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痴怨(穿越)——风中丛云
风中丛云  发于:2011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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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过去,他才放开我一定是红肿了的唇,低道:“你到底要我作什么?”

我依在他怀里。这样的机会不多,就让我多靠一会儿吧。

“这几天老做噩梦,”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已经分不清了真实和谎言,也许我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别的什么人来杀了我做了皇帝。”

是的,我容不下一个具有皇室血统的人活着。因为渊不在了。没有人有必要继续存在。

武清生奉旨缉拿皇族。不出三日,行刑台血流成河。先帝产子的后妃,全部殉葬,诸皇子以谋逆罪问诛。未生养的后妃宫女被送去守陵。藩王不论有无参与三王之乱,统统连带,不论男女老幼,甚至是襁褓中的婴儿。母后听了大臣谏言来劝。我只是虚应着,暗中命人将人犯尽快处决。

武将军因平乱有功,破格封侯,为玄武侯。其实不过是虚名,摆着好看的。他已官拜上将,给予了相应数量的兵士,加上原来在北疆的亲兵,算是手握兵权第一人。

武清生实在是一把好用的刀。

十数天后,我在帝清宫御书房接见了他。砚台下,摆着一纸诏书。

“朕不放心南缙。派你去那里,军备什么尽可放心。西隅是我友邦,北翟有佟老将军,东亟不足为惧,只是南缙,近来蠢蠢欲动,而且南方又有我大偃的大片沃土,别人去朕不放心。”

我又道:“朕答应了迎娶西隅国三公主,此时还是避嫌的好。望爱卿见谅。”

武清生面无表情,冷冷的接旨谢恩。

我倒是奇怪他怎么这样听话,一声不吭就去了南疆。

二月中,孝仁德皇后殉葬。三日后,迎来了我的公主新娘。故此,一代德皇后的葬礼草草了事。

大婚当天,满朝欢庆。武将军应是初至南疆,派人快马送来一柄青铜古剑作为贺礼。其质坚冷,寒光逼人;其名“追光”。剑是好剑,却易自伤。

你这是在说我,还是你自己?

你看见多少我?我又看见了多少你?武清生?

飞花落去。香如故。

12 铁墨汝(小修?大修?)

我是铁墨汝,我铁家三世忠良,父亲是当朝的丞相铁螽。我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嫁了人。我是家中的独子。

鸣帝登基那时,我刚好16岁。父亲说我与鸣帝同年,叫我入朝为官。我因为打小生得清瘦,母亲怜我,便是从未有涉足官场,空有一番文章。父亲已显出老迈,远没有了以前的风采,整日忙于朝政。那好像是从孝仁德皇后缢毙开始的。他最近总是叹息。我听见他在花园中独自斟酒,自语道:“……君要臣死啊。”

一杯又是一杯。

然后有一天,他对我说:“我为你谋了个御前侍郎的缺,你明天就去罢。”

他千叮万嘱我,小心皇上的雷霆之怒,并道:“太后死后,鸣帝犹如脱了缰,你要好生进言,不可让妖孽惑了君王。”

我因为不曾进宫,不知道幼时的他,第一次见鸣帝是他的登基之日。他一身帝服,金光灼灼,光耀夺目,站在帝清宫高高的鹿台之上,俯瞰众生。而我那时候在层层人群之后,由于是丞相的儿子,才得了个观礼的机会。当他的目光扫过我的所在,我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我知道他未有可能会看见我,就算看见了也未必知道我是谁。只是本能的畏惧天威。

第二天,父亲带我赴任。母亲早早的叫丫鬟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仔细梳洗了一番。衣服是从青色的官服。偃国有一相三尚书,分别执掌吏部、户部、兵部和礼部,侍郎是其副职。御前侍郎则是其中最无实权的职位,唯一的工作就是鞍前马后的跟在皇帝身边,却也是最有可能影响圣上的官。父亲的用心良苦。母亲亲手打理我之后,这个小心那个小心的叮咛了很久,直到父亲来,她才不说了。她目送我们坐上马车出了相府。

