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耽美文男主外室by池峥俞
池峥俞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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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了声:“尹渊。”
“……”
她松了口气,稍作休整,就下马车去瞧下人们搬行李。
她前脚走,车内男人后脚就睁开眼。
眼里没有怨,更没有恨,只是一汪了无波澜的深潭,时不时颤动几分,复回归静谧。
待女人从外回来,他又合上眼,佯装舒展。
“尹渊?”
“嗯。”
“你醒了啊……什么时候醒的?”
他瞥她一眼:“刚刚。”

尹渊还是像原先那样, 给她在尹府附近置办了一处房产,让她和冷蓁住。
刚到县就任的这几天忙得很,大大小小的事堆在一起, 尹渊无暇去管府上琐事, 更别说抽空来见她。
冷翠烛如释重负。
“西南边的那间院子给你,还有它旁边的书房也给你住。”她解下钥匙, 丢给冷蓁,“不要把那屋里整得乌烟瘴气的每隔一个月就清扫下, 也不准带不三不四的人回家。”
冷蓁说话丝毫不客气:“那你呢?你天天带那么多男人回来是在?”
他将钥匙系在腰间, 与荷包绑一起:“我才不会像你那样带野男人回来, 野女人也不会, 野狗野鸡野猪也不会。”
冷翠烛:“死人也不行。”
冷蓁抬头盯她, 怔愣点头。
“哦,知道了。”
“其他房间, 要不要我帮你打扫?”
“啊?”
她并未急着作答。
迁新宅的前几日都会用来打扫,去年搬的那次, 是她和冷蓁两个人合力打扫了好久才将偌大的宅院打理好,这次她吸取教训,想让菟丝子一个人打扫,毕竟他一天使不完的劲儿。
“正好,小杜也要来帮忙,你和他一起吧。”
冷蓁蹙眉:“小杜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而且, 小杜为什么出现在锡璘县,他为什么也搬到这里来了?”冷蓁顿感不妙。
难不成那个小杜真是冷翠烛的私生子?看状况, 约莫还是冷翠烛与尹渊生的……说不准尹渊早知晓小杜的存在,与冷翠烛串通好将小杜养在外面不让自己知晓,所以才会他们去哪儿小杜就跟到哪儿。
“小杜姓什么?”
冷翠烛:“小。”
“你别再诓骗我!”
冷翠烛:“杜。”
“姓杜, 叫杜杜。”
她不耐烦:“哎呀,他姓什么于你有啥关系。想知道他姓什么,你自己去问他呗,诘问我是什么意思。”
冷蓁怒不可遏,但也只是瞪她,不出声。
用完午膳,菟丝子与冷蓁在家里打扫卫生,她提着篮子到街上去闲逛。
锡璘县要比原先的县城繁华热闹些,即便是午后该午憩的时辰,街上行人仍旧络绎不绝,摊贩也精神百倍地去叫卖。
她先是去糕饼铺子给冷蓁和菟丝子这两个孩子买了两大盒糕点,又买了平日里要用到的米面粮油,还打了一壶清酒。
在街边看了会儿杂耍,正想打道回府,一扭头看见熟人。
江觅觅打扮的同平日比起来稍显素净,发髻上只插了几支素银发钗,唇色寡淡,不似原先那般簪花抹粉。
“娘子,出来采买东西呀。”江觅觅勾唇笑笑,牵起她手,“正好,我也是奉夫人之命,出府采购,一起吧?”
“呃我……”
她原本想告诉江觅觅,自己买完了正打算回家,怎样江觅觅开口。
“娘子,陈大人还让我捎东西给您。”
“……那,走吧。”
待与江觅觅逛完一个时辰的街,她才得到陈浔的信。
信有两封。第一封信上说,他很想念她,问她这几天过得好不好,这几日骤冷,让她多加衣衫,莫染上风寒。
第二封信藏在第一封信中,她用火烛将信纸烤了番,藏在信纸背后的密语显现出来。
陈浔说,盐场已投入生产,她要是想去看,就给他回信,他能带她去瞧。
冷翠烛对此没什么兴致但,说起盐场,她倒想起姒青临时之前给她说的一番话。
姒青说,他在那地方的某处藏了遗嘱,嘱托她一定要去找。
江觅觅好奇得很,开口问她:“娘子,大人说什么了呀”
“没什么。”她回道。
“娘子与大人关系很好么?”
