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独宠皇贵妃by映在月光里
映在月光里  发于:2025年12月21日

关灯
护眼

“朕这次前往蒙古,得知噶尔丹又与沙俄勾结在一起,蠢蠢欲动。”
内忧外患,康熙心头的火,蹭蹭往上窜:“噶尔丹贼心不死,始终是我大清的一大威胁。诸位有何应对之策?”
噶尔丹狡猾,沙俄又在旁边作祟,向其提供大炮火枪。康熙曾亲征率兵出站,耗费大量的钱粮兵力,始终未曾将其彻底铲除。过了几年,噶尔丹养精蓄锐之后,再次卷土重来,大清疲于应对。
要深入漠北作战,漠北离得远,仅运送粮草的骆驼,马车。若要运送一石粮食前往,沿途的消耗就可能高达十倍以上。
漠北是噶尔丹的地盘,地域辽阔,地形天气皆复杂。沿途缺乏水草,千里荒无人烟。要是粮草准备不充分,一旦走散或者被困住,后果可想而知。
一时无人做声,张英上前道:“回皇上,臣以为,噶尔丹不得不除。只需慎重,粮草准备充足,以备不时之需。”
康熙心中暗自恼怒不已,钱粮兵马损耗过大,他早已知晓。目光一一扫过,似乎想起来什么,最后停留在胤禛身上。
“朕就是倾尽全力,也不能任由噶尔丹作乱!你们且退下吧,老四留下!”
众人领旨告退,康熙问道:“谷雨的齿轮做得如何了?”
胤禛听到谷雨,脑子转得飞快,谨慎答道:“回汗阿玛,通过模子,做出了不同尺寸的齿轮,工匠们正在打磨。前些时日,我已经随着她一道前往,选好了做水磨之地。”
“哦,竟然这般快。”康熙脸色似乎缓和了些,道:“无事了,最近户部忙着秋粮之事,你且去户部那边看着些。”
胤禛告退,离开乾清宫,朝户部走去。他越想越不对劲,忙对苏培盛低声吩咐了几句。
苏培盛赶紧出宫,亲自前往西郊。只他慢了一步,在他赶到之前,谷雨已经被康熙派来的内侍,从西郊直接带到了景山炮厂。

谷雨以为康熙要问她齿轮的进度, 没曾想,内侍直接将她带到了景山。
景山一带禁卫森严,天色已晚, 乌鸦在黄昏中吱嘎吱嘎叫唤。
谷雨心里不安起来, 不过内侍她已经见过几次,极力稳住神,被领进了一间宽敞的作坊前。
作坊里灯火通明,康熙负手站在一门火炮前,正与一个身着武将朝服的官员说着话。在他们身边,肃立着几个工匠, 一个约莫四五十岁左右的总管太监。
火炮前粗后敛,形如仰起的钟,黄铜的炮身,崭新程亮。
谷雨隐约听说过景山的炮厂, 已经这个时辰,康熙出现在此,还将她从西郊带来, 肯定不只是为了齿轮之事。
景山炮厂与大清所有的火枪火药乃至刀箭嘉州等兵器军需, 管辖都很是复杂。有些属于工部下辖的虞衡清史司, 有些属于造办处, 还有些归武备院,兵部。
无一例外的是, 管着所有与大炮火枪兵器的官员或者太监, 无不是康熙的心腹, 但无一人懂技术。
“皇上,谷姑娘来了。”随侍的梁九功看到谷雨,低声回禀道。
康熙朝谷雨看来, 道:“传她进来。”
梁九功前来将谷雨领了进去,她上前请安,康熙抬手叫起,对官员道:“海青,你与她细说。”
被称作海青的官员应下,偷偷打量着谷雨,道:“姑娘,这是我大清正在制作的威远将军炮,用铜铸造,重达六百斤,长达到二尺一,炮口达到六寸六分。如今还未试过炮,听说姑娘擅长西洋学问,对工匠的技艺也熟悉,可请姑娘看一看此炮做得如何?”
