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BG男生子文by蒸包上笼
蒸包上笼  发于:2025年11月10日

关灯
护眼

幼臻一副卧薪尝胆的心态:“我当你的助理?”
秦令川觉得不太合适:“这太委屈你了。我们已经……”
幼臻道:“不委屈,我这就去给东家订票。”
她风风火火,整顿行装,连他的时间都安排好了。
一路上,就靠他那张脸,空姐又送毯子又送水果的,幼臻戴上耳机,不去理会旁边的殷勤。
气流影响,飞机很是颠簸。
秦令川脸色不好,掩不住的倦容,骨节分明的手压在胸口,指尖发白,施了力道。
虽然看不见,但秦令川知道幼臻是醒着的。
他既怕她瞧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可她一句关心都没有,心还是一缩。
也好,希望她什么都没看见吧。
幼臻不理,继续睡。
睡得断断续续,恍惚觉得身旁没人。
洗手间亮着红灯,她不是做梦的话,似乎好长时间了。
秦令川不晕机啊,怎么回事?
刚才看起来就一副犯恶心的模样,似乎很不舒服,明明登机前还没事的。
飞机一落地,他们就赶去开会。
幼臻迟疑了下,望着他更差的脸色,问道:“不先去酒店安顿下吗?”
秦令川握住她手腕:“陶北会把行李先送过去的。你累了么?”
幼臻摇摇头,想起他看不见,可一只手腕被他攥着,幼臻又不想说话。
秦令川等不到她回答,径直向前走去。
前来接机的莫野和一干属下,看着他们二人的手,极有眼色地称呼了声:“嫂子。”
不止是幼臻,秦令川也僵了一下。
他清咳一声,嘴角却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似笑非笑,更像在抿嘴。
幼臻却把手腕从他掌心抽离,退了一步,站得离他远了些。
秦令川立即感知到她情绪变化,板起脸:“乱叫什么,这是夏小姐。”
莫野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朝身后的手下挤眉:“乱叫什么,这是夏小姐。”
白天的会议开完,晚上的应酬继续。
秦令川将领带解开,边递给陶北边交代几件事,让他先去办。
他在左边别了枚胸针,细长的U型链条垂下来,不显得那么刻板。
他的身姿还是那么挺拔,若只看背影,根本想象不到这个男人在强忍不适。
白天的会议固然重要,但晚上的宴会往往才是谈正事的最好时机。事关夏家的产业,幼臻很想去听一听。
可秦令川把她支开了,让莫野先送她回酒店休息。
她当然不会听秦令川的,一回到酒店就避开保镖,去了宴会的庄园。
这样的场合,秦令川没想到黎老板会让女儿参加。
幼臻一直知道,黎总想促成这桩婚事。
黎晓檀一面拿着酒杯摇摇晃晃,一面上下打量秦令川。
黑色的西服套装带着压迫感,寒暄过后,秦令川入座,解开一颗扣子。
他的肩宽,几乎能容纳两个自己。
不愧是老爹选定的金龟婿,晓檀也觉得有些热,脱下外面的小罩衫,里面是一件吊带红裙。餐厅里过往的男士,很难不注意到她。
她就是那么耀眼,万人中央,星光熠熠。
“没想到秦先生如今遮了双眼,倒更显得脸型精致。”晓檀右手食指从他完美的下颌线划过,单手托腮,高脚椅上翘起二郎腿,姿势更放松了些,“我挺满意。”
她对于夏家的企业没什么兴趣,她就是来玩的,顺便看看帅哥。
秦令川没来得及躲,叫她得了手,身子往后靠着,只是不语。
晓檀跟秦令川碰杯,喝了一口威士忌,心底泛起惆怅:“我这样的花样年华,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真是辜负。”
秦令川不搭腔,听见门外来来往往的几个小姐,笑语欢歌。
黎晓檀很有些洋做派:“他们都说我们很般配,你不觉得吗?”
秦令川总算问了句:“你学什么专业?”
见他主动提问,晓檀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是一点不往心里去。Fi'nance。”
“是'Finance。”
黎晓檀:“Pardon?”
秦令川播音腔:“重音在前,美式英语不该这么念吗?”
这个人居然在纠正她的发音?
