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的是偶尔。
安溪回过头看到格革还在,眼神里的诧异犹如实质。
格革:“……”
“你不能再在这里了,”说完补充道,“也不能在翻班主任的办公室。”
安溪震惊不已。
倒反天罡!
污染人管起失控污染了!
安溪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格革,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往桌面一挥,桌上的笔掉在地上。
不等安溪继续,对面墙壁上浮现字迹:
【故意毁坏财物赔偿】
停顿两三秒的时间,字迹扭曲形成新的字迹:【老实走完接下来的时间,之前赔偿取消,战利品归你,有赔偿。】
甚至有倒计时:【19:59】
这节课只剩下十九分钟了。
安溪立刻笑着将落地的笔又捡起来,可惜不能说话,否则她的表演还能更上一层楼。
安溪放好笔,不等格革开口,非常主动地走出去,等到格革出来,还贴心关上坏掉的门。
关门的时候,表情很浮夸指着坏掉的门锁。
没长嘴的这段时间,说话这个功能让脸替班了,但明显,脸的演技不如嘴巴。
在能说会道的时候,嘴巴跟面部配合很好,显得安溪的演技是很可以的。就算偶尔有人看出来假,也不会有想揍她一顿的冲动,甚至觉得她这么可怜/可爱/天真/活泼,能有什么错呢?
现在脸开始自己表演甚至承担嘴巴的功能的时候,不仅是演技拙劣,还让人想揍她一顿。
这一定是挑衅吧!
观众格革这么想。
格革离开了,因为对面安溪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姿态,挑着眉头牛气冲冲让他先出手。
格革转身就走了。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在这里受苦。
格革一离开,安溪立刻收起动作,看着格革离开背影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这不是格革。
安溪朝着相反方向离开,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左摸摸右看看,好像老老实实走路就不舒服,这辈子都很难走直线一样。
但消失嘴巴,在说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
[他的身体是格革,污染也是,但他给我的感觉更像另一个人,烂皮班主任。
所以那个档案其实是对我的调查吗?好变态哦,查得这么细,连我喜欢吃污染的事情都知道,那都是我初中之前的爱好……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明班主任确确实实会做背调,都是转学生,那总不能只调查她一个人吧?
沐辛然她们的情况班主任也知道喽?
既然知道她们情况的特殊性,为什么学校没有针对特殊学生,进行特殊对待呢?照现在这种课程上下去,沐辛然他们一个也活不了啊。
欸?混子庸医说过,周五的《分辨》课很危险……哦,他没直接说,是沐辛然几个人阅读理解出来的……她的理解怎么跟她们差这么大呢?
不知道晚上食堂里还有没有那个新菜,晚上的时候,应该就不算是新菜了吧?
欸,好想说话。]
安溪一跳五六节台阶,三两下跳到一楼,垂直像个棺材板一样蹦进黑色岩浆里。她往上拔了拔右腿,黑发像流水一样任由她拔出右腿,安溪就知道这是谁的头发了。
[微微!]
安溪用表情大叫。
她像在老家小溪里一样,蹚着黑发流水移动,一边走一边低头扒拉两下头发,看看里面有没有埋着她的朋友。
[还好是微微,]安溪消失的嘴巴对自己说,[如果是沐辛然,我就又要罚站了,罚站也没事,就是然然又要难过,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有嘴巴都不会哄,没嘴巴更不会了。]
安溪从这头一直扒拉到自己教室门口,也没有扒拉出来自己的朋友,但她听到教室里有人。很轻的呼吸声,可惜在她失去嘴巴之后,任何动静都很容易吸引到她。
教室的门是她在离开的时候顺手锁上的,现在门是从里面锁上的。不过这难不倒安溪,她轻巧爬上窗户,三两下把从内反锁的窗户给打开了。
【教室里】
在安溪笔直跳进黑发里的时候,就有人第一时间发现了她,但他们来不及高兴班长重归视频,就发现一个问题。
“为什么微微的污染不寄生她?”
她在黑发河流里简直比鱼在水里还自在,鱼在水里还有天敌呢,说不定还会被淹死!
