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作者:岑祈
本书简介:和暗恋多年的谭斯京再遇之前,苏祈安从没想过她会和他有什么荒唐事。
毕竟她温吞文静,循规蹈矩,日复一日的沉闷。
而他一如从前的慵懒矜贵,受尽追捧,松弛感极佳,那双握着胸针的明晰指骨在灯光下泛着青筋,叫人移不开眼。
为了打破循规蹈矩的生活,那夜聚会苏祈安借用胸针朝他递一场荒唐:“要不要去我房间?”
外人只知谭斯京家世显赫,淡漫随性,是个难相处的主。
苏祈安却在夜半时分听过男人泛着沉哑的音柔和轻哄。
旁人都说不过是露水姻缘,看惯灯红酒绿的谭斯京一时消遣。
苏祈安深知这段关系没有结果,与他断干净前将所有的暗恋心事托盘而出。
后来,深夜暴雨,潮湿地面水圈深浅不一。
“苏祈安。”谭斯京将苏祈安揽在身前,晦涩难掩:“你没有心吗?”
苏祈安伸手挣开他,“现在说这个不好吧,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谭斯京声线低哑,指节用力地攥着她的手臂,“谁他妈想跟你没关系?”
没人清楚,苏祈安的蓄意接近谭斯京一清二楚。
即使这样,他依旧给了机会让她接近。
高中时,谭斯京曾送过苏祈安一枚胸针。
后来,谭斯京为苏祈安定制了一枚胸针。
独属于十七岁的苏祈安。
“今夜的月亮,是照在衣襟上的一枚胸针。”
暗恋成真|暧昧拉扯|校园篇幅少
内容标签:都市情有独钟天作之合业界精英甜文轻松
主角视角苏祈安谭斯京
一句话简介:暗恋成真
立意:爱让人勇敢。
苏祈安睫毛轻颤,睁开眼时还有些不辨时分。
刚从浴室里洗完澡的余一婕从落地窗外看到苏祈安醒了,不确信问:“祈安,你真的要去参加剪楼大会的宴会吗?”
“这次的宴会,不说连周导都不去,就说全系,也没人去。”
苏祈安从沙发上直起身,好半晌才点头:“我知道。”
余一婕有些惊讶,用余光认真打量了一会苏祈安。
气质温柔清雅,自带江南美人的柔和,蛾眉皓齿,宛如一池春水。
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就是这小姑娘温和无争好相处。
也的确是这样,余一婕和苏祈安合租了两年,两人什么矛盾都没发生过。
苏祈安目前在读法学研二,跟着的导师是海大费了半年功夫才返聘回来的周新文教授。
平日里苏祈安十分敬重周新文,规规矩矩的,连个‘不’字都没说过,没想到会想去参加一场无人肯去的宴会。
余一婕斟酌开口:“要不要我陪你去?”
苏祈安笑笑没说话,就当是拒绝了。
两人合租的公寓在厦城大学对面,离得近,依稀能看见学校新建的大楼崭新无比,彩带还高挂着,大楼前拉着横幅,写的是‘生于勇气,敢于无价,行之所至,重在过程。’
底下小字——感谢STG谭仲言先生所赠大楼。
余一婕也看到了,起了劲儿,原本要去洗衣服的她把换洗衣服放在洗衣池上,劝解着:“祈安,你还是别去了吧,你一个人……”
这场宴会校方通知各系教授可以指定带着两名学生去参加,但不知怎么的,除了几个校领导竟无人参加,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苏祈安打开相册,看了眼令她无意睡着的图片。
图片中心为一家律所门前,相机无意拍进一个男人,只拍到半身,却难掩懒倦。
在这样严肃的律所门前,他却散漫不经,松弛感极佳,宛如出身名门世家,玩惯了名利场,只是来露个面的贵公子。
实际上啊,他就是出身富贵。
这模样,半分没正色,又分明能凭借那天生骨子里带着的矜贵淡懒撑得住场子。
仅是半张脸,苏祈安的指尖像是被烙铁烫过,垂在身侧的手竟无意在空中写出“谭斯京”三个字。
所有思绪如潮回涌,落在客厅地面上的薄夕黯淡三分。
图片上的人,是谭仲言的儿子,她不仅清楚名字,甚至了解两年前,STG老总的儿子在美国读了法,毕业后在当地开了家律所,不出两个月就经营的风生水起,律所的门槛都快被踩没了。
