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农门药香by巅峰小雨
巅峰小雨  发于:2025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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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好事成双,必须两根!”
顾南星又塞了一根到陶四喜手里。
给予是一种快乐,接受也是一种快乐。
陶四喜于是大大方方的收下了玉米棒子,谢过了顾家两兄弟回了老陶家。
待到她离开后,顾南星看了眼桌上的医书,问顾北辰:“你今个教四喜妹子认药草了么?”
顾北辰点头:“教了。”
顾南星来了兴致:“她学得咋样?”
顾北辰沉吟了下,“……比我想象中聪明。”
顾南星顿时咧着嘴笑了,“咋样?我就说四喜妹子聪明吧?有她跟你一块儿开医馆,准没错!”
老陶家。
吃过了夜饭,陶老汉打发众人各回各屋准备歇息,陶四喜却把大平叫到了自己屋里。
看到她拿出来的两根喷香的玉米棒子,大平的眼睛亮了。
“姐,这是……玉米?”
陶四喜点头:“带给你吃的,就在这吃吧。”
夜饭的时候她偷摸放在饭锅边蒸熟再藏起来的,专门为大平留着。
“吃吧。”陶四喜拿起一根来塞到了大平手里。
“四姐也吃。”大平道。
陶四喜点点头。
大平埋头就想咬,看到陶四喜将另一根折成两截,“四姐,你这是要做啥?”
陶四喜道:“给你大姐二姐也尝尝鲜。”
“那四姐呢?四姐不吃吗?”大平问。
“四姐吃过了。”
大平想了下,把手里的玉米棒子用力也折断了,递了半截过来:“给。”
陶四喜愕了下,随即笑了笑,“四姐真的吃过了……”
“四姐撒谎,四姐不吃我也不吃。”
望着他黑亮亮眼睛里的倔强和坚持,陶四喜无奈一笑,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玉米棒子。
大平立马开心起来,不再耽误,埋头啃了一大口,玉米棒子上留下一排歪歪扭扭的牙印。
“好吃不?”陶四喜问。
大平用力点头:“又甜又嫩,太好吃了。”
陶四喜脸上露出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等医馆赚钱了,到时候弟弟想吃多少玉米棒子都成,不仅玉米棒子,还有其他很多很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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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听大家伙儿说你要跟顾家的二小子一块儿开医馆啦?有这事不?”
清早,陶四喜去池塘边浆洗的路上,遇到了同去浆洗的同村张家婶子。
张家婶子端着盆凑到她身旁跟她并肩走着并好奇的好听。
陶四喜淡淡一笑,道:“是顾二哥热心,打算在家里给乡亲们瞧病,也算不上开医馆,至于我,我可不懂医术,不过是过去给他跑个腿搭把手啥的。”
张婶连连点头,道:“早前就听人说,顾家二小子医术不赖,从前在镇上还救过一个濒死的病人呢,就是那小子性子冷,又不太喜欢搭理人,从不给村里人瞧病,这趟也不晓得是刮了啥风咋突然就乐意给咱乡亲们瞧病呢?”
陶四喜扯了扯嘴角,她才不会跟张婶说着是她的功劳呢。
“张家婶子,你是咱村出了名的热心人了,回头你帮我跟大家伙儿那说说,谁家都有个头痛脑热的,可以去顾二哥那边瞧,他医术好,路近也方便……”
陶四喜跟顾氏忙着在院子里晾晒药草。
这些药草都是这几天她去山里采回来的,顾北辰亲自炮制,无需炮制的便拿来晾晒风干好留作备用。
顾氏边翻弄药草边跟陶四喜这小声说着话:“还别说,自打咱家的牌子挂出去,这几日当真有好几个村民登门来找咱北辰瞧病呢!”
“昨夜咱都要关门睡觉了,大强两口子突然抱着孩子过来了,那孩子上吐下泻,哭得咋样都哄不住,咱北辰就给那孩子喝了一包药粉,那孩子回去后就不吐了,今个一大早我刚开门,大强媳妇就又来了,给我家送来十只鸡蛋答谢呢!”
