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之春 第一部 无极之春——阿苇
阿苇  发于:2011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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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把刚含下去的咖啡全喷了出来!!

陆皑彷佛毫无知觉地坐着,还在自言自语「……就你知道的,我跟可可在一起都有一段日子了,可是我没门路拿到套子

所以一直没跟他……如果医生可以借我一两个的话……」

等老半天这吞吞吐吐的人竟然问他拿套子!!

「他妈的你以为我是男生宿舍的好好舍监先生吗!!」当下气得青根暴现,男人连咖啡渍都不抹了,一连抄起好几份文

件、全都掷向那搞不清状况的混蛋!!「在例行病检的时候问我拿套子,你疯咧!?你这两个死GAY要怎搞都不干我的

事,现在我是套子供应商吗!?这么想搞随便在垃圾桶捡个套子不然就直接拿胶袋吧……」

纸张啪啦啪啦地下地,被打到的男人连叫痛都不会。

于是医生停止了喋喋不休,他走近男人,伸手凭空抓了两下,然后将拳头塞进陆皑呆张的嘴巴。「嗯、咯嗯……嗯?」

嘴巴被塞了半只拳头,就是失神如陆皑都发觉不妥了。

医生把拳头拿走,他问「……你干什么?」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吧?我看见你连魂魄都飘出来了,看看能不能塞回去。」

他是倒了什么大楣,一大早来看症的就是这魂飞魄散的人,而且还胡言乱语。

「……我刚跟你说什么了……」

他之前的确在想要怎样跟医生拿套子,难道刚才神智不清的时候说出来了吗?唉……

以灵魂飘走的状态待着胡言乱语也不好……他还是先走吧「医生,我没什么不舒服,先走了……我会叫下一个人进来的

。」

就这样,医生看着走路都东歪西倒的白痴背影……

每次快趺下地都微妙地维持平衡,诡异地“飘”出去……「喂,你给我坐下。」

「有病没病不是你说了算的。」

陆皑“飘”回来,医生用钢笔敲了敲他的心胸位置「我看你病得可严重了。」

身前人露出疑惑的神色,等待他下一句话。

「我看你有心脏的问题,应该是先天性心瓣增生、或是心脏多重结构。」说的同时,还装模作样地将听筒放在他胸膛上

,男人被冷到缩一下肩膀。

「什么啊,可是我平常都不会感到不舒服、也没有感到心律……」

医生抢话了「不然……」

「你只得一个心,怎会同时喜欢两个人?」

还要是天辕地北性格的两个,厉害呀。

陆皑呆怔住了,狠狠地咬着下唇。

带着被一语道破的难堪跟不忿,知道医生准备解开他的心结,他便拉过椅子坐下来。

嘎啦嘎啦的滚轮声消失后,便是一阵寂静。

良久,他才自嘲一句「……这样说来,我看见他们的时候都会心律不正啊。」

医生大啖着已凉的咖啡,看看挂钟,他竟然让外头几十人排队就为了跟这公主谈“少女情怀总是诗”,他也要看看脑科

了「我看你根本是心机不正吧,刚刚才问我拿套子的人还心律不正咧!!」

「虽然是同时喜欢着两个人,可是我已经作出选择了……」

光想到可可一出狱就结婚,他就变得完全没办法忍受!!想着得到过也好,总好过连回忆跟拥抱也没有而提出了交往,

偏偏他最需要倾诉与陪伴的脆弱时候阿心不在,总觉得可以跟阿心熬很久的时间,而可可就……所以他……

妈的!!虽然有舍才有得,其实他根本舍不得、而且两个人都没有得到!!

……没办法不对阿心的事关心、没办法抽走放在阿心身上的视线,而可可……曾经以为很了解、也为他的答应而欣喜若

狂,现在他已经搞不清楚这个人了、不知道答应可可的交易是对是错,只觉得自己怎会喜欢上那么自私、恐怖的人……

「放屁,事实上你从没有作出选择,把自己说得他妈的伟大!!」

他跟阿心还身处这箱子中甚至想见就见吧!?真正的放弃是什么还没领教过,当然也未感到撕心挖肉的疼痛,竟然就大

言不惭了「……那个姑且不提,前些天还活蹦活跳的接吻狂魔,今天突然像只死狗般是干嘛?」

他看他们的交往还满顺利的,哈,如果那个“可可被公主干到脚软”的传闻是真的话。

「……我不知道怎样说……」就当自己是笨蛋才会对可可的话照单全收吧「医生,你知道可可以前的事吗?刚入狱的事

、甚至有没有被欺负过、跟那个狱警特别好的之类的小事都可以,关于他的所有事我也想知道,你告诉我吧!!拜托你

了!!」

「你啊,这样的事不该亲自去问可可吗?」医生看他深深低下头的窝囊样,叹一口气,也就不骂人了「……我说,刚入

册的可可,感觉跟阿心真的很像。」

陆皑反应大地抬起了头……可可跟阿心现在怎看都是相反的两个人!!

「刚入狱就闹自杀的你没资格露出这样的表情!!」

医生一记爆栗,男人吃痛地缩了缩肩膀!!

