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有点?惨,他忍不住敲了敲窗道:“进来。”
沈黛以为他有什么?吩咐,乖乖上前,一副静候差遣的模样。
却见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略显深硬的递给她道:
“涂一下。”
“啊。”这是啥,沈黛有点?诧异。
“大腿被马擦伤的地方?”
沈黛一惊,甚是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
见他还呆愣着,崔彦不免催促道:
“怎么?,是需要我帮忙?”
沈黛吓了一跳,连忙接过来红了红脸道:“不用,不用,谢谢世子。”
“嗯。”
崔彦淡淡嗯了一声,想起什么?又道:
“估计再过一个时辰,萧将军就要过来接我们上京了,你注意着时间,别磨蹭太久了。”
沈黛真是无?语,不就是涂个药么?,这人好生啰嗦,未必她还会涂一个时辰不成。
只面?上还十分诚恳道:“知道了,世子。”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可以离开了,看他早上不急不忙还有空轻薄她,却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就连后面?的事儿也都安排好了。
只刚想到这儿她忽然又想起,他刚提到的萧将军,这会儿在脑子一划过,还是觉得不太对味。
可别就是原主那个不要脸的未婚夫呀,这万一要是,他们就这样撞上了,她这般令人不耻的身份暴露出?来,她倒是没什么?,就怕原主的魂魄可能会从哪个不知名的世界赶回来,做法掐死她吧。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出?声试探道:“不知道是哪位将军?可赶得及?”
崔彦温和道:“汴京能有几个萧家?,京西?南路宣抚司都统制府,此次过来的是他的次子萧统领,他们领的皇命,自不敢耽搁。”
沈黛的心瞬间如坠冰窟,完了完了,都对上了。
崔彦见她脸忽地就白了,瞬间看出?她的异常,不禁严肃问道:“可是他有什么?不妥?”
沈黛才如梦方醒,她怎么?就一下子反应过激了呢,只这个萧将军确实?有不妥,只是这个不妥她能告诉他吗?
那她岂不是找死,以他的毒舌,她很能判断出?他肯定会甩给她一句“那你那父母弟弟你还是让你正经的未婚夫去负责吧。”
然后就冷冷的看着她痛苦、挣扎。
算了,她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待会怎么?去面?对那修罗场吧。
眼下崔彦既问得认真,她也不好搪塞,想起了昨日晚上在行刺现场的一些猜测便道:
“我倒不识得萧将军,所以便不知道他有无?不妥,我只是想起昨儿那批刺客怎么?这么?快就发现我们的身影,是不是我们内部有人走了风声了?”
崔彦轻笑一声,两指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却没有说话。
沈黛还以为她说对了,便又从荷包里掏出?昨儿趁乱在刺客腰抽出?的腰牌,献媚般道:
“你看这个铭牌,昨儿我从刺客腰间抢的,你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崔彦神色一凛便接过她手中的铭牌,在眼前看了看,待看清上面?雕刻的一个“姜”字之?后,只勾唇冷笑了一声。
武阳侯姜家?是宁王的外家?,他与姜家?从不结怨,宣国公府更是和武阳侯府一起戍卫后宋边疆安定,两家?相扶亦相挟,又怎么?会轻易对对方的世子下手,随意打破平衡。
姜家?会出?手肯定是有更大的利益等着他们,那这更大的利益除了宁王给他们许下的某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外,姜家?开国功臣,已?袭三代,还有什么?是值得被他们看上的呢。
早便猜测是宁王和江宁府勾结,这下连证据都如此明显了,看他还如何抵赖?太后娘娘又如何包庇他?
只这宁王这事儿做的太绝了,他还没对他怎么?地呢,他就敢对他动手,真当宣国公府那十万兵马都是吃素的吗。
等着吧,等他回京把?这个铭牌逞给圣上,他就不信圣上还能像之前那般淡定。
思索完,他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子,见她一张小脸虽还有点疲惫但却极其认真的注视着他,一双明亮的双眼倒影着他的身影。
想到她总是能突如起来的给他提供一些新鲜线索,心里便软了软,忍不住便拉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摩挲道:
“你这机灵鬼,这般聪敏。”
虽是表扬的话,沈黛却只在心里呵呵几声,她要是真信了他的话,她才真是活回去了呢,到现在她怎么?还会不明白,在他眼中哪怕他再怎么聪明也抵不过权贵千金的一根汗毛而已?。
他可是都计划好了,回去好娶一门显赫贵女,堪配他宣国公府的世家门楣。
只她也不傻,该居的功她也不会推迟,便道:“既然我这么?聪明,世子要不要看着打赏点??”