像她这样名校毕业的,没有留在国外,而回来继承家族企业已经很丢人了,平时见到谁不是知识碾压,学术压制,秦令川那是什么表情,在嘲笑她?
晓檀不禁翻了个白眼。
秦令川直截了当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也并没有开展其他的副业。黎小姐,请你理解。同时呢,我也想说,想谈恋爱就多去认识些人。不过这种场合是认识不到什么优质男士的。”
“呵。”晓檀吐出一口酒气,“你在骂你自己么?”
秦令川也将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晓檀更有兴趣了:“我就喜欢坏的。要不要撩我试试看?”
秦令川一直听着那几个小姐的动静,果然转进了他们的包房。
一进来,就往秦令川身上扑。
秦令川两手一摊,转头向黎老板示意:“这是什么意思?”
黎老板也不知所以:“这、不是我叫的啊……我知道秦兄弟你不爱这一套。我更不可能当着我女儿的面叫这样的人来……”
晓檀嗤之以鼻,像是早就看穿她老爹的诡计。
女郎们对秦令川上下其手,角落里有人暗暗掏出了手机。
秦令川冷脸开口:“出去。”
娇滴滴的小姐们很少伺候这样年轻俊朗的总裁,一个个忙着揩油:“老板,你就疼疼我们嘛~”
秦令川忽然抬手,掐住了要往他腹部游移的女郎的脖子:“我不喜欢讲重复的话。”
那女郎急忙摆手,喉咙发痒,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应该庆幸你是女孩儿,不然你的脖子现在已经断了。”秦令川将人用力往后一推,起身拂开其余几个,像是拂去碎纸屑一般。
她们哪里还敢近身,求救地向黎老板看了一眼,忙不迭出去了。
黎老板颇有几分尴尬:“哎呀,这、你看这闹的。来来来,算我给秦总赔罪。晓檀,赶紧把酒满上。”
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幼臻抬手挡住,推门而入。
“我来迟了,东家不是答应过我,今晚的酒都由我来喝。”
从他手里抢过酒杯,还不等仰头,幼臻的手腕被秦令川一把攥住,眉间隐隐不悦:“胡闹!”
紧接着,他一饮而尽,将空杯底展示给黎老板。
在座无不欢声笑语,一时都去看他这位新助理。
一身干练职业女性打扮,长发微卷,眉目——
眉目、竟跟那死去的夏若真一模一样!
真真真是活见鬼了!
而且秦令川收购夏氏以后,还让从前的夏家千金给自己当跑腿的小助理,这侮辱人的方式——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秦令川!
秦令川变了脸色,展臂揽过她的肩,客气几句之后,带着她快步离开。
晓檀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不由暗自将秦令川和周沅离相比较。
秦令川气度沉敛稳重,周沅离儒雅风流,啧啧,夏家那两姐妹碰上这两个男人,也不知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还是倒了八辈子霉。
还是她这个独生女好,什么都是她的,都要被惯坏了。
幼臻能感觉得出来,秦令川往她身上放了些重量,他难受得紧么?今晚为了夏家的事,不知喝了多少,他可真上心呐。
幼臻将他扶进车里,没了旁人,秦令川一手握拳,撑在后腰。
胸口烦闷欲呕,秦令川压抑道:“是你故意叫人来的,对么?”
幼臻望着他侧脸如锋,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秦令川居然不生气,反而有些期许:“你是不喜欢我和黎小姐在一起,才故意叫她们进去解围的吗?”
幼臻低头否认:“我没有……”
她的声音里辨不出情绪,秦令川心头一股难言的预感。
车里闷热异常,秦令川脱下外套,掌心紧了紧:“你替我挡酒,是在担心我?”
幼臻讷讷:“我只是尽一个助理的职责。”
秦令川嘴角压下去:“只是职责?”
他能感觉出来,幼臻此时,大抵是背对着他的,声音清冷:“是。”
秦令川冷笑:“我还不需要一个女人去替我做事。”
坐了一天,腰部有些坠痛。
大概方才那句语气有些凶,秦令川怕吓到她。
但她就这样冒昧在黎老板面前露脸,他很是后怕。
到了酒店,幼臻径直往房间走。
这是间两室一厅的套房,秦令川解了扣子,出声提醒:“你今天,还没给我换药。”
幼臻斜倚在门框上:“黄医生不是跟来了吗,我去请他。”
秦令川削薄的嘴唇轻微抿起:“这个点,不是老头子的工作时间。”
“现在也不是我的工作时间。”
秦令川叹口气:“帮帮我,我看不见,上不好。”
幼臻一边拿t 来纱布和药瓶,一边说道:“你不是不需要我吗?”
