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独宠皇贵妃by映在月光里
映在月光里  发于:2025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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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功课,你学了多少?满语可曾会了?”康熙换了满语问道。
谷雨也用满语答道:“奴婢没读过其他书,满语大致学完了。”
旗人现在会满语的越来越少,康熙多次严厉申斥,旗人必须学满语,且旗人考试,必考满语这一科。
京城的旗人尚好,外地驻防的旗人,写折子回京,满文错误百出,康熙看到后,直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
满文越来越差的旗人官员太多,他已处置不过来。
听到谷雨学了满文,她的满语说得流利,他本就喜欢算学,对她便多了几分亲切。
“你呢,你学了哪些功课?”康熙又问谷冬。
谷冬紧张地答道:“回皇上,奴才跟姐姐一样,也学了算学几何,满语。奴才没有姐姐学得快,还在学初等代数。”
康熙对坐在一旁的白罡道:“洪若说他拉丁文学得好,你用拉丁文与他说话。”
白罡便用拉丁文问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谷雨这才发现暖阁内还有别的人在,她掀起眼皮飞快瞄了一眼,见左手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西洋人,她猜应当是与洪若一道来的法兰西国王数学家的五人之一。
这句话浅显,谷冬用拉丁文回答了。白罡也跟洪若一样夸张,道:“皇上,他的拉丁文说得流利,主要是发音标准。”
康熙笑起来,道:“原来洪若并未说谎,你们姐弟还真是聪慧灵秀。”
笑罢,康熙对谷雨道:“你只学到了三角,究竟学得如何,朕倒要见识一下。白罡,你将今朝朕的习题,拿一份给她。谷冬也拿一份算术题。”
白罡从手边的案几上,拿了两份习题出来。康熙吩咐道:“梁九功,给他们笔墨,让他们就在这里做题。”
谷雨还从未考试过,心头砰砰直跳。谷冬同样懵懂,等梁九功叫上太监摆好桌椅,学着谷雨一样,坐下来开始磨墨,看向纸上的题目。
看情况,康熙早就准备了题目考他们。每人两道考题,谷冬的题目是简单的不等式,谷雨的是一道较术题,解斜三角形,一道实际应用题。
解斜三角形的题目,用较术定理,以及开方可解。
应用题目是火炮射角,求火炮的射程距离。谷雨握着笔的手,不由得拽紧,手心汗津津。
两道题目对她都简单,但涉及到火炮,她再也无法平静,低头看着面前的题目,觉着字都在眼前跳跃。
胤禛曾说过,康熙多疑。出火炮的题目,谷雨不知康熙是否有别的用意。
谷冬做完了题,见谷雨握着笔一动不动,偷偷担忧地看着她,小声道:“姐姐,你可是不会?”
洪若是国王数学家的领头人,他与白罡他们同来自法兰西,关系深厚。
白罡是康熙的老师,她的算学水平洪若一清二楚。要是被康熙得知,她若不答或者答错,帝王多疑,用紧张难以令其相信,可能连胤禛一并被怪罪进去。
谷雨要是不答,或者打错,她无法对自己交代。
她两世都出身草芥,前世稀里糊涂丧命,十六年的一生,平庸毫无波澜。
这世她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沉浸在学习带来的快乐之中。尤其是算学几何,对便是对,错便是错,这些都是她喜欢的初衷。
谷雨深吸一口气,坚定执笔,写下了答案。
康熙与白罡说着闲话,不时看向他们这边。见谷冬已经做完,令梁九功取了过来。
“唔,不错。”康熙见谷冬答对了题,夸了一句,又严肃道:“你的字写得不好,以后可要勤学苦练。”
谷冬恭敬应下,康熙又看向谷雨,见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禁皱起眉头,隐隐变得不耐烦起来。
过了一会,谷雨终于提笔写字,康熙方没说什么。
谷雨很快放下笔,康熙让梁九功取了上前,他眉毛扬起,一言不发交给了白罡。
白罡看罢,道:“姑娘都做对了。”
这两道题,确实是康熙以前学算学做的习题,不过他当时头疼了许久,解答得远比谷雨要慢。
康熙难得赏识人,尤其是谷雨一个姑娘家,将他都比了下去。
被谷雨比下去,康熙心里有些不舒服,评价起了谷雨的字:“你这字,该是习的四阿哥的字帖。四阿哥的字工整有余,灵气不足。你连工整都没学到,这笔字,真是臭不可闻!”
