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里by岑祈
岑祈  发于:2025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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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片草莓红,昨晚的交织缠绵让苏祈安不禁咬唇,念了很久的东西在昨晚得到,叫人真觉得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好梦幻的感觉。
谭斯京不在,昨晚乱丢在沙发下的衣服全被他放在了卧室。
苏祈安下床,酸软随之跟来。
在触碰到衣服的瞬间,那薄衫不知何时被撕碎。
苏祈安这才反应过来,她穿的哪儿是去相亲的衣服,这分明是谭斯京方便服!
好在她看到床尾处谭斯京放了件新买的衣裙,尺寸正好。
换好她那些昨天穿着的薄衫时谭斯京恰好推门而进。
苏祈安几不可察地皱了眉,轻轻看了眼谭斯京。
谭斯京看着苏祈安这样温软娇凶的神色,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颀长身影瞧着极其舒适,他眉眼染笑:“得到了就提起裤子不认人?”
什么提起裤子不认人?!
苏祈安偏偏和他唱起了反调:“那要看你表现。”
谭斯京哂笑,起了兴趣逗她:“贪心鬼,占尽便宜。”
瞧瞧,这人是真的坏,好话明明都被他说去了,事儿明明也是他做的,便宜明明也是他做的。
最后还和受害人一样。
真的真的又浑又痞,坏透了。
苏祈安鼓起腮,抬起脸,有些不服:“那我也要看你表现。”
谭斯京成功被苏祈安这副模样惹笑,走近捏了捏她温热脸颊,落下吻,“苏祈安,爱哭的小孩。”
哭,昨天哭了好多次,见面哭,见面后也哭,沙发哭,沙发结束也哭。
苏祈安默认谭斯京在说后半程的哭,她紧抓着手里的薄衫,小声说:“我没爱哭。”
谭斯京却认真看她:“下次不许哭了。”
苏祈安看他,他流畅锐利的下颌线在此刻灯火笼罩下显得有些柔和。
不同于昨晚的下颌紧绷。
不知怎么的,她忽而想起昨晚自己被疼哭了。
其实到后来就没有了,疼哭是因为太涨了,后半程只剩下舒服,她的神色谭斯京能看出来。
恍然想到之前余一婕说的,谭斯京根本不是那几种,是超乎外在的卓越条件。
苏祈安越想脸色越红,羞涩到她的脚背都忍不住紧绷。
谭斯京发觉苏祈安红了脸,没逗她,唇微扬,“点了餐,出来吃,看你昨天在餐厅没吃多少。”
苏祈安咬了咬唇,还是喊住谭斯京,问出了那句在心里埋了好久的话,“谭斯京,我会成为耽误你的人吗?”
如果会……
还未来得及深想,谭斯京就打断了苏祈安。
“耽误什么?”
四个字,苏祈安醍醐灌顶。
是啊,一个不到情人的身份,能够耽误什么?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互相取舍,互相消遣,互相交换不是吗?
又不是男女朋友、相互要谈婚论嫁了。
又能够耽误什么?
而苏祈安之所以能够确定谭斯京是个好情人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是个十足有担当、细节又有责任心的人。
从前他是,现在也是。
少女时代里,对高中时期暗恋的少年总是抱着一种冥冥之中必有相同的幻想。
苏祈安也是,她不可避免地落入俗套。
那会厦城一中校门口开了家避风塘,后来改名叫大台北,老板也跟着换了,还腾出店里一面墙,专门给学生用便利贴写心愿。
苏祈安没写过,但有一次,她看见谭斯京被阮晋伦拉去写。
年级里有人无意拍到这样一个视频,视频现在看估计都是糊得不能再糊,但在当时看却是高清版,高清到能够看清谭斯京写了什么。
谭斯京被阮晋伦一通乱七八糟的语言乱砸,最后皱着眉勉强地写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字,都能看出敷衍和不耐烦。
他写——希望阮晋伦闭嘴。
自从谭斯京去了那家店,有几个喜欢他的女生也去打卡,心愿墙满了还会偷偷撕掉其他人的贴上去。
苏祈安也去了,她写了张‘希望谭斯京天天开心’贴在角落。
再后来谭斯京再没去过那家店,但店里生意越来越好,来的女同学越来越多引来了不少不良男同学,导致店老板不得不带了只狗来看店,某次狗被划破了腿,潺潺流血,恰好店老板不在。
谭斯京拿了张创可贴贴在那纯黑狗腿上。
听人说,谭斯京特细节,随身备创可贴。
备不备不知道,但苏祈安知道谭斯京是个细节的人,仅仅是她知道的地方就有许多。
像从前,他借给她胸针,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把视线落在她肩上。
像昨晚,他给她体验感。
像现在,像此刻。
等后来苏祈安把这件事告诉谭斯京,没说她也留便利贴的事儿,她笑着说:“谭斯京,你当时怎么会给狗贴创可贴啊?它还是纯黑的小狗,好滑稽啊,年级里都说你随身带创可贴,好好笑哦。”
小姑娘神色灵动地回忆着高中里发生的事儿。
谭斯京半点不记得,眉微上挑,朝着她的方向看去,也笑:“可能那天是恰好带了创可贴,我以前这么中二给狗贴创可贴的吗?”
