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自我安慰0次/幻想0次/生活0次](系统评价/顶级处男)
[更多信息收入后宫后解锁]
本来破碎的系统面板已经修复得七七八八,除了[退出]键黯淡依旧,可能不久将来退出键也会被修复。
她没有看多久,就关闭了系统面板。
她随意瞥了眼乌力罕,并不在乎她刚才的举动,在这个顶级处男的内心搅起了什么惊天骇浪。
方才入睡后,她并没有回到现实世界,姜嫄也不知该是庆幸,还是该难过。
她不过是有些迟来的不甘。
她现如今可以在这个世界搅弄风云,那么在另一个肮脏透顶的世界为什么不可以?
至少她还想再见一次她的妈妈。
接下来的路程,沉默在她与乌力罕之间蔓延。
越是向北,空气就越发凛冽,盛夏的酷热迅速被抛至身后,取而代之的是浸入骨髓的寒意。
碧绿葱茏的森绿逐渐被覆雪的荒原所取代,远处连绵的雪山俯瞰着荒凉苍茫的大地。
漠北的都城就依偎在最高一座的雪山怀抱中,城墙依山势而建造,高耸如云,巍峨又壮观。
目之所及,只有一条蜿蜒险峻的山道通往城门,当真是易守难攻,难怪漠北能在两国夹缝之中,依然能够屹立不倒。
乌力罕带着一行人马,踏着积雪,终于抵达了漠北城下。
沉重的城门轰隆隆打开,守门的将领跪了一地,迎接乌力罕回城。
乌力罕并未耽搁,径直回宫。
姜嫄这一路上趁着别人没注意的间隙,偷偷掀开车帘张望。
她有心想要记住点路径地势,为沈谨攻打此地提供点线索,但城内亦是依山而建,屋舍层叠,蜿蜒曲折如同迷宫,看得她心烦意乱。
乌力罕的宫阙占地很广,似是从山体开凿而出,巨岩垒成的宫殿似与雪山融为一体,宏伟磅礴之中透着森严肃杀气息。
姜嫄被几位死士严加看管着,眼看着乌力罕就要骑马离开,急忙扬声喊道:“乌力罕,我姐姐呢?!”
乌力罕勒住缰绳,墨色大氅随风飘动,那头披散的火红长发愈发耀眼,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随之转过头,俊美近乎妖异的脸上浮现过一些不耐,金色的瞳孔带着毫不掩饰的冷冽。
“你姐姐?”
“昨夜吻我时,你唤的可是她的名字?”他近乎刻薄地盯着她,“你杀了她现在又这般惺惺作态,真是……令人作呕。”
他顿了顿,视线从姜嫄身上移开,“带她去暖阁,严加看守,若敢妄动,我不介意让你们姐妹地下团聚。”
说罢,他调转马头,策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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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捂脸笑哭]一直都在养胃,很抗拒写亲亲我我,总觉得有一天会好,拖延拖延一眨眼就拖延到现在。前两天测了下炫压抑95,已经没救捏[抱抱]考虑过要不解v算了,但真的好喜欢这个女主,想给她完美的结局。估计已经没人在看了,以防万一还是讲一下后续安排。之后的剧情我不会去像之前花几千字几万字去很详细写亲亲我我,女主后续剧情大改我大纲已经写好了。就是完全按照我对恶女的喜好去写,不疯魔不成活。男人孩子救赎什么的哒咩,自我救赎发疯创4垃圾世界才是[点赞]这才是恶女的极致魅力[点赞]
接下来的两三日,姜嫄被囚禁在一间暖阁之中。
她的待遇远胜过所谓的战俘,不能与在大昭当皇帝相比,但也没有让她挨饿受冻。
除了踏不出宫门,见不到姬银雀。
乌力罕也没有来见过她。
不过也许是这两日她表现好,安分待在房间里,外头看守的侍卫撤去了大半。
从窗外远远望去,天色阴沉,高耸的城墙内也几乎见不到什么草木。
“不会要下雪吧?”她站在窗边,喃喃低语。
这两三日被囚禁的日子,于她而言毫无影响,除了无所事事,没有折腾的对象,每日入睡的时间更久一些。
乌力罕身上情蛊生效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减少。若是旁人落入这样的险境,只怕急得夜不能寝,她这几日反倒异常好眠。
等待乌力罕情蛊尽除,大发雷霆的那一刻,何尝不是一种盼头呢。
姜嫄裹紧身上素白的棉衣,重新倒回了厚厚的被褥之中。
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她略有些疲惫地闭上了双眸。
“小嫄,移民署的名单下来了……”
姜嫄双眸紧闭,睫毛轻颤,像是被惊扰的蝶。
这是又做噩梦了?还是回到了现实?意识在混沌中沉浮,分不清虚拟还是现实。
“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道个别。好歹也是母女一场,再过几天,我就带你妹妹离开中心城了。”
“你也别怪我,我……不欠你什么……”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日光灯惨白的光线落在她的眼皮,向她视野里投下一片暗红。
姜嫄将这话听得真切。
她眼皮子却沉得像铁,喉咙像堵了团棉花,睁不开眼睛,也发不出声音,更动弹不得。
母亲特有的温柔好听的嗓音,此刻正用一种平静的残忍叙述冷酷的现实。
移民?离开?