“北辰又给她拿了两张膏药让她回去给孩子贴在肚脐眼上,大强媳妇可高兴了,说了好多感激的话才走……”
看着顾母这副喜悦又自豪的样子,陶四喜也是唇角轻扬,心情大好。
晾晒完了药草,顾氏拿起菜篮子去了菜园子里,陶四喜则回了堂屋找顾北辰。
顾家如今打开门给乡亲们看病,所以这堂屋的家具布置也做了简单的改动。
桌子挨着墙壁摆放,后面挨着墙壁是一排抽屉,抽屉外面贴着标签,写着各种草药的名字。
顾北辰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封信在看。
陶四喜倒了两碗茶,一碗放他面前,另一碗自己端着在他对面坐下。
“顾二哥,这谁来的信啊?”她随口问了句。
顾北辰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里的信纸上,话却是对陶四喜说的:“镇上的陈掌柜。”
“陈掌柜?他是做啥的呀?为啥给你写信啊?”陶四喜又问。
顾北辰道:“‘千金堂’医馆的掌柜兼主治大夫,我们之前打过几回交道。”
陶四喜点点头,她想起之前顾南星好像说过镇上有个大夫很欣赏顾北辰,还想邀请他去医馆坐诊,结果被顾北辰谢绝了,想必就是这位陈掌柜吧?
抿了一口茶,陶四喜见他看信看得眉头一会儿舒展一会儿又轻皱,不时还放下信纸来凤眸微眯,好像在思忖着什么,权衡着什么,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
“顾二哥,陈掌柜信里都说了些啥呀?”她忍不住又问。
顾北辰正沉浸在自己的思忖中,陡然听到她的问,不由看了她一眼。
眼前这丫头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里面写满了好奇。
“想知道?”他挑了下眉,问。
陶四喜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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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辰道:“陈掌柜近来遇到了一桩棘手的病例,想让我帮他参详参详。”
一听到棘手的病例,陶四喜顿时来了兴趣。
“那病人啥病症?说来听听。”她道。
“此事说来话长,还是你自己看吧。”
他索性把手里的信纸递给她,随手端起她倒的茶,轻啜了一口。
这边,陶四喜已放下了茶碗拿起了信纸细细看了起来……
很快她便看完了,心中也对陈掌柜说的那个病人的情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那老妇人得的是燥症啊,陈掌柜对症下药不就成了么?有啥为难之处呢?”她不解的问道。
顾北辰道:“那老妇人情况特殊,又有畏寒之症,陈掌柜有些拿捏不准,想我帮他拟副方子。”
“那你拟了么?”陶四喜问。
顾北辰放下茶碗,抬起手边的一本大部头医书,抽出底下压着两张信纸放到陶四喜面前。
陶四喜探头来看。
面前两张信纸上写的都是药方子,其中一张字迹循规蹈矩,跟陈掌柜来信的内容相同的字迹。
而另一张纸上的字,则刚劲有力,华美自然。
这是出自顾北辰之手。
“这两副都是药方子,一副是陈掌柜开的,一副是顾二哥你刚拟的,对吧?”她问。
顾北辰点头。
“那老妇人上了年纪,本身又有旧疾,情况特殊不太好用药,我比较了一番我们二人拟出的药方子,想要从中选出一副最稳妥的,却有些拿捏不定!”他又道。
陶四喜点点头,终于明白他为啥犯难了。
陶四喜埋下头来细细对比着两副药方子里的用药和份量,脸上露出思考的模样。
见她这副样子,顾北辰也没有打断她。
片刻后,她突然抬起头来,“我想到一个好法子!”
顾北辰抬眼讶异的看了她一眼。
她已起身拿着两张药方子来到他身旁,将药方子平铺在他面前的桌上,手指轻点着其中一份药单子上的药材。
“这牛胆虽能降火消肿,却是大寒之物,弄不好容易触动老妇人的旧疾,若是把牛胆换做一种与之药效相近,药性却又比较温和滋补的药材,你觉得咋样?”她按捺着激动问。
顾北辰愣了下,随即想到什么。
“白桐!”他脱口而出,语气中也夹杂着一丝小激动。
“白桐不仅能生津止渴,还能滋阴润肺,用它来替换牛胆,进可治疗老妇人的燥症,退也不会对老妇人的身体造成其他危害,确实是最稳妥的用药!”他道。
陶四喜点头:“没错,就它了!”
