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耽美文男主外室by池峥俞
池峥俞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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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特别爱较真。
“你话好多哦。”她喃喃自语,伸手去抚男人额头,“没在发烧呀。”
尹渊噤声,抬眼盯她抚额的手,又直视前方。
她摸了一阵,收回手。
“药要凉了,快点喝了吧。”
“……嗯。”
把尹渊弄晕过后,她去尹府后厨拣了几盒糕点带回家。
到了巷子口,她没看路,迎面踩到只哭哭啼啼的鸡。
“怎么了?”她弯腰将公鸡抱起,“哭什么?”
“街上的小孩说我长得丑,用火燎我屁股!”
公鸡抽抽搭搭,耷拉着脑袋:“宿、宿主……我真的变丑了吗?”
“呃。”
冷翠烛不得不承认,自从菟丝子大病初愈后,身上的羽毛就不似从前那般光彩熠熠,暗沉发黄了许多。
作为一只公鸡,羽毛当然是越红火鲜亮越好,不但鸡的审美是如此,人也这样觉得。
菟丝子这些天很少出门,别说人朋友,连自己的鸡朋友都不去找了。
“我带了糕点,我们回去吃糕点好不好?”
公鸡见此,怅然若失。
“好……”
待她切好糕点去房间找他,他偷摸正窝在床上哭,因她的靠近吓了大跳,赶忙从床上弹起,拭去泪水。
“没事的,不用躲,想哭就哭出来吧。”
菟丝子努嘴,扑上去抱住她腰肢,呜咽着问:“我的脸……也变了吗?我是不是变老了?”
“你会不会因为我不再年轻,不再好看,而抛下我?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烦……”
“没有呀,”她捧起他面颊,细细揩去泪水,指尖抚过他瘪起的唇,“还和原来一样好看。”
“你不要太过担忧了,你现在还年轻,我暂时没有抛弃你的念头。”
经她这么一安慰,菟丝子更为崩溃慌乱。
“那,以后呢?”
“所以我们要多活在当下啊。”她搂住男人脖颈,抚他脖后发茬,任他匍匐在自己裙下。
菟丝子要被吓死了,赶忙抱她更紧:“我明白了、明白了……”
“好了,吃糕点吧。”
“不要,”他顿了下,语不成句,“我不吃,服侍你。”说着就往她裙下钻。
“欸。”
她揪住他一缕长发后又松开,愣愣盯着裙下耸动的脑袋。
“还没找到啊?你倒是生疏了。”
“这个裤子怎么解?解不开。”
他倏地冒了句:“我能直接撕开吗?”没等她回答,他就贴上去,隔着布料舔舐,“我好着急……你为什么要在裙子里穿裤子呀,好不方便。”
“哦,你撕吧。”
“唔……”
她夹着他,与他迷迷惘惘缠斗到床边,她仰头瘫在床上,他就顺势跪倒在床边,将她的一条腿扛在肩头,手到拈来。
“我好想吃。”
“你不是已经在吃了吗?”
“不是,是咬。我想咬你。”
“……别咬。”
“腿也不行吗?”
“别咬。”
“可是好软。”
“我说了,别咬。”
“可是……”
“要咬就起来,脖子可以咬。”
他赶忙钻出来,爬到她跟前。
她抬手覆在他面颊,拂去水渍,猛扇他一巴掌。
“你还要咬吗?”
“别老是三番四次地问我。”
他捂住脸,热泪盈眶:“唔……谢谢妈妈,不咬了。”然后原路爬下床,又钻了进去,被扇得发烫的脸颊贴上去,对着她的腿肉蹭了又蹭,以此镇痛,或者说,是讨好。
舔到一半,他复停下来。
“那个……”
他钻出来,顶着一脸湿滑。双手撑地,跪在床边:“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呀?”
“什么关系都不影响吧?是你说的要侍奉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更好的服侍你,但怕你不愿意,觉得我不能够。”
她起身坐着,单手抻在床铺。
“想要什么,就直说嘛。”
菟丝子鼓足勇气:“我想和你做……”
“听不懂。”
他心一横:“我想操……你。我想放进去……我知道,你早就和那个外国人做过这事,你们还做了不止一次,我上次偷偷看到了。为什么他可以和你做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我不行?为什么你会主动亲他、抱他,对我就这么敷衍?”
