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愚蠢却实在美丽by大红笙
大红笙  发于:2025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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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贼妇!安敢用如此贱婢辱我!!!”
若阿杼只是个用来安抚睿王的倒霉蛋,即便长得像,念着她的用途,张贵妃勉强还能忍住,甚至为她可惜几句。
但阿杼不是!
又有个格外会添油加醋的青文,在一旁暗戳戳煽风点火——
恼羞成怒又愤懑难平的张贵妃,顿时五脏冲气,怒火中烧。
她眼神凌厉,冷笑了一声。
“好啊。”
“本宫倒要去好好见识见识,咱们那位皇后娘娘千挑万选出来的是个什么人物!”
青文心头微微一喜,却见银冬神色焦急的拦住了张贵妃。
“娘娘,您万万不可如此冲动啊。”
“滚开!”
气头上的张贵妃踹了一脚银冬。
跪着的银冬身子一歪,又连忙爬过去拦在了张贵妃的前头。
“娘娘,娘娘,奴婢知道您厌极了这般鬼祟龌龊的手段,可,可王皇后她毕竟是中宫娘娘,是一国之母。”
“贵妃娘娘。”
青霜也跪在张贵妃面前拦住了她。
“娘娘,奴婢知道您此番确是受尽委屈,可您现在这样气势汹汹的去,岂不正中皇后下怀?”
“宫中那起子小人平日就嫉恨娘娘您颇得圣宠,无事也要生非。”
“巴不得有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若您一气之下闯进了坤宁宫,只怕皇后会立即借着冲撞中宫的由头,好生发落一通。”
“娘娘,那阿杼就是个掖庭出身的爬床贱婢,凭这身份,她能得意多久?”
“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用过就丢的下贱玩意儿,往后不定就被打发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娘娘您贵为一宫主位,又是圣上亲封的贵妃,如您这般千金之躯,何必为这死不足惜的贱婢,白惹一身腥?”
跪在张贵妃身前的银冬,苦苦的求道:“娘娘,求娘娘您三思啊!”
“娘娘,您万不能中了小人的诡计,叫她们如此称心如意!”
这宫里,有些事就是不能摆在明面上。
哪怕张贵妃在这年福宫指着王皇后骂不绝口,只要皇帝和王皇后没当面抓住,这事就只当捕风捉影。
可她一旦在王皇后面前开口,哪怕只是说漏一句......倒霉的不仅是张贵妃,连带着张家也一同完蛋。
同样,王皇后不恨张贵妃吗?
恨,恨极了。
那她为什么不端起皇后的身份,执着凤印直接拿下张贵妃,对她施尽酷刑,已解心头之恨?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而张贵妃仗着圣宠有多得意,她就有多不想失去。
借着圣上的喜怒,年福宫的人好说歹说,才算是拦下了张贵妃。
又气又恼,一肚子闷火的张贵妃最后还是去了揽香殿冷静。
银冬松了口气,跪着的身子一歪,转头看向青文的眼神却有点沉。
“青文。”
“咱们也一同伺候贵妃娘娘这么多年了。”
“咱们娘娘究竟是个什么性子,想必你也清楚,可你今日的话......却是实在不妥啊。”
青文心里绷紧了一瞬——在这宫里,你可以蠢,但绝对不能对主子不忠。
若不是为了明霞......青文也实在不会出此下策。
深谙在旁人疑心的时候多说多错的道理,青文没同银冬争辩,只是眼神发怔的摇了摇头,语气都有些发飘。
“你是没亲眼见过阿杼。”
“你若是见过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闻言银冬皱了皱眉,倒是一向同青文亲近的青霜凑近了些。
“你这么一说我都要好奇死了。”
“说说,那个阿杼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啊?”
