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帅哥参加毕业典礼后by六经注我
六经注我  发于:2025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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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意一激动,嗓门就大了起来:“这是爱!爱就是尊重和克制啊!”
裴舒衡的声线慢悠悠地在她们身后响起:“你们一大早就讨论这么哲学的命题?”
他像是觉得很有意思,戏谑地重复了一遍:“爱就是尊重和克制?”
方渝手一抖,险些把刚接的牛奶撒了。
她睁眼说瞎话:“你听错了。”
裴舒衡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又从她们身后走了。
确定他走远之后,宁意继续说:“小鱼,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你不是在裴舒衡接电话回来之前就睡着了吗,你玩手机的时候应该没盖被子什么的吧,但今早起来你身上是不是有啊?他肯定在你睡着的时候偷偷关心你了。”
方渝原本没注意这些,宁意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
她醒过来以后,被子确实在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她昨晚用的电子产品也都被归置好了。
想到裴舒衡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帮她盖被子和整理东西,方渝的心跳快了起来。
她端着吃的去找座位,裴舒衡正在喝一杯咖啡,面前的盘子里是水煮蛋和蔬菜,以及看起来没沾上什么油盐的牛肉。
小天也注意到了,拍了一张裴舒衡的餐盘:“这就是帅哥保持身材的秘诀吗,我要抄作业了。”
“我健身,平时一般吃清淡的。”裴舒衡说。
裴应以早就吃完了饭,但他还是西装革履地坐在那里用手机check邮件,乍一看不像是出来玩的,像是出公差恰好跟他们拼桌吃早餐。
他处理公事的间隙里,带着嫌弃的神情一瞥裴舒衡手里的咖啡:“我猜这里的咖啡豆不是百分之百的阿拉比卡豆,一定拼了劣质的罗布斯塔豆。”
宁意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咳了一声,把话题引导了方渝身上:“小鱼,你跟裴舒衡都谈这么久恋爱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什么时候结婚?结婚之后你们要不要小孩儿呀?”
方渝还没说话,裴舒衡就先回答了:“看她,我都听她的。”
裴应以在旁边打断了他们:“我觉得不用着急这些,等考虑清楚再决定也不迟。”
裴舒衡当即改口:“怎么就不着急了,我这眼见着再过个四五年都三十岁了,我们男人可是有年龄焦虑的,孩子可以不要,结婚还是要纳入计划。”
安娜和小天在旁边偷偷地笑,方渝的手机震了两下,宁意给她递了个眼神,她拿起来看。
宁意:“他急了他急了。”
宁意:“这还不是喜欢你?!”
裴应以被裴舒衡噎得无话可说,方渝觉得非常神奇,为什么同样的父母,裴应以成了大男子主义的霸道总裁,裴舒衡则变成了一个……
嗯,让她很难概括的人。
这次短途旅行一共持续了三天,除了时不时会听见裴舒衡跟裴应以互呛的声音,以及偶尔裴应以嫌景区人多,会决定一个人在车上处理公司事务之外,总体来说还算愉快。
收假那天晚上,方渝在账号里发布了旅行vlog。
评论区十分热闹:
“鱼是不是跟裴哥住一起了?我宣布助攻的闺蜜老师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
“哈哈哈哈我和我姐妹最爱看的衡狗吃醋part来了,衡狗真是正宫的地位,小三的做派。”
“霸总哥有股人机感是怎么回事,给小鱼送礼物送不到点儿上,关心也关心不到点儿上,虽然但是,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
“我觉得裴哥说得对啊,如果有人要强加给女性三十岁的年龄焦虑,为什么男的没有呢?我是cp粉,我支持裴哥年龄焦虑!”