见她双眼亮晶晶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的嘴角忍不住划过一丝戏谑,声音也颇为玩味道:
“好呀。”
然后趁她不注意就将她拉进了怀里,府身亲了亲她的眉心道:
“算爷赏你的。”
沈黛......去你大爷的稀巴烂的赏赐,她不伺候了,一脸气?鼓鼓的道:
“世子,我该去涂药了。”
说着也不等他反应,三步并两步的跑出?了院子,只崔彦瞧着她这气?鼓鼓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沈黛出?去后,找了个地方细细的涂抹着药膏,也不知道崔彦这么?短时间在哪里弄得来的,别说这细腻润滑,还带点?冰凉的质感,摸起来确实?挺舒服的,她这站起来动了动就比之?前好多了,没那么?刺痛了。
然后她自己这边就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为数不多的行李了,还有那李大夫的看诊钱、占用李娘子家?这段时间的费用,走之?前她肯定都得安排好了,不能让别人吃了亏的。
最麻烦的是,她该会如何让那萧将军认不出?她来,上次看那原主给萧将军写的信,那些伤心缠绵的话仿佛至今还萦绕在耳旁,她是真的对他情?谊不浅,她可不能给她丢脸了。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定时炸弹崔彦在,一不小心把?金主给刺激走了,还能指望谁来收拾原主这一大家?子的糟心事。
萧将军嘛,呵呵,跑得比猪还快。
她这不断搅着脑筋想办法,不知不觉金乌已?经向西?边移了一寸,村里头也已?经有了轰隆隆踏马的动静。
只见当头一人骑着白马在前面?狂奔,身后跟着一队上百号人的士兵,随着那人的一声令下,都整齐肃列的停在了村东头,并没进村子扰民,而是就地休整。
只萧统领自个儿悄悄带几个士兵轻装从简的出?现在了李家?门口,沈黛正搀扶着崔彦从屋里出?来,李娘子不明所以,只晌午听沈黛说要回京里,没想到这么?快,沈黛将从崔彦身上搜刮的一张银票悄悄放她手上道:
“李家?娘子,这两日多亏你们照顾了,这是一点?小小心意,你先收着,等来日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去京里寻我们的。”
李娘子是个实?在人,怎么?都不愿意收那银票,沈黛只得道:
“等我们到了京里给你们去信,到时候有什么?困难的可以告诉我们,我们能帮的绝不推迟。”
说话的功夫,萧统领几人已?经在李宅门口等着了,沈黛知道不是话别的时候,还是趁机将那一百两银票悄悄塞在了大丫的口袋里面?,就和崔彦缓缓出?了院门。
崔彦走在前头,只还没走近,那萧将军就已?经小跑过来跟他见礼,沈黛目不斜视就像个鹌雀似的尽力?缩在崔彦的身后,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待两人遵循着官场之?间的套路见完礼时,又将回京的人员、路线、行程都定了下来。
萧将军的视线在沈黛的身前扫过,却并未深究,毕竟崔彦没有专程介绍,又是跟在他身边贴身伺候的,世家?大族之?间谁还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
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他懂。
只是京城一向传言崔大人矜贵自持,不好女色,不知道伤了多少贵女的心,他倒是有点?好奇眼前女子是何方神圣,竟能撩动这具菩萨动了凡心。
而且他觉得这女子眉目之?间似乎有一种?熟悉之?感,他不禁想再探究一番,却发现面?前这崔大人不知何时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向左移了半步,恰好完全挡住了她的身形。
得,护得那么?紧,他便只好抱拳先行一步了。
崔彦很是有点?不爽,他不喜欢别人打量她的眼神,甚至还有点?迁怒她长得太好看了,勾得人的视线都要落在她身上,他忍不住回头,眼神不善的看着她。
却发现,眼前的女子一直默默低垂个头,让人看不清表情?,更绝的是她不知何时还悄悄给自己自眼睛下面?蒙了个素白的帕子。
他不禁眼睛一斜,她何时给自己蒙上帕子的?
这谁还能看出?她的美貌,那他刚刚岂不是错怪她了?