青文飘忽的眼神顺势落在青霜身上,可她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最后青文只是又摇了摇头,叹息的道:“我说不出来。”
说完,青文也不多解释,垂着头,起身往净室去预备着贵妃惯用的润肤香露。
青霜啧啧了两声,看着银冬:“诶,你别说,我还真想见见那个阿杼是何方神圣了。”
“行了,宫里面这么多神仙妃子你还没看够啊。”银冬拉了一把青霜。
“不过就是个小宫女,新鲜新鲜得了。”
“倒是这掖庭里的嬷嬷......也不知现如今她们是怎么教的规矩,叫这么一个爬床贱婢惹娘娘心烦。”
“改天得好好让她们紧紧皮,别忘了宫里的规矩。”
临要出殿门,银冬的神色严肃了下来。
“还有,盯紧了咱们宫里。”
“可千万别多出一个吃里扒外,贪心不足,妄图一步登天的下贱东西。”
“你说,她是奉母后之命去了御前。”
“是,殿下,千真万确。”
常顺连连点着头。
“当时就阿杼姑娘一个人入殿......侍奉。”
“陈总管都在殿外候着呢,就连之后年福宫派去的人都被拦了下来。”
听着常顺的话,再想想阿杼的模样,对这事,太子竟颇有种意料之外,但偏偏又在情理之中感觉。
转着手里的楠木珠串,半晌,太子却是轻轻点了点头。
“......也好。”
觑着太子的神情,这好在哪,常顺是不敢多问的。
想了想,常顺又道:“殿下,刚刚底下的人来报——说睿王爷那,这会儿正热闹着呢。”
太子神色一怔,随即立即反应了过来。
他都顾不上说什么,只亲自动身,急匆匆的往广阳宫去。
“啪——!”
“诶呦。”
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的贵福,愣是原地转了个圈,眼冒金星,耳朵一阵阵“嗡嗡”的响。
你看看,你看看,上赶着巴结主子尝了多少甜头,一旦舔错了地方,那可不就有多少苦头吃?
眼见皇后娘娘迟迟没有送阿杼来,自打在内务监得了消息后,像攥着个什么宝贝似的贵福,忍不住屁颠颠的往睿王跟前献宝贝去了。
他撺掇着睿王去欣赏了一通“宝贝”,即便中途冒出太子搅合一通,睿王对这份“宝贝”本身却还是极其满意的。
没成想,一早才瞧见的“宝贝”,连一天的功夫都没捂热乎呢,没到夜里就去了御前。
这可倒好,睿王爷对阿杼有多满意,在得知阿杼去了御前侍奉时就有多愤怒。
在这宫里碰上宣沛帝,睿王所谓的随心所欲那就是个笑话。
睿王还没疯呢。
偏偏就是没疯他才越发的愤怒。
他敢和他老子抢女人吗?
他老子还是天子!
可想而知,睿王这口窝囊气不仅不能露,他还得硬生生吞进去,舔干净,一丁点都不能往外透!!!
眼神阴恻恻的睿王,顺手抽出一条混着金丝红线的马鞭,对着贵福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
“诶呦!”
“啊!!!”
“殿下,殿下饶命啊!”
“咻咻”的破空声中,夹杂着贵福不断的哀嚎讨饶声。
睿王下手从来就不知道轻重。
几鞭子下去就抽的贵福痛不欲生,成了个滚地葫芦。
“刷——!”
不断响起的凌厉破空声突然间戛然而止。
满身血痕的贵福强忍着皮肉撕裂的痛楚抬起头,却惊见拽住马鞭另一头的是......太子。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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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快乐,哈哈哈,挨个亲亲小可爱们。

太子紧紧攥着那条特制的马鞭,上面凸起的纹路几乎要刻入手心。
他看着睿王,只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又让人有些痛心。
其实太子隐约也是知道睿王长歪了的事,但道听途说,哪里比得过眼见为实?
他的弟弟,原本跟在他身后会依赖不已喊着皇兄的亲弟弟,忽然就长成了一副暴虐好色,凌厉狠毒的模样。
“明瑧......这些年也是我忙着宫中和朝堂上的事疏忽了你。”
太子极力压着混杂着失望的痛楚,没让自己在这广阳宫内闹一场兄弟倪墙的笑话。
“我会去向父皇奏请让你暂且迁入东宫来。”
“尚书房你先不用去了,明年就是你大婚的时候,朝堂的事......早些历练也些好事。”
东宫是什么地方?
是王皇后不惜死死瞒着睿王的病情,让他成为一个“天阉”也要保住的地方。
宫里宫外虎视眈眈,历来废太子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她们母子三人会被后来者生吞活剥,斩尽杀绝!
所以王皇后在这事上堪称铁石心肠,只不断在睿王痛苦发疯的安慰他,等他的皇兄继位,倾尽天下之力一定能治好他。
东宫——自此成了睿王可望而不可及,痛恨不已却又艳羡不已的地方。
无数个绝望的夜里,睿王恍惚曾冒出个让他毛骨悚然的想法——若在东宫里的是他......
