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钱,就是说她同意卖掉这方子,林秋然不同意。
沈榆能自己卖,她也可以。
除了这些话,林秋然也不知该说什么。各人有各自的选择,或许她昨日去和沈榆说,结果就不一样了。没想到蒋家忙着老太太的丧事,还有空闲找人买方子。
沈榆也没错,林秋然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选什么是沈榆自己的事儿。
林秋然对沈榆笑了一下,沈榆站了起来,神色依旧慌张,“林姐姐……都怪我,若是问一问你就好了。”
林秋然说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其实去蒋家的铺子也好,怎么说也背靠大树,好乘凉。”
沈榆分不清这是林秋然的真心话,还是故意这样说给她听的,“林姐姐,如果你有什么法子,也和蒋家说吧。那日蒋家兴许只是太着急了,可后面没欺负人,就连没帮上忙的也给了钱。再说了,给咱们的钱并不少呀,比卖一个月豆糕都赚钱,既然这样,何苦在外面辛辛苦苦摆摊呢?”
林秋然:“如果我真想出好的法子,我会考虑去蒋家的。不过当时也是误打误撞,不然我一个做菜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林秋然没什么想说的了,“时候也不早了,怕有客人,你也回去吧。”
把方子给蒋家,这辈子她都不会做,给蒋家人还不如给徐远珩呢。
林秋然本来打算告诉沈榆,豆糕里除了加酒酿,还可以试试做成豆饼加肉松,法子慢慢想,肯定越来越多。
她不会做豆糕,现在该怎么办?
放着,还是问问徐远珩?或是再找一家点心铺子谈?蒋家的点心铺子叫什么,可别问到人家头上。
有了沈榆,不可能再给她银子的。
林秋然脑子有些乱,一时半会儿没想好。
原本她觉得沈榆好,她出钱,沈榆做,林秋然能想些法子,再租个铺子卖,赚得肯定不少,但现在俨然不行了。
酒酿桂花豆糕蒋家的铺子会做,有了这个生意好,其他的肯定会受影响。
林秋然记着中秋去徐家做菜,徐管事给了她五芳斋的月饼,也许真和五芳斋有牵扯呢。
到时候再看看沈榆去了哪家点心铺子,林秋然就能排除掉蒋家的。
但是她找过去,还是等着别人来找,林秋然还没想好。倘若一样点心只是卖得好,却影响不了别的呢,那就算徐远珩真管着点心铺子,也不会也想做这个点心的。
而另一边,沈瑜也跟着林秋然回了南街,她有些后悔,觉得林秋然说得好,说不准自己开铺子真能赚钱。可又觉得自己选得没错,有人庇护难道不好吗?
非要跟着人作对,那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三十两银子林秋然不要,沈榆不会硬给。一半就是十五两,等多久才能攒到这么多的钱。她也说给了,是林秋然自己不想要的,这怪不得她。
不过沈榆的确有私心,不然今日见了林秋然就说了,不会等到林秋然问到方子的时候,她才告诉把方子卖了。
沈榆想,这也怪不得她,豆糕是她做的。林秋然想卖也能卖呀,她不管的。
回去之后孙氏还问:“说啥去了?”
出去这么一会儿,林秋然还大着肚子,孙氏有些担心。
林秋然道:“没什么,你们吃完了,我这就回了。”
林秋然现在也只能往好处想,她对沈榆并不了解,只知道在街上一块卖东西,心肠不错,帮过孙氏和萧大石几次,其他的就是家中弟妹多,剩下的就不了解了。
萧家从村子里搬到县城,一路上还算顺风顺水,兴许不合伙做生意反而是好事。
就这样过了两日,余安又下了场大雨。
屋外大雨瓢泼,雨就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房檐落下的水尤其多,院子里种的芥菜长了不少。
这么大的雨肯定没法出摊,孙氏就在屋里补衣服做新衣。
萧大石衣服穿得废,补补就行。林秋然得做冬衣,以前的穿不了。
三人都在屋里,隔着雨声,听见有人敲门。
萧大石披着蓑衣去开门,一见是徐管事,徐管事撑着伞,“我来拿香料,可做完了,没做完我明日再过来。”
林秋然已经做完了,虽然离五日还差一日,可人都来了,她也不想让人白跑一趟。
徐管事带人进来拿东西,林秋然嘱咐道:“别淋了雨。”
徐管事:“都小心些,别淋了雨。”
两人抬一桶,伞给香料打着。徐管事看了眼外面的雨幕,又看看孙氏和萧大石,这还上午呢,“林娘子,今日可有空,能否过去给二公子做顿饭?二公子这些日子胃口不好,茶饭不思的。”
林秋然心想,饭不思关她什么事。
徐管事又道:“今日下雨,自然不会让林娘子白去一趟,会给二两银子。”
林秋然咳了一声,但话又说回来,总是吃不下饭也不行。
徐远珩也不常回来,好好吃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
二两银子,比卖一日羊肉赚得还多,林秋然咳了一声,道:“也是今天下雨没出去卖菜,不然还真不一定有空,那就走吧,早点做完,我还能回来吃饭。”
林秋然就带了自己的刀,孙氏心有余悸,“我也跟你去吧。”
林秋然道:“没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徐管事道:“大娘放心,做完会把林娘子平安送回来。”
孙氏听了点点头,给装了水,林秋然就出门了。
一路到了徐家,马车直接从侧门进,到了马房,林秋然跟着徐管事下车了。厨房她来过几次,知道怎么走。
林秋然问:“二公子可说了想吃什么?”