难道他只是嫉妒疯了?
瞅着她淡淡的眉眼,一时让人无?法判断影藏在巾帕下的绝世容颜,想着她今儿的这番做派倒是甚得他意,他便替她拢了拢绢帕,使其更紧凑些道:
"今儿怎知道要罩个帕子了?”
沈黛双拳紧了紧,他应该没看出?什么?吧,只得现场胡乱编了个理由道:
“我毕竟作为你的外室,还是要守女德的。”
崔彦笑得有点?得意:“待入了汴京城,让人多备着些帷帽,似今儿这般就很好。”
第46章 回京
萧策将士兵分成?了两拨,一拨由副统领带领着护送崔彦回汴京;一拨由他自?己?带领着下江宁,他得在圣上决断之前,先将江宁给围住了,防止有人畏罪潜逃或者携款叛逃他国的情形。
别说?前头那个宋朝还真有挺多人投奔西夏,并在西夏还取得了不错的功绩,后宋建国以后对?这方面多有防范,而且对?那些叛国贼的家眷管理也更加严格了。
此时村头围满了人,崔彦和?萧策更是被众人围在中间,和?士兵吩咐着什么,一直默默无闻凑在众人间的沈黛才敢悄悄抬头打量前方的萧策。
只见他白马银甲,脚踩乌皮靴,腰束悬剑,在烈日的照射下英姿勃发、俊朗非凡,当真是好一派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的模样。
沈黛啧啧两声,这挺拔的身姿、这恣意的面容,当真是生了一副好相貌,怪不得原主曾经对?他情根深种,收到?那封信后简直肝肠寸断,心灰意冷之下便?也破罐子破摔答应了为人外室。
只是再相逢如?今却?是这般场景,就算她有心想帮着原主去质问一场,究竟有没有真心待过她?都有点自?取其?辱那味道了。
何必呢,他再优秀,长得再好,早和?她没得一毛钱的关系了,还不如?当作从未相识,从未见过。
她忍不住摇摇头便?收回了视线,转身却?和?崔彦探过来?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他有一瞬间的凝滞,然后便?若无其?事的甩袖上了马车。
她有点做贼心虚般低垂着头跟着他上了马车,待两人互相在对?面落定后,沈黛有心瞅着他的神色,讨好般给他斟了杯茶,他却?始终不发一言,只随意捡起?了手边的一则卷宗在看,另外一只手时不时摩挲着茶盏。
却?并不急着喝。
看来?这人并不是很好哄,她又递了一旁的“笑靥儿”,他平日惯常爱吃的象生果子给他。
他才仿佛才注意到?她似的,从卷宗中抬起?头轻飘飘的道了一句:
“好看吗?”
沈黛半天才意会过来?他说?的是刚才她看萧策的事,还以为他问的是他自?己?好不好看呢。
只这事都过去个把时辰了,他当时不表现出?来?,非得她哄了半天,才飘出?这么醋溜溜的一句来?。
这人就是这般越是生气的时候,越是云淡风轻,让人面上丝毫看不出?丁点,幸亏她留了个心眼,不然今儿没让他发出?来?,不知道事后还怎么报复她呢。
沈黛觉得好笑,便?把蒙在脸上的绢帕取了下来?,眉眼弯弯的对?他道:
“不好看,没你好看。”
然后就用那削葱根般的两指捏着那笑靥儿径直味到?了他嘴里?。
当那嫩白柔软的指尖轻碰到?他的唇时,不知怎的,崔彦只觉浑身一阵舒爽,又听?她一脸崇拜的夸他好看的话时,他只觉得人都要飘到?天上去了,之前那被他强行压下去的邪火早就鬼使神差般的消失殆尽了。
眼前只有一张开得正艳的芙蓉面,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那樱红的唇瓣也对?着他顽皮的说?着情话。
还有那不经意被他吮.过的指尖。
他忍不住两指在几面上胡乱点着,声音有点暗哑道:“过来?。”
沈黛观他情绪好转,便?乖巧的过去,准备找他身侧的位置坐下,刚抬了个腿就被他一下子勾到?了怀里?坐在了腿上,反手摁住了脖子亲了起?来?。
一阵天晕地转,沈黛早被他亲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温柔的含着她的唇,一寸寸的厮.磨着,像是吸.吮着世间最娇嫩的花瓣,火热的大掌扣住了她的腰身,烫得她一阵颤栗,不一会儿就完全?软倒在他的怀里?,任他予取予夺。
不知道亲了多久,直到?车窗外响起?了轻叩声,副统领上前知会他今晚在前面驿站休息时,他才缓缓松开了她,睁开眼发现天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他给她捋了捋凌乱的发髻,又拢好了衣衫时才放她下来?,却?温声问道:
“萧统领这次去江宁除了领的公差,还是着急去江宁见自?己?的未婚妻。”
