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铺子减租金却是实打实的便宜事儿,如果能便宜两成租金,一年下来能省不少钱呢。
这对林秋然来说,正是最需要的。
不过二公子也不像这么好心的,难不成是想让林娘子租徐家的铺子,这样更容易把控,那也就是说不管林秋然愿不愿意,他都得找间铺子租出去。
徐管事试探着问了句,“二公子,这样也好,租徐家的铺子,一旦林娘子有什么动静,咱们也能了如指掌。”
徐远珩掀起眼皮,歪头看向徐管事,目光带了两分不可置信,“什么动静,怕她给我下药?”
徐管事噤声,哦,那就是给些好处了。
是他想多了。
另一边,于婶儿和大虎跟来萧家取了东西,就回家了,家里也都等着呢,得赶紧回去。
许娘子让夫君帮着把东西搬回去,她特意问了问没事儿吧,林秋然摇摇头,“没事儿,今儿多谢了。”
许娘子松了口气道:“人没事儿就行,我这就看着东西,你们也快回去吧。”
具体什么事儿,许娘子没问,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就是萧家一下午都没人,她去看了好几次,也怪担心的。
回到家,三人坐了没半刻钟,萧大石就道:“我先泡豇豆干吧,明儿还做生意不?”
往常这时候菜都收拾好了,今儿耽误这么久,林秋然点点头,“做,爹,豇豆干我和娘弄,你去买些吃的吧,要是有卖卤味的,买两斤回来,咱们晚上吃。”
天色太晚,林秋然也懒得烧菜。她看了看桶里,今儿东西是卖得差不多,就剩了些肉菜,但是都已经凉透了,而且放了太久,也不知什么时候送回来的,林秋然不敢吃,都喂了鸡。
萧大石点点头,就出门了。
孙氏把东西往里搬,木桶啥的都得刷干净,车也得擦了。等着赚钱就是这样,甭管出了什么事,都来不及歇口气,就得忙活赚钱的事。
林秋然去拿豇豆干,这个得提前泡,土豆也得清洗削皮。
孙氏见了让她回屋歇着,“你这个半天也累了,先歇着去吧,这边刷完就没事了,晚上我和你爹弄。蒋家那边是彻底没事儿了吗……”
林秋然点点头:“我跟沈榆做了豆糕,那老太太吃了,人就走了。给了我们二人一人五两,你们一人半两。这事也有一个月了,以后没事了。”
孙氏愣了愣,死者为大,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若说不可怜也可怜,年纪这么大就惦记一口吃的,子女想尽孝心,给吊着一口气,身子不好活着也遭罪。可说可怜,那他们不更可怜。
蒋家又是打人又是人把带走的,也不给老人家积点儿德。家大势大,以后只能躲着点儿。就怕躲都没用,今儿本也是好好卖东西的。孙氏和萧大石就惦记林秋然,也怕惹事儿,都不跟人发生口角的。
孙氏:“以后可别有这事了。秋然,下回再这样,等着我和你爹就是了。你有身孕,换我们俩干啥。”
他们老骨头,能把他们咋样,但林秋然不一样。
林秋然点了下头应付,还安慰孙氏道:“不是没事儿嘛,娘,今儿拿了六两银子,也不少了。”
只能想想银子,不然还能做什么,这些有钱人,都是一路人。除非哪日她也这么有钱,但绝对不能变成蒋家徐家这样的。
孙氏道:“嗯,晚上家里也吃点好的,压压惊。”
她刷完桶了,直接去泡豇豆干。林秋然就去烧饭了,孙氏和萧大石一直都没吃饭,她蒸了米饭,还炒了个六个鸡蛋,一人吃两个不过分吧。
也不知道萧大石买回来了不,天色太晚,林秋然怕卖完了。
果不其然,等萧大石回来,说卤味没了,就剩只烧鸡。烧鸡更好,在锅里热热,三人给全吃了。
林秋然吃了一个鸡腿,俩鸡翅,剩下的她吃不下,让孙氏和萧大石给包圆了。
他俩饿了一天了,中午就没吃上饭,下午一直等着,肚子里空空的。现在也冷,吃过饭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不过若说饿得头昏眼花,那倒没有,这些日子俩人吃得不错,虽然干活也多,但身体比之前好了些,人也胖了点儿。
吃过饭后,家里简单收拾收拾,就梳洗睡下了。
巷子宁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鸡鸣。
次日一早,林秋然又是被孙氏叫起来的。今儿做红烧肉,萧大石一早就买来了五花肉。
孙氏和萧大石精神不错,孙氏把林秋然的衣裳塞进被子,“我烧了热水,你用热水洗,饭也好了,给你做了鸡蛋饼。”
豇豆昨儿泡好,土豆也已经洗干净切块儿。孙氏如今连糖色都能炒得很好,两锅赤红的肉,就等林秋然过来调味。