徐管事道:“红烧肉,别的林娘子看着来就是。”
林秋然记得徐远珩好像喜欢吃海鲜河鲜,可以再做个干锅虾,其他弄两道蒸菜就好了,拿钱办事儿,有些事该忘记就忘记。
二两银子,能顶摆摊卖两日羊肉的了,如今卖一日红烧肉做那么多,也就赚五百多文,傻子才不来。
现在做红烧肉,林秋然会放米酒,山楂干就从徐家找。另一道干锅虾,前几日刚做过。
看厨房竟然还有青菜,林秋然清炒了两盘,这儿也有十三香菌菇鲜,撒些菌菇鲜便是鲜甜滋味。
林秋然做菜看厨房有什么,再想想徐远珩的口味,鱼很新鲜,让厨子帮忙杀了,她正好做酸菜鱼,也算在徐家试菜了。
徐家厨房的东西齐全,葱姜蒜炒香鱼头鱼骨,倒了热水,汤汁化成奶白。不过只鱼骨不够鲜,林秋然熬底汤的时候还放了干贝、鱼干、鸡和鸽子。
林秋然熬出的汤颜色金黄,放在白瓷盆中当真是金汤。一旁的厨子还感叹她厨艺高超,但不知是其中加了南瓜茸的缘故。
不然,谁能做出金黄色的汤来。
汤底好了,炒酸汤调味,酸菜鱼的酸来自于酸菜,等把酸菜都放进去就差鱼片了。有好用的刀,切鱼片也是轻而易举,把握火候,鱼片滑进煮沸的高汤,再盛到盆中,上面撒些干辣椒,热油一泼就是了。
味道酸辣鲜香,最是下饭不过。
汤林秋然做的鱼丸汤,做好之后和另外五道菜都端上去了。
做完她找徐管事说了声,“饭菜已经做好了,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了。”
徐管事道:“林娘子莫急,二公子那边有点事,好像和下头几间铺子生意有关,也到用午饭的时辰了,林娘子不介意就一块儿吃点,边吃边说。”
第三十七章 商谈
林秋然想, 正经谈事,该去外面找个酒楼茶楼,安安静静的, 一边吃一边说。她做的菜, 徐远珩想借这机会谈生意上的事?
林秋然觉得不太舒服, 若是徐远珩和别人谈生意, 肯定不会这样做。不过转念一想,钱都没有, 还要什么体面。做菜又不是不给她钱,再说这是她自己做的, 不吃白不吃。她点了点头, 徐管事就带她过去了。
来徐家做菜有几次了,这是林秋然第一次去厨房外的地方,以往哪怕是徐远珩吃得高兴, 赏钱也都是徐管事带过来的。
越往内走, 环境越好,哪怕秋日,也有些应景的花和树。丫鬟侍从不时从二人身边走过,俱低着头。也有端着匣子托盘的, 见了徐管事道:“管事, 这个可要现在就送到二公子院中?”
