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 第一部 Ⅰ——洗尘的细雨
洗尘的细雨  发于:2011年0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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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果嘴一撇:“大队长他们要明天才能到。中间要转三道车。”

“等我看清了证物再说。”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随便出去,一击就要命。

小七大名叫江子齐,在这里土语齐与七相似,喊来喊去成了“小七。”小七坐在邹清荷的后面,比起其他人来说,两

人在班上显得关系要好些。

小七皮肤颇黑花名又叫“黑崽”。他跟邹清荷在初中就是同学,其实还是情敌来着。邹清荷在初中时代暗恋过小七的

邻居也是同班同学江春玉。

江春玉是美人,皮肤白里透红,嘴巴小巧,眉眼儿都是美的。在这地方,女孩子皮肤好占多数,但好成她那样的也不

多见,水灵灵的跟桃子一样,见了忍不住想咬上一口。邹清荷写过情书,献过殷勤,如小蜜蜂般忙碌了一个学期才知

道江春玉有对象了。不出众,不出色的江子齐居然是他的情敌。对方是胜出的那一方。理由是人家是青梅竹马,自小

就在一起。邹清荷自认无论内在外在都要强过江子齐许多。他问过江春玉,人家回他道:“了解黑崽跟自己的手指一

样,离开他会不习惯。出不出色又有什么关系?他是黑崽不是别人。”

当时的邹清荷不懂,现在的他还是不懂,但他放下了。

江子齐是不错的同学,鬼花样儿多,对人也仗义。江春玉没有在这里上学,她去了二中。没有她的监督江子齐更是只

脱缰的野马。

“你知道多少有关刘兴旺的事?”寻得空档,邹清荷扭过头问他。

“刘兴旺?干嘛提他,那个假胎!”

“他到底是那里得罪了你?”邹清荷好笑,小七这人一旦恨上了就不松口。

“认真说起来,他的确有事得罪了我。他家里就在这镇上开了录像厅。你知道不?四班的小胖子有一天跟我说,刘兴

旺请我们去他家看录像,写了一串人名。我有跟你说过,你不去的那一次。结果你猜怎样?”

“怎样?”

“屁!到了后,他老爸硬是向我们收钱,那小王八蛋根本没有跟他老爸说过。这也不是多少钱的事啦。是原则的问题

!”

“对对对。”邹清荷应付到。这刘兴旺的行为也是蛮奇怪的,说了请人看还收别人的钱当然不能怪别人对他有成见。

“听说他写诗哟。”

“写诗?”那种高难度的事儿跟他们普通高中生挂得上钩?太太神奇了。邹清荷文科差些,作文一向扯他的后腿,无

法理解文字的魅力。

“特忧郁伤情的那种,被女孩子们包围着,据说是‘徐志摩第二’的忧郁王子。是我们学校排名前五受欢迎的男子。

邹清荷诧异“我们学校有受欢迎的排名?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小七丧气地用食指哆嗦地指着他:“你你你,太伤我的心了。你这种旁若无物的姿态还被人称之为洒脱啦,你也在前

五名的名人榜上。女孩子们认为:徐志摩之流只能做情人,而邹清荷之流的人适合当丈夫。说你是条龙迟早会飞龙在

天的。”

邹清荷笑了起来:“谁在胡说这些呀。”

“人是有三六九等级的,不是天生好命的人要改变自己的人生,靠的就是:耐力、脑力、行动力。你具备了改变自己

命运的钥匙。女孩子们为了让你飞腾,有了协定。那就是不打搅你用功,坚决不准有人给你写情书让你用心。”

“什么跟什么。胡说八道。”邹清荷还是觉得可笑,小七向来习惯夸张,言不可尽信。

“奇怪了,你干嘛问起刘兴旺?”

“他的学习比我好,可以请教他的功课。”

“哦,没错,他的文科特强,你的文科差了些。你的强项是理科。文科的语文算起来我比你还强,政治更比我差。”

邹清荷不好意思地摸摸短发:“我讨厌死记硬背。”

“对了,你要报考的学校选好了没有?”

“心里有底了,还要跟家里商量一下。你呢?”

“打算把本省的学校都写上,然后抓奄。选出那所就考那所。”

邹清荷耸耸肩:“你不跟春玉选同一所?”

“她要考美校艺专,不可能同校。”小七难得地叹了一口气。

中午在食堂打饭,小七指着被一群女孩围着若隐若再的靓蓝色上衣的少年,指给邹清荷看:“看,刘兴旺又被女孩们

包围了,真让人嫉妒。”

“你不是有春玉了么?眼花花的,小心我告你的状。”

“得,我是替孤家寡人的你着急啊。”小七夸张地伸开手臂:“美女们奔向我的怀抱吧!”

“噫,他家不就是在镇上么,怎么会在学校吃午饭?”

