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给她梳的是个芭蕉髻,也是当下汴京贵女比较喜欢的发髻,是取蕉叶舒展之形,用翠玉片层叠模拟叶脉,梳成后围绕发髻四周饰以绿翠首饰。
“这个真自然?,真好看呀,红蝉你太厉害了?。”
沈黛边夸她,边把玩着手头的一匣子?珍珠,她拿起一颗在发髻上比了?比,心想要不要在翠绿首饰旁簪上一颗。
红蝉一惊:“娘子?怎么得的这么一匣子?东珠?”
“世子?送的这是东珠?不是珍珠呀?”
“娘子?,这当然?是东珠了?,东珠可比珍珠珍贵太多了?,是极为罕见的宝贝,我听?说只有皇室才?能得一得,一般人家怕是连瞧上一眼都?难的。”
“原来如此,是我不识货了?,差点低估了?世子?的一片心意。”
沈黛随口唏嘘着,红蝉却听?在心里,一脸认真的建议道:“娘子?,爷既送了?你这么珍贵的礼物?,你要不要给他做点什么当回礼,刚好前儿库房添了?一匹织金缎,用来做荷包和鞋面都?是极好的。”
沈黛愣了?半晌,没想到还需要有这一出,只她实在没这个心思,建议很好,下次不要再提了?。
“不用吧,我刚刚已经回礼给她了?。”
这下轮到红蝉愣神了?,难道娘子?所说的回礼是清早那个亲吻吗?还能这样?算的吗?
只她一向尊重主子?的意见,也不纠结,就开始跟她汇报底下几个丫鬟的履历情况,汇报完后又将?整理出来的丫鬟们的喜好腾在一页宣纸上让沈黛亲自过目。
沈黛其实也没有多余的想法,总不过是怕这半年太无?聊了?,她在汴京也没啥能见面的亲戚朋友了?,往后最大的交际圈就是崔彦和这屋子?里的一帮人了?,看看她们各自有些什么擅长的事儿,到时候自己也可以想想闲暇时光能折腾点什么事儿来。
不然?就像这两天就只能日日在园子?里睡觉了?,睡多了?也是无?聊的很。
她拿起宣纸看了?看,一共八个丫鬟,有六个特长和爱好基本?都?挺常见的没啥特别的,只有两个令她印象挺深刻的,一个是外院的洒扫丫鬟写的特长是种地,这个她倒是觉得可以跟农学结合研究研究,搞点实验啥的也未尝不可;一个是协助蓝蝶的二等丫鬟,特长写的是算账,在这古代的一众女子?中这个特长其实是挺难得的,只她现在还没有生意往来,所以算账这块只能待以后再看了?。
这么忙了?会儿,就再没别的事儿可做了?,她干脆又唤来了?蓝蝶,两人收拾一番就又去?了?瓦舍,找了?个女苑听?琵琶读小说了?。
读小说的是个白衣女子?,梳着男子?的发冠,只在发髻中央插了?一根木簪,面相极俊,声?音洪亮悦丽,伴随着一旁红衫女子?柔缓的琵琶音乐,时而平铺直述、时而抑扬顿挫读着当下最流行的才?子?佳人话本?。
沈黛支颐在榻,一口糕点一口茶,听?着跌宕起伏的故事,久久沉浸在里面,有种似是自己都?在恋爱了?,幸福的要开花了?的感觉。
随着醒子?重重拍下,说书人躬身一拜道:“各位听?客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一集终了?。
沈黛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座位,看来想要听?完这个故事,估计后面还得来十几回了?。
两人正准备走出屋舍,却不经意听?见身后两三?贵女还留在座位上说着私话:
“沈小娘子?,听?说你家那个沈二娘子?没跟着父母流放去?岭南,而是一个人待在江宁?”一个贵女道。
沈黛......她们口中的那个沈二姑娘貌似是她诶,怎么她上午才?说自己在汴京没有亲戚朋友,下午就有人在八卦她了?,她也好奇,便停下来在屋门口静静听?着。
却听?见那个叫沈小娘子?的道:“刘姐姐,这事我也不清楚了?,我们伯府在她那房出事后就断了?亲,至于她在那干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了?。”
那个唤作刘娘子?的却不依道:“虽是断了?亲,但她那么美貌,在江宁指不定被人给养起来了?,失了?清白,怕是也会连累你们的名声?。”
“刘娘子?休得胡言,萧统领已经去?了?江宁,这事儿必定不是真的。”
沈黛听?着这个沈小娘表面是似在斥责那个刘娘子?的意思,但是细究怎么都?像是要坐实了?她被人包养了?的意思呢。
她顿时便一阵火气上涌,恨不得冲过去?找她们理论?理论?。
只这关键时刻,蓝蝶的一声?提醒:
“娘子?,咱们快走吧,潘楼大街的文化夜市已经开了?,咱们快点去?还能挑到好的东西。”
沈黛才?冷静了?下来,她这会儿去?争执又能得到什么,反而会更加坐实了?她这外室的身份,同?时还会给崔彦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看来现在只能等萧策从江宁带回的消息了?。
如果从他口中能得出原主清清白白的消息,那汴京这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就会不攻自破了?。
只是萧策怎么可能帮她呢?