是了,这个世界早已烂到透顶,底层人连苟活都成奢望,富人们当然要寻找美丽的新世界,去重建他们的乐园。
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姜雪凝是中心城最负盛名的主持人,她的第二任丈夫是炙手可热的权贵。
她能拿到去往新世界的门票,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她呢?
妈妈要带着妹妹走了。
那她呢?
“小嫄,我们母女缘分到此为止,也是时候告别了。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耿耿于怀,怪我偏心妹妹。既然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有些话,我想还是说清楚为好。”
“你妹妹不是我的亲生孩子,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她是我和你父亲离婚第二年,出外勤时捡回来的孩子。”
“我也知道,当年不是你推的你妹妹,是她自己调皮摔进了河中。”
姜雪凝异常平静,说着话时有种事不关己的剖析感。
她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病房里,重重地砸在姜嫄的心脏。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更理所当然地讨厌你。”
“你是我这辈子污点的证明。”
她微微俯身,用那双保养得宜,丝毫不见岁月痕迹的手,轻轻抚过姜嫄的脸颊。
“你知道你寄生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有多痛苦吗?”
“我吐得昏天黑地,身材走样,满身妊娠纹,脸上长雀斑,就是因为你,我错过了晋升的机会,那是我熬了很多年才等到的机会……那时候我每天看着镜子里憔悴不堪,面目全非的女人,真恨不得把你从肚子里剜出来。”
她声音终于渗出了一丝难以压抑的,积年累月的怨毒。
“我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甘愿被一个孩子蚕食殆尽?那是孕激素导致的头脑发昏,是世界上最可笑的骗局!我姜雪凝,生来就不是为了做谁的垫脚石。”她语气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你就像是只寄生虫,一点点蚕食掉我,也蚕食掉我人生的所有可能。我绝不接受,与我不匹配的人生。幸好……我摆脱了你,还有你那个废物父亲。”
“现在,我终于可以彻底将过去清洗干净,去拥抱新生,你会祝福我的吧小嫄?”
她微微俯身,靠近她耳边,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
“小嫄,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是个疯子吗?”
“因为你骨子里流着的,就是个疯子的血。”
姜嫄听着母亲这番疯癫又条理清晰的自白,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砸在了她的骨头上。
她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胸腔窒闷,无法呼吸。
她并不在乎她一连串的控诉。
妹妹是否有血缘关系,或者是否是姜雪凝把她变成了个疯子,这些都不在乎。
她在意的,仅仅是姜雪凝又要丢下她。
就像幼时,她认为她是累赘就果断把她丢在奶奶家那间终年泛着霉味的老屋,不闻不问。
直到多年后有了新女儿,新女儿缺少玩伴,才想起她的存在。
凭什么?
姜雪凝凭什么想丢下她,就丢下她?她绝不要再像垃圾一样被丢弃!