“那我怎么知道嘛。”
“也有可能是耍帅,立个贴心学长的人设。”
苏祈安又怎么会不懂谭斯京这句话是在逗她笑,他又怎么会在乎什么人设。
她打开餐,把里头的餐都一一摆在桌上,再把筷子递给谭斯京。
谭斯京看她,随口问:“苏祈安,再说一次,昨晚是不是没发生,就去找别人了?嗯?”
分明是用着那样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出的问题却跟致命一样。
也是在这瞬间,苏祈安很想把高中时谭斯京与她发生的交集统统都说出来。
说她暗恋他,说她其实喜欢了他好多好多年。
说是他给她喘不过气的生活带来一丝凉风,所以她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接近他,去寻求一点自由。
说她好喜欢,好爱他。
“谭斯京,我能不能和你说件事呀。”

太多问题了,她怕自己成为一个处心积虑的女孩。
但暗恋不就是这样吗?不是所有的暗恋都有勇气全盘托出。
苏祈安自认为已经足够勇敢,可在谭斯京面前,在暗恋面前还是乏善可陈。
她在意自己在谭斯京心中的印象,没有勇气确
认说出来时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谭斯京眼眸望过来的瞬间,苏祈安犹豫了。
涌到喉间的话快要溢出。
“谭斯京,其实那天在酒吧,你问我——”
打断苏祈安话的是周雨喆的电话。
苏祈安没接,她能设想到打来的电话是什么原因。
无非就是昨天相亲的事情,她一晚上没回复,周雨喆一定要炸了。
谭斯京低头就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怎么不接?”
苏祈安摇头:“催我回去的电话。”
“一会送你回去。”谭斯京温和地说,“刚刚要说的是什么?”
勇气是突如其来的,周雨喆的电话能让苏祈安联想到很多。
下次再说吧。
“我突然忘记了。”苏祈安眨了眨眼。
“那等你想起来再说。”
车停在厦城大学附近,苏祈安从来不和谭斯京说周雨喆和她的事情,她觉得这不好说,也不愿意说。
苏祈安也不想,不能让周雨喆知道有关谭斯京的一切,那一定会惹起太多麻烦事。
到头来扰了谭斯京,烦了他的心。
所以苏祈安只说电话催她回去,没说一个多余的字。
谭斯京瞧了眼苏祈安,替她解开安全带,玩笑般说:“下次还跑?”
苏祈安笑的好甜地说:“不跑了。”
谭斯京靠近苏祈安,贴近她。
“尽说假话。”
苏祈安皱了皱鼻尖,不肯承认,“哪有。”
谭斯京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把玩着。
她的脸颊一向柔嫩,皮肤很好,丝滑干净。
捏起来手感很好:“不闹你,去吧。”
苏祈安和他打了招呼,开了车门下去。
下车的瞬间,外头大片新鲜空气吸入鼻腔。
周雨喆的消息疯了一样进来,通常只要苏祈安不回,第二天她必定会在公寓看到周雨喆。
“苏祈安,你最近越来越奇怪。虽然相亲不是你的问题!但是你看看你自己的态度!”
“昨天晚上,又去哪里了?”
