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农门药香by巅峰小雨
巅峰小雨  发于:2025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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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平停下,跟朱氏那道:“回二婶话,大明弟弟被先生留下来罚抄课文了。”
“啥?”
朱氏一惊,手里的筷子掉了好几根到地上。
她也顾不上捡,三步并两冲到大平跟前:“你瞎说个啥?大明昨日的功课明明都写完了的,我跟你二叔坐在边上盯着他写的,咋还被留下来罚抄了呢?”
大平正要开口,陶四喜这边已出了声。
“继母,你带大平去后院洗手,我来跟二婶解释。”
范氏点头,赶紧带着大平走了。
而前院这边,听到动静的陶老汉他们也都从东屋里出来了,刚好听到陶四喜跟朱氏这里原原本本说起了今个课堂上大明跟韦文兴他们一块儿栽赃大平的事儿。
末了,陶四喜特别补充强调道:“大明堂弟因为帮着做伪证激怒了先生,这才被留下了受罚。”
陶旺生听完,很是不满,皱着眉头道:“这帮小孩子小小年纪咋都不学好呢?该罚!”
一旁的陶春生表情尴尬。
陶老汉更是眼神复杂。
看了眼面前的两个儿子,老汉张张嘴,不知该说点啥。
“先吃饭吧!”老汉吩咐道,转身来到主位坐下。
陶旺生应了声,也赶紧跟着过来坐下。
陶春生和朱氏都没有心思落座,两口子站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马氏看到掉在地上的筷子,脸垮了下来,“筷子掉在地上都不捡?眼瞎还是手残了?”
朱氏回过神来,忙地俯身捡起筷子。
换了一张脸跟马氏这央求道:“娘,大明正在长身子,这当口要是饿坏了将来长不高就不好了,不如让春生去一趟学堂那瞅瞅啥情况吧?实在不行给大明送点饭去,即便要罚好歹也让孩子吃饱了再罚啊……”
马氏对大明这个孙子还是很疼的,闻言正要点头,一旁的陶老汉把手里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饿一顿死不了!”老汉沉声道。
“那孩子就是被你们给惯的,在学堂里不学好,跟着别人一块儿栽赃大平,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兔崽子,回头等他家来我还得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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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和陶春生两口子也失了胃口,朱氏赌气回了屋子,陶春生胡乱喝了几口野菜粥也起身出了院子。
陶四喜姐弟几个闷头该吃吃该喝喝,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吃饱喝足心里偷着乐。
“天都黑了,老二这是要上哪去?”马氏问。
陶老汉道:“还能上哪去?自然是去学堂那边了,慈母严父,他这当爹的该狠狠心的时候跟个娘们似的,将来有他哭的时候。”
东屋里燃着一盏豆油灯,陶老汉坐在灯下眯着眼抽旱烟,马氏蹲在他跟前为他洗脚。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陶老汉拔下嘴里旱烟杆子:“这是……回来了?”
马氏起身,甩干手里的水往外走:“我瞅一眼去。”
不一会儿马氏就回来了,身后跟着陶春生。
陶老汉故意不看陶春生,陶春生晓得老汉这还是在恼他,小心翼翼的挪到近前,俯身去端洗脚水,被陶老汉拦住。
“这是你娘的活计,用不着你搭手,说吧,过来找我啥事儿。”
陶春生道:“爹,方才我去学堂那块接了大明回来,你猜我遇到谁了?”
“谁?”
“韦家村的韦老爷,他也是去接他儿子的,叫韦文兴,跟咱家孩子一块念书一块儿受罚的那个。”
陶老汉眯眼瞧了陶春生一眼,“韦老爷说啥了?”
陶春生苦笑,“就是没说啥,我心里这才悬的慌。”
“我主动跟他打招呼,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冷冰冰的,看得我直犯怵。”
陶老汉没吭声,眯着眼,脸色莫测。
马氏倒完洗脚水拎着空盆进来,听到他们父子的聊天,马氏有些惶然。
“咱家不止租赁了韦老爷家五六亩田地,还把咱家好几亩田地挂在韦举人的名下,这趟该不会因为孩子们的事儿得罪了韦老爷,回头给咱刁难吧?”马氏问。
韦老爷的兄弟考中了举人,大魏律法,举人名下的田地可以减免税务。
十里八村不少人家都给韦家送礼,好让自家的田地免点税,老陶家也在其中。
“我跟娘一样的担忧啊,这一路上回来都在琢磨这个事儿呢!”陶春生接着马氏的话题说道。
“爹,我估摸着这事儿八成得罪了人家韦老爷,咱得赶紧琢磨个补救的法子来啊!”他又跟陶老汉道。
陶老汉撩起眼皮子看了眼面前的陶春生,反问他:“那你说这事儿该咋样补救?”
