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帅哥参加毕业典礼后by六经注我
六经注我  发于:2025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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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舒衡翘了下唇角,张开胳膊给方渝展示自己:“怎么样,能满足大摄影师的要求么?”
方渝的喉咙有些干涩,她偏开视线,假装自然地道:“还行。”
她实在不好意思说,他今天这一身,尤其是贴身的薄毛衣、手臂上的青色血管、骨节分明的手,还有斯文败类一样的护目镜,看起来特别地——

进门以后,方渝把她给裴舒衡买的药随手放到他的陈列架上,看着他的手,忍不住问:“你一只手也能做雕塑吗?”
“不能做,所以在等你帮我。”裴舒衡理所当然地说。
他朝方渝带来的相机抬了抬下巴:“你来还能顺便拍个vlog,不是挺好?”
方渝在裴舒衡的创作室架好了设备,看见裴舒衡的雕塑转台上已经有了一块雕塑泥,旁边放着一个固定在木板上的金属框架。
她走过去,问裴舒衡要怎么帮他。
裴舒衡把自己的创作理念讲给她听:“我想做的是某个瞬息所承载的情绪,情绪是没有形状的,但引发情绪的那个瞬息你会记得,比如光线、气味、景物这些客观存在的事物,我想要呈现情感和空间的交错。”
方渝一下子就明白了:“我一直觉得照片和录像就是这样的东西,可以通过拍摄留住想要留住的那个当下。”
她给裴舒衡提了建议:“你只用一种材料吗,我觉得你做的是虚和实的碰撞,情绪应该会比实物更轻盈,拿两种材料形成对比会不会更好?”
裴舒衡若有所思地“唔”了声,他正思考,方渝已经好奇地伸手去触碰雕塑泥:“是热的诶。”
裴舒衡回过神:“刚加热过,软化了才有可塑性。”
他走到她身后,观察了一会儿她的动作,然后低声问:“我们现在是开始拍摄了么?”
方渝迷惑地点点头。
下一秒,她的手背一热,被裴舒衡用他没受伤的右手覆盖住了。
方渝的眼皮极轻地一跳,懂得了他方才的意思。
是在作为情侣的拍摄状态下,他才会同她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
裴舒衡带着她,将她手中的那块雕塑泥均匀地裹在了旁边的金属框架上。
方渝耳畔是他轻柔的嗓音:“这个是铝线做的内骨架,白天工作室的人跟我一起弄的,现在这个上大泥的步骤不需要考虑细节,把骨架堆砌满就行。”
温热的气息拂过方渝耳畔,她陷在柔软雕塑泥里的指尖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方渝努力集中精神,按裴舒衡说的,将铝线制成的骨架裹满,他又递给她一把雕塑刀,让她将泥拍实。
像是想到什么,裴舒衡轻笑一声:“我小时候刚学雕塑,不会用雕塑刀,做第一件作品的时候手上都是伤,我妈心疼,不让我继续学了,还是我坚持她才又送我去。”
“你第一件作品做的是什么?”方渝问。
裴舒衡漫不经心道:“你猜猜。”
方渝说自己猜不到,他兀自抬了下唇角,揭晓答案:“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
听到裴舒衡的回答,方渝的眸光晃了晃。
她想起自己跟裴舒衡录制Q&A那期视频时,他说他只暗恋过一个人。
当时她不知道他是为了营业才那样说,还是真的暗恋过一个女生,但此时此刻,方渝觉得裴舒衡说话的样子不像是作假。
在无数种追问的可能里,方渝选了她觉得最不会破坏气氛,也最无关痛痒的一个:“那件作品你还留着吗?”
“留着。”裴舒衡说。
方渝没再问下去,其实还有很多可以问的,比如为什么做好了不送给那个女生,暗恋怎么不表白,又是为什么没有追。
但她意识到,裴舒衡说的极有可能是真话,而她不想在镜头前冒领他的喜欢。
方渝跟裴舒衡一起完成了上大泥的步骤,裴舒衡又指导着她将小块的泥添加到原本的大体块上,用手构建出具体的细节。
到这时方渝才看出他做的是什么:“这个是摩天轮?”
裴舒衡“嗯”了声,方渝有些迟疑地问:“我们去的游乐园里那个吗?”
