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北紧揽纤腰,纵身一跃,飞入院中。
刚落地,就看到昏暗的泥瓦房内,两道模糊的人影闪过。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为了避免被发现,叶晚棠暗掐一把他腰间的肉,他立马再次施展轻功,飞上屋檐,屏息凝神。
两个身穿粗布麻衣,留着杂乱络腮胡的男子跑出来。
身形均是虎背熊腰的高大模样,脚下踩着的却是抓地牛皮靴。
这种靴子一般在军中,中级军士以上才配备的。
叶晚棠略一侧头,望向谢渊北,眸中写满了询问。
谢渊北警惕底下两人。
等他们四下搜查一番,什么也没找到,放松戒备回房后,他才压低声音开口。
“不是军中之人,但估计是跟禁卫军一个级别的私兵。”
“私兵?”
她眸光忽明忽暗。
心想南越这几年私下豢养私兵的也不少。
如果没什么特征或者身份证明的话,恐怕很难辨认出,屋内的人是谁的爪牙。
不过,他们还是静观其变。
因着屋内两人警惕性极高,敏锐性也很强。
方才叶晚棠和谢渊北刚落地就被察觉。
现在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能掀开瓦片偷看。
只能微微俯下身,将耳朵贴在瓦片上偷听。
叶晚棠五感都被开发过,吃力些也能勉强听清他们的交谈声。
谢渊北就不用说了,他有浑厚的内力傍身,五感本就比普通人强很多。
小夫妻俩十分认真的偷听,整个过程中交流极少。
屋内极小的说话声传来。
“郑明这个废物,如果不是主子看上了护城军,定不会将他招揽麾下,看看他那目中无人桀骜不驯的样子,我方才真想一刀解决了他,什么东西。”
“好了,你已经抱怨了半个时辰了,说再多也没用,他对主子来说,目前还有大用处,你敢动他,小心脑袋不保。”
“我知道,就是看不惯他那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一个忘恩负义的墙头草,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就看他这次能不能得手,只要白令俞一死,咱们就栽赃嫁祸到刺史头上,再把那一帮白家军的人放出来,让他们的怒火全部发在刺史身上,届时,计划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我还是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扶持郑明把持护城军?按照我们的计划,让主子亲自露面去绊倒刺史,岂不是能略过郑明,把护城军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蠢啊?庐阳城情况多复杂?有辰王和四皇子的人在,咱们主子是什么身份,隐藏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将势力发展起来,有了能和那两位抗争的底气,现在外界对主子的偏见,对主子来说反倒是一层保护,让他能扮猪吃老虎,行事非常方便。
突然站出来,拿下那两位也盯得很紧的护城军,岂不是暴露了自己?你是想让咱们主子成活靶子吗?”
“也是……这么说来,主子要把郑明扶起来,然后再把他架空成一个傀儡!主子这招实在是高,太厉害了。”
“所以啊,咱们也算是跟对了人,日后主子继承大统,说不定咱们也能混个一品国公或者护国将军来当当。”
“那我岂不是也会被载入史册?”
“好日子都在后头等着咱们呢,好好干吧,这两日要做的事情尤为关键,我在外面监视着郑明,你可要看好那帮白家军。”
“我懂了大哥,他们都被咱们下了药,现如今意识昏沉,手脚无力,就算把大牢打开,他们也跑不掉。”
屋内的说话声逐渐减少,消失。
不过这一段对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已经足以让叶晚棠和谢渊北猜出许多东西了。
等屋里关了灯,那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匆匆的离开。
叶晚棠和谢渊北翻身跳入房内。
担心那两个家伙会杀个回马枪,他们便没有点灯。
用火折子只能勉强散发出一些微弱的光。
叶晚棠左翻翻右翻翻,眼皮子都有点累了。
她索性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型手电筒,光照面积没有那么大,但比火折子那点费眼的光好多了。
第268章 晚晚,想要
谢渊北对于她手中那个一按下去,就会散发出白光的小东西好奇的不行,目光时不时落在她手中。
叶晚棠没忍住笑道。
“想要?”
身形高大肩膀宽阔的谢渊北站在她身后,气息将她完全笼罩住,“晚晚,想要。”
叶晚棠:“……”
这话,她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怀疑他在开车,但是没有证据!