如今,殷明玧忽然要带他入东宫?
睿王手里的马鞭松开了。
他看着太子喃喃的道:“皇兄......”
不发疯的睿王甚至还透着点忧郁文弱的气质。
而从小到大都被王皇后耳提面命照顾好弟弟,又格外怜惜他体弱的太子,看着睿王怔然的神情,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走吧。”
至于地上的贵福?
他就是把自己的舌头咬烂了,都不会出声打扰太子和睿王兄弟情深的感人场面。
你说贵福会不会后悔?
呵,在外头狗仗人势,叫的越凶的狗,只会对着主子尾巴摇的越快,哪怕挨了主子的教训,也只会觉得自己没用。
这不,贵福他现在只后悔自己没早早地将阿杼送到睿王的跟前。
若他们主子早早成了好事,他哪里会有今日的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果然,看着满身血痕,冷汗淋漓,面无人色却依旧爬起来神色谄媚表忠心的贵福,睿王露出个淡淡的笑容,还是让他继续跟着伺候。
......
这几日,随着黄河河道巡查使即将归京的消息传开,朝堂上的气氛越发紧绷起来。
历来黄河水患就是每个王朝都避不开也躲不掉的痛楚,甚至还有“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的说法。
而天灾之外,还有永远都除不尽的人祸——河道年年修,年年要决堤。
而为稳固河道,朝廷里每年海量的银子拨下去,却总有,总有,总有要伸手的!
杀之不尽,除之不绝!
“大胆!”
“放肆!”
眼见一贯神情都是淡淡的宣沛帝,竟是怒斥一声,愤而将手里的折子丢了出去。
旁侧静候的陈公公噤若寒蝉,屏住呼吸间头都垂的越发低了。
殿内静的简直让人心肝颤颤的发慌。
半晌,宣沛帝摇了摇头:“蠹众而木折,隙大而墙颓......”说着这话的他眼里有着杀意:“三岁稚童都明白的道理,却总有人觉得自己能置身事外,高枕无忧。”
大元朝皇祖的起家,同那些世家大族背地里的资助脱不开关系。
而当年随皇祖南征北战的亲信,一个个也都封侯拜相,历经几朝便成了新的世家。
新旧参杂,盘根错节,尾大不掉。
这些年,大元朝历代皇子们争储的时候,背后总不少了这些人的影子。
毕竟皇子们身上也流着世家的血脉。
都说虎毒不食子。
在所有人都想着即便出事,也是新帝登基算账的时候......却没想到先帝不讲武德,忽然发了疯。
他举起屠刀,宁杀错勿放过,堪称酷烈暴虐的将朝堂那些如意算盘敲的叮当响的“背后诸葛”都杀了个遍,就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没放过。
就那一场宫闱血祸,牵扯极深的好几个世家简直就像被拦腰斩了一刀,元气大伤。
而宣沛帝当年可是携重兵入京的,又有琅琊王氏鼎力相助......但偏偏每个皇帝登基后同这些关系翻脸,似乎又成了必然。
“死灰复燃。”
“知世家而不知天子,居庙堂之高却不知生民何艰。”宣沛帝喃喃的道:“豢权弄险还尤有不甘,又妄图操控朕的那些皇子们......左右皇位更迭。”
只恨自己没滚出去,又长了双耳朵的陈公公木着脸,脑子里一片空白,静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装死——有的事,他就不能想啊!
“阿杼姑娘。”
“阿杼姑娘。”
自打阿杼领了在御前送点心的差事,哪怕在这坤宁宫里,谁看见她都端出一副笑脸还主动问候她。
嘿嘿嘿,心里爽的不行的阿杼努力摆出一副淡定的模样,朝着来人点头示意。
“哟,阿杼姑娘您这是又去御前?”
