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与人打架也好比武也好，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来帮忙，虽然他明知道是堂哥担心自己安全，但是还是很讨厌，看他的眼神后面那来的家丁都不知道到底帮少爷是对的，还是不帮少爷是对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教训

风起叶扬，惠嗔眨眼的那么个功夫就看到眼前一道银亮亮的东西闪过，惠嗔一个下腰避过，才看到原来那银亮亮的东西是一条长鞭，这个小施主才几岁，看上去也不过五六岁六七岁的样子，怎么会用起这东西来。

要说这样小年纪的孩子是使不动这鞭子的，但是何方从小修习武艺似乎比什么都天资聪慧，那么小的脑袋除了琴棋书画居然还能装进这些东西去，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鞭子对他来说力量还不够，他便想了别的办法，在那鞭子上加了许多木刺上去，这样即使力气小，如果打在对方赤裸的部位就不信他不疼。

“小少爷学东西真快。”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少爷嘛，都说少爷天赋了不得，看看那小和尚怎么办。”

既然少爷不想让他们插手，他们便做好了站在一边看情况上手的准备，不时地鼓励少爷几句，也算是给少爷打气。

佛家都说人要慈悲，可是这小小孩童竟然下手一点也不留情，惠嗔想不明白这一点，但是本能是能躲就躲，就这么一个打一个躲，一个跑一个追，一直让何陵和那帮家丁一直追出了好远，生怕有什么闪失。

澄州虽然不比相邻的滨州景色秀美，但是也是一个多山的地方，每年来这里登高赏景的人也不少，便也可以推测出这澄州多山，这一路追打惠嗔和何方便出了城中往那山中而去。

何陵看到情况有些不妙，也只好派一个家丁回去给何素送消息，并告知了婶婶杨氏，但也嘱咐家丁不要让婶婶太担心，一切还有他在。

本来平地上就让两个人打得不行，这次一到了山上，地面变得不平整，跑来跳去都不方便，可是尽管在这样的情形下惠嗔大喊着“施主饶命”都没能成功让何方放弃。

“小和尚，我告诉你，只要再让本少爷见到就没你好果子吃，今天你的运气到了。”一鞭子上去，何方嘴角却是笑意连连。

感到背后一阵凉风，惠嗔知道自己的衣服被鞭子抽开了一条缝，觉得有点疼，他还没往那鞭子上的木刺上想，这次他是真觉得这小娃娃过分了。

就在他回身要对何方“教训”一下的时候，却看到何方的头顶上方的石头上有一小块石块顺风滚落，正要往他头上落去，本来已经不耐烦的心一时间被佛门弟子的慈悲之心取代，身体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一把拉过何方到一边，同时用自己的衣袖帮何方挡下那些碎石。

本来还想张口问惠嗔这是要干什么，但是听到旁边石头落地的声音，原来这小和尚是救了自己一次，虽然不能算是救命之恩，但是石头砸到头上落个头破血流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到了嘴边想骂的话也再没能说出口，看到自己安全了何方便一把推开了惠嗔，就在惠嗔没反应过来的当空，后面那些家丁和何陵已经到了近前。

第一百七十七章：年关

“方儿，你受伤没有？”何陵查看着何方上下，又看了惠嗔几眼，想来如果真的何方又什么损伤，惠嗔今天这个麻烦是躲不过去了。

小施主一向对自己就积怨已深，现在后面有了兄长撑腰恐怕今天不能善了，想到师父又要因为自己这样的事情丢了脸面就觉得羞愧不已。

可是当他本来想等着看对方怎么找自己麻烦的时候，却听那个叫何方的孩童和堂哥说了声：“这次就饶了他，要是下次他再找我麻烦我再找他算账，我们回家。”

惠嗔偷偷看了看何方，看到那小孩子的脸上少了些刚刚的跋扈，或许他是心里也很感激自己刚才的一救，只是这孩子骄纵惯了，也不可能拉下脸来和自己说什么感谢，不过即使是这样，惠嗔已经很高兴了，至少不让这个小施主再对自己追来打去，他就阿弥陀佛了。

