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火烧

竟是那个小竹筒，本来就是圆圆的东西风这么一吹便掉下来了，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这么多年来惠嗔一直当做一个有念想的东西这么挂习惯了，他要伸手去抓，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竹筒掉到了火里。

惠嗔抓过一根长竿从火里面把小竹筒拨了出来，使劲用脚踩了几下，最后火是灭了，可是竹筒也被火这么一烤变得不成了形状，而且上面黑漆漆的，他捡起那小竹筒，还感觉有一点烫，但是倒换了几次手便也没什么了，心中觉得有些可惜，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就被烤了，不过这么一烤倒有了一个好处，本来只能用针才能打开的竹筒现在一拔就开了，他打开了这个竹筒发现里面也被烤到了。

里面依旧是那个类似药丸的东西，凝视了半晌，惠嗔发现了一个变化，这个药丸也许是因为被火烤了的缘故居然变了颜色，而且也比以前小了，又用力摁了摁，也变软了，再仔细瞧去，这哪里还是什么“药丸”，它被惠嗔捏成了更小的一个团，再一展开居然是一张纸，只是摸上去这纸有些硬，不知道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不然刚才不就被火烧没了么。

在拈花寺里只有老和尚和惠嗔两个人，平时的文字看的也主要是佛经，如果上面写的是梵文，没准惠嗔会认识得更多一些，但是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可是惠嗔发现却认识不过十个字，字体也好奇怪，说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也许是什么书信？惠嗔实在不明白。

终于给师父烧好了洗澡水，惠嗔帮老和尚拿着换洗的衣服，边跟老和尚说这件事情，老和尚接过了那张字条在灯火下看了看，登时神色一变，转而对惠嗔说，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去，惠嗔知道这事情也许很严重，立刻就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老和尚便带着惠嗔来到澄州的城中，在外面转悠了很久最后还是转悠到了御史衙门，不知道是他算好了世间还是赶巧了，正好碰到从里面出来的何素，而何素正因为最近侄子牵扯到人命案中而每天都费心在那件案子上，人觉得疲倦得很，走过老和尚旁边都没有注意，最后还是老和尚叫住了他，他这才上前打了招呼。

“大师这是从什么地方发现的？”何素看着那张字条上面的字，双手都忍不住颤抖，他查了很多年的案子总是缺少一个很有利的证据，而这纸上的字竟然全是满满的证据。

“是多年前小徒偶然所得，这次机缘巧遇能够打开看到，希望能够帮助御史大人一臂之力。”老和尚面容肃穆，这还是惠嗔第一次看到。

他只知道师父很少过问世间之事，难道这次师父是有什么特别的缘故吗？可是不管怎么样，如果想到可以因此帮助何施主惩治恶人让民间少些疾苦，想来也是佛祖所希望看到的，这便没有什么不可。

第一百六十一章：罗开

袼布接到外甥的消息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想到外甥竟然和那个叫楚涟的对峙起来，真真是有些不妙，可是看到外甥还是安全的便也故作镇定地走了过去。

“舅舅！”看到亲人的卓尔丹珩斜睨了楚涟一眼，他只要有舅舅在身边就更加不怕楚涟。

而楚涟看到了袼布就知道这一个舅舅和一个外甥是联合起来给自己来个不承认，不过他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卓尔丹珩，他对袼布大声道：“只要你们把和对方的协议交出来，交给卓尔班钺，我自然会放了你外甥，不然的话，我想你知道奸细的下场。”

袼布看到刀尖在自己外甥脖子上紧紧贴着，他不知道楚涟到底有没有杀了卓尔丹珩的心，但是他绝对不能冒这个险，便满脸堆着笑说：“楚公子这是哪里话，其实我们也说得上是亲戚，何必这样呢，丹珩年纪还小，还是丹菡的哥哥呢。”

丹菡的哥哥？楚涟有些不屑，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逼着袼布就范就可以，卓尔丹珩他不能怎么样，可是这个老头子自己就没那么客气了，见他没有松口的意思，袼布只好叹了口气，说：“既然这么难说话的话，那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楚涟知道他要耍花样，但是他也还是跟着他一路向前走，很快他们就离开了王帐的范围，袼布说这是要去他驻扎的地方，让楚涟不要担心，但是楚涟还是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就在整个时候突然发现前面的袼布停下了脚步，正要问他怎么停下，却抬头看到一张大网撒了下来，他当即松开手臂间的卓尔丹菡抽出了剑去劈那张大网。

而四周突然涌出几十个人来由网的边缘包围过来，楚涟怒视了袼布一眼，他知道他不是逃不出去，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到如今的心思就真的白费了，好不容易那卓尔丹珩软了口气，就在整个时候，却听旁边林子里出了几声口哨声，就在众人惊诧之间，楚涟劈开了网子，察觉到旁边过来一人，只知对方一身黑衣和自己一般，托起自己手臂就一起飞奔了出去。

