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兴完就张嘴吃下姒青喂来的吃食酒水,恢复些气力后,就又拉着他宣淫。
他们在房中的每一处都做过,无论是躺卧在柔软的地毯,还是瓦亮的镜前……甚至在枝繁叶茂的院子里、榕树上。
她大抵是疯了,任由自己浸泡在欲海之中。
第七日的清晨,姒青给她穿好衣服,让她回去。
她竟还不想回去。
“我可以每晚都陪你,但是你是有丈夫的啊,”他边抹眼泪,边给她系扣子,“可惜了,你早有了丈夫,那人还不是我。但我的意思不是不想与你做,我每每想到你,就心痒难耐。只是……你先回去看看他吧?”
“莫让他以为你死了。”
“姒青,不要……”她躺在地毯上直摇头,起身埋进男人胸脯,低声啜泣,“我不想走,我不想回去……”
待在这里与他整日行乐,太舒服了。
她只是想到他,就湿了。
任他们相方怎么不舍,姒青还是带着她上了回城的马车。
她途中一直恹恹不乐,提不起任何精神。
“等回去了,你会忘记我吗?”姒青轻声问她,“不知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他褪下腕上的绿玛瑙手串,戴在她手上,握住她双手。
“这个给你,”他语气不但愈发哽咽,眸中还蓄积起泪珠,簌簌滴落在颊上小痣,“你一定要再来找我。我在这世上,漂泊无依孑然一身,若你都忘记了我,我真不知活着还有什么意趣。”
“姒青……”她倏地哭出声,呜咽着抱住男人,与他在榻上相拥。
不知为何,她莫名好依赖他,离了他就活不了般,时时刻刻都想与他黏在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她来找姒青,好像是为了什么事,具体什么事她早忘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脑袋里只能想到与他承欢。
好想做。
“没事的,没事的……”
男人抚她肩膀,柔声安慰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药瓶,递到她唇边。
“姐姐,该吃饭了。”
她仰头将药水全数咽下。
身子又热起来。
“我好难受……”
“哪里难受?嗯?”
她又坐了上去。
等到了城门口,她一时性急将窗纱扯下大半,瞥见窗外那人,骇然失色。
迅速爬了起来,缩到角落。
“怎么了?”姒青理理衣摆,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指着城门口身穿红衣官袍的男人,“你认识他?”
冷翠烛瑟瑟发抖。
姒青顿了下:“他是你丈夫?”
她直点头。
男人笑笑:“要我帮忙把他叫过来吗?”
她猛地摇头。
“这就对了。”
“我还以为,你想让他过来照顾你,不想要我了。”男人贴了上去,轻挠她耳根,“看样子我们动作要快些了,别让他发现,否则说不定他会将我抓走,关进牢里。”
“再说,你也不想让他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吧?”
男人托着她屁股,又将她抱上去,温声去哄。
姒青好像是故意在磨她。
每当她欲坠未坠的时刻,他就抬高她,让她脱离,待她克制些,又揽腰让她坐下来。
循环往复……
“全城戒严,知府要亲自搜查马车。”
她瞪大眼,眸中泪珠坠了下来,滚落过鼻梁。
“姒青……”
“怎么了?”男人抬眸问她,复抬起她的腰肢让她吐了出来。
“很着急去见他吗?要不要我送你下去?”
她好崩溃。
“不要,我……”她坐下去,男人却撑着她的腰偏不让她坐,还悠闲地问她各种问题,关心她的身体。
“我没备礼,就这样见他是不是有点唐突了?”
“要不我今日就不和你一同去见他,等改日,我再去登门拜访你们,小烛,你觉得如何?”
她紧抿着唇,没回答男人任何。
只是将淅淅沥沥的水全滴到了男人华贵的绫罗上。
“你怎么流了好多水?”他蹙紧眉头,伸手去探,“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还是喝了太多水,想尿?”
“你……”
“尿不出来?”
她紧闭着眼,抬手勾住男人脖颈,倒在他身上。
“你帮帮我……”
男人在她耳畔长叹了声:“你现在就像只小母猫一样。”
说着,抬手在她臀间拍了拍。
刚步入正轨,马车外又吵了起来。
“官爷、官爷……不能进去啊,车上坐的全是高门大户的女客,这……官爷亲自来搜,不好吧?”