冷翠烛沉吟半晌:“寻常好友。”
“江姑娘,过几日……该是你的纳妾礼了吧?”
依照旧俗,大户人家娶妻纳妾都要有仪式,娶妻自是三聘六礼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而纳妾,则需由一顶青衣轿装着妾室,从角门进府,进府后,妾室还需向正妻磕头、敬茶。
她对此这么了解,是因为年少时做过挡妾室的美梦。
只可惜,她高看了自己,更高看了尹渊。
即使是她于尹渊早无感情的如今,她也不能去否认,自己不艳羡江觅觅丝毫。
如果自己家世好一点、性情好一点,还与从前一样年轻美好……她会不会有更好的命运?她深知,是会的。
做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那样就不必沦落风尘,能过上虽平淡清贫但幸福的日子。
如果下辈子可以,她一定要孤身一人,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是啊。”江觅觅喟然,“差不多,就是这两天吧。”
“冷娘子,觅觅与你讲实话,”她拉紧冷翠烛双手,“我很紧张,不但紧张,还害怕。”
“害怕被发现……”
冷翠烛关切问:“怎么了?”
江觅觅低声抽泣:“我已不是完璧之身,害怕圆房的当晚被尹大人发现这事,把我逐出府去。”
“这个啊。”
她摇摇头:“没事的,尹渊他……其实不怎么在乎这个,而且,他不一定就会发现这事,别过分担心了。”
“可、可是,”江觅觅转转眼珠子,忙道,“妾、妾身……”
“妾身已有身孕。”
“你说什么?”
江觅觅一本正经:“妾身怀了陈大人的孩子。”
“这孩子月份还小,万一因为圆房而流掉……”
冷翠烛试图理解:“你是打算将孩子生下来吗?”
“不打算。但是……”江觅觅坦白,“我就是不想与尹大人圆房。”
“妾身对他是纯净无暇的爱慕之情,不想让这份感情沾染上□□。”
“这样啊。”
冷翠烛点头:“你若是真的不想,避免法子也简单,找大夫开个证明你身体亏损不宜行房的方子就行。”
“就拿这个糊弄大人?”
冷翠烛讪讪:“别的法子我也想不出来呀……”她在找理由这方面就没成功过。尹渊跟个狗皮膏药似,任她怎么找借口都没用,他压根不去听,最多将他想听的那些话给听进去。
“你要是有另外的办法,需要我帮忙,我一定配合。”
冷翠烛没想到需要她帮忙的这天会来得这么快。
两天后的夜里,她正待在屋里翻账单,外头忽吵嚷起来。
她放下账单,推开门:“尹、尹渊?”
尹渊瞥她一眼,不由分说地往屋里走,身后几个护卫将冷蓁制止住。
“把你那堆臭鱼烂虾拿回去!我们不要你的东西!”
冷翠烛忙问冷蓁:“什么东西啊?”
冷蓁不理她,她又去瞧一旁护卫。
“娘子,是一箱鹿茸,还有几只鹦鹉。”
“要,”她点点头,“怎么不要。”
“麻烦几位大哥,帮我抬到后院仓库吧,辛苦了。”
“娘,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你打包饭菜的时候怎么想不起这句话?”她朝冷蓁挥手,“天色不晚了,回去休息吧,别明早起来吃早膳又打瞌睡。”
她扭头回屋。
尹渊端坐在房中软榻,她一进屋就抬头盯她,直到她走到榻边,开口问。
“官人这么晚来这做什么?”
盯了这么久,他偏偏这个时候移开眼:“……想见你。”
她倏地想起:“今日不是江氏进府的日子吗?”
“嗯。”男人答道,“人不见了。”
“不见了?”
“嗯。”
“江姑娘没藏我这里。”
“嗯。”
“我知道。”
“我是想见你。”
她说不过他:“……那你现在见到了,快回去吧。”
冷翠烛不理睬尹渊,回书桌前翻看账单。
那账单记录的就是这几天采买物品所花的钱,林林总总有三页,她翻来覆去地看了七遍,确认无误后收进匣子。
正欲起身,一只手伸过来,当她面拿起桌上信封。
“你怎么想拿就拿?”她蹙眉嗔怪,去抢男人手中信封。
尹渊身子一侧躲开,拆开信封,面无表情地扫一眼,而后如临大敌般捏住信纸。
冷翠烛这才瞧见那封信,就是前几日陈浔写给她的那封。
尹渊看的是没密语的那一面。
“……什么意思?”