林秋然先去梳洗,然后把红烧肉做了,香料、调料、米酒……一样一样放进去。
这些日子客人都夸萧家的红烧肉越来越好吃了,买这个的越来越多,因为价钱便宜,比羊肉好卖。
不少人都盼着萧家开个铺子,贵点儿就贵点儿,但能吃刚出锅热乎的。像现在买回去再热,肯定没刚出锅的好吃。
萧家做生意体面,有些摊贩看着生意好了,都偷工减料,光想着赚钱,不好好做。而萧家的菜是越吃越好吃,回头客不少。
就是现在天冷,时间一长就凝了,卖相不好。想吃的早就来买了,刚到摊位卖得最快,但后头剩下的几份,就无人问津了,有时候两刻钟都卖不出去一份。
林秋然有打算开个铺子,但这几日就算了,昨儿太累,她想歇两天。
但天不遂人意,林秋然上午在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徐管事登门了。
徐管事带了账本和上个月分成来,语气热切,“林娘子回来啦,你公婆呢,应该也回来了吧。”
林秋然心平气和地道:“嗯,昨晚就回来了,今儿又去做生意了。”
许管事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昨儿二公子也回来了,一听我说林娘子家里人被蒋家带走,立刻去蒋家了一趟,不过没见到林娘子。”
林秋然:“是吗?那可真是不巧,我也没见二公子。”
徐管事干笑了两声,再接,他都不知接什么话了,他道:“光说闲话,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林娘子,我是来送十三香的账本和分成的。”
林秋然道:“先进屋吧。”
徐管事摸了摸鼻子,他总觉得林秋然话里带刺,但愿是他想多了。
进屋之后,林秋然给徐管事倒了杯水。
徐管事把东西都放在了桌上了,他指道:“林娘子,这是账本,这匣子里是分成。当初二公子投进来光是买香料的钱就是八十两银子,除了这些,还有人力物力打点的钱,都在册子上。文书我也带来了,林娘子出方子,二公子出前期本钱。全算上,二公子是投了一百两银子。”
林秋然翻开账本,上面一笔一笔都记得很清楚,她点点头,“徐管事你说就是。”
徐管事还有些诧异,账本是没问题,但他没想着林秋然竟然认字了。想当初签文书的时候,林秋然还请县城主簿看呢。
他继续说道:“东西没全卖完,但二公子说生意还算不错,一个多月总共卖了大半,利钱是二百四十两。文书有写,林娘子占四五,二公子占五五。按理说林娘子分到的是一百零八两,但得留一百四十两做后续生意的周转,所以这回给林娘子的分成总共是四十五两银子。”
徐远珩是商人,自然不可能回回卖香料都他出本钱,那他成给林秋然打工了。既然赚钱了,双方都想要生意长久地做下去,那赚的钱大部分还是得投进生意里的,继续买香料往外卖,投得越多,赚得越多。
林秋然只出方子,怎么都是赚的。但徐远恒想回本,还得再等些日子。
账本林秋然看完了,没错,她打开匣子,里面是十两一块的银锭子,总共七块,还有个小的。
这是七十五两,不仅仅是分成。
许管事似乎知道林秋然想问什么,他道:“嗯,另外三十两是请林娘子继续做的香料的钱。”
虽然还有些没卖完,但是得以备不时之需,做生意不能让客人等着。
徐管事:“不过不算急,林娘子五日内做出来就行了。”
本来是两日,后头成了三日,徐远珩说再宽限几日,所以如今成了五日。
不过林秋然不知五日如何来的,香料她两日就能做完,但不会和徐管事说两日就行。她点了点头,“你到时间过来拿就是了。”
林秋然觉得香料卖得很快,若是她自己,也就卖出去几罐。就是不知道为何卖得这么快,包装成什么样林秋然也见过了,有好处,用得快就会一直买的。但她也就卖出去两罐,徐远珩是怎么做到的。
林秋然把匣子合上,直接就问了,“不知可否问问,香料都是怎么卖的?不方便说也无妨,我只是好奇而已。”
这个徐远珩没说不能说,那就是能说。
徐管事道:“一部分放在徐家的杂货铺子里卖,摆在最好的位置上,能卖出去一些,不过占得倒不多。还有一部分卖给了香料商,让他们卖到别处去,外邦人喜欢这个。”
还有一部分,是徐远珩自己买的,当做礼物送出去,若是生意往来的伙伴能用得上,日后自会找他买。那就是大单子了,这个徐管事就没说了。
林秋然点点头,反正都是徐远珩想得法子,她是做不到。
没别的事儿了,林秋然道:“时候不早了,我爹娘那边现在要送饭,我得给他们做午饭了。”