“那就让她们下来。”
“不行啊官爷,人家这高门大户的闺女,自打出生就没见过外人的,哪能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露了面貌。”
“这样吧官爷,这些钱,拿来给官爷买酒喝,就麻烦官爷……”
“这点钱,还想着贿赂?”
“高门大户就是摸黑赶路惯了的吗?”
“不不不……哪敢。”
“唉,官爷,实话给您说吧,里面坐的是安宁县主的未婚夫,姒小侯爷,他在京中也是有名望的啊。”
“所以呢?”
“拿这个威胁我?”
“再者说安宁县主已失踪多日,他不在寺庙里好好待着为县主祈福,还跑这里来社威擅势?这就是你家侯爷的名望?”
“唉……真是欲加之罪啊官爷!小的哪里敢,侯爷也不敢的呀……”
“那就让开。”
尹渊带着几个守卫别开小厮,提剑直往马车前去。
指尖触及车帘的那刻,小厮又扑上来。
“官爷,不能掀、不能掀啊!”
那小厮十分惧怕,拉尹渊的手用力到泛白,猩红双目颤抖出热泪。
若真掀开,侯爷定会把他……
守卫赶忙上前将小厮扒开,尹渊凝视那半死不活的小厮片刻,回头掀开车帘。
车厢内很宽敞,坐着一男一女。
姒青坐在主坐,身边女子埋在他怀里,凌乱的发丝遮住双目,被他用宽袍大袖挡住脸。
尹渊知道这个侯爷,前几月县主在县里失踪时听陈浔提过。
这种无才无德的权贵纯粹就是国家的蛀虫。
他嗅到车厢内的淫靡气味,不禁掩鼻,嫌恶道:“姒公子,即便是带的女仆也要检查面容。”
“是出了什么事吗?”姒青抚着怀中女人耳垂,“怎么非要看别人长什么样?人不都是一双眼睛两个鼻孔一张嘴嘛。”
“难道还会有人不长眼?”
“当然。”
尹渊淡淡:“还会有人多嘴。”
“我怀里这位,很认生。知府若是执意要看,我当然也不会拦,但小心她用爪子挠你。”
尹渊没理,抬手掀开女人眼前的袖袍。
看清面容的那瞬,他瞳孔陡然睁大。
冷翠烛不知该作何反应,怯怯瞧着尹渊的眉目,尬笑几声。
她唇边还留有餍足过后遗下的泪痕。
姒青皱眉:“你们认识?”
他用湿漉的手扶额:“我好像也认识尹知府……知府是不是与我在青楼里见过面?”
“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您估计早忘了。”
闻言尹渊拧眉,眉眼之间带了怒意,太阳穴突突直跳,吐露出来的话语却无比轻:“你恶不恶心?”
“什么男人都要。”
“我……”冷翠烛完完全全没想到尹渊会这么说。
她以为他会打自己,就像之前,她带着冷蓁逃跑那次一样。
他比之前平静许多,或者说,是会装许多。心里是如何想,她浑然不知。
“跟我回去。”
尹渊朝她伸出手。
她却不想将手递给他。
姒青抱着她,揉她的腰,揉得她好舒服……更何况他们才刚做完一次,她还不想离开姒青。
“你就非要这样?控制不住自己?”
她吸吸鼻子,言语之中带了哭腔:“我,难受……”
“……难受?”
尹渊觉察到异样,转眸瞥见地上药瓶,怒不可遏:“你给她喂了什么!”
