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帅哥参加毕业典礼后by六经注我
六经注我  发于:2025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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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方渝问。
裴舒衡隔着很近的距离看她:“我能抓点儿东西么。”
方渝想起自己小时候去补牙,因为太疼被医生给了一个玩偶让她捏着,她莞尔一笑:“你怎么跟小朋友一样。”
沙发上有靠枕,她正要塞给他一个,猝不及防空着的那只手就被他圈住了手腕。
“抓这个就好。”裴舒衡用气声说。
方渝的脸迅速地红了,她还没开口,玄关处的大门就响起了解锁的声音。
然后一个墨蓝色的人影走了进来。
“我回来看看。”裴应以说。

方渝意识到自己还跟裴舒衡保持着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她有些着急,把手往外抽了抽,裴舒衡却不肯松开。
偏偏裴应以还走过来,在另一条沙发上坐下了,旁若无人地注视着他们。
方渝没办法,只好继续给裴舒衡擦碘伏,她想快些从这个尴尬的场景中抽身,动作下意识变得快和重了一些。
裴舒衡“嘶”了声。
方渝回过神来:“弄疼你了?”
裴舒衡没说话,眼神幽深地盯着她,似是有几分委屈。
“对不起,”方渝连连道歉,“我注意点儿。”
她仔细地给裴舒衡消完毒,又去药箱里翻找恢复跌打扭伤的药油。
裴应以忽然出声:“红花油在浴室,昨天我用完放在那儿了。”
“你也受伤了?”方渝问。
裴应以扫了眼裴舒衡:“前几天去打网球,被水平有限的人拿球砸了一下。”
“你得了吧,”裴舒衡立刻反驳,“自己想接没接到还怪我。”
裴应以还要说话,方渝立刻说“我去拿红花油”,短暂逃离了客厅里的微妙气氛。
她走了以后,裴应以站起来,走近查看了一下裴舒衡脸上和手上的伤痕:“你是不是装的?”
“别那么阴暗行么,”裴舒衡漫不经心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我都从山上滚下来了,哥。”
裴应以冷冷地说:“你小时候被狗咬了一口都死撑着不喊疼。”
“所以呢,”裴舒衡抬起手翻来覆去地看方渝给他涂的碘伏,“我跟小渝之间的事儿,你管得着?”
裴应以被他噎了一下,这时方渝带着红花油回来了,裴舒衡碰碰自己的手,轻抽了口气。
“这么疼?”方渝问。
裴舒衡停了一下,微皱着眉说:“不疼。”
“你能不能说实话?”方渝教育他,“太疼了要去看医生。”
裴应以一言不发地盯着裴舒衡,满脸写着一句话——“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给裴舒衡擦完药,方渝把碘伏和红花油都交给了裴应以:“应以哥,他腰上应该还有个地方受伤了,你帮我给他涂点儿药吧。”
眼看裴舒衡要说什么,裴应以迅速地答应了:“行,你去休息吧。”
裴舒衡:……
方渝一走,裴舒衡冷着脸,从裴应以那儿一把拿走了药:“我自己回去擦。”
回到房间,方渝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有一个宁意的未接来电。
她打回去,宁意很快接了:“小鱼,我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最近新上了几款饮品,想让你有空的时候来帮我拍几张宣传照。”
“下周哪天晚上吧,或者你不着急的话下周末也行,我这两天住在裴舒衡家,估计要晚上才能回去。”方渝一边说着,一边开了外放,然后站起来脱掉外套,换下身上的登山服。
宁意在电话那头惊呼一声:“啊?你去他家住?”
方渝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不是,还有他家里人,是他爸妈邀请我来一起过个周末。”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进展神速呢。”宁意说。
她又道:“不过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他喜欢你,你看你直播那天,他还特地在镜头前问你们有没有可能。”
方渝没说话,宁意接着分析:“我觉得裴舒衡这个人还是挺好的,你看你有什么事儿他都护着你,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他这种大少爷可能没什么上进心,我看评论区说他之前事业搞得有声有色的,后来说放弃就放弃了。”
“他不是没有上进心。”方渝说。
昨天裴舒衡刚跟她说过原委,她正想讲给宁意听,宁意就先鬼鬼祟祟地笑了一声:“小鱼,你是不是觉得他挺不错的?”