“这还用问嘛,解铃还须系铃人,是大平和四丫头得罪了韦家小少爷,自然是让大哥带着他们两个去登门赔罪啊!”
陶春生的提议,得到了马氏的响应。
“老二说的在理,那么多亩田地的税子,可不是开玩笑。”
母子两个巴巴望着陶老汉,期待他拍板。
陶老汉把手里的旱烟杆子往桌上重重一扔。
“你们说的啥混账话?”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韦家那小子眼红咱大平学问比他好,伙同一帮小鬼头们给咱大平泼脏水呢!”
“四丫头帮大平洗清了嫌疑,先生惩罚他们也是秉公处理,这件事儿从头到尾咱家大平就是受害者,他们才是理亏的一方,为啥还要咱去跟他那里低声下气的赔罪?你们的骨头是泥巴捏得不?这么软?没骨气的东西丢咱老陶家的脸,给老子滚回西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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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张贴了告示,学堂休沐几日。
并给学生们布置了学习任务,让学生们这几日在家自行温习功课,待学堂重新开课后,先生会考问大家。
春末夏初,正是农忙之时,陶老汉带着家里的大人们下地干活,大平大明留在东屋里看书写字,马氏和陶三霞从旁监督。
陶二云和陶四喜则负责打理家务。
姐妹俩正忙着熬制猪食,仆从来到了老陶家院门口。
“四姑娘,先生打发小的来请姑娘过去一趟。”
先生是仆从最尊重的人,先生器重陶四喜,仆从对她的态度自然也带着友善。
陶四喜点头道:“劳烦你回去跟先生那说一声,我把这桶猪食喂完就去,最多半个时辰。”
后院猪圈旁,陶二云小声问:“四妹,先生不是休沐了么?咋还打发人来让你去学堂?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陶四喜津津有味的看着猪圈里三只半大的猪崽子抢食抢的不可开交。
闻言轻轻摇头:“我也不晓得是为啥事儿,待会去了自然就清楚了。”
前两日听先生提起只言片语,似是京城那边有学生要过来拜访。
从那么远的地方大老远过来拜访先生,必不是寻常的学生,定然是得意门生之类的。
莫非……是他?
倘若真是他,还真点小激动呢!
银杏树下的石桌旁,先生正跟人对弈。
棋盘上白子黑子排兵布阵,密密麻麻。
陶四喜过来的时候,他们刚好结束一局,先生输了,但先生却抚着胡须笑了,心情大好的样子。
“数月不见,子陵的棋艺进步神速啊,为师已沦为你的手下败将了!”
坐在他对面的人起身,双手作揖轻轻一拜,“恩师谬赞,子陵多谢恩师承让!”
季先生颔首,这时方才看到陶四喜。
先生目光微亮,朝陶四喜这边抬了抬手:“四喜你过来,为你引荐一个人。”
“这是子陵,复姓上官,从京城过来,也是我的学生。”
果真是他!