拿定主意,顾北辰不再耽搁,赶紧提笔给陈掌柜写好了回信。
不一会儿,顾南星就从外面挑水回来了。
顾北辰把信交给顾南星,让他送去镇上亲手交给陈掌柜。
救人如救火,陈掌柜那边还等着呢,拖不得。
顾南星也清楚轻重,二话不说,换了一双鞋子就出了门。
从塘村到青草镇,来回统共有将近四十里路程,他还想赶着回来做下昼的活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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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顾北辰接连治好了村里王老汉的背痛,赵家婶子的头晕,大强家孩子的呕吐腹泻……
来顾家求医问药的村民便多了起来,顾北辰和陶四喜也更加忙碌起来。
顾北辰要坐诊,为前来治病的村民们治病。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治病需讲究‘望、闻、问、切。’四步,每一步都不能少才能对症下药。
所以他是没有功夫去做别的,于是这进山采药,晾晒药草,捣药,切药,照单称药配药的活计,便全都落在陶四喜一人的肩上。
这一日,顾北辰刚刚送走一位前来看诊的村民,转身之际便看到药柜边上,陶四喜趴在案台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那只捣药的小棒槌。
顾北辰的眼里掠过一丝讶色,随即推动轮椅来到她身旁,将小棒槌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并把搭在自己腿上的一件薄毯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她的半边脸颊被压得变了形,几缕秀发落在鼻翼处,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拂动。
顾北辰伸出手去,试图将发丝轻轻拨开,指尖快要碰触到她脸颊时突然顿住了。
只见她的秀眉轻轻皱在一起,呼吸有几分紊乱。
“……你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原谅……”
顾北辰莫名心虚,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含糊不清的呢喃着。
顾北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在说梦话。
可是,她的呼吸却越来越紊乱,眉头也越皱越紧,手掌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没入肉里。
顾北辰有点好奇,这看似乐观冷静还很倔强的丫头,内心竟潜藏着怎样的晦暗和悲痛?
这种痛苦,他似乎也曾经历过。
那个无法摆脱的噩梦,缠绕着他很多年。
他记得!
那一夜,漫天火光,耳边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尖叫声,他看到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倒在自己面前……
他被人藏在一口大缸里,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辰儿……”
“辰儿……”
耳畔,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一直在黑暗中呼唤着他,一声一声,将他恐慌的心一点点安抚。
“谁?”
“谁在喊我?”
他在黑暗中努力寻找那声音的来处。
“辰儿……”
“……活下去……”
声音渐渐变得缥缈,火光吞噬了一切。
自从那梦出现以后,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好像出了些问题。
有时候明明躺在床上睡觉,可是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在床上,出现在另外的地方,河边,竹林里,又或者深山野谷之中……
这期间或许经历了几个时辰,也有可能更久,但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他又是如何出现在别处的,则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怀疑自己可能得了失魂之症,这种病不好治,他不想告诉娘和大哥,怕吓到他们,所以便一直瞒着……
心里藏着秘密,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这丫头,同为天涯沦落人啊!
“救我……”
“救救我……”
陶四喜动了动身子,睡得越发的不安稳。
她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呢喃,单薄的身子也跟着轻轻颤抖,仿佛有让她绝望而又无助的事情正在梦里上演着……
顾北辰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靠近过来,伸手将她那只小拳头轻轻握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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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抬头看了眼四下,发现屋里就她一人,顾北辰也不知去哪了。
揉了揉有点酸痛的手臂,她想起了之前的事儿,先前自己正在捣药,捣着捣着眼皮子突然就睁不开。
睡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的那个小院,又是那些讨厌的人和事……
梦里面她感觉有一团温暖在包裹着自己,然后……便睡得越发的深沉了。
“醒了?”