无疑,这已经是苏祈安不知道第几次被周雨喆指责了。
苏祈安移开目光,说昨天被相亲男吓到了,怕惹周雨喆生气,所以就在外面睡了一晚。
惊奇的是,周雨喆居然说相亲不是她的问题。
大致问了下,眼镜男没说其他,也没说谭斯京的出现,他只说是他觉得苏祈安太过优秀,他配不上。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苏祈安又怎么会不知道,是谭斯京从中周旋。
甚至周雨喆还说自己听人说了相亲男私底下作风无德,说下次会好好把关,这次太失败了,差点就让苏祈安受到委屈了。
苏祈安低头,平静地“嗯”了声,像是要把地板看穿。
周雨喆叹了口气说:“过两天我再看看,一定选个好的,我亲自见了你再见。”
苏祈安用力攥紧手,深吸一口气,苦涩地笑:“妈妈,我不想相亲,我目前也不想……不想恋爱,我能自己处理好我的感情问题。”
从小到大,这是苏祈安第二次提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一次是学芭蕾。
苏祈安五岁时周雨喆把苏祈安送去学了拉丁,但她不喜欢。
苏祈安提出自己想要学芭蕾,周雨喆认为拉丁舞适合她,再后来又觉得芭蕾舞也不错,就同意了。
学到高三,暑假时苏祈安身体不舒服,被查出心脏有问题,不可以高强度练习舞蹈,周雨喆强制让她停了芭蕾,丢了一切有关芭蕾的东西。
再后来,治疗结束后,周雨喆为了防止苏祈安复发,没再让苏祈安继续学习芭蕾,对她的管教更上一层楼。
这是第二次,苏祈安提出她想要的。
没有用,她知道。
周雨喆拒绝了,说她能处理好什么?处理了把自己气到,然后心脏不要了?
门被拉上,周雨喆走了。
这么多天,不知道第几次争吵。
周雨喆的嗓门余一婕是听得到的,她拉开苏祈安房间的门,小心翼翼地问:“祈安,你还好吧?”
苏祈安好讨厌这种隔音不好的环境啊。
算了吧,苏祈安。原生家庭不是那么容易就挣脱的,大不了她做她的,熬过去,也能过日子不是吗?
最起码,现在有些东西她得到了,不是吗?
苏祈安用力掐手,试图唤醒平日里那副安静模样。
“我还好。没事。怎么了?”
余一婕摇摇头:“没事。就是群里你没有回复,我过来喊你一声。”
群里周导通知了几项作业,最新公告上显示着毕业论文的提交消息以及实习通知。
说是有兴趣的可以提交毕业论文后提前选择律所实习。
苏祈安在群里回了收到。
研二下学期是没有什么课的,大多都是在研究毕业论文以及实习的事儿。苏祈安很早之前在芙城看到一家律所,她挺喜欢。
苏祈安发了消息给徐清落。
前往芙城时是四月初,春暖花开得正好,下了高铁时是下午,暖洋洋的天气。
芙城温度比厦城高,苏祈安脱了风衣挽在手臂上,露出一身白色连衣裙,柔软如她。
她提着行李站在高铁站门口。
徐清落过来时,苏祈安恰好站了五分钟。
她从出租车上下来,摘了墨镜朝苏祈安打了个招呼。
最近徐清落一段芭蕾舞视频火了一把,人美身材好,舞姿还优美,粉丝量比之前多了几十倍,出个门都要墨镜口罩全副武装,十足十的过了把女明星的生活。
“你想好去那个律所实习了?叫什么名字来着?”
“全品律所。我晚些时候去看看。”
徐清落接过苏祈安手里的风衣,“那这两天先住我那儿。”
出租车前往罗兰小区,寸土寸金的环境。
余一婕发来几条消息问去了哪儿。苏祈安回了后关掉手机。
最近的情况苏祈安都有一一和徐清落说。
“所以你现在又和他在一起了?”徐清落不解。
什么叫在一起呢?他们算在一起吗?
“应该吧。”苏祈安模糊不定。
“什么叫应该?他们这种圈子里的玩得都比较花,宝贝你一定要做好措施保护好自己。”徐清落听说了不少五花八门花里胡哨的东西。
尤其是阮晋伦她看着就不顺眼,总觉得乱七八糟得很。
其实一开始徐清落对谭斯京有点印象,高中时她虽然不和苏祈安一个学校,但去厦城一中玩过几回,听过他的名气,榜一常客,人正性子……不清楚,不了解。
酒吧那回看下来,这样的人,想来应当不会差到哪儿去,虽说徐清落支持苏祈安的一切随心行为,但阶级摆在眼前,总归是有风险。
“我知道。”
苏祈安又怎么会不知道徐清落在说什么。
“你和他说了你来芙城的事儿吗?”