徐管事听出这是赶客的意思,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没说,“林娘子,我还有一事,不会耽搁你太久。说来林娘子摆摊做生意这么多天,有两个月了吧,现在刚分成,手里有余钱,倒不如租个铺子。等天气更严寒,省着二老在外受冻。”
“你看这天,要是下雨下雪都做不成生意,有个铺子就大不相同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徐管事道,“正巧徐家有几间铺子到期了,二公子说了,林娘子若要租,租金可以给你便宜两成。”
林秋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是徐远珩对昨日发生事的补偿,她并不气愤徐远珩不愿意帮忙,只是无力。她也明白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可还是忍不住想,明明在,明明合伙做生意,却连口都不愿开。
偏偏她去了之后,徐远珩又去了蒋家。
林秋然道:“还是不必了,家里的生意我自有打算。”
徐管事愣了愣,“林娘子,天大地大没有银子大,何必跟银子过不去呢。几年下来,省的租金也不少呢。”
徐管事知道萧家的宅子是借钱买的,有钱肯定要先还买宅子钱。既然如此,萧家也缺钱,何必赌气呢,可犯得着。
林秋然笑了笑,“徐管事误会了,我没想着租,而是想凑钱买一个。若是徐家有便宜的,倒是可以跟我说说。”
加上这四十五两,昨儿还得了六两,说实话,家里不缺钱,可比当初买宅子的时候多多了。七十多两银子,再赚半个月还能再加几两,估计下个月香料也有分成,租什么。
林秋然又不傻,管他徐远珩是怎么想的,有便宜她会占的,给总比不给的好。只不过她现在的确不想租宅子,买一个,哪怕生意不好,铺子还能再租出去,也算给家里添置家产了。
林秋然对徐管事道:“若是有便宜的能卖给我,可以和二公子说说。”
徐管事笑了一下,“那我回去看看,有消息就告诉林娘子。”
不能把话说死,万一二公子真就同意卖了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没别的事儿了,徐管事就回了。
林秋然把人送走,站在门口看人走远后先把大门关上,然后回屋放钱。铺面应该比宅子贵一些,但肯定是够了的。徐管事这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心知肚明,还在这儿装傻。
只能看开点,银子给的不少,香料生意也不错,该知足了。本分和情分她是分得清的,徐远珩不过是告诉她,鸡蛋不能全放一个篮子里,也不能总指着别人。
万丈楼台还平地起呢,林秋然不信这些有钱有势的,打一生下来就是这样。就算他们生下来是这样,祖辈也是吗?
她也可以做生意,可以慢慢把生意做大。直到一日,对着别人不用拜,不用求。
林秋然把匣子带回屋里,三十两银子不算萧家的,会全部变成香料。四十五两全是银锭子,算上以前的二十八两,总共是七十三两。
这里面十两的银锭子五块,五两的两块,其余的都是碎银子。银子大还显眼,林秋然打算给换成银票。
一部分留着买铺子,另一部分问问沈榆要不要一块做生意。沈榆做的豆糕不错,昨日给蒋家做的酒酿桂花豆糕更是别有一番风味,馅儿是林秋然做的,豆糕是沈榆做的,合在一起,没准儿能多赚些,就不用在这儿摆摊了。
她打算找个机会和沈榆说说这事儿,银子收好,林秋然就去了厨房,现在该做的是烧午饭。
天冷之后出门会晚一点,也得多卖一会儿,林秋然早上留了红烧肉,看厨房还有酸菜腊肉,就洗了几个干辣椒炒了一锅。
自己吃完,她去街上送饭,顺便去了趟钱庄把银子换了。
今儿赵大娘没来,一问才知道,昨儿吓得不轻,人病了,什么时候回来卖包子也不知道,只能说恶人只有恶人磨。
这摊位不收钱,虽约定各占各的,但不来也不会给留,于婶儿家的酱饼摊子就往前挪了。
回去的路上,林秋然顺便买了香料,直接送到萧家。
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徐家的香料铺子,但现在能知道的是,两样秘方,哪怕给了徐远珩一大半,他还是没弄出来。
想到这个,林秋然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下午孙氏和萧大石回来,又见这么多香料,不禁道:“前头送的都卖完了?”