徐管事道:“去吧。”
徐远珩是徐家二公子,也是庶出,但是能干, 还受徐家老爷器重,下人们对他也是毕恭毕敬。府里下人已分为两派,徐管事这几年不遗余力,终于成了徐远珩的眼前红人。
哪怕徐远珩不常回来, 也时常惦记,一回来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院中景色好,打理得纤尘不染,屋内珠帘玉幕,美婢环绕。
饭菜已经摆好,桌上有茶水点心。徐远珩是坐着等的,他坐得很随意,姿态却好,椅子虽有靠背,却不是懒散靠着,左手放在搭在扶手上,右手把着手串,手指上的白玉扳指光泽莹润,浑身透着股矜贵气。
眼睛总带两分笑意,看起来平易近人好相处,可林秋然觉得,他眼中不是笑意,而是藏得算计。
徐远珩见林秋然来了,左手轻抬,“林娘子坐。”
林秋然坐在了徐远珩对面,徐远珩给她斟了杯茶,“茶水可能喝?”
林秋然知道是问她有身孕能不能饮茶,她点了点头,以前总有人说食物相生相克,可做厨子久了,除了药性特别大的不能吃,更多东西一点点是不妨事的。
徐远珩把茶推过去,“我这也是才想起来有事要和林娘子说,又不舍得辜负这一桌佳肴,就借宴商谈了,还望林娘子别往心里去。”
林秋然道:“无妨,赚钱做事天经地义,二公子不是有事吗,那在这儿我只是跟你做生意的林娘子,并非给做厨子的林娘子。”
徐远珩笑了笑,“那好,我们边吃边说。”
徐远珩肚子饿了,先吃了红烧肉,倒不是他夸大其词。出门一个多月,他的确想吃林秋然做的菜了。尤其红烧肉,只中秋吃过一次,都不能算一次,他就吃了一块,就一直记到现在。
不过却也不是他吩咐要这道菜的,是前两日桌上有红烧肉,但不及林秋然做的好吃,徐远珩每次都是第一筷子就夹这个,但是吃过一口就不再动了,一点小事,就被徐管事记在心里了。
想上心,就会面面俱到事事周全。
红烧肉烧得红亮,淋上的汤汁恍若镜面。一盘十六块,旁边摆了个精致的萝卜花。
往日徐远珩会挑剔菜摆盘不够精致,可今儿却嫌这样摆盘红烧肉有些少。
他尝了一口,不禁道:“林娘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今日比上次做的还好吃。”
林秋然听别人夸她手艺好还是很高兴的,她觉得今日在徐家做菜算得上超常发挥,肯定是比往外卖的红烧肉好吃,她笑了笑,“多谢二公子夸赞,做厨子每日想的就是把菜做好吃些。”
徐远珩赞同地点点头,夹了第二块,“和做生意一样,每日想的就是多赚钱,让客人高兴,异曲同工。”
林秋然笑了笑,没接话。她又尝了酸菜鱼,这个更好吃,汤底鲜浓入味,酸菜味道更是浓郁,颜色金黄,看着就有食欲。都谈到生意了,徐远珩也该说正事了。
徐远珩看了林秋然两眼,说道:“这两日林娘子可去街上看过,五香居新出了一样点心,叫桂花酒酿绿豆糕。”
林秋然面色不变,绿豆糕她自然知道。前两日孙氏和萧大石是提起沈榆不来了,萧家铺子还往前挪了,她知道沈榆是去蒋家铺子了,但未曾打听过是哪个。
不过只知道这些,但没想到蒋家的铺子是五香居。
县城有几家不错的点心铺子,但价钱贵,很少买。
林秋然道:“做生意是该推陈出新,不然总一样,客人总会吃腻的。”
徐远珩静静看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他道:“不仅仅是点心,还有一则伴着点心来的故事,林娘子可想听听?”
林秋然没说话,徐远珩又吃了口菜,眸光有些暗,可还是笑着的,“五香居卖绿豆糕,和客人说,蒋家老太太离世前梦中登上王母瑶池,同众仙一起品尝此等糕点,还得仙人点拨,得了方子。醒来后把方子告诉子孙,子孙做好,老太太尝了一块,说味道一模一样,然后登仙了。”
徐远珩笑了一下,他越说,语气就越冷,“蒋家子孙不忍这么好吃的点心被埋没,方子给了五香居的师傅,好让众人一同品尝从天上带回来的点心。这成全了蒋家的孝心,还给五香居带来美名,一举两得。”
林秋然眨了眨眼睛,“这种事也有人信?”
徐远珩道:“若是没人信,我同你说这作什么?”
他关心蒋家人尽孝?再有当初找点心师傅做,都没人做出来,五香居一有,百姓自然想尝尝。
林秋然吃了只干锅虾,青菜现在不常见,她吃得也多,她问:“那点心卖多少钱?”