谷雨见胤禛果然连着被嫌弃,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赶忙下跪谢恩:“奴婢谢过皇上教导,皇上教训得是,奴婢以后一定勤学苦练。”
康熙哼了声,摆摆手道:“起来吧。”
谷雨谢恩后起身,后背已经被汗水濡湿,觉着腿都发颤。
康熙又道:“听说你在四阿哥府中只读书?”
谷雨不懂康熙问这句话的用意,只能硬着头皮如实答了,绝不提其他。
康熙不置可否,闲闲道:“四阿哥待你倒好。他不耐烦学这些,却能同意你学。”
他心思微转,道:“你学了这些,以后打算作甚?”
谷雨斟酌着答道:“奴婢只是喜欢,不知学来能作甚。”
康熙心道也是,她父亲刚去世,胤禛迟早会收她入后宅。一个后宅妇人,学这些能有何用。
不过,康熙还是比较好奇,谷雨的算学,究竟能学到何种水平。
“既然你在算学上有几分灵气,莫要荒废了。回去好生苦读,待半年以后,我再召你来,看你可有进步。”
谷雨应是,与谷冬跪恩后告退。
出了乾清宫,谷雨松弛下来,只感到浑身都酸痛。
重重宫闱,在太阳照耀下,红墙似干涸的血。
出了保和殿,胤禛从太和门奔了进来,穿过天街,在谷雨面前站定,他喘着粗气,双目焦灼,仔仔细细端详着她。
“爷,奴婢与小冬都没事。”谷雨屈膝福了福,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胤禛只点点头,哑着嗓子道:“走,我们先出去。”
出宫后,胤禛将谷冬扔给了苏培盛,他带着谷雨上了马车后,一坐下,便猛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珊瑚朝珠都快嵌进了她的骨头中。
他与太子领了巡河工的差使,先去工部了一趟,再与工部的郎中一起,顺着金水河到了社稷坛。
戴铎进宫没找到他,跟工部的官员打听之后,一路寻了过来。
胤禛得知谷雨被康熙召进宫,心都快被揪出了嗓子眼。他找了个借口离开,骑马狂奔回宫,一路奔跑,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总算神魂归位。
“要是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胤禛在谷雨耳边,痛苦呢喃。
谷雨被勒得骨头都快碎掉,伸手推他:“奴婢没事,爷,你松开些。奴婢跟你仔细说.....”
她想要将见到康熙的经过告诉胤禛,他却不在意,也不想听。
“我不松手。不松。”虽然谷雨完好无缺,但他不想再体会那种害怕无力的滋味。
“我要让谁都动不了你,连你一根手指头,一根头发丝都不敢碰!”
胤禛贴着谷雨的耳朵,轻声又坚定地道:“谷雨,以前我只敢在深夜想一想,始终在犹豫。”
他深深颤栗了下,“如今,我决定要争一争,要争一争那个位置。我渴望权势,我不能失去你!”

胤禛将谷雨送回小院, 便赶回了社稷坛。
一路上,胤禛回忆着谷雨所言见康熙的情形,心思愈发坚定。
他渴望权势, 因着拥有权势, 能不受掣肘,能行想做之事,护着心爱之人。
自小生在皇家,胤禛早已看透权势争斗的残酷。
父亲是君父,君在前,父在后。
至于生母。
胤禛嘴角泛起冰冷的笑意, 孝懿仁皇后当着他养母之名。每日前往晨昏定省,一应吃喝拉撒,身边自有太监嬷嬷宫女伺候。
生母德妃后来连着生了儿女,偏爱十四, 待他还不如十三。
若说以前要顾忌着孝懿仁皇后,德妃就算是生母,也不便对他表示关心。
孝懿仁皇后早已去世多年, 德妃又早已升为妃位, 再无任何顾虑。
孝庄文皇后薨逝之后, 她住的慈宁宫很快就被拆掉, 停灵暂安奉殿已十几年,迄今未曾入土为安。
康熙每年塞外行猎, 南下江南, 从未奉过孝庄一起出行。
这便是真实的皇家血脉亲情。
胤禛与工部郎中在河道上忙到很晚才回宫, 准备前去向康熙回差使时,德妃差了宫中的太监等在午门,将他叫到了永和宫。
德妃坐在南窗下, 神色一如既往不咸不淡。
胤禛上前请安,“不知额娘叫我来有何事?”
德妃道:“皇上先前说,十四淘气,打算给他早些选哈哈珠子伺候。皇上称你府上一个丫环的弟弟机灵,好像叫谷冬来着?”