顾北辰的声音传入耳中的同时,人也随即出现在门口。
陶四喜抬起头来,见他推着轮椅进来,腿上放着一只小篮子,篮子里装着风干的药材。
她赶紧起身迎了过去,推着轮椅进了堂屋,并把篮子接过来放到桌上。
“不好意思啊顾二哥,我方才捣着捣着就睡着了。”
她放好篮子转过身来,有点不好意思的道。
顾北辰淡淡一笑,“无妨。”
他坐到了桌子后面,整理着篮子里的药材。
陶四喜看了眼他的双腿,将他的薄毯拿过来重新盖在他的腿上,他的腿不能受凉。
顾北辰看了一眼腿上的毯子,没有说话,继续整理手里的药材。
陶四喜也没有说话,转回案台后面。
有节奏的捣药声重新响起,两人偶尔说几句话,也都是就事论事围绕着药材而来的。
淡淡的药香味儿萦绕鼻息,两人各司其职,屋子里安静而温馨。
老陶家。
吃过夜饭陶四喜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关好门窗并插上门闩。
照着当初商量好的,问诊赚的钱两人三七分,陶四喜三顾北辰七,半个月便合计一回。
今日刚好是半月。
陶四喜从身上掏出一只荷包,把荷包里的铜板全倒在床上,然后取来针线将这些铜板一枚枚串在一块儿。
不多不少一百文,串在一块儿,拎在手里,陶四喜忍不住唇角扬起。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回触碰到钱呢,虽然只有区区一百文,可却是她凭着自己的双手辛苦赚来的,而不是放低自己的尊严去取悦别人得到的施舍,这意义自然不一样。
陶四喜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钱藏好,然后躺到床上,构思着未来,自然兴奋劲儿才总算睡着。
隔天吃早饭的时候,朱氏当着全家人的面问陶四喜:“四丫头,你这段时日学堂也不咋去了,每天饭碗一丢就跑去跟顾家二小子打下手,我听说那顾家二小子的小医馆人气还蛮旺的,村东村西的谁家有个头痛脑热都去找他瞧,那小子应该赚了不少钱吧?就没分你三瓜两枣的?”
朱氏这一问,把陶老汉和马氏他们的目光全都引到了陶四喜身上。
虽然陶老汉没出声,但眼神里显然都是询问。
朱氏是个会看眼色的,笑了笑,接着又问:“四丫头,当初你去学堂念书咱也没拦着,后来你又要去给顾二小子打下手,咱也随着你,咱家里人对你这么纵容,你也要识好歹啊。”
“你吃着家里的饭,帮着别人跑腿打下手,这分了钱自然也是要上交给家里的,可不能自个私吞啊,那就没良心了!娘,你说我说的在理不?”朱氏又问马氏。
马氏点头:“在理,吃里扒外的东西,咱老陶家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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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总是不缺一种人,当别人决定去做某件事的时候,她们百般的嘲讽挖苦。
可当别人将那件事稍微做出一点起色的时候,她们就开始眼红嫉妒了。
而朱氏,恰好就是这种人。
陶四喜原本只想好好吃饭,不想搭理朱氏。
可朱氏竟然说得没完没了,还煽动马氏一起敲打她,这就不能忍了。
陶四喜放下筷子,目光平静的看着朱氏。
“二婶,你有病,你有必要去顾家让顾二哥给你瞧下。”她道。
桌上的其他人都因陶四喜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而将目光齐齐投向朱氏。
“啥?”朱氏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我能跑能跳能吃能睡能拉,我能有啥病?你就瞎扯吧!”朱氏没好气的道。
陶四喜指着朱氏的眼睛:“你患的是红眼病。”
红眼病?
朱氏愣了下,那是啥病?
陶四喜接着道:“顾二哥的小医馆才刚开没几天,生意也没做几桩,你就眼红人家挣钱了,你说你不是红眼病是啥病?”
屋里的人全都反应过来,众人表情各异。
朱氏也听明白了,脸涨得通红,她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厉声道:“你这个没大没小的死丫头,竟敢这样顶撞我?我可是你的长辈,你才有红眼病呢,你全身上下都有红眼病!”
陶四喜扯了扯嘴角:“长辈是像我爷奶那样慈祥又明事理的长者,二婶你这样冲我大吼大叫乱骂一气,请问哪里有半点长辈该有的气度?”
朱氏气得哇哇叫,脸上的脂粉簌簌下掉。
她求助的目光投向陶三霞,想要陶三霞帮她说几句。
陶三霞埋头小口小口的咬着野菜饼,假装没看到朱氏的目光。
上回饭桌风波她帮朱氏出头,结果一起掉入陶四喜挖的坑里,被罚去刷锅洗碗,陶三霞这回学乖了,坚决不趟浑水。
朱氏在陶三霞那里没找到援助,转而跟陶旺生那道:“大哥,你都听到了吧?我好歹也是她二婶,她一个做侄女的就这样跟我说话?你就不管管?”
