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里by岑祈
岑祈  发于:2025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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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融洽炽热的氛围,理智稍微回过一些。
吻过,过夜,这到底是一段什么样的关系呢?
她不知道,也没法继续思考了。
稍稍松开一些,苏祈安略喘气,那气息遐想十足,比海水柔,足够叫人
浮想联翩。
再看谭斯京,衣冠整整,面色一本正经,倘若不是那神色带笑,薄唇微扬,恐怕苏祈安会以为他在做什么正经事儿。
偏偏,他的手从按压着她的下颌,稍往下,放在她的脖颈,一下接着一下。
摩挲着,像带电,酥酥麻麻。
他好整以暇,痞坏了,就这样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却也不继续了。
这分明就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这到底要叫她怎么办?苏祈安羞赧死了,贝齿咬着唇,脸上的红荡出一片。
最后用着悬空于地面的脚轻轻推搡他,小小声地喊他名字,说别这样。
谭斯京是真的笑出了声,那笑声真是悦耳,他说:“苏祈安,还有什么本事儿,嗯?”
瞧,他真的坏透了,透透的坏!
这一刻,足够叫人醉生梦死。
但也就到这儿了。
那晚,苏祈安睡在谭斯京的床上。
她不清楚,为什么谭斯京到了这样一步,还是没有继续呢?
苏祈安想不明白,是她的心思太明显了吗?
她辗转难眠,不禁看向阳台上的那抹背影。
阳台门没关,谭斯京洗过澡换了身纯黑浴袍,站在走廊上。
他双手撑着栏上,指尖的烟升起袅袅烟雾。
背影落拓清冷,疏离像海,越靠近,越发觉那不是海,是雾。
却又向往。
那晚,谭斯京抽过烟,薄唇缓缓吐出烟圈。
神色晦暗,唯一能看清的是从容自如。
什么都没想,单纯地想抽支烟。
抽完烟,烟头丢进垃圾桶里。
拉过落地窗,视线落在床上那只盯着他的小巧身影。
像猫,还是只布偶猫。
苏祈安喊他:“谭斯京。”
“你先睡。”
“哦。”
谭斯京推开房门,走出去。
夜幕越来越深,苏祈安越来越想不明白,那清冷回甘的气味将她包裹,引来理不断的思绪。
是不是,是不是就像谭斯京说的。
她没有那种令人沉迷的本事?
“你把她带回来了?”
谭斯京目光落在沙发上的帆布包,淡淡“嗯”了声。
江苻慢条斯理地从茶几上泡了杯他自带的茶,缓缓说:“难怪只让我在客厅。”
“可以带回来,但我不想你忘记这次回国的目的是什么。”江苻抿了口茶,重要的话放在后半句,“这姑娘不合适,也不想她耽误你。”
“正经得很,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到时候不好解决。”
“上回罗北和就给自己找了个后腿,没苦硬吃。”
谭斯京冷淡看了眼江苻,没应话。
上回在酒吧江苻没说太多只是以为谭斯京自由惯了,哪儿会被人绊住脚,哪知他今天来这儿能看到苏祈安在他家。
很难想象。
更难相信谭仲言知道了会怎么样。
厦城谭家二公子,散漫矜贵,身边多出了个清正门风的女学生。
恐怕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大事儿在谭仲言那儿。
谭斯京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打火机。
半晌,他丢在茶几上。
发出清脆碰撞声。
“想多了。”
江苻笑着摇摇头,放下茶杯,“孰轻孰重,你最好心里有个度。”
谭斯京烦了,一堆破事涌上脑,“赶紧走,最好别让她醒了看见你。”
“行。”江苻想到昨天发给他的电话,也是这股子态度,了然于心,“这茶留给你了,需要了再找我,我明早回意大利的飞机。”
门关传来一阵音,谭斯京闭眼靠在沙发上。
大红袍馥郁香气扑鼻而来,丝毫没有让谭斯京舒缓。
叫人愈发烦躁,仿佛江苻还在似的。
茶具连茶丢进厨房,哗的一声关上厨房门。
上午十点整,谭斯京推开主卧门。
昨晚并未进主卧,苏祈安心思浅,江苻说的那点破事谭斯京心里不是不清楚。
最起码再给小姑娘一点退后的余地,也留点选择。
特意提前准备叫餐,等她醒了吃饭。
哪儿知,卧室空荡一片,连被子都给他折得清清楚楚。
人倒是给他走了。
留了条微信。
“谭斯京,我反悔了,也想清楚了,一开始说得对,这是真真正正的最后一次,不要再联系了,祝你遇到更好的人。”
字字句句,属实一干二净。
贴完他,睡过他的床,然后跑了?