指甲无意识陷进掌心的软肉,带来清醒的刺痛。
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姜雪凝再一次,毫无留恋将她丢弃在身后,走向她光鲜亮丽的新生。
一股自灵魂深处的蛮力骤然爆发,迫使她挣脱了无形的束缚,她猛地弹坐起来,动作粗暴地扯掉了身上连接的各种仪器线路管子。
埋在皮肤下的针头被硬生生拔出,血滴慢慢滴落在雪白的床单,洇出殷红的一滩。
她硬生生咽下了喉咙腥甜的血气,连悲伤的情绪都没有,只剩下绝不会再被抛弃的可怖执念。
她踉跄地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地面,冲到了门外,死死盯着走到走廊尽头,优雅挺直的背影。
姜雪凝从事的主持人职业,对容貌体态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她本人对于外貌的掌控,也是到了病态的程度。
日复一日吞服大量的药物,频繁注射价格高昂的针剂,隔三差五进出医疗机构,这一切只为维持住她在观众心中那个完美无瑕,永远不会衰老的形象。
她五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左右。
此刻身着剪裁极其利落的米白色长大衣,背影挺拔优雅,与身后披头散发,穿着单薄病号服的姜嫄截然不同。
“妈妈,你以为你真能摆脱掉我吗?”姜嫄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之下却涌动着随时将人吞噬的暗流。
姜雪凝脚步几乎微不可察地微顿,随即发出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嗤笑。
她没有回头,连侧过头看一眼都不曾,仿佛女儿的声音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
姜嫄没有再去追。
她全身力气在问完那句话时彻底被抽筋,双腿发软,无力扶着门框支撑身体。
悲伤?痛苦?这些情绪太奢侈了,她只觉得冷,透彻骸骨的冷。
也正是在这透骨寒冷中,一个认知缓慢地刺入她的脑海,带来更为清晰的痛楚。
她永远无法真正摆脱姜雪凝。
这无关爱和恨,而是她成为了与母亲相同的人。
母亲用血肉和抛弃塑造了她。
母亲把自己的女儿变成了一个和她同样歇斯底里,执拗的怪物。
“她不要再被抛弃。”这个念头本身,就是姜雪凝留给她最恶毒的遗产,早已融入血脉,无法剥离。
随即,支撑她的最后一丝力气消失,她整个人像是断线的木偶向身后的地面倒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一双手臂从她身后,稳稳当当地扶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别去追了,彻底忘记她,好不好?”
他牵住她冰凉的手腕,落在他尚且平坦的腹部,声音低沉充满诱哄,“你很快也会成为母亲,拥有完全属于你的孩子。我们一起迎接这个新生命,开始全新的生活怎么样?”
“徐砚寒,你这就接受了吗?”她无力地依靠在他怀中,眼神空洞望向前方,同样没有回头。
“嗯,在这个烂透了的世界,新生命是最珍贵的奇迹,是你赐给我的礼物。”徐砚寒暗蓝色的眼眸如同深潭,倒映着她苍白的面容。
他收拢手臂,紧紧地拥抱住她。
他很久之前就喜欢她,从见她的第一面就喜欢她,在她还是沈眠云的女朋友时就喜欢她。
这不是什么耻于承认的事情。
在那些数不清的日夜里,他像个阴暗的偷窥狂。
他窥见她与不同的男人缠绵,窥见她冷静杀死枕边人,窥见她的疯癫痴狂哀怜……这样的她,如同一朵剧毒而妖冶的花,让人无法抗拒。
至少在现在,她身体虚弱,无法轻易杀死他的时候,他可以心安理得承认这卑劣的心思。
姜嫄面无表情,声音干涩,“她说的离开中心城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我们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下一个适合人类栖居的星球,不久之前基地终于建好。”徐砚寒的唇轻轻落在了她湿润的眼角,“我带你一起离开,我不会抛弃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她低头,望着脚下柔软昂贵的绒毛地毯,突然没头没尾问了一句:“所有人一起离开吗?”