他拔剑横在姒青面前,猛然将她扯起来抱住。
“药啊,”姒青眨巴眼,“难受当然要吃药了。”
“看样子,现在又该吃药了。”
冷翠烛靠在尹渊怀里,只觉浑身发烫发麻。
有如整个身体都不属于了自己,密密麻麻的欲念充斥她脑海。
她不光有爱欲,还有了食欲。
蓬勃而生的欲望。
她抓住尹渊手臂,猛咬下去。
利齿一点点刺进去。
鲜血一滴滴流出来。
姒青瞪大眼,忙甩掉尹渊横在面前的剑,去拉她。
“姐姐,别咬他别咬他,”他急出泪水,不停念叨,“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我啊——”
姒青拉着她的手,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呐喊,无力跪了下去。
瘫软在她裙边。
裙上还有污浊。
那是他留下的。
趁姒青跪地, 尹渊咬牙将她打横抱起,抱出马车,要了匹快马带她回府。
全程他都用披帛遮住她面庞, 街上偶有几个民众好奇, 但见到是县里德高望重的知府,就全把话咽到肚子里。
“官人……我好难受……”她勉强从舌齿间挤出话语, “想回家……”
语毕,又将浑身力气使在牙关, 往男人手臂深处咬去, 每进一寸就舔舐蓄在肤肉上的鲜血, 嘴角高兴地咧起。
男人单手握住缰绳, 面无表情, 只眉心微皱。
“你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想起我。”
待到了门口,正好遇上陈浔在吩咐侍从。
陈浔抬头左瞧瞧右瞧瞧, 问:“找到了?哟,这是去哪里了, 咋弄成这个样子了?是哪个色胆包天的这么坏啊!”
“额……大人,那还让他们贴寻人告示吗?”
尹渊没搭理他,径自入了府。
待将她安置在床榻,尹渊才发觉臂上肤肉被她咬掉了一块。
衣袍也染满血,特别是从袖口到胳膊的那片。不过,因官袍是暗红色, 血渍便不甚明显,只充斥一股糜烂的血腥味。
冷翠烛还是难受, 卧在床上生不如死。
唇边还留有血痕,随泪水滴落至枕上。
欲求不满,她浑身虫蚀般疼痛, 痛到晕死过去。
易音琬带小丫鬟进来,嗅到房中血腥气蓦地捂鼻,见尹渊坐在床边用绷带缠手臂,地上还有块血肉模糊的肉,吓了大跳。
“我的妈呀……哥,这啥意思啊?”她指着地上肉块,“这,谁刚才在这吃饭啦?家里也没养狗吧?”
“请医师来。”
“哦。”
直到夜里,易音琬才将医师请过来。
尹渊已将手臂缠好,暂时止住血,染血的官袍业已褪下,就先让医师给冷翠烛看病。
她晕了一整天,正好也醒了,由丫鬟们拉着坐在床上。
医师给她号了脉,又瞧瞧她的眼珠子和舌尖,捋捋胡须:“娘子的身体,可有什么不适之状?”
她现在好得很,只是很想姒青,非常想。
她不懂尹渊为什么要拆散他们,她只知道想他。想念与他同床共枕的滋味。
想着想着,她落了泪:“没有……没有不适。”
尹渊坐在床边,欲言又止。
医师挠挠脑袋:“娘子的脉象并无异常。”
“大人,恕老朽无能,诊不出来娘子得了什么病。或许,要不大人看看,让老朽搭一下脉?”
尹渊敛声拂袖。
医师灰溜溜退出去。
冷翠烛立马又瘫在床上,大喘粗气。
“我要回去,我不回家了……我要去见姒公子。”
尹渊瞥她一眼:“吃饭了吗?”
“吃了,”她擦去眼尾泪水,止不住抽噎,“姒公子喂我吃的,我要回去见他,只有他才会喂我吃东西,他最好了。”
“他那是给你喂的春药。”
“才不是!”
“不然你怎么会一直发情?”男人抓住她胡乱挥舞的手,厉声质问,“你已经爽到神志不清了是吗?”
“你怎么不直接睡死在外面?非要回来碍我的眼,还把自己折磨成人鬼不分的模样。”
她手背被捏得生疼,腕上还带着姒青送的绿手串。
“你放开我!”
“放开你做什么?又让你去找他?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
“我以为你千方百计地离开我,是要学好,读书识字过平常的生活。结果你跑去勾搭别的男人,还和他厮混这么多日?”
他的目光落在她腕上手串:“他给你一点好处你就把屁股撅起来了?你贱不贱?恶不恶心?”
“他有病怎么办?你们做了多少次?在哪做的?他射进去了吗?他戴了肠衣还是你吃了药?这些问题你又能确定哪一个?”