陶旺生看了眼面色坦然的陶四喜,又看了眼气急败坏的朱氏,汉子朝朱氏咧嘴赔了个笑:“四丫头说话语气是冲了点,可她也是据实来说,北辰那孩子是小本营生,才开没几天,能勉强赚个温饱就不错了……”
得,这还帮顾北辰说起好话来了。
朱氏翻了个白眼,又想跟马氏这里求助。
一家之主的陶老汉把手里的碗往桌上重重一放,阴沉的目光扫过朱氏:“行了行了,别说了,那小医馆能赚几个子儿?眼皮子别那么浅!”
“爹,这又不是我惦记,我也是为了咱老陶家好啊,四丫头把钱拿回来那也是上交给娘,给咱家里啊,又不是进我腰包!”朱氏不服气的道。
陶老汉的脸色沉下来:“咱老陶家又不是没饭吃,别总惦记着那些有的没的,传出去让人笑话!”
朱氏气得想吐血,坐在那里绷着一张脸。
老汉懒得理会朱氏,扭头又往陶四喜这边看了一眼,语气不善的道:“还有四丫头,有啥话好好说不成么?非得夹枪带棒?一个女孩子家太牙尖嘴利了不是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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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四喜可不像朱氏那么傻,跟一家之主硬杠是落不到半点好处的。
于是,她恭敬的对陶老汉这点点头,并乖巧一笑:“爷教导的极是,孙女记住了,往后一定谨言慎行。”
这么好的认错态度,无疑是给了陶老汉一口顺气汤。
他的脸色也缓了几分,语气随之温和了些,又叮嘱道:“你跟着顾二打下手,那是你们晚辈后生之间的事儿,我们长辈不掺和,”
“不过,等将来医馆有起色了,到时候你要是懂事,心里有咱老陶家,给你爹买点酒,给你弟弟们买点笔墨纸砚啥的,那便是你的一片心意,咱看在眼底也是欣慰的。”
刷完了锅碗喂完了猪,陶四喜照例来了顾家。
刚进门便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独轮车,顾南星正往独轮车上绑柴禾。
顾氏和顾北辰也在边上,顾氏穿了一身七成新的衣裳,头上围着一块青蓝色的包头帕子,这是庄户人家妇人出门前惯有的装扮。
而顾北辰坐在轮椅上,正抬头听顾氏的叮咛,不时轻轻点下头。
瞧见陶四喜过来,顾南星朝她咧嘴一笑:“四喜妹子,你今个过来的好早啊!”
陶四喜勾唇:“家里活计做完就过来了,顾大哥,你和顾大娘这是要上哪去呀?”
顾南星道:“今个初一,青草镇赶大集呢,我和娘打算去镇上买点米粮回来,刚好我前几日打了两捆柴禾,就一并带去瓦市卖了。”
陶四喜点点头,又跟顾氏这打了声招呼。
那边,顾南星绑好了柴禾:“娘,时候差不多了,咱要不动身吧?早去早回。”
顾氏点头,挎起脚边的篮子来到了独轮车旁。
顾南星抬起独轮车的车把,并将一根粗粗的麻线带子绕过自己的脖子,麻线带子两端分别绑在独轮车的扶手上,用作稳定之用。
陶四喜赶紧过来扶住顾氏:“大娘你慢着点儿。”
“诶,好嘞。”
顾氏笑着,在陶四喜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坐到了独轮车的另一边,然后再将装着鸡蛋的篮子放在腿上,两边的重量刚好使独轮车平衡,接下来这一路便是考验推车之人的臂力了。
“大哥,你慢着点。”顾北辰在后面叮嘱。
顾南星朝顾北辰点头道:“放心吧,我推车稳着呢!”
顾氏坐在车上临出门前还在扭头叮嘱顾北辰:“我和你大哥会赶在晌午之前回来的,等我回来烧饭,要是我们有事儿耽误了,锅里还扣着一碗剩饭,到时候你让四丫头帮你热一下。”
不待顾北辰回应,陶四喜微笑着道:“大娘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顾二哥饿到肚子的。”
顾氏这才放心的走了。
目送他们离开,陶四喜回到顾北辰身旁,“顾二哥,咱们也回屋吧。”
顾北辰点点头。
陶四喜便推着轮椅进了堂屋。
没有病人登门,顾北辰便继续传授陶四喜医药方面的知识,各种药草的习性,相生相克的原理,服药的禁忌……
他讲得细致,陶四喜也听得认真,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等到来了病人,顾北辰便开始为病人诊断,陶四喜旁听,跟着学,帮忙抓药啥的。
一上昼就在这么忙忙碌碌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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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四喜有点饿,估计顾北辰应该也差不多。
她来到顾北辰跟前,问他:“顾二哥,你饿不?我去把锅里那口剩饭给你热了咋样?”