谷雨这下彻底明白,康熙是看到她有做齿轮的本事,想要她将这份本事,用在火炮上!
“我以前从未见过火炮,也不知火炮如何操作,只能看个外形热闹。”谷雨如实说道。
海青愣了下,他不敢做主,忙看向康熙,为难地道:“皇上,既然谷姑娘从没见过火炮,如此复杂之物,要解释起来,估计一时半会也难听懂。”
康熙想到谷雨所制的图,他沉吟了下,道:“将图纸给她。”
海青震惊不已,太监也很是吃惊,他想了下,上前一步,躬身劝道:“皇上,图纸乃是机密......”
“快些去拿!”康熙心情本就不好,顿时不耐烦起来,打断了太监的话。
康熙身边有个心腹太监赵昌,兼着景山炮厂的差使,谷雨猜他便是赵昌。被康熙呵斥,他不敢做声,掀起眼皮飞快瞄了谷雨一眼,眼神阴恻恻。
谷雨这些时日听胤禛说起前朝争斗多了,脑中下意识浮起一个念头:莫非赵昌是太子的人?
海青把图纸拿来交给谷雨,“姑娘请看。”
谷雨着实好奇火炮,她没再多想,专注地看起了图纸。
火炮结构很是简单,除简易的照门,准星瞄准装置,还没有怀表的机械复杂。
康熙不动声色瞧着谷雨的反应,见她神色平静,心里一阵窃喜,问道:“看得如何,可有改进的法子?”
谷雨回道:“皇上,奴婢不知这门大炮的缺陷,以前的大炮有哪些问题,这门大炮比起以前,那些缺陷可有得到解决?”
康熙召来工匠:“李文德,你与她细说。”
李文德领命上前,仔细与谷雨说了起来,她一边看一边提问,问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心里就大致有了数。
首先是大炮笨重,不容易运送。其次以前的大炮是实心炮弹,这次改成了散弹,打击范围更宽。只炮弹填塞缓慢,要清理过炮膛之后,再从前面填塞。
大炮经常容易炸膛,这次做成了铜铸的炮身,铜比铸铁不易变形。只铜铸炮需要大量的铜,至于可会炸膛,裂开,还要等到实际试射之后方能知晓。
最后便是一些火药哑炮,提早炸开,散弹要当场填装等问题。
因为是新炮,还未经过试射,谷雨估计还有一堆的问题,工匠们当着海青赵昌以及康熙的面,肯定不会自曝其短。
“这门大炮,是大清自己制作,还是模仿?”谷雨问道。
李文德老实道:“是西洋人的臼炮,炮车用了四轮木制,非西洋人的铁炮架,更为轻便,炮弹仿了飞云霹雳炮,比飞云霹雳炮要厉害,引信改过了。这次改进的威远将军炮,增加了双耳,方便调整射击角度。”
“那尾巴这里呢,为何成喇叭状?”谷雨指着大炮问道。
“喇叭状方便安装火门装置点火。”李文德答完,沉吟了下,道:“最容易炸膛处,也在这里。”
谷雨跟着李文德,前前后后仔细了解过,也看过了未装载的炮弹。
天早就黑了,康熙始终等在那里,跟在谷雨身后,听她与李文德两人的对话。
待谷雨终于看完,康熙道:“海青,安排明朝去试射,谷雨,你也一道前往。”
海青恭敬应下,康熙又问谷雨,“可看出了什么门道?”
“回皇上,奴婢心里大致有些想法。等明朝试射之后,奴婢才能更清楚。”谷雨沉吟了下,谨慎回道。
康熙脸上不禁露出欣慰之色,追问道:“究竟是何大致想法?”
