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十年前,还是更久?
他想不起来了,反正自他记事起,他便喜欢大哥。
最且仅喜欢大哥。
那时候全府的注意力都在温止陌身上,没有人关心他这个庶子,爹连他的样子都记不住。就连他娘,也是整日围着世子转,以此来讨爹的欢心。
小小的他尽最大本事去讨好身边人,却依旧无人理会他。
最后是大哥,从一片冷漠中将他解救出来。
大哥向所有人介绍他的身份,大哥亲自教他写字练剑,大哥让爹娘关心他…
大哥那么好看,又那么善良,是小小的他眼中最好最好的人。
他每天要和大哥一起睡才能睡着,大哥去哪里他便去哪里。
可是有一段时间,大哥经常出府且不愿意带着他,大哥开始在他面前反复提另外一个姑娘的名字,就连晚上都不愿意再带他一起睡了。
他生气,他难受,他愤怒。
他向菩萨祈求,希望大哥天天去看的那个姑娘早日得病升天,让疼爱他的大哥回来。
可能是菩萨听到他的心声,虽然大哥喜欢的那个姑娘没有死,可大哥却得了怪病,重新回到他身边了。
大哥受了刺激,智商停留在七八岁左右,他没了天资聪慧,不会再出府去找别人,成了王府众人都不愿提及的伤痛。
他为大哥惋惜,可更多的是阴暗的兴奋。大哥再也不会抛弃他了,再也不能抛弃他了。
大哥出事后,众人开始将更多的关注都放在他这个庶子身上,他以前缺失的关爱被加倍的补偿了回来,可别人再多的偏爱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他至始至终在乎的都是大哥一人。
以前是大哥带着他,教他关心他,现在换成他带着大哥,教大哥关心大哥,他们再一次朝夕相处,不离不弃。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大哥的感情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深厚。
更加病态。
他知道这种感情无人会认可,更不能被任何人知晓,所以他隐藏的极好。
在外人看来,他重情重义。
大哥痴傻,他从不嫌弃,人前人后都对大哥恭敬有礼。就连爹与王妃,都被他感动,从未怀疑他对大哥的真心。
四年前,王妃以大哥已成年为借口,不再准许他与大哥同睡。且还给大哥房中送了好几个貌美丫头。
那些丫头一个个痴心妄想,轮番想爬上大哥的床。结果都被他剥光了衣裳,丢了出去。
他动手前灭了灯,那些丫头都以为是大哥犯病,才将她们丢出去。渐渐地便没有丫头再敢往大哥身边凑。
他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想抢走大哥的人。
他揣着这种阴暗病态的喜欢,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不管以后世子之位是属于大哥还是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与大哥会永远在王府里,长相厮守。
女人于他,从来都是厌烦而远离的,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取代他心中大哥的位置。
他希望大哥也是如此。
可是,该死的孟菱歌出现了。这个十年前便抢走大哥的女人,再一次阴差阳错的嫁给了大哥。
大哥还是再次被这个女人轻易迷惑,不仅失身于她,还对她百依百顺。
孟菱歌身份贵重,伺候的人也多,不能像之前那些丫头一般轻易解决,他便只能先忍痛看着,看着大哥与她情意绵绵,恩爱无双。
总有一日,等他找到机会,一定会让这个女人滚出王府,永远也见不到大哥。
没想到,不待见孟菱歌的大有人在,他二姐温唯珠与他这个想法不谋而合,提前发现了孟菱歌的不贞。
