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遗腹子自带口粮by将月去
将月去  发于:2025年10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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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李氏说道:“娘,大郎都要娶媳妇了,大哥总在这儿像什么话。短住还好,时间长了家里地方不够,还多一张嘴。谁家愿意把闺女嫁到咱们家,大郎不小了。”
“家里这么多人,有钱不帮衬着就算了,净给咱们添乱。”
小李氏本来想说的是添堵,有钱她们把萧大石当贵客,不拿钱看萧大石哪都不顺眼。
大李氏又道:“萧寻给他养老是理所应当的,赖在这儿算啥事。娘,不然咱们去告?”
白氏摇摇头,“民不与官斗,我们上哪去告啊,你忘了李翠花一家了,告状还得挨板子,谁想挨?再说了,人家在京城,咱们去余安县衙告有啥用,说不准县令还包庇护短。去京城得花多少钱,人生地不熟的,没准儿还没到呢,就被萧寻他们给赶出来了。”
白氏不想闹得太僵,她叹了口气,“我和你大哥说说吧。”
中午饭比之前几日,已经简单太多了。
大米掺着红薯米蒸的饭,白菜炖豆腐,菜里没点荤腥,桌上也没个肉菜,更没有酒,一大家子就守着这么一盆菜。
白氏还一个劲儿给萧大石夹菜,“你多吃点,多吃点,就是家里没啥钱,不然能有点肉。”
萧大石心里不是滋味,等吃过饭后,白氏招呼萧大石进屋说话。
没等萧大石坐下,白氏就拿着帕子抹泪,“大石,我这忒对不住你,可是也实在没办法了。你看家里,就六间屋子,住了十几口人。
大郎他马上要娶媳妇了,本来是想着跟家里一块儿挤挤,可是现在你来了,大郎得跟二郎挤一个屋。我这把老骨头住一个屋,你二弟从军去了,没个音信,你弟妹带着孩子住一个屋……家里是真的不够住。
要是有法子,娘肯定不跟你开这个口,但现在实在是没办法呀。”
萧大石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白氏。
白氏无奈叹了口气,“大石,要不然你先搬回去吧,不然家里住不开。娘的岁数大了,就想看着孙儿成亲,不然以后到地下,我实在没脸见你爹呀。”
萧大石的脸像是地上铺着的石板,铺得许久,慢慢就坏了,裂了。
萧大石想,现在他们住的宅子,是他拿钱买的呀。
白氏看着萧大石,“你放心,大郎二郎他们都记着你的好,以后肯定会孝顺你的。你先搬回去,等以后再给你接回来。”
萧大石只说了一句话,“娘,这宅子是我掏钱买的。”
大李氏小李氏二人说的话,他不是真的耳朵背,听不见。他又不是傻子,好话赖话还能听不出。只是他没地方去,他花钱买的,住一间屋子还住不得了?
白氏闭上嘴,半响,她看着萧大石道:“那这么着,我出去住,睡大街上,让你在这儿住,成不成?”
“亏你这么大岁数了,你是当儿子的,这么多年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你孝顺孝顺你老娘咋了?”白氏骂道,“你可是比不上你俩弟弟,他们知道孝顺我,我真是白生你了。咋也把你养大了,给你娶了媳妇,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萧大石看着白氏,忽而想起二十多年前,孙氏受磋磨的场景,又想起当年中秋,白氏就是这样,带着一群人进来,要给她做饭,做好吃的。
他往家拿了这么多钱,到头来还比不上俩弟弟?