徐砚寒迟疑了一瞬,最后选择坦白相告,“不,只有买的起船票的人,才能获得资格。”
他不认为这有何不公,他以为她必然会理解的。
她当了那么久的封建君主,怎么可能不理解呢。
姜嫄脸上没什么表情,恹恹地沉默着。
“小嫄,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权力金钱都可以,哪怕是当总统。”徐砚寒懂事许多,他放软了姿态,急切地表明心迹,生怕她再次回到那个他无法触及的世界。
她冷漠地嘲笑他,“你也被孕激素冲昏头脑了?”
可能真的是孕激素作祟,看到她这般漠不关心,徐砚寒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涩。
“我要去找姜雪凝。”她眼神骤然变得危险而偏执,“我要去毁了她的新生活,她永远也别想摆脱我。”
她心心念念的,永远是她那个狠心抛弃她的妈妈。
她要撕碎她那张通往新生的船票,然后一辈子缠着她,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她要让彼此成为对方永世的噩梦。
姜嫄这样想着,便会立即要这样做。
她甚至连身上病号服都来不及换,赤着脚就往外冲。
然而刚走几步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袭来,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再次栽倒在了徐砚寒及时伸出的臂弯里。
窗外,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将世界染成了一片混沌的白。
暖阁之内,床榻上的女人倏然睁开了双眼。
她眸光一转,落在了窗前那静默的身影。
男人身着玄黑劲装,红发如火,正背对着她,凝视着窗外纷飞的大雪。
姜嫄游魂般悄无声息走到乌力罕身后,伸出双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将脸颊枕在他宽厚温暖的脊背上。
乌力罕挺拔的身形骤然僵硬,正欲转身,却被她轻声阻止。
“不要动,乌力罕,我好冷。”
她嗓音有些许嘶哑,面色苍白如纸,眼底凝结的情绪比外头的冰天雪地还要森冷几分。
可能是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实在脆弱可怜,乌力罕原本搭在窗沿上的手停顿片刻,指节缓缓攥紧成拳,终究还是没有推开她。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她自嘲道:“如你所见,我不过是个阶下囚,并没有什么威胁,更没有人会在乎我的死活。”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想起了什么,神情愈发冷淡。
漫长的沉默弥漫在彼此之间。
良久,乌力罕才出声。
“怎么会没有人在乎你?你是大昭的君主,坐拥后宫三千,生杀予夺,为所欲为。你的父兄在朝堂为你稳固江山,你的夫君们为你明争暗斗,争风吃醋……这样的你,怎么会没有人在乎呢?”
身份就这样被戳穿,姜嫄却丝毫不显慌乱。
她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笑容,“你知道了?”
她倒是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也没什么兴趣了解。
“嗯,这段时间骗我戏弄我很好玩吗?”乌力罕转过身,略有些愤然地看向她,金色的眼瞳燃烧着怒火。
这下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仅是这段时间的私人恩怨,更是两国之间的血仇。
“你不必这样看我,我与沈玠又没有血缘关系,你和他的仇怎么能算在我身上?要报复你也该去找沈谨。”
姜嫄不躲不闪迎接他的眼神,语气很是轻慢。
“我可是无辜的,你别胡乱找人个就报复,不然我死不瞑目。”
乌力罕瞧着她没担当的样子,与传闻里的昏君一般无二,狠狠皱起眉头。
她瞧见他愤怒,反而开心起来,眼角眉梢都有几分愉悦。
“正是因为你和沈玠没有血缘关系,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安然站在这里吗?”乌力罕挥开了她不安分的手,声音冷厉。
姜嫄闻言竟然噗嗤笑了,笑声越来越大,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笑出眼泪。
“是吗?”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意,语气戏谑“我以为你是爱我爱的死去活来,难以自拔,根本就对我下不去手呢。”
乌力罕脸色铁青,当即反驳,“胡说八道。”
她却不急不缓走至他身前,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强制性地将他的手掌放到了自己纤细的脖颈上。
温热的肌肤下,他的掌心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清晰而脆弱,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理智。
“不爱我?那你证明给我看。”姜嫄仰头看着他,唇边噙着残忍的笑意,乌黑的瞳仁深不见底,倒映不出丝毫光亮,“掐死我,杀了我,你就解脱了。”
她声音轻柔如羽毛,却在不断地挑衅着他。
“动手啊,别光说不做,你害怕情蛊会牵连你?那至少让我受伤,让我哭泣,向你求饶吧。”她微微歪头,眼眸弯弯。
“别既要关着我,又舍不得杀我,乌力罕,你就是个懦夫!”