苏祈安其实说了的,但谭斯京最近电话很多,也很忙。
决定也是突如其来的事,谭斯京的电话没有接,所以发了微信。
他回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说。”
徐清落悄无声息叹了口气。几乎是不用想,苏祈安和他总有一天会散,只希望到时不要太痛苦,图个当下及时行乐罢了。
“反正宝贝你想要什么就和他说,他肯定不像他朋友阮晋伦,狗眼糊了一样像个脑残,你知道吗他居然来舞团里找我,还给我送玫瑰花你说他是不是傻逼?我丢脸都丢到家了!”
话题跳得太快,苏祈安跟不上来,她哭笑不得地问怎么回事。
一路絮絮叨叨地聊天到罗兰小区,苏祈安只来三天,只带了一个二十寸行李箱,放置在客卧后就算完了。
徐清落是突然从舞团里请了两小时假,所以等苏祈安收拾完还得回舞团。
而苏祈安得去趟全品律所。
三天,为了预备全品律所不接实习生,苏祈安还找了芙城许多律所作为其他的实习选择。
下午三点,从全品律所出来时,外头街道车水马龙。
苏祈安却思绪翻滚,这家律所空有其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接的全是不干人事的案件。
毫不意外,她这样的实习生,倘若在这家律所,是学不到东西,也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牛马。
其实芙城这样的律所很多,但选择来这儿不是没有缘由。
一来她为了离开周雨喆的掌控,二来徐清落在这儿。
循规蹈矩的人生像机场设定好的航班,每日按时起飞,按时降落,毫无波澜。
几乎没有任何意外的时刻,她的起点,降落点,是被植入完整的程序。
一天、一天、又一天,飞了二十多年。
但谭斯京就像引擎失效,飞机偏离原有的航线,她抵达从未降落过的目的地,见识了一场脱离世间的桃园。
苏祈安去了一家又一家的律所,有的不接实习生,有的不符合她心里想要的。
到最后,她站在客卧的阳台。
晚风温柔拂过面颊,落在脖颈上,凉凉爽爽。
她给谭斯京发去一个定位,问他在哪儿。
谭斯京没回。
捧着手机,在微信对话框足足等了十分钟,苏祈安还是没忍住给谭斯京打去电话。
“喂。谭斯京。”
电话接起来,那头传来一阵起哄声,苏祈安猜测谭斯京这会应当在酒吧。
即便如此嘈杂,她依旧听到谭斯京缱绻散漫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
“嗯。”
再然后,那嘈杂的声音再听不见了。
苏祈安站直了身子,在月色下用手抚过耳边的发,又轻又软地叫他名字一遍又一遍。
最后还小小声地问他:“你今天是不是很忙啊?”
这样柔和,吴侬软语地音,称之为仙音也不为过。
谭斯京站在酒吧门外,点了支烟。
吞云吐雾中又想起什么,干脆灭了烟在手里把玩,慢条斯理地回应她:“回了趟家,刚到酒吧,不是故意没回你。”
每一回,这小姑娘和她打电话都要问一句,是不是在忙。
不是故意没回你,七个字叫苏祈安眉眼划过青涩欣喜,嗓音也跟着扬了几分:“谭斯京。”
她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分享给他,像是小朋友出去玩了一通,把所有的分享欲,大的小的都说了一遍。
当真做到了之前说的加了微信就分享生活。
唯独漏了个芙城。
说完,苏祈安的心里也空了许多,她伸手抓着耳边手机。
低声细语:“谭斯京,我现在好想见你,我们的电话可以改成视频吗?”
谭斯京靠在墙面上,百无聊赖地听着小姑娘说尽了她今天所发生的事儿。
稍微往酒吧里望一眼,纸醉金迷,朝生暮死,像蜉蝣梦,过了今夜就消失于人世间。
所有的喧嚣也是。
电话里的小姑娘还在等他回应她。
他微眯眼,落拓身影在灯下投出长暗影子。
“视频多没意思。”
夜幕黑暗深沉,漫天失落像沼泽将她蔓延。
苏祈安轻“嗯”了声,还怕觉得有些冷淡,慢吞吞地说了句:“好吧。”
通话时长还在一分一秒进行着。
谭斯京微扬唇,“两个小时后下楼。”
“见一面比视频更有意思。”

芙城四月,晚风温柔,空气泛着缠绵。
苏祈安呆滞在走廊上,软声喊他:“谭斯京,你知道我在哪儿吗?”