陶四喜的心脏微微跳了下。
上官子陵,十年后大魏横空出世的祥瑞,连中三元,文官魁首,大魏国最年轻的相爷。
有人说他是文曲星转世,此人才华横溢,是天下学子争相学习的榜样。
她当初跟先生这里搭讪所用到的关于税制的改革策略,便是剽窃了他十年后提出的改革措施。
那一年他状元及第,跨马游街,京城万人空巷。
她因缘巧合刚好也在京城,虽只是夹在人群中远远瞧着,可那惊鸿一瞥却让她记忆深刻。
眼前的人,此时虽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但这通身的气质却是让人无法忽视。
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再贴切不过了。
脑海里闪过无数感慨,现实却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陶四喜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跟上官子陵见礼。
上官子陵礼貌的回礼。
他千里迢迢赶来金鸡山拜见恩师,一来是思念恩师,二来,便是因为上回恩师的那封信。
信中提到了当下国家税赋方面的弊端,先生提出了几点建议,虽只是寥寥几句话,却让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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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从添了一张椅子,三人重新落座。
季先生对坐在对面的上官子陵道:“上回为师在信中跟你提及的税赋征收由粮食折算为银两的建议,最初便是这丫头提出来的,是她给了我灵感。”
“今日我特意把她请来,你有什么困惑之处可跟她当面探讨。”
上官子陵一脸错愕,顾不得礼法,不由再次打量了陶四喜一眼。
仅论长相,眼前的少女跟他这一路过来看到的无数乡下女孩子的容貌相差无异。
黑黑瘦瘦,衣着简朴,并无什么让人一眼看来便觉惊艳之处。
但此女有一处不同于他人,那便是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很干净,明亮,有着跟年龄不符的沉稳淡定。
说话行事,既不拘谨扭捏,也不矫揉造作。
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从容不迫,举止有度,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原来那个精妙的点子,竟是出自陶姑娘你?实在让在下刮目。”上官子陵一脸真诚的看着陶四喜,在他的眼中,陶四喜感受到的是真诚和平等。
不像上回楚云飞看她的眼神,居高临下。
陶四喜淡淡一笑,看了眼旁边的季先生,对上官子陵道:“你是先生最得意的门生,我亦承蒙先生照拂留在学堂伴读,若你不嫌弃,我便斗胆称你一声师兄吧,如何?”
上官子陵也看了一眼季先生,季先生含笑点头。
上官子陵也笑了,抬手朝陶四喜这里拱了拱:“你我是同门,自当以师兄妹相称。”
“实不相瞒,师兄对你上回提出的那条税收改制之法确实还存有几点困惑之处,想要请师妹指点迷津。”上官子陵又道。
陶四喜道:“指点迷津万万不敢,师兄少年英才,师妹敬佩不已,师兄有何处困顿,师妹愿与师兄共同探讨,当初我就是这样抛砖引玉才激发出先生的灵感呢……”
初夏的风轻轻拂过,头顶的银杏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石桌旁的少年人正侃侃而谈……
季先生端起一盏香茗轻啜着,眉眼间尽是欣慰。
少年强则国强。
他看到了希望。
季先生身心愉悦,陶四喜则是暗暗叫苦连天。
面对着好奇宝宝般的上官子陵,她总算明白啥叫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愧是日后的大魏文魁,历朝最年轻的相爷,这份不耻下问,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真是让人折服!
陶四喜可不想表现得像一个女圣人女先知似的,而事实上,她也没那本事。
不过是占了重生的便利比他们提前知晓了一些后面将要发生的事儿,仅此而已。
所以得藏拙。
于是,陶四喜便拿出当初跟季先生攀谈的套路,以乡下女孩子的眼睛和口吻,去跟上官子陵交流这种关乎到国家根基的大事……
反正,这些事儿也是前世上官子陵自个琢磨出来的,她如今不过是提前将他的东西以这种方式灌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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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谈论下来,便临近晌午。
陶四喜惦记着回家烧晌午饭,不然老陶家爷们收工回来没饭吃,马氏非把她给骂死不可。
待到她离开后,季先生问面前似在走神的上官子陵:“如何?可有受到什么启发么?”
上官子陵沉浸在一种奇怪的感觉中。
他无法用语言来描绘那种感觉,只能困惑的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恩师。
“学生不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也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他自言自语道。
季先生挑眉,并没有要打断他话的意思。
上官子陵接着道:“她说的话,明明很孩子气,可是细细回味却又好像没那么简单,却总能击中事情的要害。她说的那些例子,都是她身边村子里,镇上的见闻,好像在跟我拉家常似的,可我听着她说的那些故事,脑子里却不觉扩散和延伸到很多方面,总而言之,我脑子里突然好像有扇门被打开了,前面变得亮堂而开阔,有种说不出的神清气爽的感觉!”
季先生抚着胡须,哈哈笑了。
“子陵啊,你这便是获得了启发,哈哈,我就说四喜这丫头有点意思,说话,行事,总是会给我一种峰回路转的感觉,看似寻常,又不寻常,留她在身边伴读,是为师这趟来金鸡山最大的收获啊!”
