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里by岑祈
岑祈  发于:2025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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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斯京低头,小姑娘澄澈眼眸印入眼底。
被他这样注视着,白净耳朵泛起红,蔓延柔嫩脸颊,美得惊心动魄。
“嗯,那你来有什么目的呢?”
脸上的红更加明显,苏祈安怯懦移开视线,话却是大胆的,“我的目的是你。”
谭斯京却随着她的动作偏头,对上她的视线,从眼前贴近她。
那冷冽气味不知何时来到后调,变得暖和回甘,宛如清晨在森林里漫步,一点一点侵略苏祈安的鼻尖,再到她每一寸细胞。
最后令苏祈安整个人都呆滞下来,眼里只剩下他。
偏偏谭斯京一本正经地再偏头,再靠近,几乎是把头贴在苏祈安的耳边,那炙热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叫人心神都乱了。
怎么会靠得这样近。
谭斯京却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
他知道她的目的是他。
“所以,你现在要怎么做?”
苏祈安松开抓着谭斯京墨色衣摆的手,一点一点地附在谭斯京瘦削冷白的指节上。
她胆子很小,只敢松松抓着,在这样的边界上试探。
没有明确给谭斯京答复,而是反问他:“谭斯京,我家停水停电了,可以借用你家浴室洗澡吗?”
谭斯京侧头,看着小姑娘如晚霞般的耳畔,墨黑瞳孔带着揶揄,似笑非笑地说:“去吧。”
水汽朦胧的浴室里,苏祈安站在中央,偌大的镜子里映出那还在发烫的白净脸蛋。
她是想的,想和他做这样大胆的事儿。
余一婕早就做过了,还和她分享过其中滋味。
她说小的男人进去没感觉,还要装出很爽的感觉,还不如用手。大的就不一样了,涨、痛,也不爽。
只有合适的才能感觉到最爽,第二天还能回味无穷,说苏祈安根本就不懂得这些。
她说这些时苏祈安确实不懂,只觉得特别羞赧,但这次不一样,她想和他发生些什么,在和谭斯京遇到之前从未想过会有的这一天。
借用浴室是假的,她根本没带换洗衣服。
慢吞吞地洗过澡,把头发散在身后。
浴架上放着谭斯京的浴袍,也是纯黑的。
拿下时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那沉沉气味,穿在她身上太大,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不小心就掉了。
只能围着浴巾。
谭斯京笃定苏祈安不够大胆,他想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想让她像在名山那样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她真的去了浴室洗了澡。
演都不演了。
他在阳台抽了支烟,背靠着玻璃护栏,墨色衣摆压在黑栏上,隐约可见那精瘦腰的围度,谭斯京缓缓吐出烟圈,灰白烟雾遮去那晦暗眉眼。
烟雾被海风带
走,只可见苏祈安缓缓朝他走来。
平日里那温吞性子分明不见。
只剩下美人脸,绝世腿,精致锁骨,风情万种,像能夺命的妖精。
尤其是走近的瞬间,稍一低头,那锁骨下大片白皙流畅的肌肤,浑圆的事业线。
不知有意无意,察觉到谭斯京停留在苏祈安身上的视线时,她又红了脸。
海风带着淡淡烟味扑来,苏祈安抿唇,偏过头。
谭斯京移开目光,什么都没说。
深吸烟,灰白烟雾再吐出,犹如月亮旁的云层。
只可惜今夜的月亮没有云层,海浪声依旧在奏乐,落地窗外能瞧见的大海是漆黑的,月光洒在海面上,如银霜。
这样的背景下,烟燃尽了,谭斯京走了,与她就这么擦肩而过,留下一席淡薄烟味。
再转头,肩上落下一件外套,黑色的冲锋衣。
苏祈安看着谭斯京,还未开口,对方先说:“苏祈安,你胆子挺大。”
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多年以来对谭斯京的执着,苏祈安忽然就懂了他这句话。
那根烟就在告诉她答案。
失落与遗憾充满心间,苏祈安站在风中,忽然就觉得此刻有些冷:“那你……”
谭斯京看着苏祈安。
峨眉粉黛,水润眼眸尽是柔软,不难可见的低落,那姣好身躯盈盈一握。
他说:“不是停水停电了?今晚你睡主卧。”
客卧比大厅还要冷清,谭斯京一夜未眠。
那天在酒吧长廊上,也不是还没在犹豫。
总之,还在犹豫之中,他已经默认苏祈安的接近了。
到这儿份上,兴许是周围形形色色真假名媛见多了,他对苏祈安的兴趣没消下去。
说到底,苏祈安出浴室的瞬间,从男人的本性来说,他是对苏祈安有感觉的。
圈子里多了去了睡了一觉给点钱就散场的,但他对苏祈安也没到非睡不可的地步,活了二十多年,歪七扭八的事儿不是没见过。
清楚点,是苏祈安不符合这圈子里那一套,书香门第的世家,得负责,他谭斯京懒,不想负责,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索性不睡。
也给人姑娘多一个选择,叫她在那临门一脚的时候想清楚。
但没想到人姑娘还挺执着。
即使是被换过的全新四件套,也能闻到那淡淡的属于谭斯京的气息,很好闻,也有着十足的安全感。
苏祈安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思绪如潮涌来。
很难不去想,今晚这一切。
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今晚她与谭斯京所发生的这一切。
是不是哪里没有做好?