“你是谁？”楚涟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过。

“是我。”那人扯下了脸上的面纱，楚涟看到居然是罗开，他什么时候来了？

“不用奇怪我怎么在这里，今天卓尔班钺晚上不在王帐，我便来了，如果我不来，你可能要多费些时间，怎么样？要不要谢谢我？”罗开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袼布的人很远了，他抱着双臂看着楚涟，可是楚涟却半分感谢他的意思都没有，因为没有他楚涟也可以脱身，所以这份人情他算是白给了。

“你真是不愿意理我啊，”罗开最后没有了办法，但是突然又转换了话题，“我现在问你一次，你要不要回天朝，回你本来的故乡，我可以带你走。”

“我从没想过回去。”楚涟面纱下的声音很平静。

罗开看着他的那双眼睛，也知道是无法再劝了，他有一种感觉，楚涟如果现在不和他走，就算以后想回去都没有机会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羊腿

看着楚涟渐渐走远，罗开知道自己也该回去了，这次他来这里没有上面的安排，全是自己想到了这边的事情才过来的，不知道刚才这个算不算帮忙，想到自己身后的那些人要做的事情，忽然间一种不忍心占据了心中很重要的位置。

这场混乱到底将要走到哪条路上，出结果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到底这一切是对还是错，很多人的命运就此改变都不知道是谁写上的那一笔，罗开甩了甩头，还是转身走了。

只是他现在还不曾想到这次是他最后一次和楚涟见面。

一个月后。

卓尔班钺看着袼布又看向自己的大阏氏，那两个人不时都在看对方的神色，好像是要揣测他的意思，可是卓尔班钺容忍不了他们还商量这么久，便道：“是谁允许你退出沿线的，而且这么巧让他们抓住了这个时机？”

袼布只觉得冷汗直流，但是还是说道：“是臣下以为此时可以采用缓兵之计，没想到被对方识破，所以说，这也不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卓尔班钺抓住了衣领，卓尔班钺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字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告诉你，我还活着，要是你再敢用蛮西的前途换自己的权力，就再试试看！”

袼布被卓尔班钺一松手扔了出去，大阏氏看自己兄弟这样也是想扶不敢扶，卓尔班钺的话中很明显把自己也捎带了进去，其实她也责怪过袼布不要太过分，一定要做稳妥的事情，可是袼布就是太着急了。

小丹昀趟在自己母亲腿上听念儿说刚才袼布和大阏氏的那些糗事，心情大好，一下子弹坐起来和母亲说：“阿妈，今天我要吃羊腿，把那些不喜欢袼布和卓尔丹珩的人都请来。”

“丹昀，怎么又胡说八道了，”小阏氏怕自己儿子说错了话，“不过你要是想吃就去吃吧。”

她还是很顺着丹昀的，从小到大她好像就希望能让儿子这么开开心心地活着，听到卓尔丹珩也被卓尔班钺教训的事情她并没有想象中没的高兴，因为她更担心那大阏氏母子将来会对丹昀不利。

小丹昀离开母亲便去找二哥，说要和二哥一起吃羊腿，可是卓尔丹菡却摸着她的头说：“二哥不去了，今天不太舒服，你叫那些伙伴一起吧，二哥现在的胃口越来越差了。”

现在的天气还很暖和，卓尔丹菡却总感觉身体不舒服，其实他已经不太和别人说这些事情了，自从安排好了奴儿的去路，他就特别想珍惜最后这段时光，看着自己的弟弟他只能遗憾自己没有办法和弟弟去，看到弟弟失望的表情，他便又说：“下次让二哥看你骑马吧，我已经很久没看了。”

“好啊，”小丹昀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二哥答应我的，一定算话。”

“算话，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对了，丹昀，我舅舅去哪里了？”卓尔丹菡好几天没见到楚涟，心里也十分惦念，其实他知道丹昀不一定知道，但是他又觉得自己舅舅的事情也只适合和弟弟说。

第一百六十三章：休息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楚涟握着丹菡的手，却丝毫感觉不到那双手的手心中传过来的温暖，一个成年的孩子怎么有一副这样的身体，他本能地拉过丹菡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如他所预料的一样，这孩子身上也冷得很。

“舅舅，我都习惯了，还是不要让舅舅握着了，会冷的。”卓尔丹菡抽回了自己的手，但是却没有离开楚涟的身侧，他很少被人抱在怀里，对自己的娘亲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记忆，虽然阿爸一直很疼自己，但是阿爸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有的时候也顾不上自己，奴儿姐姐是个女孩子，即使自己把她当姐姐，但是也不敢轻易靠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倚靠在谁身上，今天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

以前没有想过会有一个舅舅，可是今天舅舅却抱着自己，卓尔丹菡觉得眼眶中有什么东西，鼻头有些酸，但是他不想哭出来，这么大人了还哭成什么样子。

“舅舅，你和娘亲很像吗？”卓尔丹菡记得以前有这样一个记忆，楚涵和楚涟是一对很相像的姐弟，只是楚涟一直蒙着面纱他都不曾见过，听说阿爸都没有看到过舅舅的样子，他也一直没敢问过。

“不像，我和你娘亲一点都不像。”楚涟看着那火炉，火光闪动看不清他面容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这么用手臂抱着卓尔丹菡，平静得像不在说他的事情。