胤禛一愣,不动声色道:“我府上是有个叫谷冬的,他还小,今年才八岁。”
“才八岁?”德妃皱起眉头,不满地道:“怎地也要十岁出头,才能当得起事情。八岁能做什么,要是伺候不周到,十四有个闪失,那如何了得。”
嫌弃完谷冬,德妃又道:“皇上的旨意,断不能违背。你回去好生教导谷冬,让他机灵着些,要是差使当得不好,仔细他的皮!”
胤禛努力压下心头的怒意,他没接话,只道:“我还要去向汗阿玛回复差使,先告辞了。”
德妃摆摆手,道:“去吧去吧,你们一个个长大了,都不耐烦听我这个老太婆说话。”
离开永和宫,走在长长的夹道中,风穿堂而过,吹得胤禛浑身冰凉。
哈哈珠子就是阿哥身边贴身伺候的奴才,当差满十年,可能转为侍卫等差使,与太监并无多大不同。
谷雨与谷冬相依为命,要是选到十四身边,到阿哥所当差,以后就再难见面了。
何况谷冬聪慧,他的拉丁文学得又好又快。康熙也是看上了他的聪慧,到十四身边伺候,能帮着十四读书学习。
胤禛想着谷雨的难过,谷冬的可惜,胸口就像是被一团火烧得刺痛。
十四,他也配!
胤禛来到乾清宫,上前请安,康熙叫了起,让他坐着说话,问道:“你去了何处,我准备让梁九功来找你,金水河巡视得如何了?”
“先前额娘有事叫我去了一趟。”胤禛答了句,将巡金水河的情况说了。
康熙听罢,道:“金水河与京城息息相关,切莫掉以轻心。太子身子不适,等身子愈合之后,你们便出发去,将京畿周围的河道河工走一遍。”
胤禛恭敬应下,道:“汗阿玛,额娘先前说,汗阿玛准备将谷冬选到十四弟身边做哈哈珠子。”
“我是有这个打算。”康熙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谷冬年纪虽幼,人却机灵。以前又放过羊,能吃苦,让他给十四做哈哈珠子最适合不过。”
“汗阿玛,谷冬不止满语,拉丁文亦学得极好。如今大清拉丁文的译官紧缺,甚至朝政大事,都多靠西洋传教士做译官。西洋传教士非我大清人,中间究竟有无误传,皆无从得知。”
胤禛起身跪下,恳切地道:“汗阿玛,谷冬忠厚,我以为,假以时日,他将是大清不可多得的译官之才。汗阿玛,他今年方八岁,以前皆在庄子放羊,难免有伺候不周之处,反倒害了十四弟。汗阿玛,无论于公于私,谷冬都非哈哈珠子的合适之选。还请汗阿玛三思啊!”
康熙深深皱起了眉,半晌后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既然谷冬不合适,那就罢了。不过你既然以为谷冬是不可多得的译官之才,以后要督促他好生学习,为我大清效力。”
胤禛舒了一口气,磕头谢恩,“是,待我回去之后,定会耳提目命,让谷冬努力学习,不负汗阿玛的隆恩。”
康熙没再提谷冬之事,问起了水车:“如今水车使用得如何了?”