她闷头不说话,眸中泪水直往外流。
接连几日的欢愉让她整张脸都泛着异样的红,嫩红的鹅蛋脸上浮了薄汗,原本清亮的双目也哀婉迷离,额间几缕汗湿的发。
尹渊斜睨她一眼,松开手。
“定是那瓶药出了错,忍一晚就过去了。”
她闭目止不住叹息。
少顷,尹渊起身欲走。
她道:“可是我爱他。”
“……嗯。”
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内室。
屋内燃了熏香,她一直哭,哭到头痛无力,就迷迷糊糊地晕过去,才晕没多久又醒来,她又接着哭。
这样的状况持续好久,她终于彻底没了力气,躺在床上,只两只眼睛勉强还能转转。
指尖猛地被针刺了下。
她转眸,见一个陌生的女人跪坐在床边,不知是何时进来的。
那女人对她殷红的指尖血左看看右看看,还将烛台端过来照。
尹渊从外面进来,走到床边:“如何?”
老女人揪住她指尖,张嘴嘬干她的指尖血,笑笑:“咦,果如大人猜测的那样,娘子这是中蛊了,血尝起来都甜丝丝的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小的自然解不了别人下的蛊,但多服些水,将血液中的毒素排出,娘子能够好受些。”
冷翠烛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也理解不了。只是听老女人那样说,心里的悲戚、懊恼、愠怒……全翻了出来,绞混在一起,直把她的心揪得生疼。
待房中只余他们二人,他道:“你听见了?你不爱他,是他给你下了蛊。”
“不会有人因为几日的欢愉就爱一个人爱到死心塌地。你就算爱,”尹渊眸色愈深,“也是爱和他在床榻间厮混,不是爱他那个人。”
“才不是……”
“那你可知他是什么秉性?可知他的喜恶?”
“他若是在外非饮即赌,宿妓嫖/娼,这样狗彘不若的渣滓你也爱?”
她翻身不回答,紧捂住砰砰跳动的胸口。
“……”
尹渊抚着臂上纱布,指尖陷进那处凹陷,似是要从中抠挖出血肉才罢休。
丫鬟们端饭菜进来,在床边支了个小桌,将冷翠烛从床上扶起。
尹渊还站在房中角落。
他缓步往床边走,丫鬟们便如同受惊的鱼群般全散开,退步到各处角落。
“喝吧。”他坐在床边,舀了勺白粥递到她唇边。
说是白粥,其实就是寡淡的米汤,浑白的汤面只浮几粒米。
“你也听到了,让你多喝水。”
她坐着不动弹,就连唇瓣也不张一下。
“没加春药。”尹渊淡然,“也没下蛊。”
她盯着勺中,自己憔悴至极的倒影,倏地哭出声。
“我好难受……”
尹渊仍举勺:“把水喝完。”
“赶快,我今晨还要去点卯。”
她咬唇将头伸过去。
等到她将那碗稀米粥喝完,尹渊又接过丫鬟舀好的虫草乌鸡汤,继续喂她。
他只说把水喝完,没说那水只是米粥。
她对那油腻腻还发苦的鸡汤没什么食欲:“我不想喝了……”
尹渊仍舀汤递到她面前,丝毫没有答应她请求的意思。
她还是将那碗鸡汤喝了下去。
那汤味道过咸,她喝完就嘟囔着要喝水,尹渊让丫鬟给她倒了一杯。
喝完一杯,她还要喝,又喝了好几杯,手里的茶杯换作了瓷碗,她又喝了几碗,直到丫鬟说没温水了。
她揉揉肚子,闷声躺下。
尹渊坐床边瞥她一眼,让丫鬟们收拾东西退下。
“冷蓁呢?”她清醒了些,开口问,“他这几天怎么样?”
尹渊:“投湖了。”
她猛地坐起身:“投湖了?”
男人又瞥她:“被救了。”
“现在还活着。”
她这才松了口气,重新躺下,翻身背对男人。
“……他投湖做什么?”