他非常希望孟菱歌养野男人的事情是真的,这样无需他出手,孟菱歌便会被王妃赶出王府。
可刚才他的手下来报,与孟菱歌独处的人是个女大夫,王妃前去捉奸不成,反倒因误会了孟菱歌,以及不小心弄散了药材而愧疚不安。
温可昊在心中暗骂温唯珠是个废物,是男是女都未看清便急着告状,伤敌不成倒让王妃对孟菱歌更加心疼怜惜。
往后他要想陷害孟菱歌,又会难上许多。
此时温止陌已练习一轮,骑着马向他这边走来,准备休息片刻。
温可昊马上收起纷乱的思绪,从身后拿出水罐,从怀中取出手帕。
“大哥,喝点水吧,等会我陪你一起练。”
他将水罐放到温止陌手中,另一只手拿起手帕,便很熟练地准备给温止陌擦汗。
往常温止陌都会拿起水罐便咚咚咚地灌下去大半瓶,也会将身体靠近他,由着他擦汗。
今日的温止陌却是愣了一下,然后将水罐还给他,还特意离他远了一些,避开他的手帕。
“三弟,我不渴,你自己喝吧。手帕我自己有,我娘子给我绣的。”
温止陌笑容天真,从怀中掏出一条白色的手帕,下方绣了几朵小花。
这手帕一看便是女人的东西。却被他当宝贝似的,轻轻擦汗后又叠好,小心放回怀中。
温可昊的手还举着,久久僵在半空。
他的手帕是专门给温止陌准备的,水罐他也是一口没喝,现在却被温止陌嫌弃了。
大哥有了孟菱歌,便不要他了。
孟菱歌。
孟菱歌。
温可昊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恨意翻滚。
两次破坏他与大哥感情的女人,断不可留。
第44章 为何惹她
温唯珠得知云深阁里面只有一个姑娘与一个老嬷嬷,并无男人时,一度怀疑是孟菱歌发现了她们,这才让野男人男扮女装,试图蒙混过关。
她想冲进去揭露孟菱歌的诡计,可蒋侧妃不相信她,告诉她里面是个真的不能再真的漂亮姑娘,还强行将她抓了回去。
让她不要在王妃的气头上再犯错。
温唯珠被迫回到自己院子,一会儿幻想着王妃能识破那野男人的伪装,一会儿又想万一真是自己看错了,王妃能看在她一心为大哥着想的份上,不追究她的过错。
可惜她的两个期盼都落了空,安顺王妃回府后,连见都没有见她一面,便以她无中生有,破坏世子世子妃感情为由,令人将她打了二十大板,且禁足半年。
这个惩罚于她而言,真的是重的不能再重了。
从小到大,因为安顺王府只有她这一个姑娘,莫说打板子,王妃连责骂她都不曾有过。
她今年已满十六,年初便定了亲事。
男方是户部侍郎家的嫡长子萧松岩,与她算得上门当户对,更何况萧松岩一表人才又谦逊有礼,家里除了双亲便仅一个妹妹,她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她与娘对这桩婚事都很满意。
可如今她在婚前被王妃打了板子,要是传到萧家,萧家就算不退了这门亲事,也会对她低看三分。
再加上禁足半年,她恢复自由的时间正好是要嫁入萧家之时。
王妃这是对她下了狠心,为了不让她再对付孟菱歌全然不顾她的自尊与名声。
或许是看在她是个姑娘家,亦或是看在她娘亲蒋侧妃的份上,打她板子的下人都收着力,并未重伤她。
痛是痛,倒还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关键是太屈辱了。
蒋侧妃亲自给她涂药,一边涂一边流泪:“我以为王妃最多就是训斥你几句,罚几个月的月例,未曾想到她如此狠心,这么娇滴滴的女儿家她说打就打,你都马上要成亲了,要是留下伤疤可如何是好?”
“娘,你真的看清楚了,那野男人真的是个姑娘吗?有没有让人检查下,还有院子里别的房间看了吗?”温唯珠趴在床上,依旧不死心。
她虽只在院子外看了一眼,可那人俊美无双,身材修长,甚至还有淡淡的胡须,明明是个男人啊。
怎么王妃与娘进去后,就变成了女人呢?