他随手拿着雕塑刀,细致地刮除了多余的泥料:“眼力不错。”
方渝想不到那天有什么值得被留住的记忆,对她来说那不算是很好的一天,裴舒衡被钢管砸到手,她担心又害怕,当然也有感动,但更希望他没受伤。
而裴舒衡的想法看起来跟她的不太一样,他端详着这件半成品的眼神十分专注,仿佛现在这就是全世界对他最重要的事情。
两个人花了一上午完成了大致的塑形,这件雕塑的尺寸很小,方渝两只手就可以捧住,裴舒衡打量一番,最后用雕塑刀精益求精地删去了一些赘余的部分:“之后我还要加点儿东西,然后翻模、打磨和上色。”
方渝正要过去关掉相机的录像,裴舒衡就又说:“这个是给你粉丝的抽奖礼物。”
他说完以后方渝才记起来,之前那次直播的时候,他说等她满三万粉的时候要给粉丝抽奖,现在她已经两万九千粉了。
方渝忽然想起件事来:“对了,忘记跟你说,你知道有个博主叫乌龙梨吗,她给我发了私信,说想找我们合作一期视频。”
她拿出手机给裴舒衡看,乌龙梨是个整活博主,最早起号是靠在路上随机抓人完成整蛊任务,后来粉丝多了之后经常跟各路博主联动,视频播放量很高。
“行啊,我都有空。”裴舒衡说。
这天回家以后,方渝在自己的账号里更新了她的视频,她把vlog和变装视频剪到了一起——#你以为是vlog其实……#
然后她又在评论区里置顶了抽奖预告,粉丝争前恐后地留言。
“等着,我这就去拉人关注!好期待哥的作品!”
“哈哈哈哈哈小鱼拍变装视频还没有裴哥熟练,裴哥:看我媚你,鱼:动作是什么来着?”
“衡狗的第一件作品是小鱼吧!是吧是吧!一人血书支持裴哥赶紧表白!”
跟乌龙梨的录制约在周末,对方是全职博主,跟方渝说自己正好还没来礼城玩过,就趁这次合作的机会过来,还问方渝礼城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乌龙梨发消息的时候方渝正在工位上编辑路河给她的一份文件,刚要看一眼手机,她的余光就瞥见路河过来了。
方渝迅速把要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正襟危坐继续打字。
路河用自己的手机敲了敲桌子,站到方渝旁边:“小方啊,我给你转了两份文件,分公司发过来的,你打印出来给我,我给副总看看。”
他离方渝太近,方渝闻到了他身上仿佛腌入味的烟臭。
她真的很希望全世界的男性都能像裴舒衡一样服一服美役,哪怕没他长得帅没他有品位,至少也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好闻一些。
不然裴舒衡这种叫帅哥,他们只能叫男的。
“好的路总。”方渝屏住呼吸说。
她尽量用最短的话回答路河的问题,以减少两人对话的时间,好少闻一段时间他身上的味道。
在电脑上接收了路河的文件,方渝才发现是两个好几百页的文档。
她忍不住说:“路总,咱们打印机最近不好用。”
打印机连着她和孟凝的电脑,时常出故障,这几天更是直接罢工,在电脑上点多少遍打印都毫无反应。
方渝一句“能不能找人修修”还没出口,路河就“哦”了声打断她:“那没办法,你等到好用的时候慢慢打吧。”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悠然走了,方渝留在那里,跟那台不中用的老打印机大眼瞪小眼。
她徒劳地在文档上按了几下打印,打印机的小显示屏上“正在打印”的字样一闪而过,然后整台机器就悄无声息了。
方渝不禁有些焦虑,她站起身,准备去找别的部门借打印机用。
然而一个念头突然从她脑海中闪过——
不打会怎样呢。
不是她不想打,是打印机坏了,路河也不准备找人来修。
她没有任何错处,却要为此负责吗。
方渝又坐下了。
她发现在人生的前二十五年里,她一直在做好学生,对待任何事情都非常认真,这带给了她良好的正向反馈,她学到了很多知识,拿到了漂亮的成绩,然而当她把这种想法带到这份工作里,却只获得了无数的压力和坏情绪。
她是不是可以偶尔出错?是不是也有搞砸一件事的权利?