谷雨指着火炮,简明扼要提出了她已经想到的改进方法:“计算炮弹射出去的路径,炮管角度炮弹头可能都要改。铸造模型,统一口径,炮管长度。这个引信也可以改,用怀表的机械做引。炮弹弹头都定量分装好。至于内壁打造光滑,更容易了,用水磨啊。还有这个炮架,用齿轮,可以快速移动,拆卸,组装。”
海青赵昌只是管事,对谷雨的话听得一知半解,两人见康熙看重,皆不敢轻易开口。
李文德愣在那里,他是工匠,其他方面勉强能听懂,只炮弹射出去的路径,让他一头雾水:“姑娘,这个还能计算?”
“应该可以。”谷雨答道,眉头微皱,道:“不过要经过一次次的试验。”
康熙眼睛一亮,问道:“哦,你用何种办法来计算?”
“微积分。奴婢没试过,估计会有诸多的困难,但从学问本身来说,可以计算出来。”谷雨答道。
康熙怔住,他听过流数术与微积分,并未当做一回事,没曾想,谷雨竟然学会了,还可以用它来算炮弹射出去的路线轨迹!
谷雨不想再多说了,洪若对她说过一些话,她永远清楚记得,他的大意如此:“你们大清人的技术水平太落后了,虽然聪明有智慧,却无人钻研透彻背后的原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洪若思念故土,若非是教授谷雨与谷冬,早就离开大清,回去法兰西科学院。
康熙看上去神思恍惚,没再多问,让梁九功派人送谷雨回府。
离开景山炮厂,谷雨下了马车回去小院,走到胡同口,便看到胤禛在那里来回徘徊。
月色朦胧,胤禛的身影,看上去格外的孤单,凄清。
“你知道我回京城了?”谷雨咦了声,问道。
胤禛一震,猛然朝她跑来,紧紧拽住她的双臂,焦灼地打量着她:“你可还好?”
“我没事没事。”谷雨见他声音都带着颤音,赶忙安慰他道,“我们回去说。”
谷冬青兰他们都在西郊,小院就留着洒扫之人。胤禛道:“去四宜堂。”
谷雨见胤禛吓得似乎不轻,便跟着他去了四宜堂。进了书房,胤禛让苏培盛在外守着,他拉着谷雨坐下来,道:“汗阿玛带你去了景山炮厂?”
谷雨答道:“嗯。我以为皇上叫我回京,是为了齿轮之事,谁知道让我看了新改进的威远将军炮。皇上想让我再改一改。”
“今朝汗阿玛大发雷霆。”胤禛将在乾清宫发生之事,噶尔丹又在蠢蠢欲动,以及与河道河工,一一与谷雨说了。
“汗阿玛问到你,我就觉着不对,赶紧派苏培盛来提醒你,谁知道还是慢了一步。”
胤禛脸色泛白,他闭了闭眼,轻声道:“谷雨,威远将军炮虽是仿造的西洋炮,仿造却极为不易。当年南怀仁曾多次失败,工匠们难缠,他独力难支,遇到了许多困难。到他去世也没能做成,后来前朝军器局提调官戴苍的儿子戴梓奉命做了出来。现在你看到新铸的威远将军炮,改进应当不多。”
谷雨道:“我也不知改进了多少,不过,问题倒是不少。戴梓也是工匠吗,他去了何处?”
“因着通东洋的罪名,他被流放了。”胤禛沉默了下,艰难说道。
谷雨瞪大眼,失声问道:“为何?”
“宁愿用西洋人,也不用汉人,尤其是关乎火炮火枪一类厉害之物。西洋人在大清并无根基,汗阿玛曾言,西洋算法虽还算不错,甚至历法,皆起源于中土。”
胤禛每一句话,都说得极为艰难:“火炮火枪,并非越精妙越好。若是外传,恐给大清带来威胁。”
谷雨听得瞠目结舌,她并未害怕,而是觉着格外荒谬。
千言万语,谷雨不知该如何说,她笑了起来:“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胤禛咽了咽口水,握住她的手,不安问道:“谷雨,你可有说过,会如何改进?”
谷雨点头,道:“我如实说过了,能不能改成,要经过一次次的试验。明朝皇上让我去看试射。”
胤禛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浑身都止不住颤抖,“我来晚了,来晚了一步,谷雨,你如何能说,都是我的错......”