这事儿不好办,以她的脑袋瓜一时三?刻肯定是想不明白的,她便只能先放一放,先跟着蓝蝶去?了?文化夜市。
夜市上书籍、古玩、香药铺到处都?是,而且每一家店都?各有特色,每一件玩意儿几乎都?是不重样?的,只是就是太有文化了?,沈黛和蓝蝶并不识货,好多东西虽觉得稀奇珍贵,却无?从下手,怕是买回去?也是味同?嚼蜡。
所以最后只淘了?几本?有意思的话本?子?,正当两人准备悻悻回家的时候,沈黛却眼尖的发现,前面似乎有一个胡人在卖盆栽,而那盆栽里面的植物?好像是胡椒。
他似是当绿植在卖,这种藤蔓植物?虽看起来确实有点奇特,有不少人问,但是跟真正的绿植、花卉美观上仍相差太多,所以有人问却没人买。
沈黛却一阵惊奇,赶紧快步走过去?道:“这盆植物?叫什么名?”
那胡人说着字正腔圆的官话道:“这是胡椒,是我从摩伽陀国带来的。”
这就对了?,沈黛记得胡椒就是在宋朝传入中国的,是很好的调味料,正好她园里那个洒扫丫鬟善于种地,让她把这些都?种出来,她要好好研究川味美食。
哎呀,下半年的生活好像可以安排上了?。
“多少钱?”
“一百两。”
怎么又是一百两,这么贵,难道潘楼大街的东西就没有低于一百两的,还真是贵呀,但是为了?吃她也只能咬牙买下了?。
蓝蝶付了?钱,抱着那一盆胡椒往回走,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
第50章 点拨
朝会后也是?江宁贪腐案证据收官的日子,柴二陛下宣了崔彦和审计院监官在紫宸殿里议事,两人详细汇报了江宁税赋亏空数目及发放债券情况。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柴二陛下在听完两人的正式汇报后,气得手中的御笔还是?甩了出去,在铺开的奏章上落下一滩墨迹。
怒气冲冲道:“抄家,抄家,一群国之蛀虫,朕半个国库的银子就这样被?他?们霍霍完了。”
崔彦和监官一脸诚恳附和道:“官家圣明。”
柴二陛下怒气才?稍减,看着?崔彦道:“兹事体大,不知派哪位官员前去江宁为好??”
崔彦胸中早已有了对策便上前道:“护送账册顺利回京的江宁知县王昭珩还在京中,他?于江宁形势最为熟悉,又?颇具才?干,不如派他?前去,又?有萧统领在江宁坐镇,两人一文一武,江宁上下官员必将逃脱不开。”
柴二陛下终于满意笑道:“那便依爱卿所言,即刻宣王县令觐见。”
不一会儿一大早就候在宫外的王昭珩,便整了整特地装扮过?的发髻和衣襟,深吸了气肃着?面跟着?小黄门稳步来到了紫宸殿里头。
半个时辰后,当?他?再出来时已眉目舒展,手里头也多了两道明黄圣旨,一道是?擢升他?为正四品御史中丞,从七品县令一下子擢升为正四品御史,简直是?坐着?火箭往上升,可?见柴二陛下对他?是?何等?的看重,年纪轻轻已有此成就,未来必定是?不可?限量;一道自然是?前往江宁肃清贪腐毒瘤,和萧统领配合好?,将贪官一网打尽。
宫路上他?走得春风得意,仿似回到了中探花那一日,也是?走在这条宫道上时对未来无限憧憬的心境,只是?那时他?区区一寒门子弟如何能想?到未来能有此一步登天的机会,只想?着?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往前奔而已,说来还是?得多亏了崔大人,他?一句话能顶他?半生努力。
他?才?这样想?着?,就见宫外马车旁,崔彦正垂首在一旁静听着?一名暗卫悄声跟他?汇报着?什么,似是?有什么“瓦舍”、“说书苑”的名字。
他?隔得远听不太清,怕失礼正准备止步,就见那名暗卫已经退下了,崔彦缓步走向他?抬手对道:
“崔某在此恭喜王大人高升了。”
旨意还没?走出宫门,崔大人就得了消息,可?见于他?升官一事上他?是?出了大力,不然昨儿晚上也不会派人通知他?今儿一早在宫门前候着?,随时等?候见驾。
想?到此他?便一脸谦卑恭谨道:
“一切都是?多亏了崔大人,大人以后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下官必当?万死不辞。”