“什么?”秦令川听她刻意把药瓶重重放在玻璃桌面,“我哪有说不需要。”
幼臻白他一眼:“你不是说,不需要一个女人去替你做事。”
秦令川玩起赖来:“哎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4章 霸总孕吐 男子初孕,疼痛异常。……
伤口总算有了愈合的迹象,秦令川任由她动作,隐隐调整呼吸。
一手搭在前额,靠在沙发上。
纱布遮住了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倒看起来和风细雨。
浅淡的强势,依旧刻骨。
莫野敲了几下门,见门虚掩着,没等秦令川回答,就推了进去。
听明他的来意,秦令川有些不悦:“什么急事,不能等人把药上完?”
幼臻正打算知趣离开,忽然被男人一拽,失去平衡,竟跌坐在他腿上。
幼臻看了一眼立马低下头的莫野,按在秦令川胸口提醒。
秦令川一手掌着幼臻后腰,秋后算账般:“你就打算让我这么敞着伤口出去?”
莫野不怎么见秦令川,跟陶北不一样,他更多只是远程听令,所以见着东家,还是有点怵。
在他眼里威风八面、说一不二的秦令川,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动作虽霸道,语调怎么像被‘嫂子’欺负了一样。
他赶紧关好门出去。
幼臻将纱布往秦令川怀里一丢,趁机挣脱:“上好药了,剩下的你自己能绑。”
“给我绑好,这也是助理的职责。”秦令川声音里带了些压迫感。
“哈?”幼臻斜眼看他,“请问我是跟您签过合同,还是盖过手印,哪条细则规定了照料您的生活也是职责之一?”
秦令川一手搭在膝盖,慵懒地敲着:“我现在规定的。”
阿西八!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台词。真当自己是霸总强制爱啊。
又是长久的沉默,秦令川不由想起人机读音的冰冷,心头一阵寒颤。
他无可奈何地自己摸索拿起绷带,绕过肩头,贴住伤口。
秦令川咬住纱布卷的一端,右手扯住另一端在左臂缠绕。
绷带在齿间留下棉纤维的苦涩,他仰头收紧,喉结滚了一圈,颈间青筋浮现。
幼臻抱胸冷眼旁观,细长浓密的睫毛羽扇般垂下阴影。
男人凑近绷带两端,单手费力地打结。
手臂肌肉绷直,冷汗顺着线条滑落。
活结还好,收短的带头就不怎么听话了。
幼臻蓦地垂下手肘,还是从他掌心夺过纱布。
绷带骤然收紧,闷钝的痛楚猝然传来。
手臂不受控地抖了一下,秦令川立刻克制住,不计较地笑了声:“谢谢。”
幼臻锁眉,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她瞧着那丑丑的蝴蝶结,忽然偏过头,不自然道:“你别跟我说谢谢,我承受不起。”
衬衫摔在他身上,声音里裹着嫌弃:“衣服总能自己穿吧。”
秦令川没动作,只是说道:“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幼臻望着他,倒退着走,故意嘁哩喀喳弄出声响,走到自己房门前,带过来,然后停在门前继续望他。
秦令川以为她进屋去了,这才略放松地仰靠着,胸中烦闷欲呕,只有幼臻离他近一些时才能缓解。
尤其是,幼臻触碰到他腹部的时候,他的不适烟消云散。
秦令川忍抑不住,没法子,一手握拳顶在唇角,快步走向卫生间。
他给莫野打了电话,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莫野言简意赅,讲明是关于他和黎小姐的绯闻热搜,以及那几个女郎的花边新闻。
陶北在那头接过电话,说一直监控着舆论,请教秦令川该怎么处理。