众所周知,污染并不完全受宿主控制,虽然宿主能够利用污染进行攻击防护以及一些其他活动,但这不代表污染就是宿主的手或者脚,让它污染就污染,让它消失就消失。
那不叫污染,那叫异能。
污染是无时无刻的,不分敌我,不管宿主喜好,只要存在就会全天无休地工作。
宿主最多控制压低其工作效率,让污染控制在一种对外影响很小的状态,但这不是谁能做到,也不是谁都想做,更不是想做能做就能一直做。
人能一时行立坐卧皆标准正确,能时时刻刻都标准正确吗?
黑发对安溪的不寄生就很让学生们费解,尤其是这样流水般的黑发很明显是污染外放到宿主都难以控制的程度,安溪为什么能这样轻松自在呢?
学生们不理解,学生们偷偷放出污染对着自己关系最亲密的朋友,黑暗里每个人都在被污染袭击之后,得到一次肢体碰撞。
“你个垃圾,以为我认不住你的污染?”
“你认出我的,我就认不出你的?快收回去,我脖子要断了!”
类似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班主任呵斥:“我的实践课不想上,要不要换成你们朱老师的实践课,啊?!”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画面里的沐辛然就是这个时候注意到有人打开了教室的门。
沐辛然躲在讲台底下,又全身心关注走廊的动静,很难听不到窗户被打开的声音,她手里握着一个注射器。
她没有告诉安溪的是,在医务室里她不仅拿到新针头用来对付午休时的呼吸污染,还注意到一箱子已经使用过的注射器,她拿了一个给君挽厦拿了一个。
沐辛然有想过要不要给安溪也拿一个,但她很担心安溪拿到之后,不是拿来当做武器。
沐辛然拆掉针头上的盖子,紧紧握着针筒,紧绷着身体跟神经。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呼吸跟心跳都放慢了,大脑完全清空,所有的注意都放在教室里第二个人的脚步声与呼吸声。
一步又一步。
来人动作很轻很慢,或许ta并没有那么强大,否则不需要这么小心谨慎。
沐辛然并不是第一次进副本,自从几年前差点猝死进入副本之后,她几乎每隔几个月就要进来一次。
但课本并不是这样介绍的,书上说,哪怕现在技术无法治疗的疾病,在进入副本成功存活后,也会慢慢恢复身体。也不存在隔几个月再进副本的副作用,只要不作死昏迷,就不会第二次进入。
沐辛然是在第二次进入副本之后才知道的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副本可以恢复疾病,却也会让人无缘无故昏迷再次进本。
但明面上没有实时修正介绍,依旧是过去的版本,沐辛然也被要求签订保密协议。
总而言之,她见过很多魇界人,也多少了解一点魇界人。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有很多地方跟蓝星人没有区别,甚至可以说除了污染这块之外,要比蓝星人要更容易看透。
比如,如果魇界人足够强大,就不可能掩盖踪迹。能够让他们小心翼翼的,只有武力值比不过,污染比不过。
考虑到走廊的黑发,来人或许并不是发现她在教室里,而是在躲避外面的黑发。
至于为什么没有听到跟黑发打斗的声音,谁知道这个魇界人有什么污染能够躲避呢?
想法一闪而过,沐辛然没有放松警惕,她听到来人在教室里转悠一圈,然后没有声音了。
她猜对了?
真不是冲她来的?
安溪就悄无声息蹲在讲台对面的桌子上,外面微微污染的气息太太重,以至于她闻不出躲在讲台底下的是哪一位好同学。
但不论是谁,失控污染最后十来分钟的狩猎就从这位同学开始好了!
她想了一个绝佳的计划,是她在一个老同学身上学到的,发挥得好的话,能把人吓到污染当场发作。不过,大家都是污染人,大城市同学的精神要比她家那边要更强悍一些才对,毕竟他们有这么变态的班主任,还有这样先进的课堂测试。
这个计划简单来说就是:声东击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沐辛然后背湿透了,睫毛上汗水滴落到她眼睛里的时候,她下意识眨了下眼睛。
就这一下,她听到魇界人动了,声音极其近,就在头顶!