方渝听出宁意说的“不错”是别有深意的那种“不错”,她咳了一声,澄清道:“我只是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与此同时,站在方渝门外的裴应以垂下了要敲门的手。
他本来是要来转告方渝,裴舒衡腰上的伤问题不大,他刚去看过,没想到正好在门口听到她打电话,他礼貌地等了一会儿,原想等她说完再进去,结果发现她是在聊裴舒衡。
裴应以不好现在进去,便转身离开了。
没想到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正朝这边过来的裴舒衡。
裴舒衡看清他之后,上下端详他一番,嘲弄道:“你变态啊?趴人家女孩儿门口听声儿。”
裴应以闻言道:“我没你想得那么阴暗。”
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好整以暇道:“本来没想告诉你,不过你要不要问问我听到了什么?”
“我没有听人隐私的爱好。”裴舒衡说。
裴应以漫不经心道:“是么,但她说到你了。”
裴舒衡顿了顿:“说我什么?”
裴应以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她说,只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裴舒衡的神色僵住了,随后他眸中流露出几分冷意:“要我提醒你吗,裴应以。”
“你连小渝的合作伙伴都算不上,”裴舒衡一字一顿,“充其量只是她合作伙伴的哥哥。”
方渝跟宁意打完电话,习惯性地打开自己账号刷新了一下,后台又收到了几条合作消息,她翻了翻,看起来比较适合她接的是一款品牌香水的推广,pr希望她能跟裴舒衡一起出镜,拍摄地点在他们的国内总部,视频形式由她决定,除了在她的账号发布之外,他们还会在官方的社媒矩阵上进行投放。
她留言问了时间地点,听到玄关处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伴随着杜晴和裴劲松的聊天,是他们从山上回来了。
没过多久,方渝的手机上弹出一条新消息。
是裴舒衡发来的。
“下来吃饭。”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四个字,但方渝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裴舒衡的情绪似乎不太好,连说话也变得生硬了起来。
她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然而放下手机推开房门,却发现裴舒衡正站在不远处走廊的阴影中,一手插在兜里,后背倚着墙,脸上没太多表情。
听到方渝开门的声音,他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方渝走到他面前:“你在等我吗?”
他动了动嘴唇,低声说:“没等你。”
裴舒衡的眉毛和眼眸都很黑,像被打湿的鸦羽一般泛着墨色。
方渝正要跟他说有个新合作的事情,他却已经朝餐厅的方向走过去,留给她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
方渝有些迷惑,难道他真不是来等她,只是单纯想在那边站一会儿?
在餐桌上裴舒衡的话也变少了,杜晴担心地问他是不是身上还疼,他摇摇头,眼帘垂着,一言不发。
他饭也没吃几口,方渝以为他手不方便夹菜,说自己可以帮忙。
裴舒衡瞥了她一眼:“你管我这么多?”
还是那副懒散的语气,如果是往常,方渝会觉得他马上又要讲几句轻浮的话,但这次他却没有再说下去,话里仿佛含着几根软刺,扎不疼人,但清清楚楚地立在那里,把她的关心挡开。
方渝这下能够确认,裴舒衡确实在心情不好,并且是对着她的。
不过是为什么呢?
她左思右想,也没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
裴应以在对面看好戏似地问:“裴舒衡,谁惹你了?”
裴舒衡头也不抬:“没谁。”
快吃完饭的时候,杜晴问裴舒衡晚上还能不能送方渝回家,不舒服的话就打电话让家里司机过来。
裴舒衡从两片薄薄的嘴唇中挤出话来:“能送。”
他端着自己的碗筷去厨房洗,方渝追上去,把厨房的推拉门关上,在水龙头哗啦啦出水的响声中,认真地问他:“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裴舒衡说没有。
方渝忍不住道:“没有你说话还两个两个字往外蹦。”
“小渝,”裴舒衡往碗里倒了一点洗洁精,“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问我?”
