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老好人正道夫君后by何所往
何所往  发于:2025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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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没两步,李商陆烦不胜烦地停下脚步,“你跟着我干嘛,你小时候也受苦了是吧?”
刚赶走一个又来一个,师徒俩简直一个德行。
沈长异抿唇道,“有劳你担心,不过,我一生顺遂,年轻时便飞升得道,从没受过苦。”
李商陆:“?”
谁又问他了?
到底是谁在问他?
她从未如此思念过贺兰烬,世上唯一的知己。
“滚去找别人炫耀,你徒弟也好,上君也好,他们都乐意听你吹自己有多顺遂。”李商陆不耐烦地道,“我没遇见你之前也挺顺遂的,我跟谁炫耀了?”
沈长异默了默,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轻轻开口。
“李商陆,我对你不好么?”
李商陆浑身一凉,再也无法挪动半步。
“抱歉,我说错了,应该是问,沈长异此人对你不好么?”
沈长异平静地道,
“若果真如此,我愿代替他与你和离。”
李商陆转过头来,怒视着他,“你凭什么代替他?”
沈长异被她的怒火微微吓到,连忙道,“因为他是下凡之后的我,我并不清楚,下凡之后还能不能像在天界时保持本心,倘若沈长异对你不好,我愿帮你摆脱他。”
他难得说了这么多,中途也不敢停顿,生怕眼前人会再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很可怕。
好像会动手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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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二更奉上。

这个自称昼玄的男人, 是下凡之前的沈长异。
李商陆不了解他的一切,甚至可以说是完全陌生, 昼玄就像某个上古传说里才会出现的名字,如果到明昼宗的藏书阁去翻翻古籍,没准能对他的经历知晓一二。
说完全不感兴趣,也不可能,这毕竟是世间唯一一位能够亲眼睹见的真仙。
李商陆自认为已经对他足够客气了,哪怕他顶着那张看着就来气的脸说了让人恼火的话, 李商陆还是能忍一忍。
“这种话别再让我听见第二次,你代替不了他,我跟他的事你也管不着,去忙你的要事吧。”李商陆冷漠地说完便转身离去,今日还要去买炼丹用的药草,很快便是术法试炼, 她不想半途而废。
闻言, 沈长异静默看了她一阵,随后收回视线,身形消失在原地。
李商陆若有察觉般停下脚步,半晌, 回头去看, 身后已再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指尖用力掐进掌心, 几乎感觉不到疼。
李商陆现在可以确定自己非常、非常厌恶这个昼玄。
买完药材,又炼了一整日丹药,直到深夜, 腹中饿到胃痛,她才想起自己一天没有吃饭。
半夜三更,酒楼摊子都已经打烊, 她打开储物戒,里面的干粮在秘境试炼的时候就吃光了,李商陆胃痛得厉害,觉得自己再不吃点东西恐怕就会死。
可这深更半夜上哪里去找吃的,李商陆看了看时辰,默默地爬上床。
睡一会吧,没多久天便会亮。
身体蜷缩在软被里,她努力逼自己入睡,可脑海里总是浮现沈长异的脸,每次她忘记吃饭,总是沈长异做好端给她,而且要盯着她吃完才放心,以至于她没人提醒之后,竟然忘记了吃饭。
没什么大不了。
饿一天不会死人,早上醒了再吃也一样。
翌日清晨。
李商陆眼下泛着青,在包子摊买了十个包子,虽然最后只吃下了五个,但剩下的留着晌午晚上吃正好。
回客栈时,她听到有人在谈论某个混账。
“我今天在太阴山见到剑仙大人了,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不知为何他似乎心情不好。”
“剑仙大人的心情岂是你能看出来的,你在哪碰见剑仙大人的,现在他还在那儿吗,我还想再找他求教一下剑法。”
“我就是看出来了,感觉剑仙大人和平常不太一样,他只跟圣女说了几句话,你我什么身份,就别去自找没趣了。”
李商陆脸色更沉,从他们身旁面无表情地经过,回到房间,继续炼丹。
她拿着木杵狠狠砸在药草上,捣个稀烂。
太阴山,圣女殿。
裘寒玉略显紧张地坐在案边,为沈长异递上一杯茶。
似是看出她的拘谨,沈长异接过茶盏,淡声道,“不必拘礼。”
他声音平静,可裘寒玉却无法平静。
面前之人并非沈长异,而是在下凡之前,来自天界的昼玄真仙。
哪怕他用如何风轻云淡的语气开口,只要想到他是真正的仙人,旁人便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敬而远之的心情。
没有任何一个修士,不会对真正的仙人心向往之。
他们毕生所求,便是飞升成仙。
裘寒玉亦不例外。
她从前并不知沈长异的真实身份,只觉得他是天之骄子,天赋很强,没成想他竟是仙人下凡。
上君将此事告诉她时,她消化了许久,又觉得这样似乎才更合理。
放眼古今,能有如此强悍天赋之人,又怎可能是个凡夫俗子?
