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各地官府都不敢装作看不见,陆陆续续的放难民入城。
难民一入城,各地许多人家都紧闭大门,不敢轻易外出,生怕被抢东西或者被伤害。
幸存者们都习惯抱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那些难民。
但很多时候人们都忘了,如果没有天灾,那些难民本也可以留在家乡,过着安宁平静的生活。
叶晚棠一眼就认出,那个快要在护城军脚边跪下的男人,正是自己在等的‘意外收获’。
来人正是未来南部最有钱势的奸商——马康顺!
“滚滚滚!哪来的臭乞丐,别拿你的脏手来碰老子,弄脏了老子的衣服,我弄死你们!”
“进城需要交过税,天皇老子来了都一样,难不成就因为你可怜,老子就要为你坏了规矩?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狗东西,没钱就给我滚,滚得远远地!”
“大人,大人啊……”马康顺心急如焚,一张脸上满是焦急的泪水,他当场就要给那几个护城军跪下,“草民……求求你们了!还请你们格外开恩,放我进去吧,等我妻子儿子病好之后,我定会加倍报答几位大人,我去当苦工,赚一个月的钱,全部交给你们。”
“就当让我先赊着过税,回头再补上!人命关天,草民一刻都等不了啊!”
护城军直接掏出武器,长枪挥打向马康顺,脸上带着极度的不耐烦。
“老子都说了让你有多远滚多远,非得胡搅蛮缠是吧?那就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马康顺一只膝盖已经跪在地上,手里抱着孩子,身后还有一个,让他根本没有机会躲开横扫过来的长枪。
他下意识闭上眼,满是伤口的两只手,死死的护住两个孩子,心中充满了绝望。
一旁围观的百姓们,有的也闭上眼睛或者挪开视线,不敢再看。
血溅当场的画面,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太恐怖了。
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闷响。
长枪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打飞,径直飞向护城军身后的官兵身上。
官兵正在盘查出城的人,一心二用,余光看热闹。
乍一看到武器朝自己飞过来,且带着直取自己首级的气势,吓得立马倒在地上。
也是因为这一倒,让那个官兵侥幸逃过一劫。
他惊魂未定的看着刺入城门的长枪,耳边还回荡着长枪的嗡鸣。
护城军们顿时提高警惕,全神戒备!
“谁?谁在闹事!”
“给老子滚出来,否则若是让我抓到你,定要将你剥皮抽筋,秋后问斩!”
叶晚棠抱着手臂,从人群中站出来。
换衣服的时候,她顺便用化妆技术,给自己画了个亲娘来了都认不出的妆容。
脸上多了一块覆盖面积达到百分之八十的胎记。
乍一看过去,满脸通红,如同话本里的鬼煞一样。
吓得一群小孩想哭又不敢哭。
叶晚棠脚踩将近十公分的增高靴子,身形也发生了变化。
一时间,比那几个酒囊饭袋的护城军还要高半个头。
叶晚棠不屑的想,什么时候,护城军连这种歪瓜裂枣都能进去了?
如果白令俞看见,估计要气的更加抑郁。
“早在上个月,圣上千秋大宴,就下旨南越各地免除过税、关税、门税等一切过路费。”
“我一路从京城走来,近一个月都没见过哪个地方敢顶风作案,违抗圣旨,继续收取关税过税。”
“这些钱若是交给你们,怕是最后都进了私囊吧?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该当何罪!”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吓得几个护城军脸色大变。
“你是何人?”
“你管我什么身份?我今日只问你一句,是不是要违抗圣旨,私收过税?”
叶晚棠藏在胎记中的两只眼睛,锐利如刃,一下一下的刮着几个护城军的头皮。
他们顿时都后退几步,心虚不已。
转念一想,他们可是有后台的,为什么要怕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
为首的那人立即上前。
二话不说就冲叶晚棠挥出拳头。
“哪来的臭小子!也敢管老子的事?在这庐阳城,护城军就是最大的!”