谷雨早就知道,康熙自大,自傲,根本没领会算学几何真正的精妙之处。
不只是他,官绅们也一样。康熙只在意自己的江山社稷,官绅们在意的是权势利益。
他们认为西洋远在万里之外,不足为惧。反倒是大清的汉人,或者百姓更危险。
胤禛怕她落得与戴梓一样的下场,谷雨却并不惧,见他语无伦次起来,右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神色无比坚定:“我是满人,这次我会让皇上看到,算学的真正精妙之处,让他清醒清醒。皇上不是笨人,他应该能认识到,西洋人也是巨大的威胁。要是大清无人掌握这些,大清的江山社稷,同样不稳。”
胤禛眉目间,满是痛苦,喃喃地道:“那些学问越厉害,越会引起人嫉妒,忌惮。谷雨,如今你处在风口浪尖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里容不下你,容不下。你也别怕,我会尽力护着你,会尽全力护着你。”
事已至此,谷雨也不知会如何,她只会遵从自己的本心,勇往直前。
无论是死,还是流放,她都不怕,也不悔!

小院虽洒扫过, 灶房冷清,洗漱饭食都不方便,胤禛怎地都不放心, 留谷雨歇在四宜堂。
谷雨一心想着正事, 以前也在四宜堂歇息过,大大方方留了下来。
洗漱之后出来,胤禛也已经更洗过,在暖阁的榻上放好了枕头薄被。她走过去,道:“你也早些去歇着吧。”
胤禛上了榻,谷雨一愣, 道:“我睡这里,你去里面卧房睡。”
“你不肯走,那陪着我说会话。”胤禛往榻里面挪了挪,拉着谷雨上了榻。
夜里天气虽不算热, 他身上热气腾腾,谷雨忙往外躲,道:“只说话啊, 别贴太近, 热。”
“热吗?”胤禛亦感到浑身滚烫, 说话的声音, 不由自主暗沉起来。
“嗯。”谷雨低声答着,拉起薄被挡在两人中间:“你别越过来啊。”
“还给我划楚河汉界呢。”胤禛不满抱怨, 他身子虽没越过被褥, 头却靠过来, 紧贴着她的脸,耳鬓厮磨。
弯月晃悠到了天际,在窗棂上投下模糊的月影。屋内灯盏氤氲, 朦朦胧胧,流淌着秋夜的缠绵。
她在身边,两人在月光陪伴下,亲密依偎。此情此景下,胤禛不愿去想那些令人烦闷的朝堂大事,心头也像是掉落了一抹月色,不时悸动,甜蜜愉悦翻涌。
“谷雨,我还要等多久啊。”胤禛隐忍低喃。
“何事要等多久?”谷雨没能反应过来,不解问道。
“你说呢?”胤禛亲着她的眉心,声音中带着强烈的不满。
饶是没经历过男女之事,少年男女同处一榻,谷雨的脸开始发烫,她慌乱起来,赶忙道:“我们说别的事吧,我许多事都不明白,比如你喜欢吃甚,喜欢何种样式的衣衫,为何会喜欢狗,可曾喜欢听戏?”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胤禛含笑听着,一一答道:“我不挑食。小时候,伺候的太监嬷嬷们怕我们积食生病,好些时候都吃不饱。长大一些后,那些刁奴不敢作祟,倒是能吃饱了,定例的饭菜就那几样,吃来吃去没甚意思。出宫之后,我方知道,我们这些矜贵的皇子阿哥们,还不如宫外的富人吃得好。”
“也不能怪伺候的人,你们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不舒服,伺候的人就要被罚,挨板子。要是治不好病,太医也要跟着受连累。”
谷雨与胤禛的身份不同,看待此事的角度也不一样,她不想说得太沉重,笑了笑道:“奴才们不好做,你们惹出的事,伺候的人要承担后果。你想啊,奴才劝得住,拦得住吗?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奴才也是活生生的人呢。”
胤禛愣住,谷雨说得也没错,伺候的奴才肯定不敢在明面上违抗主子,一旦出事的话,倒霉的也是他们。
太监们没了子孙根,宫女在深宫苦熬,时常要担心差使没当好,没主子责罚。
他们身份虽卑微,到底也是人。只要是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小九九,为了保住自己,做出那些事也正常。
幼时受到的委屈,对刁奴的厌恶,此时也就彻底淡了。
胤禛继续道:“我喜欢素净的颜色,衣衫都是那几样,无所谓样式。汉人的衣衫样式很好,以后我给你做几身,我们一起穿可好?”