只可惜那领头人一身反骨,随性的半死,只看心情接案子。
这些年,苏祈安不知道订了多少张有关那人的报纸,也没想到不过是一场他父亲的剪楼大会,就让她再次想起了身在美国、再无交集的他。
苏祈安摇摇头,没再和余一婕说话。
她住在主卧,自带独卫。
洗过澡,她打开衣柜。
清一色的亮色系,红蓝青黄,一件一件尽是周雨喆给她买的。指尖一一划过衣领,昨晚周雨喆电话里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从小到大,苏祈安的衣服,甚至和余一婕成为合租室友,也是归于母亲周雨喆的功劳。
即使周雨喆这样,苏祈安的父亲苏父,身为A大教授的他,也从来没有阻止过。
所以未来,苏祈安一定也是这样循规蹈矩地生活,一眼望不到头的路,她一定会后悔。
尤其昨晚电话里当头一棒的相亲,仿佛能看到被安排的未来。
周雨喆说,晚上来找她谈心。
衣柜最后一件亮色系的衣服后是她最新买两件衣裙。
浅白,简约。
苏祈安挑了件最简单,也最百无聊赖毫无新意,像极了她的性子的裙子。
她不想和周雨喆谈心,也不愿和周雨喆谈心。
索性逃离,去赴一场无人愿去的宴会。
周新文给苏祈安发了宴会地址,让苏祈安去系部主任那儿领邀请函。
大概是笃定邀请函无人认领,所以当苏祈安来领邀请函时,系部主任震惊无比,甚至还告诉她要穿得漂亮点,院方已经通知无人去,让她纯当私下玩,不必在乎院方脸面。
苏祈安笑着说知道了,领下邀请函。
出了校门打车直达邀请函上的地址——“东山路7号馆”。
一路上,司机时不时地回头打量苏祈安。
白色连衣裙加一件针织衫,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穿搭,再加一个侧边麻花辫。除了一身的文雅干净,瞧不出半点有价值的气息。
在司机第五次打量苏祈安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委婉提醒:“小姐,您要去的地方是不一样的。”
苏祈安坐在后排,从手机屏幕中抬眼,温和地笑笑:“我知道。”
出租车在柏油路上快速行驶,斑驳剪影的碎光落在苏祈安的手机屏幕上。
上面显示——
东山路7号馆:名山私人会所,常常给一些上流社会人士办活动所用。
都说这家私人会所眼高于顶,不见名牌身份不放人。
苏祈安心知肚明,却也故意穿了这身普通衣裳。
华贵装修在夜幕降临的那瞬折射出耀眼光芒,门头上复古风的圆钟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名山门前人不多,随意一瞥都是烫得精致的大波浪,定制华丽的礼服,脚踩夺目细高跟。
来这里的不是包装完美的网红,就是货真价实的富家子弟。
反观无人把目光放在苏祈安身上,仿佛她不过是一个好奇阶层而来巴望的女大学生。
那瞬间,苏祈安面对门前冷漠的侍童起了退缩。
打断退堂鼓的想法是那抬眸便可见的圆钟。
六点五十分。
还有十分钟。
邀请函上的时间写着七点钟,头一回独自参加宴会的苏祈安心脏无法控制的紧张。
苏祈安知进名山需提前预订出示邀请函才可进,大概门前侍童见她身份普通,猜测她进不去,所以不闻不问。
偏偏苏祈安攥紧指尖,露出标志性地微笑,压下胆怯与忐忑,装作若无其事地往里走。
只不过,比侍童来得更快的是骂声。
苏祈安无意踩到一位女人的高跟鞋带。
还未来得及道歉,女人顶着清透服帖的妆容,身穿青色露背晚礼服,分明高贵优雅模样,却瞪着苏祈安。
骂她不长眼,说脚上这双高跟价值五万,踩断了后跟蝴蝶结的带子最起码要赔
什么带子价值两万?
苏祈安快速地瞥了眼女人脚上的高跟。
湛蓝带钻小高跟后带着透明磨砂小绸缎。
苏祈安皱了眉头,平声平气有礼貌地道歉。
只不过她遇上的不是温和有教养的高门千金,对方咄咄逼人,毫不退让。
“穿着这副模样也想进名山?你知道这双高跟鞋有多难订吗?看你也赔不起!”