林秋然道:“没有,不过差不多,分成有也送来了,总共四十五两。”
其他的林秋然没细说,她是觉得赚了多少钱不能瞒着,因为是一家人,但是做生意的事太复杂,说了也不一定能听懂,还容易胡思乱想。
孙氏和萧大石没见过这么多钱,搁以前哪儿想过卖香料,赚这么多。好像还不止这些,因为还有徐家的。
孙氏嘴巴不禁张大,“这可不少!”
比捡人参、卖金子都多。
林秋然笑着道:“估计以后每个月都有,但不会这么多了。”
毕竟香料用完了才会再添置,但分到她这儿的,一个月能有十几二十两银子。
孙氏忍不住笑,“这可好。”
就算她和萧大石以后不在了,林秋然和孩子也有钱花。
林秋然道:“娘,爹,以后每个月都有钱。我觉得有这个钱之后,咱们每天不用那么辛苦,太累对身子不好。但钱还是要赚的,所以我想买个铺子,再买个人帮忙,依旧赚钱,但比起现在起早贪黑,肯定轻巧得多。”
林秋然希望孙氏和萧大石养好身子,长命百岁。那像现在这样起早贪黑肯定不行,不过只守着这钱,什么都不干,也不行。
第三十六章 分歧
孙氏眼眶有些湿, 她笑了笑,怕林秋然和萧大石看见她的窘状,侧过身抹了把眼尾, “对, 有钱了也不能什么都不干, 别人看见了还招人嫉恨, 咱们多赚点儿,好多攒点儿。”
萧大石嘿嘿直笑, “秋然,现在也不累。”
孙氏忙点头附和, “就是, 现在一点儿都不累。”
跟以前在家种地比起来,现在算什么累呀?种地还落不下几个钱。现在就在家洗菜,出门卖卖菜, 做都是林秋然做。也就入秋后天冷, 出门受寒。可街上的摊贩不都这样,一点事儿都没有。
有钱赚有肉吃,这对孙氏和萧大石来说还是好日子呢。
他们从未忘记这些好日子是谁带来的,以前只想着多攒钱, 省吃俭用, 给林秋然和孩子留着。现在他们看见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多赚钱,好好活着。以后享天伦之乐, 能看着孩子长大,也看着林秋然成亲,说不准还能看着孩子成亲。
二人也就这点心愿了。
林秋然看二人这般不禁笑了笑,她打算继续卖菜, 可以少做些,一边跟客人说要开铺子,一边找铺子装潢。
现在九月底,虽然天冷,却没冬日那么难熬。铺子不管是买徐家的,还是买别人家的,林秋然都无所谓,只要签了文书,铺子就是她的了。
在这期间,她想找沈榆商量商量卖豆糕的事儿。她记得以前还流行过一样点心,叫仙豆糕,里面各种馅儿,说不定可以试试。
沈榆做的豆糕林秋然也吃过,那时孙氏送素菜馒头,沈榆礼尚往来送些豆糕来,吃着甜,豆沙细腻,味道还不错。她卖得比点心铺子的便宜,每日生意挺好的。
除了酒酿桂花,林秋然觉得还可以加肉松,在豆糕里面加了馅料之后,价钱肯定能翻倍,口味新奇会更好卖,怎么看,都是赚钱的生意。
林秋然有八成把握沈榆会答应,她不信沈榆一辈子就想摆摊卖豆糕,小摊贩起早贪黑最是辛苦,她就不想着开个小铺子卖吗,赚得多,还不用风吹雨打。
存了些钱,林秋然可以投进去做本钱。徐远珩不就这样做生意吗,遇见合适的不错的,投钱进去。唯一的区别在于,林秋然没那么多钱。
林秋然打算明天跟沈榆说,今天就算了,让沈榆也歇一日。
下午,一家人把香料磨磨做做,说五天不能真等到最后两天才弄。一下午,磨香料过筛,林秋然再按照配比放好。三人一丝不苟地做着这些,孙氏和萧大石尤为认真,在他们心里,香料就是钱,还是大笔大笔的钱。
当初签文书的时候,二人就是听林秋然的,根本不知道能卖多少,能赚多少钱。还想着林秋然虽卖得贵,可也就卖出去两罐。现在知道了,自然谨而慎之地小心对待。
磨的很细腻,多的什么都不会做。磨好就等着林秋然按照配比混合,混好的放在木桶里封存,以免落灰。
没做的也放好,只要磨了,林秋然就会立马混合,若是徐远珩派人来萧家,看到的只是做好的和完全没做的。
三人一边做这个一边说话,做得也快,一下午加上晚上半个时辰,做了大半香料。
次日,萧家照例出摊。这回再有人问孙氏和萧大石什么时候有铺子,二人不再说不知道,而是说:“过些日子,我们兴许就租个铺子啦了。”
林秋然跟他们说是要买一个,但是跟外人肯定不能这么说,再说周围还有摊贩呢,于婶儿家也在这边卖。要是听见萧家要买,还以为赚了多少钱呢。
于婶儿家人都不错,那也得防着点儿。
孙氏道:“天冷了,有个铺子大家就能坐下吃。要是真租铺子了,大家一定去捧场呀。”
“那一定!红烧肉可得有!”