这段时间,提着食盒的阿杼简直成了坤宁宫里的奇特标志了。
看着来人,阿杼笑的眼睛都弯了,“花姑姑,您就甭跟着她们一起打趣奴婢了,娘娘仁德厚恩,才让奴婢能有机会多历练历练。”
阿杼笑,花姑姑也笑,一边笑,她一边在心里摇了摇头。
她单以为阿杼就是妄图“麻雀变凤凰”成个主子享享富贵,却不想阿杼还是个贪心鬼——这不就在圣上身边妄图多讨几分情面。
眼见阿杼对她态度一直还算恭敬,花姑姑还是提点了一句:“阿杼,过犹不及,主子们的耐心到底也是有限的。”
一听花姑姑也在催她,这些时日想方设法在宣沛帝身旁,为王皇后说尽好话的阿杼心里发苦,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点着头:“姑姑放心,阿杼一定尽心竭力。”
“行了,不耽误你的差事了。”花姑姑笑着侧了侧身,“你赶紧去吧。”
“是,姑姑慢走。”
送走了花姑姑,提着食盒的阿杼很快就到了含元殿。
一直念着宣沛帝午膳都没吃几口的陈公公看见阿杼的时候,那是满脸笑意,亲亲热热的迎了上去。
送阿杼进殿前,他又小心暗示提点了阿杼一声——圣上心情不虞,万事悠着点。
阿杼郑重点了点头,踏入了含元殿。
脸皮厚,有冲劲儿,适应性极强的阿杼,已经很习惯同宣沛帝独处的时候了。
她甚至觉得宣沛帝比那些不停挑刺的嬷嬷们好伺候多了。
而阿杼,她就像是抹靓丽又清新的春色,忽的从殿内吹了进来,一点点吹开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灰雾。
宣沛帝看着一旁认真吃着点心的阿杼,又夹了块栗子糕过去——即便藏着欲擒故纵的小心思,也比那些蠢货可爱多了。
这宫里要算计筹谋的太多,一个个是人是鬼都藏在迷雾里,只端出一副端庄恭顺的笑脸。
态度鲜明就是想“爬床”过好日子的阿杼——听上去蠢得出奇,却真的让人轻视之余又很是放松。
“圣上......”
见自己讨食的法子都没能逗乐宣沛帝,阿杼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您案牍劳身,实在辛苦,不如奴婢给您捏捏肩?”
“嗯?”宣沛帝微微一愣,但看着阿杼那双乌溜溜的水杏眼透出的忐忑,他慢慢的点了点头。
没人能拒绝阿杼仰着头望你,只为献媚讨好的请求。
一贯从不觉得自己急色的宣沛帝,在那双软乎乎的手搭在肩膀上揉捏时,顺着脊梁骨都泛起了一阵酥麻。
宣沛帝难得的僵了僵身子,随后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胳膊,很快,藏青的龙纹广袖搭在膝盖上。
当软软的呼吸连续落在颈侧时,宣沛帝蹙了蹙眉,忽而有些气恼——阿杼是在哪学的这些手段?
但他又不肯在这场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欲擒故纵”暧昧戏里先开口。
毕竟阿杼是个什么身份,她该在什么位置上,宣沛帝到现在都摆的很清楚。
正全心全意,认认真真给宣沛帝揉着肩膀的阿杼,都没顾上看宣沛帝的脸色。
于阿杼而言,天生带着“神圣”光环的主子都是她忠心耿耿,尽心效忠的目标。
......
宣沛帝后来睡着了,揉的手都酸了的阿杼更不敢停,生怕惊扰了皇帝休息。
待回坤宁宫吃晚饭的时候,阿杼手还微微有些哆嗦。
她拿热水烫了烫,随后又压着手腕使劲揉了揉,便去打了洗脚水进了内殿。
自从御前送点心开始,阿杼白天往含元殿去,夜里就伺候王皇后浴水净足。
这事可难不倒一心想报答王皇后的阿杼。
毕竟在掖庭里,阿杼学的就是这些伺候人的活计,她给杨嬷嬷洗过脚,也伺候过孙掌事夜里烫脚。
阿杼按摩的好手艺,就是这么磨练出来的。
而王皇后,她只看着跪在地上,一遍遍认认真真给她擦洗双足,又仔仔细细捧着擦干净后,不轻不重揉捏侍奉的阿杼,笑而不语。
别说,就凭阿杼谦卑恭顺,尽心伺候王皇后洗脚的本事,对阿杼欲擒故纵,妄图在圣上面前讨几分情分才迟迟不肯爬床的事,王皇后都没那么生气了。
相反,看着阿杼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拼命努力,她越是期待——他们圣上,那可是天底下最狠心的人。
端着洗脚水出来,忙活一通,出了一身汗的阿杼正想去小厨房讨点热水时,就听见里头传来笑声。
“嘿,甭看阿杼成日里尾巴要翘到天上去的劲,啧啧啧,你是没见她伺候咱们皇后娘娘净足时,那个谄媚劲儿哦。”
“哈哈哈,她既然一心想奔着到圣上龙榻上去伺候,可不得先好好伺候皇后娘娘?”
