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之春 第一部 无极之春——阿苇
阿苇  发于:2011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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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你是我老妈吗?」

不知何时含着一根烟的男人,转过头向他骂。

陆皑皱了眉,即使这样说不是想听到阿心赞赏或是安慰……可是这样厌烦的态度真让人火大「……总之我看你现在的猪

头样,用肩膀想也知道你“又”被抓去打了。」

他加重了“又”字的语气。

突然发现不用顾忌阿心的心情,不用畏首畏尾怕他生气的感觉真爽,啊管他的,他已经辖出去了!!这个男人无时无刻

都在不高兴!!

他这样不着不紧的反应让男人怒了「你以为我是为了那个天杀的同性恋而被打的!?」

「我是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怎计算“人情”的,也没兴趣知道你几点钟皮在痒就惹那群人渣去围欧你、轮奸你,这些

我都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再继续这样下去,就算是在还欠我的人情,我也绝不会高兴!!可能你是为了自己爽,啊

可能你有强迫被虐症去惹那群鸡奸犯吧,我不会同情你、也不会感激流涕的!!」

陆皑看见男人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把烟盒都要握碎了……

被掐紧的烟盒发出咯咯的声音,阿心像随时会向他挥一拳。

……来吧、挥吧,即使这一拳会让他痛得呼天抢地、满地找牙,即使期盼了长时间的见面对话被一拳结束、在这极不愉

快的情况下糟糕地结束,即使之后他在夜里想起时会抱膝痛哭,此刻他绝不为惹怒阿心的后悔、绝不。

「你带着这身伤痕还好像很骄傲、很想炫耀般找我,这样满身的伤痕想要我负责?我不会负责的,只有你自己该对自己

负责。」为什么这个道理都不懂!?那些打在他身上的是伤痕,会痛的,不是幼稚园的乖宝宝兔子印章!!

「FUCK,你脑子有问题啊?」

男人想打他,但终究没有。

呸了一声,将烟头吐在地上,踩熄。

他还人情不是想要这个毫无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的男人开心,不是要讨一个同性恋欢心,但每次为他做点事情便

要像四处撒尿的小宠物般被教训、被管教,他妈的还像小孩子般对骂吵架!!究竟是怎样了?这个他妈的同性恋脑子有

问题吧?

而最可恶的是,为怕他罗哩罗嗦,他已经故意养伤了好一阵子,待疼青化一点再去找了。

该死的真窝囊到一个极点,连他也搞不懂自己。

可是结果有变吗?没有,这男人还是对着他大吼大叫,破口大骂了个爽。

「我不管你要还是不要,反正那盒带子我烧了。」

带点挑衅的意味,男人扯起右边唇角。

事实上,陆皑觉得他全身上下比较柔和点的颜色也只剩嘴唇了。陆皑皱了慢鼻子「我看你何时被打到残废或是被控纵火

而加监。」

到时候倾家荡产为他打官司出庭作证乱七八糟一大堆的人是谁呀?

哈哈……肯定是姓陆的死白痴。陆皑光想到就无力了。

阿心用鞋底有节奏地在地下拉出了烟灰……

就像踩死了一只小爬虫拉出内脏肠子跟血。陆皑一手勾住了铁栏,提醒他「你刚才在厕所说什么?」

他说「辛可是骗子」,陆皑听得很清楚,可是他不想从自己嘴巴说出这句话来。

光说都觉得很对不起可可。

如果阿心是想跟他说可可是犯商业诈骗而进来的,那他就先谢了。他早就知道而且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他想跟阿心待在一起,即使只是坐在他身边不说话也很好、很满足。可是可可失约令他感到怨恨,阿心的挑衅话语

同样令他感到不舒服。反正他跟阿心还有大段时间可以熬,就此刻而言,他不想再正视阿心满是伤痕的脸,嚣张地炫耀

着战绩,他想离开。

「你听到的。」男人将长指穿越过铁栏,拉扯「我说被你天天呵着、捧在手心疼爱的那家伙是个骗子,专业的骗子。」

「听着,我知道可可是犯商业诈骗进来的……」如果阿心还想做些什么还他人情的话,已经够了。他不想看见阿心伤害

自己、或其他人「这个已经不是新鲜事了。」

而且,大家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可可是冤枉的。

「不新鲜了?原来你这么地了解他,他一早就告诉你他犯案的可歌可泣原因了吧?」

「已经够了,阿心。你再也不用还什么人情,我从一开始就没要求过……」

陆皑叹口气,他必须回去了。

而且回去之前还要拐去医疗室问问阿心现在的伤势如何、复原情况如何……好吧他是犯贱「我走了。」

他跟阿心绝无仅有的独处时间中先说要走——以往在医疗室中当值,他不都坚持到最后一秒才离开?也许是他作出了选

择,有所觉悟了。

他不想越陷越深,让情况更失控混乱,因为一开始已无法自拔了……再这样刻划得更深、更深,迟早有天会划破皮肉、

渗出血来,他们之中有人会出现伤口。

「喂,陆皑。」

身后的男人罕有叫他名字,他告诉自己再听听他说什么也好、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毕竟是抗拒诱惑的第一回合,果然就这样败下阵来。

