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帅哥参加毕业典礼后by六经注我
六经注我  发于:2025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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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预言,他们绝对是生理性喜欢,感觉一对视就要亲上了!”
“说真的,这个戒指我之前刷到来着,没觉得多好看,怎么他们一戴我就那么想买。”
宁意也刷到了她的更新,在微信上给她留言问:“怎么样,裴舒衡对你有没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效果还挺不错的?”
方渝:“别提了。”
方渝:“我现在身心俱疲。”
方渝:“这不是我的赛道。”
“别气馁嘛,”宁意鼓励她,“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
方渝还没作声,宁意就又道:“这不马上过节了,你们是不是有假放,我准备喊几个朋友一起自驾去隔壁市玩,你带上裴舒衡一起来呗,还能拍视频。”
“行,但我有一天要值班。”方渝说。
宁意:“那就等你值完班再出发。”
宁意:“你们领导真事儿,事儿爹。”
方渝也是这么想的,公司安排每个部门每天两个人值班,一个带班领导和一个普通员工,她原本跟路河一组,那天到了之后发现变成了副总。
值班规定是要通宵的,方渝六点钟的时候出门吃了个饭,回来的时候经过副总办公室,发现他已经偷偷关灯锁门走了。
方渝不由得又想起了MR的面试官问她的问题。
作为一个女孩子,能不能胜任辛苦的工作。
她望着副总紧闭的门,突然极度后悔面试时未出口的那句话。
能不能吃苦跟男女没什么关系。
方渝在洗手间的茶水槽里发现了几块被泡发的陈皮,应该是来自副总办公室里那一大罐。
这周放假没人来打扫卫生,他原来也知道自己洗。
之前什么都要别人做,她还以为他的手脚都是义肢。
方渝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头顶的白炽灯散发出明亮的光线,她在电脑上打开了一本电子书,小小的窗格之外漆黑一片,不知什么时候天上下起了细细的雨丝,一点一滴斜挂在玻璃上。
她给裴舒衡发了消息,问他明天有没有空出去玩。
裴舒衡:“我有空。”
裴舒衡:“但我爸妈问能不能让裴应以一起去。”
裴舒衡:“他们说他太闷了没朋友[微笑]。”

即便隔着屏幕,方渝也能想象出裴舒衡不爽的表情。
但她能理解杜晴和裴青松的想法,毕竟裴应以看起来确实不像会有很多朋友的人,他们应该很希望他有能跟同龄的年轻人一起放松的机会。
“我问问宁意。”方渝说。
宁意无所谓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并且她总看方渝的视频,表示对霸总哥非常好奇,想看看他真人是不是也这么抽象。
原本宁意跟方渝说的是几个朋友开车走,结果出发那天方渝刚拎着行李箱下楼,就看见了一辆黑色宾利,以及旁边一个穿黑制服戴白手套的司机。
司机朝她鞠了一躬:“方小姐,我是裴总的司机,把行李交给我就行。”
车窗开着,方渝看见了黑着脸的裴舒衡,和副驾上转过脸来跟她打招呼的裴应以。
她上车以后,裴应以说:“你朋友我也让人去接了,待会儿会在服务区碰面。”
他拿出手机,平静而较为得意地道:“我的秘书安排好了行程,你们只管放心玩就行。”
方渝艰难地开了口:“谢谢应以哥,但其实不用这么……”
裴应以不以为意:“举手之劳,客气什么。”
方渝的手机响了,是宁意打来的电话。
她接起来,宁意在那边说:“小鱼,有辆豪车在我门口停着,说是裴总的司机来接我们,是裴舒衡那个哥哥吗?”
方渝无奈地“嗯”了声:“他说上高速之后会在服务区停下来让我们汇合。”
宁意嘀咕了一声:“果然是霸总哥。”
方渝迟疑了一下,给宁意发了条消息过去,问她跟其他朋友会不会觉得不自在,需不需要她跟裴应以说一下。
宁意:“没事儿,免费的豪车接送,多好。”
宁意:“对了,等着,这次我给你助攻。”
方渝还没回复,裴舒衡忽然出声:“打着电话还跟人聊天?”