他自问自答:“是因为你不怎么喜欢我吗……”
她低头玩披帛,闷声不吭。
他倏然握住她双手。
“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呢,说不准,你会因为这个喜欢上我。”
“你没回来之前,我洗过澡了,不信我脱给你看。”
他起身褪衣,过后爬到她面前。
她斜眼去盯,愣了瞬:“你是色鬼吗?”
菟丝子连连点头:“是。”
“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呀。每次你对我笑,摸我脑袋,骂我,打我,陪着我,给我吃东西,帮我找衣服的时候,我都想欺负你……只要你在身边,随便对我做些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做,我都会兴奋,就像现在这样。”
“我抱紧你的时候,你没有感受到吗?”
“那你平时过得也太压抑了。”她噗嗤一笑,冲他勾勾手指,示意他可以过来。
他忙扑过去抱住她,埋在她心口。“等等,”他抬头,“我不用……那个吗?”
她一知半解:“我和尤恩试过好几次了,你们这种人,好像没有生育能力。”
他瞪大眼,刚想说什么,被她按住后脑,整张脸陷在绵软之中。
“可以咬吗?我好想吃。”
“……轻点。”
他一边咬,手拉紧她衣裙,扯了下来。
“欸!”她抬手打在他吃鼓起的面颊,“我没让你扯这个。”
“唔,”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对唔……不起。”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嘴,往她身上爬。
“这个,直接放进去就可以了吗?”

“……还要动啊。”她扶额, “你压着我,我动不了,你自己动吧。”
“万一弄疼你怎么办?”箭在弦上, 他又怯懦起来, “我有点害怕……”
“又不是找不到地方。”
她叹道:“这样,我给你扒开了, 你进来就行。”
他下定决心:“好!”
两人纠缠没多久,外面传来阵阵吵嚷声。
冷翠烛赶忙从床上爬起, 拾起地上衣裙去套。
“怎么了?”菟丝子脸涨通红, 双目迷离, “我还没射……”
她将衣物扔给他:“快穿衣服。”
“我听到冷蓁的声音了, 万一他待会来找我, 看到我们这样,我怎么和他交代?”
“可是, 我还没有交代……”菟丝子努努嘴,见她压根不搭理自己, 低头穿衣。
冷翠烛穿好衣服,推开门道:“我出去看看,你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哦,知道啦。”
她边扶发髻边往前院走,走到院子,见一堆人围在石桌边。
尹渊坐在石凳上, 拿起桌上拐杖,百无聊赖地用杖木刨地上石子, 时不时轻咳几声。
“放开我!”冷蓁被捆住双手,十几个下人将他团团围住,他想出去也挤不开, 只能不停叫喊,“让我出去!”
“不就是把那女的打伤了吗?她也把我抓伤了!凭什么只罚我一个?”
此时此刻,冷蓁不后悔把江觅觅打伤,只后悔没把她打死。
她一直在挑衅他。
一见面,她就明里暗里地讽刺他,上了马车也不消停。
不、不是她。
他不小心摸到了,真恶心。
江觅觅根本不是女的,打扮成女人的模样,结果两腿之间长了那么个玩意,还拉着他的手去摸。
他每每回想起来,胃里就翻江倒海地想吐。
可她若真是男子的话,为什么会有胸,看起来也不像用棉花垫的。
……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能不能给他一个准确的公母!
难道这个人是乾坤共存?
那他就更应该打死她!
落水之后,他与她从水面打到水底,互不相让。刚开始在水面的时候,江觅觅力气比较小,他占了上风,结果他一把她拉到水里,她的劲儿就莫名其妙变大,掐住他的脖子冲他的脸好一阵抓,抓破他眼皮,直接将他抓瞎。
然后,她就将他撇到水里,独自游上岸。
整个战斗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而他差不多在水里待了一整个下午,直至被人打捞上岸。
冷蓁踮脚,冲尹渊的背影吼:“早知道我就连你也一起打,把你们两个都打死!□□!”
他骂得正起劲,冷不丁受了一巴掌。
“逆竖,”冷翠烛斥问道,“你在骂什么呢?你眼里有一丝一毫尊亲敬长吗?没有也行,能不能文雅点?”