心有惴惴,裘寒玉小心斟酌着开口,“不知仙君来太阴山所为何事?”
闻言,沈长异搁下茶盏,眸底一片空无,令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太阴山位居极南之地,是离魔域最近的宗门,我想知道魔域的近况。”
听到他的话,裘寒玉忙将自己所知的一切毫无保留告诉给他,“当下有您以一己之力镇压魔修,较之从前,天下已安定许多,不过,大多魔修仍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沈长异应了一声,又陷入沉思。
他思考的事,裘寒玉恐怕永远也猜不到,但她能看得出来,昼玄仙君和剑仙大人有些许的不同。
从前她曾问过沈长异,为何会来除魔?
沈长异给她的答案非常准确,他是为了找到一个魔修。
那时裘寒玉惊讶极了,她原以为沈长异会说,除魔卫道乃修士之责,亦或是为了天下百姓能够不再担心流离失所。
可他并没有说出那般无私伟大的话,而是坦然说出自己的目的。
沈长异是更像人的,而昼玄仙君,更接近不喜不悲、无怨无怒的神。
他们二者之间,有着些许微妙的不同之处。
后者令裘寒玉更难接近,连自己要说什么话来打破这场沉默都不知道。
半晌,沈长异似乎没有其他话要同她说,起身便要离开。
裘寒玉心头一颤,跟着起身送客。
走到门边,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叫住他。
“昼玄仙君。”
沈长异动作微顿,立在原地,静静等待她开口。
“您昨夜可有回去看过商陆?”
闻言,沈长异想起了那个看起来脾气不太好,而且有些咄咄逼人的凡人女子。
他摇了摇头。
昨夜他去了很多地方,想知道他的凡人之身有没有尽到镇魔的责任,至于那位妻子,他时间有限,并未回去看望。
而且,昨日临走之前,她说了,让他去忙自己的要事。
想来是位通情达理的妻子,只是嘴上有些不饶人而已。
裘寒玉听完他的话,不禁皱了皱眉,“恕我多言,昼玄仙君,您在剑仙大人的身体里,兴许只会停留一段时间。可等您走后,剑仙大人还要和商陆生活一辈子。”
沈长异漠然望着她,似乎并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裘寒玉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世上没有哪个妻子能够忍受夫君的冷落,您至少也该代剑仙大人照顾照顾她,我相信剑仙大人是绝不会忍心让商陆感到孤单的。”
半晌,沈长异从她脸上收回目光,不知想了些什么,淡声道,“知道了。”
他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裘寒玉抿紧唇,喃喃自语,
“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好不容易开始得到了幸福,不要被另一个自己弄丢啊。
沈长异不明白。
为何所有人都让他去看望陪伴李商陆?
上君如此,裘寒玉亦是如此。
李商陆看起来可以将自己照顾得很好,譬如昨日她亲口赶他离开,那副模样并未有半分不舍。
立在房门前踌躇许久,他还是敲响了房门。
门吱嘎一声被拉开,面面相觑,半晌,哐当一声巨响,房门又砸了回来。
沈长异:“……”
他试探着又敲了两下,对方丝毫没有要给他开门的意思。
是在生气么?
原因是什么?