“你!”乌力罕彻底被她的话语和举动激得怒火滔天。
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她说的每句话都精准地刺中了他的内心深处最不愿承认的软肋。
他开始有些恨她,恨她的身份,恨她为什么要如此残忍,更恨自己此刻因为靠近失控的心跳,该死的迟疑。
怒火混杂着一种他无法承认的,扭曲的占有欲,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被她握住的手非但没有掐下去,反而猛的抽回,转而扣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钳制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死死按向自己。
下一刻,他粗暴又笨拙的吻重重落在了她的唇上。
不是情人间相/融/以/沫的温/存,而是如野兽般的啃咬,带着血腥气的铁锈味弥漫在两人的唇齿间。
姜嫄没有挣扎,顺势回抱住他,以更重更狠的力道咬了回去。
这是不像是接吻,更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和厮杀。
直到两人呼吸困难,都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乌力罕率先放开了她。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的起伏,被她蹂躏的唇瓣红肿破皮,眼眸泛着水光,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神色不虞地盯着她,一言不发盯了许久,最终拂袖转身就要离去。
“乌力罕。”姜嫄忽然出声叫住他。
他脚步停住。
她眼睫垂下,嗓音变得低软,夹杂着哽咽,“我想见见小雀。”
她真的很会装可怜,方才还嚣张跋扈地挑衅他,此刻轻轻扯了扯他腰间玉佩,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求你了。”她恳求道。
乌力罕见她低头,却半点开心不起来,金色眼瞳布满了阴霾。
姬银雀姬银雀,又是姬银雀!
那个跟在她身边,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容貌美艳的活尸。
一股陌生的浓烈酸意和怒火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想狠狠讥讽她,然后毫不留情拒绝,让她死心。
可目光触及她苍白的脸,和眼眸中氤氲的湿气,到嘴边的拒绝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好。”
这个字几乎从他牙缝中挤了出来,带着浓浓的不甘与自嘲。
他实在是不甘心,也实在是痛恨没出息透顶的自己。
姜嫄没料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干脆,阴郁沉闷的心境消散不少。
她竟雀跃地一蹦而起搂住了他脖颈,双腿灵活地缠上他的腰身,像个树抱熊般抱着他,在他流血的唇瓣舔了一下。
“你可真听话,以后朕封你个妃子当当。”
乌力罕顿时脸色黑如锅底,对她的话恼怒不已。
他这样的身份,岂能屈居侧室?
简直是荒谬!
然而,他看她要身子要滑下去,又稳稳当当托住了她,依旧嘴硬,“等情蛊解除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她闻言嗤笑一声,“可惜情蛊永远不会消失,你会死心塌地爱我一辈子。”
牢狱阴冷潮湿,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并无区别,黯淡的烛火幽幽地燃烧起微弱的亮光。
姜嫄在侍卫的护送下,走到了一间偏僻的暗牢前。
为了防止她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乌力罕特意叮嘱暗牢的门不许关闭,她的一言一行都要在监视之中。
一道白色的身影静静坐着,手脚皆被沉重的铁链锁住。
哪怕是身陷囹圄,姬银雀的容貌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只是肤色是毫无生气的苍白,眼神空洞,宛如精致的人偶。
外面的雪花从大敞的门飘入,落在了姬银雀如墨的长发,久久不化。
“小雀。”
姜嫄走向姬银雀,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她走上前,无视冰冷的镣铐,轻轻地抱住了姬银雀。
他的身体冰冷僵硬,但却她仿佛汲取到了一丝力量,满足地喟叹。
她松开手,又从带了的包袱中取出玉梳,开始耐心细致地为姬银雀梳理长发,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小雀你好可怜,肚子里的宝宝也没有了。”她怜惜地亲了亲他的脸颊,低语道:“这世界上你只有我了,而且也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
姜嫄从特意准备好的包袱里陆续取出胭脂。
她用指腹蘸取殷红,细细涂抹在姬银雀苍白的唇上,为这张死寂的面容增添了一抹诡异的生机。
她来游戏里这么长时间,没有亲自动手梳妆打扮过,却也看得多了,逐渐会编织不少繁复的发髻。
她兴致冲冲地为他编了好几个漂亮的发髻,最后纠结再三,选了个最漂亮灵动的灵蛇髻。
一番折腾下来,姜嫄额角冒汗,略有些疲倦。
她向后稍退,便凝神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作品。
他本来是她后宫中样貌最好的一个,没有其他男人那般鬼气森森,怨气冲天,更像是山野间灵动的精魅。
可如今……
她凝视着他这张绝美却毫无生气的面容,轻声问道:
“小雀,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有一天我要是不喜欢你了怎么办?”
