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沙一界——bbfbbf
bbfbbf  发于:2011年0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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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这怎么能行?便立即接口道:“说不上结怨,不过是个小意外,弄得不开心就是了。”

沙河听这话,心里便感觉不怎么舒服。柳无时此刻已是稳当地坐了下来,那样子摆明了就是没什么好说的。这让沙河实

在不是滋味,其实沙河心里明白,当时彼此那一触,对柳无时来说就是个意外,还能有其它什么的?

他再度深深地看着柳无时,没有话匣,不知不觉间,甚至连注视的目光都变得幽怨了起来。

柳无时被看得有些心虚发毛,心道:我心虚什么?然后也自作镇定地回看了过去,也就在这无言的对视里,柳无时隐隐

感觉到了点什么,但这感觉也只是一闪而过,没了下文。因为,沙河已经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对沙河而言,柳无时的回视,这般坦然无波,让他实在没有勇气与之相视而对。此刻的他,心中实在难以名状。

突然间,一股惧怕之感涌上心头,沙河顿时有些慌了手脚,好在长年累月养成的稳心之术起了大作用,没让他露出失态

之姿。

“贫道突然想起还有事未了,就先告辞了!”沙河收拢折扇,便拱拱手离了去。

对于沙河如此急色的道别,柳无时觉得意外之极,他本以为这道士还会说什么让人气的话,却没想竟走得这么干脆,心

中开始猜测沙河走的原因了。

当然,刚才一直看着两人默默对视的唐启元,这会就觉得相当遗憾了。就见唐启元优雅地坐了下来,摆出相当好心的模

样,问道:“柳贤弟刚才看得甚是深情呢,不知是否有难言之隐?”

大街上多繁杂之人,且每人又各自成事,看着这些纷纷扰扰的凡人,沙河突然起了只想离去的念头。正如他之前从柳无

时那边逃离一样,他只想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一念至斯,沙河便没入人群,直到周围不见任何人时,才隐去身形,疾疾飞入空中。他飞得愈渐愈快,愈渐愈高,至云

霄顶,至九天上。

从前,沙河就曾做过几次这般任性之事,那就是:飞九天,深四海。然,九天重阳,乃仙界之地,未飞升,如何能及?

四海广袤,皆龙族地盘,非水亲,如何畅游?俗人笑他荒唐,他却笑自己极致,追天地一线,啸肺腑之声,此等爽快,

岂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茫茫云海,望不尽所及,头顶青天,却无法入手,这便是沙河的极限。渡劫之后,他成散仙,然放弃飞升,却不再能列

仙位。似仙非仙,究竟何日能有结果?

如今,他又入红尘劫,亲身感受那所谓的凡人苦情,却又害怕情无归属。归属?沙河轻轻一笑,道:我何曾在乎过归属

沙河缓缓放下了飞天的速度,最后却是收回法力,头朝下地开始堕入天地之间。劲风如刃,凛冽吹刮着四肢百骸。不再

多想,不再多意,只须在下坠的无限之速里,知道疯狂也曾这般腐入骨髓。

只可惜,清醒容易入醉难,该止之时终是要止地,不然……就等着撞地呵,虽然死不了。当然,沙河在稳住下落之势时

,其实离地面还是相当相当高地。

此刻,整个京城都收在了沙河眼下,望着那地顷万里,宫阁错落的皇家园林,以及东西交叠,屋房旁伸的大街小巷,沙

河的心中顿时生起一种畅然之情:往者熙熙,来者攘攘,贫道也不过是其中之一呢。

明了至此,沙河也不再作茧自缚了。

突然,远天处一阵奇异烈焰升起,沙河顿觉奇怪,虽然人间有修道之人,但这烈焰之猛,绝非一般修道之人所能比拟。

而像沙河这般散仙者,比之修道之人,那实在是少之又少,一般若非特殊缘由,是不会滞留凡间的。

成道者,为追求无上境界,都会选择飞升,入仙籍拜仙师,然后再继续那永无止境的更高阶修行。之于其中的理由为何

,那就不是沙河这种散仙所能窥见一斑的。

想要一探究竟的沙河,当下就直飞事发之地。等他到时,地面上早已有几拨人在那堪堪打了起来。

“荆汶晋,你小子别仗着自己是峨嵋入室弟子,就可以横着走。告诉你,今天你甭想拿到东西。”