沈长异想不通,他立在门外,附近走来几个小弟子,见到他后惊讶而激动地凑上来。
“剑仙大人,您怎么会来这里!”
“剑仙大人,我刚修习了您的山玉剑法,您能否帮弟子指点一二?”
“喂,我先来的,懂不懂先来后到?”
“剑仙大人,您用过晚饭没有,要不要一起吃?”
沈长异蹙眉片刻,语气冷淡,“我没有时间。”
既然李商陆不愿见他,他也没有办法了。
这份记忆没几日便会消退,他想趁彻底失去记忆之前,看看那场兴许会让凡间毁灭的浩劫是否已经被自己改写。
这也是他当初下凡的初衷。
正当他要掐遁地决离开这里时,面前的房门倏然被打开了。
李商陆一把将他拽进门内,又狠狠瞪了一眼旁边围上来的小弟子们,哐当一声把门摔上。
“是剑仙大人的表妹,难怪……”
“好可惜,我还以为能跟剑仙大人讨教一二呢。”
“快别说了,不如你下辈子也托生成剑仙大人的亲戚,如此天天就能见到剑仙。”
“嘁,我干嘛舍近求远,直接讨好剑仙大人的表妹不就是了,一样也能见。”
“哈哈,这话倒也是,谁不知道他们手足亲密,没准还真能行。”
他们并未走远,声音连李商陆都听得到,何况沈长异。
两人都沉默下来。
“他们为何称你是我的表妹?”沈长异率先开口,他对自己的卜算很有自信,那日算出来李商陆是他的妻子,绝不会出错。
李商陆却没有回答他,只冷冷盯着那张跟沈长异如出一辙的脸。
“日后沈长异飞升成仙,在凡间的记忆还会保留么?”
她问的突兀,沈长异微愣了愣,思索片刻,答道,“应该会。”
“应该?”李商陆声音很冷,步步逼近他,“我不要什么应该,你不是真仙么,连这也不知道?”
沈长异有些不适应她的接近,下意识后退,直至退到角落,后背抵在墙上,他轻吸一口气,低声道,“我只飞升过一次,并不能确定下次。”
太近了。
呼吸喷洒在颈侧,痒痒的,鼻尖还能嗅到温热柔和的兰草香气,似乎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无处可逃。
身前面容姣好的女子,唇边溢出一丝嗤笑。
“你知道什么?不妨都说来听听。”
他莫名不敢对上她的视线,错开眼,声音也小了些,“你问,我答便是。”
“好。”李商陆直勾勾盯着他,“我问你什么答什么,倘若你敢撒谎,我便……”
她噎了噎,竟找不出能威胁他的话来。
她又能怎样奈何现在的沈长异?
“我不会撒谎的。”沈长异皱眉道,似乎对她质疑自己人品这件事有些许不满,“你尽管问。”
李商陆眯了眯眼,沉声道,“好啊,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你的情劫?”
沈长异面色微顿,良久,他困惑地道,“大家不是都知道?即便是凡人之身的我,亦可以卜算出情劫。”
他卜算李商陆的身份时便已知晓情劫,上君也与他提起过此事,只说他们的情劫或许已经消解,他还以为李商陆也知道。
话音落下,李商陆脸上失了血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们都知道。
她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这算什么?
怪不得上君看她的眼神总是欲言又止的防备,怪不得沈长异从不过问她那日为何要给饭菜下毒。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她是个十恶不赦无可救药的恶毒妻子!
“怎么了?”
沈长异望着她,轻声道,“李商陆,你脸色似乎不太好。”
李商陆忽然抓着他往门外推,“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出去!”
沈长异有些错愕,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他有些无措地想捉住她的腕子,却无意触碰到了一滴眼泪。
“你哭了吗?”
他小声问。
李商陆抬眼望向他,眼尾果然已经红了一片。
沈长异、不,昼玄从没弄哭过任何一个女子。
可以说飞升之前,他甚至没有跟女子说过话。
自生下来他便失去双亲,跟从捡到他的师尊,在山上潜心修炼,直至飞升,他的一生简单到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更不用处理这些复杂的关系。
妻子,对他来说是极其陌生的词。
妻子哭了,两个词加在一起,他想都没想过。
沈长异短暂空白了瞬,从怀中取出手帕,想要帮她擦拭那些眼泪,可犹豫片刻,他又觉得有失礼数,实在不妥,于是只将手帕递到了李商陆面前。
“需要么?”