「反正啊……像可可那种的我见得多了,人咧,进来总是愤世嫉俗、想着反正很快就可以出去了都不理人、也不准备跟

任何人交朋友。处事不圆滑又整天装哑巴,啊想起来都讨厌!!」

不过阿心那小子是他看过的愤世之最啦,而且是本身性格,改不了的……啊果然一点都不可爱。

医生骚了骚头,看着已见底的马克杯,杯底带着饼干屑「可可是……比较不同的。初进来的时候啊一天到晚窝着看书,

看他长得有点秀气,可是拳脚蛮俐落,几个要强上他的人都没得逞。总之,后来惹毛他们了,就像阿心,通俗来说是“

要给他点颜色瞧瞧”,然后开始被教训了……」

中间的惨况跟阿心比起来相差不远,回想起来都想吐,他就略过了。

「我三天两头就见他一次,啧,他是越变越乖了、也瘦得像只被虐的猫,然后这边的人开始笑他被毒哑的猫……我还很

记得,有一次他排症见我,说痛得受不了,问我拿止痛药,那时候他脸色白得像快死了。隔了差不多半个月,又轮症了

,他进来,脱下裤子……」

那时候,可可痛到连脱裤子这简单动作都颤抖,他记得很清楚。

「跟我说,“医生,我好像有性病,你可以给我看看吗?”」医生停顿了一下,看见对面男人的脸白得似雪,嘴唇则咬

得像快出血了「……那次是肛门撕裂伤,性病是再之后的事了。」

「你明白吧?他是被“教训”到连害怕被传染性病都不说,乖到等轮症才敢跟我说。」

这样连走步路都会痛,半夜躺在床上痛到满头大汗连睡都不能,却还是忍耐到半个月一次的看症才跟他说,可可顺着他

们的心意,真的越变越“乖”了。

「如果你到现在都不懂你这惹事生非的室友会令他多害怕,你就给我去撞墙吧。」

二十、ORANGE CLOUDS 上

听说,牛奶捡了一只流浪狗回来监狱养。

听说,那只大狼狗又大又凶,站起来像人般高,装酷得要命,只肯跟牛奶玩亲亲跟给手。

听说,哈雷超讨厌那只狗。

因此得出结论,那可怜的狗可以改名叫拿破仑,吸食太多混在狗粮中的可洛英而一命呜呼。

也听说,阿心切断了一个长官的手掌——

这是陆皑在晨跑时听回来的。

***

晨跑的时候,大家都吱吱喳喳地在讲话,爱打听不下三姑六婆。

已是冬始,陆皑边跑边听着,呼出的气有点白茫茫……

熊仔的声音最聒噪、最好认,狱中大小消息他都包辨了,在他旁边跑步像放了部收音机……

「喂!!看呀,那就是牛奶捡回来的狗!!超大只的,我没看过这样大只的!!」

「靠,你这么兴奋干屁用啊!?那小子之前是缉毒组的咧,让那只臭狗在你枕头下咬出几包白粉,看你到时候还笑不笑

得出来!!」

「什么嘛,牛奶懂缉毒又不等于那只野狗懂!!」

去,胆子比蛋蛋还小!!等那只狗来咬去当双蛋肠仔早餐好了!!

「难说啊!!可能牛奶把狗弄进来就是想立立功,你也看到的吧,哈雷的脸色臭得跟什么一样,那只可爱小汪汪进来不

够几天肯定被他宰了,我说真的!!到时大家都有得吃狗肉煱,冬天吃狗肉超赞!!光想都受不了……」

「靠,我光想都流口水了!!别再说了啦!!」

绕场一圈,跑到牛奶附近时,陆皑下意识地瞄了瞄。

男人旁边果然坐着一只狗,舌头都伸出来嗄、嗄,真的大得惊人。他听另一群“电台”的最新报导,那只狗好像已经改

了名,叫布丁……果然是超级可怜的狗,连哈雷都密谋要毒死它。不知道这个超市的经典——牛奶布丁组合能不能维持

半个月……

正胡思乱想着,稍稍耸起肩膀向前快跑,就见熊仔从后追上来「喂,皑哥!!」

「早晨,熊仔。」

「可哥呢?」

陆皑看看他,青年染得近乎漂白的粉红发在阳光下看起来很漂亮,但这小子最爱打黄腔啊冷笑话的,毕竟还是毛头小子

口不择言,他很清楚「他今天考试。」

「喔这样啊,可哥那脑袋一直很灵光的啦,常常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书我都看不懂!!倒是你有没有惜着他啊?不然昨

晚干了个精尽人亡,等下晕在课室内就不好啊!!哈哈哈……」

陆皑皮笑肉不笑地扯开了嘴角,苦笑两声当应和了「不敢啦……」

「对了!!皑哥你知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大事!?你应该知道的吧,就在工场啊……」