方渝没有再打这份文档,这一天里她不时为此担忧,然而路河没有再来问她要过。
于是方渝意识到,这份文件也是她在公司做过的万千没意义事情中的一件而已。
很快到了周末,方渝跟乌龙梨约在了裴舒衡的工作室,乌龙梨个子娇小,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性格也很爽朗,一见面就说:“我是你们的cp粉,从小鱼发找帅哥帖子的时候我就关注你们了。”
方渝之前在线上跟乌龙梨沟通过视频的形式,乌龙梨说觉得他们直播那次的扭蛋机很有意思,想用这种抽盲盒的方式给方渝和裴舒衡发任务,任务只有抽到的那个人知道,需要使用限定范围内的道具,让对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配合完成。
乌龙梨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她写好的任务纸条,她接了个电话,让方渝和裴舒衡去门口帮她拿一下外卖,是她买给方渝和裴舒衡的道具,她自己则将任务纸条卷起来放进了扭蛋。
裴舒衡拎进来一个大袋子放到桌上,方渝帮忙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常见的零食、一些调味料,还有小塑料玩具。
一切都就绪之后,乌龙梨晃了晃扭蛋机,让方渝抽第一个。
方渝扭出一个扭蛋,三下两下扭开,拿出里面的纸条,看到上面写着——
“让对方在一分钟内说出‘你好辣’,注意,不能以各种形式说出任务,也不能直接提及‘辣’这个字眼。” ?
方渝低头瞅了一眼自己今天穿的宽松衬衫,又看着裴舒衡精心搭配的机能风外套和破洞牛仔裤,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她好像抽错了。

乌龙梨接过方渝的纸条,“噗嗤”笑了一声:“我可期待这个了,居然真的被你抽到了。”
裴舒衡一只手撑在桌上,方渝硬着头皮,迎上他饶有兴趣的视线。
“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问。
裴舒衡发出了一个表示疑问的音节:“嗯?”
方渝也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宽泛,光是这样裴舒衡是绝对不会想到纸条上的话的。
她努力思考了一下,又问:“那你觉得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乌龙梨没忍住笑了。
“我?”裴舒衡摸了摸脖颈,“帅哥吧。”
方渝继续引导他:“你身材怎么样?”
裴舒衡说:“还行?”
方渝摇摇头:“不要谦虚。”
裴舒衡眼角一弯:“你觉得我身材好?”
他把外套一脱,露出了里面贴身的短袖白T:“喜欢就多看看。”
方渝:……不是大哥?
乌龙梨在旁边给方渝支招:“可以让他一个字一个字猜。”
裴舒衡见状又把外套穿上了,表情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她的任务是让我脱衣服呢。”
“浪费感情。”他点评道。
乌龙梨“啧”了起来:“还能这么放水啊哥。”
他只是想展示自己的身材。方渝在心里吐槽。
她采纳了乌龙梨的建议,指了指自己:“第一个字。”
裴舒衡这回很上道:“你。”
“第二个字,”方渝挥了挥手,“不对,是前两个字。”
裴舒衡顺畅地猜了出来:“你好。”
“第三个字……”方渝有些犯难。
这时候她看到桌上的道具里有一袋辣椒粉。
乌龙梨立刻明白过来,凑到方渝耳边提醒她:“直接让他看到这个字是犯规的。”
方渝点点头,让裴舒衡先转过身去。
趁他背对自己的时候,她从桌上拿了一片乌龙梨买的吐司,倒了一些辣椒粉上去,然后把吐司对折起来。
做完这些事,方渝拍了拍裴舒衡的肩膀,然后把吐司递给了他,还没忘叮嘱:“你吃了别咽。”
眼见着任务即将完成,乌龙梨在旁边制造障碍:“裴哥,小鱼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啊?”
裴舒衡眼皮一掀,含着笑反问:“不然呢?”
不然呢。
他说得太过理所应当,方渝都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
乌龙梨捧住胸口,对着镜头道:“一不小心吃了一大口狗粮,没想到裴哥这么听话。”
裴舒衡挑了下眉:“我只听小渝的话。”
他咬了一口吐司,方渝放的辣椒粉不多,只加入了她觉得裴舒衡刚好能尝到辣味的量。
果然,他吃完之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方渝。
方渝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她催促他:“第三个字,你刚才吃到的是什么味儿?”
裴舒衡闲闲道:“甜?”