何陵见堂弟没有什么损伤，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借口和这个小和尚多起纷争，便招呼了家丁带着何方回了家。

何方坐在轿子里时不时掀开轿帘看着后面惠嗔站的方向，原来那小和尚已经走了，有些失望地又钻回了轿子，本以为那小和尚找到这么一个机会很狠狠报复自己，自己去打他他不还手就罢了，还来救自己，他的小脑袋开始想不通了。

何方到了家里少不了因为这事情被杨氏训了几句，但是念他年纪还小，杨氏所说的话也是不痛不痒，然后也没再管别的什么自行去找了姐姐何玫去玩。

过了一段时间转眼间便到了年关，这一年的年关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何素一家人很高兴，杀人的案子也基本上了解了，万尧暂时也不会有什么麻烦，所以这段时间何素待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有这样的日子过不仅是杨氏，就是三个孩子也觉得高兴，何陵自从贾斯和张茂才的案子结案以后，有关他的资料就都递到了更上一级，本来就有举人身份的他可能会凭此得到一个合适的空缺。

一想到这件事情，何陵还是有些高兴的，只是一直没有再看到常舒他就总觉得这件事情怪怪的，常舒到底是什么目的呢？好像这件案子结束之后澄州倒了一批官员，然后是那个知州万尧也不知道被调到什么地方去了，看来也是让澄州的官场元气大伤，可是这一切又关一个茶楼老板什么事。

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老板，但是真实的他还是无从猜起，何陵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只是这事情后面那部分不知道还和自己有没有干系。

同样是年关，在天朝而言战西那一带更是寒冷，虽然还没有到落雪的时节，但人们已经早早地感觉到了北风呼啸的冷冽，曲二还在小油铺维持着生计，只是他的心情不是太好，因为他那看中的媳妇落了汤，本来以为当初让阿四代替自己相亲可以暂时骗一骗那家的姑娘，可是没想到那姑娘对阿四却是一见便情根深种。

第一百七十八章：放心

到后来想隐瞒都隐瞒不住，最后那姑娘家里知道自己这假冒之事更是连看见自己都觉得厌烦，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去责怪阿四，人家有正当的事情做，年纪又比自己小，长得还不错，就算自己是个姑娘也知道会喜欢阿四不喜欢自己啊，所以时间长了他也就不放在心上，心道即便那姑娘嫁给了自己，也难避免以后的日子里嫌三嫌四的。可是他就想不明白阿四到底家里出了什么事情，现在倒对自己不冷不热的。

早上从床上睁开了眼睛沈桐自行坐起身来，如同几个月来一直的习惯他慢慢地走到窗户边，然后开门一步一步走出去，每天晚上他都是一直走累了然后被寻叙再带回来，虽然是住在和寻叙一直住的房子里面，但是他脑海中的印象总是那间他遭强占的房子，他只有一个念头，走出去，一定要出去，好像只要在房子里就感到是有人关着自己。

“桐儿。”寻叙一把扯过他的胳膊，这样的戏码他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开始他总是找不到沈桐，现在习惯了可以早早地发现他，然后带他回来，沈桐回头看了看他，反应了半天好像是认出他来了，这才跟着他再回去。

寻叙目光中带着些心疼和无奈，尽管他回头去找了那个什么华老板算了账，要不是上面有军令不能肆意杀人，他恐怕已经把那个男人杀了泄愤，抱着沈桐比先前更加消瘦的身体，寻叙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想到了因果循环。

曾经的他和父皇的妃子在一起，无论那是否有关情爱，但总是他占了别人的，可事到如今，沈桐遇到这样的事情，说起来比当时的林颐更是要惨上几分，这是报应，还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劫，好像和自己在一起的男子都没有好的下场。