“我与陈大人的关系一直不错,他写信问候我也不行吗?”
她紧接着说:“快点把信还给我。”
“寻常问候,为何如此紧张?”
她死鸭子嘴硬::“我哪里紧张了?我没在紧张。”
她反咬一口:“反倒是你,一直紧张兮兮。”
“……”男人捏紧信纸,将其上笔迹扫了一遍又一遍。
她就杵着,惶惶注视信纸背面若隐若现的密语。
盐场的事,若是被尹渊知晓可不得了,万一一气之下将她抓进牢里,将陈浔搞垮,将盐场给一锅端……这么大的事业,说不准会因为她的疏忽毁于一旦!
“别看了……”
男人抬眸,瞟了一眼后又继续扫信纸,手背绷紧,青筋暴起。
她握住男人的手:“别看了嘛。”
另一只手,缓缓探向胸口,悄然挑开:“看这个。”
“……冷翠烛。”男人叫住她。
“又怎么了嘛。”
“他为什么会想念你?你与他做过什么?能让他想念你?”
“你又在算计些什么?”
“我算计?”她面上笑颜陡然消散,“我还能有你会算计?”
“这么怕我算计你,是心虚吗?”她挑眉,笑道,“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算计你,我宁愿与你老死不相往来,都不想再招惹你。”
“陈大人年轻,又事业有成,我算计他,也是情理之中嘛。不像你……”
“够了!”
男人倏然拂袖,长袖扇过她面颊。
她抚过面上红痕,嗤笑道:“我说的一点都没错。”
“大人,你老了,你不会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年轻。那么多比你年轻英俊的优秀子弟,你每一个都要去忌恨吗?”
“你不能因为这个把我甩了。”男人眉心拧作一团,“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你不依赖我,指望那些贱人给你幸福与欢愉吗?还是指望你自己,用你那是非不分的心在尘世这个染缸里挣扎?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你但凡做过一次正确的选择,我都不会像如今这么排斥。”
“是啊,我没做对过一次,我每次都选了最难走、最曲折的路!”她咬唇喝道。
原先她可不觉得与尹渊在一起是个错误的选择。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是一次次妥协退让、一次次茹苦含辛过后么?
男人陡然失神。
“把信还给我!”她边吼,边去抢男人手头信纸。
信没抢到,被一把拉进怀里抱住。
“放开……”她唇刚张开,就被堵住。
男人扣紧她后脑抱住她让她走不掉,她就去抓他脖颈,将他唇瓣咬破泌出鲜血。
而信纸,被揉皱、撕碎,翩然坠地。

第84章
秋雨连绵, 院中芭蕉被雨滴砸得颓靡寥落,砖石上附着的苔藓由雨水冲刷得更为鲜绿,碧透月辉与斑驳的雨交织、相融。
冷翠烛下床, 拾起地上破碎的信, 叠好塞进抽屉。
她走到窗前穿衣挽发,男人正好从后贴过来抱住她, 撩起她鬓边发丝。
她偏过头:“你该回去了。”
“再来一次。”
“我要睡了……”
“那我就留在这里过夜。”说着,男人往床畔走, 掀开床帘躺回去。
她站在窗边, 有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垂眸将发挽了一遍又一遍。
“你给我送鹿茸做什么?”
男人淡淡:“治虚寒。”
“正好有人送我鹿茸, 就带过来给你了。”
尹渊把他受贿的证据放她这里?
她暗骂了几声:“看样子, 这地方的官员还蛮欢迎你的。”
“不过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相互勾结。卖官鬻爵,利欲熏心。”
别人给他送东西他还要背地里骂人家?
“哦, 你真清正廉洁。”她随口敷衍道,转身到书桌前翻书,“易姐姐教了我几个射箭的招法,我要温习完再睡。”
“……嗯。”
“你没事做,就先睡吧,我很忙的。”
“嗯。”男人拢拢衣领。
她坐在书桌前看了半个时辰的图画书, 外头的雨渐渐停了,她去床边瞟一眼, 见男人熟睡,出屋去浴室沐浴。
搬过来这些天,她还是头一回用浴室。
这个浴室平时就她一个人用, 浴盆浴巾都是崭新才买的,冷蓁在自己院子里的浴室洗,尤恩飞来飞去很少洗,菟丝子拿水涮一下就行。
她往盆里添好水,褪尽衣衫,正欲跨进去,门外有人边敲门边问。
“娘子?冷娘子?您在这里吗?”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回答说:“啊,我在,您是哪位?这么晚了,来找我做什么?”