后半夜,苏祈安思绪记清。
谭斯京,对她是没有必要、可有可无的感觉。
事到如今,也明白了,谭斯京不想和她做到那一步。
所以,他是讨厌她吗?
直到清晨,苏祈安洗漱完换了衣服走出房间,恰好碰见谭斯京在阳台抽烟。
二十四小时之内,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谭斯京抽烟。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洋洋洒洒,不是家居服,他换了身柔软衬衫,衬得他更加矜贵慵懒。
柔和气息从他身上溢出,令人更加着迷。
苏祈安走过去。
谭斯京视线浅淡落在她身上一瞬,“醒了?点了外卖,吃了再回去。”
他的意思是,到这儿得了,再纠缠就不礼貌了。
苏祈安摇头,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他没抽烟的那只手上,这次不是试探,而是握住那净白手指,问他:“谭斯京,抽烟不好。”
这是第二次,她想让他戒烟。
小姑娘还挺固执,昨晚的拒绝没有让她退后,相反更加大胆。
谭斯京半眯眼,温和说:“苏祈安,我是不是说过你挺上道?”
“嗯。”
干净利落的一声“嗯”,叫谭斯京笑了。
抽过烟的嗓子更加低哑,是迷人的腔调。
苏祈安抬头看他:“谭斯京,你讨厌我吗?”
听着苏祈安的话,谭斯京掐灭烟,随意扔进垃圾桶里。
接着反握手,捏了捏苏祈安那柔软的手,把玩着,漫不经心:“什么叫讨厌?”
“就是……”女孩的害羞,稚嫩,疑惑,都漫在脸上。
无疑不落在谭斯京的眼底,青涩极了,叫谭斯京觉得昨晚没和她发生些什么是对的。
却也觉得可惜。
身边什么货色,要什么没有?对一稚气姑娘上了道。
最起码在这之前,谭斯京不反对苏祈安的任何行为。
哪有人说了最后一次,就一直在延续最后一次?
也是在当下,他谭斯京,一直在给苏祈安放水,清醒看着她走过来。
谭斯京叹气,抬手捏了捏苏祈安的脸颊,“说不出来就不用说。”
苏祈安眼眸亮起,她懂这句话,于是大着胆子,抬头问他:“那,谭斯京,能不能别让我回去?”
“可以让我,留在你身边吗?留在你身边,当个……情人。”
“情人?没必要。”
谭斯京垂眸看苏祈安,居高临下的模样里透着淡淡压迫感,他打量着,直截了当:“苏祈安,你看上我什么?”
一句话,什么都明了。
苏祈安太清楚她现在的行为了,这几天,想见他,想留在他身边,无非都是在弥补她暗恋的时光,挣脱周雨喆的束缚,求一段向往的生活。
不求名分,不求回报,求和谭斯京的时光。
但苏祈安不敢说,听起来太离谱了。
偏偏谭斯京这样直白,反倒是诚心的,不诚心,就功亏一篑了。
她直直地望进谭斯京的眼眸里,像是决不回头的勇者,用那样干净的声音说:“谭斯京,你很自由。”
“想让我给你自由?”