自然是要花钱撤热搜的。
陶北面有难色:“似乎有另外一伙人,一直在跟咱们对着干。”
高赞帖子下面的评论全是水军,活跃时间都是1秒前,摆明了不会让他的热度降下去。
秦令川略一思索,就知道八成是被人偷拍了照片,并且卖给了对家。
既然人是幼臻放进来的,那么自然是转手交给了她师哥。
秦令川唇边提起危险的弧度:“算了,别管了,就当是让她出出气。”
陶北惊讶:“可是不管的话,对于您的公众形象……”
“反正局也是她设的,她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就行了。”秦令川径直打断,挂了电话,又俯身欲呕。
桃色新闻虽然对他构不成实质打击,但也够他焦头烂额一阵的了。
幼臻对于周沅离的快速出击感到很满意。
趁秦令川在卫生间,她潜进他的卧室。
秦令川若是不在房间内,房门一定上锁。二人同进同出,幼臻根本找不到机会接触他的电脑。
现在,他难得布防疏漏,她自当奇袭。
在出租屋那些天,常有人来,他们谈事就在书房,关起门来谁都不能打扰。
这样也好,等人走了,总有各式各样的资料留下。反正他看不见,她可以放肆地查阅。
不出所料,秦家在大举收购夏家家产,像是横尸曝死的骆驼在沙漠中被其他飞禽走兽分食。
只是有几份关键资料,不知他藏在何处,从不让她轻易拿到。
电脑有密码,幼臻暂时还解不开,倒是意外地在床头柜有了新的发现。
电脑里的文档按需分类,是理所应当的。幼臻没想到对于纸质文件,秦令川也会用不同文件袋收纳。
床头柜第一层是各种颜色的透明文件袋,大的套中的,中的套小的,分门别类,俄罗斯套娃似的;第二层,则是不同形状、触感不同的文件袋,拉链形状各异。由此推断,第二层的文件应该是最近的,是秦令川看不见之后才叫手下去买的。
听着他的干呕声,幼臻手下动作迅速地录制、拍照。
原本也呕不出什么来,只是难受。
秦令川扯了领带,拎在手中。然而并不能让自己好受一分。
幼臻巴不得他恶心一晚上,自己好肆无忌惮地研究这些资料。
就是不知道怎么多了个腹痛的毛病,她看他总是有意无意一手搭在腹上。心中暗自记下一笔,明天黄医生过来,让他给瞧瞧。
黄医生天天来,离拆纱布的日子越来越近。
男子初孕,疼痛异常。身体里突然萌芽新生命,就像是刚打磨出来的新机器,又生又涩,且得磨合一阵子。
身体又不像那冷冰冰的机器,血肉筑成,任何一丝磨合都会让父体反应激烈。
最好的润滑,自然是阴阳和合的另一半。
轻柔的爱抚,贴心的触摸,疼惜的按揉,都可以在孕初期很好地缓解一系列症状。
秦令川不懂这些,是最近才听科普视频学习的。
他缓缓抬手探触镜面,现在的自己一定很难看吧?唇色是不是偏白?
汗湿了几层,他自己都怕熏着幼臻。
怕她担心自己,约莫五分钟,他就拖着疲惫的身躯洗手关灯出来。
水龙头哗哗响时,幼臻将文件放归原位。洗手间灯灭一瞬间,她掐点走出了他的房间。
自然也就没有看到他靠在门框上借力,满头的细汗。
三日后,就是拍板的日子。
各个势力的老大,清一色西装端坐会议室内。
他们谈正事,幼臻不能进去。
她到周氏老宅里去跟周沅离盯碰头。
会议一开始,每个人的邮箱里就都收到了一封带感叹号的邮件。
今天要谈的内容,已经全部泄露了出去。附件里还有重要客户的列表,上面隐私信息全部没有打码地展露出来。
秦令川脑中“嗡”一声,还来不及调查具体怎么回事,黎老板已先发难。
秦氏股价暴跌,客户不信任,损失惨重,丢了客户不说,连名下的夏家企业也遭殃。
众人不欢而散。
窗外下着细雨,心情也跟着潮湿。玻璃上滑落的水痕模糊了视线。
出了这样的事,师哥先挨了一耳光。
他像是早有准备似的,不但不恼,反而笑出声来:“小九这是什么意思?你别跟我说,你心里还有他!”