一个手持青剑的年轻男子,一边对付着身边几个衣着暗紫的家伙,一边回头对一个同样打得精彩的白衣少年恶狠狠地说

着。

而那白衣少年,其实就是沙河这会注意之人。因为,那少年手持之剑,明显就是发出之前那阵烈焰的家伙。只见那剑剑

身金光吞吐,似有真灵入其中,必是仙家祭炼的灵剑。虽不比仙剑,却威力无比。然而此刻,白衣少年虽有厉害之剑,

但敌人众多,终无多余臂足之力可抵。

“荆汶晋”?这名字好生奇怪?刚才那人说这娃子是峨嵋入室弟子,看样子此峨嵋非彼峨嵋了,必是仙家峨嵋一脉的遗

留门派,而不是凡间武林中的峨嵋派。

沙河看着底下这些人打得甚是热闹,不能不说有点心痒了,很想凑上一脚。毕竟这些人,可是好久不见的法界之人呢。

所谓法界,其实就是沙河现在所处的身份境界。法界之下,为凡界,法界之上,是仙界。一些未能入仙的修道之人,修

道门派,都属法界。而凡界,自然就是凡人所处的世界,中原武林便是凡界力量之一。

只可惜,几千年下来,法凡界线早已模糊不清,虽然仍是存在不同,但法界门派,许多都已经没落了,不是整派飞升,

便是整派失道入凡,仅存的余余少数者,尽数被凡界门派归类在了奇门遁甲里,没再壮大过。

如今再见这些熟人,沙河能不雀跃吗?虽然这些人貌似个个都火气颇高呢。贫道是不是该替他们降降火啊?

沙河心里拈量着是不是要这么做时,那荆汶晋开口了:“哼!各位之前可是说好了,每家出一位,以剑术比试,赢者先

得试宝机会,如今我已胜出,为何出尔反尔?莫不是怕我真得仙宝?”荆汶晋虽是少年稚音,却不失大家风范,甚至还

透着一股狂妄。

沙河观察那荆汶晋的剑术正颇为赞赏间,又是一人反讥道:“荆娃子,你不就硬抗着自己剑术了得,才提议比剑的吗?

哥们我就是不清楚情况才栽在你这鬼主意上,谁不知道你们峨嵋乃剑宗之派!”

“你既知道,又怎上我当?我看你们不过是不服我峨嵋之名而已,输了又耍起无赖!”

“荆小子,你嘴到厉害!我松参教可是早在你之前就已发现此宝,你又如何能抢在之前?莫不是这宝贝写了你峨嵋的名

字?”

“喝!就是没写‘峨嵋’,难道写了‘松参’?此宝既无所属,自然是各凭本事取之!何必要什么先来后到!”

晕!荆汶晋这话霸道,让沙河先前对他的好印象一下子全没了,这不是摆明了要抢吗?虽然他的手段聪明了点,但还是

打定了主意抢人之前。

“荆小辈,你既已说各凭本事,今天就让我们各家好好会会你这峨嵋剑法,看你是否有能耐得此仙宝!”

又是一个看荆汶晋不咋上眼的长者,虽然语气比之其他几人有礼不少,可这话里,不就是要群殴的意思嘛?

沙河看着这些人打得不亦乐乎,又说得互相往来,实在没了兴致再去插上一脚。此刻,让他百爪挠心的,不再是他们能

打出什么结果,而是这几帮人口中说的,究竟是什么宝贝?看来这宝贝好像还是什么仙宝,这可要比荆汶晋手上的灵剑

好上一档次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伙人斗得红了眼呢?

沙河这个好奇啊,自然就猜出,这宝贝应该是在那参天槐柏之下了。这槐柏少说也有千年之余,那模样就算成了精都不

是稀奇事。当下,沙河就施了木遁之法没入其中。

禁制?不愧是仙家之宝啊,竟然还设有禁制!

