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特瑞拉 阴谋版本(《全蚀狂夜》姐妹章)————隐芳
隐芳  发于:2009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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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特瑞拉,甜美的剧毒,可以让人的灵魂都为之麻痹的,让人心甘情愿去为它而死的毒药——
      ——坎特瑞拉,意为欢愉的死亡,它的另外一个意思是——
      付出生命的爱情——
      楔子
      1503年,一个风雨飘摇的时代的终结,另外一个写满血腥时代的开始,在那个年份,统治了罗马教廷将近百年之久的波鲁吉亚家族在名为权势的斗争之中覆灭了……。

      波鲁吉亚家族那数代人所建立的,站在罪恶之上的华丽权力城堡在连最基本的地基都腐烂了之时,无声的、快速的毁灭了——
      ——波鲁吉亚所掌握的权力曾经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所有的人都迷信一般的认为他们不可能被打倒——这些迷信的人们里包括着这个伟大而残酷姓氏的敌人以及信仰者——

      但是事实证明,当一个建筑在权力之上的堡垒被权力抛弃之时,它的崩坏之迅速也是没有见过的人所不能想象的。
      教皇亚历山大六世死了,这个姓氏赖以荣光和伟大的家长在毒药之中挣扎呻吟着死亡,没有了基督地上代行人的支持,所有这个姓氏的盟友都抛弃了他们,那些在波鲁吉亚家族兴盛时候献媚的人们改去吻胜利者的脚趾——

      罗马,被鲜血、悲叹与痛苦彻底的拖入了泥沼之中——
      皮厄斯三世在当了26天的教皇之后被毒杀,接任的是德拉·罗维红衣主教,也就是朱利叶斯二世教皇——和亚历山大六世一样,朱利叶斯二世靠着惊人的贿赂为自己铺平了通往教皇宝座的道路。

      上任之后提升自己的家族以及“外甥”——在罗马教廷中,这个特殊名词一般指代的就是教皇的私生子——是每一位教皇的特权,朱利叶斯二世自然也不例外,他的父亲——在1471-1494年间统治罗马教廷的西科特斯四世既然可以让自己的私生子——他,朱利叶斯二世成为一名枢机主教,最后成为一名教皇,为什么朱利叶斯不能?

      他大力提升自己的娈童和情人的兄弟、自己的私生子进入内阁——虽然他谴责波鲁吉亚家族的奢侈淫荡和堕落,但是明显的,他在向自己的亲人馈赠权力和财富这条路上走的比波鲁吉亚家族更远,论起德行的话,曾经是自己父亲床上愉悦的分享者之一,又和自己的儿子分享寝床的教皇似乎也没有谴责亚历山大六世荒淫无耻的立场。

      他效法之前的教皇们,想在波鲁吉亚家族之后再制造一个属于罗维家族的辉煌盛世,但是,他的这种想法显然的受到教廷之中其余出身意大利最高贵家庭的红衣主教们的反对;因为教皇每封赐一片领土就代表他们的将来可能会获得的土地减少,教皇每赏赐出一枚铜币就代表他们在未来可能获得的财富又少了一点——这让人怎么可以接受?!

      而站在最前列以这样态度阻止教皇的,就是在教廷之中拥有半壁江山的美第奇家族。这个以乔万尼·德·美第奇和朱里亚诺·德·美第奇红衣主教兄弟为主的家族其实力连朱利叶斯教皇都为之畏惧不已。

      对于这样的家族,合作明显比征服显得更有理智和容易一些,朱利叶斯二世决定把婚姻的红线抛向这个难以征服的、强大而桀骜不逊的家族。
      虽然更喜欢和男性情人在一起,但是也和女人厮混的男人拜荒淫所赐,在当上教皇之前就是三个女儿的父亲,他放出风去,愿意把自己娇媚的女儿送给美第奇兄弟或者他们的孩子享用,但是无论是乔万尼还是朱里亚诺,都明确的表示了对他那“明显和父亲在床上厮混的时间比较长的女儿”没有兴趣,当有权势的主教兄弟如此拒绝了他之后,却把红线递给了意想不到的人——亚历山大六世的长子,已故的瓦伦蒂诺伊斯公爵塞扎尔·波鲁吉亚的私生女儿——卡米拉·卢克丽佳,这年,她十四岁,与她一起接受保护人保护的,还有她的双胞胎哥哥,一个黑发的漂亮少年。

      既然已经注定了要和现在的教皇对立,那么选择教皇之外最大的权势之家来进行联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波鲁吉亚家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的残余势力还是大的足以让教皇也忌惮三分,而由他们的叔父费迪那斯侯爵所保护的塞扎尔的女儿实在是进行联姻的最好对象——

      于是,婚姻的红线两端分别绑在了乔万尼的儿子,27岁的佛迪诺公爵欧迪尼斯·德·美第奇和14岁的卡米拉·卢克丽佳的身上——
      至此,继承了他们不同凡响的父亲血统的孩子们,终于在波鲁吉亚家族覆灭六年之后登上了罗马的政治舞台,一切的一切都在1512年的罗马搭建完成,美第奇、罗维、波鲁吉亚这些基督的豪门家族登上了以基督教世界为背景的豪华舞台,骄傲的以自身的行动向基督教的世界宣布,他们不愧是继承了自己聪慧、狡诈、阴险、放荡而残忍的家族血统最后的后裔——