方渝愣了一下。
裴舒衡从她手里把她的碗也接过去,语调平平的,没什么起伏:“是女朋友,还是合作伙伴。”
他冷着脸洗碗,不等方渝开口,边洗边说:“表现给我爸妈看的话,没什么必要,门关着他们也看不到。”
“我不是表现给他们看。”方渝说。
裴舒衡随手把碗放下,陶瓷的碗底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用墙上挂的擦手巾擦干。
方渝看着裴舒衡进行这一系列动作,正要继续说话,冷不防他突然俯身朝她靠近,把她逼进了岛台的拐角。
他低下头,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近,直到超过安全的社交距离。
方渝的呼吸有些不稳,而裴舒衡侧过脸,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
他的嗓音轻得几近耳语:“那是什么?”
方渝撑着身后的岛台,手指收了收,指腹碰到了冰凉坚硬的桌缘。
虽然裴舒衡看起来并不像是诚心提问,但她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我担心你。”
裴舒衡怔了怔。
须臾,他意味不明地重复道:“担心我。”
“所以你到底生什么气?”方渝问。
裴舒衡看了她好半天,继而他道:“裴应以说……”
厨房的门“哗”一声被拉开。
裴应以站在外面,见方渝和裴舒衡同时望向了他,他晃了晃手里的碗:“我也来洗碗。”
他的目光在方渝和裴舒衡之间打了个转,毫无歉意地问:“打扰你们了?”
方渝慌乱地推了推裴舒衡肩膀:“……没有。”
“打扰了,”裴舒衡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他偏过头望向裴应以,“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该出去?”

裴舒衡说得很不客气,方渝不觉有些紧张。
好在厨房出去还要拐个弯才是他们刚才坐在一起吃饭的餐厅,杜晴和裴劲松暂时还看不到她和裴舒衡不是很得体的样子。
而裴应以也没有立即离开,他站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暗示道:“裴舒衡,爸妈也要吃完了。”
然后他把碗放下,退出去关上了门。
方渝马上推开了裴舒衡:“你爸妈要来了。”
裴舒衡咬了咬牙:“他们来怎么了,你怕什么?”
稍作停顿,他又轻佻道:“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方渝预感到他没有什么好话,果然,他轻启嘴唇,说了两个字。
“偷情。”
方渝:“……我走了。”
她刚一转身,胳膊就被裴舒衡抓住了。
“你就不好奇裴应以跟我说了什么?”他低眸问她。
“不好奇,”方渝板着脸从他手里挣脱,“你自己生闷气去吧。”
中午方渝睡了一觉,下午在附近散了会儿步,拍了一些vlog空镜素材,到傍晚天快擦黑的时候,裴舒衡开车送她回去。
坐在裴舒衡的副驾驶,他握方向盘的手映入她眼帘,原本完美得如同雕塑一样,现在却多了一层淤青。
方渝盯着看了几秒,想起裴舒衡是怎么帮她保护相机的,不由得有些于心不忍:“……所以你哥跟你说了什么。”
裴舒衡发出了一个表示疑问的单音。
直到方渝又重复了一遍:“你上午不是说你哥跟你说什么了吗。”
裴舒衡“哦”了声,吊儿郎当道:“终于有兴趣听了?”
他轻笑了声:“不过也没什么好听的。”
方渝:?我请问呢。
上午不是你求着我听的吗。
“毕竟我只是你的合作伙伴,”裴舒衡望着前挡风玻璃外面的一层落日余晖,“别人跟我说了什么也不是很重要。”
方渝愣了愣。
她反应过来了:“你哥听到我打电话了?”