“免得娘娘厌憎她这个下贱坯子,将她打发了出去,她还到哪捡高枝去?” !!!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真真忠心耿耿,勤勤恳恳,一片丹心日月可鉴的阿杼,简直叫这污蔑气的暴跳如雷。
浑身哆嗦的她瞪着牙,咬牙切齿就想踹开门,进去撕烂这些成心想毁了她“掖庭掌事”美梦贱人的嘴——
“咱们皇后娘娘最是爱重圣上,你说娘娘知道阿杼爬龙床的心思吗?”
“应该不清楚吧,不然,肯定早早的赶阿杼走了。”
夜里还得守在小厨房的宫人,哪有资格真的伺候近前,他们也就在这夜里不知轻重的偷偷嚼舌头了。
阿杼的动作倏地停住了——
要说长进,阿杼也是真的长进了。
在这坤宁宫里,夜半闹出动静,无论如何她也讨不得好。
更何况,要是这些脏污的谣言传进皇后娘娘的耳朵里......掖庭数十年的光景,阿杼深知谣言的威力。
黑的也是白的,白的也是黑的。
阿杼愣是忍住了。
她转身,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侧殿耳房去。
死死记着规矩,自问从没有半点不尽心,更是从没揣着爬龙床这种下作心思的阿杼,第一次因为问心无愧,偏偏不能对峙的委屈,半夜在被窝里,窝囊的偷偷抹眼泪。
又气又恼,伤心难过不已的她,最后在辗转反侧间很是艰难下了一个决定——她不去御前侍奉了。
在这宫里,背主的奴才都没有好下场。
更何况,还是嬷嬷三令五申不许的规矩,若是背着爬床的名头,到哪都不招人待见。
最重要的还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仁厚宽和,又待她那么好,恩重如山,若是听到这些流言,娘娘她该有多伤心啊。
咬着被角哭了一场的阿杼想的很清楚——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才是条稳妥的阳光大道。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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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什么榜也不惦记着挣扎了,摸摸头,人手一杯狗血准备换地图吧。[撒花][撒花][撒花]

“德禄,什么时辰了?”
领着一众宫人奉上茶点的陈公公连忙应道:“回圣上,约莫寅时末了。”
寅时末......听着这个时辰的宣沛帝又朝着殿外看看,随后垂下眼,面无表情的翻开了新的折子。
眼见他们圣上对那堆茶点甚至连个眼神没给,一旁侍奉的陈公公眨了眨眼,暗暗揶揄道:果然,御膳房的点心比不得坤宁宫送来的......不过,这送点心的人有几日没来了?
一,二......六日了。
能让陈公公这么惦记的,自然是十分会“恃宠而骄”的“胆大”阿杼了。
见宣沛帝并不厌烦,前段时日,她几乎是变着花样的日日都来侍奉。
总归就是一顿茶点的功夫,觉出点意思的宣沛帝也就默许了。
当然,也可以说宣沛帝是在淡定旁观,看贪心不足的阿杼,什么时候才会收了那点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不想这人莽莽撞撞来的突然,消失的更突然——才自荐手艺,揉揉蹭蹭的贴身侍奉,扭头忽然就没了踪影。
因着阿杼的喜好,送到御前的茶点里总不少了添了桂花蜜的点心,今日膳房也备了一样的......嗅到这蜜香的宣沛帝却蹙了蹙眉,太浓了,简直甜的发腻。
不如她身上......宣沛帝猛然回过神,他提笔在折子上“刷刷”的写下御批。
一连“刷刷”的批了三道折子,批到宣沛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同一个小姑娘置的什么气?
噙着笑的宣沛帝摇摇头,放下朱笔,摩挲着手里的扳指——总归她这般费尽心思,最后求得也不过是个高些的位份。
也是,她那么好吃,若是只领着更衣或者选侍的份例,只怕都不够她买了点心甜嘴。
人果然是不经念叨的。
这不,正想着人呢,殿外的福海忽的匆匆入殿禀报。
“启禀圣上,坤宁宫的阿杼姑娘在外求见。”
了然笑了笑的宣沛帝没说话,恍若未觉般又提着御笔,在一道请安折上忙忙碌碌的批着什么。
这......见宣沛帝没开口,不敢再次出言惊扰的福海下意识看向了陈公公。
眼尖的瞧见宣沛帝嘴角微弯的模样,陈公公脸上也跟着露出几分笑意。
他瞪了眼没眼色的福海,小声催促道:“还不快将人请进来?”