她注意到他脸上肿起的抓痕,皱眉:“你脸怎么了?”
冷蓁捂颊瞪她。
“瞪我也没用,把眼珠子挖出来瞪都没用。”
“脸被抓伤了,该,终于有人能治得到你。”她转身走出人群。
尹渊仍坐在水塘边刨石子,余光注意到她靠近,收回拐杖,将头撇到另一边。
冷翠烛:“谢谢你啊。”
男人扭过头,端详她半刻:“嗯。”
“你先别走,再绑他一会儿吧,把他的力气耗光再松绑。”
“嗯。”男人颔首,“会让他们盯好他。”
他垂头,咳嗽了声。
“你要喝水吗?”
“……不。”
“那我回屋了。”
她刚迈开腿,男人又咳嗽了声。
她扭头:“怎么了。”
“风大。”男人垂头理腰间环佩。
“那别坐在风口呀,坐这里当然风大喽。”她指着近旁下人,“你支几个过来,把你也围住呗,这样风就吹不过来了。”
“……你蓄意装傻充愣?”
“啊,什么?”她揉揉额头,“什么装傻?官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冷翠烛的确是在装傻。
她就不接他的招。
她就要看看他还能怎么办。
“……”他又用那种幽怨的目光凝她。
“我遵守承诺,将冷蓁带回来了。”
“你应该对我有所褒奖。”男人起身,沉声道,“不能对我这么冷淡。”语毕,他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拄拐就往屋里走。
冷翠烛忙跟在他身后。
她以为他是腿受伤了才拄拐,自己走快些就能追上,没想到尹渊脚下生风,将她越甩越开。
走到房间门口,男人陡然停住,将拐杖一端伸入虚掩着的门,探了探。
她追上来:“你腿没瘸拄拐做什么?你是有什么毛病?”
尹渊掩唇,咳了声:“咳嗽。”
他上前去推门。
她立即拉住男人:“这间没收拾,我们去客厅坐吧?”
“你又情难自禁了是吗。”
她细声嘀咕:“你不要污蔑我啊……”
都不知道该说尹渊是纯粹对她了解之深,还是生性多疑了。太吓人了,突然就冒出这样一句话,直戳她软肋。
“心虚?”
她呼吸一滞:“没有……”
“偷了这么多次,还没练出经验?”
“你不要污蔑我。”
男人眯起眼,丈尖缓缓抵开门。
“陈浔是不是在里面?”
“……你被风吹出毛病了吗?”
“那就是姒青。”
“姒青早死了!”她真不知该冲他说些什么好。
男人不偢不倸,趁她气恼转身进屋。
“欸!”她去追,刚栽进房中,就被那不绝如缕的淫靡气味镇住。
她方才与菟丝子……味道这么大的吗?这死孩子到底在屋里干了些什么。
若是别的气味,她还能够说是花香味,麝香味,可这气味,偏偏是身为男人最熟悉不过的那种。
尹渊怎么可能闻不出。
“咯咯咯咯咯咯咯——”
尹渊将床边公鸡提到她面前。
他正声问:“这个是定情信物,对吗?”
“一个农夫到底有什么好喜欢的,还是说,你与他只是露水情缘,只图他的身体,对他无感。”
“他送你信物是一厢情愿?”
“咯咯哒?”公鸡抬起头。
“呃,你听我给你解释……”
“还是说,这是只黄孔雀?”男人拧眉,“你还说不是姒青。”
“将他的遗物养在屋里,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冷翠烛觉着,尹渊是不是受刺激精神错乱,不然他说的这一大堆话,她怎么好多都听不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像听了一大串梦呓般。
他说的真的是官话吗。
“为什么不回话?”
尹渊垂眸,放下公鸡:“这二者都不是?是别的?还是说这二者都是……到底有几个?”
“你是要在家里开妓/院吗,招这么多轻浮之人过来做什么,指望那些花花公子给你接客?”
他说着,转身去翻窗纱、床纱、衣橱、烛台……就连床底下也用拐杖探了又探。
公鸡悄咪咪说:“宿主,你老公看起来不太对劲,作为破坏你们家庭的小三,我还是先溜一步了哦……”
她帮公鸡推开门,小声回:“走吧,本来也没想着要指望你。”
“泠娘,你在同谁讲话?”