这他妈再次戏耍?
谭斯京讽笑一声。
发完这条消息,苏祈安停留在聊天页面足足将近十分钟。
没有任何回复,她以为他最起码会回复个“好”。
是她低估了,谭斯京一向随性惯了。
他一定以为她在戏耍他。
难言苦涩从心头蔓延至喉间,苏祈安咬着口腔颊侧软肉,点开谭斯京的微信详情页。
脑海中浮现出她在楼梯转角听见谭斯京和江苻的对话。
其实早该明白的,谭斯京不是那么好接近的,不是吗?
很多次的答案,谭斯京都拒绝她了,只有她还在想什么发生一夜荒唐,打破什么循规蹈矩的生活。
却没想他不愿意,她也耽误他。
昨晚也就停留在那儿的。
还好,还好他没有继续下去。
也难怪没有继续下去。
眼眶逐渐泛红,“删除”二字实在下不去手。
最起码,留个再也不会联系的念想。
也算是梦该醒了。
吻过,过夜过,算是一段什么样的关系呢?
算是陌生人的关系。
出租车直达公寓。
近来余一婕早已对苏祈安神出鬼没的行踪表示习惯,只是还会问上两句:“祈安,你这两天又去做什么呀?”
苏祈安抬眼看了眼门口的监控,兴致平平:“没有做什么。”
上回周雨喆在房间喊的声音可大,隔壁都能听见,余一婕以为苏祈安因为这事儿回家了两天,安慰着说:“没事儿祈安,你不高兴和我说,我陪你出去玩。”
“嗯。”
苏祈安进了房间。
周雨喆没回苏祈安上条消息。
母女两个一向这样,吵架了周雨喆从不理会苏祈安,反倒是苏父打起了中和,回回都来和她说周雨喆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都是在乎她,低个头就行了。
别为难他。
都是这样,这会也是一样,打来的电话还在说:“祈安,你妈妈在这儿,你和她道个歉就好了。”
偏偏苏祈安这会儿心里堵得很,手机也一晚上没电,就这么不应,看着手机直接关机了。
她趴在书桌前,任由情绪泛滥,却也没哭,只哽咽着一下又一下。
房间里连灯都没开。
明明还没有拥有他,但是怎么就这么难过。
难过的时候,总是会想得很多。
想还没有接近谭斯京,就失败了,失败什么,失败的是还没开始,她就被排除在外了。
排除在碰不到谭斯京的地方,想要的得不到,荒唐的梦就只是个梦。
她早该知道的,知道会这样。
还好,还好他还没有继续下去,也难怪没有继续。
他不想她耽误他,她也不想耽误他。
无论是怎么样,苏祈安在第二天都没有影响课。
她恢复到之前的生活,学校,公寓,家,循规蹈矩,毫无变化。
只是周雨喆依旧那样,甚至还因为那晚的电话,更加冷淡苏祈安。
苏父也在这时补上一句:“祈安,和你妈妈说话。”
周雨喆当听不见,顺带把苏父给骂了一顿。
说他每天窝在学校里头,没时间教女儿,顾事业不顾家,整个家都是他给毁了。
好话坏话都给周雨喆说了,红脸黑脸也都给她唱了。
苏父火气也上来了,教了一辈子书,怎么成这样?
两个人就这么快要吵起来。
苏祈安不理解,为什么就因为这点事能上升到家的地步?
她转头,站在周雨喆面前,平静说:“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我会听你的话。”
周雨喆淡淡看她一眼,丝毫没有因为苏祈安的话有任何心软,仿佛这就是她应该的。
“嗯,知道就好,最近学业
也不紧张,张姨最近推荐了个小伙子,还不错,过两天安排见见。”周雨喆说,“别毕业了连个男朋友都没谈,到时候你又这样生气。”
苏祈安不想再说什么,只觉得心累,“嗯。”
也就这样吧,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
反正她试过挣扎了,没用。
苏祈安这样顺从的态度,周雨喆是满意了,但徐清落却大怒特怒。
她千里迢迢从芙城赶回来,听的就是这种话??