转天就又要上班了,方渝早晨起来还有些不适应,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自己每天的规定动作,快速地吃饭和换衣服,然后背上包冲出去搭公交车。
下楼的时候她在电梯里遇见了一个新住客,对方是个中年男人,牵了只毛都快掉光的泰迪,不太大的一条狗光秃秃地散发出咸臭的气味,方渝默默往角落里挪了一小步。
那人注意到了,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们家狗已经十二岁了,我就想趁它这会儿还能动,每天带他出来放放风。”
方渝点点头,也笑了下。
室外在下小雨,方渝撑开伞,天气越来越冷,凛冽的水汽包围了她。
在这个混合着雨水和狗味的早上,方渝像平常的每一天一样来到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杯豆浆,趁上班前的一小段空隙,开始写下一期的视频策划,然后赶在打卡的截止时间上楼,把自己扔到了工位上。
工作群里发了新消息,有人@方渝,让她向分公司收一份文件,只有短短一行字,没头没尾,方渝只知道这份文件是一份评价表,没人给她更多的解释或是详细的附件,也没有人告诉她如果她不懂,该去找谁咨询。
方渝问了一声旁边的孟凝,对方轻快地说:“我也不知道呀,你问问路主任。”
常从孟凝口中得到类似的答案,方渝已经见怪不怪了,起初她还奇怪她来之前这些工作都是怎么做的,后来她就发现了,整个公司就像用bug写成的代码,只要糊弄糊弄还能运转,就没人关心整个程序有多么低效破烂,自己的不负责任又会造成多少麻烦。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起身去路河办公室找他。
方渝站在路河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她又敲了几下,还是一样的结果,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新任务的截止日期就在明天,方渝拿出手机,打算给路河发一条消息。
然而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气泡浮现在她的屏幕上。
宋诗宜:“恭喜你小鱼!你的作品拿到网络组的一等奖了!”

方渝整个人像被按下暂停键,静止了一秒钟。
如果是在家里,或者任何只有她一个人的地方,她想自己是控制不了尖叫的。
再下一秒,方渝有了想哭的冲动。
过了很久,她小心翼翼地问宋诗宜:“真的吗?”
宋诗宜正好在线,马上就给她回了。
“真的,没骗你。”
“给我个面子来参加颁奖典礼吧,邀请函稍后发到你邮箱里。”
方渝马上就给她回复了“好的”。
她也顾不上自己还站在路河办公室门口,迅速截图了宋诗宜的消息,转发给了宁意、应菲菲,帮她联系宋诗宜的同门,向书琴和方志诚,还有,裴舒衡。
“你太厉害了小鱼!我请你吃饭!”
“小鱼你以后是不是就成大导演了?分我一个恶毒女配演演,我要去发疯。”
“太好了,幸好我看到那个比赛跟你说了。”
“就是你之前说拍的那个纪录片?能不能发给我和你爸爸看看?”
方渝被祝贺淹没,她决定短暂地原谅这个世界的混乱、无序和冷酷,原谅她生活日复一日的平淡,领导和同事无可救药的庸俗,公司大楼里的霉灰味道、灰败光线和工位上的困倦空气。
裴舒衡也给她回复了,回得很简单,却让方渝的眼眶红了。
“你值得的。”
她有多久没听到这句话了。
从去年到现在,从她开始求职,在她喜欢的领域屡屡落败,到紧攥着梦想不愿松手,自虐般偏执,她只是想听到一句她值得。
方渝抓着手机,忽而听见一句:“小方?你找我?”