“啊,”她合上门,一本正经,“鬼。”
“在和鬼讲话。”
“你连鬼怪都要?”男人走近她,“是不是之前那个白毛男?你们还没断?”
她被问得濒临崩溃,双手紧握成拳,冲他吼:“你别无理取闹了!”
“呵。”
“我顶着病在外面给你找儿子,你在家里和别的男人偷情……”
“我没有!”她理不直气也壮,“你不是都找过了吗?屋里根本没有人,只有一只鸡。”
“你为什么不愿意去相信我呢?”说着,她眼眸湿润,扭过头去拭泪水。
男人手覆在她肩头,将她身子掰过来去瞧她的脸,对上那双水涟涟的眸子,愣了瞬。
“……”悄然收回手。
“我在眼里就那么可恶?”
她呜咽着,边拭泪边坐到梳妆镜前解发钗,余光去瞥一旁男人。
尹渊杵在原地,眉心紧拧。
她扭头,敛声说:“这几日房里一直有霉味,是太潮了。”
“官人,你去把窗户开开透透气,好吗?我解完发钗,仔细来给你解释。”
他仍站着不动,直视前方,错愣的目光未给她丝毫。
她也不急,泰然自若地将发钗收回妆匣,垂目梳发。
“你的确没有污蔑我。”
“你也是一直知道的,我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之前就逮到我好多次……你不都选择原谅我了吗?为什么这次不行?我每天要想方设法地应付你,压力也很大的。”她喃喃自语,“你很忙,又不能整日陪着我一个人,我只能在别人身上寻求安慰了。”
“可惜,那么多男人……都不如你。”
她嘤咛道:“其实我和那些男人打交道,是为了更好地服侍你。”
“我从始至终都是你的人啊,你害怕什么呢?我又离不开你,那些男人对你构不成威胁的。”
她起身,走到男人身边,双臂环住他脖颈。
“我的心始终偏向于你。如果我真的对你厌恶至极的话,根本就不会出口去瞒骗你,只会与你老死不相往来,或者干脆就……”她蹙眉,抬手捂住胸口,“那日那一箭,很伤人的啊,直到现在,我心口都会有隐隐的刺痛。”
“我有时常想,你与我这么纠缠不休,斗到最后两败俱伤,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尹渊,我不明白。”
“只是想一遍遍确认我是否真的爱你吗?”
“你为什么非要在一个妓女身上找真爱?”她紧闭双目,叹道,“如果当初那晚,侍奉你的不是我,我没有拉着你的手让你常来看我,你与我没有开端,没有以后……我们相方会不会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狼狈?还是说,你只是热衷于救风尘,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泠娘,”他终于开口,“不会。”
“我只想要你,当初,你把我的身心都占据了,只是碰巧……”
只是碰巧,她是深陷淤泥的倡伎。
尹渊仍记得初次遇见她的那日。
不是新婚之夜,他端坐在房中听她弹琵琶,与她取乐。
是下雨天,慌乱无措的一瞥。
那一天过得很无趣,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平淡让他提不起丝毫兴致,他被人群簇拥着,视线扫过街上形形色色的路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张张模糊不清大同小异的人脸。
直到她出现在他面前,在黯淡阴郁的行人当中格外鲜亮昳丽。
她与他只是擦肩而过。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两眼……直到自己拙劣的偷视被她察觉。
之后,他找到她,与她相识,相知,相爱。
即便,早在她认识他之前,他就已经将相识相知相爱度尽。
爱有深浅,之后的每一次相处,每一次依赖与反抗、苦痛与挣扎,都是在加深。
直至那份爱完全地镌刻心头。
他是有傲慢,是会厌倦。
他不满她的身世,痛恨她的放恣。
如果她是名门闺秀,如果她饱读诗书,或许他就不用那么反复纠结,或许他就能少一点迟疑,不用被理智与家族阻拦。

他们怎么在屋里耗了这么久?