蒋侧妃闻言气得手上力道稍重了点,“你都挨过打,受过罚了,怎么还是问这个?我都说过几次了,那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家,院子又没多大,王妃让楚嬷嬷带人里里外外都搜过了。”
“嘶…”
听到温唯珠痛得轻哼,蒋侧妃手上动作轻柔了些,嘴上继续抱怨。
“不是娘说你,你年底就要嫁到萧家的,在王府已经住不了多久。明摆着王妃喜欢那个孟菱歌,你为何要去招惹她呢?这个王府以后多半是她当家,你讨好了她以后王府也能帮衬你两分,你得罪她不仅王妃不高兴,等她当家了你想回来看看娘,都不容易。”
王府突然来了个世子妃,她心里头也不痛快。
可还不是只能忍着,毕竟以后还在靠人家眼皮底下过日子。
温唯珠双手托着下巴,头趴到枕头上,声音呜咽。
“可是王妃之前最疼爱我,她说过会将我当亲生的女儿疼爱,凭什么孟菱歌一来,这一切便不算数了。只要我将孟菱歌赶走,那个傻子再娶个没本事的回来,王妃就会重新对我好的。”
“你傻呀,王妃说什么你都当真。说什么将你当亲生的,只是她当时看你还算乖巧,说的几句场面话罢了。她要真那么喜欢你,她手上那个镯子早就会送给你了,哪里轮得到孟菱歌?她待你再好,都不可能越过她儿子,儿媳去。”
蒋侧妃看着女儿身上的伤,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她娘家的家境并不差,这些年也给温唯珠积攒了一些家底,可女儿还是不满意,总还想着王妃的那一份。
她这门心思不死,以后定还会惹出别的祸来,到时只怕已经定了的好亲事都保不住。
药抹好后她帮着温唯珠将衣裳穿好,坐到床头握了握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听娘的,禁足期间就好好在这屋子里休息,做点针线活,看看书,半年后风光嫁到萧府,做个正经夫人。只要你听话,王妃便不会再为难你,孟菱歌也不好再找你算账。”
“娘,我知道了,我现在带着伤,又被禁足,就是想做点什么也是做不成的。”
温唯珠面色不耐。
娘就是长旁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孟菱歌入门才几日?
她才是在王府从小长大的主子,连大哥与三弟都要让她三分,凭什么让一个新来的欺到头上?
这次是她心急不够谨慎,害王妃空跑一趟失了面子才罚她泄愤,要是真抓住了孟菱歌那个野男人,现在孟菱歌的结局可比她要惨得多!
来日方长,她总有再抓住孟菱歌把柄的时候。
到时傻子大哥将孟菱歌给休了,就更难找到合适的世家贵女。娶个没有家世的小户之女,还不是任她拿捏。
到时王妃那些个好东西,便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蒋侧妃看着女儿低垂的眉眼闪过贪婪,便知温唯珠没将她的话听进去。有心再劝两句,温唯珠却说困了,明晃晃地赶她走。
蒋侧妃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她与温唯珠同住一个院子,母女算得上朝夕相处。可温唯珠对她似乎并没有多少感情。
印象中,温唯珠就没在她面前撒过娇,有过小女儿姿态。
也许是入戏太深,温唯珠只有在王妃面前才会展现贴心乖巧的一面。蒋侧妃觉得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温唯珠才没办法接受王妃有了儿媳,从而忽视她的事实。
女儿认不清现实,她却不能不清醒。
走到房间外,蒋侧妃吩咐温唯珠的两个贴身丫头,无论温唯珠有什么借口,都不准放她出去。
又找来小厮,命人到温唯珠的房间外加了一把大锁,心中这才放心一些。
孟菱歌在云深阁小院待了大半天,直到日落黄昏,才回了安顺王府。
温止陌中蛊之事,孟菱歌虽已信了八成,可此事毕竟离奇,且无合适的治愈法子,她便决定先不告诉安顺王妃。
府中人多嘴杂,她不想节外生枝。
进了房间后,春红等人将王妃处置温唯珠的消息告诉了孟菱歌。几个丫头没有去云深阁小院,也从王妃的这番处理下猜出了事情大概。
“世子妃,蒋侧妃今日来过,送来了这些东西。她说二小姐已经知错了,但是受着伤,又被禁足,没办法亲自来赔罪,这些东西是二小姐让她带过来赔礼道歉的。”
春兰端来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放着一盒胭脂,一盒面脂,上面都写着留芳两字。
一看便知晓是来自京城最有名的胭脂铺留芳阁。
“我们不愿意收,可蒋侧妃说,不收下就是嫌弃礼物没有选好,她会再选其他的东西送来,我就只好让她先放下了。”
“那就留下吧。”孟菱歌淡淡道:“挑一份价值相等的东西还回去,然后转告蒋侧妃,让二小姐好好休息,她若是如期大婚,我会送上一份厚礼。”
若不收下,蒋侧妃三番四次来送礼,她疲于应付。且会让母妃觉得她不依不饶,太过计较。
温止陌中蛊之事是目前困扰她最大的问题,她不想被其他不重要的人和事浪费精力。
她相信蒋侧妃应该能听懂她话中的言外之意。
若温唯珠安分守己,自然可以按时成亲,可若温唯珠再有害她的心思,那就别怪她毁了温唯珠的好姻缘。
春兰领命退下,没多久便回来复命。
“蒋侧妃说,让您放心,她会看管好二小姐。”
孟菱歌轻轻点头,不愿再想此事。
今日与苏乐然挑选了一些药材,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有些肩膀酸痛,她不过是扭了两下脖子,冬青便连忙洗了手,上前给她按摩。
力道不大不小,舒服的让孟菱歌闭起了眼睛。
正疑惑温止陌怎么还未回府,便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时温止陌便已出现在门口。
“娘子,娘子,你猜我今日练得如何?”