方渝:……
她觉得裴舒衡好像清楚她要让他说什么了。
“除了甜呢?你没尝到别的味道?”方渝努力引导他。
裴舒衡做出思考的姿态:“这我可得好好想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乌龙梨在旁边提示:“只剩十五秒了。”
方渝一着急就有些口不择言:“作为我男朋友,你觉得我身材怎么样?”
裴舒衡故意逗她:“作为你男朋友,我好像没怎么见过。”
方渝脸红了,而乌龙梨在旁边笑得要岔气,边笑边倒计时:“最后五秒,五、四、三、二……”
方渝绝望了。
就不能指望裴舒衡这种随心所欲的大少爷按套路出牌。
她已经想要问乌龙梨没完成任务的惩罚是什么了,然而就在乌龙梨念出“一”的同时,裴舒衡的声音同时响起:“辣。”
方渝愣了愣。
裴舒衡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最后一个字是辣,对了么?”
乌龙梨说:“裴哥,你早猜出来了是不是,逗小鱼玩呢。”
裴舒衡不置可否,问她:“如果失败了,惩罚是什么?”
“惩罚嘛,”乌龙梨用手指头戳着下巴,“输的人亲一下赢的那个人,怎么样?”
裴舒衡和方渝在同一时间给出了回应。
“行。”
“这不是惩罚两个人吗?”
“小渝,我们可是男女朋友,”裴舒衡拖腔拖调,“原来我们亲一下对你来说是惩罚?”
方渝:……打扰了,忘记代入了。
乌龙梨附和道:“因为你们是情侣博主嘛,所以我特意策划了这种发糖的内容。”
下一个扭蛋是裴舒衡扭,他打开以后,乌龙梨笑起来:“我觉得这个对小鱼来说有点儿难。”
原本方渝还在猜测是什么问题,但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乌龙梨刚刚计时开始,裴舒衡就叫了方渝一声:“小鱼。”
方渝对上他眼睛的那一刻,他收敛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坦坦荡荡地说:“我喜欢你。”
裴舒衡的声线低低的,听起来很认真。
他的瞳孔是很深的黑色,像能把人吸进去。
方渝还没回过神,乌龙梨就大喊起来:“裴哥你这太犯规了!怎么直接自爆把答案说出来了!”
“没说不许犯规吧?”裴舒衡轻笑一声,“我接受惩罚。”
乌龙梨痛心疾首地摇摇头,对着屏幕说:“看见没,这就是狗男人,为了亲亲不择手段。”
裴舒衡站在那里摊开手,轻描淡写地对方渝说:“过来。”
毕竟是规则,方渝只得走到了裴舒衡面前。
他轻轻搭住了她的腰,让她再往自己的方向靠近。
察觉到裴舒衡的气息越来越清晰,方渝在镜头面前亲吻还是会觉得害羞,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柔软的触感并没有落在唇上,湿润的呼吸一路上移,方渝正疑惑,额头就多了一抹温热。
裴舒衡亲了她的额头。
方渝睁开眼睛,裴舒衡已经跟她拉开了距离,然后对一旁的乌龙梨说:“亲完了。”
乌龙梨死死地捂着嘴,一副不这么捂着尖叫声就要逃逸出来的模样。
方渝故意没看裴舒衡,表面强装镇定,心却跳得很快。
录完视频,方渝原本想要请乌龙梨吃饭,但乌龙梨说自己来之前突然接了个工作,下午就得赶过去,只能下次再聚。
好在方渝提前给她准备了伴手礼,乌龙梨很感动,一边说着让方渝以后来找她玩,一边急匆匆地出门叫车。
方渝跟裴舒衡留下来收拾桌子,她正拿着纸巾擦桌子,没注意到桌角放了杯水,一不留神就给碰洒了。
圆柱形的玻璃杯倒在桌上,透明的水一下子蔓延开来,直淌到桌边,大部分都流到了正靠在那里整理道具的裴舒衡身上。
他的外套是敞着怀穿的,里面那件白T顿时湿透了一大片。
方渝手足无措地说:“对不起啊,你把外套脱了,我给你擦擦。”
裴舒衡倒是听话地脱掉了,方渝连忙从自己擦桌子的纸抽里抽了几张,低头给裴舒衡擦起了衣服。
只是擦了半天,她突然觉出不对来。
裴舒衡这件T恤不厚,湿了水之后全贴在身上,变成了半透明的质地,无比明晰地勾勒出了他腹肌的痕迹。
方渝的动作迟滞了。
她的睫毛颤了颤,想要找个什么理由,把纸塞给裴舒衡让他自己擦。
这样就好像她故意占他便宜似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隔着一层纸巾又一层衣服,裴舒衡的腹肌,还是手感很好。
“小渝。”裴舒衡忽然开口。
方渝甚至不敢直视他,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裴舒衡抿了抿唇,嗓音中有些掩饰得很好的压抑:“你别这样。”
方渝抬了下眸,发现裴舒衡的眼神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像被火烫了一样迅速弹开:“我哪样了?”