无声对视,隔着层层薄雾的心灵在擦肩而过的碰撞。
苏祈安没有回答,却胜似回答。
指节下的肌肤温度在缓慢上升,透出薄红,谭斯京没松手,而是漫不经心地问她:“那你能给我什么?”
苏祈安挽上谭斯京的手,在他耳边落下最不可思议,最难以置信的几个字。

惊蛰过后,连着气温也暖了起来。
清晨的风凉,不足以让人觉得冷,苏祈安没回家,直接回了学校对面的公寓。
公寓里静悄悄的,刚打开门就瞧见余一婕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睡眼蒙眬:“祈安,你回来了啊?”
“嗯。”
“我起来喝杯水。”余一婕看起来困极了,没多说什么,“我继续睡了啊。”
“好。”苏祈安回了卧室,打开手机。
十多个周雨喆的电话,几条她质问自己去哪儿了,一天一夜没回信息之类的微信消息。还有一些徐清落的消息。
苏祈安一一回过去,说自己去同学家过生日,早早睡下,周雨喆发了好几条语音过来。
没点开。
苏祈安脱了衣服,掀开被子躺进去。满床柔软,是她之前在网上淘的小方床,里头是记忆棉,十分舒适。
再怎么样,她还是想起昨晚谭斯京的床。
分明才一个晚上。
头顶吊灯亮眼,盯着,有些走神。
她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意外。
谭斯京说过两天酒吧正式开业,可以去玩玩。
是什么意思,自然懂得。
她怎么会不去。
只是他说情人不好,最终也没说,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是比情人还不好的……?
周三下午四点,上完课后苏祈安回到公寓,衣柜里周雨喆新塞的那几件衣服都被放在最后排,她又偷偷买了几条裙子。
拿了件淡灰色露肩针织,搭配微喇牛仔裤换上,苏祈安出了门。
一路打车到谭斯京的酒吧。
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也没有联系。
先开去附近的商场,不懂得开业该送什么,在里头绕了好几圈,最后送了个风铃。
简约蜗牛贝壳的款式,不贵,底下挂着两个小字,“招宝”。
说土也不土,说心意也有。
车子最后停在酒吧附近,苏祈安在门口看见阮晋伦,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里头走。
进去前苏祈安特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搭,确认无误后才放下心来。
阮晋伦没看见她
,径直走了进去。
在门口站了不到半分钟,身后传来停车的声音。
回过头去,谭斯京遥遥从车上下来,长身玉立,黑色皮衣,落拓有型,眉骨间尽是风情。
当真是好看极了。
黑色装修冷酷的门下,苏祈安悠悠回眸。
落在谭斯京眼里又是另一种模样。
小姑娘清冷又不失气质的穿搭,半截漂亮肩头露出,笔挺双腿被裁剪得当的布料包裹,这样姣好的身材,能叫人停住视线半晌。
他忽然就停住前进的动作,微微靠在车前,单手伸出,掌心向上轻招手两下。
苏祈安唇边挂笑,就这么朝他奔去,迎面而来,最后仰头看他:“谭斯京。”
谭斯京刚睡醒没多久,本不在意这若有若无的“开业仪式”,若不是阮晋伦半个月前就开始替他着手准备,压根儿就没这回事。
谭斯京应声,那手就这么拉着苏祈安的手腕进了门。
苏祈安悄悄把目光放在被他握着的位置,仿如被烛火烫过,炽热骄阳。
进门二楼有个包厢,大得很,比一楼大厅还要大。
他当真是随意,人都被阮晋伦各个招呼着,当事人还姗姗来迟。
说是开业礼,成了阮晋伦的私局。
几个人注意到今晚的主角,过来打招呼,说话,有几道目光落在苏祈安身上,带着探究的眼神下还能和谭斯京闲聊。
话里话外,苏祈安不是这个圈子里的,没一个字听不懂,只礼貌笑笑。
偏谭斯京没理,晾着人,只留了几道完美社交的淡笑应着其余人。
他游刃有余地游走在这些人情世故里。
苏祈安不懂这些人出身什么世家,但从那些珠光宝气的穿着、首饰中也能看出不凡背景。
即使是华贵的衣着,偏偏也对着谭斯京恭敬礼貌。
苏祈安这才恍惚,谭斯京的阶级,早就是她不能够想象的。
她一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是她这些日子,有意地抛之脑后。
反观阮晋伦,把人挨走,惊讶一批:“好妹妹,真是你啊。”
故意不提酒吧的事情,今天还能见到苏祈安,说明他顺水推舟的事儿做得挺对的嘛。
转眼和开窍了一样:“上回我在门口吹了一夜晚风,你不会就是和她在一起吧?”
