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老 上——不睡城的孩子
不睡城的孩子  发于:2011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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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销紫冕尘!疏影恨恨骂道。

不多时随着呶呶的一声惊叫,疏影便看向呶呶坐的那边被掀开的窗户。

丝丝凉意泛进车来,疏影往车下望去,却放下这车并不在地上驾着,而是凌空的往一座有盘曲山路的山顶而去,而一路的山路上,是一座又一座不小的城。

在山的最顶,便是一座层层叠错,望不出层次的华丽的殿宇,由在山顶袅袅的云层托举着,似是一个没有根的空中楼阁的云上殿宇。

不过此刻疏影随着这宫殿的一点点靠近,心中被煎熬得也越发厉害,眼下当然看不进这些东西。

车帘外几声“吁”声,车稳稳的向下停了下来。

车外几声刷刷的甩开衣袍的声音,想必是那几个侍卫跪了下来,齐声朗朗道,“殿下,主公已经带到。”

一声“好”之后,车帘被掀开了,疏影将脸沉进自己的掌心中去。

“怎么,见了我,控制不了情绪?”

听见这声音,疏影心里慌乱乱,索性想来都来了,豁出去好了。

于是疏影整理整理情绪,将脸从手心中拿出来。

一双手掀开帘子,一双手优雅的向他伸了过来,一张俊脸朝他邪邪笑笑,“请我的疏影主公下车。”

罗衣和呶呶齐齐看着疏影,疏影将脸别到一遍,径直忽略了那双手,从高高的马车墩上跳下去。

如果你们还记得那几位北地药医的侍卫黑魄的话,你就会想起疏影非常想要学会那种隽永的上下马的姿势。

所以其实疏影一点都不会上下马车,而这车也生的特别,因为时常是在天上用,所以车墩非常高,方才上车时侍卫是事先搭好了车垫。

所以,此刻的疏影,生生的摔到了地上,啃了一嘴巴的泥土。

销紫冕尘便又极其优雅的将呶呶和罗衣带下了车

如此逊了一场,疏影落落的跟在罗衣和呶呶身后。

这销紫冕尘却是像是十分得罗衣和呶呶的心一般,两人瞬间便将疏影给轻易忽略了过去。

一位近身女侍看了看衣服上有不少煤炭黑色和烧焦破洞的三人,侧头低声在销紫冕耳边低语道:殿下,是否带主公和他的朋友洗个澡,换身衣服?

罗衣和呶呶身上汗腻腻,正十分不舒服。可以洗澡,自然高兴。

并且如此穿着进乌程宫殿想来也不妥,所以呶呶不等罗衣问过疏影,便心下欢喜爽快的答应着:“好啊好啊,呶呶要洗澡。”

如此,三人便由几位女侍带着分开来去洗澡。

疏影洗罢,看着一位女侍便就这样走进来,疏影赶紧躲进水里,紧觉的说,“你进来做什么?”

女侍低头说,“殿下要我给主公拿衣服来了。”

疏影赶紧的说,“你把衣服放到地上便是,我自己穿上。”

那女侍十分恭敬的答了声是,便将衣服放在一张金色藤几上。

疏影瞟了眼那衣服。

觉着不对,便再看了一眼。

一团亮丽的镶金红色赫然刺激了疏影的视线。

这销紫冕尘,竟然给他穿红色的衣服!

“等等,等等……”疏影又赶紧喊住那位女侍,说,“能给我换一件来么?或者是把我原先身上穿的那件给我?”

那位女侍有些犹豫的说,“这……这是殿下的意思。”

疏影一阵眩晕。这又不是在过节,拿这大红色破劳什子做什么!

狠狠沉了口气说,“那,那销紫冕尘……你们殿下……他这样做是什么目的。”

未及女侍回答,销紫冕尘便自己推开了门,从那屏风后走了进来。

遣退了那位侍女,打量着站在水里的疏影半晌,蹲在他面前的池岸边,无限风情的凑到他耳边,说:

“自然是去成亲,不然……你以为呢?”

二三.逃婚

“我……不……会……跟……你……成……亲……!”

疏影咬着牙凑过去,一字一顿的说。

销紫冕尘占了上风,也凑过去,贴着他湿漉漉的侧脸,说,“你成也得成,你不成也得成。”

说罢便往他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

“你……”

疏影触电般的从水中站起来,水四下溅起来,销紫冕尘也不躲,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于是疏影赤裸裸的便暴露在了他眼前。

站了片刻,疏影脸红到了发根,想要躲到水里去,不想一只手拖住了他。

“这身体,那夜我早看了百遍了……你倒是躲什么?”

下一刻,疏影被他从水中拉起来,在水花四下里,销紫冕尘将衣服拖过来,随着疏影的身体在他眼前款款打了个转,衣服便服服帖帖的套在他身上。

将一根金色毓金腰带束在疏影腰上,销紫一手往疏影膝后一抬,便将他横抱起来。

疏影死死的挣扎了几下,那双手却将他匡得越发紧。

明知不是对手了,疏影咬咬牙说,“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说呢?”媚眼低低压过来。

疏影双手一推,几乎要跌下地去。惊惊惶惶的伸手搂了销紫的腰,才好好没有摔下去。

然而此刻,他看到了罗衣和呶呶,目瞪口呆的立在不远处,呶呶的小手正往罗衣衣服上死死一拽。

半晌,呶呶才喃喃的嗫嚅着,“……疏影妈妈,他,他就是爹爹……么?”