那沙包大的拳头,眼看着就要落在叶晚棠身上。
马康顺瘫倒在地,下意识颤抖着轻呼一声,“小兄弟……”
叶晚棠今天装束简单,一身玄色长袍,是男款的。
头上束起最简单的马尾发式,还真有些雌雄难辨。
加上她说话时故意压低声音,喉咙沉沉,尤其是那一身与生俱来的清贵之气,让众人下意识都以为,她是个小公子。
叶晚棠临危不惧,反手一挡,另一只手拧住护城军的胳膊。
天生神力。
不仅化解了那人的攻击,还反将一军,将他手臂扭了一个弯,就像拧麻花一样。
那人疼的龇牙咧嘴,缓缓单膝跪下。
第260章 未来的大奸商——马康顺
护城军疼的脸色苍白,额头上立即沁出豆大的冷汗,一滴一滴砸入泥土里。
他震惊且慌乱的抬头,落入叶晚棠那双深不可测的眸中,心间发颤。
“你、你……”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尤其是,不声不响的,那么单薄的身形,居然力大如牛。
“疼、疼疼……快放开我!”
护城军痛的高呼。
先前嚣张的气焰完全消失不见。
只剩下略显卑微的哀求。
“这位小公子,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还请你高抬贵手,我的胳膊快拧断了……”
“哦?现在知道冒犯了,方才你违抗圣旨,中饱私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冒犯了?”
叶晚棠勾唇冷笑。
唇边那抹冰冷的弧度,仿佛让天地间温度都降低了。
“我我我……我错了!”
护城军屈辱的低下头。
心中忐忑不安。
就在刚才某一刻,他心里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对方丝毫不惧护城军的名号,随口就能说出京城的消息,搬出皇上来压他们。
还说是从京城来的。
再加上一身不凡的武功,不畏强权的气势,定是身份不简单!
京城那么多权贵,往年也经常有某些高官家里的小公子小少爷,跑到南部游历。
护城军那人想到这一点,后背的冷汗唰唰的溜得更快了。
面对这样的人,万万不能得罪了!
至少,在搞清楚对方身份之前,不能乱来。
能屈能伸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小公子,是我一时胡涂,不该犯下如此大错,这样,今日所有进城的百姓,一律免费通行,绝不会收取任何过税门税,我会亲自盯着手下的人,若是谁再敢乱来,我定叫他们好看!”
“你以为如何?”
再不松手,他的手臂真的要废了!
“算你识相!护城军再大,也不是庐阳城的土皇帝,更不能越过当今圣上,违抗圣旨,便是有造反之嫌!”
“再有下次,你擦干净脑袋,我亲自替圣上取你首级!”
叶晚棠发现,有时候,狐假虎威这一招,还挺管用的。
反正狗皇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
拿他的名声来吓唬一下这群狗东西,管用就行。
她猛的撒开手。
那人仿佛听见咔嚓一声,剧痛袭来。
“啊!!!啊!!!”
紧接着,他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
感觉手好像断了?完全没有知觉!
一股浓浓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身后几个护城军还想冲上来对叶晚棠出手。
“混账,给老子住手,休要得罪了小公子!”
那几个护城军摸不着头脑。
想不明白,自己家头儿怎么态度转变那么快?
叶晚棠假装从衣袖里掏了掏。
实则是从空间里取出之前在刺史府偷到的那块令牌,没错,辰王的令牌。
金光闪闪的令牌一亮出来,倒在地上的那人顿时傻眼了。
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三皇子?那不就是如今的辰王!
这人难道就是辰王?
不对,辰王据说生的玉树临风,容貌俊逸,不可能有那么大块丑陋的胎记。
该不会……
那人脸色更加苍白,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人是辰王的亲信!
否则怎么可能拿得出辰王的贴身令牌。
虽说是从前的令牌,但也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不俗,跟辰王关系更是不一般。
那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后悔莫及。
暗恨自己怎么就惹了这么一号人物?
早知道,先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啊!
叶晚棠展示令牌的角度尤为刁钻,只有她和那个人能看见。
她收起令牌,冷笑连连,“现在,我们不交钱,能进城了?”