孙氏笑着点头收钱,今日天暖和些,街上人不少,萧家摊子的生意也很好。
林秋然上午烧过菜,歇了会儿就来街上了,她得买些东西中午吃。鱼挺新鲜,也好久不吃了,就买一条。虾子也有,林秋然也买了,打算中午做个干锅虾吃。怎么说也是赚钱了,该吃点好的。
家里还有土豆,正好当作配菜。如今鲜少见绿色的菜,有也贵,林秋然是不会买的。
她在街尾转了一圈儿,摊子卖的焖羊肉还剩一小半,素菜卖得很快,而沈榆摊子上还是那些豆糕,林秋然没见桂花酒酿绿豆糕。
还好,若是沈榆已经卖了,林秋然都不知怎么开口。
沈榆招呼林秋然,“秋然姐,我给你包点豆糕!”
林秋然道:“不用了,这几日我是不想吃豆糕了。”
沈榆动作顿住,笑笑道:“也是,要不是还得赚钱,我也不想卖了。”
林秋然道:“生意还是得做的。”
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冲着沈榆笑笑,然后又到萧家摊子那儿,“娘,我先回去烧饭,中午给你们送饭来。”
正好一客人买完肉,看着林秋然手里的鱼,眼前一亮,“林娘子,这也好久没吃鱼了,要是开铺子,可得有鱼呀!”
林秋然点点头,“放心吧。”
孙氏看这会儿客人多,怕挤到林秋然,赶紧挥挥手,“你快回去吧。”
林秋然拎着鱼和虾回家,到家之后四处看看,她现在防心有点重,怕有人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偷偷进来,幸好,家里什么都没动。
她放下心,开始烧火做饭。焖羊肉早上留了点儿,鱼直接红烧的,一斤多的虾子去虾线,中间开背,虾和土豆条都炸锅,炸出来金灿灿的。
然后调味一起炒,这道菜少不了辣椒,翻炒几下就能出锅。
这道菜样子也好看,最后出锅的时候撒了点芝麻,色香味俱全。
林秋然先吃饭,好久不吃红烧鱼,鱼肉嫩,汤汁入味,炖的时候她还撒了米酒,现在是一点腥味都没有了。
再吃干锅虾,毕竟羊肉隔一日就吃,对林秋然来说还是虾更有吸引力。虾肉烧得很干,虾壳都是酥的,咬一口一嘴酥香。虾的鲜味,调料的香辛味,进入口中尤为美妙。
林秋然吃这个的时候眼睛都忍不住眯起来,虾肉烧得干干的,比起油闷大虾,这个更酥,更合林秋然的胃口,土豆也好吃,外脆里绵,芝麻粒增香,吃一口土豆条,都能下大口饭。
正吃着,林秋然感觉肚子被踢了一下。
不是往常肚子饿了,而是有人在踢她。感觉有些奇秒,踢得不重,像是好奇,更像赞同她觉得干锅虾好吃。
这应该就是胎动了吧,以前从没有过。林秋然算着,如今都快五个月了,但这些日子,除了肚子大一些,她还是没别的感觉,今儿是第一次。
也不知是因为孩子听话,还是原身身子好,总之,这样对她来说是好事儿。不过等肚子再大一点,干活什么的就不方便了。
林秋然又吃了两只干锅虾,吃完瞧瞧肚子,这回没反应了。
如今大概是个孩子了吧,不过,也只是孩子,难不成还能听懂她说什么。
吃过饭,林秋然把碗筷刷了,然后提着篮子去给孙氏和萧大石送饭。往日他们吃饭的时候林秋然也是在旁边等着,替换一会儿让二人好好吃饭,今儿她去沈榆摊子前,“阿榆,怎么样,生意还好吗?”