手腕倏地被攥住,幼臻拽了几下脱不开,反倒弄疼了自己。
“我给你秦令川的资料,是让你去查夏家的产业,不是让你去坑害秦令川本来有的企业。”
周沅离撒开她手腕,反手推下眼镜,蜡烛熊熊,瞳孔里似乎有隐隐火光:“有区别吗?你不希望看见他一败涂地?被你狠狠踩在脚下的滋味,不爽吗?”
夏幼臻上下瞄了他一遍:“我只是想要回本属于我的、夏家的东西。不属于我的,尤其是秦令川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要。你用这样的手段,不就成了跟秦令川一样卑鄙龌龊的人?”
周沅离单手撑在栏杆,逼近她一步:“我的小九啊,你怎么这么单纯。”他忽然变了脸色,“我早就跟你说过,对待仇人不能心软!放虎归山,万一他有一天死灰复燃,他会把你我都撕碎的。”
幼臻望着他,像望着一个陌生人,缓缓道:“那么你,为什么明知道黎老板也是幕后黑手,还要跟他合作?”
周沅t 离忽然松了栏杆,那一整片木制结构全部崩塌,从二楼砸了下去。
幼臻惊呼一声——栏杆只是摆设,如果她刚才倚上去的话……
周沅离俯下身,歪头仰视她,斜睨的眼神愈显寡淡:“吓唬吓唬小九罢了,小九乖~”
他直起腰,摸摸她的头,语气软下来:“咱们商定的那出苦肉计,还演不演?”
幼臻倔强昂头:“当然!”
周沅离心满意足地点头:“很好,我倒要看看,你姐姐在秦先生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作者有话说:
----------------------

第5章 遗腹子 秦令川的闷哼是他的兴奋剂……
落地玻璃窗前的黑皮沙发上,秦令川神情疲倦地扶额沉思,唯一亮着的一盏夜灯将他的侧脸笼上一层诡谲的淡蓝。
这事一定是内鬼。
陶北和莫野已经去查了,人还没回来,黎老板倒是带着女儿出现了,眼神里透着剥削。
“秦兄弟不用焦头烂额,内鬼我已经给你揪出来了。”
秦令川后腰酸痛,见有人来,利落起身,不叫人瞧出来他身体有异。
几句寒暄后,夏幼臻被两个壮汉架着胳膊,从门外丢到了秦令川脚下。
裙子上有几处划痕,秦令川立即将她扶起来:“幼臻?”
覆手摸到了她脸上的泪。
周沅离紧随其后,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替黎老板发话:“客户们都在等着交代。她是你的助理,也是她泄的密。只要你当面把她处理了,这事就过去。以后咱们跟黎老板照样是忠诚的伙伴。”
秦令川将人紧紧揽在怀中,她的前额贴着他的下颌:“所有的损失我自会补偿,但我的人怎么处理,就不劳外人操心了。”
黎晓檀突然道:“秦令川,你护着她?”
黎老板制止:“晓檀,这没你说话的份。”
晓檀也敢当面顶撞她爸:“那你带我来干吗?”
自然是煞煞她情敌的威风,哪成想秦令川犹豫都没犹豫,要美人不要江山。
黎晓檀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倒高看他几分。
周沅离给他算了笔账,除去该有的赔偿,以及他本人名下秦氏30%的股份,还一定要处理幼臻。
秦令川将人放开,拉到身后护着:“如果周总执意如此,那便由我来替她受罚。”
说完,脱去那身崭新的纯黑风衣,白衬衫下依旧能看出紧裹的饱满肌肉。
“秦令川!”幼臻拽住他衣角。
她的泪水、柔弱、无助,不过是周密策划过的。
她以为秦令川一定会松口,把她交给黎老板。
毕竟,他是那样一个视财如命的冷血猎人。
秦令川朝她那边侧了侧脸,安抚道:“没事。”
“陶北,你先带幼臻出去。”
周沅离眼见他为幼臻做到这副样子,又嫉妒又有几分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嘲弄,摸了把脸,把铁棍递给手下。
幼臻拧过身子去看他,人高马大的铜墙铁壁之后,他的脸还是那般刚毅。
陶北向来对秦令川的话言听计从,东家不肯让她看到自己被人打,他就一定得在他们下手前,把幼臻给推出门外。
周沅离也不想让幼臻看这样的场面,大门重重关上,他摆摆手,手下一哄而上。
来人都是练家子,功夫不比陶北差。
秦令川一味扛着,不得不单膝跪在地面顶住冲击。
越想到幼臻心里居然还是放不下他,周沅离越是不解气。
他忽然喝退众人,也单膝跪在他面前,揪住秦令川的衣领,一拳顶在他上腹部。
钝痛叫嚣着扩散开。
秦令川迅速握住来人的手臂,制止他进一步伤及要害。
虽然看不见,但他直觉,这一拳一定是她师哥、周沅离打的。
两股力量僵持住了。周沅离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拳头在他温热腹部拧了几圈。
他打小身体不好,书生文弱,没有秦令川这样的腹肌。
但是,他的腹肌怎么变软了?