胤禛道:“我正准备向汗阿玛告假,亲自前往庄子看过,顺道督促耕种。”
康熙道好,“农事要紧,要是发现了不妥之处,早些改进。别瞒着掖着,耽误了灌溉。”
胤禛一一应下,告退离开乾清宫。
太阳已经西斜,半边天空染得红彤彤。早晚风凉,胤禛不禁打了个寒噤,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他脚步快起来,几乎是小跑着,经过金水桥,出了午门。
守在门口的苏培盛,赶忙将马牵过来,他上前夺过缰绳,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回府。
到了府门前,胤禛并没进去,缰绳一转,直接拐进胡同,奔向谷雨的小院。
二福正在与谷冬在门口逗着小白玩,听到马蹄声,抬眼看去见是胤禛,赶忙躬身肃立。
还来不及请安,胤禛已经从马上跳下,将缰绳扔了过来。
二福手忙脚乱接住,胤禛已经如一阵疾风从身边经过,转瞬间就冲进了屋。
谷雨在东暖阁中专心致志折纸,门帘陡然掀开,她抬头看去,只见胤禛在眼前一闪,就到了她的面前,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在马车中胤禛对她说的那些话,谷雨当然听懂他的意思。
他要争皇位。
皇子阿哥都有野心,这并不鲜见。谷雨亦清楚,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是血流成河。
要是他失败,他活不了,她与谷冬一样如此。
谷雨一直心神不宁,难得没有读书写功课,将纸折成如三角,正方形,长方形,立方体等各种形状来平缓心情。
刚折好的立方体,被胤禛压得瘪了下去。谷雨没有动,任由他拥着。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始终一动不动。谷雨轻轻叫了声爷,伸手推开他。
胤禛放开手,别转身去,谷雨似乎瞧见了他眼角有亮光闪过。
谷雨心头一震,她沉默了下,起身走出屋,让青蓝打水进屋。苏培盛在门房处与二福说话,她将他唤来,道:“苏谙达,你去将爷的更洗常服取来。”
“姑娘,我早就备好了呢。”苏培盛走进门房,搂着包袱出来交给谷雨。
谷雨将包袱送进净房,青兰陈婆子提了热水进屋,她走回暖阁,对坐在那里发呆的胤禛道:“爷,去洗一洗吧。”
胤禛嗯了声,起身去净房洗漱。更洗之后出来,胤禛的神色好了些,道:“早些用饭吧,饭后我带你去柏林寺走一走。”
谷雨去传饭,饭后她让谷冬自己写功课,随着胤禛慢慢朝柏林寺走去。
弯月如钩,悠悠悬挂在天际。
文觉得知胤禛前来,赶忙出来迎接:“爷,姑娘来了,请进禅房坐着吃杯茶。”
胤禛朝他颔首,与他说了几句话,“我们就随便走走,大师自去忙,不用管我们。”
平时胤禛经常来柏林寺走动,文觉便自行离开了。谷雨初次来柏林寺,胤禛带着她去大雄宝殿磕头上了香之后,沿着天王殿,无梁殿,藏经阁走了一圈,到了他平时最喜欢,位于藏经阁边的古柏园。
柏林寺以古柏众多而闻名,除去古柏,还有上百年的银杏,古槐。
园中四下无人,一株株高大的柏树立在夜空中,松涛伴着远处传来若有若无僧人的晚课诵经声,肃穆到令人无端想哭。
胤禛侧头看过来,轻声问道:“怕不怕?”
谷雨摇头,道:“只要没猛兽,奴婢就不怕。”
胤禛轻笑了声,牵着她的手,到石亭中坐下,道:“每当我心情烦躁的时候,就来这里坐一会,听松涛诵经声。”
“爷可是因着奴婢的事,心情不好了?”谷雨沉吟了下,终于开口问道。
“算是与你有关。”胤禛将康熙准备选谷冬做十四哈哈珠子,见德妃康熙的前后经过,仔细说了。
谷雨浑身一震,紧咬着唇,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谷冬性情善良忠厚,没见过世面。要是他进了阿哥所当差,就算没犯错,与她前世一样,落得个替死鬼的下场。
虽然康熙最终打消了主意,要不是胤禛冒着违抗圣意的危险,谷冬肯定进了宫。
兴许是胤禛给了她胆量,她出奇的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
谷冬那般聪慧,他有大好的作为,凭什么让他去做伺候十四吃喝拉撒的奴才!
“阿哥所规矩严苛,里面当差的奴才,一个比一个心眼子多。额娘又溺爱十四,他掉了根头发,额娘都要大惊小怪,身边伺候的奴才跟着吃挂落。小冬做了十四的哈哈珠子,哪有好日子过。小冬也算是我看着成长,他刚来的时候,就这么丁点高,瘦弱胆小,好不容易养得好了些,我如何能忍心送他到阿哥所。”
胤禛一桩桩说起了德妃的偏心之事,那些对他的苛责,忽视。
“上次我给你的怀表,十四先看到想要,我没给他。他回宫之后向额娘抱怨,额娘怪我不疼爱十四,十四是我的同胞兄弟,一块怀表而已,居然都舍不得,惹得十四不快。”
谷雨认真地道:“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德妃娘娘做得不对。娘娘盼着爷友爱兄弟,她首先就要一碗水端平。尽管十根手指头有长短,也莫要那般明显。娘娘这般做,只能让爷与十四阿哥隔阂更深。”
胤禛凝望着谷雨,她的小脸严肃而认真。不知为何,他突然就释然了。
曾经的伤心愤怒委屈,随着松柏的涛声远去,此刻内心一片平静。
从无人敢提及这些,他所经受的点点滴滴,早在心头累积成污泥潭,始终无法诉诸于口。
终于有人替他说了句公道话,还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她并非空洞的宽慰,让他莫要在意。
如何能不在意呢,他并非圣贤君子,亦非心胸宽厚之人,他向来讲究恩怨分明。
胤禛抵着谷雨的头,低低道:“我想顺从自己的心意去当差做事,我不想与太子一道领差使,不想与他一起同行,不想伺候他,照顾他的想法心情。我也不喜汗阿玛的做法。他去塞外去江南,每次都要花数不清的银两,劳民伤财,却又给穷苦的百姓免去赋税。真真是何苦来哉!”
