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帅哥参加毕业典礼后by六经注我
六经注我  发于:2025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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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又朝她走近一步,略带轻佻地道:“跟你想的一不一样?”
男生的气息近在咫尺,阳光下他的瞳孔像黑色玻璃一样剔透,方渝不觉有些心慌意乱。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偏开视线含含糊糊地说:“差不多。”
她没有具体想过裴舒衡染蓝色会是哪一种蓝,现在的这个颜色比水族馆水缸的颜色深一些,又比大海浅一些,看起来也很适合他。
裴舒衡无声地笑了下,替她把拿的东西放到后备箱,看清里面还有个袖珍扭蛋机,拿着掂了掂,玩味道:“这也是给我爸妈的?”
“这个是录视频的道具。”方渝给他简单讲了一下应菲菲和自己的策划,告诉他每个扭蛋里都装了一个问题,裴舒衡若有所思地“哦”了声:“那是不是搞成直播更好?”
他倒是提醒了方渝,现在网上正流行“活人感”,粉丝在提出问题的时候,应该更想看到博主最真实的即时反应,而不是经过几遍排演和剪辑之后滴水不漏的完美回答。
方渝觉得这对她的反应能力有点儿挑战,但为了能呈现出更好的效果,她还是说:“不然我们试试今晚播,待会儿路上我发个预告帖。”
“对了,”她还有件事要跟裴舒衡说,“我报名参加了一个纪录片比赛,我想好我的拍摄主题了,我要拍家庭,你跟叔叔阿姨愿意出镜吗?”
她从手机上找出一些片段给他看:“我已经在我家拍了一些,就是类似这种的生活片段,不需要表演什么,自然就好。”
裴舒衡“唔”了声,随意地道:“我没问题,你回头再问问我爸妈,他们应该也没问题。”
第三次跟裴舒衡的父母见面,方渝对他们已经不再陌生,熟稔地跟两个长辈以及裴应以打了招呼,杜晴让她和裴舒衡坐着玩一会儿,等着吃中午饭。
方渝抓紧时机问:“阿姨,我在拍一个参赛的纪录片,可以拍一下你跟叔叔吗?”
杜晴爽快地同意,一旁的裴应以忽然出声:“不拍我吗?”
方渝哽住了。
她要拍的是家庭,但如果裴应以穿着一身永恒不变的西装出现在画面中,总感觉——
一下子把氛围破坏殆尽了呢。
裴舒衡立刻领会到方渝的意思,并直白地说了出来:“你不符合小渝的取向。”
方渝:?虽然是这么个意思但总感觉怪怪的?
“应以哥,你今天的穿搭跟我作品的气质不太合。”她委婉地说。
裴应以打量了一下裴舒衡,客观地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他这头发跟你的作品气质合?”
他提醒了方渝,她微微蹙眉端详了一会儿裴舒衡的蓝毛,把他也给pass了:“裴……衡狗,你也别入镜了。”
裴舒衡:?
裴应以满意了,在沙发上坐下,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膝头,带着胜利的微笑,轻飘飘地对裴舒衡说:“你也不符合她的取向。”
裴舒衡当即把这句话补充完整:“是她纪录片的取向。”
方渝调好相机的参数,拍了一会儿下厨的杜晴和裴劲松,无意间一转头,发现裴舒衡也举着手机正在拍她。
“你干什么?”她问。
“给你拍点儿花絮发到我账号上,”裴舒衡提了下唇角,“这叫男友视角。”
他刻意把“男友视角”几个字咬得很重,一字一顿,眸底带着戏谑的笑意。
虽然知道是在他父母面前他才这么说,但有那么一刻,方渝真的被他半真半假的语气迷惑了。
他演技实在好,有时候连她都不自觉代入女朋友的角色。
方渝拍完素材,杜晴端了一盘水果出来,裴舒衡随手拿了个苹果抛了两下,问方渝吃不吃。