“能,能……大人,可否需要下官派人牵一辆马车过来,护送大人进城?”
“不必,你们的马车,我嫌脏。之前你们搜刮的百姓的钱呢?”
那人微微一愣。
叶晚棠又踹了他一脚。
“这,在这……”
有一个小士兵把钱袋子拿过来。
大半天的功夫,可收了不少钱。
钱袋子鼓鼓囊囊的。
普通女子,单手指定拎不起来。
还好叶晚棠有天生神力,一根手指就能提起来。
她一只手提着钱袋子,走过去,扶起马康顺和他的妻子。
“多谢小公子仗义相助,在下马康顺,是曾经马家义庄的庄主……如今家道中落,沦为难民,实在没什么好报答小公子的,还请小公子留下姓名,若来日在下东山再起,定会涌泉相报!”
马康顺举止间,都十分进退有度。
只是眉目间充斥着焦急。
叶晚棠知道,他是在担心孩子和妻子的病情。
“不必,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进城,找个医馆,好好看看孩子,可别出什么问题了。”
马康顺感激的连连点头,“是,是,多谢小公子……”
他一边点头,一边急急忙忙的往城里走。
通过城门的时候,根本没人敢拦。
叶晚棠带着他们四人,就近找了一家医馆,要了一个小房间,给了钱,让小药童守着门口。
关上门窗后,叶晚棠径直走到床边,掀开小女孩的衣服。
只见小女孩腹部怪异的肿大,像是装了个哈密瓜在里面。
仿佛随时都要炸开。
把脉验血之后,初步诊断消化不良外加比较严重的肠胃炎。
肠胃炎要输液,但现在的条件显然不允许。
叶晚棠只能拿出银针和特效药。
看见闪着寒光的针尖,马康顺吓得腿肚子一抖。
“小、小公子,这是作甚?”
这小公子,难不成还是大夫?看起来也不像……
担心自己的孩子,马康顺无法随便将她交给叶晚棠医治。
他还是想等大夫过来。
叶晚棠转过头,没再压着声音,“你家孩子腹胀,这个病不算严重,但需要马上治疗,我是个医者,若是你信得过我,让我为孩子扎针,两刻钟后,她便能醒过来。”
言尽于此,如果马康顺执意不同意的话,她也没办法了。
马康顺仅仅是迟疑一瞬,当即点头,“在下相信小公子!”
不对……这不是小公子,是位姑娘?
顾及男女有别,马康顺连忙转身,不敢看。
思及叶晚棠周身气度不凡,又是个有善心的好人,他几乎是本能给予了最大的信任。
有了马康顺的信任,叶晚棠再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
她当即开始给床上的小女孩治疗。
一根根银针深深的扎入穴位中。
也不知道叶晚棠用了什么技巧,或是这银针中有什么玄妙,众人只看见针头很有规律的轻颤起来。
三长一短。
乍一看过去,马康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早些年他走南闯北的时候,听过一些有见识的人,提起过这种针法。
相传在千年之前,有一个能与神医谷分庭抗争,甚至隐隐压过神医谷一头的势力。
同样是精通医毒,但那个势力的整体实力比神医谷更强一些。
据说那个势力就有一套针法,能活死人肉白骨。
即便是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但只要能请出二十根金针,配合那套针法,绝对能把人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马康顺眨眨眼,完全不敢相信。
或许是巧合吧?
眼前的姑娘,总不可能跟千年之前的人物有关联?
一定是巧合!