崔彦微微颔首,也不谦虚,只道:“眼前就有一件麻烦事,想?拜托元亮。”
说着?两人便在车后小声嘀咕了一阵。
王昭珩无有不应,说完就带着?柴二陛下和崔大人的任务,去衙门里点?了人,施施然的往江宁而去。
而崔彦则是?由着?个小黄门领着?回到了紫宸殿里头,柴二陛下今儿心情不错,一下子将这江宁这摊包袱甩了出去,此刻正宣了崔彦御花园的凉亭处下棋。
两人棋艺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很多时候下棋已不再是?切戳技艺了,而是?随意述说一些生活琐事,纾解一下心底的烦闷,皇帝也有皇帝的烦恼,比如后宫的妃子们一个个都惯会变戏法的,在他?面前是?一个样,他?走了又?都变成另外一个样,一个个的都当?他?是?傻子似的。
刚好?最近他?宠幸了一位歌女,夜里那嗓子叫得真是?令他?骨头都酥了,本想?好?好?娇宠着?,只是?那歌女颇有些野性难驯,一旦离得了他?身边,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连皇后都吃了她?的憋,真正是?令人头疼,不知叫他?如何是?好?。
看着?柴二陛下一脸忧愁的模样,崔彦很是?有点?不可?理解道:“什么难驯?那些女子惯会恃宠而骄的,你就冷着?她?,冷几天她?保管就老?实?了。”
“事随是?这个理,只是?你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驯不服的人,还留着?干嘛?”
“你对你那从江宁带回的外室也是?这般?”
崔彦面不红心不跳道:“当?然,她?一向乖巧、妥帖,从不忤逆我。”
想?想?,就连崔苗这种身份她?都不敢得罪,宁愿委屈了自己,也不愿意给他?添麻烦。
啧,看着?对面一脸对待公事模样的崔彦,柴二陛下此时只觉得自己这是?猪油蒙了心,怎么会蠢到找了个还没?开窍的榆木脑袋来讨论男女之事,原以为他?自江宁回来后,至少懂得了这男女之间的那一点?妙事,却没?想?到仍是?个愣头青。
他?也不是?好?相与的,口舌之间总还是?要多占臣子几分便宜的。
便颇有些不屑的道:“事事都依你,那也特没?意思了点?,有甚趣味?”
说完还从善如流的从一旁屉子里抽出一本厚厚的彩色画册道:“你先拿回去好好学习学习,等?你入了门,咱们再好好研究。”
崔彦颇有些不服气的接了过?来,就行礼退下了。
刚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就好?奇的打开看了一眼,只刚看一眼就感觉自己的眼睛似是?不好?了,只见里面画的是?两个极清晰的男女,都光.着?身子,而且那动作似乎还十?分不容易。
他?刚想?瞥过?头,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想?起茗园的某个女子,他?忍不住摸了摸后背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了。
这个避火图,他?以前觉得看一眼都恶心的很,如今却觉得柴二陛下这送的甚合他?意,翻过?一页又?一页,仔细瞧着?,耳朵便开始微微发热了,还真是?有那么点?妙味。
瞧着?天色离下衙的时间也不远了,左右也无事,他?便直接吩咐车夫将车赶到了茗园。
茗园里,沈黛刚和蓝蝶抱回了那盆胡椒后,就唤来了那个会种地的洒扫丫头小禾,小禾一听让她?将这盆绿植移栽活了后,就给她?一两银子,顿时激动的两眼冒金光。
连声道:“娘子,全都交给我,保管没?问题的,像这种藤蔓植物,我以前在乡下种地的时候有经验,用扦插苗比种子苗结果快,这么大一盆可?以种半亩地了。”
沈黛一听真是?喜不自胜,她?还以为就只能活这么一棵呢,最多也就是?满足自家自给自足,日常家里做个菜了得了,却没?想?到可?以种那么多,那到时候不说可?以卖钱,还可?以在后宋推广开来了。
“好?,你如果种活了,银子再翻一倍。”
“能的,谢谢娘子。”
只一旁的蓝蝶很是?不敢相信的道:“这个胡椒这么刺鼻,我抱回来的路上已经打了无数个喷嚏了,真的能吃吗?”
