我有些黯然的看着记忆中的母亲,这就是母亲‘爱’的结果,付出了能付出的一切,到头来什么都是空的,连心都不再属于自己。我不会重蹈覆辙的,我在心中向母亲发誓,但是眼前的母亲,不知何时居然变成了雷奥斯。
雷奥斯站在我的眼前,脸上依旧是那含着轻嘲的笑容,张开双臂,似乎在等我过去。下意识,我想抬步,但脚却沉的犹如绑了千斤重物般,怎么都不能动。耳边母亲的话又传来,“莫尘别把心给别人,乖……”我如被雷击一般,傻傻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把心给丢了吗?我问自己,但回答我的是母亲愈来愈尖锐的语声:“别给别人……不要……”
“我没有给别人……”我喃喃自语,一步步往后退去,直到一脚踩空,身体仿佛摔入无底的深渊。我知道梦结束了……
“莫尘。” 雷奥斯的语声在而边响起,显的有几分惊慌。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朦朦胧胧中,我看到雷奥斯担忧的脸,四周似乎还有些什么,但是视线模糊的让我看不见,但全身难言的不适与乏力却让我感到不安。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费力从嘴里并出的话竟然底的连我自己都差点听不见。
“不是的,你睡着了,我想问你饿不饿?”雷奥斯脸上恢复的镇定让我稍稍按了点心。
“不饿,但是我好想睡……”浓浓的睡意早就在侵吞我的意识,但我努力的睁着眼睛,隐隐中感到自己一但睡着就再也不能醒过来了。
“安心的睡,我会陪着你的。”雷奥斯微笑着,“但是不许睡的太久哦,我会寂寞的。”伏在我耳边,雷奥斯悄悄的说,“我还想和你再做!”
“色狼……”我骂着,又一次坠入黑暗中,但这一次,没有梦。
当我醒来时,跃入眼帘的是雷奥斯那充满男性魅力的脸(虽然看上去有点憔悴,总的来说还好啦),“我的小懒虫,终于醒啦!”听到雷奥斯那特有的带着轻嘲的话,我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雷奥斯。”我轻轻的呼唤。
“我在,睡的好吗?”雷奥斯的笑容中有着温柔。
我想伸出手抓住他,但身体却象不是我的一般,雷奥斯看出了我的意图,小心的握住我的手,他的温暖通过我的手传到我的心中。
“谢谢。”此时此刻,我只能这么说。
病房里很静,很静。
我们彼此看着对方,眼神默默的交流着心中的想念,那是任何语言都无法代替的……
当我被告知昏睡了整整一个月时,我真的被吓了一跳。按禹风的说法,当昏睡超过十五天的时候,一般都会认为病人不会再醒来。但我醒了,虽然醒的莫名其妙(谁让你睡的莫名其妙呢)但是这已经算的上是奇迹了。
随着我突然的苏醒,我的身体也开始一点一点复原,一个月后,我由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的单人病房。这时我终于领教了禹风所说的“真正的夸张”。
第一波冲击来自于那位久违的西门总裁。当西门痞子走进我的病房时,我只能用眼珠子脱框来形容自己的感受。眼前这个满脸青紫荣登国宝级动物--熊猫之行列的男子,于数月前宛如花蝴蝶一般的西门寒是同一人吗?
“哦,我的尘尘,我最爱的尘尘,救救我吧……”西门寒见到我就露出一副悲切的“阿信”样,“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么的脆弱,请原谅我的无知与愚蠢,我发誓我绝对不在奴役你了,请你用那伟大的胸襟宽恕我这个罪人吧,我真的在向你忏悔了……”
我闭了闭眼,西门寒终究是西门寒,能把道歉掰成忏悔的全天下恐怕只有他一个了,“我说总裁,”我打断了西门寒的即兴表演,“能不能请你到教堂去向神父忏悔。”轻笑从西门寒身后穿出,禹风正捂着嘴笑的厉害。
“你怎么能这么说。”西门寒‘哀怨’的楸了我一眼,“我是那么,那么的诚心想向你道歉,噢,我的心碎了,变成了晶莹的粉末在空中飞舞……”可惜他没有看到原本隐藏在禹风身后的雷奥斯的脸色正越来越难看。(连笑的很嚣张的禹风都躲远了,深怕扫到台风尾)
“雷奥斯,能不能请西门总裁到医院的广场上继续他的表演。”我翻着白眼,头痛的问阴沉着脸雷奥斯。
“当然可以!”雷奥斯的声音一出现,西门寒的嘴张的老大(就象下巴脱臼了一样,),顿时没了声音。雷奥斯走了进来,西门寒的动作宛如慢镜头一般缓缓的转过身,和雷奥斯对视了半天,怯怯生生的叫了声:“大……大哥,你也在啊!”