他径直走到孟菱歌身边,激动地拉着孟菱歌的手晃动。
冬青几人识相的退了出去。
孟菱歌笑道:“夫君肯定练得特别好。”
温止陌得意的点头,“娘子猜的真准。我今天射了一百发箭,没有一次失手。教头说,整个军团,就没有比我更厉害的。”
孟菱歌嘴角扬起,“夫君真是厉害,军营的教头与士兵肯定都很欣赏夫君。”
温止陌歪了歪头,有点迷惑道:“教头说我若是没生病,肯定会成为比爹还厉害的武将。可我到底是生了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我问教头,他又不愿意说了…”
他经常听到下人议论,说他患病,可他认为他很正常啊,身体也特别好,他就是话比较少而已。
而且自打娶了娘子后,他的话也变多了啊。
“夫君没有生病。只是…”孟菱歌沉吟片刻,突然转移话题道:“如果夫君可以变得很厉害,但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夫君会愿意吗?”
她不想用苏乐然说的最后一种方法,可如果不用的话,温止陌可能只剩下几年的性命。
她与温止陌感情再好,也不能为他的生命做主。
她想听听温止陌自己的想法。
“很大的代价,是什么?”温止陌有些困惑。
他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并不知道何为代价。
孟菱歌感觉对温止陌说这些过于残忍,可什么都不说,她也不知如何择决。
狠了狠心,孟菱歌看着他,认真道:“比如地位,财富,或者你最在乎的人,王妃,还有我…”
“我不愿意,不愿意!”温止陌听到这里,捂住耳朵,非常惶恐害怕。
孟菱歌心疼地抱住他,安慰道:“好好好,夫君不愿意,那我们就不变厉害了,现在这样也很好的。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确实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可眼下还没有到那一步。
温止陌还是心有余悸。
“娘子是不是又去找那个男人了,不想要我了?我要去找他算账,不准他再与娘子见面!”
他站起身,便准备跑出去找苏乐颜。
孟菱歌从他身后一把抱住他,把头贴在他的后背上,“夫君,别去!苏大夫是个姑娘家,并不是男人。我不会为了她不要你,也不会因为任何男人离开你。”
今天的事多多少少会传一点到温止陌耳中,若不告诉他苏乐颜是个女儿身,等他得知自己今日与苏乐颜待了一天,只怕又要闹性子。
温止陌站定,他有些享受孟菱歌主动抱着他的感觉。
“真的?那娘子也不能天天见她。”
至少不能见别人,比见他的时间更多。
“这几日我有事要处理,可能去见苏大夫的时间会多一些。夫君有空的时候,可以和我一起去。”
“好。那娘子要等我一起,不准趁我睡着时偷偷跑掉。”他转过身,揽住孟菱歌。
孟菱歌抬头看他,只觉得温止陌一双眸子清澈如秋水。脉脉温情下,更令她心绪更为复杂。
她忍不住用手轻轻碰撞了一下温止陌的脸,柔声问道。
“夫君,你可信我?”
“当然信。我最信任的人就是娘子。”温止陌回答得不假思索。
“夫君手下的暗卫,能不能借给我?”
虽然府外有张洛给她办事,可眼下她要办的事比较费时间,张洛一人也忙不过来。
温止陌道:“我的暗卫,就是娘子的暗卫。哪里还需要借?我这便把他唤来。”
他说罢便走到门口,拍了几下手,屋檐上跳下来一个黑色劲装男子,单膝跪地:“世子有何吩咐?”
温止陌指着孟菱歌:“这是我娘子,以后你要听从她的命令,她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暗卫应了声是,转向孟菱歌:“世子妃有何吩咐?”