“哦。”卓尔丹菡慢慢靠在楚涟身上闭上了眼睛，他很想知道靠在亲人身上睡觉是什么样子，舅舅不会把他推开吧。

感觉到倚靠在自己身上的人睡觉的念头，楚涟抬手想把他扶起来，可是手抬到了半空却又放下了，只是从旁边拿过一件披风盖在了丹菡的身上，自己继续抱着他就这么坐着。

这个时候的蛮西还并不是很冷，所以这次与天朝之间的暂时“停战”也给了蛮西一个休息的机会，可以有时间去补充粮食和各种给养，再加上袼布的那件事情卓尔班钺最近忙得根本看不见人，楚涟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天以后，他看着卓尔班钺头上又多了的白发，怔怔地出了神。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卓尔班钺就已经召集了很多人商谈有关和天朝再战的事情，原来平静了这么多天却是为了现在，他没有进去打扰卓尔班钺，这个时候的卓尔班钺好像并不需要自己。

自己只是过来帮忙而已，现在蛮西和天朝之间有所缓和，自己恐怕也在这里停留不了太久了。

在先前的某个“协议”中袼布一众和罗开派来的人达成了一个一致的意见，而这种一致虽然是蛮西和天朝双双退兵的前提，而天朝也暂时放弃了它们之间的争议区域，袼布要求对方在卓尔丹珩成为世子将来再成为大汗的事情上给予支持，可是这一次被卓尔班钺发现以后自然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蛮西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很好的时机，并且有能力把这些天朝的“疑似”军队赶出去，怎么可以这么放过。

第一百六十四章：相亲

所以卓尔班钺还是决定主动采取行动，而这项行动自然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如果中间有了什么差池或者失败，可没有现在的场面更安稳。

同样这个时候，在蛮西和天朝相邻的战西，沈桐正收拾着房子中的东西，突然听到外面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木门也被人拍得声音很大，本来不想理的，但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便只好去外面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门才艺被打开，就看见黑压压的全是人，而且很凑巧的是居然还都是熟人，都是沈家的人，带头的正是他的大哥沈枫和二哥沈柏，后面便是一众家丁，这是什么场面，沈桐记得他已经太久没有看到他们了，现在则呢么找上门来了。

“有什么事吗？”沈桐想听听他们的理由，如果没什么事情他便想关门了。

沈枫忙拦住他要关门的手，犹豫了犹豫还是说：“三弟，哥哥想找你帮个忙，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帮忙？什么忙能让他帮，沈桐不想理会就要强制关门，一边的沈柏叫家丁把门开到了头，这下他想关都关不上，沈桐看到他们是非要找自己麻烦，自己又阻拦不了，便说：“好，我们去外面说。”

于是沈家的这群人便带着沈桐出了门，看上去脚步还匆忙得很。

曲二本来是要来找寻叙的，想着时间还早得很，便作了到寻叙家等他回来的准备，他很早就知道这寻叙是和沈桐住在一起的，所谓的寻叙家里就是沈桐的家，正走在路口便看到沈桐和一帮人急匆匆地往东边去了，他自然是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可是那群人他却知道，都是沈家的人，心里还一直纳闷沈桐早就和沈家断了联系，现在这又怎么回事，他想不明白，但知道沈桐既然已经走了，那阿四的家是进不去了，他就在门口等。

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他才看到阿四远远的有了影子，他迎了上去，阿四看到他也很客气，便招呼他进屋坐。

“沈桐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他在家呢。”寻叙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可正好曲二听到，便对他说，沈桐和沈家人出去了，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和沈家人走了？”寻叙有些诧异，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曲二不可能用这个骗自己，便又说，“那再说吧，二哥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曲二想到了今天的正题，可是想到这话不好开口，“阿四，我看上了一个姑娘，长得很漂亮。”

“姑娘？呵呵，原来二哥是想娶媳妇，”寻叙心忖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和姑娘家说了？”

“怎么说得了，那是个大家小姐，我看上人家，人家都不知道我是谁。”曲二觉得自己说这话都很丢人。

“二哥找个媒人，也说不准有可能，”寻叙没有打消曲二的热情，“二哥不会是让我去帮你说媒吧。”

曲二干笑了两声又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想让阿四兄弟帮我去相个亲。”

第一百六十五章：惊恐

寻叙听了曲二说的来龙去脉才明白，原来曲二是看他相貌又好，又是个卫千总总是带的出手的，便让他先替自己相亲，然后等姑娘家同意了再作办法，寻叙心道，这怎么可能瞒得住，不过看到曲二看着自己的眼神，想到自己在这里还是多一个朋友好一点便答应了。

“那一定要快，我还要去找桐儿。”寻叙没有忘记之前沈桐和沈家人离开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莫名其妙。

寻叙和曲二去了那小姐家暂且不提，这边再说沈桐和沈枫沈柏一行人出门的事情，沈桐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是去哪里，这分明是当年父亲给娘亲置办过的外宅，自从娘亲过世以后这里便没再来过，现在想来也到了这两兄弟手里，这次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