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才惊感失言。
「你是说……在笑我……?」他惊愕得不可异议地指著自己,大概有生
之年也未被人笑过吧?
「那有那有?您听错了,是鸟叫,鸟叫!」我慌忙指天,天上那有鸟?没鸟又何来鸣?这些问
题我也顾不得了,转移王的注意力才算吧!幸亏文鸾要买衣衫不在,若不然,实被她笑死了
,耳伴彷似向起吃吃的笑声……
「鸟叫?你疯了呀?」他更异了。
「疯了疯了。」我又答,一出口才知又答错了……
「你肯定有问题!是不是受了剌激?我带你看……呃……呀!看大夫!
呀!是不是叫大夫?」
您才疯了,连大夫也乱七八糟瞎说一通,不惹人注目才怪!
他拉我走。
「a~~大爷!」
王愠怒转身,大喊:「怎样?……我要走不行麽?」
他赔笑:「您要走当然可以,但请先付账。」
「付账?」他讶望手中簪,又望店主一眼:「账呀?银两是不?」
「是是!」
「银两呀~~」他望我:「我没带,你有没?」
我苦笑:「有有!当然有!」
我行至店主前:「多少银两?」
「三十银。」
我低头数钱:「三十银……」
王冲前,迳自夺过我手中一大锭银两,随手抛在店主前。
他对我说:「干嘛这般斤斤计较?有失体面!」
您真然不有乎!银两是我的耶!
他拉我:「快点!我带你看大夫去!」
店主逢迎地:「大爷慢行!」
他朝他一笑,想:其实店主心里想王才需看大夫才对吧?
像我这样,斤斤计较才算正常;像王的,挥金如土反是异类了。
他边拉边行边说:「其实呢~~这簪,我是要给你的。」
他停下,为我簪上。
「最配你的了,没人比你更配。」
我笑,是真心的,发自内心的笑,第四份礼物,「最配我了。」我说。
平凡的簪配平凡的人,岂非绝配?
我投入他怀。
街,仍旧热闹。
人,依旧匆忙。
我是疯了,才会投入他怀。
他是疯了,才会送簪与我。
人是疯了,才会视若无睹。
既然大家都疯了,那就无需大夫了吧?因大夫他是疯子,他最正常。
自他臂弯缭缝里,阳光丝丝缕缕的洒进,仍旧灿烂得有些刺眼。
残阳似血。
一日,又己将完。
昙花 第二章 关系(2)
更新时间: 12/08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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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试试这件白衫。」文鸾兴致勃勃地扬起手中新衣。
「不了,新衫到来,岂有不先送与爷之理?」我无其兴趣地应,轻瞥那无力浮动的白衫,似
是命不久矣的老头子的新衫一眼,目光又回到新买书上,边沉呤赞道:「还真不赖呢!」
文鸾闻言只眸发亮地:「公子!您也觉不错吧?我特地为您挑的哦!我认为白色最衬您了,
而玄色呢,林大哥己买了给爷了,您不用憺心,没甚麽不敬的。」她又扬手中衫:「来!快
来试试嘛!」她说罢行至我身後,欲替我更衣。
我好笑地转身,手指书:「文鸾~~我指可是这书而非此衫喔~~」我又薄
瞥那衫一眼:「而且,我也不爱白色!」最恨白的了!