叶晚棠也不知道马康顺在想什么,如果她知道,定要解释一番。
南越国千年之前的事情,她不知道,这套针法还是传承里的。
她无师自通,日夜钻研,如今也算是完完全全参悟了。
她本打算用银针先给小女孩肚子里的胀气排出来一些。
但排出来后,肚子并没有缩小多少。
叶晚棠当即意识到,病情比她想的更严重。
手中的特效药,只能针对轻症的肠胃炎。
如果小女孩的肠胃炎已经达到中度以上,必须得采用更有效的治疗方法。
而需要用到的工具,空间才有。
她也不可能当着马康顺夫妻的面取出来。
只好扭头道,“还请几位先出去在门外等候,替我看好门口和窗户,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或者偷看。我接下来要使用师门绝密的针灸之法,曾以天地立誓决不能泄露半分。”
马康顺眼眶急的发红,当即点头,“好,好,在下理解,一定会为姑娘守好门口。”
待他们出去,叶晚棠拿出警报器和门阻放好,带着小女孩闪身进入空间。
一番治疗后,稳住病情,她再将药液挂上,给小女孩吊针。
半个时辰之后,输液结束。
叶晚棠再带着小女孩出了空间。
还好她动作快,出了空间后第一时间,小女孩就醒了过来。
见到陌生人,小姑娘吓得立马坐起来,却因为生病脱力,头脑晕眩,又摔在床上。
叶晚棠连忙托住她的脑袋,“小心一些,你爹娘就在外面,我是大夫,你生病了。”
小姑娘乍一看到叶晚棠脸上狰狞恐怖的红色胎记,小脸变得更加苍白,紧紧咬着嘴唇,都快咬破皮了。
看起来,十分内向的模样。
叶晚棠无奈叹息一声,拿出一个大白兔奶糖,剥开放入她口中。
尝到甜滋滋的味道,小姑娘身上的警惕性才减少了几分。
她也感受到叶晚棠身上的善意。
小孩子天性的本能,让他们比大人更懂得区分善恶。
面对善良的人,小孩子总是忍不住放下戒备。
叶晚棠悄然收起警报器和门阻,让马康顺夫妻进来。
另一个小男孩将脸贴在马康顺后背,额头、脸颊、眼眶都在泛红。
“姑娘,我女儿……”
马康顺看过去,见自己女儿肚子已经变得正常,也醒过来了,顿时对着叶晚棠感激不尽。
夫妻俩都恨不得跪下感谢。
不过被叶晚棠扶住了。
“你们先去看看女儿,儿子交给我,他是淋了雨受了风寒,我给他扎一针散散寒气,再喂个药。”
“多谢,多谢姑娘,还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马康顺立即放下孩子,感激的一直在搓手。
他全身的衣服破烂不堪,完全没有形象可言,害怕自己的模样冒犯了叶晚棠,一直保持着距离。
“我姓叶。”
对于要拉拢的人,并且有可能成为她日后长期合作的伙伴,自然不能用假的身份交往。
夫妻俩去看小女孩,叶晚棠则开始给小男孩治疗。
他在发烧,好在不严重。
吃了退烧药,扎了几针,今晚就能退烧了。
叶晚棠给的是特效药。
从前藏着掖着不舍得用,现在没必要了,反正空间会自己补货。
相当于,她所有物资,除了那些热武器,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完全没必要再吝啬抠门。
等两个孩子的身体都慢慢稳定下来。
马康顺才松了口气。
他只能一遍遍的说,等自己日后安置好,一定会报答叶晚棠。
并且把手中仅剩的五百文钱放到叶晚棠面前。
叶晚棠浅笑,“这不是你们全部的钱了吗?都给了我,两个孩子还有你夫人难不成不用吃饭了?”
马康顺老脸一红,很惭愧的说道,“我有手有脚的,今晚连夜去码头搬运货物,也能挣个十几文钱,吃上几顿馒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如今我只有这些,但日后一定会有更多,到时候,马某势必好好报答!”
这样的话,马康顺自己都觉得很无力。
他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只是他心里憋着一股劲。
任何人经历过他的遭遇,都会不甘。
曾经也是一方富商,如今却沦为难民。
那种落差感,非常人能承受。
别人或许会自暴自弃,甚至结束生命,但马康顺不会,那份不甘化为了一股力量,撑着他,不断在他耳边说,一定要再度站起来!过得比从前好!要努力!
叶晚棠也看穿马康顺的想法,知道 他不是那种画大饼的人。
“好了,这些钱你先收回去吧,马大哥,我认识你。”
“你……认识我?”马康顺满脸不可置信。
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
他都这样了,瘦的都脱相了,怎么还会有人认识自己?