“好。”谷雨应了下来,意外地道:“你居然喜欢汉人样式的衣衫。”
“你平时对我关注太少。”胤禛狠狠地蹭了蹭谷雨的头,佯装生气道:“你竟然不知我不喜听戏,为何会喜欢狗。狗非常忠诚,狗不会背主,聪明,还能看家,生得也好看。”
不知为何,谷雨不喜忠诚的说法。
忠诚是人该有的品行,书本礼仪也教化人应当如此。在谷雨的认识中,忠诚是奴对主,下对上。
从学问的角度来分析,物体之间的相互作用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
奴与主身份地位不同,只要奴忠于主,最终错误与后果都由奴来承担,根本与学问的结果背道而驰。
胤禛见谷雨不说话,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有些事谷雨一时想不明白,摇摇头没再去细想。
“我对你的喜好,了若指掌。”胤禛笑了起来,流利地说出了谷雨的习惯与喜好。
“你不喜吃甜,喜欢吃带奶味的食物,比如奶皮子,奶酪等。你不喜欢油腻的饭食,肉,只吃一点鸡鸭鹿肉,最喜欢鱼虾,豆腐,白菜萝卜。果子也随便,什么果子你都吃,但不会贪食。衣衫喜欢耐脏的颜色,结实的布料。不喜穿新衫,穿着会不自在,洗过一次后,你就能穿得自在些了。花草猫狗,你都无所谓,最喜欢的还是读书,尤其是算学,痴迷各种奇奇怪怪的学问。”
“我没吃过樱桃,桃也没吃过,不知喜欢还是不喜。”谷雨突然道。
胤禛诧异不已,道:“你竟然没吃过樱桃,桃?今年没给你准备樱桃与桃?”
前世的时候,村子有人家栽种了桃树,樱桃。谷雨家中也种了两颗,不过果子都结得很少,被鸟儿吃掉之后,就没剩下几颗了,根本轮不到她。
进宫做宫女,时令的果子也轮不到她。她并不贪嘴,对这些事情,从未放在心上过。
“青兰陈婆子她们准备了新鲜果子,我平时太忙,根本没顾上吃。樱桃娇气,经不起久放,都给了小冬吃。桃也一样,前些时日桃成熟的时候,我看到案桌上有放,估计在想着事情,便没拿来吃。青兰她们估计以为我不吃桃,就没再拿来了。”
谷雨认真解释了,她敏锐发现胤禛似乎不高兴了,忙宽慰他道:“不过小事而已,你别生气啊。天下那般大,没吃过没见过没用过的东西多了。等我以后空下来,我会一一去尝试,像你那样去看花花草草。去好好享受日子。”
胤禛不是生气,他是心疼又怜惜,更多的是自豪与爱意。
她虽出身贫寒,真正做到了对荣华富贵视而不见。因为她的这份心性,才能心无旁骛做事做学问。
“以后我陪着你去。一起变老,一起去看大好河山。”胤禛心头暖流涌动,情不自禁亲吻着她。
谷雨发觉胤禛的呼吸越来越沉,越来越炙热。她的手被他握住,他的嗓子发颤发紧,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带着探向未知之境。
秋风吹拂,吹得月影在窗棂上晃动,仿佛是在跳舞。虫鸣偶尔叫唤,与胤禛的深深颤栗交织在一起,绵长,悠远,连着谷雨的心,也被羽毛拂过,酸软酥麻。
胤禛满足地长叹,收拾之后,谷雨再也不肯与他在一处,要回卧房睡觉。
他已经快一年没进后院,好不容易得了极乐欢愉,食髓知味,胤禛哪肯再放过谷雨。他亦步亦趋跟了进来,道:“我们以后都歇在一处可好?”