沈榆道:“天天这样,都差不多,反正是饿不死,不及林姐姐家生意好。”
林秋然道:“我爹娘两个人呢,再说卖的也不是一样东西。单说豆糕,我还是觉得你做的更好吃。你想,县城点心师傅也不少,蒋家估计也有专门做点心的厨子,最后,不还是你给做出来了。”
沈榆愣了愣,轻轻点了下头。
林秋然看看左右,“阿榆,中午这儿也没什么客人,我有些事想和你说,是关于生意的事,不然我们去别处待一会儿。”
沈榆没说话,林秋然又道:“我有些做豆糕的主意,想跟你说说。”
沈榆点了下头,让董大哥给她看着摊位。他被打了一顿,看着伤重,但没伤了骨头。当日晚上,蒋家的管事还找上董家,给了他二两银子,说是买药看大夫。
买些红花油就行,哪儿用得了那么多,这也算补偿了。他比赵大娘还好些,昨儿就继续来卖烧饼了。
二人从街上离开,林秋然找了间茶楼,坐下后让店小二上了壶热茶。
沈榆坐在她对面,坐下后忍不住看外面的景色。
林秋然等小二上了茶,给沈榆倒了一杯,道:“我觉得阿榆做的点心很好吃,现在是个小摊子,以后说不准就开间铺子了。你就没想过吗,现在这样风吹日晒,一旦下雨下雪生意就做不成了,开个铺子多好。”
林秋然:“和摆摊也没太大区别吧,想要生意好,东西要新奇好吃,口味是首要的。我想那日蒋家老太太吃完满意,不仅仅是因为味道相像,更因为豆糕好吃,你觉得呢?”
沈榆一直低着头,手不安地攥着茶杯。
林秋然说这些的时候,她一次头都没抬过,反而握着茶杯手指因为用力泛白。
沈榆比林秋然小一岁,还未成亲,听说家里弟弟妹妹多,有时候弟妹过来帮忙。她人有些瘦,容貌清秀,这会儿眉头皱着,看着很可怜。
林秋然本来把握很足,可看沈榆这样却没把握了。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想不通是为了什么,她道:“沈榆……”
沈榆抬起头,脸上透着一丝慌张,“林姐姐,都怪我……昨、昨儿下午,蒋家的人找上门,说请我去他家点心铺子做师傅,一个月给三两银子。”
沈榆鼻子发酸,泪珠一颗颗落下,“我在这儿摆了好些日子摊子了,家里人也多,都等着我赚钱养家。我没林姐姐这么大的志向,就想安稳过日子,攒些钱成亲嫁人,最好能帮衬家里几分。林姐姐说的很好,不风吹日晒,下雨下雪也能卖……但在自己的铺子还是在别人的铺子,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
沈榆擦了擦眼泪,把头低下去,“林姐姐,我实在没办法,蒋家给的钱也不少,在这边摆摊,能出摊的就那么几天,一个月也没有三两银子……”
林秋然听完了,可还是不明白。明明那日从蒋家离开的时候,沈榆眼里也有高兴解脱,被带去蒋家的时候,她也害怕。董小哥被打,被关了一下午不放人,这些她都忘了吗。
林秋然突然想到一件事,只三两银子恐怕沈榆不会答应,她问:“桂花酒酿绿豆糕的方子……你卖了多少钱。”
沈榆咬着下唇,“卖了三十两,这其中有你的一半,林姐姐,钱我明日带给你。”
酒酿馅儿沈榆看着林秋然做的,酒酿蜂蜜,少许豆沙,混在一起捣碎,就没别的了。
很简单,可是法子是林秋然想出来的,当日也是给了一人五两银子,这回该给林秋然一半的。
林秋然笑了一下,“钱就不必了,当日豆糕是你做的,方子是你卖的,钱也是你该得的。我今日也只是随口一说,你……你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