“没错。”叶晚棠点点头,“不过你不认识我就是了,这些暂时不便与你们细说,以后你们会知道的。马大哥,这些钱你拿去住店,足够在庐阳城住上两三个月了。”
“这!!”马康顺惶恐的推回,“我不能收,叶姑娘仗义相助,帮了我太多了,怎能再平白拿你的钱?我马康顺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
第262章 叶姑娘不像坏人
“马大哥,你就当给我一个跟你交好的机会,从前我便很欣赏你的为人,此番南下,没想到会在此遇到你,更没想到,你们饱受天灾折磨,竟然沦落如此境地。我实在替你们感到惋惜,也想出手相助一番。”
“正好我过段日子,需要办点事,做点生意,我在这方面一窍不通,还请马大哥多多指点,我初来乍到也没个能信任的人,是以我想聘请你,当我的临时掌柜,替我打理生意上的事情。”
马康顺没有一丝怀疑。
只是不免有些犹豫。
他如今都这样了,如此好事,还会落在他头上吗?
不过,不管是福是祸,他都想赌一赌。
反正情况不可能比现在更坏了。
而且叶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反而眼中那种欣赏和真诚,是他鲜少见到的。
更何况,人家才刚刚救了自己两个孩子的性命。
这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报答的机会。
“好,如果叶姑娘有需要,我必定为你鞠躬尽瘁,你不懂的事情,我都会把我的经验全部传授。”
叶晚棠转过视线,目光落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眼神怯懦的女人身上。
女人如今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眼神却是饱经风霜后的沧桑,脸色蜡黄粗糙,头发比鸡窝还乱,一身衣服……更不用说了。
尤其是她裤子上一大滩干涸的血迹,看起来更加令人不敢靠近。
叶晚棠细心的注意到,女人脚步虚浮,走路时不时的弯腰,手不停的扶着小腹,偶尔有疼痛难耐的表情。
她立马就猜测到。
“嫂子可是来了葵水?”
这么私密的问题,若是别人问起,马康顺和他妻子只会觉得冒犯。
偏偏叶晚棠问到,丝毫不会有被唐突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她刚才展露的医术,有着超强的专业性。
马康顺的妻子立即缩了缩身子,低下头回话,“叶姑娘,我、我……”
什么都没说,她的表情却又什么都说了。
叶晚棠会意的点点头。
“我方才命药童去买了几套干净的衣物,应当已经放在隔壁的房间里了,嫂子不如随我去换身衣裳?我看你的情况有点像是当初生产,坐月子时受寒,身体伤到了根基,每每来葵水的时候都会腹痛难忍,仿佛有个带刺的铁锤一下一下捶打你的腹部?”
贾氏满眼震惊的抬起头,嘴唇嗫嚅。
表情好像在说,自己什么都没说,叶姑娘竟然什么都知道?
马康顺的神色亦是相同。
片刻,他拱手感激,“多谢叶姑娘!”
他何德何能才能遇到叶姑娘这样的大贵人啊!