“是啊,我已经看过你的表演了,很精彩。”雷奥斯瞪着西门寒。
“还好……还好了!”西门寒好象是老鼠见了猫一样,乖的很。
“那你不介意到一楼为生病的小朋友们表演吧。”雷奥斯嘴角扯出一抹不算笑的笑容。
“不……不会吧!”西门寒缩了缩脖子,“我好歹也是西门家的人人,万一传出去……”
“不会传出去的!”雷奥斯伸手拽住西门寒的衣服,嗜血的表情让人一览无余,“我不会让人认出你是西门家的人的!”
“不……不要……”在西门寒的惨叫中,雷奥斯拖着他走了出去,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雷奥斯愤怒的话语,“我不让你变成青面兽,我就不算…………”
“雷奥斯与西门寒是什么关系?”我有些震惊于西门寒话中透露的消息,转身问在门边笑的放肆的禹风。
“你还不明白?”禹风一边揉着因为笑而变的酸软的脸胛,“雷奥斯是西门寒的亲大哥--西门予风啊!”
我愣住了。
突然间听到雷奥斯的真实身份,说不震惊是骗人的,虽然在最初相逢的宴会中我就隐约感到雷奥斯的身份不低,那一身的贵族气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培养出来的,随后在言谈话语中,雷奥斯无意之中透露了太多的消息,我早就明白雷奥斯的来历绝对不象他说的那么平凡,但是我没有想到,雷奥斯就是西门予风,西门家族的长子,西门寒的亲哥哥。
“我无意瞒你。”雷奥斯的声音传进病房中,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声音中竟然有着几分不确定。雷奥斯在担心吗?担心我误会他故意隐瞒身份吗?“只是禹风比我早说一步。”
听着雷奥斯的话,我心中居然涌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蜜,掺杂着几分感动与更多的释然。我知道雷奥斯说的话中没有欺骗,他只是晚一步而已。向雷奥斯露出一个笑容,我摇着头,“没关系,我知道,你只是没有禹风的长舌罢了。”
雷奥斯的脸上展露出会心的一笑。
病房中回荡着温暖的气息,当然还掺杂着禹风不满的抗议声。
窗外,严冬中的阳光为大地带来一丝温暖……当然楼下时不时的传来西门寒凄惨的哀鸣。
我相信,这一刻,就是我幸福的开端……
(4) 温 馨
从入院到出院,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虽然日子是枯燥了点,但有雷奥斯那让我沉迷的温柔随时随地的陪伴着我,再加上‘贴心’的西门寒总是会适时的出现在医院为我送来一片欢乐,所以住院的日子并没有带给我度日如年的感觉。美中不足的是,禹风总是喜欢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我,感觉就象是‘怜悯’,不应该是比怜悯还要多一份戏谑,那目光总是让我毛骨悚然,隐隐约约中感到某项阴谋正在进行着,而我就是阴谋的受害者。
这种感觉在出院的那一天发挥到了极限并且转化成一中不安与不祥。我终于忍不住了,在医院门口一把拉住禹风的衣服,决定问个明白,但禹风却先我一步开口:“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他在说这句话时不要露出他那口白的让我上火的牙齿,或许我还会半信半疑,但现在他越推脱越说明问题大了。(~真是一个有受害意识的主角,来给作者亲一个~)
还来不及追问,雷奥斯的车已经停在我面前,无奈下我只能憋着一肚子的疑问坐上车,而穿着白褂的禹风也坐了上来。更让我吃惊的是坐在前坐的居然是那位‘来无踪、去无影’的西门寒。西门寒回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顺手递给我一束白色的玫瑰,“恭喜你出院,亲爱的尘尘。”
接过玫瑰花,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仿佛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当初在那场让我的一生为之改变的婚礼前,我就有过这种感觉。