「他告诉你,他是冤枉的吧?」

陆皑尽量不让自己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办不到。

他瞪大双眼,转过头看向阿心。

十九、PAPER CUP 中

不过是用手拍了他一下……

拍哒一声接续响起,男人手中的书掉下地。

彷佛他手上拿着一把刀子,男人夸张地闪避,之后尴尬地解释说是他的手太冰,被冷到了。

可可看得很清楚。

而这不过是序幕而已。从那天开始,男人便接二连三地躲避他。

心思慎密的哈雷说“你跟公主耍什么花枪?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呀”,那时候他只是白了哈雷一眼。

四天后,粗神经的熊仔都跟他说“可哥,你跟皑哥吵架咧?皑哥晚晚自X可是很伤身的啊!!”

他开玩笑地闹着,可可却再也没法视之等闲。

坏就坏在那男人躲他躲得很没技巧,不然他还可以视作不见。

首先不再坚持每晚同床共枕就很可疑了,在他靠近时还会拉开距离,虽然对话时会避开视线接触,却在被他发现那男人

好几次都在偷偷瞧他,就像他隐藏了什么秘密……

最该死的是,连他不知道自己隐藏了秘密。

在男人失常地提出交往,而自己又失常地答应交易,那主动提出交往的男人更失常地频频闪避他后……第七天晚上,他

决定要做点什么,被当成致命病毒让他很不爽。

他从上铺跳下来,顺势一脚踹在男人的背脊!!

他听到男人苦痛地呻吟一声……

「闪开。」

「……怎么了……」

睡到迷迷糊糊的男人给他踹醒,勉强地移动着身体,更内挤一点……

可可抱着枕头(这次强迫别人陪睡的人换成是他),把男人踹到贴墙之后,硬是躺了上去。

男人摆弄着修长的手手脚脚,总是寻不回舒服的位置,于是醒了大半……半梦半醒地说着「……干什么……你、你睡不

下吗?……」

可可没有回答。

床铺似乎因低气压而显得更窄,可可无论转换过多少姿势都觉得难受。

陆皑每隔数十秒便被他有意或无意地碰撞、踹到,想要不完全醒过来都难……「……可可,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男人的眼睛张开看着墙上的斑驳。

他肯定背对着他的人也正在瞪着亮灿灿的眸,没有合上。

「这句应该是我问你的吧。」

陆皑转过身去,手自然地搭在可可的手背上「嗯?」

「我们不是正在交往吗?」

可可问的这句,让陆皑连“是啊”都答不出来。

他知道可可在说的是连日来的躲避行为,他舔舔唇,努力想出什么来回应啊!!

结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种回答与不回答之间的疑窦空白得吓坏人,他只是欲盖弥彰。

不想失去、却又害怕用力拥抱会被可可隐含的利芒刺得遍体鳞伤……这样犹豫不决的自己最差劲了「……你为什么一直

不肯告诉我关于蝙蝠的事?」

这次提出问题的换成是陆皑。

可可没有回答。陆皑持续地握紧他的手。

「我跟蝙蝠的事,与我们之间的事没有关系。」

陆皑撑起了手肘,看着可可的侧脸轮廓「这是什么话?我喜欢你当然会想知道关于你的事……」

「有这必要吗?不过是几个月的交往,反正你很快就调去单人房了。」

假释前都会被调去的单人房,他梦寐以求「你知道跟不知道有什么分别?」

「这才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吧!?我的感受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一直坚持不告诉我才奇怪吧!!」

可可转过身来,平躺,正对着陆皑的脸。

「每个人都有一两件不想说出来的事吧?你非得要我说出来才觉得高兴吗?」

「这样一点也不公平,我甚么事都告诉你了!!但除了你的入狱原因跟有个叫Jude的女朋友外,我对你一无所知!!我

……」仔细一想,都是他告诉可可自己的事,而可可却绝少提自己的背景,他会觉得不安是理所当然的吧!!

「你是小孩子吗?还在我们对话时计较公平不公平!?当初提出无论如何都想交往的人不是你吗?现在碰上稍不如意的

事就在大吵大闹!」

「反正你也是迫不得已的!!你答应跟我玩家家酒般交往只是因为你不想我招惹蝙蝠、你怕我招惹蝙蝠连累到你!!你

这个什么都不想付出、自私的人!!」

「对啊,说穿了就是这样的交易,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就当我自私好了吧?」可可一个翻身坐起来,双手用力地揪起

他的衣领「你想上床吗?你想干我吗?现在就来!!」

男人用尽全身力量推开他「我不想!!」

即使此刻愤怒这个人、觉得讨厌,还是很清楚自己喜欢的是可可,不光是想得到他的肉体而已,是想可可整个人也属于

他!!他绝对不愿意在大家都失去理智的时候做爱,那只是愤怒、只是报复而不是欲望,在如此讨厌对方的时候还做什

么爱!!