想到之前做的那个梦，寻叙不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还是怎么样，他把沈桐又抱了回去，看着沈桐一直没有怎么恢复精神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过年了，过了年久意味着他要换地方去驻守，虽然上面并没有怎么说过，但是自从和蛮西之间平静了以后他还是每日每夜都睡不着觉，这种所谓的平静往往都预示着更猛烈的暴风，他无法向别人说明，因为没有人信，但是这一换地方就离边界更近了，留下这样的沈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桐儿，你快点好起来，不然你让我怎么放心走。”寻叙想来想去想不到合适的办法。

其实办法不是没有，比如他那天碰到的张凡，后来听说原来当时自己初识沈桐的时候这张凡就曾经和沈桐认识，而那天自己找了姓华的男人之后回来就见到了张凡。

张凡看到那个本应是自己姐夫的人出现在这里很是诧异，后来更是认定寻叙是负心薄幸之人，不但欺负了沈大哥还去招惹自己姐姐，所幸后来这些误会解除，但是那张凡还是看寻叙不顺眼就是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流泪

所以说，这么去找张凡帮忙显然是有些不妥，可是寻叙想来想去都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无论沈桐是自己的什么人，总不能把他就这么放在这里，抚着沈桐的头发，他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去找张凡。

再次见到寻叙张凡并不感到意外，看到沈大哥现在的样子他早就想把沈大哥安排在自己身边照顾，那个时候他真的认为欺负沈大哥的就是眼前这个叫阿四的人，虽然后来证实不是，但是总是他照看沈大哥不周才造成的。

“我想把沈桐托付给你一段时间。”寻叙开门见山地说。

张凡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你照顾不了人，我早说过沈大哥应该交给我，只可怜我沈大哥遇到这样的事情。”张凡也感到一阵痛心，沈大哥那么帮过自己，可是自己现在却什么都做不到。

“我要离开战西城一段时间，如果不是这样沈桐我不会交给你，既然他救过你，也希望你能好好待他，”寻叙知道喝张凡说多了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拜托了。”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尽力的，张凡最后瞪视了寻叙一眼还是答应了他。

一直到寻叙有一天收拾停当离开的时候沈桐也只是望着他走的方向一直看着，一直到寻叙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沈桐还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其实他的目光中还是空的，张凡晃了晃他的胳膊，叫了声“沈大哥”，可是他全无反应，也不知道他现在脑子里能不能想点东西，总之张凡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快要到南夷的新年，卓尔班钺觉得这次是一个机会，通过前段时间南夷派来的那些流民来看，他怀疑到南夷内部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这事不足以撼动南夷的基础，但总归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这次他没有用袼布，而是更多地把楚涟带在身边。

他有一次看到楚涟和丹菡睡在一起，那种场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甚至又想到了楚涵，那个短命的美丽女子，丹菡的母亲。

可是想到这里他不能再往下想了，里面那个人始终是楚涟，是不同于楚涵的另外一个人，莫非是自己思念心切才会总有这样的幻影？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卓尔班钺都在琢磨有关和南夷战事的事情，楚涟并不是一直陪在身边，但每次卓尔班钺抬起头来的时候总能看到他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也许是在不远处看着情报，也许是在和丹菡在一起，而这段时间他也看出来丹菡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丹菡有时候也会跑到他身边，叫着“阿爸”，他心中疼惜这个孩子，却在尽力的同时对这个孩子有着深深的愧疚。

他的母亲离自己而去，可现在又轮到了他，这一辈子自己所爱的人都要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有时候他会偷偷在夜里流泪，这是他不曾在人前有过的，一旦看到有人进来就会再匆匆擦去。

可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很快离开他身边的并不是卓尔丹菡。

第一百八十章：缘故

寻叙站在天朝和蛮西边境的时候心里有很多感慨，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有一个愿望，就是能够策马疆上看遍天朝的大好河山，用千军万马守护这一片生养他的徒土地，所以他来到战西没有别的目的，想的最多的莫过于如何能消退蛮西的骚扰，所以尽管上面的将军根本对他猜测的事情根本就不信，他还是自作主张去了边境。