沙河小心地试探了一下,发现这个禁制只是一般的木属性禁法限制,对他这种散仙来说,要破它自然不在话下,但对刚

才那些人可就不行了。

沙河看那伙人虽说都是法界之人,但顶多只有入道的修为,应该没能力破这类法术啊?难道他们有专破禁制的法宝?应

该是了,想那峨嵋,虽然只是遗门,但肯定藏有不少仙人遗物。

沙河在禁制中开始注入绵长浑厚的金属性法力,待一道裂缝微微出现,并缓慢缺出一个一人高的口子后,便收回法力。

进入禁制的空间中,沙河首先看到的就是横在紫木台上的一张四尺长琴,然琴上灰尘积寸,更有一五尺灰布条覆盖于琴

面之上,见不清太细模样。之于其它之处,便再无可寻。

沙河确信自己怎么找都没找到多余之物后,就认定这琴便是所谓的宝贝了。只是,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况且琴除了能用

来弹弹之外,还有其它可用的吗?

当然,沙河其实是相当高兴的。为什么?沙河曾经修过乐理,所会乐器里除了笛子外,便是琴了。当年在修道时,所在

山洞中便有一展古琴,名:追凤。

可惜的是,那琴只是凡琴,即使再怎么被凡人称某某名琴,被他一用,最后还是毁坏了。之于原因,自然是练习过多了

啊,一不小心用了点力,就“崩”一声断弦了,接好之后,还是会不小心“崩”一声又断了,如此断来断去,再好的琴

也经不住他折腾。

后来出山后,沙河就惦记着找一张好琴,偶尔附庸风雅一下也是不错地,只是被俗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耽搁之后,便忘

在了后面。现在,所谓的仙琴就这般放在眼前,沙河当然是心动无比了,虽然貌似挺旧的样子。

但凡仙物,其实不能只看表面,往往都是要解封后才会换个模样。沙河猜想道,这琴上的布条,应该就是封仙之物了。

他伸手便去揭,哪想却怎么也揭不下来,即使是用上法力也没用。突然,他见那灰布条上似乎还有字,细细辨认之后,

才发现是一对联子:

一曲平波秋水寒,寒江映月,月下曲,曲终人散。

七弦仙琴晴空醉,醉花问酒,酒中情,情断心碎。

沙河这一念毕,那布条便自然落了下来。沙河没有去深究其中的奥妙,如今,吸引他的只有那覆满灰尘的漆黑古琴了。

轻轻拂去遮颜薄尘,沙河的心神却是遥远了起来。从前,每每独自酌酒时,都会弹一曲《酒狂》。而此刻,他虽滴酒未

沾,可内心的不安与烦躁却让他几近巅狂。

挑商拨宫未成调,道是万般心思始先狂。指动间,便是铮铮绰音滚拂顿挫,如抑郁之情,迸发而出。扬扬汤殇间,一杯

狂酒流动荡腾,几复辗转入深,却终是嘎然而止。

就在沙河一曲弹毕,情动难以平复之时,那琴竟是一阵强光渐起,燃燃光团如花苞般,将琴身包裹其中,片刻后,光色

黯然至无。待沙河再瞧时,那琴已没有了原先的陈旧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繁星梅花断,琴额行楷晴空醉。

同时,在七弦端头,又以楷书标刻了每弦之名,前四弦分别是:“喜”,“怒”,“哀”,“乐”,第五第六弦则为:

“自在”,“无常”,而这最后一弦,却是一个“空”字。

沙河体味着这七弦的寓意,这时,琴身再度泛起荧光,一空灵女子盈盈地展身现于琴上。

“小女乃是此琴之灵。先主晴空道人,精瑶琴之艺,爱百家名琴。常以未曾得相与之琴遗憾,后听天帝述上古传说。便

以西山梧桐木削琴之身,瑶池八宝灰漆琴之表,炎灵冰蚕丝定琴之弦,一十三焚玉镶琴之徽……遂成此仙琴,赐名:晴

空醉。先主甚爱此琴,日夜弹之以为乐。后九音魔主得此消息,心生歹念,欲得此琴,请来广陵魅妖相助。魅妖以己之

身,诱先主动情,欲骗此琴,先主从此入红尘之劫……万劫之中,红尘最深。先主未能避之,却又不甘入魔,便以九天

神火焚身,仙体俱毁,魂魄凝珠,珠入琴中,乃成琴气。晴空情动,化形成灵便是小女。先主生前曾言:‘晴空在此,

有缘人取。’千年间,亦有人窥此琴,却从未唤醒小女。今上仙一曲《酒狂》惊艳晴空,晴空愿认上仙为主,切望上仙

成全。”