门外女人抽泣几声:“娘子,我是觅觅呀……”
“娘子,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才冒雨来找您。您可一定要帮帮我!”
“啊,觅觅姑娘,”她弯腰捡衣服,边穿边道,“你别急,我马上出来!”
“娘子,我可以进来吗?外面的雨好大,我浑身都湿透了……”
她微愣,思索了阵:“可以,你进来吧。”
到最后她还是没泡上澡。她见江觅觅浑身湿透可怜得很,就将那盆水让给江觅觅,还找来自己新裁制的睡裙给江觅觅穿。
趁江觅觅泡澡她进去添水的时候,她将江觅觅的身子看了大半,就是女人的身体,不像冷蓁说的那样,长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物件。
“我是从尹府逃出来的,实在是走投无路,就只能来娘子这儿了。”江觅觅垂头丧气。
“那就在我这儿住一晚再做打算吧?”冷翠烛给江觅觅倒了杯热茶,柔声说,“妹妹,你不必过分忧心,说不准,尹老爷会原谅你呢。”
“但愿如此吧,”江觅觅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如果尹大人因为逃跑这事厌弃我,我也没什么好委屈的,毕竟是我违约在先。”
“要是陈大人知道我把好好的坦途弄成如今的田地,一定会置气不再理睬我的……所以娘子,求求您,不要将我来你这儿这事告诉他们。”她拉住冷翠烛胳膊,细声哀求。
冷翠烛点点头:“放心,我不会的。”
“江娘子,时辰也不早了,去休息吧,我在西厢房给你铺好了床。”
江觅觅:“我想和娘子一起睡。”
“啊哈哈哈……那好吧。”她拉着江觅觅往西厢房走。
走到半道,江觅觅陡然停住:“怎么是去西厢房,不去娘子住的房间?娘子睡的正房,应该要比厢房更宽敞些吧?床也更大……两个人睡,才施展得开。”
“啊哈哈哈……是比厢房大些。”
可,尹渊还在正房躺着啊,若是让他们两个对上面,那还得了。
就算没事,她的床睡两个人确实绰绰有余,睡三个就不一定了呀。
“但是,我在屋里育了鸡,那只鸡不仅吵,还喜欢到处乱拉,我怕你受不了。”
“西厢房也是一样的呀,那床我们挤挤能睡下。”
江觅觅见状,微笑着点头:“好啊。”
半夜她确认江觅觅睡着无误后起床穿好衣袍,边打哈欠边回正屋。
也不知尹渊醒没醒。
没来找她麻烦,应该就是没醒吧?
到了正屋门口,她推开门,蹑手蹑脚地往屋里走,三步一停。
床上没人。
整个里屋压根没有人影。
她坐到书桌前,倒了杯菊花茶来喝,环顾寂寥无声黢黑不见底的屋子,沉吟许久,还是没抗住瞌睡,迷迷糊糊上床休憩了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慰,甚至是折磨。
她似被什么东西桎梏住,浑身动弹不得,被迫平躺在床,承受狂风骤雨般的摧残与侵蚀。
虽说堪比折磨,但她竟渐渐地,从中品味出些许畸曲的快慰,那种快感从脊髓蔓延至全身,将她吞噬还不够,还要将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扒开,去灌注,直至将其完完全全地灌满。
终于,她承受不住,被迫扭动坠痛的身躯,睁开眼。
“……尹渊,你做什么?”
身上男人倏地捂住她双目。
任她如何去质问,去谩骂,他皆一言不发。
“你从哪里跑出来的?”她深吸一口气,“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还像个正人君子吗?”