她不断眨眼,欲哭地:「那~~您不如说直你讨厌白色算吧!」她跺脚,转
身:「总之我买的你都不爱,爷送的您都爱……还簪不离身的!」她又转首狠狠瞪我:「我
以後也不理您了!」回首奔出,起先是快的,以为我会追,然後是慢的,在等我追,但每次当
她因王的事吃醋时,我都不追,因我知道,她会停下来,等我。从没一次她不等我,从没一
次,她真会气我,因她知道,我也不想。
我等她停下,然後,慢慢地踱至她前,温柔地:「这簪,我原想送你,不是爷买的。」
然後,我将我付钱而王送给我的簪别在她头上:「最配你了。」我抚她
发上簪:「要好好保存哦!」若不然,被王看见……
我陶醉地摸了摸头上簪,幸福而羞涩地低硕轻语:「嗯,我会好好收起
来的。」
「嗯」我抚她鼻尖。
「你最坏了~~」她轻拂我手:「不早……累得我……」
「累得你~~?」我好笑地问。
「没啦!」她解一甩头,明朗地:「爷吩咐说,明天要登船入离山
呢!」
「 哦……」离山……
「好期待哦!」她双眸发光,双颊泛红,双手合十地遥望离山。
离山,云霭缭绕,远在山边……
昙花 第二章 关系(3.)
更新时间: 12/08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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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高照,微风拂面,丝丝缕缕的传来海的咸味,我半眯起眼,似是受不了剌眼的阳光似地
,以手半掩著,斜俟船杆,含笑望著文鸾忙碌地搬移用的倩影。
其实到目前为止,最清楚我的只有浣纱,而文鸾,她则是最贴近我心的人,我爱她,就如同
对妹妹的爱一样,单纯的想保护她,让她在我羽翼下无风无浪的生活,我总爱找一人保护,
这样,可证明仍有人需要我,有人在乎我,她没了我不行。我选中她,因为我真的觉得她和
我相像,从前的自己,现在的自己,那每天都要讨好娇横的郡主,被打也罢,被骂也罢,受辱
也罢,吃吃地笑,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那种生活,我不想她过。尤其,她那样的爱爱,
信任我,和……仰慕我,对我有这难能可贵感情的人,她,是第一个,除了他……
所以,我的爱,只想留给她,毫无保留地,尽量地满足她,帮助她,保护她……
「公子,您笑甚麽呀您?」文鸾不知何时己跑到我面前,笑闹似地以手在我脸前摇晃著。
「你做完了麽?」我笑问,双眸眯成一线。
「做好啦!」她又一瞪眼,搥我一拳:「您也不帮我!没良心的臭家伙!」
「谁没良心了?」王冷冷插言,不知何时走近,用力拉我到他身後。
文鸾结巴地:「我……奴婢没说甚麽呀!」她猛摇双手。
瞧她慌乱神态,我不觉有些好笑,静静地:「爷,文鸾真的没说甚麽。」
「哦?」他转身挑眉:「难道我听错了?」他搭我肩。
我平淡地轻瞥文鸾一眼:「你先走吧!」想想,又挑衅似的加句:「我待
会再去找你!」
文鸾如听纶音,也顾不得王准不准了,飞也似的逃离。
而此时,船也起行了。
「待找她?找她干嘛?」
我淡漠地俯视碧蓝幽深的海,轻波拍船,船桅上挂满五色彩带,随风飘
,轻拂著,色彩变幻,如丝似缕地,伸出多情的手,欲挽己远的岸。
「她是我家人。」
「那又如何?」
「那大家见个面也是很平常的事。」我转首回望休,轻说:「我和她是一家人。」
「一家人?」他细细咀嚼,疑惑地:「是那种?」
「是住在同一屋檐下,日久相对的人。」是忧乐与共,情比海深,能共
患难,既使富贵也能互相信任的人。
这,我都没说出口,他不会明,说了也是白说。
「糊话!那我岂不是跟……下人像浅次那种人是一家人?」
是呀,反正大家都是人,岂非都是一家人?
我笑,然後,我一不经意瞥见浅次,他听到了,脸白有些苍白,但仍强作
平常地上前:「爷,午膳己准备好了,请用膳。」尖细的嗓音也不太尖细了,反而有点暗哑
,我不知他听到多少。
然後,他也对我一笑,强颜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笑,不知如何是好的加快跟著王的脚步。
昙花 第二章 关系(e)
更新时间: 12/08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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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入船舱,但见满眼皆是精美绝伦,细致已极的菜肴前陈於桌上,我浅笑,转目见王坐,才
轻轻转身,务求不惊动他。
「a~~群。」他究终察觉,而又怎能不惊动他呢?船己然够小了,只有两个舱房,这麽小的
船,饭厅又会大到那?都是王贪新鲜惹的祸!