「嗯?最近最大的事不就是牛奶收养了狗?」

「唏,那算是什么新鲜事?早过气了啦!!……总之啊,昨天第三业务组值班的时候,你知道值木工要弄政府办公室的

家具吧?心哥很“不小心”地用切割木板的刀片切断了狱警的手掌!!哇塞,有够劲爆!!心哥他真的超屌……」

陆皑愕然地抬高了头,然后耳边的感想都无瑕细听了。

阿心就是这样的人……那男人,就是这样的人。他知道的,谁惹到他,他一定报复。

那只兽想要报复、计划着报复,无时无刻地。

这次被他以十倍还牙回去的,肯定是将烟头烫在他手心的狱警。

熊仔被狱警叱喝了,静了一阵子没说话。

陆皑不想跟任何人并肩,故意加快了步伐。又绕过牛奶的位置了,那男人一如以往般挺直着腰板、睁着炯炯的眼神监视

他们,脚边的狗变了聪明怪物,懂听他的命令,一眨不眨地紧盯着……

陆皑的喉头滑动一下,不敢对视,跑过了,人与狗在眼角变成寡色的色块。

暴力、鸡奸、报复、猜忌、怀疑、谎言、互相刺探、互不信任、收取情报。

陆皑像在冬天被冰水从头淋下,再一次体认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有人与人的磨擦能提取温暖,即使肌肤渗出微弱暖意

,刹那妙不可言,事实上仍是个寒到刺骨的地方,光是一阵恶意刺探、一场白色谎言都可以将人冷死的地方。他从何时

开始忘了呢?

认识阿心时?与可可变成朋友时?

没有一个春天是永久的,连人与人的交心也不能让它永久。会延长一阵子,但不会很久。

他认知,但他不想这样。绝对不想这样被冷死、或冷死别人。

他失常般用力地跑,跑至浑身烫热,迫出了汗。

二十、ORANGE CLOUDS 中(微慎)

就当是分手费,你告诉我蝙蝠的事吧。

……无论怎样也说不出口。

如果现在有人劝他要跟可可分手,他搞不好先杀了那个人再自杀(除非劝解的人是阿心)。

即使充份认知到自己的无节操了,他还是不要就这样而分手。

只是,以现在的状态,猜忌、怨恨、怀疑不安!!怎样也没办法再交往下去……

他向来不是个耐得住性子不去触碰、远远观赏就好的人。

阿心是内容精致得不可思议的破碎玻璃球、可可那只保护主义过强的刺猬,身上的利芒是长出来了、也让他看见了,但

那些锋利的玻璃尖角、突出的利芒,要不要去拥抱是他的选择。

要他出尽吃奶的力气拥抱到全身被贯穿也甘愿,会很痛,但没关系。

「我……」

只说了一个字,那个男人便抢白「别过来,我今天要考试。」

坐在图书馆的桌子前,他头也不抬,只关心他的笔记。

「我只想说几句。」

「你最好是只说几句。」依这个男人的罗唆程度,花上两天还有得说。

「……你连听都不听一下?我保证只需要花你几分钟,不会碍到你太多的,干嘛……」

「你现在已不止说几句了。」

男人把手上的自动铅笔搁下,抬头瞪视他,像警告他不要侵入别人地盘的动物。

「……阿心说你是骗子,但医生却跟我说你只是保护过度,现在我已经不知道他们那句才是真的!!你都不会想跟我解

释一下、否认一下的吗!?」虽然答应了他的交往,却果然……没有重视过他的感受,只当是宗交易而已!!

「啊他们一说你就相信了,也给你这大侦探查出了事实,THAT’S ALL。」够了,他不想再跟这男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浪

费走所有温习时间。真的够了。

「你这样……」他咬紧了牙关,喉头滑动一下「你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怎交往下去!!就当是分手费也好、你同情我这个

被骗的傻瓜也罢,你告诉我蝙蝠的事吧!!」

可可抬眼看着他,唇瓣微嗔地抿成一线,陆皑心悸得猛。

因为他真的感觉到这男人非常不愉快。

「如果我不合格,一定把你砍成二十八份抛下海当鱼饵钓鱼。」这样说着,可可粗鲁地拉开一旁的藤椅子,陆皑那敢作

次,立即就把屁股乖乖放上去。

图书馆于这时份非常地清静,只有可可一人在温习,他想大概是哈雷下了什“律令”。

他以为可可立即会说,但他只是缓缓地转着笔,看起来没有要说的意思。

眼睛却也没有看着书本、笔记,没有看着任何地方。良久,陆皑的一句“算了”快要说出口时,他却开始说了,刚刚像

在脑内寻找着时间囊,那搞不好是埋在很深很深的地方……

「……你也知道我加过监的吧?」

「嗯。」的确,之前跟可可吵架时,他无意中说出来了。

他只是一直没有在意,但事情一扯上蝙蝠,就让他猜测着加监的理由而倍感不安,可可加过监、蝙蝠也是……

「加监的原因是蓄意伤害他人身体。我……拔走了那男人的眼珠。」

即使早就猜出来了,陆皑还是不自觉地咽了口水。他知道被那个单眼男人憎恨着有多可怕、而且那不会是普通的怨恨、

小小的报复。

陆皑连随便的应和都觉得太肤浅了、太没神经了,不如静静地听来得要好。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很穷,永远只有三件衣服更换,住在木屋区,床看上去像困宠物的笼子,连那屎尿满得快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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