沐辛然在听到声音的瞬间手上的针攻击过去,手上扑了个空后,身体没有任何停顿朝外翻滚,朝着窗户方向跑。
她没有选择靠走廊的窗户,即便她猜到走廊里是微微的杰作,但她也不可能天真的认为跟微微一个宿舍,又有安溪这么一个共同的朋友,微微就不会攻击她。
魇界人到底是主动释放污染,还是被动释放,但现在官方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但不论是哪一个,他们无差别污染玩家是毋庸置疑的。
沐辛然跑到窗户的时候,正要开窗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不对,为什么魇界人没有动静了?
这么点距离,这样狭窄的空间里,面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玩家,为什么没有第二步计划。
教室里安静到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一个想法从沐辛然脑中一闪而过,她手下不停快速打开窗户,但在她跳出去的瞬间,她回头看了一眼教室。
最坏预想里恐怖贴脸没有,有的是一个蹑手蹑脚爬走廊窗户的背影。
沐辛然:“……安溪。”
背影就僵硬在爬窗户的动作上。
【教室里】
没有人比教室里观众更清楚事情的经过,他们完整看到了两方人的动作。
他们清楚看到安溪是如何声东,又是如何在准备击西的时候,看到沐辛然的身影,面露惊悚。
毫不夸张,那个瞬间,安溪在面对失控污染群都没有恐惧的脸上,流露出惊悚。
然后沐辛然逃窜的时候,她如释重负比来时更轻更快的速度往另一个方向跑。
然后就被叫住了。
学生们很不理解啊。
有人不耻下问:“沐辛然是有比安溪更厉害的污染吗?”
“没感受到啊。”
“那为什么呢?”
为什么安溪看到沐辛然这样恐惧,为什么黑发微微的头发没有寄生安溪,她们1101宿舍三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他们班不知道的秘密?
学生们百思不得其解,安溪偷偷摸摸摸了块手帕挡住嘴巴,笑眼盈盈回头,冲着沐辛然挥手。
沐辛然爬回教室,她没有问安溪刚刚在做什么,问也没用,还会得到一大串可能跟她想要的回答完全无关的内容。
她只是奇怪,“你捂着嘴做什么?”
安溪无辜地眨了眨眼。
沐辛然就察觉到问题了。
“你嘴巴怎么了?还是嗓子?不对,如果是嗓子,没有必要捂住嘴巴。所以你嘴巴怎么了?”
她说话间收起针管走向安溪。
安溪就想往后退,但后面就是墙壁退无可退。
她冲着挤眉弄眼,一手平伸挡在身前。
“很严重?”沐辛然没有再继续往前,“被污染了?”
她脑子里下意识想了很多奇怪的嘴巴,最后出现在脑海里的是上节课大嘴巴的嘴巴,被针线缝上一样,血淋淋的,可怖又可怜。
沐辛然长了张嘴巴,话在嗓子里滚了又滚,最后干巴巴问,“疼不疼?”
安溪脑子飞快运转着想主意,直到沐辛然的声音打断她。
安溪就觉得她好像把沐辛然想得太脆弱了,她总觉得沐辛然是玻璃房里的瓷器娃娃,可是瓷器娃娃不会说“污染若致死,先下手为强”。
朋友应该坦诚相待。
安溪想着把手帕拿下来,她小心看着沐辛然的表情,就在沐辛然眼睛里看到了震惊,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但安溪很确定没有恐惧。
沐辛然当然震惊!
她想了很多可能,唯独没想过整个嘴巴都没有了!
她应该恐惧的,但她实在想不起恐惧。
她脑子里全是安溪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好你好,我叫安溪,安全的安,溪水的溪,很高兴认识你。”
“学校几点吃饭??”
“好然然,好姐姐,拜托拜托。”
“然然”
“然然”
许许多多的声音在沐辛然脑子里炸开,让她头晕目眩,她听到自己声音干涩问出毫无用处的话。
“能恢复吗?”
安溪一直看着沐辛然,发现她精神正常就放松了,听到问话下意识要回答,发不出声音后小鸡啄米式点头。
点完头就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沐辛然,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沐辛然——
[然然,厉害,这都吓不到你了!超厉害的!进步超大的!]
沐辛然见状以为安溪说能治疗,完全没问题,松了口气。她站着缓了缓急速跳动的心脏,感觉到呼吸顺畅一些才说道:“你遇到无脸学生群里了?”