方渝要拿,他却用水果刀一圈圈削起皮来。
裴舒衡的手长得漂亮,削个苹果都像在打磨艺术品,薄薄的刀刃泛着冷光辗转,握刀那只手的手背上青筋随着动作缓慢起伏,在白皙的皮肤底下轻晃,如同山川河流的暗涌。
而苹果被他用另一只手温柔地托着,指腹偶尔会为了支撑微微用力,骨骼轮廓也因此显得更分明。
方渝移开视线,她想自己脑子出问题了,竟然觉得裴舒衡削苹果皮很……很性感。
“看什么呢。”裴舒衡随口问。
方渝一阵脸热,她没回答这个令人难以启齿的问题,而裴舒衡已经把切成块的苹果用牙签递到她唇边。
“我……”
她的“不”字还没出口,裴舒衡就压低了嗓音道:“小渝,我爸妈都在那边看着。”
他的嗓音悠闲,并不是强迫她,而方渝的确从余光看到了正在不远处围观她和裴舒衡的杜晴夫妇,只得不太自在地张开嘴,咬住了裴舒衡给她削的苹果。
裴舒衡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弯了弯眼睛:“乖。”
方渝发现裴舒衡对她的扭蛋机很有兴趣,晚上两个人去二楼找了个空房间直播,她架起手机测光和调整拍摄位置,他就一直坐在地毯上抱着扭蛋机捣鼓,她问他在做什么,他说自己先熟练一下流程,免得开播的时候不会用。
裴舒衡这么说,方渝也没管他,自己布置好了场景,在八点钟准时开播。
这是他们第一次直播,观众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方渝克制了一下自己的紧张,笑盈盈地跟粉丝打招呼。
弹幕飞快地刷了过去。
“裴哥的脸也太顶了,这种发色都能撑住。”
“是因为上次视频里小鱼说蓝色好看,所以哥染了蓝色吗!我又嗑到了!”
“鱼姐好温柔好可爱,妈妈级别的!”
方渝让裴舒衡把扭蛋机放到两个人中间,对着摄像头cue了一下今天的直播主题是Q&A,每个扭蛋里都放了一个问题,她会跟裴舒衡一起回答。
他们来了一局剪刀石头布确定顺序,方渝赢了,从扭蛋机里扭出一个打开。
“小鱼对裴哥的第一印象是什么?裴哥对小鱼呢?”
她念完问题,想也没想就答道:“帅哥,超级大帅哥。”
说完她望向裴舒衡,示意他回答。
裴舒衡没她那么快想好,他沉思良久,忽而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对着镜头郑重其事地说:“闪闪发光的。”

方渝十分意外,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裴舒衡没解释,弹幕上却有人激动地发了一大串话:“我知道了,裴哥认识小鱼更早,他不是一直暗恋小鱼吗,肯定觉得小鱼是闪闪发光的!”
“楼上正解!好感动呜呜呜,我宣布我嗑的cp就是最甜的!”
方渝不由得佩服裴舒衡,他竟然还记得以前在她帖子底下给她撑场子的留言,并且时隔这么久还能callback。
下一个问题是方渝最喜欢的电影,问题是裴舒衡扭出来的,弹幕有人说:“鱼姐别回答,让裴哥说哈哈哈,考验一下他。”
下面立马有人跟着附和:“对对对,让衡狗说,毕竟他暗恋了小鱼这么久。”
方渝想这下糟了,裴舒衡肯定不知道。
万一他说错,这暗恋人设就要崩了。
她正要打个岔糊弄过去,就听到裴舒衡从从容容地说:“《寻找薇薇安迈尔》。”
方渝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他:“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正确答案。
“我猜的,你朋友圈背景是那部电影的截图。”裴舒衡说。
方渝发现他是真的看过,他甚至还描述了一下电影内容,《寻找薇薇安迈尔》是部纪录片,一位默默无闻的的女佣薇薇安迈尔去世后,被发现留下了十万张杰出的街头摄影作品,这部电影追踪了她的生平。
说到最后,他自然地偏过脸问她:“为什么最喜欢这个?”