对方眼瞥侍童,“侍童,还不快把她赶出去!”
大抵是侍童在这名流场所见惯这样的场景,不如其他地方的阿谀奉承,而是好声好气地让苏祈安离开。
苏祈安咽下这口气,她本就不擅长与人争吵,瞧着时间还有一分五十秒就到七点。
配合侍童伸着长臂的手势站到一旁,然后拿出邀请函。
擦肩而过时,对方讥讽一笑:“真不知道来这儿干嘛,穿的这副穷酸样。”
苏祈安轻轻笑,大抵是不怎么与人产生矛盾的她也受不了此刻的人身攻击,平声又柔和地说:“女士,您脚上的这双鞋,好像是假的。”
夜色降临,车里昏暗。
谭斯京半躺在后座里,长指把玩着手机,偏生是漫不经心,尽显慵懒。
暮色长灯映在车窗洒下一片,半遮去男人面孔,隐隐约约,宛如虚梦。
坐在前头开车的阮晋伦随意往后视镜瞧一眼,笑意半脸:“回来了也不吱一声,还得在那报纸上看见你,真把哥们当外人?”
谭斯京笑得散漫,慢条斯理回了句:“不然呢?”
三个字,还真戳到阮晋伦点上了,他转头,“你是——”
“诶,名山门口怎么有戏看?”
女人开口即成脏,侍童让苏祈安站在一边。
而她安静地站在一旁,彩灯闪烁。
光落在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
站在那满是浮躁喧嚣的地方,犹如仙落。
莫名地,谭斯京觉得有些眼熟,半晌才想起上午似乎见过她一面。
在厦城大学操场,侧着脸和身旁的人说些什么,轻轻一笑带过。
不过半秒,谭斯京收回了视线。
阮晋伦把车开往名山特定地库。
苏祈安一早就听见车声,用余光瞧见那半降的车窗露出的侧脸。
比那手机相册里的照片还要清晰,分明是谭斯京。
也是在那瞬间,苏祈安的心跳声,比大脑放空的反应还要先响起。
一拍接着一拍,望着那半降车窗露出的侧脸,苏祈安差点失了神,只留下震耳欲聋的心跳。
他还是和好多年前那样,清风霁月。只是没有想到,今晚的宴会,身在美国的他也会来。
早该想到的,他父亲举办的宴会,又怎么会不来?
经年累月,她以为不会再见他了。
五分钟后。
谭斯京和阮晋伦出现在名山门前。
他穿着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寻常黑卫衣,落拓至极的穿搭,在这上流场里也算是松弛感极佳。
却又算得上是毫不在意这儿的规矩。
可又哪要什么规矩?他本身就自带那散漫不经的矜贵。
无波无澜,倦怠慵懒。
谭斯京下了车,本是毫无交集的情况下,在他抬头看向名山门口的瞬间,就这么与苏祈安对上了视线。
转瞬即逝的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苏祈安望进他那毫无波澜却又深潭似的眼眸里,分明什么都没有,却叫人怔住两秒。
谭斯京先一步移开目光,苏祈安低了眉,又看了过去。
先前在门口踩到高跟带子的女人看到谭斯京,立马开始摇着腰肢过来,瞧见苏祈安站在谭斯京对面,用手肘顶了她一把,顺势嘀咕:“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搁这儿挡着我的目标,一会让你见识什么叫难堪。”
苏祈安无声垂眸。
大概是多年执念在此刻醒来。
声音比大脑更快做出行动,几乎是见到谭斯京的那瞬间,她就想要和他产生交集。
然后,苏祈安看见自己用着不大的胆子,硬生生叫住了正准备进入名山的谭斯京。
“先生,可以将我捎进去吗?我找人。”
先回头看苏祈安的是阮晋伦,他一惯爱看戏,苏祈安这身朴素无华的样子像极了圈子里被阔少爷玩腻了甩一边去,最后人找上门要个说法,说不定说法没要到,还能勾到其他的阔少。
只是没想到苏祈安要找的、要勾的不是其他人,是谭斯京。
阮晋伦用手肘顶了顶谭斯京,玩味着:“有妹妹喊你,别给人晾着了。”
这不是第一回有姑娘喊谭斯京,却是第一回有姑娘穿得这样素净喊他。
尤其是那江南美人开口声线带着酥软。
吴侬软语,耳根子都软了。
鬼使神差地,谭斯京偏头看苏祈安,眉梢微扬:“你找谁?”