男人终是开口:“趁人之危,当然不是。”
“你不喜欢正人君子的话,我可以不是。”
她懒得去听:“你先下来,我想翻身。”
“不行。”
“那把手松开,别捂我眼睛了,好痒。”
“嗯。”
男人松手过后,顺其自然地抱住她,将她搂进怀里。
她实在太困,无暇顾及身边人的企图,索性让他抱,枕着他肩膀睡过去。
“抱歉。今夜又与你吵架……让你怄气,以后,我不会再去干涉你与别人的交往……,只要是正当关系就行。”
“男人良莠不齐,最好不要和男人有太多往来,非要的话,我也不会去拦你,只是提醒你一句。”说完,尹渊叹了口气。
其实当初上请从县上调离,就是因为他害怕冷翠烛脱离他的控制,与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这其中就包括陈浔,他担心陈浔将她带坏。再加上那时县里的舆论对她、对尹家已然不利,再带下去,恐要出乱子。
“你要是能听话一点……”话说到一半,男人顿住,“睡吧。”
冷翠烛都做了好几个梦了,结果被男人抚背的动作吓醒,讪讪答:“嗯……好。”
废话真多。
之后的几天,江觅觅不冒雨来找她借宿了,倒是尹渊总以各种由头带人闯家里来,虽说每次都会带各种奇珍异宝来,还会帮她让下人把冷蓁惩治一顿,但她依旧觉得烦,只是不表露出来,每次都对他笑脸相迎,背地往他水里下迷药。
没办法,同同房比起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她谋算着,月末偷偷溜出城几日,去盐场看看。她已给陈浔寄了信,与他相约在城门外,届时他会派车来接她。卢妙莲也会来,专程来帮她打掩护。
“我过几天,要去找原先的闺中密友,需在她家住几日。”
“闺中密友?”
“就是原先在青楼结交的好友,她现在也从良了,自己一个人做些小本买卖。”
她余光去瞟男人神情。
“嗯。”尹渊颔首,“要多少钱,让管家拨给你。”
她赶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钱,我就是通知你一声。”
“……好。”
她觉着,尹渊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怪,又说不上来是怪在哪里,反正他鲜少流露出那种温驯的笑容。
“要下人吗?”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冷蓁还麻烦你照顾。”
尹渊面上笑意散去,板着脸垂睫道:“江氏无事,正好,让她照顾。”
“啊……”
让江觅觅照顾冷蓁?他们两个年纪就没差多少啊!更何况,二人之间势同水火,不斗个你死我活决不罢休啊!
“好。”
月末卢妙莲当着尹渊的面将她从尹府接走,拉着她上了出城的马车。
几个月不见,卢妙莲光彩依旧,仍拉着她叨叨叨说个不停。
“我最近收了个干儿子,和你儿子差不多大呢,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冷翠烛淡淡:“……你儿子是,做什么的?”
“他卖身赚买官钱,”卢妙莲挑眉,“还不错,但的确没有你儿子干净。”
“差不太多。”她原本想告诉卢妙莲她儿子也是卖身的,暗暗笑了下,终究还是没说。
“你收干儿子,李良贾知道吗?”
“知道呀。那孩子若是真当上官能为我们所用,也是件好事嘛。”
“噢……”她似懂非懂,忽地想到,“听说陈大人的官位也是买的?”
“一路买上来的,不过不是卖身赚的钱,听说是……用的他已故妻子的嫁妆。”
冷翠烛喃喃:“怎么没听说过,他还有个亡妻?”
“那个小妹妹过门不到三天就死了,那时陈浔忙着在外考试,回来连他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因两个人没有夫妻之实,且这事传出去影响仕途,就一直对外宣称没结过婚。那个妹子好像叫姜什么……忘记了。”
冷翠烛蹙眉:“好无情啊……”
卢妙莲见状:“姐姐,感觉你变得好多愁善感。难不成,你真以为这世上有十全十美的男人?”
闻言,她垂眸,抚过手腕上的伤疤,若有所思。
是啊,怎会有十全十美的。
即便是让她铭记这么久的姒青,带给她的也是痛大于喜,还让她落下了可能会纠缠一声的病疾。
既然如此,她就更应该找到那遗嘱,好好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将他留给她最后的价值榨干。
不然等着她做的那些错事败露吗。
赶路到一半路过茶摊,卢妙莲拉着她下车去茶摊喝水休息。
“对了妙莲,我给你带了鹿茸。”她说,“我没吃过那个,听说那个对身子好,你和我一起服来试试吧?”