无形撩拨最为致命。
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令人想入非非的话的谢渊北,眼巴巴的望着她。
叶晚棠脸上热腾腾的,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赶紧将手里的手电筒丢给他,自己重新找了一个。
两人继续翻找起来。
主要是不能留下太多痕迹,一处地方翻过去,要恢复原状。
否则就会打草惊蛇。
不一会儿,谢渊北找到几封信件,查看之后,脸色灰暗不明。
“晚晚,你过来看看这个。”
叶晚棠闻声几步走过来,拿起信件仔细查阅,字迹认不出来是谁的。
她好奇的侧目。
谢渊北黑眸更加深沉,“你看那处盖章。”
一个草书棋字形印章。
棋……七?
“果真是七皇子!”
好家伙,这庐阳城还真是卧虎藏龙,朝中三个竞争对手都在这里留下了到此一游的痕迹啊。
“郑明背后真正的主子,就是七皇子南煜,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人。”
“辰王和四皇子都碍于白令俞的关系,不敢轻易对护城军下手,他倒好,兵行险招,城府如此之深,恐怕辰王和四皇子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叶晚棠手指细细摩挲着信件一角的褶皱。
是刚刚谢渊北用力过猛留下的。
“不管他城府有多深,心机有多重,胆敢对我兄弟下手,就等同于与我宣战,从今往后便也是我的敌人。”
谢渊北斩钉截铁的说,语气沉沉,声音沙哑。
“走,我们先把东西放好,回去再说。”
将现场恢复原样,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再次回到驿站。
今晚出去一趟,收获可谓是非常丰厚。
不仅摸清了郑明跟张文瀚虚伪的关系,还揪出了郑明背后的人,让七皇子暴露出来。
从前七皇子在暗他们在明,他们就像是靶子一样。
如今七皇子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看穿他的伪装,身份便对调了。
日后行事,只有他被当做靶子的份儿。
回到驿站,两人赶紧换下衣服,关闭门窗,点燃书桌上一盏油灯。
昏黄的光线驱散一部分黑暗,却让气氛更加沉重。
谢渊北的脸色不太好看,“ 既然知道七皇子拉拢了郑明,而张文瀚既不是七皇子的人,又不是辰王的人,那他只可能是四皇子的人。”
张文瀚也算是一方土皇帝,在庐阳城当刺史,山高皇帝远的,除了白令俞,他就是庐阳城最高级别的官员。
普通的朝臣,便是国公来了,都不一定能让他如此肝脑涂地的效忠。
只有背后之人被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能给他带来很大的利益,他才会为那人卖命。
什么东西能打动张文瀚?
升官进爵,腰缠万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能许诺他这些的,便只有朝中几位皇子了。
“四皇子既然敢许诺给他这些东西,就证明……”
叶晚棠手指摩挲桌沿,动作猛的一顿。
她跟谢渊北异口同声。
“四皇子的腿已经好了!”
谢渊北额上青筋隐隐跳动,“皇权之争,向来残忍,所有平静之下,藏着的都是波涛汹涌和无数人命,但我没想到,南越如今的局势竟然如此复杂。”
残疾的四皇子,突然就变得健全了。
而在众人眼中最羸弱最没有威胁的七皇子,居然是隐藏的最深的那个。
这一些,从前谢渊北都没怎么注意,自然也没有发现。
想到他们几个皇子,要么盯着谢家世代相传的神秘力量,要么就盯着他的手足兄弟。
一时间,谢渊北心中浪潮翻涌,随时都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叶晚棠察觉他情绪的波动,动作轻柔的将手按在他胳膊上,“谢渊北,不论前方有任何危险,我都与你并肩前行。”
这句话,她亦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而且风浪越大鱼越贵,有时候他们的关系越混乱,对我们来说反倒是一桩好事。”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谢渊北紧绷的气息放松几分。
“七皇子既然想无声无息的把持白家军,那我必不可能让他得逞,他越想隐瞒,我便越要将他拉到阳光底下,拉到他亲爱的两位皇兄视线之中,一直躲着藏着,这场角逐如何有意思?”