裴舒衡没说话,只是用很低的声音,深深喘了口气。
方渝不知怎么,听到他的喘息,头皮都开始发麻。
她想把纸递给裴舒衡,结果他好像误会了什么,她一伸手,他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了。”裴舒衡似乎是很无奈又很隐忍地道。
方渝又羞又恼,急忙为自己澄清:“我没想碰你。”
她用另一只手把纸往裴舒衡怀里一塞,脸红成一片,自己接着擦起了桌子。
裴舒衡的视线中是她白皙好看的侧脸,薄薄的眼皮,纤长的睫毛,他的手紧了紧,抓皱了方渝给他的纸巾。
“我去换件衣服。”裴舒衡说。
他的语速比平常快,听到他渐远的脚步,方渝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些。
她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试图集中精力,裴舒衡被水湿透的T恤却总是在她眼前晃。
布料的褶皱,腹肌的凹痕,潮湿的触感,还有他起伏的呼吸。
方渝摇了摇头,像是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然而越是不想去想,思绪就越是紧抓着她不放。
她把这些归结为一个原因——
都怪裴舒衡长得太帅、身材太好。
假如是裴舒衡抽到她的第一个任务,她一定会马上说出来。
他才是真的好辣。
裴舒衡过了很久才回来,超过了换一件衣服应该需要的时间。
方渝注意到他的头发泛着微微的湿意,他貌似还顺带洗了个澡。
这么爱干净的吗。
为了尽快发出视频,方渝还带了电脑过来,她跟裴舒衡点了外卖,等待的时候开始剪视频,剪好之后,她发给了乌龙梨。
乌龙梨在高铁上,没过多久就给她回了:“我觉得没问题!非常棒!”
方渝把这期共创视频发布在了账号里,弹幕和评论很快多了起来。
“哇塞,是乌龙梨和小鱼,双厨狂喜了!”
“一时分不清是衡狗成了老婆的玩具,还是小鱼被衡狗套路了。”
“哈哈哈哈鱼姐,原来辣是辣椒的辣吗?”

而最多的关注集中在裴舒衡犯规的那一part。
“555怎么突然为衡狗心酸起来了,只能借着游戏对小鱼表白。”
“乌龙梨老师一语双关哈哈哈!裴哥是真的犯规,也是苏得犯规,谁不想听大帅哥这么真诚的告白!小鱼你这还不答应!”
“这个惩罚hhhh,为什么要奖励他!梨宝你应该想到的!”
“爱是克制啊啊啊,哥看出鱼不好意思了,原本要亲嘴的,最后就只亲了额头!我真的疯狂嗑到!!!”
方渝晚上回到家,看到乌龙梨也在主页发布了视频,而她又涨了一波粉丝,留言说是从乌龙梨那里过来的。
截了后台的粉丝数量图发给乌龙梨,方渝对她表示了感谢。
乌龙梨:“是我要谢谢你们。”
乌龙梨:“我最近播放量一直降来着,这次跟你们合作以后又变高了。”
乌龙梨:“小声说,小鱼你跟裴哥真的很甜,现实中不能在一起吗,我超期待。”
她并没有强迫方渝回答,而方渝盯着她的问题,发了会儿怔。
直到她的手机上显示有一通向书琴的来电。
方渝接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走神,向书琴在那边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妈,怎么了。”
“我说周末约上舒衡去钓鱼呗,你爸一个老同事家里有个什么亲戚开了个钓鱼俱乐部,让大家一块儿去捧场。”向书琴说。
“可能不行,裴舒衡他受伤了。”方渝说。
向书琴结结实实愣了下:“受伤了?”