有这么个噱头,不可能卖便宜吧。
徐远珩一边吃一边道:“的确卖得并不便宜,一两银子一斤。以往五香居的绿豆糕半两银子一斤,其他的铺子摊贩价钱比这还低。可还是很多人想尝尝,这羽化登仙糕什么味道。“
林秋然不由一笑,还羽化登仙糕,真以为吃了能登仙呀。
徐远珩看向林秋然,“原以为都是托词,也就味道平平,谁知尝过之后很是好吃,一传十十传百,生意就越来越好,不过两三日功夫,几处县城州城的五香居都卖起了这点心,连着别的点心也卖得好。”
林秋然没想到这么早的时候就有广告一说,别说,有这个故事,她要是没吃过,还真好奇豆糕是什么味道的。不过做出来时尝过味道,那就无所谓了。
要是她做生意,肯定想不到这个。难怪沈榆愿意去蒋家做活,估计卖得好,不止给月钱。
这还只是县城,若是别处也有点心铺子,不知赚多少钱。良禽择木而栖,要是从头开始,肯定没蒋家的生意好。
余安地处南方,这里人擅做点心,豆糕、米糕,点心铺子也多。
她原本还想,只一样糕点,值得再请个人过去。没想到还能借着老太太的死做文章,怎么说呢,也真是孝顺。
徐远珩跟她说这些,是因为影响徐家点心铺子的生意了吗。林秋然有些好奇,徐远珩都做什么生意。
香料、点心、杂货……徐家铺子应该不少。这是林秋然看到的,应该远不止这些。供给外邦,香料只是冰山一角。
林秋然道:“二公子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徐远珩笑着道:“当日你爹娘被带走,我是想着蒋家就算行事张扬,也不可能对你爹娘做什么,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人放回去。那日的事多有得罪,今日我以茶代酒,敬林娘子一杯,权当是赔礼道歉。”
徐远珩态度看起来很是诚恳,能屈能伸,丝毫不避讳先说蒋家事,暗示自己有所求再道歉,更不避讳这一桌菜是他请林秋然做的,借着这桌菜以茶代酒道歉,看着诚恳,可丝毫诚意都没有。
林秋然明白,徐远珩并没有很看重她,道个歉而已,嘴上说两句就行了。对蒋家,他会想方设法达到目的,在她这儿也是。
日后林秋然有不合他心仪的地方,也会不留情面,他如今道歉,无外乎觉得这点心和林秋然有关,这才赔礼的,否则他们的死活,徐远珩理都不会理。
林秋然道:“当日之事……不怪二公子,也不关二公子的事,赔礼就不必了。”
的确不怪,情分本分林秋然分得清。
“徐管事说二公子想谈生意,所以让我过来不单单为了讲故事吧。我这人笨,二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徐远珩道:“当日,一同你爹娘被带去的还有一个卖豆糕的娘子,自那之后,她就去蒋家的五香居做活了。也是那之后,五香居才有的这个豆糕。”
林秋然她们是晚上回来的,杨氏也是晚上离世的。
徐远珩本想挑拨一下,说豆糕是两人一起做的,如今沈榆去了五香居,这方子日后和林秋然无关,林秋然心中肯定不平。
可林秋然说直说,他道:“如今五香居生意好,徐家的五芳斋生意受挫,不知林娘子可有法子。”
他若问这法子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林秋然肯定不会承认,倒不如直接问有没有别的办法。
五芳斋的管事愁眉不展,这五香居真是打了一场漂亮仗。
林秋然说道:“既然知道卖什么,其他铺子的点心师傅想学的话,想来并非难事。”
虽然林秋然也想过把点心方子再往外卖,可后来一想,沈榆很容易学会,别人自然也能,这是两者混的,徐远珩想做还不容易。
徐远珩道:“学简单,但若卖了,就一直被压一头。”
的确,方子不算难,可是蒋家先一步做已是抢占先机。再有便是,五香居为这豆糕编了一个神乎其神还十分孝顺的故事。别的点心铺子就算卖,可谁都知道不是五香居的绿豆糕。不管别处的味道好与坏,价格便宜与否,生意都会差许多。
真要做,还会让人觉得偷学,假如五芳斋以前生意比五香居好,那更不能学了。
学得了点心,学不了故事。
林秋然曾想过,徐家若真有点心铺子,没准会找来,不过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徐远珩总在外面,会关心家里点心铺子的生意,难不成以前是徐远程管的,想借机拿过来。
兄弟相争,别管这肉是大是小,反正得吃到嘴里才行。
林秋然又吃了块红烧肉,盘子里已经不剩几块了,她道:“那我也不知了,二公子,我不过是市井小民,蒋家家大业大,我不敢轻易得罪了去。”
林秋然不想太费心,又不是自己生意,让她帮忙,给多少钱呢,对她有什么好处。
徐远珩愣了愣,他道:“当日的事的确是我思虑不周,我以薄酒,给林娘子赔礼道歉。”
这回,徐远珩倒了杯就,还站起来了。
林秋然笑着道:“二公子坐吧,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那日不关你的事。说来也是蒋家不通情理,有事说事,何必逼人打人呢。”
徐远珩觉得林秋然还挺小心眼儿的,如果是真犯不着,她就不会提蒋家了。“下次有事,你接找徐管事。哪怕我不在,徐管事也会帮忙的。”
林秋然道:“多谢二公子了,不过生意上的事我的确不懂,但懂得一点做菜的道理。想要留住客人就得推陈出新,好吃、新奇,客人自然就愿意来了。”
生意上的事,徐远珩懂,讲故事也不知只有蒋家能讲。
徐远珩道:“推陈出新,林娘子可有主意?”