萧大石搬回了萧家村。

林明帮萧大石搬的东西, 回村前劝他就留在县城。
萧大石怎么说也这么大岁数了,回萧家村住着,那边都多少年不住人了, 又是土房子, 一个人咋过日子。
要是萧大石知道悔改, 好好说一说, 就在余安县城里住着,他觉得林秋然也不会说什么的。
萧大石却摇摇头, “我要是回去住,他们肯定还过来说好话。”
白氏那张嘴他也见识过了, 大李氏小李氏就看见钱高兴, 萧大郎他们也是一个德行。
以为他有钱的时候还来接,没有送都不管送。不过萧大石把驴车牵回来了,这是萧寻买的。
要是回萧家住, 这群人肯定说他以前听错了。萧大郎和二郎会道歉卖好, 反正总之不是他们的错,是萧大石自己没听对,斤斤计较,其实他们没那个意思。
还说自己不体谅, 咋体谅, 他不计较以前的事,还买了宅子,最后连自己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与其这样, 那还不如在萧家村住一阵子,等那边彻底死心了,以后也不会再给萧寻惹麻烦。
萧大石觉得对不住儿子儿媳,也对不住孙氏。他们说这些他还不信, 现在被赶出来了,才信了。
萧大石对林明道:“你回去也不用说啥,就说我在这儿挺好的。”
林明觉得这样也成,不然成日都是伯爷夫人给收拾烂摊子了。划清楚,别后头人三言两语又给哄好了。
回家是好,可过几天人又找上了。萧大石还不是得从家里拿钱,这钱都是夫人赚的,凭什么白给老宅的人拿。
林明从怀里掏了一两银子,“您这总得吃饭,这是夫人吩咐的,您拿着就是。不过这钱您若是给出去了,小人身上也没别的钱,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夫人让小人送您回来,也是用心良苦。”
萧大石推脱不过点了点头,而且他也想看看,搬去萧家村,老宅的人是不是真的不管他了。
他心里还抱着一丝期望,没准儿就管了呢。没准儿真是因为住不开,才让他走的。
不过萧大石的愿望落空了,的确有人盯着,可却是盯着萧大石回哪儿。
看他没回萧家,而是回了萧家村,这是真被赶出去了。
李氏他们怎么可能回村看他,只恨没早点说,还搭了三四天好饭菜。
萧二郎嘀咕,“这还把驴车牵走了,真小气。”
林明送完萧大石,打点好余安的琐事就回了京城,远在京城,林秋然傍晚又去了趟书院,这是答应汤圆的,晚上要去接他的。
又过了半天,也不知汤圆在书院的生活适不适应。林秋然是担心的,早早就来书院门口等着了。
书院门口停着不少马车,多是过来接孩子的。从书院里走出来的,大多看着六七岁大,都穿着书院的蓝色衣裳,朝气蓬勃。
也有翻墙出来的,一看就是偷偷出来的。
林秋然这般看着,终于看见汤圆了。他身边跟着小厮和林阳,还有个小公子,小公子身后也有书童和小厮。
汤圆脸上笑盈盈的,远远看见林秋然过来,跳起来招了招手。还指给身边的小公子看,“那个是我娘,说来接我就真的来接我了。”
承恩伯府的小公子不由道:“可真好。”
他头一次来,是小厮接的。
汤圆也没说别的,“那我便先回了,明天再见。”
汤圆走到书院门口,等出了书院就控制不住的朝林秋然跑去,“娘,我放学了!”
林秋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帽子,“走了,回家。”
汤圆使劲点了下头,到了马车上,他先把书袋给放下,然后转转脖子,又揉揉肩膀,长叹了口气道:“可算是放学了,这一天,过得着实漫长。”
林秋然看他状态不错,又是有点累,没有沮丧不高兴,眼角也不像哭过的样子,眼睛亮亮的,说明在书院过得还不错。
林秋然道:“一会儿就回家了,回去先吃饭,先生可留了作业?”
汤圆摇了摇头,“今天先生没讲什么,所以就没留作业,娘,你怎么不问问我在书院过得怎么样?”
林秋然能看出来,不过还是依言问道:“今儿在书院过得怎么样?”
汤圆道:“过得还成,先生很和善,同窗也不错。我们才上课,跟我同学舍那小公子今天还哭鼻子了呢,他可不是第一天来,是我给他哄好了。先生讲了几页书,我都能听懂。娘,我给你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汤圆听过一遍就记下了,背完眼巴巴等着林秋然夸他。
林秋然道:“汤圆可是厉害,上课认真听课,下课也不忘复习。”
汤圆嘻嘻一笑,“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既然去读书了,那好好听课就是应该的,不然还何必去呢,在家玩岂不是更高兴?去了就得读书,不然就白去了,这个不用你夸。”
林秋然倒是觉得汤圆很通透,他才多大,就能想明白这般道理。她点了点头,想着他今日表现得好,决定晚上带汤圆出去吃。
京城可不止老金涮肉一家好吃,光好吃的涮肉铺子就七八家,况且还有别的呢,再说可以去金鼎楼吃呀,府里厨娘的手艺不及林春她们。
林秋然带汤圆回家,孙氏和萧寻都在正院等着。
孙氏围着汤圆问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学堂的饭好不好吃,先生咋样,同窗可好相处?”