苏祈安想说,找你。
苏祈安不说话了。
死寂气氛下,阮晋伦却等不住了,这宴会都快开始了,主人公还搁这儿门口谈情说爱呢,情爱的对象又不是他,他可没那闲工夫在门口当电灯泡:“来都来了,他不带你进去我带你进去。”
谭斯京笑了。
进去的顺利,也许本就有意撩动谭斯京,说的谎多了,遇到的为难也多。
女人瞧见苏祈安能够在谭斯京身旁甚至还能被带进去,难掩诧异:“谭先生,这样的人怎么能进名山?”
先一阵告状的是女人,她娇着脸,暗暗拉踩苏祈安:“她刚刚还踩了我的高跟鞋带子,五万一双呢。”
听这话,阮晋伦来了兴趣,觉得这热闹一会有的看了。
苏祈安不知道怎么回应,脸色白了一瞬。
谭斯京黑眸暗垂,唇边勾了笑,却是嘲弄意味。
他朝女人看过去,意味深长:“孤陋寡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双五十的鞋能抬到五万了。”
名山里头分为各个包厢,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充满着上流社会气息。
最大的那层是个宴会厅,在二楼。
三楼是为了方便的厢房。
今晚是个小宴会,是阮晋伦订给谭斯京接风来的,连包房都定去不少。
进来的路上,苏祈安站在一旁听阮晋伦和谭斯京聊天,没落下重点。
偏偏她说了谎,说自己要找的人就在宴会厅。
也再次如愿进去了。
宴会厅人不多,全是千金小姐,世家公子。
绒毛复古地毯铺满一地,踩上去连足音都未曾听到。
杏白沙发围在中央,圆桌上的名酒只在手机里看到过,墙面上的古画栩栩如生。
这些物苏祈安见过不少,人倒是一个没认识。
反倒她格格不入,苏祈安起了怯懦。
难怪大家都不愿意来,原是一场谭斯京的归国宴,几乎是普通人与上层之间的对比。
谭斯京就站在宴会厅门口,他耀眼得很,人还未真正踏入半步,就有人凑过来和他搭话,给他递了支烟。
也不抽,就这么在手上把玩。
点了烟,自然有不少人都围过来,他唇边带着笑意,模样懒散淡倦,就这么随意应着。
冷沉嗓音仿佛渡过水,听起来都不真切。
男人眼眸暗了几分,他从不喜欢这种恭维式社交,索性敷衍。
倘若不是最近阮晋伦发疯似的爱折腾热闹,他连敷衍都懒得。
压根不给面子,却又没人不敢给谭斯京面子。
抬眸间,谭斯京似乎想起什么,把视线放在那袭白裙上。
也不急着,就等她开口。
仿佛早已看穿。
苏祈安却知道他要说什么。
从前她看过一部电视剧,里头的女主角为了得到某样东西,步步为营,总是以退为进。
最后的结局苏祈安忘了,但她确定效果不错。
苏祈安目光清澈透亮犹如真感激般望向他,嗓音也是轻的,“先生,我要找的人就在这儿,谢谢你。”
谭斯京应声,像是真好事做到底,宛若闲谈般问她:“哪个人?需要帮忙?”
谭斯京是什么人?从不做好事的人。
不善良不说,性子还坏,浑坏,捉摸不透,还分不清真假,总叫人猜死了,也想不到这人到底要如何。
就譬如这一刻,苏祈安没想到他会继续问下去,有些慌了神,嗓音都变得虚幻,急了半分:“不用,他还没来。”
谭斯京垂眸,无声看了眼苏祈安,没再搭理她。
苏祈安松了口气。
在场的姑娘个个光鲜亮丽,苏祈安这身穿搭本身就能让人引起注目礼,加上她和谭斯京进来,就足够让人留下印象。
但没多久,谭斯京就独自隐在一旁。
这也恰好让那些原本想和苏祈安搭话的姑娘失了兴趣,从那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得出。
苏祈安不过是那谭公子顺手做的好事,哪真认识。
苏祈安得了空,坐在一旁的桌边,拿了杯香槟掩耳盗铃似的注意着谭斯京。
来来往往和谭斯京搭话的很多,没一个不被他的冷淡吓走,反而愈发努力起来。
偏生阮晋伦不在,谭斯京的疏离浑然天成,不爱社交的模样显而易见。
苏祈安攥紧手。
明明原本只是想要见他一面,为什么现在又想要更多,想要和他搭话,想要和他产生交集?