沈黛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这个就是?味道冲,做调料是?一绝,等?我弄出来了给你们尝尝。”
“好?吧,娘子。”
蓝蝶撇撇嘴,嘴上说好?,心里却在嘀咕着?,等?她?做好?了,她?保管不吃,这一路上可?把她?呛得太厉害了,想?着?以后花园里都要有这么一股子味,她?都觉得难受得紧。
沈娘子也活得太恣意了些,世子都不来管管她?么。
这边小禾先将藤蔓上已成熟的胡椒剪了下来,就开始分起了了扦插苗,一盆胡椒整整分出了五十?多棵,沈黛就在旁边看着?,她?一棵棵的种着?。
两人在花园里忙的很是?带劲,因此当?崔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只见一身白衫仙气飘飘的沈黛,正低身弯腰扶着?一棵幼苗,头上梳的是?簪着?绿色翠饰的芭蕉髻,在那翠饰之间还簪着?一颗硕大的东珠,在夕阳斑斓的余晖之下,将一张沁着?薄汗的小脸照得莹白如玉。
这清新?自然的装扮,又?配合着?她?的动作,仿佛是?掌管这一方园子的仙子。
崔彦一时看得痴了,就在她?身后也没?有做声,直到沈黛忙完后扶着?腰自然的回头一看,才?发现他?竟不知何时靠在了身后的一株松树下,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他?怎么又?来了,不是?早上才?走吗?公务变得这么闲了吗?
沈黛无奈,金主来了,她?少不得得伺候着?,便甩了甩手上的灰尘,朝他?走了过?去道:
“世子在这站了多久,怎么也不说声?”
崔彦只淡淡道:“刚来。”
一双视线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待她?靠近了,才?抬手摩挲了下她?芭蕉髻上的东珠道:
“好?看。”
他?喜欢女人戴着?他?送的东西,这使得他?很有成就感,特别是?漂亮的女人还戴得这么好?看的,他?的嘴唇不禁翘了老?高。
沈黛也觉得好?看,便忍不住笑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奢侈了。”
崔彦却不以为意道:“不值当?什么,你喜欢就好?。”
果然是?个财大气粗的金主,沈黛只得又?谢了一遍:
“谢谢世子,我很喜欢。”
又?是?这句话,崔彦的眼前不禁映过?早晨她?突然奔过?来趴在他?的肩上,亲吻他?脸颊的模样,那种感觉他?之前从未经历过?,那一刻他?简直被?刺激得心跳如鼓。
眼底只有她?那一双白生生小巧的脚丫在地砖上翻飞着?向他?奔来的模样。
他?的心不可?抑制的便柔了柔,忍不住侧过?身子在树阴下,从宽袖中缓缓伸出手拉了拉她?道:
“嗯,先回屋,喜欢什么我都送给你。”
沈黛是?真的脸红了,这光天化日的,这崔彦说起情话来还真是?不带打草稿的,这带着?磁性沙哑的声音,还给出“回屋”那么明晃晃的暗示,简直令她?面红耳赤,心不由己的慌了慌。
微红着?脸嘟哝了声道:“世子,外面还有人呢。”
崔彦却是?轻笑摩挲着?她?的虎口道:“没?事,我挡着?她?们看不见。”
见她?还是?不依,才?松开了手道:“回屋吧。”
说着?便自己大步走在前面,径直往正院而去,沈黛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了。
见她?一直吊在他?后面走得极慢,眼看着?就要跟他?隔出两米远了,他?终于忍不住站定向她?催促道:
“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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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嗯,好像没有小天使好奇为啥后宋的皇帝姓柴额?