陶四喜其实很喜欢做饭做菜。
前世跟楚云飞在一起的那几年,为了让他吃得舒心,她可没少在这块下功夫。
甭管是煎,炸,炒,焖,还是蒸、煮、卤,炖。
甭管是热菜还是凉拌,点心或是小食,都难不倒她。
只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望着眼前马氏给出的食材,陶四喜只能翻个白眼。
一把韭菜,一把白菜,两根莴笋,两只鸡蛋,一小碟油梭子,两碗麦子粉,这便是今日晌午马氏拨付下来的食材。
晌午十来口人的饭菜,就指靠着这几样食材了。
“奶说咱爷他们做的是力气活,这才给了鸡蛋和油梭子两样荤腥,叮嘱咱要做得丰盛可口,要让干活的人都能吃到荤腥,可这菜也太少了点吧,根本就不够吃啊!”
“麦子粉是给咱贴饼子用的,可二叔老早就说这饼子贴的咯牙,不好吃。两只鸡蛋也不够十来口人吃啊,这可咋整?”
陶二云发愁死了。
陶四喜却蹲下身来,开始拾掇面前的食材。
“只要搭配的好,其实也是够吃的。”陶四喜边挑拣韭菜根子上的泥边道。
“二姐,你先帮我把莴笋刨皮,白菜洗净,其他的交给我。”
等陶二云洗干净白菜重回灶房,便见陶四喜已经将韭菜洗干净切成了沫子放在一只敞口的大碗里。
里面敲了一只鸡蛋,放了一半的麦子粉下去,添水搅拌和成了粘稠的面糊糊放在那里备着。
剩下的麦子粉,她正在揉面团。
“四妹,你这是打算整啥吃的呀?”陶二云问。
这两大碗麦子粉是马氏拿来让她们晌午贴饼子吃的,韭菜是清炒的,用来配饼子。
农忙的这几日老陶家每天都是这样的搭配,至于米饭?
米缸快要见底了,得等第一季稻谷入仓。
“今个不贴那种咯牙的麦子饼了,咱换种吃法,保证让干活的人喜欢!”陶四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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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四喜把揉好的面团搁在一旁醒发,开始准备其他的食材。
白菜切成细丝儿,捏掉水分,油梭子剁碎,倒入葱姜蒜沫子,来个大杂烩搅拌在一块儿备着。
这个时节天热,面团一会儿就醒发得差不多了。
陶四喜开始招呼陶二云一块儿过来包馅儿。
“晌午吃菜包子啊?”等待面团醒发的过程中陶二云也猜到了。
陶四喜点头:“对,同样的食材,每天翻来覆去的吃太乏味了,咱今个换种吃法,蒸包子吃。”
“好嘞!”陶二云也很开心,姐妹两个一个擀包子皮,一个包馅儿,配合默契。
不一会儿就包了满满当当一蒸笼的包子,放到里面大锅里上水蒸。
等到大锅里的热气越来越多,外面的日头已渐渐移到了头当顶,站在日头底下,影子被浓缩成脚底下一小团。
这时候,陶老汉他们收工回来了。
“回来啦?热坏了吧?快些进屋歇息!”
马氏从东屋里迎出来,招呼着爷们。
陶老汉把肩上扛着的锄头拿下来挨着旁边的墙壁靠着,抬起搭在肩上的一块早已分不清颜色的帕子抹了把脸上的热汗。
“晌午饭好了没?这一大上昼的,大家伙儿都饿了!”老汉问。
马氏便扭头朝灶房那里吆喝了一嗓子:“晌午饭好了没?你爷他们收工了饿了!”
陶二云从灶房门口探出个头来,“在烫碗筷呢,快了!”
听到这话,马氏赶紧招呼爷们去饭堂等着。
饭堂里,陶老汉和陶旺生陶春生他们一人一方大马金刀的坐着,喝着茶,说着今个上昼大家伙儿做的活计,商量着下昼的任务……
范氏放下农具就去了灶房,想看看有啥能搭把手。
不一会儿,范氏便跟陶二云陶四喜她们鱼贯着进了饭堂。
“爹,娘,吃饭了。”范氏轻声说了一声,将手里的碗筷挨着顺儿的摆上。
陶二云紧随其后,手里端着两只敞口大碗,碗里是一只只巴掌大的韭菜鸡蛋饼。
“哟?今个这饼子瞧着就养眼,加了韭菜就是香啊!”
陶春生动了动鼻子,道。
“还搁了两只蛋呢,韭菜鸡蛋饼!”
陶四喜的声音随即响起,人也从陶二云身后闪现。
把手里端着的一笼包子放在桌子中间,她拍了拍手道:“蒸包子。”
这下,陶春生坐不住了,伸手就抓了一只包子在手里。
“哎哟好烫!”