她怀疑谭斯京是不是没有看她发的定位呀?
昏黄路灯下,谭斯京已走到车边,懒洋洋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定位,漫不经心:“很远吗?”
小姑娘早已忘记此刻身处天地哪一处,这样反问她的话足够让她心间流入暖洋,热乎乎的。
同时又有些害怕,害怕他开两个小时的车会累着,也害怕是她的想念才让他来。
“谭斯京,两个小时的车,你会不会累呀?如果……也可以不来的。”苏祈安的顾虑总是很多。
她有些后悔,总是把自己推入无边矛盾拉扯。
苏祈安是拧巴的。
但谭斯京不是。
通知酒吧事务交给他人,方向盘干脆利落地掉了个头。
苏祈安这话明晃晃的,谭斯京听着不着心,只说:“你怎么总是想这么多,苏祈安,你这样累不累?”
撩人又低沉的音通过电流传感到苏祈安手机的听筒传出,慢悠悠的,耳朵都酥麻了。
苏祈安低了眉,轻轻吸了气,没说话。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我,我来见你,其他的事是我的,不是你的。”
这句话比那句反问还要热,温度更加炽热。
苏祈安很难不被他这样的行为感动到,温暖到。
两个小时的车程,苏祈安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谭斯京说着话。
中途苏祈安是想让谭斯京好好开车的,想着挂了电话,安安静静地等着他。
谭斯京却习惯又享受苏祈安这种慢吞吞地和他分享着律所门前哪棵树下出现了一只蜗牛,徐清落小区的保安亭里坐着慈眉善目的保安。
这种生活小事,听起来也是不错。
所以他拒绝了苏祈安挂断电话。
十一点,在手机将要关机之前,谭斯京的车停在罗兰小区楼下。
苏祈安低头往楼下看。
打着双闪的黑色大G远远地停在不远处,不久前才说过的慈眉善目的保安从保安亭里走出,俯身在谭斯京的车窗前说些什么。
苏祈安迅速转身,快步在门关处换了鞋下楼。
动作有些快,发出了不少声音,惊动了正在卧室里的徐清落。
徐清落刚吹完头发,“宝贝,这么晚了你下去干嘛呀?”
苏祈安温柔笑着:“他来了,在楼下。”
徐清落做出一脸吃到瓜的表情,甚至贴心问了句:“今晚还回来吗?不回来记得戴套,记得给我发消息。”
谭斯京又倒了个车,把车稳稳停在小区外。
后视镜里,清晰可见的小姑娘穿着白净柔软的小兔子睡衣,脚踩白色棉质家居鞋。
一路小跑过来,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还真像森林里小跑的小兔子。
谭斯京忽而就笑了,先一步替小姑娘开了副驾车门。
苏祈安坐上车时,还微微喘着气。
下楼时她去了趟便利店,买了加热过的三明治和水。
打开,递给谭斯京。
动作间,独属于苏祈安身上那清新的薰衣草香蔓延车厢。
“回了家就直接去了酒吧,不知道你吃过晚饭了吗,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一点呀?”
随之散去的,是那乖软的音。
谭斯京开了水,水也是被加热过的。从喉间滚下,是甜的,一路滚过胃里。
三明治只吃了几口,就被放在一旁。
他确实没吃饭,也确实不饿。
水被喝了半瓶。
谭斯京稍偏头,就见苏祈安坐在一旁,膝盖挺起,两只手撑着脸颊,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好看?”
“嗯。”苏祈安重重点了个头。
又怎么会不好看?
谭斯京眼眸含笑,微微颔首,贴近苏祈安,“那这样给你看?”
他又浑了,那瞳仁里盛着笑,可近了瞧尽是坏的。
忽然地拉近距离,苏祈安和他对视。
“还看啊?”谭斯京唇边挂着很淡的笑,“都离这么近了,怎么还不亲?”