若不是林秋然从前叮嘱过孙氏不能娇惯,孙氏都乐意中午让厨娘做好了,她给送去。
汤圆道:“尚可,不错,好相处!祖母,我一切都好,您就不必担心啦。”
孙氏心里怅然,才一天,就感觉孙儿长大了。
林秋然张罗着出去吃,“今儿吃汤圆第一天读书,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孙氏今日没扫兴,收拾一番就出去了,找了一家味道不错的菜馆,这是云氏推荐的,一家四口人点了六道菜,汤圆和萧寻都是饭量大的,也能吃,六道菜正正好。
汤圆一直吃到最后,喝了碗鱼丸汤才收尾,吃完后拿出帕子擦擦嘴,满足地笑了笑。
萧寻是看出来了,虽然他说书院饭菜尚可,可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好吃,不然晚饭也不会吃这么多。
林秋然没说什么,头一日得适应,慢慢中午吃得就多了,毕竟一日都在书院,不能饿着自己。
汤圆道了声畅快,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才打道回府。
三人对汤圆上学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萧寻觉得孩子长大了,但是对他还有点心疼。
孙氏则觉得这么大一个娃去上学辛苦,中午饭都吃不饱,不然晚上不会吃这么多,以后府里早晚饭弄得好些才行。
恐怕日后汤圆在书院,孙氏都舍不得中午吃好的了,桌上摆着,就会想孙儿没吃上。
林秋然则是觉得,以后孩子会一天比一天懂事。这么小就出去读书,偶尔也得犒劳一下。但就像汤圆说的,读书不是去享福,他自己都明白,家里人不必太过矫情。
晚上没有课业,汤圆回府之后就去花园和林阳玩了。天气是暖和了下来,府里湖面还有冰,林秋然不让他溜冰,但还有其他好玩的东西。
赏花扑蝶,在府里玩蹴鞠。林秋然乐意他走走动动,不希望他只会在院子里读书。
看着他和林阳欢快玩闹的样子,她不禁想,日后有了更多玩伴和同窗,或许汤圆会邀朋友来府上玩,都是这么大的孩子,估计到时候很是热闹。
晚上给汤圆讲完故事,林秋然留了一盏灯,就和萧寻回正院了。
晚上有风,不过不似冬日那般冷。风吹在脸上,反而让人头目清明。
萧寻牵过林秋然的手,“汤圆适应得比我想象中的好。”
白日上职,萧寻就担心,但是他回来晚,林秋然早早就接孩子去了,萧寻只能回来在家等着。
林秋然点点头,“也比我想象中要好,他是长大了,不用大人操心照顾了。今儿还哄了学舍的小公子,你说,他还是个孩子呢,就能照顾别人了。”
林秋然看了萧寻一眼,萧寻眼中有两分笑意,“是长大了,这也是你从前教得好。能照顾别人,比被别人照顾要好。”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回正院。正院屋里点着灯,二人回来丫鬟们就退了出去,汤圆不在屋里显得有些冷清,其实满打满算,他也才自己睡了半个月。
出门一日,又担心孩子,林秋然有些累。
梳洗过后,她抬头间发现萧寻在看她。
萧寻的目光很温柔,见她看过来还笑了笑。
烛芯摇曳,屋里光都晃了晃。林秋然记着有天夜里,是汤圆先睡着,萧寻问她,汤圆何时搬走自己睡。
到如今汤圆都搬走半个月了,林秋然要忙府里的事,要忙生意上的石,二人同屋同塌,却没更近一步。
以后天暖和,林秋然打算搬到西屋,那边是床,比炕软一些的。
她想,萧寻也要搬过去。
林秋然不由道:“我月事前几日刚走。”
她说得并不含蓄,萧寻应该也能听懂的。林秋然倒是不排斥,毕竟决定过日子,俩人又年轻,总不能一直盖两床被子睡觉吧。
她今年二十三岁,萧寻大她一岁。
往后几十年的时光,这事躲也躲不过,萧寻现在对她还有愧疚亏欠,若是一直拖着,其实也不好。
萧寻看她笑了笑,说道:“你这几日有些累,才接了汤圆,晚上还哄他睡觉,先休息吧。”
林秋然怔了怔,这是拒绝,萧寻这是拒绝了她?