她反应过来,偏过脸吸了吸鼻子,把还没来得及流下来的眼泪憋回去,按灭手机屏幕,对冒出来的路河说:“我找您问工作群里那个评价表,刚看您不在,想给您发微信来着。”
方渝带着平静良好的心情解决了这个问题,并在午休时间打开了邮箱里宋诗宜发给她的邀请函。
颁奖典礼在这个周六晚上,地点在比赛主办平台的首都总部。
邮件上附了此次比赛的获奖名单,方渝看见自己的名字在网络组的第一个。
从小到大,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普通,然而此时此刻,这么平凡这么容易被忽略的两个字,也能被看到了。
「我叫方渝,一名自媒体恋爱博主。
这是我的搭档裴舒衡,我们在线上以情侣关系营业。」
「在现实生活中,我本硕毕业于S大,专业是传播学,我爱好摄影,现在是礼城一家药企的行政,做着跟专业完全没有关系的工作,收发文件、接打电话,给领导打扫卫生,每天听同事议论二胎、彩礼,或者是买房子这样的话题。」
「这是我妈和我爸,我很爱他们,但有时候又真的受不了他们。我上学的时候问过我爸妈,我以后能不能当摄影师,他们说不能。我从小到大从老师和家长那里听了许多的“不能”,于是我知道,“能”是很狭窄的一个字,就像一道数学题的标准答案只有一个。」
「礼城是我的家乡,一座高考大省的二线城市,我想线下的我就是这里完美女儿的标准答案,会考试、分数高,考上很好的大学,又回到了父母身边,常常听见别人说,小姑娘还是安安稳稳的好。
可是为什么我这么不开心呢。」
「我在社会时钟的洪流里学会了怎么玩内卷的游戏,学会了怎么抑制自己的需求,去做那些我能做的,正确的事情,即便是现在我也保留着这种习惯,哪怕是非常不喜欢的工作,也可以做得好。
我想起我看过的一篇崔恩荣的短篇小说,里面写到一个女孩子,用刀片伤害自己之前都还要消毒,我想我就是这样理智地、压抑地,瞻前顾后地活着。
但我不能骗我自己,在内心深处,我还是想成为一名摄影师,我的梦想就是成为摄影师。」
「可我没办法这样告诉我爸妈,他们养育我二十多年,我怎么能告诉他们我想辞职,想做一个在他们眼里没那么有用的人。我们的关系太紧密了,紧密意味着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爱,也意味着无处不在的控制,和不能宣之于口的恨。」
「我起初很羡慕我的搭档裴舒衡,他是一个艺术家,我觉得他是标准答案之外的那种可能,但他告诉我,他并不喜欢自己之前被包装得闪闪发光的人生,和轻易得来的一切。」
「所以人生真的有标准答案吗?还是说没有答案,其实才是真正的标准答案呢?」
方渝站在领奖台上,侧身跟主持人和观众一起看完了自己的纪录片。
主持人热情洋溢地道:“这是获得我们纪录片大赛网络赛道第一名的作品,据我所知,也是方渝小姐自导自拍的处女作……”
方渝打断他,轻轻纠正道:“开刃作。”
在公众场合,主持人没有争执,笑容满面地改了口:“对,方渝小姐的开刃作。”
他对着手卡读了给方渝的颁奖词:“在我们眼中,这是一份非典型的标准答案……”
评委的话写得很漂亮,落在方渝的耳朵里,连她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迷茫与纠结也变得名正言顺了起来。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方渝:“那方渝小姐,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这是我第一次领这么正式的奖,想说的都在我的作品里了,所以就只是谢谢大家,能够看见我,”方渝停了停,“我会接着拍下去的。”
度过了美好得像做梦一样的周末,方渝把领奖的过程记录下来,剪成vlog发到了账号里。
转周上班的时候并没有同事提起这件事,方渝原本还有些紧张,这下倒是放松了不少,不过也能理解,当初孟凝到处去传播八卦的时候,大家出于新鲜都在关注她,时间一长,再刺激的新闻都会变得平淡,何况她只是开了个自媒体账号,不是真心喜欢她的人是不会一直注意她的动态的。
方渝在午休时间发消息给裴舒衡:“我拿到奖金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他回得很快,是条语音消息。
不知为什么,在人来人往的公司食堂,方渝不好意思直接外放听,默默戴上耳机才点开裴舒衡的语音条。
他的声线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响起,散漫又温柔:“对我这么好?拿奖还给我买东西?”
方渝打字解释道:“之前不是拍视频都给你报酬吗,这次还麻烦叔叔阿姨也出镜了。”
裴舒衡在新的语音条里低低笑了一声:“跟我算这么清楚。”
继而他道:“不用,我给你庆祝,晚上有没有时间?”