御前侍郎的官没有大到可以上朝。父亲进了金銮殿,我在殿外等候。少时,一个公公过来,用拿腔的声音道:“请侍郎到御书房等候。”我便跟着去了皇上的御书房。

许久,外面声音大作。是鸣帝下朝了,正往这里来。

我瞥见一个黄袍的身影,急忙跪下道:“臣铁墨汝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鸣帝道。平板的语气,盖过稍嫌稚嫩的声线。那个少年的帝王。

“抬起头来。”他道。

我抬头,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他。他还没我高,清秀,肤白如雪,唇红似血,玉一样的娃娃,但是这娃娃的眼中却蕴涵着怎样的寂寞,让人不禁深陷其中。

“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叫你来?”

“能侍奉陛下是臣的荣幸。”

他笑了,笑得极其优雅极其落寞,道:“罢了。不必跟朕说这个。”

我从来没有想像过,这样忧愁的帝王。

鸣帝初登大宝,毕竟还年幼。我大部分时间是陪鸣帝陛下接受帝师的指导。太师丛白请辞之后,担任帝师的是太史吏段天段大人。我则学习怎样辅佐君王。

“如画的面容,佼好的身段,从容的优雅。墨汝,你真正是出尘脱俗,人间仙子一个!”鸣帝举盏,衣衫半褪,胸前那粉色的两点若隐若现,娇艳非常。

我害羞而渴望,接过他的杯盏,舔他的手指。

是的,我上了陛下的床。

那日鸣帝在长寰殿大醉,问我:“你听过朕和武将军的传闻吗?”

陛下与武清生武将军的风流韵事整个帝都几是无人不知,只是没有人敢提。一个手握重兵,一个执掌天下苍生,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儿。对于男人之间的情事,我还不甚了了,甚至于跟女人的经验也贫乏得几乎没有,一时脸上竟像是发了烧一样的热,以蚊蚁般的声音道:“听过……一些。”

他伸手,若有似无的抚过我的脸颊,低道:“爱卿这样的可人儿,如果朕想要,可怎么办?”

我狠了狠心,道:“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的。”这一句亏得平日里练多了,不然怕是抖的厉害。

“过来。不用怕。”

他轻柔的褪去我的衣衫,领我到床前。他手指的冰凉时有时无地触到我的肌肤,引来通体一阵战栗。

“第一次?”

“是……是的。”

“我会温柔的,墨汝。”

温柔,是的。那就像是花朵的舞蹈,轻抚我全身。那手如灵蛇般,探入我从未被人碰过的地方。有一种奇怪的充盈的感觉。他的手指刮过内壁的每一寸,引来无限潮涌,一指,然后是两指,直至三指齐用。他的另一手则弹筝般抚弄我的前端,看它渐渐肿胀硬挺,缠绵万千,我终于克制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一泻而出。他抽出手指,满意的看我意乱情迷,一口气将自己送了进来。那样炙热那样坚硬。根本看不出他长得比我瘦小。

御前侍郎原本在宫中就有居所,是怕侍奉皇上晚了,宫门已关,不好出入。现在的我更是久居宫中,夜夜纵情,难得回去几次,自是不知父亲的处境艰难,家门不幸将遂。

等我知道那样的事,已是很久之后了。

兵部侍郎卮巯献上文书,为父亲寄予北翟八王爷的亲笔书函。其实两人私下交好已久,所通也不过是棋谱乐声。但卮巯口口声称两年前北翟大败偃军入侵起周一带,是父亲暗通曲款(北翟军后为武清生武将军赶回老巢),朝野一时哗然。我回到家中,父亲已被禁军带走,家中被抄,所缴统统指为赃物。母亲哭红了眼。两个姐姐也是惶惶。通敌叛国事大,会株连九族。姐夫们也在朝为官,以鸣帝尽杀皇族之势,只怕凶多吉少。

我匆忙转回,拜托宫中太监,求见陛下,在御书房见到他心中竟是一宽。我跪下,诉道:“陛下,臣父是冤枉的!”