方渝一五一十地给她讲了原委:“是那天我跟他去游乐园,他手被钢管划破了,已经在那边包扎过了。”
犹豫片刻,她如实道:“是为了保护我。”
方渝描述了当时的危险情景,向书琴先是责怪她怎么不注意着点儿,然后又充满愧疚地说:“这让他爸妈多心疼,咱们不去钓鱼了,你让舒衡周末来家里,你爸给他炖点儿骨头汤促进恢复。”
方渝嘀咕了一句:“不是骨折了才喝骨头汤吗。”
向书琴连名带姓地叫了一声“方渝”,她立刻不说话了。
“就这么定了,你记得跟舒衡说。”向书琴道。
明白自己反抗也无效,方渝只得说了声“行”。
不知道为什么,跟裴舒衡越是熟悉,她就越不想跟他一起参加需要见双方父母的场合,也许是因为每次他更加深入她的生活,她就意识到,这一切终有一天将要结束。
他们不是互相喜欢的关系,却牵过手、接过吻,约会无数次,方渝以为自己很清醒,却也不得不承认,生活中跟裴舒衡假扮情侣的那一部分,正让她越来越分不清虚实的边界。
周日那天裴舒衡跟方渝一起去了她父母家,尽管方渝说要去接他,但他坚持自己已经恢复到可以开车的程度。
裴舒衡一进门,洗了手就要去厨房帮方志诚做饭。
方志诚连连摆手:“不用,你是病号,外面坐着休息去。”
“没事儿,我快好了。”裴舒衡说。
方志诚用一种十分欣赏的目光打量着他:“你还会做饭呢,我们家小鱼也就会下个方便面。”
“我会的还挺多的,”裴舒衡熟练地抓起方志诚没切完的菜切了起来,“之前上学的时候在校外租房,都是自己做饭。”
“我这个汤快炖好了,你想的话就把这两个菜炒了。”方志诚说。
方渝在后面录了一段,冷不防被向书琴在肩上拍了一巴掌:“就知道拍,就不能去帮帮忙?你这就叫眼里没活儿。”
眼里没活儿这句话方渝以各种形式从小听到大,不仅听向书琴说过,还听自己导师说过,现在工作了,甚至还从领导那里听过。
她有时候会觉得困惑,这世界上做个好人的标准实在太高,要求甚至会细到要“眼里有活儿”。
不知道这些条条框框都由谁制定,他自己又能不能做到完美。
在裴舒衡的要求下,方志诚将厨房让给了他,而方渝则被向书琴一起关了进去,甚至还没收了她的相机。
方渝看裴舒衡切菜切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你真会做饭啊?”
“不然呢?”裴舒衡切完菜,又拿了葱姜蒜干脆利落地剁碎。
方渝说:“要不一会儿开了火你让我试试,不然待会儿我妈又要说我什么也没干了。”
裴舒衡说了声行,随手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围裙,让方渝戴上:“待会儿油热了往锅里下东西,油星会往外蹦。”
方渝把围裙挂到脖子上,正要摸索着把后腰的带子系上,裴舒衡就先拿了起来:“我来。”
他慢条斯理地站在她身后替她给围裙打结,方渝能察觉到他指尖细微的动作,搭在桌沿的手无意识地蜷了蜷。
窗外透进明净的日光,被桌上瓶罐碗筷的影子切割成不规则的形状,方渝的心脏像只夏天的蜻蜓,飞飞停停,忽快忽慢。
而她抿了抿唇,故意虚张声势地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你不用这样,待会儿留到吃饭的时候再发挥。”
“那可不行,”裴舒衡的嗓音在她耳畔掠过,“我这人怯场,得提前练习一下。”
……怯场。
不知道之前随时随地演上的是谁。
在吃饭的餐桌上,向书琴和方志诚猛烈地表达了对裴舒衡的感谢和担心,方渝早就发现裴舒衡在这种社交场合非常游刃有余,不需要她也能应付好,因此一个人埋头默默吃了起来。
没想到向书琴还是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小渝,你最近工作怎么样,这段时间都没听你讲了。”
方渝不是很想说:“就那样。”
下班的时候聊上班的事情,总让她觉得自己被迫回到了那栋幽暗压抑的大楼。
向书琴撇撇嘴:“你这孩子,问你是关心你,就那样是哪样啊?”
方渝只得努力找件事儿说:“我领导挺烦的,分公司交上来的文件好几百页他还让我打印,我们打印机不好用,我索性就没打,他也没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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