谢渊北目光沉沉,泛着几分残忍的凶狠。
同样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自己那个蠢弟弟突然显得可爱多了。
“我正有此意。”叶晚棠弯唇一笑。
“你有什么计划?不如先听听我的?”
谢渊北反握住她的手,将柔软的手指捏在两指之间,轻轻揉捏。
“这次,听我的,晚晚,白令俞跟我有着过命的交情,是我的手足兄弟,他吃了那么多苦头,我若不亲手帮他报复回去,日后无颜见他。”
“好。”叶晚棠点点头。
“既然七皇子指使郑明假意投靠张文瀚,我打算将计就计,让他们反目成仇,狗咬狗。你说如果白令俞在郑明手中突然‘死’了,张文瀚会如何?”
叶晚棠想了想,“他现在可是最不希望白令俞暴毙的人,如果白令俞突然出事,定会打乱他许多计划,而他会怀疑郑明是不是故意与他阳奉阴违,对着干……”
如此一来,两人虚伪的合作关系将面临破裂。
而张文瀚背后的四皇子,定也会注意到此事。
往下一查,七皇子说不定也会直接暴露在四皇子眼皮底下。
就算四皇子查不到,谢渊北也会推他一把,故意给他泄露点消息。
“方才那两人提到大牢。”
谢渊北沉声继续道,“想必那些白家军,表面上是被刺史控制住了,我在那两人 的屋子里,发现一套官兵的服饰。
那人应当是已经混入张文瀚手下当差,每日都盯着白家军。”
“郑明最怕什么?”
在曾经的兄弟面前形象破裂,就意味着他再没有名正言顺接管白家军的资格。
郑明多惦记白家军啊,估计很早就嫉妒白令俞到晚上都无法入眠的地步了。
他所做那么多,也不过是为了将白家军收入囊中。
白家军在南越的威名,仅次于谢家军,连禁卫军在他们面前都排不上号。
若是当上白家军的统领,无限的风光。
“届时,我再将郑明所做的事都摆到白家军面前,让他们与他反目成仇。而这个锅,自然要由张文瀚来背了。”
如此一来,两人算是彻底撕破脸。
不斗个鱼死网破,都不会罢休。
都不用谢渊北和叶晚棠再怎么出手,四皇子和七皇子自然而然就会对上,两人一旦针锋相对,辰王也会加入战斗。
毕竟他作为目前朝廷表面上拥护声音最强烈的人,怎么能允许自己一直看不上眼的两个弟弟,不动声色的成为自己潜在最大的威胁呢?
甚至辰王还会认为,这两个人现在斗起来,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就是看不起他,想拉他下马,他会怒火中烧。
到那时候,皇家就会上演一出接着一出的好戏。
啧啧啧。
叶晚棠都忍不住连连咂舌。
难怪说谢渊北是多智近妖的存在。
不出手则已,出手就一鸣惊人。
这套连环计下去,表面上看似只是庐阳城的争斗,实际上把天下的水面都搅浑了,让暴风雨加剧。
“晚晚,你怎么想?此计可合你心意?”
叶晚棠点头如捣蒜,没说话,却竖起一根大拇指。
看她如此自然的反应,谢渊北眼中的阴郁终于消散几分。
“那我就不多插手,交给你处理了?”
“好,”谢渊北点头,宽厚的手掌轻揉她的脑袋,“你夫君也不是什么庸才,这次你休息,换我来。”
叶晚棠直接摊手,做出一副摆烂的姿态。
“那我什么都不管了。”
“这怕是不行,白令俞那边,你还是要管管的,否则他可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先前他提到的,让白令俞‘死’一次,自然是假死。
“你只要做好你想做的事便好了。”
他指的是与温家合作,打造一条商业链的事。
叶晚棠收起玩味,她也正有此意。
否则一个人操心那么多事,除非会分身,不然她哪里忙得过来。
“那就这样先说好了。”
两人又整理了一下今晚收获的信息,顺带着把计划细节都给完善了,这才歇下。
不过许是今天打探到的东西太多,一时间消化不完,谢渊北夜里在窗台下的榻子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打开一点缝隙,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星星。
叶晚棠也没睡着,突然想到窗台下的榻子才不到一米八,而谢渊北的个子都快到一米九了,睡在上面连腿都伸不直。
纠结一会儿,她转过头,“谢渊北?”