“谁知道呢。大慨是在学校吃有意思些。”小七不以为意。他是活跃的,认识的同学比邹清荷多得多,很快人就跑到

一边跟人热情聊天去了。

“嗨。”邹清荷刚在台阶上坐下,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有些面熟的脸,记不起名字。邹清荷点点头,对方手中也是端

着饭盒。“准备报考那所学校?”对方坐在他附近。这段日子同学相互询问的都是这个。

“还没定,你呢?”

“广州的理工学院。听说那里四季如春,冬天也不会下雪,不象这时在,现在就冷死人了。”看样子他的确怕冷,身

上穿的是棉衣,那过年时该穿什么呀。“要不,你也报广州吧,你理科那么强,一定没有问题的,咱们学校都没有出

息,报的大多都是省内,呆了十几年还没有呆够么?”

邹清荷笑笑没有答话。

“你这个真讨厌,总是装模作样。”对方愤愤站起来,走了。

笑容僵在脸上,这个,怎么会?难道自己在同学眼里是装模作样的人?打击啦。

“听说,你找我。”突然背后有人出声,邹清荷吓了一跳,正在洗碗的手一滑,碗跌在地上摔了一个粉碎。根本没有

听到脚步声。邹清荷回过头,靓蓝色的上衣……刘兴旺的出场总是这么无声无息。

“你在怕什么?”刘兴旺在笑,露出的牙齿白森森,这个人目光隐藏在镜片后,特别地冷。

“我没怕啊,你近视?”以前没有注意他是戴眼镜的。自己那里在找他?莫名其妙。当然是有意思找他了解情况……

可那只是藏在心里的事并没有说出口来啊。

邹清荷把目光放在他的鞋上,刘兴旺穿的是厚底的布鞋,这鞋一般不会有声音吧?与自己胶底解放鞋是不同的。他没

有母亲这鞋又是谁给他做的?

“你哥昨天来找过我。”刘兴旺突然道。

“我哥?”邹清荷诧异,什么时候父母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生了一个哥哥出来?

“北方人,大个子。自称是你哥哥。”

“哦,柳大哥,他是警察。是找你父亲吧,有关河堤那件案子的事吧。”也不知道柳大哥跟刘兴旺说了些什么,总觉

得柳大哥有隐瞒某些关键没有告诉自己。不愉快啊。

“那案子不是结了么?”刘兴旺死死地盯着他。

“嗯。听说是死者什么熟人干的。好像是为了钱吧。”邹清荷故意含糊了一下说词,要不是柳大哥提前告诉了他刘兴

旺的事,只怕他会全盘告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

“那他干嘛还找我爸?”

邹清荷摇头:“我也不知道,对我这个外人不能说吧。”被那冰冷的眼神盯着果然让人感觉不舒服。

“你其实也想知道那件案子的进程吧,就没有追问?”刘兴旺再次出声,咄咄逼人果然是历害的人啊。邹清荷已经镇

定下来,湿湿的水入骨的冷。他在自己裤子上擦了擦。“是大叔说的吧。”邹清荷把手插进裤袋,好暖和。“那天,

幸好遇到大叔,不然呀,少上一节语文。”刘兴旺的外貌倒没有奇特之处,蛮普通的,个子一般比他矮点。只是皮肤

比他还白,一点也不象农民的儿子。衣服蛮新的,穿得也厚,看不出身材来。

“那案子你知道多少?你是县城里的人,又有那个警察的哥哥,消息要广些。”

他是不是听不懂别人的话啊!都说了不知道还问:“……凶手逃跑了。公安在通辑,是全国通辑。是生意方面的事吧

,我也不太清楚。”邹清荷笑了笑。问了句这段日子大众常挂在嘴上的话:“你报考那所学校?”很奇怪的是没有人

问专业,只问学校,就好象专业不重要一样。

“上海交大。你呢?”

“还不知道。只要能考上那所学校都无所谓吧。”邹清荷淡淡地笑了“其实只要能离开这里,那所学校都没关系。”

“噫?你讨厌这里?”刘兴旺有些意外,取下眼镜“看不出来。”

“我想去大都市,就算没有考上大学我也会离开,或者当兵或者去流浪。”这种话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不知怎么的就

说了。

刘兴旺咧开了嘴笑得云淡风轻:“看不出你是这种人。”

邹清荷摇摇头“是男儿当展翅高飞。”

“难怪别人说你‘飞龙在天’。对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大叔他那天早晨到底看到了什么?”邹清荷目光炯炯地盯着刘兴旺的脸。那上面没有一丝变化,没有变化也不对,

只少应该表现有一丝诧异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兴旺若无其事地重新戴上黑框眼镜。

“字面的意思。对大叔说一声,河堤上的钉子没有捡干净。”

红色的雾-10

下午二点三十五分,柳下溪盼望着的握有物证室钥匙的老李终于回来了。

撕开物证包的封条,上衣被血污了,柳下溪掏出放大镜仔仔细细地擦看,独自一个人满意地点点头。半包变样的红双

喜,一个火机里汽已经燃尽连旁边的塑胶也燃坏了,一串沉甸甸的钥匙。只有这些?居然没有钱包!出门在外的人的

必备钱包没有?柳下溪戴着手套的手,在他衣服里乱摸,果然在裤脚处,找到异样,里面有十几张钱,有着缩水般的

皱……平铺在裤脚处。死者是非常小心的人。

他的钱包在那里?