顾北辰正忙着拟药方子,闻言头也不抬的‘嗯’了声。
陶四喜便赶紧去了灶房。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这么快?”顾北辰抬起头来。
“顾二哥,那剩饭馊了,我还是给你整点别的凑合下咋样?”她问。
初夏时节,气温有些炎热。
那饭又是隔夜的,顾氏临走前把饭扣在锅里,方才陶四喜过去把锅盖一揭,扑鼻而来就是一股子馊味儿。
顾北辰道:“馊了就算了,不用整,我等我娘他们回来就是了。”
陶四喜道:“那咋成啊?你都忙了一上昼了,不吃点东西补充下精气神可不成。”
“你等着,我很快就好!”
不等他的回应,她转身又跑回了灶房。
顾北辰本想阻止,听到灶房里随即传来的锅碗瓢盆的声响,他竟生出一股期待。
这丫头会给他整啥吃食呢?
灶房里,陶四喜找了一圈,终于找到顾氏藏放麦子粉的地方。
她抓了两把麦子粉,打算给顾北辰擀面条。
考虑到他身体羸弱,她又跑去顾家后院鸡窝里摸了一只鸡蛋过来,做了个荷包蛋铺在面条上面。
再切了两根葱沫子洒在荷包蛋上,嗯,卖相很好,闻着很香,吃起来又营养。
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点自信的。
“顾二哥,尝尝我做的鸡蛋面条!”
陶四喜把碗端到顾北辰的面前,又把筷子递过来。
顾北辰嗅到了香味儿,食指动了下,接着便看到面条上面卧着的那只荷包蛋,他愣住了。
“顾二哥,你咋不吃?”陶四喜问。
顾北辰回过神来,问她,“你要不要坐下一块吃?”
陶四喜摇头:“不用了,我等会还得回家帮忙烧晌午饭。”
顾北辰便不再挽留,抬起筷子吃了一口面条,咸淡适中,面条也很有劲道。
这丫头的厨艺不赖。
“顾二哥,你别光顾着吃面条啊,鸡蛋也要吃,你给人瞧病可耗脑子了,鸡蛋能补脑子。”陶四喜又道。
顾北辰笑了笑,夹起荷包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既然顾二哥吃上晌午饭了,陶四喜自觉没有辜负顾大娘的托付,放心的离开了顾家。
她前脚走,后脚顾氏和顾南星便赶回来了。
“哎呀,今个路上耽误了一阵回来得晚了,北辰你是不是饿坏了……”
顾氏说着话脚下跨进了门,一眼看到顾北辰正端坐在桌边吃面条。
碗里一只荷包蛋吃掉了大半,顾氏讶了下,以为自己看错了。
拎着米袋子的顾南星随后也进了门,看到顾北辰碗里的鸡蛋,反应一点不比顾氏小。
“弟弟,你啥时候喜欢吃荷包蛋啦?从前你不是最讨厌吃鸡蛋吗?每回娘做鸡蛋你都不吃,说讨厌那股子腥味儿,咋这还吃上荷包蛋了呢?”顾南星愣愣问道。
顾北辰并未回答顾南星的话。
优雅从容的把最后一口蛋白吞入腹中,他拿起边上的帕子擦拭了下嘴角,方才抬起头来对门边的娘和兄长平静的道:“娘,哥哥,我吃饱了,先回后院眯一会儿,你们有事再叫我。”
直到顾北辰离开,顾南星都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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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是个泼辣爽朗的性子,说话大大咧咧的,像个假小子似的。
在陶四喜的记忆里,极少看到大姐哭的。
“大姐,你咋啦?哪个惹你生气了?”陶四喜赶紧过来询问。
陶大兰看到陶四喜,眼泪流得更凶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有啥话慢慢说,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头顶着呢,不哭啊!”
陶四喜像哄小孩似的搂着陶大兰的肩,并抽出帕子来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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