他讥讽地笑了几声,“我要无上权势。能顺从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能所爱,恨就让其挫骨扬灰。如此一来,才能活得真正痛快恣意啊!”
谷雨想都不想道:“奴婢支持爷啊,永远与爷站在一处。”
以前她只想活着,现在,胤禛不仅让她生出了胆量,亦让她长出了骨血,筋脉,宛若新生。
她能读书识字,接触到算学几何,能体会到的种种快活,都是因为有他。
她喜欢算学,算学只有对错,何尝不与胤禛一样,爱恨分明。
对朝政大事,争权夺利她一无所知,也一窍不通。
但她也想与胤禛一样,痛痛快快活一场!
“奴婢没甚本事,帮不了爷。但奴婢也能做些事,只要做得到,奴婢都会去做。”
谷雨笑起来,“哪怕粉身碎骨,奴婢也无惧!”
胤禛心仿佛被春风灌满,鼓胀得想要眼睛发酸。他低下头,细细地亲吻着她。
风中有松木的气息,他的呼吸之间,也带了淡淡的松木香气。
从唇齿间,他喃喃溢出一句话:“死有何惧,还有我呢。我们一道共赴黄泉便是,正好永生永世不分离......”

第51章
一大早, 谷雨就醒了过来。屋外传来放轻脚步走动的声音,小白隔着院墙在撒欢叫唤,二福压着嗓子在叫他:“小白, 不许叫唤!”
谷雨打了个哈欠, 闭着眼睛穿衣,下炕趿拉着鞋子出了卧房,胤禛躺在暖阁的榻上,睡得正沉。
昨夜他们说话到半夜,谷雨没有叫醒他,先去净房洗漱。等洗完出来, 胤禛也醒了,坐在那里发呆。
抬头看到谷雨,胤禛脸上浮起笑容,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倦意, 朝她伸出手臂:“过来。”
谷雨以为他有事,便走了过去。胤禛笑着将她搂在怀里,脸蹭着她的头发:“醒来就能见到你。”
刚梳好的发辫, 被胤禛蹭得毛躁起来。谷雨不喜用头油, 忙挣脱开来, 只能在回屋去重新梳过。
“爷既然醒了, 快些起来吧,等下还要赶路呢。”谷雨将榻尾放着的青色缺襟放在胤禛面前, 转身进屋梳头。
刚编好一边的辫子, 胤禛走了进屋。站在她身后仔细打量着镜子, 兴致勃勃道:“我来替你梳。”
谷雨婉言拒绝了,“爷,到庄子都要一个时辰, 除非我们骑马赶路,不然等匆匆赶到,又要往回赶。”
“若是太晚,在庄子住一晚便是。汗阿玛过几天要到畅春园避暑,去年你住的庄子都已经提前收拾过了。”
胤禛不由分说取走谷雨手上的梳子,一下下替她梳了起来。
水车放在西郊的庄子,离去年住的庄子只有不到五里的路程。
谷雨无法,只能坐在那里任由他去。她的头发乌黑,厚重,胤禛手忙脚乱,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编出一条既松散,又乱七八糟的辫子。
胤禛自己都看不过眼,不好意思笑了下,道:“还是你来吧。等我学会了再替你梳。”
谷雨接过梳子,几下就编好一条光滑整齐的辫子。胤禛很快洗漱出来,谷冬也来了。饭后,他听到谷雨要出城去庄子,不禁露出羡慕之色。
不过谷冬懂事,谷雨不提,他绝不会吵着要跟去玩。
胤禛见他跟小白乞讨食一样可怜巴巴,禁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今朝有事,不能带你去。过几天就去庄子了,要住到天凉下来才回城,多得是玩耍的时候。”
谷冬小脸一下兴奋起来,胤禛望着他那双与谷雨一样,笑起来就弯成月牙的眼睛,不禁看看向在查看匣子的谷雨。
“你带匣子作甚?”胤禛好奇问道。
匣子的东西都是从洪若处借来,谷雨说了一大堆,“石墨笔,纸,尺,比例规,圆规,测量角仪。奴婢习惯清点一遍,落下了麻烦。”