这让方渝心虚起来,她担心他看到宁意说的话,迅速退出了聊天界面,应付他道:“随便说两句。”
前排的裴应以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裴舒衡,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裴舒衡反唇相讥:“我跟我女朋友说话,和你有关系?”
裴应以无声地笑了下,有些轻蔑,像是对裴舒衡的话并不赞同。
他们的车子在第一个服务区停下,没过多久,载着宁意和其他人的车也到了。
宁意的朋友是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方渝之前在她的酒吧见过几次,彼此都面熟,说过几句话,知道宁意管他们叫安娜和小天。
方渝下了车,正要给他们介绍一下裴应以和裴舒衡,安娜就先热情地道:“小鱼,这是你男朋友吧,早就听宁意说你男朋友很帅了,你们好配。”
还没来得及说话,安娜就悄声问:“不过你男朋友出来玩也穿西装吗?”
……等等?
方渝意识到了不对。
她转过头,发现安娜看向的是先朝他们走过来的裴应以。
在裴应以身后,是抱着胳膊冷冷望过来的裴舒衡。
“好配?”他重复了一遍安娜的话,目光落到了方渝身上。
宁意意识到了问题,连忙扯了一下安娜,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安娜连忙改口:“我这眼神有点儿不好,小鱼你还是跟后面那个帅哥比较配。”
几个人和裴应以裴舒衡认识了一下,在服务区休息了一会儿,裴应以听说宁意的酒吧白天是做咖啡的,扶了一下眼镜道:“那我来考考你,咖啡豆三大产区分别有哪些代表豆?都有什么风味?”
方渝觉得宁意头顶正缓缓浮出一个问号。
不过毕竟出来玩坐的是裴应以的车,宁意没有那么不给面子,她只是诚恳地问:“那个,裴总,您问我这个问题是有什么想法吗?”
“哦,这决定了我有多大几率会光顾你的酒吧。”裴应以理所当然地说,仿佛能被他走进去,是宁意酒吧的无限荣耀。
裴舒衡在旁边“嗤”地笑了一声:“裴应以,要不你下辈子去当烤鸭师傅吧,整天对着一群鸭子说让我烤烤你。”
宁意对方渝使了个眼色,悄悄给嘴替裴舒衡比了个大拇指。
小天是做广告设计的,知道裴舒衡是艺术家,拉着他问了不少问题,方渝正跟宁意聊天,裴应以走过来,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带品牌logo的小盒子递给了她:“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在外地开会,礼物没来得及给你,生日快乐。”
裴舒衡突然生硬地咳嗽了一声。
小天迷惑地问:“衡哥你感冒了?”
裴舒衡停了一下,才说:“没有。”
与此同时,他抬起眼眸看着方渝和裴应以,脸上的表情明显比先前冷了一层。
方渝不想再收裴应以东西,正犹豫怎么拒绝比较得体,裴应以就带着一副觉得她一定会喜欢的表情说:“打开看看。”
她打开了,盒子里是一对珍珠耳环,的确是很漂亮,只不过——
方渝把盖子合上,诚恳地对裴应以道:“应以哥。”
裴应以矜持地等她往下说,已经做好了收到夸奖的准备。
方渝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你可能没发现,我没有耳洞。”
“所以这个还是还给你吧。”她说着,把耳环又塞回给了裴应以。
裴应以似乎是没想到这种情况,顿了顿,攥着盒子,难得露出了些许茫然。
他看起来想把耳环再还给方渝,但也许是知道她真的用不上,他最终没有这么做。
过了一会儿,裴应以问:“那你想要什么?”
方渝摇摇头:“应以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需要什么。”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们该出发了。”
那边小天还恋恋不舍地拉着裴舒衡道:“衡哥,要不你跟宁意姐换换,你跟我们坐一车。”
“那不成,”裴舒衡断然拒绝,“我要跟我女朋友坐在一起。”
他思索一下,指着裴应以道:“不然你去跟他商量,你换到我们车上。”
小天:……打扰了,我不敢。
天擦黑的时候车就到了宁意订的酒店,几个人围在前台办入住,宁意拿到三份房卡,方渝突然发现了问题:“好像不对吧,我们是……”
宁意暗暗用胳膊拐了她一下,先把房卡给了安娜、小天和裴应以,又把方渝拉到了一边:“我给你和裴舒衡订的是一间。”
方渝瞪大眼睛,说话都结巴了:“一、一间?”