孟菱歌认出他就是那天抓住苏乐然的人,有些疑惑道:“世子的暗卫只有你一人吗?”
暗卫恭敬道:“不是。属下是侍卫长,负责世子安危的共有十人,有四人分两组轮流值班,还有六人最近在训练,世子妃要见面的话,我现在召齐他们过来。”
孟菱歌摇头道。
“不必。你吩咐下去就行。负责世子安危的四人不变,让训练的六人先停一些时日,派两人到蓝羽国走一趟,弄清蓝羽国的蛊虫都有哪几种,有些什么症状,如何驱除。另外四人到京城附近搜寻有没有经常接触毒虫毒草的蓝羽国人氏,一有消息,马上向我禀报。”
她并不是怀疑苏乐颜骗她,但事关温止陌性命,必须万分谨慎。蛊虫毕竟是蓝羽国的禁术,具体症状与驱除方法肯定是蓝羽国的人更清楚。
查清楚了,才能确定温止陌是不是真的被下了蛊虫,如何驱除才是最安全的。
至于搜寻接触毒虫毒草的蓝羽国人氏,则是想找出对温止陌下蛊之人。
凡事有备无患,做好两手准备,才能更快更好地知晓下一步该怎么走。
暗卫点头欲告退,孟菱歌又问道:“你们保护世子安全,需要向王爷与王妃禀报行踪吗?”
“不需要。我们的任务就是负责世子的安危,全凭听命于世子。您吩咐的事情只要不会让世子陷入危险,我们都会照办。”暗卫道。
“好,那便尽快去办吧。”
孟菱歌颔首,侍卫嗖地一下又跳到屋檐上去了。
温止陌等了半晌,终于没了外人,连忙将孟菱歌拉到房里。
他也不问孟菱歌为何吩咐暗卫办这些事情,反正娘子要做什么他都同意,只要娘子不要背着他去见别的男人就行。
夫妻两人掩上房门后,温止陌扶孟菱歌坐下,他蹲在一侧,头枕到孟菱歌的腿上。
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孟菱歌,声音无限缱绻,一声声唤着娘子,娘子。
孟菱歌开始还装不懂,却实在受不了那接近讨好的眸光以及低沉暗哑的声音,只得娇羞一叹。
“要洞房可以,但不能像昨日那般。”
昨夜里温止陌折腾太久,她实在乏累。
温止陌闻言大喜,抱着孟菱歌便往床上走去。
紫色的沙蔓扯下,床上夫妻两人相拥逢迎,缠绵不休。
不多时,便传来微哑婉转的求饶声。
窗户边上两朵不知名的花儿,被这一幅春光吸引,在风的帮助下,摇晃着探头观赏。
这之后的几日,温可昊每日都来邀温止陌去军营。到了晚上,还要亲自将温止陌送到房间,偶尔会留下喝一两杯茶,与孟菱歌也会说上一两句话。
他对温止陌恭敬有礼,对孟菱歌也不再那么冷漠。
春红与冬青认为是安顺王妃惩治温唯珠,让温可昊知晓了王妃对孟菱歌的重视,从而让这个三公子改变了态度。
但孟菱歌感觉不是这样,温可昊虽是对她笑了,可眸子里依旧冰凉的没有温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温可昊突然转变,绝对不安好心。
她猜不透温可昊要做什么,只能在与他相处时处处小心,谨慎提防。
除此之外,孟菱歌在安顺王府过得还算舒适。
温唯珠被禁足,两个侧妃不会随意在她眼前晃,她白天陪陪母妃,晚上与温止陌比翼连枝,偶尔还要出去逛街,或是去看望一下苏乐然。
日子平淡而充实。
孟菱歌在安顺王府过得越来越适应之时,关家却已经闹得不得安宁。
孟环燕伤势颇重,在床上足足躺了三日。这三日间,关母只让丫头给她送了点稀饭咸菜,只有关意桉回来时,才会令人给她弄点有营养的东西。
除了在饮食上虐待她,关母还经常跑到她的房外指桑骂槐,各种羞辱。
孟环燕身体痛得下不了床,又没吃什么东西没精力吵架,只能任她叫骂,独自躲在被子里抹眼泪。
如此过了三日,第四天早上,关意桉去皇宫当值后,关母便用力将孟环燕的房门推开,不理会她的痛喊,将她拖下了床。
家中请了丫头,并不缺人干活。
可关母一想到孟环燕占着儿子女人的位置,又没捞到一点好处,就非常不爽,大夫之前说孟环燕的伤势要躺足三天,第四天可以起床活动活动,她便等着耐心等了三天,今日见儿子出门后,就迫不及待来磋磨孟环燕。
“鬼叫什么?桉儿早就同意了,你身子好些便要干活,不能在我们关家吃白饭,先把这一盆衣服都给洗了,要是洗不干净,今天就别想吃东西了!”