方渝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因为薇薇安虽然被生活埋没,但是从来没有停止凝视和记录吧。”
她自己在前二十五年的人生中都是个彻头彻尾的优绩主义者,努力就是为了回报,她很难想象像薇薇安这样,在世时完全没想过要曝光自己的作品,却依然不间断创作的人生。
她不曾拥有这样的勇气,所以会喜欢。
轮到方渝,她抽中的问题是“小鱼和衡狗之前分别谈过几段恋爱,暗恋过几个人”。
“我就谈过一次恋爱,不过大家都知道了,结果很失败,至于暗恋过的人,”方渝不太确定地掰开手数了数,“好像是四个。”
裴舒衡掀了下眼皮,喉结也轻轻滚了一下,别有意味地道:“还不少。”
弹幕立刻注意到了。
“衡狗,一款全自动吃醋机。”
“哟哟哟嫉妒了吧,老婆暗恋过那么多人都没你。”
“裴哥你要不破碎一下,我想看破碎小狗。”
方渝沉浸在回忆中:“第一个是我们幼儿园的小男生,长得特别精致,我每天都盼着去跟他玩,第二个是我上初中时候隔壁的哥哥,有一次我摔倒他把我扶起来,说话温柔死了,然后是我高中暗恋年级第一,其实成绩好倒在其次,主要是他挺帅的……”
一声脆响打断了她。
方渝眨了眨眼,发现是裴舒衡在把玩她刚才抽出来的扭蛋,不小心把一分两半的壳子掉在了地上。
“没事儿吧?”她问。
“没事儿,”裴舒衡捡起来,语气慢悠悠的,“你继续。”
“哈哈哈哈心疼裴哥,怎么还要听老婆讲情史啊,真要碎了。”
“鱼姐你要不安慰一下,不然感觉直播完要被裴哥惩罚了。”
“楼上的,别直播完惩罚,现在就惩罚,我给他们刷嘉年华!”
方渝却浑然不觉地讲了下去:“最后一个是我大学学长,迎新的时候他上台跳舞,超级酷,不过我一直都没近距离看过他,暗恋了一段时间以后突然有一次在操场上跟他打了个照面,发现他凑近了没那么好看,我就不喜欢他了。”
“鱼姐你发现了吗,你是忠实颜狗,喜欢谁都是看脸hhhhhh”
“裴哥喜欢小鱼优秀,小鱼喜欢裴哥的脸,绝配!”
“非杠,不过裴哥那么帅,跟我们鱼还是同学,鱼怎么没暗恋他啊?”
裴舒衡看到这条弹幕,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初中的时候没长开,跟现在不一样。”
“我怎么听出了一丝怨念呢。”
“裴哥:偏我来时不逢春。”
“想开点儿,鱼愿意给你机会你已经该知足了。”
裴舒衡“嗯”了声,垂眸道:“很知足。”
然后他又问方渝:“说完了?”
方渝说“说完了”,又说:“该你了。”
裴舒衡抬起头,坦坦荡荡地说——
“我没谈过恋爱,就暗恋过一个人。”
弹幕顿时刷屏了。
“啊啊啊啊谁懂,裴哥从始至终只对小鱼心动!”
“鱼姐值得裴哥的等待!!!”
“好甜好甜,小鱼你回头看看衡狗求你了!”
不仅是看直播的粉丝,连方渝听到之后,都有一刹那的愣神。
怪就怪裴舒衡说话的模样太真挚,褪去了平常的散漫,认真到像在表白。
只是不知道他说自己有暗恋的女生,是为了跟她营业才这么说,还是确有其人呢。
两个人又抽了几个扭蛋,终于机子里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是裴舒衡的机会。
他转了几下开关,塑胶质地的扭蛋掉了出来。
裴舒衡轻轻松地拧开,读了一遍纸条上的问题:“小鱼跟裴哥有可能真的在一起吗?”
方渝呆住了。
这个问题不在她选取的范围内。
她不敢置信地从裴舒衡手里拿过纸条:“怎么会有这个?”
纸上的字迹长斜飘逸,不是她写下的。
“这个是我放进去的。”裴舒衡说。
方渝怔了怔,这才想起两个人开始直播以前,裴舒衡一直在摆弄扭蛋机,应该是他那时候换掉了一个问题,把这个放了进去。
大片大片的弹幕飞速飘过去。
“我靠我靠我裴哥杀疯了!”
“大家都来看有个男人要名分啦。”
“小鱼快说可能啊啊啊。”
方渝察觉到裴舒衡朝她的方向俯下了肩膀,他的声线在她耳畔响起,微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有可能吗?”
她手指蜷了蜷,靠近裴舒衡那一侧的身体有些僵硬。
方渝反复提醒了自己几次这是在营业,然后小声回答道:“有可能吧。”
裴舒衡笑眯眯地抬眸,对着镜头说:“小渝说有可能。”
“我不管我不管,民政局我给搬来,这就是领证了!”
“小鱼求你把直播做成切片,等你们在一起我还要回来打卡!”
“这段简直了,堪比求婚好不好,我可以反复观看!”