他没有起身,依旧埋首奏章,只道:“丞相一案,证据确凿,你还要辩解什么?”

我的心一下凉了半截,急道:“是卮巯!是卮巯栽赃陷害!”

“这事朕自会查清。下去罢。”

他挥挥手。

然后侍卫将我拦于殿外。我苦求两天两夜,粒米不进,滴水未沾,他却连一面也未给我。结果是我体力不支,晕迷在廊下。禁卫侍郎将我送回那已不成家的家。

帝王无情,便是如此。

4月,鸣帝下旨彻查铁丞相私通北翟八王爷一案,诛杀满门,祸及九族。

那几天里,我的泪我的血像是流尽了。

我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机会再见他一面。只是见面也不过是徒增心灰。我不知自己在这种场合该说什么。这个冷血的帝王不是我认识的。我只是想说想对我的皇上说的话:

“我是真的爱你。”

奇异的,他竟接口了,语气平淡,像是在谈论天气:“朕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下那样的旨?

他皱了皱眉,我能理解这样的皱眉:“君王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是了。这是你的实话。我怎么那样傻?陛下根本是知道实情的,只是找借口铲除丞相一党。

“你爱过我么?”我已经不敢相信了。

他没有回答。

回答我的是一纸圣旨,以及传旨太监尖尖的嗓音:“……铁侍郎墨汝流放,永不许回帝都。钦此。”

我傻傻的听着。忽然明白了。鸣帝不要杀我么?他不是杀了我全家诛了我九族吗?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独独不杀我??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痛苦的活着??!

我疯了似的大笑,笑得眼睛都模糊了,一抹,是眼泪。我居然还有泪流。我大叫:“鸣帝!砚池!你会后悔的!你今日不杀我,我一定会回来复仇!我父母我姐姐我全家的血海深仇!!”

他面无表情。是的。现在的你连一个表情都吝于给我。他道:“我等你。”

城门关上。

我的帝都。已不是我的帝都。

16岁之前,我生活在幸福的蜜糖里,有爱我的人们;16岁之后,我在万般苦难中挣扎,只为了杀我爱的人而活着。

13 牢狱

今夜的长寰殿特别冷清,没有歌舞升平,没有美人吟唱。我拨弄着油灯里的火芯,等我要等的人。

一个黑影由窗外随风飘进。黑衣黑巾,是袁郇,我新近提拔的禁军统领。他的真实身份是暗翼安插在禁军里的人,原已做到了副统领,所以这次以副拨正,倒也没有什么异议。“丞相及其一党已经下狱。”他叩首,以低哑的男性声音道。

“很好。下去吧。”

身影无声无息的退入黑夜,犹如他的来。

“陛下……”一个红衣宫女从里间出来。是花清儿。“要召唤哪位娘娘,还是……”

“不用。”我道,“今晚上你留下吧。”

“是。”她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之色,很快又隐入面无表情中,快速的仿佛就在眨眼之间。我装作没有看到。是的。花清儿侍过寝,在宫中,在更早以前。她本身是个可人儿。我在她面前无须作戏也不必隐瞒什么。然而我们之间没有激情。

“明天会很累呢。”虽然这么说,我脸上浮现的却是微笑。

曼陀罗华的微笑,花清儿说是。

禁军捉拿丞相铁螽下狱的消息一经传开,就遭到了群臣的反对。丞相的势力还是很深入人心的。所以三王之乱的时候,母后德皇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也是他。曾经的功臣,如今却是连自身也难保的罪人。

“陛下,这件事要查清楚啊!恐怕是北翟的离间之计!”