“和易音琬吵架。”
看来冷蓁和尹夫人是真的不合,不过冷蓁似乎就没与人和睦过,完完全全一个怪人。
反正以后要让他少来尹府。她在戏班子的活计没了,冷蓁休息这么久身体也好差不多了,还让他来尹府蹭饭不太好。
“尹渊,你给他找个事做吧?他整天闲得到处乱窜也不好。”
“找了,他不理。”
“……行吧。”
让他们父子少接触也好,免得触发什么怪东西又让两人爱上了,之前下药那次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虽说现在看来,尹渊与冷蓁不仅不会相爱,就连正常的父子都做不了,更差一点甚至会随时随地反目成仇。
他们十几年前关系还没有那么恶劣,尹渊还愿意抱冷蓁,会因为她奶水不够去给冷蓁找奶娘。
后面冷蓁越长越大,长到会说话会骂人了,两父子的关系就越来越差,不过基本上都是冷蓁单方面的怒斥,尹渊从来没搭理过,就坐着喝茶,等到冷蓁撒完火,她崩溃地哭完,尹渊才开口对她说话。
冷翠烛觉得,正是因为从前他的沉默,才愈显得他现在的歇斯底里有多么可笑。
她现在才发觉逃跑一阵,等到对方崩溃完再回来,有多么受用。
难怪她从前会在争吵后,错误地将尹渊的随口一问臆想成多么温情的关切。
如今,尹渊也步了她的后尘。
转眸瞥见地上那滩血渍,她忆起他今日是骑马将她带回来的,好奇地问:“你之前受的那些伤,现在怎么样了,还痛吗?”
“……你明天还要去找他?”
冷翠烛翻身瞧他,满脸困惑不解。
“你做什么?我根本没提他,你还提他干什么?你就非要与我吵架?”
“还没好,”尹渊似是松了口气,温声答,“过两个时辰再去换药。”
“哦,那你回去休息吧,我现在还好。”
“不回。”
“我照顾你。”
“……哦。”
她又翻过身背对他,闭目眯觉。
才睡没多久,她就浑身热起来。
这一次比先前的几次都要强烈,她不仅热,身体还痛,酸软的感觉从脚尖蔓延至脑髓,她难受地哭出了声,双肩颤抖。
尹渊坐在床边,没什么反应。
他肩头的几缕斑驳白发被幽光照着,面目则完全隐蔽在黑暗之中,就连那双眼睛也毫无光亮。
她实在是没法子了:“尹渊……”
“官人……我好难受……”
男人把手伸到她面前。
“咬罢。”
她握住手,直摇头:“不是……不是……我……”
她不要这个。
她就想要姒青陪着她,再一件件解开她的衣裙,伸手探进去……他还会骂她,问她那些无比羞耻的话。即便她不小心尿在了他身上,他也不会生气,只会摸摸她颤抖的肩胛骨,说她好像一只发情的小猫,低头轻咬她耳骨。
尹渊说的没错,她每次和姒青做都会爽到神志不清,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行房会这么美妙。
即便他给自己下了蛊,她也认了,只求还能再见到他一面。
“我想见姒……”
尹渊打断她:“你现在见不了他,你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
“可是我好想他……”
“多想几次,想得痛不欲生,之后就忘记了。”
她从床上爬起,从后抱住男人,伏在他肩头啜泣,泪水一滴滴从肩头滚落。
她张唇往男人脖间呼气,媚声媚气地说:“可是我难受……他不在,你来吧?”
“……来什么?”
尹渊陡然意识到。
“你说来什么。”她嘤咛着,抚上男人脖颈,褐色眼眸熠熠有光,“官人猜猜呀?”
下一刻就被推倒在床。
“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
尹渊压着她,掐住她脖颈,手背青筋暴起:“你还真吃了春药?这些天,你与他每天皆如此?”
他以为,只是会让人钟情至深的情蛊,没想到染上这蛊,想要的情不多,欲望却如同排山倒海的潮水。
“你说想他,是想和他欢爱?”
冷翠烛被掐着脖子,男人缭乱发丝垂在她面颊,她张唇衔住一缕,笑眯眯点头。
冷翠烛被捆住双手双腿绑在床上, 她动弹不得,只能睁眼去瞧纱帘外的二人。
夜里冷风一吹,撩开纱帘一角, 露出尹渊死寂般的侧颜。
“啊……这个啊, ”易音琬瞥了眼帘内女人,笑得很勉强, “县里不是不准干这个吗?这……我上哪去给你找啊,我又没找过。”
“更何况那些男人都是统一口径说是只卖艺不卖身。卖身是另外的价钱, 一个至少要十两银子吧, 生得漂亮的只会更贵。”
“那我花五十两去给她找五个过来?”