以至于做了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做过大胆逾越的事儿。
但她哪儿还能懂什么,从踏进名山起,她的每一步都已失了主意。
没想过这么顺利,反而让她乱了阵。
谭斯京无趣得很,走出宴会厅的落地窗,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方才他人送来的烟燃了,也毫无心思地抽,就这么夹在指尖静看它升起缥缈烟雾。
不知从哪儿回来的阮晋伦在宴会厅扫了一圈,找到谭斯京,“本来就给你办的接风宴,你倒好,躲在这儿清闲。”
“一边去,你安的哪门子心?”谭斯京半撩眼皮看他。
阮晋伦从兜里摸了包烟,抽出一支点了,被戳破了也没灭半点兴致,“哥们说什么呢。”
今天这场接风宴请的并不是谭斯京自个圈子里的好友,说白了他一个也不认识,全是阮晋伦一人独办。
为的就是他那独裁的爹,谭仲言。
作为'STG'老总谭仲言的独生儿子,厦城有名的商圈公子,回个国还能不操办一番?
偏偏他出了名的一身反骨不好对付,看似温沉懒散,无心风月,其实放肆张扬,睚眦必报。
今晚为的就是应付,可阮晋伦就非得爱热闹,集齐一城的世家真假名媛大少爷。
阮晋伦瞟到坐在不远处的苏祈安,拿着香槟一脸安静,看似在等人无聊喝酒,实际上眼神不知往这儿看了几回。
了如指掌如阮晋伦,“那姑娘眼神不知道放你身上几回了,还别说,穿得清新,还挺符合你今天。”
“说不定她进来就是为了你。”
说了半天,阮晋伦才注意到谭斯京今晚穿了件休闲风,“诶,不是叫你今晚穿得正式点吗?今晚老爷子多少眼线?我千辛万苦花钱请来的服装师就换来你这一身?”
穿成这样,别说谭仲言,明儿个一早,整个谭家都得知道谭斯京穿了个卫衣参加接风宴。
想起什么,不知阮晋伦从哪儿摸了个胸针丢给谭斯京,“老爷子托我送你的,归国礼物。”
天知道最近谭老爷子和谭斯京关系紧张,这场宴会来都不来,送个礼物都要百转千回。
“要来做什么。”谭斯京无所谓,把胸针放在手里把玩。
那胸针设计简约,碎钻直线与弧线搭配出恒星运转,充斥无限遐想。
阮晋伦看着懒散男人,也不恼,相反还能打趣:“不知今晚这枚胸针又会落到哪个妹妹手里呦。这不,来了一个。”
在附近注视了很久的妖娆姑娘终于忍不住,拦下端酒服务员,拿了杯白兰地往谭斯京这儿走来,满脸娇羞试探:“谭先生,祝您归国快乐,怎么不过来一起玩?”
谭斯京勾了一抹淡笑,长睫敛了,遮的是晦暗,“玩什么?”
姑娘见谭斯京肯搭理自己,朝谭斯京更进一步,嗓音细了几分:“你想玩什么都可以呀,我陪你玩。”
在妖娆姑娘的注视下,谭斯京墨黑眼眸弯了弯,“五万和五十的游戏玩过吗?”
淡沉嗓音仿佛夏夜雨水,撩的耳边缱绻悱恻。
姑娘被勾的失了神,完全没注意到谭斯京话里的意味,直愣愣地说了句:“没有呀。”
看了整局的阮晋伦没忍住大笑:“妈的,谭斯京你的嘴淬了毒啊……哈哈哈哈。”
姑娘回神,这才想起谭斯京说的是方才在门口的女人,她不是没注意发生了什么。
那女人租了双假鞋被人一眼看出,羞愧难当当场跑了。
姑娘红了脸,识趣地走了。
人走后,阮晋伦凑近谭斯京,抽了口烟:“你就这样把那大小姐弄走了?当真跟你爹没什么好说的?”