说实话,方渝决定直播之前,没想过会这么刺激。
好在这个Q&A环节结束了,她长舒口气,又跟裴舒衡陪粉丝聊了会儿天,播了一个小时,方渝决定要下播了,裴舒衡忽然拦住了她:“我还有件事没做。”
他今天已经给方渝造成了太多的突发状况,方渝不得不警惕地问:“什么?”
裴舒衡说:“闭上眼睛,伸手。”
方渝将信将疑地按他说的做了,半晌,一件触感温润的东西被放进了她手里。
裴舒衡用指腹按了按她掌心:“可以睁眼了。”
方渝睁开眼睛,惊喜地“哇”了一声。
那是一个木质的小雕塑,整体是相机的形状,镜头被打开,一个白裙子女孩坐在里面,正向外张望,身后是她的小房间,桌上的电脑里映出取景框外的春景。
裴舒衡收回手:“送你的。”
弹幕也看清了裴舒衡给方渝的礼物。
“这是裴哥亲手刻的吧?艺术家男友会不会太浪漫了!”
“想要同款想要同款,裴哥可以上链接吗?”
“楼上要链接的,我是裴哥以前粉丝,你知道他做这么一个小东西都是五位数起,而且还要抽购买资格,哎,不知道哥以后还会不会出联名了,有点想念卡点抢购的时光。”
裴舒衡扫了眼弹幕,满眼笑意道:“之后我会做东西给小渝的粉丝抽奖。”
他指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就等小鱼满三万粉的时候吧。”
结束直播以后,方渝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她想起什么,晃了晃手里裴舒衡送她的雕塑,问他道:“这个是不是要好几万块?我买不起。”
方才弹幕上的粉丝是这么说的。
裴舒衡两只手撑着地,闻言懒懒散散地道:“现在不值钱了,拿着吧。”
他好似不太在意的样子,方渝却顿了顿。
房间里亮着暖色的灯光,在漆黑的夜色里像一座安全悬浮的岛屿,裴舒衡的眼中也被染上了柔和不设防的颜色,让方渝产生了一种此时此刻无论她问他什么,他都会回答的感觉。
“所以为什么?”她问道。
裴舒衡抬了下眉。
方渝继续说:“为什么不继续在首都当你的大艺术家了?”
裴舒衡哼笑了声,自嘲般重复了一遍她的用词:“大艺术家。”
他两条长腿抵着地,伸了个懒腰:“我算什么大艺术家。”
方渝还记得她看过的那些关于他的新闻:“你开了那么多展览,还做了好多作品。”
“可我做不出来了。”裴舒衡迎上她的视线,平静地说。
方渝的眸光晃了晃。
他开口时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情:“小渝,可能跟你想得不太一样,我是靠营销红的,一开始做的是纯艺术,到后来就只是提供创意和参加商业活动了,有时候我很感谢有这张脸让别人看见我,但有时候我又觉得,如果没有这张脸,这条路走得没那么容易,我会不会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虽然裴舒衡看起来不需要安慰,方渝也不太会安慰人,但她还是笨拙地寻找着措辞:“就算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好,但已经是很多人难以达到的高度了,你有自己的工作室,雕塑这件事可以一直做下去。”
裴舒衡沉默了下:“小渝,我已经几年都没有从头到尾完成过一件完整的作品了。”
他的眼神落在方渝掌心的木雕:“如果这个算的话,那这是第一个。你毕业的时候说你不喜欢自己的工作,但其实就算真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也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
方渝脱口而出道:“总要试试去克服吧,也许没那么难呢。”
裴舒衡看着她,不知为什么,仿佛又看到了十多年前那个在放学后陪他一起刷墙的小姑娘。
他张了张唇正要说话,房门就被敲响了:“小渝,舒衡,还不睡觉吗?明天我们要早起去爬山呢,睡晚了会起不来。”
是杜晴的声音。
方渝回过神来,不自觉紧张起来:“裴舒衡,我睡哪儿?”
裴舒衡从地上站起来,一只手插着兜,朝她走近了一步,嗓音微带了些轻浮:“你想睡哪儿?”