这晚方渝下班的时候,裴舒衡在楼下等她,怀里还抱着一束花。
就算他的车没停在附近,那张英俊的脸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裴舒衡朝方渝走过去,俯下身平视她,满眼笑意道:“祝贺你。”
天气渐冷,五点多钟日色就已经暗了,大厅里的灯光落在裴舒衡眸中,像钻石粉末一样闪烁着。
方渝垂下眼帘,被他递过来的鲜切花散发出带着水汽的清香。
“花是我挑的,跟你的纪录片是同一个色调。”裴舒衡说。
奥斯汀玫瑰、蓝绣球、白芍药,绿色的尤加利,不是那种大鸣大放的颜色,甚至带着淡淡的忧郁,但又十分清新。
“谢谢你。”方渝说。
她很喜欢。
裴舒衡订了附近一家餐厅,走路就可以到,他已经提前把车停在停车场里,吃完饭好送方渝回家。
坐在餐厅靠窗的座位上,方渝兴奋地告诉裴舒衡:“你知道吗,我的纪录片被放到平台首页上,现在有八十万播放量了,账号也在涨粉,这两天后台一直有新的合作私信。”
“我看到了。”裴舒衡说。
“我觉得好不真实,我从来没想过我的作品会获得这么多关注,”方渝看向裴舒衡,“其实我最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拍不出《标准答案》现在的样子了。”
那天去参加颁奖礼,宋诗宜告诉她,她的题材虽然不算新颖,但她自媒体博主的身份是一个很特殊的引入,尤其是裴舒衡作为她的对照组,更是让人一下子就记住了。
“小渝,你怎么总是把你得到的都归功于别人呢,”裴舒衡在桌子对面望着她,开口时收敛了几分平日的轻浮,变得认真起来,“你最该谢的是你自己,如果没有你发的帖子、你写的策划,我一个过气艺术家,再想帮你也没用。”
方渝正要开口,手机上突然来了电话。
是应菲菲。
对方现在还没下班,大概是有什么急事。
方渝示意裴舒衡自己要接个电话,在人声嘈杂的餐厅里按下了接听。
应菲菲的声音急切:“小鱼,我给你转个帖子,已经上热搜了,不过现在排名还比较低,你跟裴舒衡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回应。”
方渝愣了愣,将手机拿到面前,看到应菲菲给自己发来了一条链接。
#涛个瓜,有人看过网红方小鱼的视频吗?她黑幕了最近一个纪录片奖。#
方渝的大脑嗡地一声。
她打开帖子,楼主详细扒了她跟裴舒衡的经历。
“这个方小鱼是S大研究生,以前是素人,男的是那个帅哥艺术家,话说她流量一直挺好,小半年就三四万粉了,她前段时间参加了一个纪录片比赛,挺小众的,我无意间看见获奖名单才发现她拿一等奖了,估计是主办方那边看她是博主有宣传效果才给的,而且裴舒衡是富二代,也可能是小少爷拿钱给她砸出来的奖,这对其他参赛者也太不公平了吧。。。。”

评论区已经十分热闹。
“我看过她视频,还算有意思,当时她找帅哥参加毕业典礼那个帖子火了,后来就顺势跟裴舒衡一起组CP拍视频,路人缘还挺好的,每次广告宣传都有人捧场,可能评委也是看重这一点吧,不过确实对不起其他参赛素人就是了。”
“楼上的,说不定她要签MCN全职当网红了,这比赛就是给她造势,反正文艺圈嘛,也很难说谁好谁坏的,我们都是play的一环罢了。”
“路人纯好奇,人家本身也挺优秀的,为什么非要说拿奖是黑幕呢?”
除此之外,也有方渝的粉丝为她正名,说她参赛的作品非常用心,每一帧画面都是仔细打磨过的,获奖就是实至名归。
方渝盯着手机的时间有些太长了,裴舒衡问她在看什么。
“我……”方渝刚张开嘴就打住了,她拿不准要不要告诉他。
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这样大规模的恶意中伤,原帖的评论已经有了一千多条,相当一部分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和谩骂。
“没什么”三个字还未出口,裴舒衡就道:“先平静一下,你的手在抖。”
方渝抿了抿唇,把手机掉转过去给他看。
裴舒衡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屏幕,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方渝问他:“你之前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吗?一般都会怎么办?”
裴舒衡说“很多”,又说:“看影响范围,范围大就回应,小就不回。”
方渝接着问:“那这算大还是算小?”
“如果是发生在我身上,那算小,是你的话,就算大。”裴舒衡说。
他的瞳孔很深,方渝怔了一下。
停了停,她道:“那是你的话,就放着不管吗?”
裴舒衡点点头:“谁主张谁举证,发帖的这个人连证据都没有,随便造个谣就要去回应,是不是太给他面子?”