李商陆静静看着他,缓慢抬手抹去脸侧的泪,“不需要。”
沈长异怔了怔。
“我不需要你了。”
李商陆走到书案边,取出纸笔,声音很淡,
“来和离吧,沈长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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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有二更。

可沈长异偏偏感受到了她的怒火,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
他看向书案上的纸笔,眸光渐暗,“你说过,我代替不了沈长异。”
倘若他真的是那个与她朝夕共处从小长大的人,或许就可以明白李商陆此刻因为什么在生气,又该如何把她哄好。
可他不是。
那些记忆是属于他们的, 与昼玄无关。
李商陆低笑了声,“还说什么代替不了,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们都一样。”
她握起笔,颤抖着在纸上写下和离书。
只要他们不是夫妻, 那所谓的情劫便会不攻自破。
凭什么她总是恶人, 从今日起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不需要沈长异了,也不想再当什么破情劫。
他爱找谁成亲找谁成亲,他们分道扬镳, 永不相见, 一切到此为止。
沈长异走到她面前, 眉宇稍蹙,只一抬手,李商陆的动作便定在原地, 动弹不得。
李商陆愕然看向他,沈长异从没对她用过任何法术。
“不可再写。”他俯下身来,将那写了一半的和离书收走, 望着李商陆道,“告诉我,为何突然发火?”
李商陆恨恨盯着他,一言不发。
下一秒,一只冰凉的指轻轻点在她的额间。
沈长异平静无波的眼底微微泛起涟漪,他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低低道,“李商陆,你误会了。”
李商陆不知他用了哪门子法术,可显而易见的是,这个混账已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无端更恼,好似自己已经被扒光了,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对方眼里。
“你好像更生气了?”沈长异有些无奈,指尖又朝她额间探去。
“再敢那么做,我就剁了你的手。”
指尖一颤,沈长异连忙收回,轻声解释,“你不肯说,我只能如此。”
李商陆冷然看着他,半晌,又听沈长异温声开口,“你当真误会,我与渡蘅绝非对你有何看法,情劫此事还要从七百年前说起……”
“不想听。”
沈长异声音一顿,抿了抿唇,“可我想说。”
这也是昼玄与沈长异的不同之处,昼玄想做的事,并不会因为李商陆不情愿而就此作罢。
身形还被定住,李商陆深吸了口气,听着他念念有词地说起了七百年前。
“那是在我飞升之后的事,我算出七百年后,也就是如今,人间会有一场浩劫,于是便想下凡来阻止此事。”沈长异停顿了下,帮李商陆解开了定身。
李商陆转身就要走,推了推门,推不动。
沈长异还在不紧不慢说着,“天道告诉我,真仙下凡之后,我便相当于转世投胎,不仅会失去记忆,命运也不会像上一世那般平安顺遂。”
他还说个没完了!
李商陆不想听,一个字也不想!
她又去扒窗子,也扒不开。
“于是下凡之前,我卜算了这一世的命运,得知会有一道情劫,那便是你。”
李商陆身形骤然僵住。
沈长异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般,轻描淡写道,“于是我将此事告诉给渡蘅,希望他能够助我解开这道情劫,所以,渡蘅一早便知道此事。我从未防备过你,从头至尾只想化解这道情劫。”
“你不必将此事当成必须要你死我活,才能结束的死局。”
“你与沈长异和离,或是两情相悦,情劫自解。”
说罢,沈长异见她仍一动不动,走到她身边,温声道,“昨日问你是否想要和离,将你惹怒之后,我百思不得其解,便去问了渡蘅。渡蘅同我说,你们感情已经变好了。”
“沈长异开始得到你的喜欢了,对么?”
李商陆忽然回头看向他,唇瓣紧抿,半晌,狠狠一脚踩在他的足靴上。
沈长异吃痛后退,委屈轻声道,“为什么?”