他叫了一声,赶紧换了一只手拿,另一只手也烫,包子被扔到了面前的碗里,他捞起筷子戳起包子送到嘴边咬下一大口。
“白菜油梭子馅儿的?哎呀妈呀,总算逮着点荤腥了,今个晌午能吃顿饱了!”
陶春生含糊不清的说着,转眼一只包子就吃了一大半。
此时,其他人也都纷纷反应过来。
陶老汉看着面前整笼的包子,还有那一张张香味扑鼻的韭菜鸡蛋饼,老汉也抬起了筷子夹了一块饼吃起来。
“还别说,这饼啊单独吃咯牙也没啥味儿,跟韭菜和鸡蛋合在一块儿味儿就大不同啊,二丫头这顿晌午饭烧的不赖,比前几日有进步!”
陶老汉朝陶二云竖起大拇指。
陶二云红了脸,“爷你夸错了,晌午这些吃食都是四妹的点子,我只是在边上搭了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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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老汉便看了陶四喜一眼,再次点头:“都不赖!”
朱氏拿了一只包子塞给大明,又给大明碗里夹了一块韭菜鸡蛋饼。
听到陶老汉的话她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要我说啊,今个这晌午饭大家伙儿吃的过瘾,功劳得归功于娘。”
“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四丫头点子再好,没有咱娘拿出来的这些食材,她上哪变这一桌吃食去?”
陶三霞赶紧附和道:“娘说的没错,今个最大的功臣是我奶,是我奶体恤大家伙儿干活累,拿出这么多食材来,又是韭菜又是鸡蛋,咱才有这口福。二姐,四妹,你们谁都不可以跟咱奶抢功劳哦!”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故意跟陶四喜这边笑着眨了眨眼,一副俏皮又亲近的样子。
陶四喜丢给陶三霞一个白眼。
很不客气的道:“三姐提醒的对,抢功劳这种事情是最不地道的,是谁的就该是谁的,就好比上回顾大哥送兔子来咱家,二婶非得说是三姐你嘎公送来的,差点闹个大笑话。”
陶三霞的脸顿时红了,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朱氏。
还有这档子事儿?她竟然毫不知情。
“哎呀,还有这种大乌龙?我咋不晓得?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啊?”陶大兰笑着,大大咧咧问。
陶四喜道:“那会子大姐和三姐去了姑姑家还没回来呢,是吧二婶?”
朱氏的脸也红了,看着陶四喜,恨不得把她吃下去。
陶四喜转过身去不看朱氏,上前夹起一只包子放到马氏的碗里,甜甜一笑:“奶,多谢你今个拿这么多食材出来给大家伙儿开荤,这是孙女头一回做包子,请您老尝尝,哪里不足请您这老师傅提出来,孙女一定虚心学习!”
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陶三霞,哼,卖乖讨好的事儿谁不会做?就看姑奶奶我乐意不乐意!
陶三霞一张俏脸气得都白了。
目光一转她赶紧凑到马氏身旁,可怜兮兮的道:“奶,你听听我四妹都说了些啥呀?我不过是跟她开了个玩笑,让她别抢您的功劳,她竟扯这么多话出来挤兑我呢!您可要给我做主呀!”
马氏看了眼陶三霞,眼神有点冷。
这丫头拿她这老太婆做枪使,当真以为她听不出来?
“你四妹那话也不算挤兑你,她说的是事实啊,那兔子腿确实不是你嘎公送的,她非得睁眼说瞎话,怪谁?”
陶三霞讪讪坐了回去,怨毒的眼神偷偷扫向陶四喜。
陶四喜无视这一切。
“奶,您尝包子。”
碗里突然多了一只包子,马氏抬头便对上陶四喜笑吟吟的目光。
四丫头今个吃错药了?竟跟自己这讨好来了?
马氏咬了一口包子。
还别说,这白菜油梭子馅儿的包子还真不赖呢!