他想了想:“这件事儿应该不至于再继续发酵了,关注的人没那么多,又没有真凭实据。”
方渝仔细想想,裴舒衡说得对,她的粉丝体量没有那么大,对于普通路人来说只是一条真假难辨、与己无关的小道消息罢了,在热搜里挂在最低的位置上,的确很难再扩大。
但就算这样,她的情绪还是不由自主地受到了影响,裴舒衡点的菜她没吃几口就放下了,想打开手机看看那条帖子的评论区有没有什么新增留言,但想到那些恶言恶语,又丧失了勇气。
她对着面前的柠檬水发了会儿呆,听见裴舒衡叫店员过来打包,让她带回去吃。
方渝的确也没有继续吃饭的心情了,她抱歉地对裴舒衡笑笑:“对不起。”
裴舒衡摇摇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走。”
他把方渝送回了家,方渝走进家门,没什么力气地窝在沙发上,本想放空一会儿,然而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条帖子上。
站在方渝家楼下,裴舒衡拨了电话给裴应以,对方一接起来,他就开门见山地问:“小渝的比赛,你没去找主办方的关系让她获奖吧?”
他当然相信方渝靠她自己就能取得很耀眼的成绩,只是跟她有关的事情,他都会慎之又慎去对待。
裴应以莫名其妙:“我找什么主办方的关系。”
裴舒衡松了口气,裴应以没瞎掺和,这件事就好办很多。
他正要挂电话,裴应以就道:“你这么莫名其妙问我一句就完了?方渝她怎么了?”
裴舒衡停了下,简单描述了事实,并且叮嘱裴应以不要轻举妄动。
裴应以若有所思地道:“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就挂断了,而裴舒衡再打过去,裴应以那边已经是正在通话中的状态。
过了一会儿,裴应以回了消息给他:“我刚联系了个朋友,他认识方渝参赛平台的高层,他们答应回头帮她发声明。”
裴应以处理问题总是这么简单粗暴,裴舒衡有些无奈,他没回复,自己在手机上打开方渝纪录片比赛的页面,一条条浏览过去,筛选需要的信息,又去查找了跟方渝同期参赛的选手有没有开设社交账号。
方渝带着不安和焦虑继续生活了几天,期间主要是应菲菲、宁意和她的同门在关心她,好在周围的同事就像不知道她得奖一样,也不知道她被人诋毁的事情,在上班的时候,那些是是非非就像一叠被放进抽屉的旧报纸,只要她不打开,就不会看见。
周五晚上,方渝结束了一周的工作回到家,洗完澡吹头发的时候想要玩一下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有一通未接来电。
电话是应菲菲打的,她回拨过去,应菲菲接了之后道:“小鱼,你看见了吗,裴舒衡和主办方替你澄清了,刚刚发的。”
裴舒衡?主办方?
方渝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应菲菲已经哐哐把澄清消息砸到了聊天框里。
主办方的公告写得言简意赅,说注意到了网络上关于方渝的不实言论,声明此次比赛评选结果客观公正,如果谣言进一步扩大,将会采取法律手段进行追责。
裴舒衡则在账号里发布了一篇长文,他贴上了参赛规则的截图,告知大家比赛的评分由专业评委和大众评审决定,二者各占一半,其中专业评委是匿名打分的,一半都是外国人,认识方渝的可能性太低。
并且方渝账号的粉丝到现在也只有三万多不到四万,他统计了一下,坚持到最后一轮打分的参赛选手里有不少在运营社交平台,光是粉丝量超过方渝的就有十几位,因此说主办方看重方渝的影响力,或是方渝的粉丝扰乱了规则,根本站不住脚。
“至于我,我的确在意小渝,但不会用这种方式来追求她,她本身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这么多年,都是我借她的光。”
在文章的最后,裴舒衡说自己已经请律师对造谣的网络ID进行了取证,如果有必要,会采取进一步的法律手段。
方渝的视线停在裴舒衡说在意她的那行字上。
不清楚裴舒衡这样说只是为了维持人设,还是真的对她看重,总之方渝的心口像浸泡在一杯温热的柠檬水里,又柔软,又酸涩。
她想,裴舒衡,是我借你的光。
方渝很轻地叹了口气。
在这个当口,又有一些摄影圈的博主,甚至是跟她一起参赛的选手转发了主办方和裴舒衡的声明,纷纷为她说话。
“之前就看到这场闹剧了,作品好就是作品好,怎么会有人对刚毕业的小姑娘有这么大恶意。”
“我看完《标准答案》还转发给了朋友,虽然拍摄手法还比较稚嫩,但内容和画面都可圈可点,建议大家也去看看。”
“利益无关,我也是参赛选手,出名单那天我看完方渝的作品就被圈粉了,她真的很厉害!”