裴舒衡没说话,嘴唇抿得很平。
“那他没听完就走了,”方渝给裴舒衡复述后面的话,“我说作为朋友你也很好。”
原话是她也把裴舒衡当作非常好的朋友。
而当时宁意拒绝接受她的说辞,沉浸在嗑cp的幻想中:“朋友好啊,男朋友也是朋友。”
裴舒衡带着明显舒展很多的表情,轻描淡写地道:“你说什么跟我有关系么。”
方渝:……?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才不在意。”
方渝面无表情:“行,那跟我闹别扭的是狗。”
裴舒衡把方渝送到公寓楼下,她想起香水合作的事情,跟裴舒衡提了一嘴,说有了时间地点通知他。
“行,”裴舒衡解锁车门,“晚安。”
方渝下车之前,他又说:“明天上班开心点儿,别理那些烂人,不值当。”
黑暗中裴舒衡的五官依旧呈现出英挺的轮廓,方渝听到他的话以后,心底涌出一股不明不白的感动,这么长时间以来,好像也只有他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开心点儿,别理那些人。
“我尽量。”方渝说。
虽然跟裴舒衡这样说着,但真正做到不理同事还是有那么一点儿难,收假以后,方渝在上班第一天接到了一份分公司报上来的数据,里面某些内容看起来像是有错漏,她报告给路河,路河说:“你让孟凝打个电话给他们家主任问问,一直是她跟他们对接。”
孟凝刚好不在工位,方渝等了一会儿,到对方回来以后,她把路河的话重复了一遍,数据也发给了她。
“知道了。”孟凝一边说,一边刷了会儿手机。
方渝于是去忙别的了,过了一阵,她的微信上多了一条新消息。
孟凝:“号码发你,电话你打吧,很简单的事儿。”
这么简单,你为什么不打呢。方渝忍了忍,没说什么,自己拨通了那个号码。
打电话的中途,她听到孟凝跟另一个同事聊起了天:“……我才知道放假前我去对接的那个甲方,他爸爸居然是之前给咱们投资的那个老总哎,他好像还挺厉害的,是Z大的研究生,家里又那么有钱,怎么会回礼城工作呢。”
方渝握着座机听筒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可还是赔着笑,听对面那位主任用带有礼城口音的普通话,不耐烦地跟她核对数据。
最后弄明白是对方那边负责数据的人写串行了,主任“啧啧”几声:“你这么认真干什么,之前跟我对接那个小姑娘呢?她做事儿比你灵活多了,跟老路说啊,下次还是换她来,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方渝去跟路河汇报,路河在办公室抽烟,烟气缭绕,方渝尽量屏住呼吸迅速把话说完。
而路河根本没认真听:“解决了是吧,解决了就行,不会的东西没事儿多跟孟凝和其他同事学学,小方啊,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方渝沉默地挤出一个并不真心的笑容。
她的确还有很多要学,不负责任、推诿扯皮,和理直气壮地做坏人。
从路河办公室回去的时候方渝在路上碰到了周梁,他搬着一摞档案盒,阳光明媚地跟她打了个招呼,仿佛已经十分顺利地融入了这里,过得非常忙碌和快乐。
方渝感到不解,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在学生时代拿到好成绩那么容易,在成人世界里学习让自己如鱼得水的规则,却这么困难。
周中的时候香水品牌那边的pr跟方渝定下了时间地点,是周日上午,他们会承担方渝和裴舒衡的机酒费用。
到了那天,方渝跟裴舒衡准时到达了他们的总部,方渝已经提前把自己写的脚本发给他们看过,她策划的主题是#在香氛品牌公司上一天班是什么体验#,跟pr商量过之后,他们定下了拍摄的流程,是参观香水的研发过程,自己尝试调香,以及拍摄这季主推新品香水的宣传照。
前两个环节都顺利地结束了,最后拍摄宣传照的时候,方渝却遇到了困难。
在正式拍摄之前,pr告诉她:“我们这款香水的主题是羁绊,主调是柠檬、绿苔和白麝香,味道上偏淡,只有凑近才能闻到,是想表现一种亲密的感觉,所以需要你们亲近一些,流露出彼此之间那种自然的吸引。”
品牌方临时在空房间搭建了一个居家场景,毛茸茸的白色毯子从同样洁白的床上耷拉下来一半铺在地上,上面散落着几本艺术画册和唱片,地板是浅原木色,窗边纱帘的下摆被鼓风机吹动,在温暖的灯光下微微摇颤。
方渝和裴舒衡今天的打扮也是干净日常的风格,裴舒衡还应合作方要求把头发染回了黑色。
按照摄影师的指导,裴舒衡从背后揽着方渝,两个人一起坐在毯子上,方渝捧着香水瓶听音乐,裴舒衡从背后摘掉她的耳机,两个人对视微笑——
“停停停,”摄影师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们不是情侣博主吗,为什么这么僵硬?男生还好,主要是女孩儿,笑得太假了,感觉好像你们不熟一样。”
方渝承认他说得没错。
这样的拍摄不比她跟裴舒衡私下录视频,现场除了他们还有一堆不认识的工作人员,众目睽睽之下,她跟裴舒衡又不是真情侣,她总觉得有些放不开。
“对不起,我调整一下,您再来一遍吧。”方渝说。
她努力把裴舒衡想象成自己真的男朋友,然而被那么多人看着,方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摄影师放下机器摇摇头:“不行,效果还是不好。”
他想了想,问:“你们能接吻吗?”