这个污染太特殊了,很容易就能想到正确答案。
“除了嘴巴之外,还有其他污染吗?我能帮你什么?”
安溪有点想要炫耀她的战利品,但考虑到沐辛然跟她们自带污染的人生活环境不一样,可能会惊喜不成反而成惊吓,就忍了下来。
她取出纸笔写到:[等到下课之后,我去医务室治疗一下就行,一点事都没有。]
不爱写字的安溪此时此刻觉得书写也不是那么讨厌,笔尖飞起:
[一点也不难受,就是得在吃饭之前把这个嘴巴治出来,不然就没办法吃饭啦!!
然然可以陪着我,我之前生病的时候,妈妈就一直陪着我,这个超级超级重要!!]
沐辛然在旁边看着一个字一个字出现,仿佛能听到安溪的声音,她应答道:“好,等下课之后,我陪你一起去医务室,等你治疗好了,也陪你一起去食堂。”
安溪惊喜抬头看向沐辛然。
沐辛然就有种负罪感,之前很多次她都没有陪安溪去食堂。
[你是最好的朋友!!]
沐辛然心脏像被这几个字捏攥住了。
安溪非常高兴地打开教室大门,她没想到沐辛然不仅没有害怕,也没有太难过,还答应她很多不平等条约——
比如无条件支持安溪参与各种选举活动。
污染,原来还有这种好处!
她过去都在受罚!
思思更是嘲笑她每次都被发现偷吃污染。
此时此刻,沐辛然才是她安溪最好的朋友!
安溪进入黑色河流中,顶着身后沐辛然的注视弯着腰在头发里摸找另一个最好的朋友。
微微的情况有点奇怪。按理说,这样外放的污染,宿主应该非常躁动,但是她从头摸到教室门口,都没有找到微微的踪迹,也没有感受到她本人的气息,她就像融入这黑色河流之中了。
这很危险。
虽然安溪不知道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但她很清楚,宿主的异常往往代表她失控的征兆。
安溪加快了摩挲速度,她想要最好在课堂测试结束之前找到微微,因为下课后,她有可能就恢复正常了。
可问题没有解决,微微下次仍旧是这种情况,总有一天问题会彻底爆发。
安溪最后摸到楼梯下,只剩下最后一小片就摸完整个走廊,仍旧没有摸到微微的时候,楼梯上传来声音。
安溪没有抬头去看走廊,她听出来来人是谁了。
[找到了。]
安溪到走廊尽头角落里弯下腰,动作轻柔扒开一层又一层缠绕覆盖流动的黑发,直到一双睁开的眼睛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第33章 伪装失控污染
安溪双手叉进微微腋下, 将微微从黑发流水里扒拉出来,动作像拔一个扎进泥土里的萝卜。
[好软!]
安溪消失的嘴巴感叹到一句,动作下意识放轻许多。
将人拔出来后, 安溪也没有立刻松手。因为她发现微微不知道什么情况, 整个人没骨头一样软塌在她怀里。安溪只能像抱个大型棉花娃娃一样环抱着微微,才不至于让微微滑落到地上。
微微的下巴抵在安溪的肩膀上,安溪调整了下姿势, 免得微微的脑袋挡住她的视线,好在微微头小身体小,抱着的时候稍微调整一下也就不妨碍什么了。
调整好视线,安溪又抱着人调整了下姿势, 这次主要是调整的目的在于微微的头发。要知道整个走廊里的头发,都来自于微微小小的后脑勺。不好好调整,安溪很容易被微微的头发绊住手脚的。
等到一切都调整好后, 安溪才抱着人转身看向楼梯方向。这人刚一下来, 安溪就从来人的脚步声跟呼吸认出了他的身份。
大嘴巴。
“安溪, 你, 她怎么了?失控了吗?”
大嘴巴站在楼梯上, 大概是顾忌黑发, 位置上跟走廊拉开不远的距离。
安溪眨眨眼摇头。
大嘴巴见状就注意到安溪的异常, 只是微微正好挡住了安溪嘴巴的位置, 所以他看不到安溪嘴巴位置的空白,他只是奇怪安溪为什么不说话。
“你嗓子被污染了?”