林秋然以前吃过桂花豆糕,吃过玫瑰花豆糕,还有加各种馅儿的仙豆糕,都能做的,但她没把话说满,“现在没有,不过我可以想想。”
徐远珩知道,不可能一顿饭就把这事儿定下来,想办法只能慢慢想,也不急在一时,“若是林娘子想到办法,徐某必有重谢。”
林秋然点点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会做菜,二公子也别抱太大希望。”
徐远珩点点头,只不过这一顿饭他赔了两次礼,若是以往,他一定找机会还回来,可林秋然既是女子还有身孕,现在又有求于她,还回去显得他太小气,况且,他觉得林秋然有点意思。
徐远珩一边吃一边想,林秋然手艺好,也聪明,不知会想个什么法子。
她到现在都没承认酒酿豆糕是自己做的,性子也谨慎,哪怕他道歉,脸上却不见得意,好像不是故意的。
可分明就是故意的。
徐远珩又吃了一块红烧肉,林秋然心里一直有气,却能来做菜,性子沉稳能忍。
饭菜吃了七七八八,林秋然吃了八分饱,就不动筷子了。
她现在有意控制食量,不想以后孩子太大不好生。徐远珩也吃完了,“今日多谢林娘子肯赏脸,一会儿我让徐管事送你回去。”
林秋然点点头,别的事没多问,出府的路上,徐管事给了她个荷包,林秋然掂着,里面不仅二两银子。
徐管事道:“二公子说林娘子做的菜好吃,其他的是赏钱。林娘子,这并非是给下人的赏赐,只是二公子吃得高兴,觉得这钱是你该得的。”
以往一两工钱,二两赏钱,不过徐管事会贪一半,没道理这回只给二两工钱。当然,这次徐管事没有贪。
他懂得看徐远珩的眼色,如今他对林秋然很重视,若是贪钱的时被发现,他没好果子吃。
林秋然点点头,现在她是来做菜的林娘子,一点也不觉得徐远珩给赏钱丢面子,反而想越多越好。
到了马房,车夫驾着一辆更大更豪华的车等着,林秋然看了徐管事一眼,徐管事说道:“另一辆车别人用着,林娘子坐二公子的车回去就是。”
第三十八章 铺子
马车宽敞, 中间还有小桌子。坐垫靠垫都是锦缎做的,上面还有细密的花纹,这比林秋然穿得都好, 有一瞬间, 她甚至怕把这坐坏了。
徐管事没跟来, 只送了林秋然回去。这车比之前的更稳当更舒服, 外面雨声不停,在车内待着, 还有烛灯,让人觉得分外安稳。
不过今儿回来得有些晚, 林秋然也没和孙氏萧大石说, 二人翘首以盼。
马车一路给林秋然送到巷口,孙氏来接的,把人送进屋, 伞收了立在墙角, “咋回来这么晚?喝点姜汤,一会儿就吃饭。”
“娘,你们吃吧,我吃过了。”林秋然给他们看看钱袋子, 然后道, “在徐家和徐二公子商量了点事,顺便吃了一口,今儿拿的钱不少。”
孙氏把门关上, 家里也点着烛灯呢,她已经把饭做好了,“那也再吃几口。”
林秋然道:“我陪你们吃。”
萧大石道:“哎呀,吃饱就行了, 吃太多也睡不好。”
孙氏不再劝,只把姜汤给端了过来。
林秋然笑了笑,带过这个话题,“娘,沈榆去了蒋家的铺子五香居干活了,现在五香居卖起了我们那晚做的绿豆糕。”
孙氏诧异道:“我说咋不见她人了,可那不是你俩一块儿做的吗,再说蒋家那么欺负人,她还……”
孙氏越说,声音越小。
林秋然道:“那日的钱已经给了,再说沈榆本就做这些,咱们家又不做豆糕,犯不着商量。不过今儿徐二公子找我,说的也是这事儿。”