马氏故意板下脸来跟陶四喜这摆出行内人的口吻道:“馅儿调的不赖,咸淡适中,就是这包子皮不够蓬松,许是醒发的时辰不够。”
陶四喜认真的听着,乖巧点头:“多谢奶的点拨,孙女记住了,下回一定多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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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满意的‘嗯’了声,埋下头接着啃包子去了。
陶二云去把凉拌莴笋丝儿跟一碟子咸萝卜条儿拿过来,一家人团团围坐下来。
从前油梭子炒菜,只有爷们能吃,妇人是没机会吃到的。
包在包子里,大家伙儿都能过过嘴瘾。
这顿晌午饭,除了朱氏和陶三霞母女俩,其他人都吃的又饱又过瘾。
为了表示对陶四喜的嘉奖,饭后,马氏把洗碗的差事交待给了朱氏和陶三霞,其他人则各自回屋歇晌午觉去了。
陶大兰抱着枕头来了陶四喜屋里。
“四妹,我那床上的被褥拿去晒了,晌午我来你这跟你挤一挤。”
这不是问询,是直接知会四妹。
陶四喜笑了,大姐这是笃定她不会撵她走?
也是,姐妹情深嘛。
“大姐你先睡吧,我刚吃完,坐一会儿喝几口茶水消磨下再睡。”陶四喜道。
陶大兰便提了鞋子躺到了陶四喜床上,伸展开四肢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今个晌午吃得可真饱啊,我都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四妹,你包的包子真好吃,我一口气吃了两呢,韭菜鸡蛋饼也吃了一块,可把我撑死了。”陶大兰道。
陶四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心底却微微泛酸。
这两样粗食就让大姐满足成这样?若是让她去安乐侯那种权贵人家的饭桌上看一眼,是不是要震惊得晕过去?
这世道就是这样,富人过的日子远远超出穷人的想象。
“先前我留意了下,那一笼包子二叔吃的最多,估摸着都快吃下五个了。二婶吃了一个,三霞一个都没吃,就吃了一小块饼,我猜测她们娘俩应该没吃饱,四妹你说是不是?”
陶大兰翻了个身,一手托着下巴问桌边慢悠悠喝茶的陶四喜。
陶四喜把玩着茶碗抿唇一笑:“她们两个应该不会饿,憋了一肚子的气,饱到不能再饱了。”
陶大兰‘噗呲’一声,笑得满床打滚。
灶房里。
朱氏一边洗碗一边咬牙切齿道:“四丫头焉巴的坏,又小心眼儿死记仇,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来还拿出来说,存心让我在大家面前丢脸,这个死丫头当初落水咋就没淹死呢,真是个祸害!”
陶三霞坐在灶膛口,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黑洞洞的灶膛里面,秀眉轻蹙,似在思忖着什么。
朱氏絮絮叨叨的话让陶三霞有些不耐烦。
“娘,咱都被罚来刷锅洗碗了,你就别在背后磨牙了,你的那些狠话她又听不到,全都是进了我的耳朵,让我听得烦死了!”
朱氏刷锅的手一顿,瞪了眼陶三霞,没好气的道:“你这丫头也没良心,娘受了委屈不跟你这嘀咕几句还能跟谁嘀咕去?你就这么不耐烦?”
陶三霞无奈的道:“啥叫我不耐烦?饭桌上我可是为了给娘帮腔才被你拖下水的。”
“早晓得有兔子那一茬,我就不该搭腔,傻乎乎跳到四妹挖好的坑里去了,惹了一身骚。”
亲闺女的数落,让朱氏很不爽。
兔子的事儿,也不能全怪她啊,家里十天半月都见不着一点儿油荤,好不容易逮住半只兔子还不赶紧多啃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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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儿?”朱氏问。
陶三霞道:“从前,四妹跟我很要好的,尽管她在家里脾气不好,可那也是对陶二云。我说啥她听啥,就跟我的尾巴和应声虫似的,我让她往东绝对不敢往西。”
“可自从我去了一趟姑姑家回来,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从不主动跟我说话,我跟她说话也是爱搭不理的,有好两回了,当着长辈们的面拆我台,让我颜面扫地。”
“她到底是咋啦?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好像跟我有仇!”
陶三霞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及,朱氏也觉着不对劲儿。
“会不会是上回你去你姑姑家没带她去,她恼你了?”朱氏问。
陶三霞琢磨了下,“不清楚,或许是吧。”
从前她可没少跟四妹那里空口许诺,那丫头傻,说啥信啥,给她画一张大饼她就屁颠着跟你跑,让她骂谁就骂谁,傻不愣登的,是一把好枪。
可大病一场之后整个人性情就变了,跟她疏远,却跟陶二云亲近起来,还处处维护陶二云。
这是咋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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