明知道苏祈安是个脸皮薄的性子,可他逗她,是真爱逗她。
眉梢里全是轻佻,锐利流畅的下颌在昏黄车厢的光线下沾染不少柔和,见苏祈安瞬间红了脸,这人就忍俊
不禁地笑。
笑够了,苏祈安气鼓鼓地轻拍他,说他可坏了。
谭斯京却俯身,再度贴近她,抬手,轻捏她绯红的脸,好听声线不着调地说:“苏祈安怎么这么乖啊,一逗就脸红。”
苏祈安的脸更红了,耳畔红,鼻尖也红了。
她被捏着脸,只能被迫望进谭斯京那双深潭眼,漆黑如墨。
苏祈安轻咬唇,唇红齿白的,慢吞吞地:“你好烦呀。”
软绵绵,清甜的音,吴侬软语,是朝情人说话时自带的亲昵撒娇。
“怎么只会这几句?”谭斯京再凑近她,“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那苏祈安急了,会怎么样呢?”
苏祈安真急了,哪儿受得了这样逗趣,所以她转过脸,小打小闹似的说:“我不理你了。”
像打在棉花上的气。
偏偏谭斯京愿上她这道,愿哄她。
两个小时多,好像也没有多久。
转过头,迎面是谭斯京俯身揽她,直直地撞进谭斯京的视线里。
外头寂静清凉,车厢里却气氛正浓。
星火点点,却足够燎原,哪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靠近之间,吻是自然而然落下的。
彼此之间呼吸交错,谭斯京的手抚在苏祈安耳边。
长指上的素戒触碰到她的鬓角,冰冰凉凉。
难以压抑的媚声落在耳边,带着多少喘息。
缠绵悱恻,藏在睡衣下的温热贴近谭斯京的胸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谭斯京的手缓慢在苏祈安的腰间轻点。
是再无法控制的情动。
松开时,苏祈安靠在副驾驶的车背上,鼻尖反复确认着谭斯京身上好闻的冷调气息。
下一秒,谭斯京打开车门。
拉开副驾驶车门,抱起苏祈安。
猝不及防的公主抱,双脚悬空地面,苏祈安环抱谭斯京脖颈。
周围清爽空气席卷而来,小区绿化带近在咫尺。
再下一秒,她进了后排座椅。
坐在谭斯京的腿上。
唇上带着水润光泽,眉目娇媚,娇艳欲滴。
宛如刚从水里捞出的花朵。
谭斯京指腹擦过她唇,漫不经心:“不经逗,该罚。”
不经逗又算什么错,怎么就罚上了?苏祈安才不继续和他说下去,转眼就换了话题:“你今晚住哪儿呀?”
谭斯京的手钻进她的衣摆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腰间的嫩肉,不疾不徐:“酒店。”
来时开了两个钟为了见她一面,见完回去再开两个钟头未免太过空虚,谭斯京从不当这种吃饱没事干的事儿。
在这儿开个酒店凑合一晚得了。
谭斯京环住苏祈安,贴近她的背,温热气息洒在耳畔。
衣摆里的手大有向上的趋势。
气息逐渐紊乱,谭斯京的唇落在她的耳垂。
苏祈安整个人都要软了。
意乱情迷之际,苏祈安贴在谭斯京怀里,小声地说:“谭斯京,你想让我晚上不回去吗?”
“嗯。”那样沉哑的音落在耳边。
衣摆上撩,白净肌肤暴露在视野里。
恍然之间,停了动作。
谭斯京瘦削指节放在车门上,苏祈安知道他要做什么。
却又突然想起,谭斯京要住的酒店最差也是四星级,芙城好的酒店离这儿可太远了。
她抓住谭斯京的手,又有些缓慢地说:“好,好像不行,我明天约了律所,清落家离得近,不太方便……”
不是她起不来,是约得太早,她不想早晨惊动谭斯京,扰乱他的睡眠。
松开车门扶手,谭斯京失笑,嗓音苏耳,没有半点恼。
“怎么尽爱耍我?”谭斯京在苏祈安脖颈处轻揉了把,“说话,嗯?”
苏祈安眨了眨眼,咬唇,人却被他圈着,只软趴在他身上,又乖又软地真诚看他:“那,那我现在陪你,明天也陪你嘛。”
谭斯京轻拍苏祈安的臀,不轻不重的力度,好像心被他拍了。
她整个人都红透了,这样暧昧的动作,即使是那天晚上也不曾有过,只叫人心神都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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