胤禛走上前,帮着提起匣子,道:“这些东西只有你会用,我只能给你打下手了。你要何种东西,吩咐一声便是。”
谷雨抿嘴笑,让谷冬好生学习,与胤禛,戴铎一道来到庄子。
水车放在金水河边,魏庄头得到消息,领着庄子中几个干活的庄稼汉,做水车的邹木匠早就等在那里。
“给爷,姑娘请安。”魏庄头极会察言观色,见胤禛与谷雨并肩而来,虽不认得她的身份,不敢多看,忙恭敬请了安。
胤禛摆了摆手,谷雨并未注意魏庄头的反应,直接朝水车走了过去。
水车样式五花八门,主要是翻车与筒车。有用水流冲刷带动旋转,人力脚踩,用牲畜拉动,风力汲水几种操作方式。
像是水流冲刷,水流必须要有一定的速度,在溪流等浅滩比较合适。
像是北地地势平坦地区,河流深的地方,多用是翻车。主要靠着人踩,牲畜拉。
牲畜要耕种,不好控制,最常见还是人力踩的翻车。
翻车不仅做起来简单,价钱便宜,还方便移动,种地的百姓多用此种。
庄子做的便是翻车,胤禛吩咐下去:“派一人去汲水上来。”
魏庄头赶忙叫了个汉子,上前踩起了水车。谷雨一瞬不瞬仔细看着,见他动作轻松,齿轮翻转,河中的水被汲上来,顺着竹筒流进庄稼地中。
戴铎以前已经看过水车,此刻并不感到惊奇。他知晓水车是谷雨绘制的图纸,一直关注着她的反应。
胤禛叫来苏培盛与马尔赛,低声吩咐了下去:“今日之事,谁都不许声张出去。”
两人深知今日之事重要,赶忙叫上护卫奴才去周围守着,谁都不许靠近。
谷雨前前后后仔细看过,问邹木匠道:“这些齿轮都是你做的?”
邹木匠忙答道:“是我与两个儿子一起做的。”
齿轮还是有些粗糙,若做到更加严丝合缝,会将更加省力。
谷雨还发现了两个问题,就是木做的齿轮极为容易损坏。尤其是越精细,做起来的价钱会更贵,更费时费力。
现在水车不知用什么木头做成,随着踩动,齿轮明显已有磨损。
谷雨不懂木头,问道:“以前的水车,可都是用的这个木头?”
邹木匠答道:“姑娘,这是枣木。水车大多用枣木制作,像是马车车轮也是用枣木。枣木虽便宜,但坚硬,阴干两年后,用桐油泡过,耐磨,还不易腐烂。”
谷雨沉思了下,问道:“那其他的水车这样用,可也会有磨损?”
皱木匠指着前面放着的水车,说道:“像是这般简易的翻车,并未用齿轮,只有连杆带动翻板提水。”
谷雨便走过去,认真看起了他们以前用的翻车。胤禛同样让汉子去踩动汲水,谷雨发现汉子明显吃力,踩得慢了许多。
太阳一点点升上正空,时辰已近正午,谷雨与邹木匠说了一会话,心里已经大致有数,随着胤禛回到庄子歇息用午饭。
胤禛见谷雨筷子停在半空中,神色若有所思。他想了下,也不做声,放下筷子等着。
过了一阵,谷雨一脸轻松,重新吃起了饭。胤禛脸上浮起笑容,拿走她手边的汤碗,替她添了暖和的汤。
饭后,谷雨也没歇息,拿出带来的匣子,在书桌上摆开,伏案画起了图。
一边画,一边给胤禛解释:“枣木虽坚硬,终究是比不过铜铁,铁杵都能磨成针,这些齿轮很快就会坏掉。穷人家也经常换不起,就起不了大作用了。”
胤禛能听懂八成,他只认真听着,并不随便插话。
“两个齿轮分开,中间用牛皮链接,这样一来,齿轮磨损就会减轻,无需经常更换。若要力气更大,可以多加几组齿轮。”
谷雨下笔飞快,约莫半个时辰,就画出了简易的改进水车图。
胤禛看着图纸,让苏培盛叫了戴铎进来,道:“你拿去,让木匠再重新做一架水车。记住要低调行事。”
戴铎应是,顺手打开图纸,震惊地道:“姑娘这般块就画了好了?”
谷雨嗯了声,道:“只是小改动,以前画熟悉了,便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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