“一直没出去,冷蓁岂不是现在还被困在院子里罚站?”她赶忙从床上爬起,却被抓住胳膊猛地拽回去。
“我、我要出去看看的呀……他待那儿这么久, 身体受不住。”
“别管他。”
“那你呢?你的下人怎么办?这么晚, 他们肯定也困了……”她被迫仰起头,“呃, 等一下,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男人抽空答了句:“没有。”
几近凌晨, 两人才穿好衣物出屋往庭院走。
夜凉如水, 冷蓁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双手仍被麻绳捆住。
下人们坐在一边打牌的打牌, 打瞌睡的打瞌睡, 互不干扰。
“一对六!呀,大人, 您来了。”
尹渊面无表情:“怎么回事?”
“冷公子他非要睡,我们拦也拦不住啊!刚从地上拉起, 站不了多久就又躺地上睡,他估计也是困得受不住了。”
冷翠烛松开牵男人的手,走到冷蓁面前,蹲下身打量他脸上抓痕。
“尹渊,你给他找个大夫好好瞧瞧脸上的伤吧?别毁容了。”本来她看到冷蓁就生气,再把脸给毁了, 她天天和一个爱犯贱的丑男待在一个家里,岂不崩溃的要死。
尹渊低头看了眼空落落的手心:“嗯。”
她视线下移, 瞥见冷蓁漏风的衣袍,解下披风,盖到他身上。
正好冷风吹过来:“阿嚏!”
“唉, 风好大,我回屋去了。”
她揉揉被吹得冻红的鼻头,环住双臂,正欲起身,一件海青大氅盖到了肩头,毛绒的领口尚有余温。
她抬起头。
尹渊的身姿在暗夜之中稍显单薄,斑白长发半披,颓靡的神情偏偏配了张清逸出尘的脸,眼下乌青泪沟以及脖间那颗黑痣……种种悲凉,都被纤白的肌肤衬得别是一般风韵。
“我想着,要不过几日去和陈大人赔礼道歉吧?男孩子受伤没什么,冷蓁牢都坐过好几次,这点伤不足挂齿,但江觅觅毕竟是个姑娘家,兴许是第一次挨打,更何况当初是冷蓁先动手的……”
尹渊不置褒贬,将她拉起身。
她牵住男人的手,继续问:“你和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嗯。”
她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等尹渊下值后与他一同去陈府。
马车坐到一半,她想起没带赔礼,急匆匆拉着尹渊下车买东西。
“我们给她买点胭脂水粉和时兴布料吧?小姑娘们一般都喜欢这些。”
路走到一半,她才发觉:“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啊?还是风寒还没好?”
虽说尹渊每天都摆出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但今日的低落格外明显,对她爱答不理,连“嗯”都懒得回了。
尹渊移开眼:“无事。”
“哦。”
“哎呀,这个胭脂铺子有好多客人呀,我要买这家的。”她白眼,甩开男人的手,笑眯眯走进铺子。
她在店里将胭脂挑好,又与店员随口闲扯几句,尹渊才默默进来付钱,付完钱回过头去找她,她早提着胭脂匣出了店铺。
之后的买发饰、头花,亦是如此,两人从头到尾没交谈过一句。
回到马车,尹渊终于找到时机:“你什么意思?”
“没怎么。”她答,“看你在想事,不好意思去打搅你。”
“是在政务上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男人凝她许久,移开眼:“无事。”
她点点头,打量起手中的胭脂盒,揭开盖子,蘸了点胭脂到指尖,自言自语:“这个颜色娇嫩,适合觅觅姑娘,希望她会喜欢……”
男人垂眸坐在一边,仿若一尊石像。
到了陈府,她先下马车,尹渊后跟上来,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不搭话。
陈府依旧和原先来的那次一样,曲径通幽,道路弯弯绕绕稍不注意就会迷路。
下人带着他们走了好一会儿,不但没走到厅堂,还不知怎的走错路走回了大门口,一行人只得从头再走一遍。
“还要多久才到啊?”冷翠烛走得脚疼。
小厮拿着地图,看了又看,汗流浃背:“马上、马上就到!”
“这地方不是之前来过吗?”他指着地上狸奴,“待在这儿的猫都没变。”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厮挠挠头,“对哦,好像是又迷路了。”
冷翠烛:“那我们原路返回吧?”