卢妙莲点头:“好啊,我带了厨子,正好,让他们用茶摊的刀处理了去。”
过会儿,小厮们端上几杯鹿茸血酒,她与卢妙莲一人尝了一杯就喝不下,边商议好送隔壁的车队几杯。
卢妙莲去送,她就坐在一边瞧着。
“大哥,这是几杯鹿茸血酒,鲜榨的,我和我的姐妹喝不完,又怕好东西被糟蹋,就给您们送过来了。”卢妙莲探头去看车厢内光景,“我瞧您们这马车低调奢华,就知里面定是坐了个有涵养、学识渊博的老爷。”
马夫盯着面前几杯鹿茸血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啊、这……”
直至车内人轻咳了声,他才放下心,接过托盘对卢妙莲言谢。
待卢妙莲走后,马夫懦懦将酒送进马车。
“她身边只有女人?”
“回老爷,是这样的,娘子身边只有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人。”
“服侍的下人呢?也全是女人?”
“这……倒不是,身边只跟了一两个丫鬟,其余全是男子。”
“那些男子,可年轻,容貌如何?”
马夫见被步步紧逼,开始拍马屁:“呃,当然比不上老爷您啊!”
闻言,男人眉心沟壑更重几分,垂眸盯着桌上摆着的鹿茸血酒,酒面浑浊,冒出的热气蒸腾而上,如活蛇般盘绕在空。
尹渊掀开窗帘,默不作声谛视不远处,茶摊边端坐着喝茶的女人。
女人微醺过后有些倦困,斜靠在椅背,清润柔媚的面庞染上绯色,肩上薄如蝉翼的雪色披帛滑至小臂,傀俄若醉玉颓山。
……真的只是与姐妹出游?

第85章
说实话, 盐场并不如冷翠烛想象中的那般有趣,非但不有趣,环境也是极为恶劣, 到处都弥漫着尘土。
因开采的是崖盐, 且未经官府批准,大部分作业与休憩的地方都藏在经修缮过的溶洞之中, 不见天光。
“原先姒公子的这块地是空置下来的,最多准许附近的农民在这儿种些小菜, 或是来这儿放牛。”陈浔一边带着冷翠烛与卢妙莲往里走, 一边解释说, “我们现在走过的这些溶洞啊, 山洞啊, 都是在原先的基础上扩修了的,旨在容纳更多盐民, 和那些未经加工的粗盐。”
“娘子们放心,下官就是带你们来这里逛逛, 到晚上,我们去外面扎的幄帐睡。”
冷翠烛仰头望着洞中横梁:“怎么感觉……这地方不太安全啊。”
陈浔挥挥手:“嗨,娘子,盐民们赚的都是卖命钱,若是采盐这活路足够安全,没有一点风险, 那每个人都跑来干了,盐使不缺卖命的人, 哪会有现在这么高的工钱呀。”
卢妙莲东瞧瞧西看看:“陈大人,你这,盐民睡觉的地处咋能和堆盐的地方挨一块儿啊, 万一盐民平时大小手憋不住,就在盐堆里解了怎么办?万一盐民生了病,到处乱拉乱吐,把盐给污染怎么办?这个损失,还要我们补吗?”
“陈大人,虽说我们干的不是正经营生,但你也不能真不拿自己当个东西呀,这,不得以官府规章制度要求自己,要求自己的手下人?”
“哎呀,”陈浔无以辩驳,“马上改!明早我就让管事的改!”
“两位娘子,再往里走,粉尘就更大了,莫呛到娘子们,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也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了。”
陈浔带着她们往洞口走,冷翠烛扭头最后看了眼烟尘弥漫的山洞,思绪翩飞。
待用完晚膳,陈浔领着她在草地信步,她犹疑片刻后开口。
“大人,这地方的土木是全都重建了吗?有没有留下一两个……从前姒青公子的?”
陈浔负手,点头称:“有啊,当然有。”
“从前姒青公子命人修的小屋,就没拆,还供居住。”
“那小屋住了人?”
陈浔笑笑:“娘子,我带你去。”
待到了地方,她才知那小屋压根没住人,是住了几十只猫。
陈浔一边说他不爱来这地方,一边往猫碗里添食。
“这些猫全是侯爷在外面抓的,阉割绝育好之后全送到这里养。”陈浔说,“我的小狸就是从这里挑的,侯爷的三姑妈说可以随便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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