方渝呆了呆。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裴舒衡,裴舒衡也望着她,他低声说:“我没问题,看你。”
方渝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在心里天人交战地纠结着。
她要当着满屋子的人,跟裴舒衡……接吻吗。
而且还是她的初吻。
但如果不亲的话,她就相当于违约了,合同上写着她和裴舒衡要配合拍摄要求。
裴舒衡的嘴唇将碰未碰地抵在她耳朵上,说话产生的热气拂过她的皮肤:“不能接受的话就算了,我跟他们说。”
摄影师突然激动道:“对,就是这个感觉!很自然,你们就带着这种感觉亲!”
裴舒衡看了他一眼,停在那里没有动,问方渝:“要么?”
方渝下定了决心:“来吧,不然拍不出来可能要赔违约金了。”
裴舒衡轻轻地说了声好。
房间里人还是很多,方渝索性闭上眼睛,向后仰起脸,凭着感觉去找裴舒衡的嘴唇。
她并没有什么能拍好的把握,又是第一次跟人接吻,像雨夜里过河,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甚至还有几分焦虑。
方渝想自己此刻一定很好笑,把接吻弄得像攻克奥数题,全世界也只有她一个人会这样。
忽然一只手扶在了她腰际。
裴舒衡并没用力,只是轻轻扣住她,另一只手温柔地扳过她的脸,人贴了过来。
他含住了她的嘴唇。
一开始两个人只是那样静静地待着,而方渝觉得接吻应该不是这样,笨拙地咬了一下裴舒衡。
他顿了顿,随即开始主动。
裴舒衡亲得极其柔和,没有伸舌头,也没让方渝碰到他的牙齿。
而方渝比自己想象中抗拒得更少,她无意识地倚在他胸口,手指搭在了他的胳膊上,也会学着裴舒衡的样子,给他一点回应。
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方渝的心跳得很是剧烈。
中途方渝偷偷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裴舒衡的眼睛是闭着的,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十分投入的样子。
打断他们的是摄影师的声音:“非常好!这条过了,我们再拍下一条。”
方渝回过神来,飞快地跟裴舒衡拉开了距离。
摄影师指导他们切换成追逐打闹的状态,方渝坐久了腿有些麻,裴舒衡先站起来,他递了只手给方渝拉她起来,方渝握上去,裴舒衡稍一用力,轻轻松松就把她带了起来。
“手上出这么多汗,”他的眸子里全是戏谑的笑意,“害羞啊?”

方渝:“……”
“你亲得不怎么样,”裴舒衡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角,开始点评,“感觉很没经验。”
“那又怎么样,谁有你经验丰富。”方渝略带讽刺地道。
裴舒衡没生气,笑眯眯地说:“其实我也没什么经验,但我领悟力比较强。”
方渝不服气:“我已经学会了。”
裴舒衡看起来根本不信:“是么,那待会儿你再来一次,不然谁知道真会还是假会?”
方渝的脸顿时红了:“……裴舒衡,你闭嘴。”
摄影师趁他们拌嘴的时候又抓拍了一段,满意地说:“我就说应该接个吻嘛,这不一下就进入状态了。”
两个人结束拍摄以后,pr过来把帮忙保管的手机和个人物品还给了方渝和裴舒衡,又对方渝说:“我帮你拍了一段花絮,你可以发在自己账号里预热一下。”
方渝向她道谢,pr摆摆手,又笑着说:“你们配合得很默契,合作愉快。”
品牌方给他们叫了车回酒店,回程的路上,方渝对裴舒衡说:“这次的报酬我们四六分,你六我四。”
裴舒衡挑了下眉:“为什么?因为教你接吻了?”