“对啊,够意思吧,接下来都看你表现了。”宁意给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方渝是想再找机会试探一下裴舒衡的,但没想到宁意帮她创造的机会会这么……刺激。
不过她没有拒绝,拿着宁意给的房卡走到裴舒衡旁边,佯装镇静地道:“我跟你住一间。”
裴舒衡闻言,先是惊讶,而后若有所思地勾下颈,凑到方渝耳边问:“在他们面前也要演?”
方渝忍着脸热点了点头。
就让他这样误会下去吧。
裴应以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提出了异议:“我觉得还是再多开一间比较好。”
“裴总,您别这么封建,”宁意笑眯眯地把他的话堵了回去,“小鱼他们已经谈好几年了,住一间也没什么的。”
“他们……”裴应以想说什么,但扫了眼其他人,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而裴舒衡拉着方渝的行李箱往电梯间走的时候,小天忍不住问:“衡哥,你笑什么?”
裴舒衡浑然不觉:“我笑了吗?”
小天诚实地指出事实:“你嘴角从刚才就没下来过。”
裴舒衡于是弯了弯唇角,随意地一瞥身后的裴应以:“出来玩,心情好。”
方渝和裴舒衡的房间比其他人的远一些,走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上,方渝握在手里的手机震了震。
她拿起来看,是裴应以。
“如果你需要,我再帮你订一间房。”
不知道为什么,在裴舒衡跟前收到裴应以的消息,让方渝觉得有些心虚。
她看了裴舒衡一眼,却正好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视线。
裴舒衡挑了下眉:“裴应以发的?”
他料事如神,方渝只得点了点头。
“回啊,”裴舒衡在两个人的房间门口停下,“怎么不回。”
方渝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看着我,我回不了。”
裴舒衡眯了眯眼。
他“啧”了一声,抛着手里的房卡:“有话不能让我看见?”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
方渝难以描述自己那种莫名其妙的尴尬,想了半天,最后把手机屏幕亮给裴舒衡,问他:“我怎么回?”
她知道刚才裴应以没在楼下说,应当是觉得她没有告诉宁意他们她和裴舒衡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不想节外生枝给她造成什么麻烦。
但就算是现在私下问,她也没办法开诚布公地回答他说不需要多开一间,因为她喜欢裴舒衡。
毕竟这件事她都还没告诉过裴舒衡本人。
“我帮你回。”裴舒衡说。
他拿过了方渝的手机,而方渝虽然成功地将这个难题抛给了裴舒衡,但怕他胡说八道,还是站到他旁边盯住屏幕,以便能够及时阻止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裴舒衡流畅地打起了字,第一句是“不用了”。
这没有什么,方渝放松了警惕。
下一句是“有需要我会找裴舒衡的”。
不错。方渝发现他还挺靠谱。
她十分满意,然后眼睁睁看着裴舒衡把他的名字删掉,改成了“小衡哥”。
“不用了。”
“有需要我会找小衡哥的。”
方渝:?
方渝:不是裴舒衡你这人怎么滥用职权啊?
她气急败坏地抢走了手机,正要撤回,就看见裴应以回复了。
“裴舒衡,把手机还给方渝。”

既然被裴应以看见了,那也没了撤回的必要。
方渝瞪了裴舒衡一眼,他倒是两手一抬在脑后交叉,歪着头满眼笑意地回视她,仿佛在欣赏她措手不及的样子。
她恶狠狠地打着字:“应以哥,刚才是裴舒衡发的,不过真的不用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跟他说的。”
这条发出去,裴应以那边就没再回复什么了。
方渝松了口气,拿出房卡刷卡进门。
刚把卡片插进取电开关,方渝就愣住了。
……怎么是个大床房?