他带了几个人，远远看到蛮西那边有一群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寻叙让其中一个人找了一个高一点的地方去看，然后报他说是蛮西有异动，他又回到那地方看了看，这次将军不信都不行了。

战西这一带一只都是战乱纷纷，两边的老百姓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所以听说要打仗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而马上去盘算要屯多少粮食才划算，不知道这是一种适应环境的能力还是说他们对生活已经采取了麻木的态度，只是寻叙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喜忧参半，忧的是战争总会给周边的城镇和百姓带来灾难，喜的是他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机会。

在这边快要打起仗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了夏天，这一年京城的夏天非常热，即使是藏在地窖中的冰也比往年化得厉害些，寻贺热得实在是不耐烦，抬头看天上的太阳真的是看不下去，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叫了声“小浅，我们出宫”，便去穿衣服。

太子爷已经很久没出宫了，小浅觉得这么热的天出去似有不妥，但是很快被寻贺拒绝了，他也便只好跟着去了。

寻贺来到金水桥边，小浅在一边给他打着伞，只看自己家主子似乎是在等人，是什么人能让太子等这么久？远远望去看到了一个人向这边走来，看着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当那人离得近了小浅张大了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那是四皇子，寻潆。

“四哥，”寻贺不管小浅手中的伞跟不跟得上看见寻潆便快步跑上了前，近处一看四哥最近憔悴了很多，“四哥，你怎么了？”

叫来小浅一起扶起寻潆摇摇欲坠的身体，寻贺的手抱住寻潆的背，忽然摸到了什么，把手放到眼前来看，竟然是一片红色，四哥受伤了？而且还是剑伤，现在思虑不了太多，只好先和小浅一起给四哥找个地方先躺下，然后去找大夫。

小浅带了身上的令牌去找大夫，想也知道不是一般的大夫，那大夫一见令牌便什么都明白了，这一路上不多看不多问，一直到见到寻潆诊治病情，多年在外漂泊已经让寻潆的样貌发生了些改变，谁又能想到这个伤重之人是当今皇上的四子，大夫看了看他的伤势，告知寻贺不过是外伤很好痊愈，寻贺这才放下心来。

在寻潆睡过去的时候寻贺看了他身上带着的东西，那王家的药方自然是一直在他身上的，只是这次多了几样东西，一张长长的纸卷上面写着有关三哥和五哥突然死亡的原由，可能是边说边写的缘故，字到后面有些潦草勉强可以看懂。

第一百八十一章：亲事

上面这些文字写得就像一个故事一样，只是这故事太过恐怖，看着这些字，寻贺的脑子里一直翻转的是五哥死的时候的样子，他对三哥没有记忆，但是靠着想象也是这般，只是看到最后多了几个用血写上去的字，寻贺大吃一惊，他竟然看到了常遇的名字，难道这是认罪书？

那伤了四哥的人是谁恐怕不难理解，可是这一切都要等四哥醒过来才能问，他吩咐小浅去找几个丫鬟老妈子来伺候，让小浅一定不能喝任何说起这房中住的人的事情，小浅自然明白太子的意思，同时还叫了两个近身守卫来看护在房子周围。

寻潆在这件隐蔽的屋子里养伤的事情除了寻贺和手下的小浅以外没有人知道，寻贺也不能留在这房子里太久，如果皇宫中连太子都不知所踪不知道还要闹起什么事来，可是当他一回到皇宫便听到了一个消息，常遇病故。

病故？恐怕没这么简单吧，他本来想和寻铄说一下去常遇府中看看，却不料自己的父亲却做了一个亲自去常遇家的举动，这对常家来说应该说是荣宠备至，任谁也会想有哪家的臣子死了可以让皇上亲自来吊唁的？常遇按年龄来说不够格，按资历来说不够格，这一切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可是这种丧事之中也没有人敢说出一句反对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