他刚才的话,哪句又错了?
李商陆眯眼看着他,“没有为什么,我生气要收拾你,不生气也要收拾你。”
“……”沈长异眉宇舒展,像松了口气,“所以现在你不生气了,太好了。”
从哪得出来的破结论?
李商陆刚想否认,沈长异却俯身下来,用那方手帕擦拭她眼角的泪痕。
他动作温柔,声音很轻,“以后不要总是流泪,你很漂亮,笑起来会很好看。”
李商陆眼眸微睁,没来由的,心口悸动了瞬。
这样的话,绝非是沈长异会说得出来的。
那个蠢货只会紧张无措地说什么,以后绝不会再惹她生气。
看来沈长异上辈子的确过得挺顺遂。
“少碰我,没别的事就滚吧。”
李商陆推开他的手,兀自坐回丹炉前摆弄药草,先前深埋心底的怒火和怨怼,不知何时消散了。
沈长异却搬起板凳,坐到了她身边。
“今日没有别的事,我陪你。”
李商陆没搭理他,顾自修剪的药草。
见状,沈长异也拿起药草,学着她的样子一点点认真地修剪。
“你还有其他想问的事么?”
他话还真多。
李商陆瞥他一眼,凉嗖嗖道,“刚才的话,从哪学来的。”
沈长异愣了愣,“哪一句?”
“你说呢?”
沈长异绞尽脑汁想了许久,试探着开口,“你是问,笑起来很好看?”
李商陆没吭声。
显然就是这句了。
似是没想到她会在意,沈长异沉思片刻,低声道,“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在深山修行二十余载,从不下山,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只是每次见面总板着脸。”
刚恢复记忆的时候,他便这么觉得了。
李商陆哭也哭得好看,让人看了心疼,他不自觉便想为她做些什么,摸了摸身上,掏出只手帕递了过去。
“我跟别人可从不板着脸,”李商陆微微起了些许兴致,“这样说来,你在深山修行,没见过别人?”
“不是没见过别人,我还有师尊。”沈长异倒很怀念那段日子,“那时我只与师尊相伴修炼,师尊会同我讲世外的故事,不过他让我潜心修炼,不要下山沾染凡尘。”
跟个和尚似的。
李商陆莫名的想笑,“不无聊么?”
沈长异摇了摇头,“修行已足够有趣,凡尘俗事于我而言并没有那么大的诱惑。”
“是么?”李商陆意味深长地问,“你真不想试试?”
语气略微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沈长异迷茫地望着她,不知所以,“试什么?”
闻言,李商陆忽然笑了,伸出手,探向他的衣襟。
她笑起来,果然很好看。
沈长异呼吸微停,纹丝不动地看着那只细瘦白皙的手抚上胸口。
要做什么?
沁凉的指尖柔若无骨般探入了衣襟深处,带来更加馥郁迷人的香气。
沈长异下意识捉住了她的手腕,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只是觉得,这样不对,这样不好。
“松手。”李商陆俯身下来,在他耳边轻轻说,“昼玄,我摸我自己的夫君,你拦什么?”
耳尖被她温热的呼吸染得红透,沈长异有些慌乱地挪开脸,小声说,“现在不是你夫君。”
“怎么不是,夫君只不过忘记我是谁而已。”李商陆挽上他的颈子,亲昵地贴在他耳畔,坏心眼地衔住了他的耳垂。
刹那间,沈长异如同触电般浑身颤了下,掩在袖内的指尖一点点蜷紧,想要推开她,又怕她会生气。
“别,”他近乎祈求地道,“很痒……”
她分明知道他不是沈长异,为何还要这样对他?