“原路怎么走啊,”小厮捏着地图,“怎么来的,我不记得了啊……”
“呃。”她扭头与尹渊对视一眼,“那我们原地休整一下吧?说不准过会儿就回想起了呢。”
“或者等陈大人过来救我们。”
“唉,”小厮哭丧着脸,“好吧……”
她与尹渊并肩站着,几个下人围在他们身边,给他们打扇扇风。
她抬手挡在眼前,低声嘟囔:“好晒,怎么一点风都没有啊。”
小厮解释说:“嗨,这弯弯绕绕的,风吹到一半就被打散了,不热才怪!”
她边用手帕拭汗,边略过尹渊往阴凉的角落走。
那男人仍旧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她走他也走,她停他就停。
她扭过头:“官人这样,不热吗?”
“……不。”
“可是,我好热,我不想你跟着我。有你跟着,我烦热得很。”她解下腰间莲红色的汗巾子,塞到男人手里,打发道,“给,热就擦擦汗,冷就裹着吧。”
他低头,攥紧手中仍有余香的汗巾:“……什么意思?”
“可以别问这种蠢问题了吗?”冷翠烛双手抱胸,“你难道不是心知肚明?”
闻言,男人垂目,屏退下人后开口:“泠娘,我真不知该对你说些什么。”
“是,我自是心知肚明,对你的阴私心知肚明。”
这下,成冷翠烛困惑不解。
“什么……”
尹渊:“司直又找到了你杀人放火的证据,将其呈到了我面前,我对此很头大,不知该如何去处理。”
“我应该将其瞒下来吗?还是说,有除我之外的人能够护你周全?”
“啊,”她一时缓不过神,垂头喃喃,“这个这个……”
男人睨她一眼,淡淡道:“你真是个烂人。”而后,用手上汗巾拭去额间薄汗,仔细叠好。
冷翠烛搞不明白什么叫做“杀人放火的证据”,她根本没做出那些事过,而且,姒青的事怎么还没完啊,不是说好不查了嘛:“我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你要相信我。”
“嗯。”男人抚过汗巾上绣的并蒂莲,“回去再说。”
过会儿,陈浔终于带人过来,见到她与尹渊赶忙开口赔不是。
“唉,都怪下官!这府里的路重新修缮了番,好多路都被铲平重修不一样了,怪我没有将新的地图分发给府中下人,让他们记清楚。”他点头哈腰,“大人,娘子,咱们走吧?我已让女使们煮好茶,就等您二位!”
“大人,”冷翠烛指了指脖间,“您脖子这儿是怎么了?”
“啊,”陈浔笑笑,抚过脖间红痕,“家里小猫不懂事,被挠的。”
“您还养猫呀?”
“是啊,前不久刚养了只小狸花,那姑娘才三个月大,格外可爱亲人。”
“……”尹渊眼看面前二人有说有笑,面上阴郁更重几分。
垂手抓紧系在腰间的莲红汗巾,绕过二人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陈浔:“欸,大人怎么回事?肚子不舒服急着去茅厕吗,茅厕不在那个方向的呀。”
冷翠烛见状,干笑着解释:“他操心政务。没事,不用管他。”
“嘿嘿,好的好的。”
“对了,”她转眸,“怎么没看到觅觅姑娘啊,她不在府吗?”
“没有没有,在府的在府的。只不过……她受了伤,消沉得很,不敢出来见人。”
闻言,她语气沉下来:“大人,真是抱歉……以后若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就尽管找奴家吧,奴家一定尽心尽力,以此弥补自家小孩所犯下的过失。”
“唉,娘子,你这话说的,”陈浔长吁短叹,“小孩子嘛,下手没轻没重也是常事,算不得多大的过错!不过嘛,娘子都这么说了,那以后觅觅的婚事,还要劳烦娘子多多包涵呀!”
“嗯。”她点头应下。
立秋过后,尹渊将县上职务交接完,姒青的事也帮她撇清了关系,便着手吩咐起搬家的事。
冷翠烛早知道立秋之后要搬家,几日之前就与冷蓁将家里东西收拾好,只等尹府派下人过来装箱。
“对了,”她倏地想起,“冷蓁,你有把阁楼打扫干净后复原吗?”
冷蓁低头吃饭:“早弄好了。”
“放心吧,就算被发现也是我自己的事,不会连累你,更不会拉你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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