“时辰不早,明天的差使要紧,不能耽误了。”谷雨很是防备,见胤禛站在床前不走,她跪着伸手去解床钩。
“我来吧。”胤禛放下床帏,长腿一跨,翻身躺在了床上。
“那我去睡暖阁。”谷雨见他耍赖,往外面爬,被他手一伸,将她压在了身前。
“别动啊,睡吧。”胤禛一本正经说着,脸上的笑意,浓得在昏暗的床帐中,谷雨都看得一清二楚。
“说话不算话,赖皮。”谷雨从胤禛身上滚下来,滚到了最里面去。
拔步床宽大,胤禛无奈地将谷雨拉到身前,拥着她道:“明朝的事情重要,你放心,我就是再想,也不会再来了。”
谷雨将他的手掰开,道:“太热了,我不习惯。”
胤禛只能松开手,稍微退了退,道:“已经离得很远了,再远,我就坚决不答应了。”
谷雨不信,手往后去摸索,胤禛轻笑一声,趁机握在掌心,“惩罚你不信任我。”
“是我的错,我信你,你要言而有信啊。”谷雨抽回手,连忙在身前放好,打了个哈欠,咕哝道:“睡吧。”
胤禛没再去打扰她,侧身躺着,静静望着她清瘦的背影,他也困了,却舍不得合眼。
今晚她歇在四宜堂,是意外之事。为了水磨之事,她以后要长居西郊,他只能在闲暇时去看她。
就算是他们住在一处,他也不敢真与她住在一起。对着她,他所有的自控力都成了空,想着她手带来蚀骨搬美妙的滋味,他的眼神又逐渐幽深,呼吸沉沉。
身边的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胤禛忍了又忍,轻手轻脚下床,前去了净房。
过了一会,胤禛回到床上躺下,望着帐顶苦笑:“真是折磨人啊!”
胤禛直到黎明时分才睡了过去,没一会,苏培盛来叫起。谷雨先醒过来,飞快穿衣下床。
“别急,时辰还早呢。”胤禛跟着起身,劝道。
“不早了。”谷雨声音带着刚醒的含糊,穿好鞋去洗漱。
两人正在用早饭,苏培盛进来回禀道:“爷,谷雨姑娘,皇上差了赵昌赵总管来府上,等着姑娘一道出城。”
“赵昌亲自来了?”胤禛意外了下,见谷雨似乎也愣在了那里,他让伺候的人退下,道:“怎地了?”
“昨日我忘了告诉你,我发觉赵昌对我去景山炮厂很不满。我以前从没见过他,他也算不上什么男人,看不起姑娘家做这些事。除此此外,就只能是我是你府中的人了。”
谷雨分析完,期盼地盯着胤禛,“我是想得多了些,还是说得有道理?”
“你说得很有道理。”胤禛先是肯定了句,道:“赵昌此人贪婪,因为对汗阿玛忠心,克扣索要,仗势欺人,汗阿玛皆没计较。太子借索额图之手,给了他不少的好处。”
“原来是这样啊。”谷雨意兴阑珊起来,道:“他什么都不懂,皇上派他管着景山炮厂,真真是可笑极了。”
胤禛嘴里苦涩蔓延,道:“海清是侍卫出身,也一样不懂这些。汗阿玛不放心,所有涉及到大炮火枪火药刀箭的差使,都由心腹管着。”
“用心腹也正常,但心腹必须懂得一些基本的门道,否则的话,就是不懂的外行,来管着内行。”
谷雨知道此事难以更改,没再多说,放下筷子道:“我先走了,免得他久等。”
胤禛倒了清水递给谷雨漱口,“你放心,汗阿玛重视威远将军炮,他不敢拿你如何。”
余下担心她与戴梓一般下场的话,胤禛没再说出口。
既然她无惧,他也会拼劲全力护她周全。要是她出事,他就是穷奇这一生,也会替她报仇!