沈黛简直气了个倒仰,只用一双发红的眼角愤恨的瞪着他,她真是没想到?,刚温存完,她还趴在他怀里?站都站不稳的时候,他竟能这么清醒的跟她说?这个,要说?刚才为什么不说?,还要藏到?现在。
见她双眼含“春”如?那雨后带刺的玫瑰,他不禁心底又软了软,俯身又亲了亲他的眉心,站着抱了她轻哄了哄,待她身体不再发软了,眼泪也止住了,才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
看着前面崔彦高大的身体,在月亮的照射下拉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沈黛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下车前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于她而言不仅仅是不一道不怀好意的醋话那么简单,萧策下江宁可是与原主息息相关的事情啊。
果然美色误人、色令智昏,在崔彦的温声软语下,他还哪里?记得萧策又是哪般人物。
她是真没想到?啊,那萧策竟然还没忘记原主吗?这么大张旗鼓的告诉同僚他要借着公干的名义去找自?己?的未婚妻,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奔着退婚去的,如?果要退婚不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
难道他还想继续履行这门婚事的吗?
那为什么当初又要写信让原主主动提出?退婚呢?
真是搞不懂了。
他可知道就在之前隔着一秒钟的时空,一窗之隔,他的未婚妻正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亲。
还是说?他这次去的目的也一样,就是亲自?去解决原主这个麻烦,当面让她把亲事给退了?
只是若他是这个目的,她该抱着崔彦多亲一会儿才是,能多绿他一会儿是一会儿。
她这胡思乱想着,驿站已经分配好了房舍,她和?崔彦只得了一间,好在晚上崔彦有许多公务要处理,等他上了床时,她已经累得睡着了,他便?也没再扰她,只静静勾着他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便?睡着了。
从正阳关到?汴京共有三天的车程,崔彦除了公务繁忙的时候,其?他有闲暇都要抱她在腿上亲会儿,一开始沈黛还觉得挺羞耻,只是亲多了也渐渐尝出?了这其?中的妙味儿来?,忍不住勾着他的脖子索取着。
只是哪怕两人亲得都很投入,几乎到?了意乱情迷、不可自?.拔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其?他越矩的动作,好像就一直对?她的唇孜孜不倦。
有时候歇下来?了,她都一直在想,这个崔彦是不是不懂,根本不知道男女之事究竟是啥回事,以为就只是亲个嘴儿?
宣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大户不会没有给他普及过吧?不太可能吧?那退一万步讲,即使没有普及过,那他这大年纪避火图之类的总应该看过吧?
那即使没有看过,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走路吧,官场上、士大夫的文人交际圈这样的事儿应该不在少数吧,就没人带他见识过?
有时他被她撩拨的受不了的时候,她都在想要不要给他当回老师好好教教他,可在关键时候都让她硬生生给止住了,她不敢,以崔彦这样心思深的人,可能爽完之后就会立马给她翻老账了。
为什么她这样未经人事的落难贵女会懂这些?是不是早已失贞?或者是虽保留了最后的贞洁,但是在达官贵人的辗转中,早已被各种花样手段给亵玩了去。
那她可真是因小失大,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被玩弄的崔彦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大概会让她生不如?死吧。
诶,想想都可怕,她忍不住身体都抖了抖。
还沉浸在亲亲之中的崔彦,不明所以的被愉悦到?了。
“就这么舒服吗?”
沈黛........嗯,是的,非要我说?你活儿很好吗?