“怎么了?可是我吵到你了?”
谢渊北连忙坐起来,略带歉意的看向这边。
叶晚棠:“……”
“我是想说,你要不要上来挤一挤?我……咳咳,有点冷。”
其实她盖得是空间里的蚕丝被,怎么可能会冷?
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不然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张开那个口。
主动邀请一个大男人,跟她一起睡……
谢渊北整个人愣了一瞬,下一刻就出现在床上。
高大伟岸的身子一睡下,就占了床的三分之二,这张床小,留给叶晚棠的空间不多。
她只能往外挪了挪,身体贴在谢渊北的手臂上。
两人都穿着单薄的里衣,明显能感受到对方身体上传来的热度。
谢渊北只感觉更加睡不着了。
温香软玉在旁,他却不敢乱动,身体都绷得紧紧的。
大脑里绷着的一根线,在断掉的边缘来回挣扎。
呼吸在黑暗中渐渐加重。
他只能无奈的闭上眼,尽量驱逐大脑中那种不干净的东西。
不过,正值壮年的他,身旁又是心爱的姑娘,就算倒一桶冰在身上,也浇不灭心头的那股邪火。
叶晚棠情况也没好多少。
感觉心里痒痒的,仿佛有一根羽毛,不停的扫来扫去。
她犹豫一会,直接将手放在谢渊北手臂上,半拥住,头靠在他肩膀,“睡觉,别想太多!”
谢渊北浑身僵了一瞬,紧接着反握住她柔软的手掌,感觉将全世界都握在手中了。
旖旎暧昧的气息盘旋在屋内,持久未散。
不过后半夜,困意袭来,两人慢慢都睡了过去。
第二日睡醒时,叶晚棠感觉腰上有一个很重的枷锁,谢渊北手臂上的肌肉硌得她有些难受,刚挪了挪,就吵醒了身边的人。
谢渊北下意识将她往怀中一拉,紧紧抱住。
噌的一下!
叶晚棠脸颊微红,鼻尖就抵在他胸膛处,一抬头,他那性感的喉结就出现在眼前。
她一直觉得,男人身上最有性张力的位置,不是浑身的肌肉,也不是标志的公狗腰,而是说话时滚动的喉结。
鬼使神差的,叶晚棠慢慢凑近。
就在嘴唇离喉结只剩下一厘米距离的时候,谢渊北醒了,将下巴抵在她头顶蹭了蹭。
“晚晚,醒了?”
昨晚是他近两个月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只是偶尔醒来时,浑身血液沸腾。
叶晚棠大脑神经猛的绷直了!
自己刚刚在干嘛?
虽说那是她在现代时最想做的一件事,但这不太礼貌吧!
说不定谢渊北都要以为她是变态了!
叶晚棠条件反射的推了推他,“起床了,别忘了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再睡一会儿可好?”
他真舍不得松开她。
低沉沙哑,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叶晚棠甚至还能感受到从他胸腔内传来的震动。
这让她浑身感到被一股奇异的感觉笼罩,心跳加速,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急忙催促着谢渊北起床。
狗男人笑得春风得意,一脸满足。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昨晚干了什么。
果不其然,刚走出去,见到谢诗蓝的季氏,两人目光在小夫妻俩转了转,立马挂上一副意味深长的姨母笑!
叶晚棠:“……”
该怎么解释,他们昨晚上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什么都没发生?
都怪谢渊北笑得太骚包了,任谁看了都会想入非非!