方渝分明看到司机从后视镜里充满探究地朝他们瞥了一眼。
一缕热气顺着她的衣领爬了上来:“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直白。”
“没必要多给我钱,”裴舒衡两只手交叉垫在脑后,语调放松,“这算我占你便宜。”
方渝:……
不要拉倒。
晚上航班落地礼城,方渝回家以后,抓紧周末的尾巴把上周的登山vlog发了出来,又更新了一条帖子,预告自己跟裴舒衡拍的品牌香水推广。
评论区一下子热闹起来。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猫猫一下更新这么多。”
“裴哥保护相机那里太戳我了,他知道这是小鱼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毫不犹豫就抱着滚下去了!这样的爱也太拿得出手了。”
“只有我注意到角落的霸总哥了吗,他也穿了蓝色,是不是偷偷听到衡狗说鱼喜欢蓝色了?”
“鱼姐拍摄现场的图片打码了什么!是亲了吗是亲了吗!”
宁意也第一时间刷到了她的内容,十万火急地发来微信:“小鱼,我怎么看着你发的那个拍摄现场像是你跟裴舒衡接吻了?”
方渝:“嗯……是拍摄需要。”
宁意:“啊啊啊啊啊我好激动,被帅哥亲体验怎么样?”
方渝不太好意思地承认:“还挺不错的。”
裴舒衡很会引导,也非常有耐心,更别提还长了一张绝世帅脸,的确是体验感拉满。
方渝突然有点羡慕裴舒衡未来的真女朋友。
天天对着他这张脸,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宁意:“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等广告上线那天你们的cp粉肯定比我还疯狂!”
方渝正要回复,聊天框上方就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宋诗宜:“小方学妹,记得按时提交比赛作品,还有一周我们的投稿时间就截止啦。”
方渝连忙道:“我记得学姐,谢谢你,我一定尽快。”
她参加纪录片比赛的素材差不多已经拍完,只差后期剪辑,但她最近一直忙于上班和更新账号,没来得及完成,这个周末又接了工作,只能再往后推。
相比于构图和运镜,方渝对剪辑没那么擅长,她思考了一会儿,点开自己的通讯录往下翻了翻,找到了之前在学校摄影社团带过她的师兄。
师兄叫林书逸,跟她是社团的前后两任社长,教会了她不少东西,现在在一家电视台做编导。
方渝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师兄,我在参加一个小型纪录片比赛,现在在做后期,有些问题想请教你,你有空吗?”
过了几分钟,林书逸给她回了:“有空,正好我最近休假,你晚上空了可以找我。”
方渝说好,林书逸又道:“对了,你是不是开了账号?我刷到你了,叫方小鱼。”
“是我,”被熟人刷到,方渝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做着玩的。”
林书逸:“很厉害,这么多粉丝,将来有机会帮我宣传一下新节目。”
方渝一口答应,跟他定下了明晚的时间,他忽然发了条语音过来。
“小鱼,你还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吗,有一次来了一个电影剧组在礼堂路演,当时老师让咱们社团挑几个人去拍照,大家都争着抢着去,我先来问你,结果你跟我说你不想去。”
他笑了声:“我问你为什么,你跟我说你的梦想不是拍明星博流量。”
方渝隐约明白了他想说什么,在还剩几个小时就到新一周工作日的时候,他提起已恍若隔世的学生时代,让方渝不觉有些惘然。
像站在一条河的上游,看着清澈的水浪遥遥远去,几近透明,再无归期。
方渝沉默了一下,给林书逸发了两条消息。
“师兄你知道吗。”
“我现在觉得,有得拍就很好了。”
她喜欢的自然摄影也好,自媒体视频也好,有得拍就很好。
方渝仍然希望能有一天自己能成为真正的摄影师,但当下她意识到,还能在忙碌的生活中挤出时间继续拍摄,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
她仍然会提早坐车去公司,只是会算好时间,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里待一会儿,点一杯豆浆,刷刷手机找找新视频的灵感,在备忘录里写下想法,一直待到八点二十五,再踩着点上楼打卡。
没有人会为她的梦想负责,她只能自己死死抓住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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