她的师兄林书逸也用个人号给她发声:“我是方渝大学的师兄,之前跟她聊过,她毕业的时候因为各种阴差阳错没能做成摄影师,现在挤得出时间拍摄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她就是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大晚上还在请教我怎么剪视频,用那些没有根据的话来揣测她,实在太恶劣。”
除了他之外,还有方渝之前合作过的一些博主和品牌方也站了出来,她一一发了感谢的消息,还剩下裴舒衡,方渝反而想不到该怎么向他道谢。
纠结半天,她给他发了一句:“我看见了。”
正要说谢谢,裴舒衡就先回了过来。
“这下放心了?”
“上次没吃完那顿饭,是不是该给我补上?”
他总是这样,明明帮了她大忙,却还是一副吊儿郎当好像没什么的样子。
方渝其实能懂,他不想她有负担。
她只是很想弄明白,他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还是只对她最好。
一番风波落定,方渝开始继续自己的生活。
得奖之后她的日子跟之前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粉丝量更多,找来的合作也更多了,许多品牌方开出更高的价格,希望她的推广视频可以拍成具有故事性的短片,方渝变得愈发忙碌起来。
这天她手上的工作不多,做完之后有了一个休息的空档,方渝去了茶水间,一边接水,一边放空琢磨最近接到的一款冲饮的推广该怎么拍。
忽然旁边有人亲热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方,你最近还挺忙的,我想找你聊聊都没空呢。”
方渝回过神,发现是隔壁部门的一位大姐,年纪跟她妈妈差不多,两个人平时没怎么说过话,最多是见面的时候打个招呼。
“您说吧。”她道。
“你家是礼城本地的吧,我听说你父母都是医生,”大姐端详着她,“你是不是还没男朋友?你看我们部门的小郑,比你还小一岁,今年都结婚了。”
方渝礼貌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大姐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家有个亲戚,小伙子就在咱们公司这个街道工作,体制内的,哪哪儿都不错,就是学历没你高,个子矮了点儿,可能穿上鞋跟你差不多,总之我看他跟你挺合适的,要不这周末安排你们见一面?”
“不好意思啊姐,我周末有点事儿。”方渝说。
大姐热心地道:“有什么事儿啊?着急吗,能不能推一推,碰见这么合适的不容易。”
方渝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看出这位素未谋面的男生跟自己特别合适,她还没开口,大姐就又道:“对了小方,我听说你是不是还跟一个男孩儿做自媒体啊,我给你介绍这个小伙子呢,他家里比较传统,接受不了,这样,你跟他见一面,要是觉得可以继续发展呢,你的自媒体就不要做了……”
“姐,我有喜欢的人了,”方渝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对方,“就是那个跟我一起做自媒体的男生。”

方渝没想到自己会说得这么顺畅,这么毫不犹豫。
大姐的表情在一秒钟内经历了从热情到尴尬的变化,突如其来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方渝握着自己的马克杯,低头喝了一口满到杯口的温水。
片刻之后,大姐开了口:“他是做什么的?每个月赚多少钱?”
方渝没说话,她不想告诉对方有关裴舒衡的事情。
大姐像是醒悟了什么,将方渝的安静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是不是工作不稳定啊,我听他们说小伙子长得挺帅的,越是这样的你越要小心,大部分都是吃软饭的,不能光看长相,不然到时候还要你养他,你这辈子就完了。”
方渝怀着恶作剧的快感,回了一句:“那怎么办呢,我这人正好比较肤浅,就是只看长相,那就只能养他了。”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姐,我手上还有工作,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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