伪装假情侣是一回事,她是绝不会跟裴舒衡睡一个房间的。
她话音刚落,裴舒衡就偏过脸忍不住笑了。
“怕什么?”他戏谑地问。
没等方渝回答,裴舒衡就懒洋洋地说:“放心,我妈给你准备单独的客房了,还问我你喜欢什么色的床品来着。”
方渝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她有些尴尬,磕磕巴巴地“哦”了声,转移话题道:“那你说的什么色。”
“我说我不知道啊,”裴舒衡一手插着兜,“我又没跟你一起睡过……”
方渝又羞又气地打断他:“裴舒衡!”
“我还没说完,我又没跟你一起睡过你的床,之前去你家的时候也没仔细看。”裴舒衡笑眯眯地说。
方渝:……
方渝:有理由怀疑这个狗是故意的。
“开玩笑的,”裴舒衡看着她憋屈的表情,忽而抬了下唇角,“我说你喜欢蓝色。”
他拨弄了一下自己蓬松的发梢:“走了,带你去客房。”
裴舒衡吊儿郎当地往门口迈步,方渝迟疑了一下,叫住了他。
他回过身,她问:“你为什么要往扭蛋里放那个问题?”
那个关于他们能不能真的在一起的问题。
裴舒衡挑了下眉,似乎是对她问出这个问题觉得惊讶。
他半真半假地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因为有意思啊。”
“不觉得这样很有节目效果吗?”他弯了弯眼梢。
方渝:……确实很有效果。
就是面对镜头的时候,心脏跟坐过山车一样。
方渝睡前玩了会儿手机,用最近赚到的钱下单了一个想买很久的长焦镜头,又把晚上直播比较有趣的地方剪辑出来,配上BGM,形成两三分钟的视频,发布在了主页上。
做完这些,她就关上灯准备要睡了,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雨星,水迹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在漆黑一片的夜里格外分明。
不知道这雨会下到什么时候,明天还能不能去爬山。
方渝模模糊糊地想着,很快在雨声中睡着了。
第二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中照了进来,院子里的雨水蒸发得干干净净,仿佛她昨夜听见的那场雨只是幻觉。
杜晴一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吃完饭就催促着大家出发。
哪怕是爬山,裴应以都还穿着西装,裴舒衡上下打量着他:“你确定不换一身?别到时候你摔倒了还要我跟小渝扶你。”
听他这么说,裴应以的脸色僵了僵,一言不发地回了屋,过了一会儿,他穿着套墨蓝色的运动服出来了。
方渝表示很震惊,原来裴应以有别的衣服,她还以为他是西装成精呢。
她这天打算再拍一个vlog作为库存视频下周发,上山的一路她都举着相机在拍,昨晚下过雨,空气格外清新,草木摇荡,散发出清新凛冽的味道。
裴舒衡穿了件黑色冲锋衣,里面是白色圆领短T,帅得很干净,因为头发是蓝色,也不会显得这一身色彩单调,方渝对着他拍的时候,他拿出驱虫水,顺手给她喷了一圈。
方渝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挡了一下越来越盛的阳光:“裴……衡狗,我忘涂防晒了。”
裴舒衡抬了下眉,把身后的登山包拽过来单肩背着,修长手指拉开拉链,取出了一个细长的液压罐。
是瓶防晒喷雾,方渝伸手要接,裴舒衡却轻而易举地举起胳膊,把喷雾拿到了她够不着的高度。
“求我。”他说。
方渝:?
“多少钱。”她试图用便捷的方式解决问题。
裴舒衡笑了:“方小姐出手这么阔气?”
“可惜我最近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他故意做出思考的姿态,瞥了眼方渝还在拍摄的手机镜头,“不过小渝,你总叫我衡狗,让我觉得我这男朋友当得很没地位啊。”
方渝预感到了他要说什么屁话。
果然,裴舒衡好整以暇地低眸看她:“什么时候能叫一声小衡哥听听?”
嗯……即便是在营业,方渝觉得自己也不能纵容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
这次答应了,不知道下次还有什么更过分的要求等着她。
“那你自己留着吧。”方渝抬腿就走。
下一秒,她的登山包背带就被裴舒衡拽住了。
他一用力,就把她拉了回来,人往下一压,贴在她耳边说:“脾气怎么这么大?一逗就恼。”
方渝像被他拽进怀里,挣扎了几下,一个凉凉的东西就被塞进了她手心。
她愣了愣,发现是裴舒衡带的那瓶防晒喷雾。
“送你了。”他说。
山上风景美丽,大片白云慢慢飘过,光线也随之忽明忽暗,方渝除了录视频之外,还拍了许多照片。
她站在一块石头上拍远处的城市天际线,裴舒衡在她旁边随口问:“怎么最近都没见你往主页发摄影作品了。”
“我们现在不是恋爱博主吗,做博主发的内容要垂直,”方渝垂下眼帘,“而且我发了也没人看。”
裴舒衡想了想:“那要不要发在我的账号里?”