徐清落一甩脸上的墨镜,丢在奶茶店桌上,火冒三丈:“你妈怎么回事!还有你,还有你暗恋的人?神他妈相亲,苏祈安你就这样摆烂!!”
“不是,我——”徐清落这拔高的分贝惹来奶茶店好多人的注目,尤其这还是大学城附近,人多得很,苏祈安连忙把手放在唇前,做小声状,“清落你听我说完。”
“我不想耽误他,而且他也拒绝我了不是吗?我也不想这样下去了,对彼此都好,倒不如听我妈的试一次相亲,不好的话我再和她说,这样也可以断了她相亲这个念头。”苏祈安低头,有些无力。
徐清落点了杯奶茶,回头看着苏祈安这副失落模样,倍感心疼:“按我说,你就一脚踹飞那监控器,告诉你妈,我爱怎么样怎么样,别管我最好!”
苏祈安叹了口气:“清落,你知道不可能的。”
徐清落摸了摸苏祈安的脑袋,“好啦好啦,那我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你去相亲,这样你妈也说你重视!”
说话间,苏祈安往窗外看了眼,恍惚间看到那熟悉的大G开过,她愣怔住,一下没听清徐清落的话。
再仔细一瞧,哪还有什么大G,全是人群车辆。
徐清落在苏祈安眼前挥了挥:“宝贝,你看什么呢?我说的话你听见没?”
“嗯……听见了,我说好。”为了防止徐清落继续说,她问,“阮晋伦还有没有找你呀?”
话落,又觉得后悔,提什么阮晋伦,那是谭斯京的朋友。
一提到阮晋伦,徐清落就觉得来气,“别说他,我真觉得恼火,最近老骚扰我,我给他屏蔽了,烦死了,一天发八百条消息,我舞团同事被变态骚扰都没我烦,他比那变态更上一层楼!!”
徐清落说起这事儿来滔滔不绝,苏祈安听得都被她转移了注意力。
因为要相亲,周雨喆约的是周日,徐清落下午舞团里还有事儿,所以一早就给苏祈安做妆造。
舞团里人人化妆技术都是一绝,徐清落特意给苏祈安化了个甜美妆,头发是侧边麻花辫。
淡颜系,底妆清透服帖,原本的杏眼宛若一潭秋水,樱唇琼鼻,独属于江南美人的柔和被放大,眉目婉约,泛起无尽温雅。
换了身青色软绵薄衫,心机露背,正面却是规规矩矩,只是那隐约衬托可见的细腰,叫人勾住目光。
而那纯黑百褶裙下,大腿之上,完美露出笔挺细腿,冰肌玉骨娇嫩柔滑,怎么能不喊一句绝。
徐清落简直被自己的成果迷到鼓掌:“甜妹御姐风,可盐可御,谁能不爱啊!”
苏祈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犹豫:“这样真的好吗?”
周雨喆会把她杀了吧?
徐清落:“怎么不好了?对方要是一直盯着你身材或者脸看,说明不行啊,这就是验证!而且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家庭主妇的料,pass掉多少男人!”
苏祈安:“……”
事实上,徐清落验证得没错。
苏祈安看着眼前直盯着她脸和腿看的眼镜男,真的很想给在高铁上的徐清落发消息求救。
她慢吞吞地打开菜单:“您好,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点餐?”
眼镜男推了下眼镜,大梦初醒:“哦哦哦,对,我差点忘了,这家店巨贵,随便一个菜就要七百多,点两个菜就够了。”
苏祈安皱了下鼻子,下意识觉得不适。
周雨喆说对方善解人意,聪明得很,身高一米八五,科大毕业的,家里房车都有。
她看了眼对方,真的吗?
是吃饭善解人意,眼睛聪明,蹦起来有一米八五吗?