“是,是。”
应着声的福海连忙出了殿。
见着阿杼,他脸上露出个十分热切的笑容:“阿杼姑娘,您请入殿。”
看着满脸笑意的福海,以往大大方方回礼的阿杼这次却笑不出来。
自诩衷心从不反思自己的她,甚至已经开始有些疑神疑鬼的想:阿杼啊阿杼,你何德何能,值当御前的公公这么客气?
从前的阿杼从不这么多想。
当然,更有可能是在御前侍奉尝到了甜头的阿杼,潜意识中趋利避害不愿多想。
有的事不管表面多美好,细想背后却是一地鸡毛。
而谨记规矩,尽忠报恩的阿杼,坚定选择了待她恩重如山的皇后娘娘,连御前的体面也不想要了。
但想着那些谣言的阿杼却也没了之前的镇定自若,当着王皇后的面,她一时又想不出什么恰当的理由推却来御前的差事。
怕推三阻四反倒弄巧成拙,阿杼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以前到御前来时走路都带风的阿杼,今个儿却拖拖延延,磨磨蹭蹭。
一路上,她一时惶恐不安,一时又暗暗唾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毕竟宫里什么样才情出众,风华过人的娘娘没有,圣上又重规矩......应该瞧不上她。
这一切只不过是她小人之心,患得患失间自作多情的猜测?
老天爷,求求您老人家开恩,一定要是她在这自作多情啊。
拜完天,深吸一口气的阿杼,眼神坚毅的进了含元殿。
“奴婢叩见圣上。”
看起来很忙的宣沛帝没有多言,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如此冷遇,阿杼悬着的心反倒微微放下来点。
刚刚还摆在御前的茶点,早就被人精似的陈公公麻溜撤掉了。
阿杼沉默又有些拘谨的上前,从食盒里取了几道点心出来,轻轻慢慢摆在桌上。
这一点都不“阿杼”。
往日里她总是神情雀跃,自然而然的黏到皇帝身前,还会小声央着宣沛帝给她赐个什么点心,可今日......
宣沛帝提着御笔的手一顿,目光落在阿杼端出来的点心上——是很标准的“关心圣上龙体康健”式点心。
即,好不好吃不要紧,只要风雅精致,大方美观就好。
很显然,这不是阿杼选的。
刚刚还很忙的宣沛帝瞬间就不忙了。
他定定的看向阿杼,却见以往笑盈盈,眼睛亮晶晶,活像身后有条漂亮小尾巴高高翘起,一晃一晃招摇的她,今日不仅漂亮“尾巴”不见了,还一直垂着头。
蔫头蔫脑的连话都不肯多一句,像叫人关进个四方方的框里,缩手缩脚的捆在里头。
又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垂头丧气,可怜巴巴的紧。
眉毛拧成一团,眼里黑沉沉的宣沛帝,脱口便道:“可是坤宁宫有人欺负你了?”
若是从前宣沛帝这样问,阿杼会很自然的凑过去,眼睛咕噜咕噜转着打小报告。
但现在......立场坚定的阿杼,边界感无比的强烈清晰——坤宁宫是内,圣上是外。
因而微微一愣后,阿杼连忙跪了下来。
她连连摇着头,坚定的道:“回圣上的话,没有。”
“在坤宁宫,从没有人欺负奴婢。”
“皇后娘娘最是仁善宽和,菩萨慈悲的好性,待奴婢们也是......”
帝后共处数十年,王皇后知道宣沛帝的秉性,宣沛帝还能不知道王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性情?
但阿杼现在还在坤宁宫。
不管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她如这般下意识维护皇后的举动,总能让她在坤宁宫的日子好过些......因而宣沛帝没再说什么,只看着阿杼,看着她鬓边那支有些歪斜的素银簪。
他抬起手—— !!!
疑神疑鬼,惴惴不安,一直紧紧绷着心弦的阿杼一惊,腾的躲了过去。
这世上,还没人敢在宣沛帝抬手的时候躲过去,甚至哪怕明知他给的是巴掌,其他人都会忙不迭的跪好,直挺挺的挨着。
但看着跪在身前满眼惊惶的阿杼,又想她今晚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宣沛帝顿了顿,难得开口安抚她似的道:“你鬓边的发簪歪了,朕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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