“是啊!陛下,丞相不会做这种事的!”

“陛下,万不要听信奸人谗言!”

“陛下!”

偌大的金銮殿上,大臣们纷纷为丞相求情。其情可嘉。其由可表。但是您们不觉得这样做反而让丞相有功高震主之嫌吗?毕竟明君难求,暴虐几多。现成不就有一个吗?

“陛下,怎么办?”帝清宫的执掌太监小心地看我脸色,问。

“拖出去,斩了。看今后还有谁敢求情。”

“可,陛下……”似面有难色。一下杀那么多,我还没抖,你怕了?

心中暗骂。可是这种人,才好驱使。我道:“怕什么?仕子那样多,官会没有人来做?”

侍卫拉下七八个带头的,推出殿外。

一时,哀嚎声、咒骂声,问我害怕什么?怎么可能害怕?我前世杀的人还少吗?有多少是足够罪才死的?现在还斯文些了呢,不用自己动手,只动动嘴皮子,多少头颅就飞落下来。绚烂的红之果。

大臣们明显被震住了。

“传旨,今后有谁再敢因丞相之事进言,扰朕清明,杀无赦!”

我在高高的朝堂之上,道。有应声的,有不吭声的。应声的是我的禁军,不吭声的是那些大臣们。是呀。谁都爱惜自己的生命。理想和正义很多时候是我们的梦。力量才是绝对。

退朝至御书房,却是又有人来。大谏言季庭礼,也是帝师之一,是个温柔的人儿。

我挥挥手,左右退下。“朝堂上的事,爱卿知道吧?”我道,难得的和气表情。

“臣冒死相谏!铁丞相一直以来尽忠职守,劳苦功高啊!”

我笑起来:“朕喜欢你。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他尽忠的是他的偃朝,是先帝;而不是在这里的朕。”

“陛下,丞相这也是为了陛下您,为了大偃,为了社稷呀!他何罪之有?”

“你今天说的多了。”

季庭礼却是不退:“陛下,您若一意孤行,迟早江山不保啊!”

我一时气极,踢翻御桌,上物撒了一地。(小小声:你在朝上杀那么多人,不是生气吗?抹汗ing:幸好!已经骗到古代去了)这季庭礼千样好,就是木讷,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为了“江山不保”,我辛苦什么!

我呼出一口气,道:“你是谏官,朕不杀你”唤来左右:“拖下去,砍了大谏言的双足。你今后不用来朝堂了。季氏不是大史家吗?你就去太书苑为朕修史吧!”然后,用你的眼睛你的手好好的看着,偃的末路。

此例一出,朝臣百官一时人人自危,敢怒不敢言。

我笑:“这下倒是清净了。”

我自赏我的花。

铁墨汝,那个大男孩,丞相的独子。我在他澄澈的眼中注入了疯狂。他爱上了我。然后在我爱上他之前,我教会他世间的残酷,失去了他的笑容。我真的爱他吗?我不知道。我对爻与说:“不要伤他的性命就是了。”

爻与的眼中闪过什么,只是我不想深究:“为什么?您对他似乎特别的宽容。”

我叹息:“曾经欠人一条性命,权当作还了。”

墨汝的眼睛,那样正直,那样明亮,丝毫不掺杂质,像是前世最后被我杀的那人。那个警察。当时以为注定逃不了,作鬼也想有个伴,如今却是悔了。每次看见墨汝,我都想起我的后悔。我亲近他,又将他远远阻隔。

“而且……”

“而且?”

“你不觉得留下火苗比较有趣吗?”

爻与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不理解吗?连我也开始不理解自己的疯狂。

可是,渊,只要完成你的愿望就行了,不是吗?

其余的,都是我的。

法场上,皇帝亲自监斩一国丞相。人心浮动。铁螽犹自东张西望。

我道:“不必看了。墨汝不会来,他已经流放了。你是觉得遗憾,还是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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