可可整个人骑在他身上,陆皑能感觉到他固执地磨蹭着。

无论可可如何磨,他都没有勃起。他连一丁点要做爱的心情也没有!!

「电池的债、还是怎么样的交易都好,从今晚开始算清好了!!」

「就算真的上床了也解决不了问题!!」

「可可、可可!!」

激烈的手脚碰撞,陆皑觉得他们再这样下去会打起架来、绝不可能是做爱。

几许格挡后,陆皑举手推开他!!借力使力竟非常顺利,可可整个人滚了下地!!「嗄、嗄……」

坐在地上,可可在暗夜中烁亮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瞪着他!!「你到底想怎样!!我现在给你上了你又不要!?」

「我入狱第一天……你跟我说你是冤枉的,是真的吗!!」

陆皑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都陷入手心了。他痛恨自己竟失控地当面提问了,他更痛恨自己对可可将要说出口的答案有

八成把握……那一晚的友善亲切、那一晚的彼此靠近,他绝不希望一切的开始就是虚假的,一开始就是骗局!!「只跟

我说的秘密到底是不是真的!?」

求你否定我说的话吧、就是之后因为我的不信任而生气也好,之后不理不睬我也好!!都不要紧,只要现在给予否定的

答案、求求你、求求你说句“是真的”、“我真的是冤枉的”、求求你这样说吧,如果连这个都否定的话……他不知道

还可以信任可可什么,他跟可可的牵连就是如此簿弱到一踩即碎……

可可的眼睛、牙关都彷佛运用着劲度,唇抿成直线没有放松。

光瞧他的样子,陆皑的心已凉了一半。接着,那男人说「……假的。」

「是假的。」我骗你的。

彷佛还不够明确,他继续说「我的确是诈骗进来的,没有被冤枉。」

「……骗人、哈哈……结果一开始就已经在说谎了、结果在你只知道我叫陆皑、是个沦落成鸡奸犯的富家子,对我还一

无所知的时候……就已经在说谎了……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那双眼睛,手电筒的光环映出的眼睛如此真诚、清澈,这个男人竟然可以睁着那双眼睛,对一个满心想着要

死、想自杀的人说谎?这不是真的……就是现在可可说一句“开玩笑的”,他也会立即接受,对之前确实的答案视而不

见……

陆皑用双手环抱自己,觉得浑身发冷,手臂起了鸡皮疙瘩「……什么只跟我说的秘密都是假的……你很恐怖,我已经不

知道你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了……你明明在我身边对着我说话,都可以自然地说谎……你真恐怖,让我很心寒……

当时的他能信任的人只有可可一个,甚至现在,他最信任的人仍然是可可。

但是这个人突然告诉他说,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来猜猜看,像个乐于玩弄别人的小丑,连对陷于谷底的他当时所伸出

的手,都如死人的手般僵硬,没有丝毫温度可言。他从心底涌上恶寒,寒得没法自己,是真的打颤了……阿心说的都是

真的……除了被冤枉的是假的之外,可可还计划要骗他的钱,就因为他姓陆才接近他……

「我当时……」

可可想说什么,却被陆皑什么都不听、都拒之门外的态度给明显拒绝。

陆皑盯着自己的膝盖说——你很恐怖。

十九、PAPER CUP 下

「医生……」

男人用力地拍了几下热水炉,那个该死的按钮又坏了!!

完全不怕被热水烫到,再拍再拍再拍,一直到热水化一声落在咖啡粉中!!

飞弹出来的水落在手背,男人低咒。

「医生……」

热水呼噜呼噜,不断地在褐液中制造气泡……

觉得够了,男人一手勾起残旧马克杯,然后将椅子勾过来。

「医生医生……」

「到底是怎样了!?你烦是不烦啊!?」呼呼地吹凉着咖啡,医生破口大骂「叫叫叫、你叫魂啊你!?别一声不哼像幽

灵般荡进来然后杆在那儿叫魂好不好!!吓人咧!!只叫我又不说话,我懂通灵知道你脑子在想什么吗现在!?」

「我……不知道怎样开口……」

他的前任医疗肋理坐在他面前,双手不安地扭缠,别扭得让人想给他一拳。

「那你想到怎开口再来找我!!」很干脆地判了死刑,医生一脚把他的椅子踹开一米!!「你知道外头有多少人等着看

症吗!?」

「不、其实我想要说了……」

椅子顺畅地滑出去,不想被赶出医疗室的陆皑立即举白旗。

「终于想要说了是吧?」大口地咽饮着咖啡,男人等待他下一句话,不外乎是医生我好像那里那里有病,千遍一律的开

场白他都听惯了。

「……医生,你这里有套子吗?」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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