殿外的风冷冷吹了起来,疏影的神情顿时凝固在了冷风里。

——

听罢销紫冕尘的解释,罗衣对疏影说,“既然已经这样了,疏影你便要负责。”

疏影埋下头,说,“我不当心吃了那东西……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那种药……”

随后疏影抬起头来,指着销紫对罗衣说说,“我明明记得,是他唬我说他是倌妖,还将我锁在屋子里!”

销紫懒懒笑道,“是倌妖也要也是有价的,付不起便要陪……疏影你说我是个什么价?”

疏影挥挥拳头,愤愤道,“你小人!”

“不管怎样,做了便是做了,疏影。”罗衣打断疏影。

不知销紫是对罗衣下了什么蛊,不论怎样看来这销紫都很得了罗衣的心。

既然是这样,疏影说道,“那么你要找我,也不必毁了如此多女子一生。”

“我的三日之约,来时却不见了你人,我自然要找你啊。”

呶呶也眯眼看了看桌子上为她备的小点心,摇摇头说,“疏影妈妈,方才这位哥哥已经让人向每一位村民解释了,那几位死去了的,这位哥哥也托了森罗魂府,将她们的魂位复了阳……”

听罢疏影顿觉失败与失策。

这是谁?

堂堂乌程国殿下,既然与森罗堂魂府交好,那么,府上备着几张森罗堂魂府的生死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生死在销紫这里,似乎变得更容易。

疏影缩进椅子里,望望罗衣,罗衣瞄他一眼,便转过头。疏影再看了呶呶一眼,呶呶似乎已经神魂颠倒于那小点心和销紫的相貌。

再看看作为主人的销紫,疏影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绑在砧板上待宰的印章猪。

于是痛苦的低声询问道,“那么,我该怎么办?”

罗衣和呶呶不约而同的说,“嫁了他!”

缓缓的,缓缓的,疏影从椅子里抬起头来,问,“谁嫁谁?”

——

此刻的疏影躺在床上,如同躺在烧了滚烫的锅炉上,辗转心思几近被煎熟。

无奈起身,端坐在榻上。

明明是他先欺瞒自己,才吃下了那该死的东西……

若是早先便知道他就是那乌程来的殿下,心下也绝对不会借他身体凉凉。

疏影顿感自己冤枉早早过了冤死鬼。

如此这般,疏影心下也便作了打算,美美的躺在床铺上,开始打起了他滴溜溜的小算盘。

此番先从这宫墙翻了出去,一路往东,回去那阁子,将鬃渊牵出来。一来罗衣和呶呶不见了 自己定也不会再呆在那该死的乌程,二来若是三人都不在乌程,自己再辩驳一番,两人心下也许不会再逼迫他与销紫冕尘成亲。

点起灯烛看了看,这间殿宇内的东西。这乌程殿下心下喜欢黑色,黑色的东西是不少,可是给他备着的衣服竟全是一色的红,黑色的衣服却是一概没有。

疏影又唠唠的骂了一句,视线被黑色的帷帐吸引了过去。

——

“姐姐,席儿,可是已经睡下了?”

荷塘长亭里黯然坐了一位女子,与销紫眉目有几分相似,只是妩媚不及销紫,眉宇间也少了几分魄力,多了几分柔情,见了销紫,便浅浅笑了笑,说,“好容易劝着睡下了,听说舅舅来了新客人,是怎样都要来你那里……”

销紫也淡淡笑道,“明日我便带了他们来见席儿和姐姐。”

“听说是个人类?”

销紫不由的舒开了眉道,“是个极有意思的人。”

女子伸了食指往销紫额顶上推了一推,道,“看你神情,就知道是喜欢得不得了。来,说说,这一个又是什么地方好?”

销紫陪女子默默讲了讲闲话,女子突然说道,“昔宿可是有了动静?”

销紫晗眉摇头说,“来往是少了些,心字毅柏所想,我倒不担心。只是那玄廷,如今离了昔宿宫,如今依旧没有发现什么消息。”

“会不会……?”

销紫咬了咬牙,说,“我想,玄廷来乌程或是去冥司,只是个时间问题。”

女子将头低了低,问道,“那么,他的行为,作何解释?”