秦令川终究泄出一声痛哼:“不能打肚子。”
周沅离不满地抽回手:“还手是吧?可没这规矩。”
秦令川的闷哼是他的兴奋剂,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打在秦令川肚子上,感受着里面从平静到躁动,再到翻腾不休,周沅离转了转袖扣,终于起身。
秦令川聚气平息,说道:“二弟下手挺重啊。从你训练幼臻开始,你就没心软过。”
周沅离太阳穴果然跳了跳——二弟,他再不甘,也摆脱不了这个称呼。
“你不用拿这事激我,你一天没进周家老宅,我就一天不认。”
秦令川语重心长地缓慢说道:“你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小孩,根本没学会怎么爱别人。你有家,有家人,有家人爱你,你却活得像缺爱,眼里除了利益没有感情。”
周沅离下颌紧绷,心潮堤岸破防:“你算是我的谁,也敢这样说我?”
他眼神示意,打手又是一轮袭击。
如同被幼臻捡到的那晚雷雨夜,他长腿蜷起,死死护着小腹。
周沅离眯了眯眼,忽然敏感察觉什么,招手叫来了医生。
等了许久,秦令川还不回来。心头的不安难以压制,幼臻打算今夜一定等到他回来。
窗外的灯光次第减灭,完全没了万家灯火的模样。
过了午夜,门外才有了动静。
她听见陶北语气焦急让人去请黄医生,接着就看到秦令川被搀着走进门来。
他大半身子重量都压在陶北身上,额头冷汗涔涔,一手握拳顶在上腹,衬衫都被他攥得皱了些。
幼臻从未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样子,快步走过去,想帮忙扶着。
秦令川没料到她在这儿,一刹惊讶过后神情调整为柔和。
陶北却挡了半步:“不劳夏小姐费心。”
“陶北!”秦令川一出声,陶北撇了撇嘴。这女人都把东家害成这样了,他还非得护着。
陶北自讨没趣地把人交到幼臻手里,到门外去等黄医生。
秦令川悄无声息站直了身子,左手也从腹部拿下,唇角艰难凝起一抹笑:“怎么还没睡?”
不知他伤在哪里,一时也不敢乱扶。
幼臻坦白道:“我在等你。”
她又走近他一步:“伤在哪里,我看看。”
秦令川有些欣喜:“你在关心我?”
“我……”幼臻别开目光,落在他的小腹。
“没什么的,都是陶北小题大做,硬要扶我。皮外伤罢了,擦点药就好。”
幼臻一点没有算计和虚伪地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
秦令川忽然把人紧紧抱住,幼臻兜身围绕他的气息,熟悉的味道萦了满怀,那夜抵死缠绵过后,她也是这样贪恋着、探寻着他的味道。
她抱着他的西装,想要永久标记这个男人的气味。
而这样的味道重新围绕,她却不敢占有了。
秦令川:“我说过,永远都不必跟我道歉。”
只要你能重回我身边,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在意。
秦令川故作轻松:“这些人,贪婪成性,只是想多抢我点股份罢了。你别多想,你在我这儿,他们不敢动你。”
他养尊处优地长大,身体何时承受过这种程度的伤痛。饶是如此,也不肯将她交出去。
明明是她背叛了他,他却连一句责怪都没有。
为什么当初他要抢秘方,如今又将自己手里的股份拱手让人?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原因?
秦令川双臂收紧,似乎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
幼臻两手微攥成拳,犹豫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回抱住他。
他的心跳好快,呼吸有些乱,轻抚在她背后的手松了又紧,幼臻突然反应过来他在受着痛,余光往下一瞥,他裤管下竟洇出血迹。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