尹渊蹙眉:“不干净。”
“那, 我常在街上逛见一些砍肉杀鱼的汉子, 看起来还蛮有劲, 一个应该就够了……”
“脏。”
易音琬低头小声嘀咕:“不干净和脏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哥,我记得, 你好像有一个刚及冠的侄子吧?要不把他接过来?反正都是一家人。”
“不行,他秉性不端。”
“……好吧, 哥,那我去帮你找找有没有身子干净的男雏,给冷娘子。”
“但是你要往我的私库里拨五百两,这种男妓很昂贵的,也不好找。”
“嗯。”
冷翠烛躺在床上,欲望迟迟得不到满足后就只剩下痛, 脖间还留有淡红掐痕。
不知为什么,尹渊得到她的答复后撇下她就走了, 其余什么动作也没有。
他也不算是走,只是出了内室,一直站在纱帘后。过会儿, 几个下人从外面进来,将她绑在了床上,原本打算往她嘴里塞上帕子,听见帘外男人的咳声倏地止住。
尹渊和易音琬说的那些话她全听见了,但无论如何就是听不懂,头脑之中全是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而且她莫名好想咬东西,最好是肉,最好是人的肉。
尹渊的血尝起来很淡,没什么腥味,或许是他常品茗的缘故,他的血也像是藏红花茶,活血养血……对女人很有益处,多喝些还能滑胎。
咬了一次后,她如今隔着纱帘窥外面男人,盯着他露出的一小截惨白小臂,其上浮动的青筋,只觉诱人。
自己竟然这么想。
她将头埋进软枕之中,细声嘤咛,额发汗得湿漉淆乱,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脊背颤乱。
“泠娘。”
男人解下她身上麻绳,撩开她额前湿发,沉默了阵:“当初你消失那日,我命人去找你,直到深夜。”
“一直不懂你为什么非要跑,你什么都不会做,整日乱跑做什么。或许,外面是很有趣,对你有莫大的吸引,可你不知那些男人、那些东西,全是一把风月鉴,你受不住的。”
“但你若真的不跑,不费我这么多心血,我此刻也不会这么焦心。”
他的手搭上她脖颈,按揉掐痕。
轻拢慢捻,指尖沾上污血。
她被揉得安适了些,埋在枕头里轻轻喘气。
“你明天还跑吗?”
她眨巴眼,眸中莫名泌出滴泪水,蓄在眼睫。
男人边揉边说:“等又到了那个时候,提前告诉我罢。”
脑海之中的污秽想法渐渐褪去,她浑身放松下来,趴在床上欲睡未睡,低声呢喃不停。
她也不知自己在念叨什么,或许是姒青的名字吧,这种时候她也只能够想起他。
尹渊对此没什么反应。
她本来都要睡着了,尹渊又将她从床上捞起,让她枕在胸膛。
“醒了。”
她下巴被捏得生疼,猛地甩掉男人的手,睁眼瞧着面前几人,揉揉眼皮,又去瞧,又揉揉眼皮。
面前站了几个她从未见过的男子,穿着打扮……不像是良家公子。
那几个穿纱裹绫,头戴艳花的男子相互对视几眼,其中略高的一位开口说。
“娘子,鄙人今年十七岁。”
他指着其余男子,介绍道:“他二十了,他十八,他过完年就满十六了,他……”
冷翠烛打断那人:“什、什么……意思?”
她其实是在明知故问。
都是烟花柳巷里出来的人,她当然知道面前这几个稚嫩之中又稍显风骚的男子是何身份。
她只是有点难以置信。
尹渊给她招男妓?
几个小倌合上唇,鸭群似的愣愣缩作一块儿。
不知当中是谁开了口:“娘子为什么要明知故问,戏耍我们呀……”
“我?戏耍?”
她现在的脑子,还是不足以支撑她思考这般复杂的问题。
“官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尹渊搂着她,沉吟片刻,道:“他们和你的姒青公子差不了多少,还比他年轻。”
“啊?所以这是……”
他语气愈重:“所以,这里没有你要的姒青,只有这几个。”
语毕,他猝不及防地撇下她,起身离开。
冷翠烛完全没反应过来,被尹渊撇在床上,手肘撞到床板有点痛,她躺床上揉了好一会儿,才迷迷怔怔地爬起。
莫名其妙。
那几个小倌还站着,缩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