「你往哪?」
我闻声回身,温雅地笑答:「爷,我还要准备些事。」
「何事?」
「……」无事。
「之前在客栈为恐惹眼才冒犯与您共餐,但此地无外人,不敢潜越。」
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想吃那菜,太丰盛了,我吃不惯。
「这是那话?」他皱眉笑问:「我以後许你与我共坐用膳,总该行了吧?」
我强笑:「谢爷恩典,愧不敢当。」
「哪里哪里。」想想,又觉太客气,不似他性格似地,又加一句:「即使没外人,同游者也
要有同游的样。」
「是,是。」
「还有,你唤我名吧!那有共游者称『爷』之理?」
我慌忙推却:「小的怎敢?怎配?您别耍我吧!」
我怎配呢?
您是高高在上的王,而我是甚麽呢?
只是您的禁脔,因您一时恩宠(?),我有权有势,如果有朝一日我失宠,那又甚麽也没了,我
一切拥有的,都因您而来,您是我一切的赐与者,我怎配?
突然而来的自卑如洪潮淹没我心,落寞地垂下眼睑,我就是这样,原来是意气风发,慵懒而
略带魅惑的,有时,甚至会因一时之兴,故意惹怒王,想挑战他底线,想看他生气的样子,更
想试探的是……他会忍我到何时,所以,故意地惹怒他,甚至有些不在乎王的权力,想在些
细微的小事上折磨他,不怕他惩罚,因这非宫中,他再恨也不能狠到哪里,我认为。但……
一说到身份,就难掩自卑,似是堕入黑暗潮湿冰冷的深渊,难以自拔,不敢直视王,连笑,也
变得谦卑得可笑。尤其……当他提到我俩的关系时,「同游者」?怎麽可能?他永远永远
都是高高在上的王,我的主人,我的皇上,而我,永远也只是他的臣子,他的宠物,他的禁脔
,他的床伴,他的……
我跟王,永远也只是二条毫不相关的平行线,他在上,我在下,永永远远……
「还不坐?」他皱眉,有些不耐了,嫌我发了一阵子呆。
我回神惊醒,忙赔笑著侧身坐下:「对不起!耽误爷的时间了!」
「叫我名!」他冷冷地重复一遍。
「………」我无话,笑也凝固了,名,您的名,您是名是何?
「凤颢!」
风好?
是何意?
「说!」
「噢……呀!风……好……?」我怯怯地。
「风好?」
「呀!不如……不如,我叫您风公子吧?」我不想叫他名,除了我不配,
不敢外,还有,我不想,不想叫他名,不想拆下鸿沟,不想共他过於亲近,竟至迷失,我永永
远远忘不了,他过去,是如何的待我,他现在,是如何的待我……而将来,也只怕不会变吧?
仍是这般无奈……还有,我永永远远忘不了,一句话:王是王,他可送你上天堂,也可送你
到地狱,一秒,甚麽也可能发生,风云变色,龙颜大怒,自古皆有,也将不变,永永远远……
昙花 第三章 鱼雁(1)
更新时间: 12/05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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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罢,凤公子也好。」他起筷。
噢……原来是凤好……那名还真土!我暗笑。
我静静地坐著,不想吃。
良久,他才惊觉似地:「吃呀!怎不吃?」
「……」
我举箸,拿著不动:「哦……」
他望我了无食欲的样子,喃语:「呀!我忘了……」转自向浅次唤:「你去弄两碗白粥来!
」浅次应声跑出。
「要……凤公子吃白粥,岂非太委屈了?」我起身,欲追回浅次。
「不了。」他拉我坐下:「偶而吃白粥也不错,而且……」他回想:
「也很久没吃过了。那我陪你吃粥,那你也应陪我吃菜吧?」
「是。」我不再露出无奈的神色,怕他不耐烦,更怕他再挑事端,随手
挑了条菜。
「不对不对不对!」他抢过我碗,乱七八糟地塞各种菜入去,弄得满满的:「这才像样!」
他递与我。
我双手接过,微微一沉。
呀!还真重!