第51章 分寸
崔彦的一颗心早在马车上时就已经被避火图上形形色色的姿势勾得蠢蠢欲动了,待见到那个翠绿芭蕉髻上簪着东珠的白衫女子时便彻底忍不住了。
一路将?人威逼利诱至正屋后,就啪的一下关上了屋门,反手?轻轻一剪就将?人摁在窗下亲了起来?。
他一向是霸道中带着点温柔的,细细密密的亲吻着,让人仿佛置身云端般舒服难抑,而今天不知怎的,竟像那恶狗扑食似的,逮着她的唇就咬了上来?,一寸寸的撕咬着,像是要将?她拆吞入骨,不留人一丝喘气的机会。
身上也是热热的,她被他拦腰搂在怀中,上面紧贴着他,燥热的气息一点点的传导入她的身上,不一会儿?她全身都泛起了红来?,声?音也不可抑制的被温热出了喑哑之感。
“不要,不要......世子。”
带着呻.吟般的声?音,听?在崔彦的耳中不差是注了一剂强心针,全身血脉都膨胀了起来?,箍住她腰身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烫。
热气旎旎,烫得似将?两?个人都要融化了。
意乱情迷、无处安放般去撕扯着她的裙带,不断往里面探入,只刚触到又收回?了手?,搂抱她在耳边喘气道:
“去舆室,洗澡。”
沈黛才?从他身前溜出一个头?来?,呼吸了一会新鲜空气才?稍加冷静下来?。
这崔彦看来?几日?不见是长进了不少,只这一会儿?她就被他撩拨的受不住了,若不是他最后关卡止了手?,少不得她就要被他吃干抹净了。
看他这阵势,似要在待会儿?洗完澡后继续,内心的那股火熄灭之后,她倒是有点怂了,不禁在他背部摸索了一下道:
“爷这伤好?了吗?可能沾水?”可能用劲,可能那个呀!
崔彦轻轻摸了摸她的红晕晕的脸颊,暗哑着嗓子爱怜道:“没事?,好?得差不多了。”
沈黛才?苦笑?的撇了撇嘴,怎么就好?得这么快了。
只这一会功夫,崔彦已经让人备了沐浴用品,并给她理了理衣襟,两?人在一旁衣冠楚楚的略站了会儿?。
就见一个纤弱的粉衫婢女,衣衫薄的一沾水就能映出深深浅浅的沟壑来?,头?上还簪着鲜艳欲滴的玉兰花,细腰如柳款步走到他面前,盈盈一拜道:
“世子,都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崔彦看也没看她,只冷冷道:“退下吧。”
沈黛才?发现今儿?进来?给她放水的人不是惯常的红蝉,而是蓝蝶,而且她这一身打扮也不是她平常那般活泼明媚,反而有些大胆娇艳的感觉,尤其?是对着崔彦盈盈一拜的时候,简直是想将?她那衣襟前的沟壑全部露给他看。
这么一想她倒是明白了,敢情这姑娘是看中了崔彦呀,当着她的面明晃晃的勾引,真当她是个空气呢。
顿时,她不悦的视线就朝着罪魁祸首的崔彦扫了过去,这么一看就见他宽衣锦袍,发丝没有一丝凌乱,斜靠在博古架上,玉带松姿,矜贵异常。
尽管刚才?情不能自已那么久,褪去热潮后,他依然是他那遗世而独立的高贵世子,不见丝毫凌乱、狼狈。
沈黛不忿道:“世子觉得那蓝蝶如何?”
“蓝蝶是谁?”他的语气似还有点懵懂。
呵,这是勾人而不自知了,沈黛却偏不如她的愿,接着道:
“刚才?那个对你抛媚眼的婢女。”
“哈哈。”
崔彦却只哈哈一笑?,只当她是吃了味,顿时心间隐隐攀上一抹自得来?,趁她不备,抬手?就将?她公主抱了起来?往舆室走去道:
“不如何,放心吧,爷活了这么多年也就觉得你好?。”
沈黛......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想宠幸哪个就宠信哪个,只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就好?。
只她这话还没出口,就已经被崔彦抱着脱了鞋袜,一悬空便跨入了浴桶,栽倒了里面。
一室生?香,满地?狼藉。
灯影在风中摇曳,水波层层荡漾着,席卷那一声?声?不堪重负的喘息声?,断断续续、或轻或重。
等沈黛再被抱出舆室的时候,身体已经软得没有一丝力气了,就如一条被捞出水的鱼儿?似的紧紧窝在他的臂弯,浑身红得像是清晨沾着露水的玫瑰,声?音也沙哑的不像话。
“快放我下来?。”
崔彦此时的心情愉悦的不行,嘴角就没翘下来?过,他真是第一次体会到此事?的美妙,他本就日?日?锻炼、身强体壮,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若不是她一直喊得凶,他可不会这么快放过她。
“嗯。”
他愉悦的嗯了声?,就将她放在一旁的玫瑰榻上,又小心翼翼的给她穿上寝衣,她没有一丝力气,干脆闭紧了双眼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张罗着。
待穿好?了,他才?揉了揉她红软的脸颊,温声?道:
“你先歇下,我去让人传点膳食进来?。”
她轻咬着唇没有理他,待想起什么才瞬间对他道:
“让红蝉进来?,不要蓝蝶。”
崔彦低低笑?了声?,想起她带着醋味的话,竟好?脾气的背对着她“嗯”了声?,才?推开门准备出去。
却在这时沈黛无意中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穿的这身寝衣竟是第一日来红蝉给她备的那身,玫红色的薄纱,莹白如玉的沟壑曲线,映照得一览无余,活像是从红灯区走出来似的。
这个蓝蝶心思根本就不在伺候上,怕是早就全飘在崔彦身上了吧,拿个寝衣都能如此不上心。
她一激动就朝着门口喊道:“你站住。”
崔彦那高胀的情绪渐渐落了下来?,这个小祖宗又闹什么脾气,她喊疼他便停下来?了,她说饿了,他便亲自去传膳食了,就连她身上的衣裳都是他亲手?给她穿上的,她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到底是她伺候他,还是他伺候她了。
于是他转回?头?看向她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声?音也凉了一度道:
“何事??”