假设一:他的钱包放在货款一起被抢了。假设二:他的钱包放在裤袋里在案发现场掉在地上,被某个旁观的群众偷偷

拾走了。假设三: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把钱包取走了。假设四:死者根本没带钱包。

一个长期在外的商人会不带钱包吗?应该有!

一切等大队长他们回来再说……还是先行请刘华来问话?柳下溪有些迟疑。自己算不算越权?

在院子里看看天,天空好高!

柳下溪捏紧拳头,叫上李果,要去岔河口镇带刘华来问话。李果不解:“为什么了?”

柳下溪指着死者遗物上衣胸口外淡淡的痕迹:红砖粉未。

李果一击掌,眼睛一亮:“我明白了,刘华碰过尸体。”

柳下溪哭笑不得。

两人到了镇上,才知道刘华去了学校。“他儿子在学校打架,把同学给打伤了!”

柳下溪心“咯咚”在跳……急忙问道:“受伤的学生伤重不重?”

“不晓得,在镇上的卫生所。”

柳下溪的直觉没有错!躺在病床上的正是邹清荷。看见柳下溪进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柳大哥!”

第一次看见柳下溪在他面前阴沉着脸,蛮恐怖的。

“伤到那里?”柳下溪凑上前去,崩带包裹着脑袋。“后脑出了点血。想不到他突然发疯似地拿起手上的饭盒就砸我

的脑袋,幸好那饭盒是塑胶的。”吐着舌头,想起就有点后怕。人啊,一发癫真恐怖。难怪说:好汉怕蛮汉,蛮汉怕

不要命的。当时,被吓住的自己完全忘记自己也是有力量的,只觉得腿发软。

“我说过什么?”柳下溪扶他坐起来给他喂了杯水。“你就是不听话!不是叫你不要打草惊蛇的。”

“没什么事的……其实,是他找上我的,说是你昨天找过他。头不痛了,我想回学校。”邹清荷不好意思地说道。

“老实地躺下,出了血头肯定会痛。自己不爱惜自己想让家人替你担心么?哎,你说了什么,他要打你?”柳下溪摸

着他的额头,还好温度正常。

“就说了一句:‘对大叔说一声,河堤上的钉子没有捡干净。’话刚说完,他就打人,幸好,当时有不少同学在旁边

。拉开了他。但他一直追着我打,没法子。老师送我来卫生所。”

询问了医生,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李果协同乡派出所的同志,把那对父子抓了起来。招来摩托车直接带回来县里去了。

柳下溪再一次见到刘兴旺,一双神经质的眼睛隐藏在镜片后面,微突的嘴唇紧抿,双手相互摩擦。却一言不发,死盯

着桌子,即不抬头也不肯回话。

没有跟他对话,柳下溪起身。另一房间李果与刘华大眼瞪小眼,一看记录薄上一片空白。

柳下溪坐了下来,刘华更显苍老:“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来么?”柳下溪以盯着猎物的目光盯着他。

“不知道。”刘华躲过他的眼睛。垂下头。

“河堤凶杀案你还有印象吧。”

“有。”还是没有抬起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是学生崽先发现的。”刘华声音极低,底气没有以前壮了。是对这封闭式的空间有着本能的害怕吧。

“你在撒谎!”柳下溪把死者的上衣丢在他面前。“你上次证词说过没有碰过尸体。这上面那来的红砖粉?”

刘华迅速地抬起头来:“学生崽,坐在红砖上,他碰过尸体。”

柳下溪笑了。“他只是用手指探了探对方的鼻息。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这是皮鞋鞋尖的印痕,那名学生穿的

是胶鞋。他可穿不起这种皮鞋。你也舍不得丢掉的它呀!”柳下溪从桌子底下的柜子里掏出一双皮鞋来。

刘华一见,脸色苍白,大叫了声:“不。”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李果惊道,仔细探了探他的鼻子,发觉刘华还有气。“这双鞋又是从那里来的?”

“刘家的录像厅里找出来的,放在装碟片的柜子里,很奇怪吧?鞋子不应该放在那里的。”皮鞋又不能清洗,只能擦

油。红砖粉未不能完全弄干净。

“你是什么时候进去录像厅的?”李果诧异。

“昨天晚上啊,深夜的录像厅没有人。那里,是静悄悄的。我是牺牲了晚上的睡眠时间,来当了回大盗,做了贼。其

实也没指望能找出什么,纯粹是碰运气。乡下人节俭,什么东西都能行丢,这值钱的新式皮鞋怎么舍得?你去打听刘

家事情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刘兴旺是在我围在录像厅转闲的时候,他出现的。也就是,给人感觉在这录像厅里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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