大嘴巴猜测。
安溪看着大嘴巴安然无恙的样子,只睁眼看着大嘴巴。
“说不出话。”
大嘴巴喃喃自语, 他似乎想到什么,看向安溪怀里的微微,捏着扶手的手有些用力, 再次看向安溪的时候就显得很犹豫不决。
安溪很擅长跟人聊天,因此她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对方想说什么,他在犹豫一些私人话题,大概率是跟微微有关的话题,且是坏话。
安溪这会儿就非常讨厌说不出话,很明显啊!大嘴巴这个表演,正是需要她递话的时候。偏偏她没办法开口,也没办法及时写出来字,问一句:怎么了?
或者,“你想到了什么?”
不过她虽然说不出也写不出,但这难不倒她。
安溪动了动食指,食指上的黑发指环在空中扭曲缠绕分股,最终浮现一行字:
【说不出话,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这招还是从微微那学到的。
安溪期待等着大嘴巴的反应,谁知他面露惊悚飞快往后上了好几个台阶,几乎要转弯往二楼冲了。
黑发再次扭曲变换成新的字:
【你怎么了?】
大嘴巴双手抓着扶手,好像这样才能支撑他不倒下去,声音尖锐:“你怎么能使用她的污染!”
大嘴巴并不知道安溪容纳了微微的污染,也就不知道她有自己的黑发污染,从他的视角里就是安溪操控了微微的污染源头。
这怎么可能呢?
再亲密的关系都没有能够共享污染一说……不对,大嘴巴终于意识到安溪此时站在微微的黑发污染里,而她看起来根本没被污染!
“你怎么能在她的污染里安然无恙?!”
【教室里】
“爽了!”学生道,“我就是在等这个!”
“我也是,从看到他出现,我就在等这句话,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啊!”
大嘴巴不知道他已经成为教室里同班同学们的嘴替,他感觉自己好像要失控了,否则怎么会看到这么诡异的事情呢?
安溪还在奇怪大嘴巴突然之间怎么好像突然失控了一样,听到问话才反应过来。
只是反应过来是反应过来了,依旧不是特别理解,她已经容纳了微微的污染,不受微微污染的影响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大嘴巴的诧异不作假,假设他知道容纳污染就会不受该污染影响,就算他没有意识到她容纳了微微的污染,也不会是现在这副见了失控污染的样子。
黑发扭曲了下,安溪无辜茫然看着大嘴巴:【啊?我不知道啊?】
两个问号,非常的传神。
大嘴巴一点一点往后上楼梯,表情很僵硬,“我突然想起来,楼上还有同学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他看起来好像不仅是恐惧她不受微微污染影响,他在恐惧别的什么安溪不知道的东西。
安溪意识到这点之后,哪能真就这么放他离开?
食指黑发顺着安溪的意志游蛇般顺着扶手朝着大嘴巴离开的方向游动。与此同时,走廊里密密麻麻的黑发潮水般往楼梯间涌去。
安溪没想到微微的黑发会突然有动作,之前无论她在黑发里面怎么摸索,甚至把她本人从黑发里拔出来,都没见黑发有动静,为什么现在动了?
总不能是跟着她的黑发走吧?
微微原来这么喜欢她吗?不清醒的时候,污染还跟着她走?
安溪抱着微微到教室门前跟沐辛然汇合,就听到沐辛然道:“头发或者她本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安溪用头发在半空写了个[?]。
沐辛然假装用黑发写字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很稳重道:“我一开始以为她是在堵我,但是我刚刚想了一下,除非她进不来教室,否则没必要在走廊搞出这么大阵仗就为了堵我。”
“刚刚我现在门口测试了一下,头发对我没有反应,除非我表现出攻击的样子。”
“所以它不是为了我。我回忆了下,在我进到这里之后,教室里其实不止我一个。”沐辛然道,“只是我还没看到人,那个人就跑出去了,再然后微微的头发就堵住整个走廊。”
“我刚刚在教室里翻看一下,除了我们的动作导致桌椅移动之外,只有大嘴巴的座位桌椅有所移动。”
“所以,我怀疑微微一开始是不是就是在找大嘴巴?”沐辛然道,“昨天课堂测试视频里,大嘴巴吐出来的不就是头发吗?”