      第一章
      费迪那斯候爵坎特瑞拉·波鲁吉亚在整个以奢侈和放荡为标志的波鲁吉亚家族中算是一个奇妙的异数。
      背负着波鲁吉亚如此显赫名号的青年并没依靠自己身为教皇之子的这个特殊地位去为非作歹,也没有去依靠这个来获取财富和地位;在那个普遍败德而道德沦丧的时代里,作为波鲁吉亚家族的直系成员,因为一贯不问世事的缘故,他没有集中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们那样严重的憎恨于一身,费迪那斯候爵坎特瑞拉·波鲁吉亚在自己的家族覆灭之后也保有原来的土地和财产。没有孩子的候爵把教育自己哥哥的两个孩子作为此后唯一的生活目标而在远离罗马的领地安静的生活着。

      从来就没想到过进入政治中心的青年,只打算尽自己能力的让兄长的孩子们健康而心智健全的成长。
      可是,一纸从罗马来的,瓦诺扎的书信却让年轻的候爵不由得拧起纤细的眉毛。
      ——波鲁吉亚家族的大族长瓦诺扎·卡塔内命令他带着卡米拉到罗马来,准备卡米拉和佛迪诺公爵欧迪尼斯的婚礼——
      “我拒绝。”坎特瑞拉·波鲁吉亚那清冷而没有感情的声音在房间里震动开来,冰冷的象是敲打在岩石上的清泉一样,一身洁白长袍的青年坐在高背靠椅之中,修长的手指中间是一纸由波鲁吉亚家的族长——瓦诺扎·卡塔内寄过来的信件。

      领有广袤领地的青年不屑的冷笑着,月光一般银色头发下紫色的眼睛闪烁着水晶一般冰冷而透彻的光辉。
      修长而带着蓝宝石戒指的手轻轻的、带着无法形容的优雅把羊皮信纸压到了桃木的书桌上,坎特瑞拉冷漠的挑眉,看着站在书桌旁边的青年“亚诺,按照我说的写,告诉瓦诺扎,我拒绝,我拒绝拿我的侄子和侄女去做她的政治牺牲品。”

      有着褐色色调和同色眼睛的青年亚诺是年轻候爵的管家、好友、护卫以及心腹,他沉思的看向自己的友人兼主人“……这样好吗?大人,您拒绝的可是罗马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共同的要求。”

      坎特瑞拉把羊皮纸收到了桌子上的文件书架里,把亚诺整理出来,需要他第一时间处理的文件抽出来,放到自己面前,鹅毛笔在墨水瓶里蘸了蘸,他才抬头看着面前的友人“亚诺,这里是我的费迪那斯,不是她瓦诺扎的罗马也不是美第奇的佛罗伦萨——她能拿我怎么样?要联姻的话,塞扎尔和正妻夏洛特生的女儿不是比他的私生子女更加具有诱惑力吗?如果是作为政治筹码的话,我认为十二岁的孩子和十四岁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他看了一眼动都没动的亚诺,秀丽的唇角多了一丝冷酷的微笑“我知道你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但是亚诺,我还是希望你能在现在拿起笔把我的话记录下来,给瓦诺扎拿去。”

      “大人,您这么做会让瓦诺扎夫人不高兴的。”亚诺试图对自己的主人进行最后的规劝。
      “她生不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仔细看着自己领地里兴修水利的申请单子,坎特瑞拉在仔细的看过之后,在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在签名上加盖自己的戒指印章。
      “……大人……这么做无疑是把您自己置身在两个强权的愤怒之中。”
      “是吗?”紫色的眼睛抬起来看他,里面是冷静到冷酷的理智“这个世界上的权力者可并不是只有她瓦诺扎和美第奇,我可以向他们共同的敌人朱利叶斯教皇陛下抛出交易的丝带——至少教皇陛下不会要求我的侄子或者侄女去做政治联姻。”

      “因为他只会对你的身体垂涎三尺而已。”亚诺没好气的说,用力的把鹅毛笔刺进墨水子里。
      “那样也不错啊,听说教皇是此中老手,我至少不会太吃苦,我有可以对抗他们的东西不是吗?教皇的权力再加上我的权力……啊……多有趣……”紫眼的青年不怎么在乎的戏谑说道,然后却在下一秒正色。“……亚诺,总之我拒绝,我拒绝她拿我的侄子和侄女去做任何政治上的交易。”把文件看完,坎特瑞拉向后靠着,俊美的容颜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奇妙表情“他们是我的侄子和侄女,同时也是我的外甥和外甥女——我不会把这个世界上和我有最亲近血缘的人拿去做任何的交易——”