她还以为是双床房呢,这属实有点儿超过了。
方渝还站在原地,而裴舒衡已经先大摇大摆地从她身边经过,把她和自己的箱子推进了门。
他的行李箱比她的大一号,他单膝跪在地上打开,方渝看见里面归置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和日常用品,品类一应俱全,简直像一场小型搬家。
裴舒衡从里面拿出几个正方形的密封袋,随手放在旁边的置物桌上:“一次性浴巾,酒店的不干净。”
接着他又给方渝介绍了一下:“我带了烧水壶、面膜、护肤品、酒精湿巾,还有一些常用药,你可以问问你朋友需不需要。”
“你好精致。”方渝点评道。
裴舒衡懒洋洋地站起身:“谢谢,这是一名男士该有的自我修养。”
他随手从箱子里拎出一套黑色的真丝睡衣:“我去洗澡了。”
浴室很快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方渝承认自己有些紧张。
她开始假装很有事情做,取出笔电和手机,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剪辑路上拍的视频。
她拍了远处云彩和落日的空镜,城区的街景,还有跟宁意他们一起在服务区说笑的片段,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拍得最多的还是裴舒衡。
各个角度的裴舒衡。
有他侧头望着窗外放空的样子,低下脸玩手机的样子,还有不经意跟她对视发现她在拍摄时,立刻调整到最帅表情面对镜头的样子。
方渝精挑细选着,直到浴室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
她听见声响,注意力便开始集中不了了。
她克制着自己不朝裴舒衡走过来的方向看,他却偏偏越走越近,直到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他被宽松家居裤包裹的长腿。
裴舒衡的指尖搭上她的屏幕边缘,轻点了点:“今天要发视频?”
方渝眼睛都不敢抬,盯着电脑说:“发一个旅行预告,我路上拍素材了,正在剪。”
“那我看看,给你提点儿意见。”裴舒衡一边说着,一边在方渝旁边坐了下来。
他的沐浴露是自己带来的,方渝平常也闻见过,是他喜欢的那类水生调味道。
但现在再闻到,却有些微妙的不同。
裴舒衡刚洗完澡,香味比平常更分明,带着潮气很主动地往她鼻子里钻。
方渝莫名不自然起来,靠近他那侧的身体也变得僵硬:“……不用,我自己剪就行。”
裴舒衡“唔”了声,方渝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走的意思。
她忍了又忍,终于转头开口:“那边还有个单人椅子。”
裴舒衡忽然低低哼笑了一声,然后叫她小渝。
“我就是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不看我,”他靠近她的那条胳膊肘弯向后搭在沙发背上,语气有几分玩味,“怎么,不好意思啊?”
裴舒衡的睡衣领口敞着两粒扣,纯黑布料泛着淡淡的哑光,衣领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不规则的阴影,他的锁骨露出一半,再往下,隐约可见胸肌中间浅浅的凹痕。
他的头发和眉睫都还半湿着,更显漆黑英俊。
方渝放在键盘上的手无意识地收了收,指腹滑过了薄薄键帽的凸起和缝隙。
她偏开目光,嘴硬道:“没有。”
……他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裴舒衡又轻笑了一下,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
方渝刚松一口气,然而马上就发现他躺到床上,正倚着床头边敷面膜边吊儿郎当地看手机。
“裴舒衡,你都不问问我睡哪儿就躺下了?”她问。
从发现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的时候方渝就在疯狂思考这个问题,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她发现自己其实有贼心没贼胆,根本不敢跟裴舒衡躺在一张床上。
好在房间里她正坐着的这张沙发还挺大的,长度虽然不那么长,但也能躺下一个成年人。
那么问题来了,她跟裴舒衡谁去睡沙发呢?
裴舒衡一抬眉尖,放下手机慢条斯理道:“在楼下办入住的时候前台说重新订房有优惠,你闺蜜退了之后是我结的账,我花了钱,应该能决定自己睡哪儿吧。”
方渝:……
很有道理但她不想听。
既然裴舒衡这么说,那她也不客气了:“我把钱给你,你睡沙发行吗。”
裴舒衡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行。”
方渝气呼呼道:“那我睡沙发。”
“沙发多硬,”裴舒衡放下手机看她,语气散漫随意,“你确定不来试试这床?”