谭斯京没说话,那在指节的烟燃到末,神色在灯光下瞧不出。
半晌,他才说:“多余。”
谭斯京本就不爱热闹,今晚兴致索然。
那边有人喊阮晋伦,他拍了拍谭斯京的肩膀,“一会不行你就先走。”
这局是他组的,这会儿可是场上气氛高涨,阮晋伦巴不得多玩一会。
谭斯京是真不想待在这儿,胸针在手里把玩了半晌也觉得无趣。
起身,正准备走人。
悠悠清香,扑面而来的淡然薰衣香钻入嗅觉。
紧接着,他的肩膀遭受碰撞。
再然后,淡白酒液洒在右肩,在黑色卫衣棉质面料上荡漾开来,最后隐于不见。
突如其来的碰撞,谭斯京毫无防备,手中胸针掉落地上。
苏祈安也惊了一瞬。
那盛满香槟的酒杯早碎了一地。
声不大,可到底引来了不少人注意。
“不好意思。”苏祈安连忙道歉,接着下意识蹲地上用手去捡,蹲下的瞬间,谭斯京捉去了她的手臂。
触碰到苏祈安手臂的瞬间,那温热触觉透过薄薄衣衫仿佛能烫进心脏,成为抹不去的潮湿。
“不要手了?”
苏祈安眼眸灼灼,她攥紧了包,“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可以……”
谭斯京却没接她的话,“不用,走了。”
苏祈安心落了半分。
他掉的那枚胸针,在她蹲地的瞬间,成了掌中之物。
苏祈安就这么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没想到谭斯京先一步叫了她。
“姑娘。”
不知她名的谭斯京叫住了她。
苏祈安回头,有些一窒。
谭斯京垂眸看她,神色怠然,声线慵懒随意,宛若闲谈般:“那是我的。”
他说的是那枚胸针。
百转千回间,苏祈安沉默半晌。
今晚来由是什么,是她可以用手里这枚胸针,惊起一层浪吗?
不确定,试一试。
“我知道。”,苏祈安看着谭斯京,那样清甜地说:“还给你。”
谭斯京其实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早就不想要了。
压根儿就不喜欢胸针,还拿来干嘛?
只不过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被一姑娘拿走了,多少都得问一问。
谭斯京接过时,漫不经心地在手上把玩了一下,漫不经心的。
苏祈安当真愣了。
鬼使神差的,苏祈安装作一副无辜模样骗他:“我也有一枚这样相像的胸针。”
“只不过落在我房里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说出口的瞬间,苏祈安自己都惊了。
这句大胆的话像是从第二个人口中传出,根本不像是她说的。
她平日里根本不会说这样的话。
明明今晚只是想见他一面就足够了,又怎么会就不想要这理智,就要一脚踏上那登月的旅程呢?
对于苏祈安来说,谭斯京无疑是月上霜,同时也是危险的,危险的让人容易失去理智想要触碰那一抹霜。
而对于谭斯京来说,成年人的世界里,无须多言。
刚刚苏祈安就在二楼,哪有空去三楼包房,更何况从胸针掉落至现在,她就在他的身后。
所以,她的意思是——
她想睡他。
在瞧见谭斯京走向名山大门的那瞬间,苏祈安扪心自问,她的反应,骗不了人。
他那样肆意地再次出现在苏祈安眼里,自从他高中毕业出国后,她以为不会再见他了。
这么多年,苏祈安再也没见过谭斯京。
对于苏祈安来说,谭斯京莫过
于天上月,是她的向往,她的暗恋心事。
她向往他的自由,随意,洒脱,不受控制地想接近他。
既然未来是被安排的、按部就班的,那为什么在这之前,不可以做一次想做的事情?
几乎是想到的那瞬间,就好似有春风撞过心脏。
最起码,这一刻循规蹈矩了多年的苏祈安遵循了那么一次本心。
但她没想到谭斯京真的同意了,同意去自己的房间看看。
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啊。
那如果真的和他发生了什么呢?
她抬头,看向男人俊俏脸庞,那薄唇似笑非笑,神色在灯光下有些看不清,隐去几分,想也知道,是淡然处之的。
苏祈安虚紧了紧手,内心长吁一口气。
在如此紧绷的弦上,拥有一场缱绻的梦,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尤其是,她做了好多年的梦。
梦里,全是这个男人。
只可惜,这男人不认识她,也不记得她。
苏祈安站在宴会厅门口,忽略掉那些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低低说:“那你跟我来。”
谭斯京“嗯”了声。
嘈杂声下,他的音更显得缠绵,犹如柔和的哄。
苏祈安失了神。
凭借本能往外走。
她哪有订房,不过是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