她简单几句话把两个铺子的关系带过,蒋家有着五香居,林秋然自己又不会做豆糕,蒋家手笔这么大,她也断了再找别人合伙开铺子的念想。沈榆如此,别人尚且不了解,跟着合伙她怕哪日反水,那人又把方子卖了。
最后还是为蒋家做嫁衣。
林秋然还想做吃食生意,没法分出心神卖豆糕去。如今徐家有求于她,能跟徐远珩一块儿也好。她拿钱,徐远珩接管生意,她身上有价值的地方越多,徐远珩就越看重她。
她可以帮着出些主意,那边自有点心师傅做。怎么卖是徐远珩要考虑的事,这样也不怕得罪蒋家。
或许会得罪徐远珩,不过看今日就知道了,徐远珩哪怕算计,但真有求于人还是很客气的。下次徐远珩再和她谈生意,铁定不会挑请她做菜的时候了。
而且,沈榆去了蒋家,让林秋然有点怕,怕哪日管事再想起她来,想起点心她也有份,日后再来威逼利诱,请家里人再去蒋家坐坐。到时候就算不愿想方子,也得想,给的钱也不多。
在林秋然看来,那方子能赚到的钱,远不止三十两。偏偏沈榆三十两,就把方子给卖了。
所以想赚钱,只能和徐远珩一起做生意了。林秋然在乎孙氏,在乎萧大石,在乎肚子里这个孩子,她想一家人好好的。
孙氏问道:“找你谈这个生意?”
林秋然道:“嗯,徐家也有点心铺子,现在因为五香居生意不怎么好,让我帮忙想点主意。”
孙氏点点头,忍不住又抱怨了几句,“也成,那孩子也是,都不说一声,自己就去了,怎么也是一块儿琢磨的……”
林秋然劝了几句,孙氏心里平复了些,“吃饭吃饭,就那样的人家,去干活更受气。”
林秋然道:“也许当上点心师傅就能独当一面了,蒋家看重她,未尝不是一条好出路。不管她了,咱们做咱们的。娘,你们别光顾着说话,快吃饭呀。”
孙氏和萧大石埋头吃饭。
林秋然也不知道徐管事什么时候再找来,这已经进十月了,耽误一天就耽误一天生意。
等下次徐远珩再找过来,她顺势提买铺子的事。她托赵广才找了铺子,这两日看了两处,价钱五六十两,但位置一般,林秋然想再找找看。
为了更好地和徐远珩谈生意,林秋然还买了绿豆试着做,沈榆能做,那她也可以。想让徐远珩让步,她总得拿出东西来才行,不然空口白话,谁能信。
十月初四,徐管事来请林秋然去县城的酒楼,说徐远珩有事相商。
在酒楼二楼的雅间,备了一桌席面,还有上好的茶水,徐远珩是站着等的,等林秋然来了,拉开椅子,她坐下后徐远珩才落座。
徐远珩道:“先用饭吧,事情吃完饭再说。”
林秋然道:“边吃边说吧,法子我想了几个,不过也得看二公子的诚意。”
菜肴不错,一桌八道菜,全是酒楼的招牌菜,林秋然饿不得,先吃了两口凉菜垫肚子。
徐远珩给她斟茶倒水,他道:“徐某有诚意,可不知林娘子想的法子管不管用。”
承诺许出去了,法子却一点用都没有,那不是赔钱的买卖吗。徐远珩是商人,从不做赔本买卖。
林秋然道:“可若没诚意,我又怎么尽心尽力为二公子办事呢?”
向来都是徐远珩提条件,林秋然主动被动地选择答应,可如今不一样了。徐远珩知道那日她在,方子和她有关,只信她。
徐远珩深吸一口气,他看着气定神闲,“听徐管事说你现在想买间铺子做生意,我这正好有一间合适的,便宜三成价钱卖给你。按你说的法子,可以签文书,日后按五五分成,林娘子觉得这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