[那有可能是他的污染源头,这里很多人的污染源头是头发。]
“是有这个可能,”沐辛然道,“而这个可能是不是指向微微嗓子里的头发?那不是她自己的头发对吧?”
安溪动了动不存在的嘴巴,黑发在半空编织:
[如果是这样,就说明他想置她于失控。]
微微嗓子里的头发如附骨之蛆,如果没有安溪治疗,她迟早会因痛苦污染失控,无法容纳或者清除的污染,就像毒药。
可他们不是同学吗?他们的座位位置距离那么近……安溪感受到黑发捉住了大嘴巴,抱紧了微微。
她其实早就有所猜测,但她不愿意往这个方向去思考。
或许里面有其他原因?
在没有失控的前提下,怎么会有人想要自己的同学失控呢?
失控对他们来说,比死亡更痛苦,这是自有意识起就悬在头顶的剑。
“但我早就怀疑了。”安溪想,“从第一次见到大嘴巴开始,我就开始怀疑大嘴巴有秘密了。”
他坐在微微隔壁桌,是当时整个班里除了微微之外唯一一个有情绪的同学,其余同学如同假人雕塑,所以安溪才会找他搭话。
而看起来很懦弱可怜的大嘴巴,对于安溪的搭话给予了回应。
要知道那个时候即将上课,班主任既然因为安溪在上课前说话让她到办公室去,就说明班级里是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的。
安溪初来乍到性格又安静不下来,她不在乎这种没有明文规定的规则,一个懦弱的老生也不在乎吗?
之后在课堂测试里,他从恐惧狼狈入场,到最后的凶狠怒视。
他的凶狠不是老实人被欺负到一定程度后的反击,更像是畏惧什么强行压制本性,最后难以压制的暴露。
“我都清楚。”
“我只是不敢相信。”
安溪想。
所以在这里遇到大嘴巴的时候,她对他的态度不算好。
沐辛然说完没有在说什么,她的猜测,安溪作为了解信息更多的人,不可能毫无察觉。但她想,安溪的生活环境大概率是没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微微能够说话了,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她。”沐辛然道。
不用问了,安溪感受到微微的黑发在触碰到大嘴巴之后的剧烈情绪,它们想要撕碎他。
而微微还没有反应,安溪的黑发原本是去绑人,现在不得不努力在黑发流水里左窜右窜才能不让大嘴巴被黑发捉住。
她倒不是要保住大嘴巴,或者要干涉他们怎么样。只是微微现在并不清醒,甚至可以说没有意识,这种情况下污染源头的行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宿主的执念愿望;一种是污染源头自发污染行为。
黑发或许承载了微微的意识,但这样大的执念,安溪觉得还是等微微清醒的时候处理更好。因为假设微微在毫无意识的时候,由污染解决了她心心念念想要处理的存在,等到她清醒过来,她本人的情感要如何发泄呢?
无法发泄的情绪,会不会导致她走向失控?
但转头安溪就意识到一件事情,大嘴巴一直坐在微微旁边,两人真有深仇大恨到失去意识污染也受影响的程度,怎么可能一直平安无事呢?
大嘴巴刚刚下来的时候,也不像是害怕微微污染的样子,他是在发现她不受微微污染影响之后才突然恐惧的。
他确实有持无恐。
他不怕污染释放的微微,却恐惧能使用微微污染的她?
沐辛然的话里提到过,她跟大嘴巴是一起进来的,然后大嘴巴立刻离开,之后微微的黑发在走廊徘徊。
安溪大脑飞快运转,之前那次课前测试里,微微似乎就是这种几乎没有活动的姿态,只有密密麻麻的黑发填充空间。
她是否在测试里始终没有清醒的意识呢?
回到现实之后,她又是否会忘记跟大嘴巴的仇恨?
否则无法解释现在的情况啊!
可是为什么会造成这种情况?
微微身上还有什么污染在影响她?
安溪想到这里,单手托住微微的后腰,让她整个人靠在她身上的同时,脸也能露出来。另外一只手去掰微微的嘴巴,她动作非常非常娴熟,轻车熟路把微微的嘴巴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