“嗯,我不怕他。”谷雨漱口后吐掉嘴里的水,胤禛取了帕子替她擦拭着嘴角,道:“我送你出去。”
两人朝屋外走去,到了二门处,胤禛将谷雨送上车,依依不舍目送着她远去,才骑马进宫。
谷雨从铸造,到装载炮匣子,点火以及射击等从头到尾看下来,算过距离,角度等,对改进的办法,愈发明朗,且成竹在胸。
康熙得知后大喜,得知她需要不断试验,便将这门炮留在了西郊作坊,还将李德海与工匠们从景山炮厂也挪了来,派了重兵把守。
西郊作坊,俨然变成了另一处兵器重地。
炮膛与忙着计算炮弹的行道轨迹,教李文德与工匠们改进威远将军炮,又要忙西郊的水磨情况,几乎分身乏术。
京畿那边,于成龙写了密折送给康熙,无定河河道河工的事情终于爆发。
太子并索额图回到京城,郭绣在朝会上,当场弹劾索额图结党妄行,纵容萨穆哈等亲信官员,贪腐河道河工银两,枉顾百姓性命。
康熙震怒,下旨将索额图暂时拘禁于牢中,由李光地,张英两人负责彻查此案。
一时间,朝堂上下暗流涌动,风声鹤唳。
甚至有坊间传闻,康熙意欲废太子。
胤禛只置身事外,万事不管。
天气日渐寒冷,自那日一别,胤禛便未再见到谷雨。实在是太过想念,便向康熙告了假,迫不及待来到了西郊。他先去了作坊,发现谷雨不在。
李文德吞吞吐吐道:“谷姑娘身子不适,天气冷,她在庄子歇息。”
胤禛一听顿时心急如焚,不顾冷风吹得脸疼,骑马赶往了庄子。
青兰他们见到胤禛前来,神色慌乱上前请安。胤禛眉头一皱,心霎时沉下去,狂奔进屋。
谷雨半依靠在软垫上,面前摆着一堆堆的纸,右手拿着石墨笔,正在纸上写写画画。
而她的左手,吊在身前,右腿也裹着厚厚的纱布。
看着胤禛突然冲进来,谷雨有些慌乱,心虚地道:“你来了,快坐啊,呵呵,坐坐坐……”
胤禛心痛如绞,又愤怒至极,他没有坐,立在那里,厉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谷雨见胤禛发怒, 赶忙解释道:“我没事,真没事,你先听我说啊......”
因为难得心虚, 谷雨话就说得结结巴巴, 她放下石磨笔,伸手去拉胤禛。手忙脚乱中,身前的纸哗啦啦掉了一地。
“哎呀哎呀,我的图纸!”谷雨立刻顾不上胤禛了,扑过去一只手去抓。
胤禛气结,连忙扶着谷雨, “你别乱动,仔细摔下来!”将她小心翼翼按在榻上,弯腰将地上的纸捡起来:“什么图纸,就能比你的身子还重要了?”
谷雨接过纸放在身前, 一张张整理,讨好地冲他笑:“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对, 你先耐心听我说啊。”
胤禛对着谷雨的笑脸, 再也气不起来。侧身在榻边坐下, 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又是一阵心疼。
一段时日不见,她愈发消瘦。天气冷下来之后, 晒黑的肌肤养得白了回来, 白得几近透明。
“无论是威武将军炮, 还是齿轮绞盘,都需要用到水磨。入冬之后,京城的河流山泉皆会逐渐结冰。工期赶得急, 我打算在冰冻之前,将水磨安置好,开始试验打磨炮膛。”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