销紫想想,说,“他久久未用紫崭,想来对那魔孽也不能运用完备。若要探知究竟,在这段时间内,对姐姐和席儿,我想时间定是足够的。”

女子看着他,放心的说,“一切交给你了。”

突然听得扑通一声,水色在女子身后的荷塘中四下溅起,荷叶折断的声音异常清晰。

不等女子往身后看去,销紫已经凌空跨步过去,将那坠水之人拉了起来,湿漉漉的摆到了女子身前,未及这位皇太后看清,晃晃然一看,便不忍一声笑了出来。

瘦瘦弱弱的一个少年,浑身湿漉漉的发着颤,红色的里衣外面套了个乱蓬蓬看不出形状的黑乎乎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坠水时胡乱抓了一气,手中还抖抖的握了一只半残不残的红色莲。除开头发湿漉漉的在脸上,周身狼狈之外,模样勉强算得上秀气。

少年看了看端坐着的美丽女子方才脸上的忍俊不禁神情,又看了看销紫发青的脸色,弱弱的傻笑着呢喃道,“嘿……嘿嘿,你们,还没睡啊?”

销紫怒怒道,“你身上的……是什么破玩意儿?”

未及少年回答,那女子才渐渐道,“倒是有些像那日方寸国贡来的千年妖蚕之丝织的帐子?”

千……千年妖蚕丝?额……

疏影将脸埋到胸前,说,“我……我锻炼身体来着……”说罢在两人面前扩扩胸,伸伸懒腰。

“锻炼身体,拿这帐子来绑着做什么?”十分怀疑。

“我……”,疏影语塞。我拿帐子来做什么?

“不喜欢红色?”销紫问道,替他圆了场。

疏影立马点头,像只失控的拨浪鼓。

销紫取下他身上的黑色帷帐,将自己外袍脱下裹在他身上,微微倾了身子扶了他肩膀,转头对女子说,“我送他回去,姐姐早些歇息。”

女子点点头,当下看了看那少年,又不禁笑了笑。

的确是个有意思的人。

疏影委屈的缩在被窝里,这次逃婚因这尴尬的失败而宣告结束。

“原来这宫殿墙之外还有无数墙,”疏影咬咬牙,黑暗里将牙齿咬得嘎滋作响。

今日之事一过,那销紫冕尘一定会加倍找人看着我。

不过,要出去,一定是有办法的。

——

疏影方坐了起来,瞪着一色红的衣柜发着愣。试了试昨日销紫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又长又大,穿在销紫身上就是英武非凡,穿到他身上不免神色盎然过了头,像个街头卖唱的小角。

把柜门关上,声响未尽,门外便传来甜甜一声,“主公可是穿戴好?殿下让我们给你送了衣服过来。”

疏影将衣服裹了裹,端坐在桌旁,说,“进来吧。”

旋即门开了,在疏影的目光中,一个又一个的人手中拿着一件又一件样式不同的黑色进了来,往衣橱里挂。半晌,几十人退了出去,一位侍卫道,“这些是刚刚照着主公的身材赶制的, 殿下说主公喜欢黑色,所以昨夜遣了人做了一夜赶出来的,若是主公觉着不够或是不喜欢,当下叫人再做便是……”

疏影摆摆手,说,“够了,够了……”你以为我会在你这里呆上多久?放着这么多衣服,生生浪费了,不如拿去卖了,省的罗衣日日作法事如此辛苦。

想罢推开衣橱门,一柜的黑色顿时让他感觉这里是盘丝入口。末了随意拿了件出来穿上,却是极为合身。

阔步走出去,当下便被屋外的阵势吓得颠了一颠。

二四.辞鸳

出了里殿,自己住的那座大殿门下的石阶,黑压压的站了数十排着黑衣的侍卫,长长的排到了大殿外门。

与此同时,门外一排着红妆的女侍,手中端着一盘盘胼了红绢的金色盘子一列走进来,将疏影簇拥进了里屋,扶到铜镜前坐了正。

随后,几名仕女便来拨弄他的头发,渐渐梳理成一个很古怪却极熟悉的髻子。

在疏影尚未回神来,一位女侍对他恭恭敬敬道,“主公,请您略略启唇。”

吃东西还要这般服侍着?疏影于是说,“没事,我自己吃就好,别人看着我吃不好……”

“不是……”那位女侍脸上露出难色,便将手中一张柔软的红色纸片伸到他嘴边,浅浅道,“是这个……”

疏影斜斜看了一眼,顿时头脑发晕。

这是女子出嫁是用的颖唇色红色膜,如今这销紫冕尘竟然要让他一个堂堂大男人用这东西(……(╯﹏╰)b小影影你应该不具有这个称呼的使用权吧……)。

疏影愤怒的扯乱方才那个发髻,将身旁的女子都胡乱推开,冲到门口胡乱叫道,“销紫冕尘,你,你给我滚出来!”

未及半刻,销紫冕尘便从门旁跨步进来,问,“怎么了?”

疏影回头指了指那几个女子,过去将那些锦盘内的发叉连带那唇印子一把胡乱握在手里,对销紫道,“你……你这是什么?你把我当女人了?”

销紫冕尘看了看,身后几个无辜女子慌乱的连连跪下,叩头道,“殿下,我们不知道,我们以为……”

销紫挥挥袖,将疏影扶过来,道,“怎么,不喜欢这些?”

疏影愤愤道,“我又不是女人,你给我这些做什么!”

销紫默了默,道,“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你忘了么?”

疏影最后一次撒赖道,“可以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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