沈黛还迷糊着,没听?出他语气的变化,只还娇娇柔柔的道:
“我不穿这个色的寝衣,你给我换一身。”
崔彦气笑?了,她这是把他当下人招呼着呢,真是给她几分好?颜色,她就要开染坊了,他崔彦何等干过这等伺候人的事?儿?。
再打量着他身上玫红色的寝衣,不是挺好?看的吗,正是是他喜欢的颜色,尤其?是夜里穿她身上,灯光一照说不出的魅惑好?看。于是便冷硬道:
“挺好?看的,不用换。”
“我不喜欢,你快给我换。”沈黛才?不依,她真是怕晚上穿成这样睡,那崔彦又要在她身上施展兽性了。
“我说不换就不换。”
崔彦理都不理她,径直就往门外走去了。
沈黛气极了,只能自己忍着全身酸痛,试着下榻去寻找那白色的普通寝衣,只刚伸了个腿落地?,就感觉身下撕裂般的难受,一个腿软就栽倒在地?了。
只听?见室内“砰”的一声?响传来?,才?走出几步的崔彦一个心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回?来?,径直落到了榻前,瞧着摊到在地?委委屈屈的女子,一个弯腰就将?人捞了起来?,放在腿上坐稳后,就没好?气的轻斥道:
“你干什么,非要自己逞能。”
沈黛真是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忍着没有流出来?在眼圈里打转,红红的眼眶幽怨的看着他道:
“都怪你,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疼。”
本来?崔彦还想借机教育她一顿的,怎么就是不听?话,说了不换非要换的。
只她这娇气的话一出,刚才?自己对她做的那些混账事?儿?就全部映入了脑海,她在他怀里一声?声?的无力娇喊着,可他就跟没听?见似的怎么都不愿意停下来?.......
确实都怪他,他的心早已软成了一滩水,只顺着她的话道:
“恩,怪我,我现在给你换。”
沈黛才?像是一只斗赢了的小鸡仔似的“哼”了一声?。
瞧她这傲娇的小模样,崔彦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红红的脸颊,才?给她换了一身白绫寝衣后道:
“今儿?穿白色的,明儿?再穿红色的。”
“才?不穿。”
沈黛哼唧一声?,气得一个拳头?就捶了过去,却被崔彦眼疾手?快的捉住了,将?他软若无骨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道:
“别捶了,爷怕你手?疼。”
沈黛自然又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才?依。
待红蝉提了膳食进来?,少不得又逼着她进了一些温热的粥食,才?抱着人往床上去,他习惯了睡内侧,便自然而然的将?人放在了外侧。
然后自己准备跨到内侧去的时候,沈黛却稳稳捉住了他的手?,可怜兮兮的道:
“世子,我不习惯睡外边。”
他没好?气的咬牙道:“你不知道按照律法,女人都是睡在外边的么?”
然后钳住了她的下颚玩味道:“夜里你还得伺候爷起身,喝茶,嗯?”
沈黛倒是知道,在古代不仅是后宋,女人不管是妻子还是小妾确实都是要睡到床外侧的,目的就是为了好?照顾丈夫晚上起夜,只她认床实在太?严重了,好?不容易睡习惯这张床,又要被挤到外侧去的话,她真怕是一个晚上都睡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