林秋然点了下头,爬上炕,萧寻等林秋然上炕之后,才吹灯,汤圆不在,二人也不用留盏,随着轻轻呼的一声,屋里陷入黑暗。
紧接着是萧寻悉悉簌簌进被窝的声音。
林秋然兀自疑惑,萧寻拍了拍她的肩膀,“快睡吧。”
萧寻是觉得往后日子还长,他们成婚虽久,可是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他偶尔回来几日,还是这回,在家待了三个月,不过年后白日要去上职去军营,也就晚上在家里。
林秋然不是守着他回家不做别的事的人,她也有事,今日她脸上就有疲色。正因为往后日子长,他觉得该体谅林秋然,不争一朝一夕。
才三个多月,萧寻不急。
再有,他现在还吃着药,等身子养好,或许林秋然的感受能更好些。
林秋然没纠结太久,很快就睡着了。次日一早,是小厮送汤圆去的书院,林秋然没起来。
汤圆劝自己,“娘也很累的,也没答应日日送我去,只说接我。娘也很辛苦,要去铺子,要忙新的生意,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
汤圆很快把自己哄好,跟着萧寻一块儿,吃了十只馄饨,两个蒸饺,一个叉烧包,就去上学了。
林秋然的确在忙生意,金鼎楼这些天生意很不错,她还看了几间铺子,不管买还是租,先拿到手。
金鼎楼正月初开业,到现在一个多月了,照朱掌柜的话来说,生意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除了刚开业那几天生意不好,其余每天生意都不错。二楼也有人订桌,一楼常常满座。
朱掌柜忙不过来,又雇了个跑堂,京城人睡得晚,每天得亥时打烊。
忙是忙,酒楼赚得多,给掌柜伙计们的工钱也多,月初就涨了一次。
林秋然偶尔过来看看,研究一下菜色,更多的时间分给了别的铺子。她打算开个馄饨铺子,再来个别的卖小食的。
京城人多,这么好的客源不能浪费了。

第一百二十章 奔丧
有银子, 府里有小厮丫鬟,林夏越发能干,林秋然现在再做生意, 可比四年前容易。
林夏选中铺子, 买人学手艺, 后面开的两间铺子要求的手艺简单, 不似金鼎楼那般学那么多菜式,就调馅儿包馄饨, 招掌柜的伙计卖,京城人多, 做不好能换人。
林秋然忙活几日, 把徐远珩带来的四千两利润变成了两间商铺,装潢很简单,都没用几日, 一间卖馄饨, 一间卖麻辣烫。
京城好吃的不少,酒楼饭馆也多,不过林秋然开的两间铺子,能在其中占一席之地。
京城人爱吃芝麻酱, 林秋然稍作改良, 去除了芝麻酱本身的苦味,用这个做出来麻辣烫很是好吃。辣椒是从余安那边运过来的,北京城本地的不够味儿, 嫌吃涮肉贵的还挺喜欢这个的,在这个时节蔬菜就是土豆萝卜白菜,卖得不错。
馄饨是余安常吃的东西,林秋然结合京城人的口味多弄了几样馅儿, 主打一皮薄馅儿大。较为普通的就是用紫菜虾皮儿调料猪油调汤底,骨汤一浇,再把煮好的馄饨放里面。
汤喝着热热乎乎,馄饨皮极薄,如纸一般,一煮馅儿的颜色都透了出来,比这边的饺子皮薄,馅儿更细腻,少了颗粒感。
但是吃着鲜嫩多汁,而且除了肉馅儿里面还有别的,比如会放虾仁儿、咸蛋黄、皮蛋,吃起来口感更丰富。
除此骨汤之外,还有酸汤、红油、干拌,每一种的味道都很独特。
开这个之前还在金鼎楼打了几日广告,这几日准备开业,估计生意会不错。
林秋然打算再有钱了,还买铺子,做不做生意另说,能租出去收租。因为京城商贩多,她还跟着云氏投了几桩生意,投的钱不多,就六百多两,生意有赚有赔,不过云氏主动带着的,估计都能赚钱。
有生意上的事要忙,林秋然一日总有半天要出去,见客、赴宴……随着见世家夫人,她衣着打扮也越发入乡随俗,和刚来时大不一样。
林秋然出门要坐马车,为了家里出行方便,她又买了辆。现在家里三辆车,比较旧的那辆马车留着林夏等人出门办事用。
一辆送汤圆,另一辆林秋然和孙氏用,不过孙氏不常出门,多是她自己用。
萧寻上职不坐马车,自己骑马。
总之,家里东西越来越多,产业也越来越丰厚。林秋然算着,光不动产,就得一万五千两,这还不算伯府和庄子。
云氏总在秦氏面前夸,“秋然做事很稳妥,学什么都很快,母亲不必担心。我看金鼎楼几间铺子,生意挺好,家业肯定是越做越大的。我给秋然引荐了几个庄户,这不春种了,慢慢都能上手。”