谢诗蓝她们每天去逛一处,倒也算合情合理。
但凡庐阳城小一点,她们多出去几次,也只能去相同的两个地方,而且阵仗那么大,一天比一天高调,太惹人怀疑了。
今天要去的是城西。
想到城西还有辰王的一个据点,临走前,叶晚棠仔细的叮咛嘱咐,让她们行事小心,不要跟与计划无关的人攀谈太多。
谢诗蓝见过不少大世面,也参加过许多次宫宴,应付庐阳城这种级别的贵夫人也是绰绰有余。
就是季氏总显得有些放不开。
不过好在她是个温柔细心的,也算稳妥。
叶晚棠再次交代,除了张夫人之外,也要多跟温夫人接触一下,最好能以最快的速度探到一点温家的消息。
谢诗蓝和季氏连连保证,拍着她的手让她放心,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最后叶晚棠再多添了几盒化妆品和护肤品放在马车上。
目送马车离开,一群暗卫伪装成的随侍紧跟着,步履稳当,脚下生风。
收回目光,谢渊北从屋内走出来,阎野跟在他身后,行色匆匆。
“庐阳城乃大城,城内分为两个县,每个县衙都各有一处牢房,另外以张文瀚的心性,这些年来做下不少亏心事,为了方便行事,他肯定打造了暗牢,我让阎野带人去打探,看看白家军如今被关押在何处。
找到他们之后,有病的治病,中毒的解毒,受伤的疗伤,才能跟上我们的计划。”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再做一天治疗,不出意外,今夜里子时之前,白令俞就能醒过来。
叶晚棠见谢渊北也换上了劲装,眉头一挑问道,“你也要出去?”
“嗯,”谢渊北眉眼温和,拉起她的手,“我出去办点事,回来给你带点好消息。”
好消息肯定现在已经被他藏在心中了,只是他爱卖关子,叶晚棠也由着他去。
“好,万事小心,若有意外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重,切莫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她的叮咛嘱咐,让谢渊北冷硬的脸庞化作一条柔和的弧度,笑容暖煦,“夫人有令,为夫定会牢记心中。”
叶晚棠啪一下抽回手,想到半个时辰之前,床上那暧昧的画面,她忍着脸热瞪他一眼,“办事前还要开屏?谢家军都跟你一样?快去吧,别耽误时辰。”
谢渊北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的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叶晚棠留下倒是没什么要紧事,上午扎在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一头埋进实验室,开始研究升级解毒丸。
雨柔和雪柔一直没跟她断了联系,小姐妹俩都很忠心,也很有能力。
如今在她们的操持整顿下,神医谷的药田已经翻新,一切正在修葺,过些时日还会重新招收一批弟子,继续将老谷主的精神发扬光大,将神医谷的医术流传下去。
叶晚棠临走前,给她们留下了一批药、医书、药材种子,不多,但是也足够她们重建神医谷。
她们的日子也算是充满了盼头,每天睁开眼,都干劲满满。
不过雨柔身体里的毒,还是会经常性的发作,让她饱受痛苦折磨,一到夜晚,她的手脚就会冰凉麻木,像是死人的身体一样,僵硬迟钝。
到夜里她连自己下床都做不到。
有时候还会大小便失禁。
叶晚棠回想着雪柔信中说的情况,不断调整用药,严格控制解毒丸的成分和各种药材的用量。
花了半天时间,终于将一批改良后的解毒丸送入机器里烘烤成型。
还有林忘,他的情况比雨柔的严重,目前也没什么药对他有用。
叶晚棠和谢渊北就让暗卫们一路带着他,到达庐阳城后,暂时将他安置在了别处。
等解毒丸制成后,叶晚棠将药瓶绑在信鸽身上,放飞。
转身,福宝嗷呜嗷呜的咬住她的裤脚,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已经褪去蓝膜,如今呈现浅浅的琥珀色。
倒是跟她的瞳色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这也让叶晚棠更加稀罕小家伙。
当然,最主要还是它上次立了大功。
蹲下身,她将小狼抱了起来,温柔的抚摸着他圆溜溜的脑袋。
“小福宝,你怎么不去找灵儿姐姐玩?如今家里就剩下你们两个小不点,守着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谢灵儿从外面兴冲冲的跑进来。
谢安晨匆匆忙忙的跟在她身后,一边跑一边啰嗦,“灵儿你小心脚下,这裙子太长了,阿姐本来说裁短一些再给你穿,你这丫头毛毛躁躁的,小心摔倒!”
话还没说完呢,小丫头就左脚踩右脚,几个踉跄差点摔着。
叶晚棠赶紧伸出手一捞,将她扶稳,“怎么了这么开心?说来给阿娘听听。”
“阿娘,你看!”