他正说着,放在手边的手机就响了。
“我接个工作电话。”裴舒衡揭掉脸上的面膜,漫不经心道。
他离开以后,方渝还是没忍住,偷偷地去床上躺了一下。
真的很软,比沙发舒服多了。
她把剪好的视频发了出去,然后起身去洗澡。
方渝没想到自己洗完澡裴舒衡都还没回来,于是她打算在床上刷会儿手机再去收拾晚上要睡的沙发,没想到玩着玩着,困乏泛上来,她眼睛一闭就不受控地睡了过去。
裴舒衡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身体歪在床上睡着的方渝,她连被子也没盖,电脑和手机散落在身边,屏幕都是黑的。
他有些无奈地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掀起被她压在身下的被子,迟疑一下,轻轻抱着方渝的腿放进了被子里。
裴舒衡正要把方渝的胳膊和身体也盖住,被子还没完全拉上去,方渝就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胸前蹭过了他的手臂。
裴舒衡的胳膊一下子僵住了,像有电流顺着他被她碰到的地方,放烟花一样,一路劈啪作响流遍了全身。
他低眸看向方渝,还好没吵醒她。
女孩子睡得很沉,眼皮轻轻阖着,细密的睫毛耷下来,如同小鸟收拢的翅膀。
他抿了抿唇,向后撤了撤自己的胳膊,动作十分克制地替方渝盖好被子。
要收回手的时候,裴舒衡突然被方渝抓住了。
她还是没醒,看起来像梦见了什么,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裴舒衡另一只手撑着床沿,在她旁边蹲下来。
“小动作怎么这么多。”他说。
方渝的掌心贴着他,裴舒衡任由她握着,伸手替她展平眉心。
她像是感觉到了,嘴唇微微动了动,手指也沿着裴舒衡的手背,不轻不重地蹭上去,如同找到了喜欢的玩具,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手腕。
睡着了还不安分,他想。
但裴舒衡也没有抽出手,真正像只尽职尽责的安抚玩具。
只是被方渝这样碰了一会儿,他突然有些克制不住似的,反手抓住了她。
被他把手包在手心里,方渝终于不动了。
望着她睡着的脸,裴舒衡的眼中多了些隐忍和压抑,他靠近她,感受着她的气息。
方渝用了他留在浴室里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也散发着跟他一样的浅淡香味,其间还多了几分属于她自己的柔软。
跟自己心里并不正派的念头做着斗争,裴舒衡最终还是没有把他所想的全部付诸实践,只是压下去,吻了一下方渝的鼻尖。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然后他按灭灯,拎着枕头去了沙发。
其实他原本就打算自己睡沙发,只是逗逗她而已。
当然也可以另外开房间,但他就是想跟她待在一起。
方渝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她睁开眼睛盯了会儿天花板才恢复意识,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她突然发现了问题。
她怎么在床上?
方渝一下子弹了起来,听见裴舒衡洗漱的声音。
她四下打量一番,看到自己的电脑、手机和相机电池都放在桌上,正安安稳稳地插在插座里充电。
裴舒衡从盥洗室走出来,笑眯眯地问:“醒了?”
方渝很想躺回去,告诉他自己没醒。
她还没来得及张嘴,房间的门就从外面被叩响了。
裴舒衡懒懒散散地问了声是谁。
“是我。”裴应以冷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裴舒衡把门打开,裴应以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外面:“我来叫你们吃饭。”
他越过裴舒衡的肩头向后看,裴舒衡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小渝还没起床。”
裴应以还要说话,裴舒衡在那之前制止道:“你别吵她。”
他的语气亲昵自然,裴应以的脸色变了变,有火发不出的样子。
裴舒衡握着门把手:“没别的事儿了吧,这两步路还要我送你?”
几秒钟之后,方渝听见了关门的响声。
裴舒衡走了过来,方渝纠结再三,还是把想问他的问题问出了口:“你昨天晚上……睡在哪儿。”
“我发现你挺不讲道理的啊,”裴舒衡倚在墙上,眼角含着笑,“你睡了我的床,还问我睡在哪儿?”
方渝的眸光晃了晃:“你、你也睡床上了?”