李商陆舔咬那只耳垂,笑意沉沉,“怎么了?昼玄仙君,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沈长异难耐地伸手抵在她的肩头,想要借机后退,可李商陆却立刻得寸进尺地上前贴到他身上。
动作快了些,那只手竟不小心错了位,触到一片柔软。
“昼玄仙君,你怎能如此非礼于我?”李商陆故作诧异地看着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由他收回,“我对我夫君的身体亲密无可厚非,可你明知我不是你的妻子,却这样对待我,简直太下流了。”
沈长异百口莫辩地张了张口,又无可奈何地郁闷抿唇。
他没有要非礼。
“你是故意的。”他闷闷道。
李商陆险些笑出声。
废话,她当然是故意的。
“昼玄仙君,你怎能如此贼喊捉贼,等我夫君回来,我要告诉他,他下凡前是个登徒子,喜欢摸我。”
沈长异脸上更红,他收回手,讪讪起身,“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做。”
“站住。”
李商陆拍了拍那只板凳,眼眸微眯,“回来坐好。”
沈长异回头看她一眼,毫不犹豫地掐诀,临走之前,轻声道,“等你睡着,我会回来守着你的。”
“你……”李商陆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原地,气得把药草摔在他方才站过的地方。
好歹帮她把活干完啊。
客栈外,某处房檐上。
沈长异坐在月下,指腹轻轻揉了揉耳垂。
脸侧和颈子都被烧红,鸦羽般浓密的眼睫低垂下来,掩去眸底的羞赧。
他好像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
李商陆在调戏他,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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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二更奉上。

术法试炼, 沈长异没有来看。
李商陆用那枚去嗔净念丹拿到了第十五,前几名都是极厉害的修士, 谢渡和贺兰烬也在其中。
十五对李商陆来说已经是比预期中还要好的名次,她没什么本事,秘境试炼搭了谢渡的顺风船,又有贺兰烬和沈长异帮忙,剑术试炼称病没去,只有最后的术法试炼是靠自己, 却也沾了上君那本丹经的光。
宗门大比终于落幕,听说最终的排名要再等三日才会送去各宗门知晓。
李商陆与其他弟子们一同回了宗门,当然,沈长异依旧不在,他似乎很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准确的说, 是昼玄很忙。
那份记忆迟迟没有消退, 她认识的沈长异还是没有回来。
偶尔夜里,李商陆能见到他。
像在完成什么谁交给他的任务似的,同她匆匆忙忙打个招呼,问问她今天做了什么, 随意攀谈几句后便很快离开。
他身上带着血的味道, 虽然身上并没有血迹, 但一定是杀了很多魔修,否则血腥气不会将衣衫浸染得那么严重。
贺兰烬得知沈长异的事后,不知为何显得格外兴奋, 拉着李商陆说,万一沈长异一辈子变不回来怎么办,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要是一辈子变不回来……李商陆不觉得昼玄会像沈长异一样对她唯命是从, 那人会用法术对付她,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实在相处不来,不过她已经学会炼丹,就算和离了想必也能养活自己。
贺兰烬听了她的想法一阵沉默。
“或者你跟了我,我养你。”
李商陆笑了笑,让他滚。
她已经不是被别人养着才能活的时候,现在做什么事都有气力,每天心情也不错,不想再走回头路。
晌午时,沈长异带着条鲫鱼回来了。
李商陆盯着他走进厨房,不紧不慢地给鲫鱼开膛破肚,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取出鱼的内脏,全程面不改色。
果然记忆变了,连从前怕得要命的东西都不怕了。
想来这个沈长异才是最接近完美的仙人,几乎没有任何弱点。
他甚至没有任何牵挂的亲人好友,想要救世,也只是因为他天性善良,不愿看人间受苦。
“饿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沈长异头也不抬,继续料理着鲫鱼,“再等片刻,很快就好。”
李商陆倚在门边,懒散看他。
他那好师尊把他教的不错,还会做饭。
“天界是什么样?”她轻声问。
沈长异将鱼剁开,低低道,“我不清楚。”
李商陆困惑地望着他,“你不是飞升了,怎会不清楚?”
“飞升之后,天道给我一处洞府。”沈长异又开始剁荠菜,“我在洞府修炼,很少离开。”
硬要说的话,天界与人间的区别,大概就是天上的仙人们,情绪都十分平淡,彼此交流也少。
绝没有李商陆那般浓烈的感情,至于动怒翻脸便更不可能。
都是修行几百上千年飞升的仙人们,早已看淡世间百态,再有如何偏激极端的性子,也在千万年的时光中渐渐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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