直到?第三天下午马车终于进了汴京,还没进到?城门口,就见高高的城墙上,盘踞足有两丈多高的夯土巨障,外层裹着青砖;城墙顶挺宽,能并排走两匹马;城门上方有个方方正正的城楼,站在楼上能望到?城里?的屋顶和?城外的大道,进出?城的车马、挑担的人,都得从这城门底下过。
沈黛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看,这就是闻名后世寸土寸金的大宋汴京城,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能亲自?跨越一千多年的时空来?到?这繁华汴京,亲身感受一下这座城市的繁华与生机。
他们还没入城门口,就见长橙已经备好了国公府的豪华马车,候在城门下,一看到?崔彦下了车,那真是如?疾风一般奔了过来?,抱着他好一顿哭爹喊娘的。
“爷,你可终于平安回来?了,听?说?你受了箭伤,可把小的吓死了,早知道小的就跟你一个线路,还能照顾照顾你。”
本来?他前面说?着,崔彦还没什么表情,待他说?到?后面照顾什么的时候,崔彦的神色就已经有点微妙了,冷冷的就打断了道:
“行了,沈娘子照顾挺好的。”
要是换了他去照顾,那还有他和?沈黛什么事呀,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就在沈黛也跟着下车的时候,崔彦却?回头道:“你别下车,长橙送你去茗园,中途若是想看一看那市井繁华,记得把帕子遮上,汴京不如?江宁,行事得更谨慎点。”
得,沈黛明白了,他这一番交代,无非就是不让她轻易露面,别让人知道她是他崔彦的外室,免得给他招来?麻烦。
这样也好,她也不想背个外室的名头在这繁华汴京招摇过市。
只是那茗园又是个什么地方,不会是要把她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吧?
如?果天天憋着,沈黛可做不到?,便?问:“戴帷帽可以出?去吗?”
崔彦本打算想都不想就拒绝的,待看见她亮晶晶的双眼一脸期盼,心便?软了道:
“让人跟着就是。”
“好,多谢世子。”
沈黛又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崔彦心口就是一暖,没想到?他这才离开一会儿,她就这般盼着他回去了,心里?虽得意,只面上还维持着高冷道:
“这几日可能要在宫里?跟圣上汇报案情,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也确实如?他所说?,这几日回去恐是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沈黛心想不回来?才好,那她岂不是太自?由了,正好抽时间去这繁华汴京城转转,也不用被他一直啃树皮了,那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便?笑道:“那世子以大事为重。”
默默站在一旁瞧着这一幕的长橙,总觉得似乎他不在的这几日什么东西已悄然发生了改变,爷什么时候如?此好说?话了,又是何时对?那沈娘子如?此温柔了?
难道那沈娘子用了什么手段将爷给迷惑住了。
想到?这他又想起?了,跟他一条线的白行首,本来?妥妥的一送死的线路,却?不知为啥一路上竟都无事发生,原以为要给那白行首一点教训,却?没想到?他还舒舒服服的躺着在。
想到?此他少不得悄悄和?崔彦请示了番道:“那白行首还活着呢,爷打算怎么处理?”
白行首的安排,他在回来?的路上就都想好了,便?道:
“先养在芙蓉园。”
长橙一下子有点懵圈了,这是不仅没有处罚,还要好生生的养着。
那岂不是和?沈娘子的待遇差不多,难道是爷一下子开窍了对?女子有了兴趣,所以似沈娘子和?白行首这样的绝色他两个都舍不得?