这看着分明就是一米七嘛,可能还没有到谭斯京的肩膀……
苏祈安不受克制地想到谭斯京。
无声叹息。
眼镜男点完菜,看苏祈安:“怎么叹气,是你吃不来这儿的菜吗?我知道你一般就吃食堂,我都和张姨提前说过就应该去附近的沙县,这样你也好适应,都怪我。”
说完又忍不住去看苏祈安的脸,“对了,我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欧东郡,三十一岁,条件你应该都知道还不错,我希望结婚以后你都能在家里这样穿,增添夫妻感情,孩子也生得快。”
听到这儿,苏祈安忍不住了,她直直站起身。
椅子在高级餐厅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眼镜男呆住,作势就要起身去拉苏祈安:“诶,不是,你什么事啊?不会是不想和我相亲了吧?不会啊,我条件都很好啊,很多人都觉得我还不错啊。”
苏祈安不喜欢在外拉拉扯扯,太过惹眼。
她皱眉,轻声说:“不是,是我真的还有事儿,我下午还有课,来不及了。”
“你骗人,今天周日,哪里有课?”眼镜男不依不饶,“你和我吃完这顿饭加个微信,再去看个电影,培养一下感情,不要你AA。”
苏祈安不信周雨喆会找这种人和她相亲,很大可能是她被什么张姨给骗了。
事实上周雨喆真的被骗了,事后给苏祈安转了三万块钱。
但现在,她也是真的无法摆脱这眼镜男。
餐厅里真的有人看了过来,无形的目光落在身上犹如针扎,苏祈安快要崩溃了,她说:“我们不合适,这场相亲结束吧。”
眼镜男大惊:“怎么可能!你刚刚看了我三次,你绝对对我有意思。我们条件也匹配,性格也合适,你肯定提前调查过我,不然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你这种了。”
苏祈安皱眉,想要挣脱开眼镜男的手臂,只可惜她力气太小,无法甩开。
然后,她的鼻尖先是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冷调。
接着,视线里多出一双戴着素戒的手,狠狠推开眼镜男。
谭斯京眼眸盛着冷调,不怒自威,居高临下地看着眼镜男。
面对比自己高上许多,尤其是自带气场的男人,眼镜男莫名有些发怵,但苏祈安这样貌美,他又怎么肯退缩:“你他妈谁啊?”
谭斯京没应话,冷淡得很:“滚,少碰她。”
眼镜男来了火:“我他妈和她相亲呢,有你什么事?”
谭斯京冷嘲:“相亲?”
眼镜男莫名感觉不安:“对,对啊。”
谭斯京抬手,随意在空气中挥了下,模样散漫不经,像极了闲来游玩,却又能支撑门第的矜贵公子。
前台服务员是个识人眼色的,立马快步过来躬身等待旨意。
“给他安排相亲。”
“是。”
前台服务员叫人清了场,一行服务员过来把早已惊呆的眼镜男带了下去。
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他也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怎么相了个亲就成这样了?
至于安排相亲,是怎么个相亲法?苏祈安不想去深想,落在耳边就觉得不是明面上的相亲。
苏祈安还站在那儿,早已乱了思绪。
不是再也不联系了吗?他又怎么出现在这儿?
谭斯京转过身,低头,看苏祈安。
抬手,抓着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他的步子又大又快,苏祈安跟不上,只能任由被他扯着。
动作间,背后的薄衫在空气中划出漂亮弧度。
把那白嫩肌玉的美背暴露更多,尤其是那黑色细带,压着,显得更加精致漂亮。
一分一毫都落进谭斯京眼里,他陡然笑了。
握着苏祈安的手更加用力。
苏祈安被丢进车里副驾。
谭斯京冷然上车,苏祈安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模样苏祈安只在高中时见过,当时有人惹了他
,可凶。
苏祈安断定,他生气了。
却又不知道他气什么。
车子行驶速度极快,开往罗伯威。
苏祈安进门就被谭斯京压在墙前,冰凉的墙,毫无遮挡的背压在上头,是透进肌肤的冷。
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苏祈安那双眸子更加湿润。
谭斯京却无视她那双可以夺人命的眼睛,捏着她柔软的下颌,抵着她,逼迫苏祈安仰头看他。
那枚素戒就这么压在她脸颊软肉上。
气息交融,这分明是该暧昧的动作。
此刻苏祈安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她吸了一下鼻子,忍着泪没落。
谭斯京用没什么调的声问她:“这就是你说的遇见更好的人?”