我想死了,又想吐,谁来救救我……?我欲哭无泪。
「爷!」浅次匆匆跑近,打救了我,我轻轻地朝他感激一笑。
他呆然望我一眼,又垂首向王道:「这是给公子的信。」他双手递与王。
他放下箸,随手接过,挥手一扬,展开两信,将其中一封纳於袖内,另一
封则放於上,细细观看。
我悄悄放箸,趁著王不留神,放碗内菜轻弃於离海内。
「是浣纱及茗烟给你的。」他毕两信,才递与我,说:「浣纱是今科状
元。」
「噢!」我笑,弯如新月:「我就知道,他一定会中的!」我字里行间盈
满骄傲,不愧是我看好的人!我确信,他将来定有一番作为!我等你,浣纱,将来,天下……
「何故?」
「因为他镇定从容,我相信,他应试时,一定心无旁骛。」
「那你呢?」
「……?」
「当日,你应试之时,是否如此?」
「我,当时也是。」我笑得勉强,但也还在笑,仍眯成一线,仍弯如新月的笑,如果我慌乱
些,故事,也将改写,起码,我不用笑脸迎人,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真的不爱笑,从前,你
见我笑过吗?笑,大部份是假的,我,其实,不爱笑,我讨厌笑!
「老实说,我很难想像你镇定从容的样子,从前。」
我又笑,您一向也是这些老实,这次,又何况另作声明?多此一举!
「为何?」我惊讶挑眉抿唇而淡笑问。
「因从前每次见你也是慌慌张张,惊惊惶惶的,脸白苍白到快要死掉的样子。」他好笑地
回想,彷似回忆些可笑片段似地,无关痛痒,本就就非他痛,当然无关痛痒,可我不!
「不只从前,现在也是。」我沉重缓慢疲态地轻说,忽然,不想伪装。
「现在?怎我不觉?」他仔细端详我。
「是我学乖了,隐得好。」
「是吗?」他皱眉,似是不满有人欺骗他:「那可是欺-----」
我插言:「没那罪!现在我们正在同游!」
「好!」他闷闷地:「那我回……家才跟你算!」
「您回您的家,我回我的家,您怎算?」只因我一时兴起,不加思索的嬉
言,将我,我就要为此承担後果。
果是苦。
自找的。
「那大不了赏你回我家!」
「啊?」我惊呆了,愕然望他。
「怎麽了?我喜欢带你回家!不行吗?」
「行!行!当然行!」您是王,怎会不行?只是呀~~君臣~~见您过到太后那关才算!
「呀!被你这一搅和,又忘了吃饭。」他又举箸,不吃浅次刚送来的粥。
说甚麽我吃粥他也吃嘛!
笑话!
还好我也没吃菜!
要不,亏大了!
我不管他,取出茗烟的信。
昙花 第三章 鱼雁(e)
更新时间: 12/08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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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
呜~~~~~~~~~~不亦悲哉哦~~~~好惨哦!落第了!我连夜背书,被你找到好几次!这般惨~居
然连进士也没!老天不公!恩科不公!!!!!呜~~连浣纱也不要我!呜~~~你别不理我哦!
茗烟
」
「这算是甚麽信呀?」我轻喃,不以置信地再看信,宠溺地笑,除了收件者跟寄件者的格式
外,没点像信的样,连内容也是糊里糊涂的,甚麽浣纱不要他了?
我又展阅浣纱的信:
「
群兄台:
因恩科事务繁重,俗务缠身,无暇来信,又不知兄所在,鱼雁鲜通,还望见谅。
还,愚弟不负兄所望,幸得元状之高位,永感贤兄之殊恩,又,不便再打扰兄之府,愚弟己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