      看着坎特瑞拉美丽的紫色眼睛,亚诺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没有办法改变他的决定了,只能坐到一边,拿起纸笔把坎特瑞拉要他写的东西记录下来。
      “我就知道我的亚诺不会让我失望的。”露出了一个优雅的微笑,坎特瑞拉俊美的容颜上浮现了真心高兴的表情,他站起来,站到正在奋笔疾书的亚诺旁边,看着镶嵌着碎彩玻璃的窗外一片流淌着清澈阳光的春光大地,也看着在绿地和鲜花之间正在采花的美丽少女和照顾他的俊美少年。

      “……春天到了呢……”统治着费迪那斯广大土地的年轻统治者以一种少见的温和口气说道,他注视着少年和少女的眼神温柔而恬静——这样的眼神让人无法想象,他在片刻之前那冷酷的表情和口气。看着看着,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问道“亚诺,我给他们请的老师呢?什么时候到?”

      “本来预定是本月到的,但是因为下雨冲坏道路的有缘故,他们可能会晚点到吧……”回答他的问题。亚诺抬头,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自己主人的表情,转动着手里的鹅毛笔,褐发的青年叹息着低下头去,专注自己的工作——

      而这封措辞非常优雅婉转的拒绝信函分别送到瓦诺扎和婚礼的当事人佛迪诺公爵手中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彼时的罗马正沉睡在春日繁花的怀抱之中——


      罗马的春日相当的优雅,基督脚下的这个城市那种继承了古罗马帝国一脉相承的那种植根在民族根性里面的悠闲,就象是一个高雅美丽的贵妇在春日纯净的阳光之下轻轻挥动檀香扇子一般,那种浮动在骨子里的优雅是如此的迷人,慵懒着蔓延在罗马每一个最细微的角落,将长久的奢侈和纵欲所积淀的奢华风情抖落在每一片早春的蔷薇之上。春日午后的罗马温度适宜,让人想要扑到丝绸的床单里睡上一觉,这样的天气里能听到花丛中蝉在精神抖擞的鸣叫,也能闻到早春蔷薇淡雅的香气被温度氤氲着,更加的迷人而芬芳。

      美第奇家族的府第在以奢华著称的罗马城里也是屈指可数的富丽堂皇,把这里和外界区分开来的雕花墙垣里盛开着活泼的藤花,它们悄悄的探出身子打量着这春日里沉醉一般的美丽世界。

      美第奇府邸的后园有一个小小的湖泊,它被浓密的柳树所包围,金黄色的阳光在碧色的水面上投注下温柔的颜色,而湖边翠绿的小草和其中娇羞摇曳的各色小花则象是一匹随意绣着优雅纹样的锦缎铺在了大地上。

      美第奇家的下午茶就在如此优雅的地方进行着。
      朱里亚诺·德·美第奇,罗马枢机主教,教廷的的实权者之一小心的用来自中国的瓷壶往银杯里倒着清澈的金黄色液体,当热气蒸腾开来之后,他才抬眼看坐在旁边的俊美青年,有着可以称之为精致美貌的青年察觉到他的视线之后微微抬了下金色睫毛下蓝玉一般的眼睛。

      “……你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青年,朱里亚诺轻轻的笑了起来,清俊的容颜上浮现了淡雅的笑容,他用白皙的指头轻轻碰碰瓷杯,把一杯茶送到了青年的面前。

      乔万尼·德·美第奇枢机主教27岁的儿子,同时也是朱里亚诺侄子的佛迪诺公爵欧迪尼斯·德·美第奇冷漠的挑了下眉毛,在椅子里伸长了手脚,腿上镶嵌着珠宝的靴子蹂躏着嫩绿的小草,他一双蓝色的眼睛在金色的睫毛下微微的闪烁着,嘲讽似的看着自己的叔叔“……叔叔,你认为我现在有任何值得高兴的理由吗?无能的卡特里夫和昏庸的冈萨嘎在威尼斯和那不勒斯丢尽了罗马的脸,五万大军在那不勒斯的漂亮娘们裙子下丢盔卸甲之后被联军打的落荒而逃……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为什么不是?”朱里亚诺·德·美第奇枢机主教——欧迪尼斯的叔叔依旧保持着非常恬淡的微笑“任命无能的人统治教会军队的人是朱利叶斯二世而不是我或者哥哥,这对于我们美第奇家族有什么损失么……没有吧?”

      “……”黑发的青年似乎没有什么说话的意思,只是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握起银杯,他把杯子拿到面前,仔细的端详上面精致的葡萄藤蔓纹样。良久,他才吐出一口气“这次的战役为什么不让我去?”

      “……”朱里亚诺轻轻的叹气,他伸出纤细的手指抚摩着侄子被丝绸包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几下“……我亲爱的欧迪尼斯,我希望你知道,你要结婚了,总不能让新郎去战场吧?”

      金发蓝眼的青年冷笑了一下,年轻而强健的身体在丝绸之中微微的抖动“……真可爱的笑话,叔叔,您比我清楚,还会有婚礼这种东西吗?那位可尊敬的候爵大人,我未来新娘的监护人可是很清楚的拒绝了我的求婚——他同时也严厉的拒绝了瓦诺扎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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