沙河听着这女子莺莺而语,又悲悲泣泣,只觉得这琴灵好生啰嗦,断断续续说了一大堆,不就是要让认他为主吗?此等

好事怎么能错过?当然是让她认了啊。

沙河点头之后,便将一滴血滴在琴灵额上,待血入没,琴灵又是一身荧光泛起,片刻后才恢复正常。

“主人是否还有事要问晴空,若是无事,晴空将回琴中。”琴灵闪着亮眼问道。

沙河想了想:“你且告诉贫道,这琴上的七弦是怎么回事?”

“此七弦皆有名,名之深意恐怕只有主人才能明白。”

沙河不解道:“什么叫只有‘主人’才能明白,你不是琴灵吗?”

“是。小女正是琴灵,但小女也只是琴灵。”

看着琴灵状似有礼却又木讷的样子,沙河也不好再问下去,毕竟琴灵只是个灵而已,未必能明白世间许多复杂之事。沙

河让琴灵回去琴中后,再度仔细地看起了这张与众不同的琴。听刚才那琴灵自报家底报得如此有渊源,可见这琴是多故

事啊。

此刻,再思味这七弦之名,却是多了不少含义在其中。喜怒哀乐,人之常情,自在无常,人之期望,而这个“空”,也

许更多的只是在诉说一个结果而已。

“看样子,贫道若想弹好此琴,似乎要下一凡苦功夫了,只希望它能耐操一点,可不要一弹就破。不过既然是仙琴,应

该不容易坏才是。”沙河在心里感叹,又四处扫了扫这个禁制空间,发现再没什么落下时,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哧!沙河正在施土遁之法时,却发现身体竟然被定住了,不得前进,甚至连挣扎也不起作用。

“贫道貌似被缚住身形了呢。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竟然连我都能困住。”

就在沙河想办法要怎么脱身时,突然头顶传来一股甚是巨大的力量,似霹雳雷火,贯穿地脉。糟糕!沙河赶忙催动心法

,在体外围起一层焰光,只是这层焰光还未完全展开,头上面就是漫天飞剑,盖顶扑来。

虽然这些飞剑只是法力化身,但如此之众的数量,足以让人脱层皮了。饶是沙河也经受不住此等攻击。当下身上就爆出

了无数细小伤口,甚至还有不少飞剑穿透了身体,造成许多内伤。

“哪个厮这般歹毒,竟然暗算我!”受创的沙河立即腾起无名业火,顶着攻势冲出地面。

地上之人见沙河竟然能冲出这威力甚大的金刚火鳞剑阵,立时就怔住了。沙河一看,居然是荆汶晋那娃子搞得鬼。不用

说了,刚才这招一定是先前沙河在天上见其余威的那招。

没想这小子仪表堂堂,心却这般阴损。沙河一来气,却是内伤发作,口中一甜。噗!一声,当下就十分不客气地喷了荆

汶晋一腔热血。荆汶晋一身白衣,少年秀容,此刻却只有被玷污的份。沙河擦擦嘴,不断地运用起心法,修补破损经脉

,脸上却“嘿嘿”两声狞笑。他这两声笑,在荆汶晋看来真是一种挑衅。

荆汶晋当即厉声叱道:“你这老儿,好生缺德!竟然拦路抢夺他人之宝!”

咳嗽!“贫道长得不老啊,你这奶娃子不会是还未断奶吧?”

沙河这话,气得荆汶晋脸色青紫交替,不由分说地便提剑刺来。沙河这会也没让,马上现出那柄桃木剑,与之对掐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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