她说着,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
看起来不像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她印象中也只有睡前玩手机的画面。
“别摸了,”裴舒衡拖长了声调,“我睡的沙发。”
他朝旁边还铺着被子的沙发别了别下巴,想起什么,又戏充满谑地补充了一句:“昨晚说的房钱别忘了给。”

她洗漱完,对着镜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同时支了台手机在旁边录了一小段素材。
化妆的时候方渝不小心把眼线液沾到了手上,她要洗掉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还不去吃饭?”
依旧是裴应以的声音。
裴舒衡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着什么急。”
他正要走过去开门,方渝站得近,先把门打开了:“应以哥,我快好了。”
见到门里是她,裴应以的表情舒展了些。
“昨天休息得怎么样?”他问。
方渝说挺好的,裴应以没有走的意思,裴舒衡倒是先过来了,他站在方渝身后,瞥了眼方渝手里开着盖的眼线笔,不耐烦地对裴应以道:“你这么着急还在这儿浪费小渝的时间,不能让她先化完妆吗?”
裴应以没注意到方渝在化妆,被裴舒衡噎了一下,但又没什么可反驳的,只得讪讪地对方渝说,待会儿楼下等她。
裴舒衡歪曲了他的意思,故意说:“谢谢你等我们。”
裴应以离开以后,方渝顺便对着盥洗室的镜子画起了眼线,裴舒衡抱着胳膊,没骨头似地倚着门框看她。
忽而他道:“你这边眼睛眼尾跟那边不一样高。”
方渝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确实是。
“不愧是专业人士。”她说。
裴舒衡眉毛一扬:“你画的时候是不是没定点?就靠手感画的。”
方渝修改着自己的妆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什么定点?”
裴舒衡知道她能从镜子里看见自己,随手点了点眼睛:“你看,双眼皮褶跟眼尾延长线的交点,最后一根上睫毛的位置,还有黑眼珠跟眼皮交界最外侧的点,这三个地方连起来就是眼线的大概形状。”
方渝第一次听说这种画眼线的方法,新奇道:“那我擦了再试一下。”
裴舒衡挑了下眉:“你不是急着去吃饭么。”
方渝莫名其妙地问:“我什么时候急了?”
裴舒衡轻描淡写:“不急你那么快给裴应以开门。”
方渝画眼线的手微微停了一下。
她若无其事地跟上一句:“怎么,你吃醋啊?”
方渝竭力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只是在开玩笑,却也很难不猜测裴舒衡到底会给她什么样的回答。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裴舒衡断然否认。
意料之中的答案,是没什么好吃醋的。
方渝正准备夸他一句演技好来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发问,而裴舒衡顿了顿,冷不丁冒出一句:“他再来我开门。”
……不是大哥你?
虽然裴应以来催了两遍,但方渝跟裴舒衡到一楼自助餐厅的时候,宁意她们也才刚下来。
方渝去接牛奶,宁意跟在她旁边假装研究麦片罐子,实则兴奋地问:“小鱼,昨天晚上怎么样?”
宁意不说还好,一说方渝就苦着脸道:“……不怎么样。”
她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订的是大床房?”
宁意反问:“大床房不好吗?难道你不想早上起来一睁眼就看见裴舒衡那张帅脸?”
方渝摇摇头:“我自己睡的,我不好意思跟他睡一起。”
宁意大吃一惊:“怎么会?他怎么说的?”
方渝想了想:“他说让我去睡沙发。”
宁意难以置信地“啊”了声。
“后来他出去接电话了,我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不小心睡着了,”方渝接着描述,“他没把我叫醒,所以最后我睡了床,不过早上起来他让我把房钱给他。”
方渝有些沮丧,因为她说了一遍之后,发现裴舒衡的表现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她的样子。
但裴应以来的时候,他又跟吃醋了一样。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是有一丁点喜欢,还是没那么喜欢。
宁意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小鱼,我觉得裴舒衡是故意的。”
她头头是道地给方渝分析起来:“他就是嘴上那么说跟你开玩笑,最后肯定还是会让你睡床的,而且他肯定很想跟你睡在一起,但是你不愿意他就顺着你,这是什么啊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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