当初,是苏祈安说让他遇见更好的人,没想到他居然也会用在她身上。
成了希望她遇见更好的人。
“我不给你,你就去找别人?”谭斯京冷嘲,眼里阴郁狠重,“苏祈安,你说要给我什么?”
压着她下颌的手更重了。
苏祈安莫名觉得更委屈了,泪无声落下,支支吾吾:“我说……说……”
“给你好多,好多爱还有,陪伴。”
而谭斯京松开手,轻扯她肩上的衣服,“这就是你说的爱?陪伴?”
可笑至极。
他谭斯京真他妈是疯了,会信苏祈安的话,信她给他爱,把她留在身边。
事到如今还在气,谭斯京气疯了。
根本不用力,轻轻松松那薄衫就从肩头落至手臂,整个瘦削锁骨印入眼帘,漂亮的夺目触心。
谭斯京冷笑,唇边讥讽更甚:“苏祈安,从前为了接近我,不穿这种衣服,被你耍了两次,倒学会穿给其他人看了?”
“怎么,打算穿给其他人看?给其他人爱还是给陪伴?”
“我没跟你做,你就反悔?”
“没给你?就找别人给?”
苏祈安愣住。
“谭斯京,你别生我气。”苏祈安抽泣,隔着朦胧泪眼看他。
泪眼婆娑,她哭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我不要别人给的……”
“只要你……”
苏祈安吸了鼻子,泪还是簌簌落,根本止不住,哽咽着说:“那……那我现在穿给你看,可不可以嘛?”

那盈盈秋水的眼睛就这么望着谭斯京,仿佛说尽了委屈。
站在苏祈安跟前,即使是这样的直球,带泪梨花的娇,谭斯京依旧淡。
但那泪像断了线,止不住,滚烫的落。
谭斯京心潮滚浪,擦过她脸上的泪,用着没什么温度的声调说:“迟。”
迟,是太迟了。
苏祈安自己也觉得迟。
所以,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谭斯京也在做什么?
泪水擦了也没用,苏祈安声抖,哽咽着,气息也不稳。
“谭斯京,我不想耽误你,你有你自己的事。”她哭的样子显得人更加柔弱,颇有古典美人样,叫人忍不住怜爱,她抽抽搭搭,一喘一喘的,话也跟不上了,“我,你给不了,给不了我的,我也,要不起了,或者,就这样吧,不要联系了。”
一句话挑明了,她完全听到了那天厅里的对话。
谭斯京倏然松了苏祈安脸上的手,任由那泪水落。
他面带着一丝嘲弄地笑。
气音冷然,嘲弄浸着凉意。
谭斯京不想解释,也不愿意解释。
“苏祈安,你真把我当酒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他妈真是闲得做好事开四十公里陪你去沙滩吹风?”
“你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我到底在干嘛?”
苏祈安呆愣住,大脑中枢早就断连,她哪里会知道他在做什么,陪她,但——
还没来得及深想,谭斯京再度捏住她的下巴。
俯身,贴住她的唇。
唇是水润的,涂了口红,娇艳得很。
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的指节稍微一捏。
猝不及防的娇声溢出,唇就这么启了,直击重点,攻略她的每一寸呼吸。
“说,我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相比从前那两次亲吻,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指腹摁压,什么被撬开,舌根好似都被拉扯,用力吮着,眼泪都要跟着再落。
苏祈安根本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这恐怕是她活了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真正深入到‘接吻’二字。
她哪儿还敢回答谭斯京。
那美背,早就成了谭斯京的掌中之物,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捏着。
刚才的冷然,哪还有?这会统统是暧昧。
附近的海浪声陡然成了情潮,苏祈安是海里的鱼,被淹没,吞没。
空气里剩下吞咽声,喘息声。
情难自控间,苏祈安小小声喊他。
谭斯京音落耳旁,是哑的,“嗯?”
“我知道了。”
知道你的意思了,他一早就默认了她可以留在他身边不是吗?