等秋收了,这千顷地就得收成两万两银子,这可是实打实的。
钱生钱,日后钱越来越多,底蕴慢慢就有了。
秦氏以前总担心萧寻一朝得势,却守不住家业。可林秋然做得很好,都没什么要他们操心的。
孩子省心,长辈该欣慰才是,吕郑就说,“秋然这孩子多能干,凡事不用咱们两个操心,不然这么大岁数了,入土了还得惦记。”
秦氏却心疼林秋然和萧寻这么年轻,却要经营家业实在不易。
吕郑不想那么多,他还常去金鼎楼吃饭呢。这儿生意好是有原因的,厨子的手艺很好。他常带朋友,还带秦氏过来吃过一次。
当然吕郑过来吃饭,林秋然是不让朱掌柜收钱的。秦氏觉得不太好意思,吕郑却挥挥手,不太在意地说道:“咋也是亲的,我们对他们又不错,还不孝顺孝顺。”
林秋然不在乎饭钱,却担心吕郑的身子。
他六十多岁了,有些胖,弥勒佛的模样。总吃好的对身子肯定是不好的,她劝过两次,不过吕郑浑然不在乎这些,他说:“我这身体自己清楚,管住嘴没几年,憋屈着过,不管能痛痛快快地过,那不如好好享乐一番。”
他好吃,若是天天稀粥淡饭,就算多活两年,也觉得没意思。而且,活了这么大岁数,见了外孙曾外孙,他已经知足了。
三月中旬的一个晚上,吕郑在睡梦中过世。秦氏起床的时候喊他没喊动,这才意识到人走了。
吕郑没了气息,但脸上还带着笑,是高高兴兴走的。
不过萧寻听到这消息后,还是失神了许久。林秋然劝他:“老侯爷见过你,也见过汤圆,肯定没什么遗憾。”
萧寻看向林秋然,点了点头,“我明白。”
有这层亲缘关系在,伯府和安阳侯府也有人情往来,夫妻二人肯定要去吊唁的。
本来用不着汤圆去,但他也是晚辈,想了想,林秋然还是打算带着他去磕头。
林秋然找了素净的衣裳,给一家三口换上,他们不必披麻戴孝,但奔丧不可衣着鲜艳。
汤圆才五岁,不知生死之事。听林秋然说,以后都见不到了那个胖乎乎白胡子的曾外祖父了,吓得直哭。
林秋然把他抱过来哄,“其实也不是再也见不着,而是汤圆去这儿,你曾外祖父去别处。你去上学,你曾外祖父在街上,你去老金涮肉,你曾外祖父来了金鼎楼。他一直都在,只是不能轻易相见。”
汤圆哭得伤心,林秋然都跟着揪心。
汤圆不常哭,打满两周岁之后就没再哭过了,摔倒会拍拍衣裳爬起来,遇见难事会想办法,今儿是实在难过才哭的,他抱着林秋然的脖子,眼泪还挂在脸蛋上。
听林秋然说完,汤圆看了她一眼又紧紧抱住林秋然的脖子,他心里害怕,怕有一天林秋然也像说的那样。
萧寻看着母子二人,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把汤圆抱到自己怀里,“不然,一会儿别让汤圆进去了。”
林秋然看了眼汤圆,汤圆却把眼泪擦干净,“娘,我能去的,曾外祖父对我很好,我该去看看他送送他。”
林秋然给他擦了擦眼泪,“好,那我们过去,如果不舒服,娘再带你出来。”
汤圆点了点头,马车很快到了安阳侯府。
进出的宾客都穿着沉闷的颜色,白幡飞舞,就连安阳侯府门匾上也都挂了白色绸花。
门口摆着不少花圈纸扎,进大门后,就是一群人敲锣打鼓吹唢呐,奏哀乐。曲调哀婉,让人闻之心中难忍悲痛。
林秋然先去上礼,然后一家三口去前堂吊唁。
大堂内一片黑白,有颜色的家具都用黑纱盟主,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花圈,上面一个奠字,前头停着棺椁。
安阳侯和云氏招待宾客,二人披麻戴孝,云氏和安阳侯眼睛通红,这算喜丧,可亲人离世,二人心中还是悲痛万分。
云氏拉着林秋然的手,又摸摸汤圆的脑袋,“你一会儿去看看老夫人吧,这会儿需要人陪着。”
云氏是主母,得操持大小事,她女儿儿媳在陪着,但待了一会儿秦氏就让人出去了,老人家岁数大了,吕郑一走,她这会儿估计想看见林秋然。
让汤圆陪着待会儿,估计心里会好受许多。
林秋然带着汤圆过去,秦氏眼眶泛红,但还是对着林秋然汤圆笑笑,“过来坐,我没啥事,就是不太习惯。”
少了个人,不管以前吵架还是拌嘴,人走了,那些不好都忘了,脑子里全是好。
林秋然道:“那让汤圆多陪您说说话,不然一闲下来,容易胡思乱想。”
秦氏点点头,孙女孙媳一说就是吕郑走了,在地下但不想看她难过,她得打起精神来。可总提吕郑,秦氏心里不好受,就让她们回去了。
秦氏笑着道:“汤圆在书院怎么样?”