他刚应了声“是”,却?听?已走出?半步的崔彦又折回来?在他耳边道:
“别让沈娘子知道了。”
这下,长橙是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了,爷这分明是两个都想要。
只他也没时间细想,崔彦已经拿着国公府的令牌进了城,他也准备赶着马车送沈娘子去茗园,只是路上少不得问下他们一路上惊险的历程。
沈黛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凶险的事,跟他说?起?来?绘声绘色的,讲她如?何智取白马,冲过去救了崔彦,至于在农家的那些事儿她却?没有细说?。
搞得最后长橙对?她佩服之至,还说?以后要为他马首是瞻了。
汴京城内汴河漕船如?织,载着江南绫罗与岭南佳果,在傍晚的余晖中泊向虹桥。
朱雀大街车马来?往,骆驼商队与挑担货郎擦肩而过,暮色未浓,百戏、小吃、杂货已将长街铺成?流动的锦绣。
掀开轩帘一角的沈黛不得不感叹道:“这便?是后宋繁华汴京呀。”
第47章 汴京繁华
马车到达茗园的时候,沈黛下车后?略在院外瞧了瞧,低矮的青砖绿瓦的围墙跟左右连成一片,只在屋檐上不同的脊兽区分着,古朴的檀木门上落着个铜漆锁扣儿,跟周遭人家的房子并无不同。
待长橙上前扣了门后?,由着个头发梳得顺溜的马脸婆子迎了进去,才知?这内里另有乾坤。
绕过雕花月洞门,院内景致豁然开朗。
地面铺着缠枝莲纹的青灰方?砖,缝隙间嵌着细白卵石,走到抄手游廊下,每隔三步便设有一张青石桌与四把?石凳,廊柱间均挂着名?人墨宝,廊下还摆放着汝窑花盆,盆中?栽着姿态虬劲的松树,与盆上的绛彩山水相映成趣。
这不细瞧还真看?不出这园子的精贵,大概这便是?真正世?家权贵才有的细节处见真章的底蕴吧。
沈黛只觉得连眼睛都?长了见识,一旁长橙看?出她的疑惑便道:
“爷不喜欢高调,这园子看?起来普通,实际上却是?爷名?下最好的园子了,特?地拨给了你住,由此可见爷是?将你放在心?尖尖上的。”
沈黛笑笑,没有搭话。
他也知?道是?拨给她住,又不是?送给她,似崔彦这般的世?家贵公子,想养一只金丝雀,当然得给她匹配一只金笼子,搞只塑料的,岂不是?有失他的身份。
长橙刚被沈黛收服了,也想找个机会表现表现,便帮着让管着院子的一个婆子、两个大丫环、四个小丫鬟统统都?跟她见了面,并耳提面命了一番道:
"以后?沈娘子就是?这里的主人,你们都?要全权听候她的差遣。”
有长橙的威望在,众人一个个躬身俯首道:“是?。”
沈黛知?道长橙是?好心?,想帮着她立威,只是?她从没想过在这长住,按照她之前的预想大概年?底可能就要离开了,要驯服这么一帮员工,花时间不说?,就怕刚刚驯服好,那边她就要走了。
那岂不是?白费时间,还累着个自己,还不如好好躺着享受这半年?的时光,她们总不敢苛待自己,她也不指望和她们建立多深的交情,毕竟她们的身契又不在她那。
长橙觉得自己那部分完成了,便问道:“沈娘子可要说?两句?”
沈黛被赶鸭子上架,只有干巴巴道:
“大家日后?各司其职即可。”
想了想又道:“另大家职责范围外有什么特?长的也可以报给红蝉,如若后?续我用得上的话,必另有酬谢。”
红蝉和蓝蝶是?院子里的两个大丫鬟,她刚才稍微留意?了下,红蝉比较老成持重?,蓝蝶就看?起比较活泼还有点倔气的样子。
众人齐声应“是?”后?,才敢抬起头打量着沈黛,从她的裙边缓缓上移来到纤细婉转的腰身,再到圆鼓鼓的衣襟,嫩白生生的脖颈,最后?才到一张素里带艳的芙蓉面,在这傍晚的琉璃灯火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怪不得这院里多少年?没进过人了,原是?没有与之堪配的美人啊!
京城都?传世?子不近女色,她们倒是?有点好奇,似世?子这般冷傲、矜贵的人和这沈娘子相处起来是?何?般光景?
难道也似他往日过来时那般冷邦邦的不成?
这么一圈下来,长橙便和沈黛道别了,崔彦如果晚上没有在宫里面留宿,他还得赶回去伺候着。
众人见就连长橙都?对沈黛如此毕恭毕敬,心?想怕是?个极得宠的,便更不敢有丝毫懈怠。
先伺候着她用了点晚膳,又准备了热水、寝衣、玫瑰胰子、花露等一应沐浴的工具,红蝉还想进去伺候着沐浴,沈黛却摆手拒绝了。
她一个现代?人真不习惯有人伺候洗澡的,自己洒些玫瑰花露,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不爽么。
温热的水汽去除了一身的疲惫,待穿上了她们早已备好的玫红色薄纱寝衣,她自己都?忍不住啧啧两声,这衣裳好看?是?好看?,只不过她这白的发光的皮肤,被这玫红色一罩,怎么着都?有种?说?不明的意?味,横竖来看?都?像是?为侍寝所准备的。
也不怪她这么施施然走出来的时候,红蝉和蓝蝶都?看?得呆了,尤其是?那兰蝶竟还无声无息的咬了下唇。
沈黛现在怎么着都?觉得自己有点像那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她脸皮薄,有点不好意?思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