谢灵儿献宝似的,将一串黄白色相间,开得十分旺盛美丽的野菊花捧到叶晚棠面前。
“阿娘,刚刚福宝带着我去采了好多花,这个像菊花,宋叔叔说他在书上见过,这叫山菊花,只有南方的秋冬季节才能看到呢!灵儿从前从未见过开的如此茂盛,如此可爱的小菊花,遍地都是,在院墙下,在路边……
可漂亮了!它们的生命力好顽强,我从前只见过养在盆中,娇娇弱弱的菊花。”
就像从前的谢灵儿一般,被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被繁文缛节锁着,哪有如今那么开朗活泼,肆意生长。
叶晚棠低头一看,果然见到小福宝爪子上沾着略有些湿润的泥巴和灰尘。
弄得她衣服上也是。
谢灵儿放下野菊花,戳了戳小福宝圆乎乎的脸蛋子,“小福宝你不乖,怎么可以把阿娘的衣服弄脏啦?回头罚你给阿娘洗衣服哦!爹爹说谁犯的错误就要由谁来承担。”
“大嫂,我方才还在找呢,没想到小福宝跑得比我们还快,这小家伙都学会报信了!”
第271章 不配当皇帝
他们发现一大丛野菊花的时候,是想给叶晚棠制造一个惊喜的,天下女子多数爱花,他们想着自家大嫂\\阿娘也不会嫌弃。
没想到小福宝这家伙,一溜烟跑没影了。
要是它会开口说话,惊喜可就都化作泡影了。
谢安晨难得腼腆,挠挠头,“大嫂,我大哥说过,百花盛开的景色都不及你万分之一,我认为也是的!便是天底下最娇艳的花也配不上大嫂!”
他溜须拍马的本事日益长进。
“野菊花晒干炮制后可入药,适用于目赤肿痛,头痛炫音,微苦性寒,可清热解毒,这都是宝贝来着,人与花不同,不可相比较。”
“既然你们摘了那么多,回头留一些插在花瓶里,左右我们还要在庐阳城待几日,看着新鲜的花儿心情也能好些,剩下的你抽时间烘干晒干,也便于储存,带上路可应对突发情况。”
叶晚棠唇角微微勾起,放下小狼,摸了摸谢灵儿的脑袋。
“今日阿娘得闲,待会给你做个纸鸢。”
“好耶!阿娘还会做纸鸢?太棒啦!可惜清羽不在,不然他能跟我一起玩呢。”
谢灵儿歪了歪脑袋,“不过有小福宝和阿娘在就好啦!灵儿先去帮小叔做事,把活干完才可以放纸鸢。”
小丫头现在也变得越来越有担当。
叶晚棠点头,叔侄俩牵着手走出去。
她刚想给小福宝洗个澡,趁着今天出太阳不会感冒。
恰好此时,留守驿站的暗卫来报。
“夫人,方才属下瞧见孙斌鬼鬼祟祟的从驿站后门溜了出去,他并未向官差知会过。”
“他去了何处?”
“暂且不知,不过看他是往繁华区域去的。”
“派个人跟着他,切莫打草惊蛇。”
“是!”
等了整整两天,孙斌总算是又按捺不住了。
先前她不留情面,冷言讥讽的拒绝了他的示好。
此人心性邪恶,定会找机会报复。
叶晚棠眸光渐冷,脚边小福宝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略有些不安的咬着她的裤脚撒娇。
中午在厨房里,教给谢安晨几道新菜。
现代八大菜系中赫赫有名的粤菜代表菜,白切鸡、上汤娃娃菜、蒜香排骨以及烤乳鸽。
最近吃的口味比较重,谢家人倒是习惯了,连谢灵儿都越来越能吃辣。
反倒是她自己有点上火,昨晚下巴上冒了一颗痘痘,今天想吃点清淡鲜美的。
谢安晨如同接到了什么神圣的使命,一下午都在厨房里研究。
叶晚棠则是带着白令俞,再次进入空间治疗。
各项指标越来越趋于正常,生命体征也恢复得很平稳了。
而且仪器检测到白令俞的脑电波慢慢的活跃了起来。
就在叶晚棠让他躺着接受最后一阶段治疗,她走出去休息那一刻,白令俞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可把她给吓了一跳,手边的水杯差点打翻了。
好在小团团反应快,否则水渗入电路里,指不定会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