正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他马康顺活了一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唯独像叶晚棠这样赤诚慷慨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贾氏跟着叶晚棠来到隔壁。
叶晚棠取出一包卫生棉。
仔细的演示如何使用。
刚开始贾氏还很害羞,在叶晚棠面前一点都放不开,连眼神都不敢乱看,注意力自然也没有集中。
叶晚棠教了好几次,她都没学会。
好在叶晚棠很耐心,这份耐心也深深打动了贾氏。
她去屏风后换好衣服后,顿时感觉清爽许多。
那种黏腻的感觉不见了。
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
不禁对叶晚棠更加感恩。
叶晚棠让她坐下,又给她扎了几针,还给了一颗止痛药。
“你根基受损,体寒严重,每逢冬日手脚冰凉,即便靠着火炉也是暖不起来,尤其是来葵水那几日,都疼得难以忍受,以后可以吃这个药止痛。
但不能太过于依赖,须得把身体调养好,那才是重中之重,我给你开一个方子,调理半年,就会有明显好转。”
贾氏眼眶微红,那是感动的泪水。
“多谢叶姑娘,遇到你这样的贵人,真是我们一家的福气,若是从前,我们还能给你准备一份厚重的谢礼,只是如今……”
想到那些伤心事,贾氏又低下头。
“嫂子放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路过马家义庄的时候,山上的土匪都被路过的官兵清缴了,日后你们不是没机会再回去。”
“且放宽心,夫妻同心,共同努力,未来总有无限可能。”
贾氏哭的更凶了。
从前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就连丈夫也是含蓄内敛的性格,鼓励的话更是不会说。
她本都对生活无望了。
如今感受到从叶晚棠身上传来的温暖,贾氏心里酸涩得不行。
等回到隔壁,马康顺和几个孩子也穿戴整洁。
除了头发和脸上还脏兮兮的,一家人看起来都精神许多。
叶晚棠把钱再次交给他们,带着他们安置在一家客栈里。
一切处理好,她才卸了妆换上衣服,回到驿站。
谢渊北早已经回来了,等了她许久,眼中的担忧与不安,都快溢出来了。
直到看见她毫发无损,才重重舒一口气。
剑眉上的凌厉消散,黑亮的眸柔和几分,“今日城北那边出了大乱子,几十个店铺库房、仓库被盗,惊动了护城军和刺史府,张文瀚下令彻查,差点都要封锁城门了。”
不过封城显然不太现实,这又不是金城那样的小城,庐阳城可是府城,南北部的衔接府城,每日进城出城的流量丝毫不比京城少,哪里能说封城就封城。
而张文瀚之所以那么紧张,肯定也是因为他忌惮那些店铺背后的势力。
至于是谁,不用说,叶晚棠和谢渊北心意相通。
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小小的她,此时无声胜有声。
叶晚棠看清他眼中的询问,抿唇不语。
反正他心里都有数了,她承不承认,有什么区别吗?
好在谢渊北识趣,没有追问什么。
他只是想确认,她的安全。
回到房间,叶晚棠把今天的战利品拿出来,毫无隐瞒之意。
全是一些情报。
她觉得有用的,都拿了回来,没用的才销毁了。
其中大部分是关于庐阳城大大小小官员辛密的。
有一封情报上还记录了,张大公子不能生育的事。
叶晚棠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还不如听谢诗蓝和季氏回来讲八卦。
第263章 天时地利人和
于是她丢下谢渊北,让他如同批阅奏折一般,全部查看,自己则跑去跟谢诗蓝和季氏聊天。
从聊天中得知。
谢诗蓝和季氏今天收获颇丰。
她们按照计划,把叶晚棠准备的一些护肤品和化妆品,成套成套的送了出去。
一共送了八套。
收到礼物的人,身份和交际关系也很有讲究。
讲究的就是一个,旁人看不出来谢诗蓝和季氏,为什么要跟那些人交好?
那些人全都是普通的贵夫人,家里有小钱或者小权的。
都不是什么厉害的大人物。
本来在暗中观察,还以为谢诗蓝和季氏居心不良,要攀附庐阳城的权贵的那帮人,全都懵圈了。
现在一看,人家送礼全看心情,完全不看身份。
不管你家里是否有钱有势,只要跟她们玩得开心了,每个人都有份。
而那些即便有点权势,但没真正跟人家打好关系的。
人家根本理都不理。
这一发现,让庐阳城许多暗戳戳观察的贵夫人们又迷茫了。
尤其是刺史夫人,有些急不可耐,又逼着自己不能太猴急凑上去,否则太掉价了。
今天于夫人都收到了一个礼物。
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据说能焕肤养颜,有极好的美容效果,还是从西域买来的,十分珍贵。
她们都是远在南部的深闺妇人,平常鲜少见识过西域的东西,既觉得新鲜,又觉得贵重。
刺史夫人使用了一下护肤品,刚使用一次,就感觉脸上清清爽爽的,不紧绷也不油腻了。
每逢寒冷的时候,她的肌肤总是干燥起皮,每日再抹上一层粉,难看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