方渝怔了下,裴舒衡解释说:“我的账号本来就是发花絮的,什么都可以发点儿,总有喜欢你的人会想多了解你一些吧,你可以发在我的账号里。”
“真的吗?”方渝问。
裴舒衡扬了扬眉:“当然。”
他略带戏谑地道:“你每次拍视频都给我钱,这算给你的赠品。”
方渝正要说话,突然从取景器中捕捉到了一缕微妙的光线变化,远处的礼城市区一半被笼罩在光线中,另一半在浮云的掩映下昏暗着,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想要寻找更好的拍摄角度。
然而她脚下踩着的那块石头并不牢靠,她刚抬脚,石头就开始松动,她整个人的重心变得不稳,马上要朝着坡下摔过去。
情急之下方渝只能腾出一只手扶着地面,好不容易站住,相机却一个不小心脱手而出。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裴舒衡就眼疾手快地替她捞住了相机带子,但他身体往外倾得太多,方渝眼睁睁地看着他摔出去,一路滚到了坡下。
“裴舒衡!”她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沿着安全的小路跑到了裴舒衡停住的地方。
他一条腿支起来坐在地上,手掌按住侧腰,表情原本有些凝重,看见她过来,又松开眉头表现得跟没事儿人一样,从怀里把完好无损的相机递给方渝。
“喏,相机在这儿。”裴舒衡说。
方渝却没接,仔细打量着他。
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几处擦伤,眼下泪痣附近有一道泛红的小伤口,像是被树枝划的,手背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你还能动吗?有没有觉得特别疼的地方?”方渝问。
裴舒衡满不在乎地说“能动”,把相机塞到方渝手里,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走了两步给她看。
方渝还是不放心,盯着他的腰际:“确定没事儿?”
“关心我啊?”裴舒衡作势要掀自己衣服,“那撩起来给你看看?”
方渝脸红了:“谁要看。”
“又不看了?”裴舒衡故作遗憾,“浪费感情,我还有腹肌呢。”
方渝:……
这时他们后面的杜晴、裴劲松和裴应以赶了过来,方渝跟他们说了裴舒衡的情况,并满怀歉意道:“都怪我,裴……”
当着裴舒衡家里人的面,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小衡哥是为了帮我保护相机才摔下去的。”
裴舒衡吹了声很低的口哨,方渝察觉到他玩味的视线,故意没看他。
裴劲松温和地说:“没事儿,他这么大个人,这坡也不高,还能给摔坏了?”
杜晴端详了一下裴舒衡,对方渝说:“小渝,不然你带舒衡回去,家里有医药箱,你看看帮他消个毒,擦点儿红花油之类的。”
方渝说好,走到裴舒衡旁边,问他:“你要不要搀着我?”
裴舒衡也没客气,张开胳膊揽住了她,两个人的身体顿时贴在了一起。
方渝被裴舒衡的气息包围,眸光晃了晃,但手还是尽职尽责地扶住了裴舒衡绕过她肩头的胳膊。
两个人以连体婴般的姿势十分缓慢地下山,路上方渝担心地说:“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医院吧,这附近有医院吗。”
裴舒衡轻笑了声,语气懒倦道:“哪儿有那么严重。”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一阵阵打在方渝耳畔,方渝的余光里是他线条起伏的侧脸,她莫名有些不自在,偏开目光说:“那回去先给你消毒擦药,要是你明天还觉得不舒服,我就陪你去医院。”
“行,”裴舒衡低低笑着,“听你的。”
回到裴舒衡家里,方渝一进门先把他架到了沙发上,洗了手就跑去找药箱,然后坐在裴舒衡旁边,用镊子夹着碘伏棉球给他消毒。
她先给他把手背擦了,然后换了个新棉球,示意裴舒衡低头,她要处理他脸上的那条小伤口。
伤口倒是不深,也没有破坏他那颗长得很是地方的泪痣,只是方渝的棉球刚碰到伤口边缘,他就皱着眉往后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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