她一早就吩咐了丫头先不要洗衣,把一家人整整一大盘的衣物都留在这儿,就等着孟环燕来洗。
孟环燕被推倒在地,一只手碰到洗衣盘中的水,冰凉的触感冻得她打了个哆嗦,“我不洗!我嫁进到这里又不是来干活的,我的伤还没好你就让我碰冰水,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反正我不洗,那稀粥咸菜我也不稀罕,有本事你饿死我,让大家都看看状元郎的女人被饿死了!”
关母见她不服管教,更加气愤。
她做儿媳的时候,婆婆说话她根本不敢反抗,如今轮到她做婆婆了,哪能被儿媳给拿捏?
“不洗?今日你不洗也得洗,来人,孟姨娘不会干活,你们两个教教她!”
两个丫头只能上前,抓住孟环燕的手放到洗衣盘,按着她搓洗。
孟环燕忍无可忍,双手抓住洗衣盘,用力一掀,将一满盆水与衣物全部倒到地上,关母与两个丫头的身上都溅温了一些,她自己的一双鞋更是全被浸湿。
她看也不看自己打湿的衣鞋,眸光凌厉地瞪着关母,挑衅道。
“老妖婆,我洗的你可满意?还有什么活要我干?”
“好你个狐狸精,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你!”关母气得手发抖,让两个丫头押着孟环燕去厨房,让她择菜洗碗。
结果孟环燕将碗全部摔破,菜都踩了个稀烂。
关母让她打扫屋子,更是将本来还算干净的房间变得满地狼藉。
关母彻底没了法子,趁两个丫头抓牢了孟环燕之时,冲上去又打又掐了孟环燕好几下,又不敢真重伤了她,稍微泄愤之后便将她关回了自己房间。
“没用的贱蹄子,好好饿一会,让她长长记性!”
关意桉还不知晓家里已经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经过与孟菱歌退亲,以及孟环燕与孟府脱离关系这两件事后,关意桉已经明白孟行渊不会再提携他,孟府将不再可能成为他的助力。
至少短时间内是绝无可能了。
他迫切地想寻找一个新的靠山。
他与孟菱歌退亲当天的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朝中文武百官对他都冷淡了几分,连皇上也似乎忘记了他这个几个月前炙手可热的状元郎。
如此下去,还不知他要在翰林院编修这个位置上浪费多少时间。他用心苦学,好不容易考中状元,绝对不能在最后关头被人忽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要平步青云,光宗耀祖。
可他家中唯一的积蓄便是他近几个月的月俸。
这点银两别说铺就一条升官大道,连请愿意赏识他的高官吃两顿饭都不够。
他有才华有相貌,原本可以靠婚事得到女人娘家的帮助,无需任何花费便能步步高升,可惜一时糊涂犯了点小错误,导致这条路暂时也行不通。
关意桉思来想去,最终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皇上身边的红人万公公,东厂第一宦官。
此人从小便陪在皇上身边,算得上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要是得到他的青睐,让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那自己升官的事情便指日可待了。
万公公的名声很差,宫中的太监与宫女都非常惧怕他。不是他铁面无私,而是他有不良的嗜好。
许是如今大权在握,万公公对他身体不齐全这一点特别遗憾,而他想到的弥补遗憾的法子便是折磨手底下的人。后宫之中,没有人罩着的宫女太监,只要长相周正能入万公公眼的,都逃不了他的魔手。据传他手段残忍,花样繁多,让那些小宫女小太监吃够了苦头。
干下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自然有人不服他,告到皇上面前的都有两回。可皇上只是训斥几句,从未罚过万公公。
一来皇上被万公公服侍惯了,离不得他,二来万公公选择的人都是些无人撑腰的小宫女小太监,只要没有弄出人命,皇上便不会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