“雷奥斯……”我轻唤着正坐在我身边的雷奥斯,但是雷奥斯只是将我搂进他的怀里。虽然我和雷奥斯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但我还是不习惯在人前被他楼搂抱抱的,本能的想挣扎,却被雷奥斯的话给制止:“莫尘,休息一下比较好,等一下,你会需要相当的自制力的。”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到雷奥斯的话中有一丝喜悦,虽然他说的似乎很严重。
本来我想问下去,但下意识却住了嘴,只是安静的任由雷奥斯搂着,默默的呼吸着雷奥斯身上特有的味道,努力的让不安的心暂时平静下。
不管会发生什么,现在就让我再感受一下雷奥斯的温柔吧,我这么告诉自己,也许未来这一切都会变成梦境中的片段,也将是最美的片段。
此行的终点,是一间豪华的别墅,虽然面积大的有些离谱,但是却奇异的感受不到奢华,反到是温馨的气息充满整个华屋。回想起同样是别墅的柳家大宅,给人的感觉是--铜臭满院。被雷奥斯半搂着走下车的我,环视着郁郁葱葱的庭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雷奥斯的家了。
的确,这是雷奥斯的家,也就是西门家族的休息聚会地--晴园。当年轻的管家上前迎接我们一行人并称雷奥斯为大少爷时,就给了我的猜测最正面的回答。
不过情况在几分钟后有了变化。
当我和雷奥斯走上阶梯时,一只从华屋的大门里飞出的黑色的高跟皮鞋,非常准确的投进我的怀中,成功的将我的注意挑到最高点。还来不及讯问雷奥斯‘接皮鞋仪式’的原由,一件女式外套跟着‘飞奔’而来。我下意识的伸手接下,眼角却瞄到雷奥斯的笑容,还有禹风的夸张的表情。
到底怎么了?我满头雾水。但没有人也没有时间来为我解释疑问,因为第三样、第四样东西正迎面飞来。这回是--男式的西服和桌布?
当我一步步走上台阶,奇奇怪怪的东西相继飞了出来,有鲜艳的花朵、半开的烟盒、小型的盆景、女佣的围裙、男式的烟斗、沙发的靠垫、首饰挂件等等,虽然,有危险性的‘飞来物’都让雷奥斯和西门寒给接住了,但我的手上还是堆满了各种东西,这些东西仅仅是我跨上六格台阶所接到的,最夸张的是,当我走上最后一阶台阶时,飞来的居然是两只鸟笼和一只猫?幸亏雷奥斯等手疾眼快,接过这三件活物,否则我的下场就惨了,最少也会像西门寒那样被飞来猫抓上两把,一个月不能出门见人,哈利路亚。
躲开空袭的我站在门外,清晰的听到了也看到了门里的喧哗与热闹,但下一刻,我只能回头不知所搓的看着雷奥斯,因为我看到的是一对正在火头上的老夫妻和站了一屋看热闹的人。
雷奥斯对我笑了笑,然后推开门,沉稳的说了一句:“爸、妈我回来了。”
然后……然后……我看到了奇迹。
吵的棉红耳赤的老夫妻居然立刻当众变脸。丈夫变的严肃而沉稳,翩翩的长者风范一露无疑;妻子变的慈祥而温柔,和蔼可亲的摸样一点都不觉得虚伪。而一屋子看热闹的人则立刻散开看报的看报、喝茶的喝茶、下棋的下棋……若不是屋子里不协调的摆设和我手中的空袭证据,还真不敢相信刚才发生过一场热闹非凡的‘吵架’。
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突变,不知说些什么,雷奥斯到是开口了。
“爸,你的衬衣袖子被抓破了;妈,你的皮鞋少了一只;二叔,报纸拿倒了;三叔,你的杯子里没有茶了,四叔,你棋子在我手上……”
雷奥斯每说一句,就有一个人的脸挎了下来,只有两个人临危不惧。
“儿子,我正准备让你妈帮我缝呢!”老丈夫自信的拢了拢破袖。
“你爹地正在帮我找呢!”老妻子理直气壮的脱下仅剩的一只皮鞋,一点都不心虚。
两位主角面不改色的回驳雷奥斯的提问,镇静自若的解释着,同时还露出一副恩爱的摸样。
“是吗?”雷奥斯的嘴角翘了翘,“那是我误会了。”明褒暗贬的语气,谁都能听的懂。
“是啊,是你误会了。”夫妻同时回答,还真是相配的一对。
“儿子,这位是?”丈夫聪明的转开话题,虽然换来雷奥斯的一个白眼。