汤圆已经上学一个月了,秦氏问他在书院可还习惯。
汤圆骄傲地挺起胸脯,“挺好的,同学舍的人一月请了几次假,但我一次都没请过,不不,今天请了一次,但是有正经事,并不是我贪玩,不想上学才请假的。”
汤圆很得意,秦氏见状笑了笑,“汤圆这些天都学了什么,跟曾外祖母说说可好?”
林秋然笑了笑,他这些日子学的东西可多了。书院不仅教读书认字,还有君子六艺。别看去书院一年下来花的钱不少,可是却是真真正正学到本事的,若请先生来家里教,定然不及去书院学的东西多。
汤圆道:“学了识字骑马,还有算术礼乐,不过每样分下来也才刚学几日,我只学了个皮毛。”
汤圆在屋里跟秦氏说话,林秋然去外面转了转。从屋里出来,还能听见一大一小说话的声音,其实不是一大一小,而是两个小孩。
老小孩老小孩,秦氏如今也得让人哄着的。
在院子转了一会儿,萧寻过来,他拍拍林秋然的手,“我一会儿得走了。”
他还有事,一会儿得上职去。
林秋然中午才回的,等吃过饭让小厮把汤圆送去书院了。汤圆没闹,也没嫌半天太短不值得去,背着书袋就乖乖去上学了。
林秋然感觉他长大了,不是说个头上长高,她这天天看,哪怕长高了,一时半会也察觉不出来,她是觉得汤圆心里长大了些。
后头安阳侯府的事林秋然就没带汤圆去,等吕郑头七,她和萧寻又去了一次,四月初下葬,又去了一次。
夫妻二人送了一路,看着白色纸钱在天上飞舞,总觉得吕郑在天上看着。
二十多年了,兴许现在老侯爷已经和萧寻的母亲团聚了。或许会说萧寻的样子,或许会说汤圆。
林秋然看了萧寻一眼,他也仰头看着天上,他眼睛有些红,林秋然心里发涩,拍了拍他的手。
日子该过还得过,四月初,徐管事送来了十三香的利润,一千六百两,林秋然也加紧让府上人赶制香料,以免供不应求。
这一月利润就一千六百两,徐远珩那儿还有不少存货,这些都是银子。
钱林秋然没全用了,林记馄饨和孙记涮菜刚开业不久,她也不能一直开铺子,家里留点钱有用的。
麻辣烫的招牌是用孙氏姓命名的,一来不能全叫林记萧记,客人无所谓,就怕有心之人乱想。二来,林秋然是打算把麻辣烫的利润给孙氏,她也有用钱的地方,因为萧大石刚给了她五十两,估计手里又没什么钱了。
萧大石不在,孙氏也没意思,平日还能去铺子看看转转,林秋然也是给她找点事儿做。
一个月能有个几十两银子,拿着钱有底气。
孙氏不乱花,惦记家中,花了也不会像萧大石一样,那给一间铺子的利润让人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孙氏起初是不要,这都是林秋然忙活的,她哪儿好意思拿钱。
林秋然却道:“您在家里好好的,就是帮忙了。钱您就拿着,该给您的,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
林秋然说完就出门了,她还有事忙,孙氏在家里数数钱,也比干待着有意思。
孙氏就收着了,上午喝茶,很快林秋然给她请的戏班子进府,给唱了几出戏,她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临近中午,门房小厮说徐家有人找林秋然,只是林秋然不在,看那人又十万火急的样子,只能来找孙氏。
孙氏让小厮把人请进来,一看才知是徐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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