“嗯。”
吻得久了,唇上的口红也消了,只剩下肿、红、干。
身也是软的。
怕她站不住,谭斯京带她到沙发上。
刚坐下,苏祈安想在一旁坐。
哪知谭斯京捏了她那儿盈盈一水的腰,“坐上来。”
坐哪儿?坐他腿上。
苏祈安咬着唇,忽然就羞了。
谭斯京揽过苏祈安,将小姑娘牢牢压在腿上。
苏祈安哪儿坐过他的腿,也哪儿敢坐。
浑圆多肉的臀压着他,不知是出于怎样羞涩局促的心理,哪哪儿坐的都无法自然,小动作多得很,总觉得透过舒适布料能够感受得到那结实有劲的肌肉。
谭斯京却依然捏着她的腰,一只手把玩着她黑亮乌发,漫不经心:“苏祈安,你挺不老实。”
不老实?她哪儿不老实?他刚刚都那样欺负她了,她一句拒绝的话都没说,任由他动手动脚,这还不老实吗?
她调整坐姿,想反驳。
却碰到什么坚硬东西,炽热得很。
大脑瞬间捕捉到从前某节生理课上学到的东西。
头一回真真切切地接触到课本里的东西,苏祈安脸以可见速度变红,不敢再动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谭斯京轻叹,那轻浅叹息带着故意为之的无奈。
“开心了吗?”
“什么啊?”苏祈安装作不懂。
“不是就想要这吗?”
谭斯京坏极了,明明他什么都懂,懂得她想要什么,什么故意接近,什么贴近,风月情事,他统统都知道。
然后在这种时候还要故意问她开不开心。
苏祈安忍不住,轻皱眉头,握拳想要打在谭斯京胸前,又怕自己下手太重,临门一脚换成轻拍,她说你真的很讨厌。
小模小样的,是天然的娇气,还媚。
谭斯京浑得厉害,“讨厌就不要了?”
隐隐约约,以另一种隐晦的方式,在问苏祈安,可以吗?
男欢女爱,是你情我愿的。
成年人的世界里,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负责、当下及时行乐就足够。即便如此,谭斯京知道,苏祈安不像这种女孩。
无论如何,该给的都需要给。
苏祈安也知道,谭斯京是一个好情人,还没到这份上时,她就知道。
她也知道,就算谭斯京这会的儿不问她,她也如同飞蛾扑火,甘之如饴地奔赴在他身上。
情字入骨,何以为解,唯有谭斯京。
这不是她一直都想要的吗?
谭斯京同意了,他愿意给她。
她看着谭斯京。
“要。”
气氛逐渐上升,衣摆上撩,大片的雪白露出,是比背后还要漂亮的线条。
苏祈安瘦,是健康的瘦,小腹没有赘肉。
这样美,这样不可方物,叫人看了都觉得勾魂。
谭斯京那指节抚在上方,酥酥麻麻的触感蔓延全身。
苏祈安闭着眼,睫毛打颤不受控制地抖,像蝴蝶展翅。
大脑空白,又想起从前余一婕和她说过的那堆荤话。
谭斯京让她睁眼,让她看着他。
睁眼的瞬间,她撞进谭斯京那双深潭眼,克制,隐忍,灼热,
一大堆形容词涌入脑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哪个。
最终交汇成溪流。
他在引导她,耐心教她作为该如何进入最舒适的状态,给予最大的尊重。
冬日冰面在惊蛰来临时,碎成片,终将融化成水汇入湖底。
浪潮迭起,盖过耳边那令人遐想的气息。
黑夜降临,天光破晓之时有鸟儿从晨雾森林中飞出,带着潮湿的气发着叫声,与橘色的光融成一片。
坦诚相待之际,苏祈安好似听到风声,又察觉到什么明了,什么被撕碎了。
早该想到的事儿在这一刻被摊开。
朦胧双眼之中,她用手抚上谭斯京的眼睛,用着断断续续又破碎的音喊他。
“谭斯京,明明不迟。”
“嗯。”
她在说什么,也许只有她懂。
偏偏谭斯京应她了。
昨晚很晚才睡,即使浑身都累极了,生物钟也叫苏祈安在八点钟醒来。
事儿是在沙发上做的,人是在谭斯京的主卧里醒来,导致苏祈安醒来时还觉得有些虚幻,只剩下那锁骨下的红印证真实。
情迷意乱之际,谭斯京差点在锁骨上留下痕迹,意识到最近有课的苏祈安用仅存的意识阻止了他。
这也导致除了锁骨,其他地方的红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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