但至少眼下还没生厌,她仍然想把他打扮的光彩照人,不过翻了几下包袱,才发觉她没有带珠花。
如今不比在大昭,她做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
姜嫄站起身,准备回去取来。
刚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铁链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小……嫄……”
姬银雀自身后伸出双臂,僵硬却有力地抱住了她。
“小……嫄……别走……”
他笨拙地吐出这几个字,之后就再也没有言语,好似这两个字已经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那冰冷僵硬的身体紧紧环住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
姬银雀身上永远都有一股好闻的香气,此刻闻起来,像是淡淡的寒梅冷香。
姜嫄怔住了。
她目光越过洞开的牢门,望向外面的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她宽大的袖袍猎猎作响。
她还记得姬银雀曾说过,以后想与她一起看一场雪。
苗疆终年无雪,他对雪总是莫名奇妙有一些浪漫的想法。
说什么有情人一起看雪,就会白头到终老。
真是一些无聊的想法。
不知为何,她眼眶微微有些发热,一股酸涩直冲鼻尖。
“你不恨我吗?我杀了你的孩子,也害你变成了这幅模样……”
姬银雀没有办法回答她,只是收紧了环抱她的手臂,更用力地抱紧她,用行动表明了他的选择。
只可惜他的赤忱和爱意,给了一个完全不需要爱的人。
姬银雀的拥抱让她心底泛起了涟漪,可也不过一瞬,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眼神变得坚定,心中仍然记得今天来此的真正目的。
她的小雀,已经变成了一件可怖的人形杀器。
只要她利用好,她便能够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姜嫄望向他空洞的眼眸,她心底忽然觉得姬银雀有些可怜。
就连死了,也不得安生。
还要被她这个坏女人利用。
她的手指描摹着他的唇瓣,轻声凑到他耳边呢喃,“小雀,帮帮我。”
姬银雀死了,她也终于不用再扮可怜,以此获得他的爱意。
她抬起眼,神情阴郁地看向外面的冰天雪地,目光渐冷。
“我不想在游戏里呆下去了,我不要再被困在这里。”
“小雀,帮我拿下这座城池,帮我将天下收入囊中,我要……结束这场无聊的游戏了。”
姜嫄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像是透过这场漫天的风雪,望向了遥不可及的远方。
妈妈,纵然最终我会失去所有,也定要不遗余力摧毁你想要的幸福。
永远别想摆脱我。
傍晚时分,细雪仍然簇簇落下,地面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姜嫄撑着素油纸伞,慢悠悠地走回暖阁。
她微微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际,心情复杂。
她已然不太记得在大昭时有没有见过这样的雪景。
她到这个游戏世界的日子,其实很短暂,短暂到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记忆。
初来时,她浑浑噩噩地活着,如游魂般飘荡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不知为什么要活着,也不知为什么要死去。
反正不久后她就会离开,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让人眷恋的……
大概,是真的没有的吧。
暖阁的轮廓在雪中逐渐清晰,廊檐下灯笼已经点亮,晕开朦脓的光影。
乌力罕还没有离开,站在走廊下远远望着她,玄色大氅落了雪,不知站了多久。
或许也可能他离开过,又折回来。
“你不是漠北的王上吗?不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做,总盯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