“他就是柳莫尘。”雷奥斯将我向前推了一下。而后,雷奥斯用不宵的语气在我耳边介绍:“莫尘,这两位是我的父母,也就是风云集团的半离任总裁西门炯和夫人楚韵霞。”
“两……位……好!”我努力的挤出几个别人听的懂的字。因为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好,好!”楚夫人微笑着走到我面前,非常自然的接过我手中的东西,顺手丢给我身后的西门寒,然后拉住我的手,慈祥的笑着说:“早就听雷奥斯说有个好朋友。能见到你,真的很高兴,来,坐,坐我们好好的聊聊。”
“我……我也是……很高兴……见到您。”勉强的从混乱中找出一丝理智的我,只能呆呆的任由楚夫人将我拉到沙发上。这时,我清晰的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我的身上。
“楚妈妈,”这是禹风突然加了句话;“请千万节制一点,我们的尘尘刚刚出院,您别吓着他。”
“知道、知道。”楚夫人扫了禹风一眼,“你只要保护好我的画眉,别再向上一次一样把它给吃了。”
“你们,还不快把家给搞干净,若不是你们这群无聊的男人,怎么会把家搞的这么乱。”楚夫人扳着脸训斥着屋中的老少,跟本没想过自己也是罪魁祸首之一,最可怕的是下一秒,扳起的脸又变成了微笑,对着我说:“我可以叫你莫尘吗?”
“可以……当然可以……”我回答。心里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雷奥斯会在车上说我会需要相当的自制力。西门家的成员似乎与外界传说的不太相同(~是非常不同吧~)。我找回仅剩的理智,打起精神准备应对楚夫人的问话。
不过可怕的是,以后的十分钟里,楚夫人只是微笑的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那目光温柔中带着锐利的让我有一种无所遁巡的感觉,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那目光看穿了似的。我悄悄的避开了那清澈的目光。所幸,一杯红茶被递了过来,此刻雷奥斯就站在我身后。我借着喝茶的动作悄悄瞟了他一眼,看见他微笑的脸,似乎心安了许多。
可惜下一刻……
“你和雷奥斯上过床了对吗?”我真不敢相信,这不经任何修饰的问话、惊是骇俗的问题居然会从年过半百看似和蔼可亲的楚夫人的嘴里说出来。刚进嘴的茶,就这样不礼貌的给喷了出来。我咳嗽着,拼命的想说些什么,但却被一块手帕捂上了嘴。
“听着就好,别回答,否则今晚有你受的。”禹风低低的在我耳边警告着。
虽然不知所以然,但我还是遵照禹风的话,不开口,只是用惊骇的目光看着楚夫人。
“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雷奥斯在床上是不是很霸道?我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霸道了点,所以我早就知道没有女人会真心喜欢他,看到你,我就放心了,你绝对是我最佳的媳妇,我可不希望雷奥斯在床上把你的身体给搞坏了……”我知道也见过许多开明的父母,但是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母亲,她改不是以为我是‘女扮男装’吧?
我迟疑的打断了楚夫人的话:“楚夫人,我……我是男的。”
“怎么叫夫人,太见外了,还是叫妈来的中听。”楚夫人一脸的笑容,“我知道你是男孩,我的视力可好了。”
“您……不介意吗?”我觉得自己是掉进了异次元世界,正在跟外星人讲话。
“介意?为什么?”楚夫人一脸的奇怪,“我的儿子有人要,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还介意什么。”
“我是男的啊!”我失神的喃喃自语。
“我知道,知道!”楚夫人的笑容依旧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