谭斯京没应话:“你是真笨。”
阮晋伦嘿嘿地笑,单手勾上谭斯京的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包厢里说是人情世故,可也没几个重要人物,大多是为了谭斯京不请自来的千金名媛。
一屋子的香水混搭单品,苏祈安没待多久就受不了,咳了两声,忍不住出去透口气。
从洗手间再回来时,刚从拐角露出半个身子,恰好看到包厢门外和谭斯京边说话边抽着烟的阮晋伦。
“你这酒吧怎么回事?连个名字都没有,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开个寂寞。”阮晋伦叼着烟,手指按着手机屏幕说话。
谭斯京半眯眼,视线落在拐角处露出的那一抹淡灰色,朝苏祈安招手:“过来。”
苏祈安心一窒,被他发现后是莫名的欣喜,双手交叠着,快步朝他走去,“怎么不进去呀?”
谭斯京捏了把她的脸,依旧是柔嫩手感,随意地说:“不想进去。”
阮晋伦“哎呦”一声:“哥们儿,别在这儿秀,还拐弯着不回答我的问题。”
“秀”一个字,苏祈安低低笑了,却也没掩盖住耳畔上的红。
谭斯京注意到小姑娘红了脸,没再回应阮晋伦,而是平声问苏祈安:“叫什么名字?”
没再重新提起这个话题,而是直截了当问她酒吧叫什么名字,他确信她听到了刚刚的话题。
苏祈安也不遮掩,不推脱,目光放置在酒吧大厅里那璀璨斑斓的灯光上,带着柔和的笑,轻声说:“start。”
开始,即是开始。
“行。”
阮晋伦惊呆:“哥们儿,就这么决定了?你要不给她看看哪里需要整改得了。”
谭斯京就这么懒散靠在栏上,有人出来给他递了支烟,问怎么不进去玩。
他接了烟,淡淡拒绝,疏离万分。
修长手指就这么把那支烟放在手里把玩,垂眸看苏祈安。
“看看哪里不喜欢?”
这话说的叫苏祈安胆战心惊的,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跳,原本那阮晋伦的话就叫她心跳加速,没想到谭斯京还真顺着说了。
苏祈安瞥见那台上的女歌手,暴露皮衣,几乎能露的都露了,几个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在台下盯着。
更何况还是个身材极好的。
女歌手面色忘我的在唱,有几抹视线却是落在二楼的,准确来说,是在看谭斯京。
不知道是现在这令人醉生梦死的场地,还是其他原因,苏祈安还真借着谭斯京的话,大了胆子。
细白手指放在杆上,那清软嗓音利落得很:“我不喜欢那台上的女歌手,还有那个灯光,太耀眼了,我觉得应该换些柔和的。”
小姑娘平日里看着温温和和的,说起这些问题来一道一道的。
谭斯京眉眼淡倦,喉间漫出低沉慵懒的音。
“听你的。”
“不是……”阮晋伦傻眼,有些急了:“那女的好几家酒吧在抢,灯也是从德国给你空运回来的,运费都去了他妈千金,还有她说的这些都是老子送你的开业礼物啊!”
“不是妹妹,你怎么说得这么刚好呢?!”阮晋伦服了,“当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苏祈安没有玲珑剔透的社交技巧,面对阮晋伦的跳脚也有些不知所措。
哪知谭斯京看过去,阮晋伦就闭了嘴。
“少说话,那些哪个能入得了眼?”
阮晋伦双手投降,得,确实一开始是按照他的审美装的。
被下了他也不恼,没劲儿地问:“那妹妹送的什么开业礼?”
简约贝壳,一“招宝”。
阮晋伦惊讶之中,谭斯京竟然接过贝壳。
净白贝壳握在掌心里有些沉,质感很好,想来是用了心。
“招的什么宝?”
这样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苏祈安应不出来。
来之前,少不得要见他朋友,苏祈安一直谨记着少说话,避免说多错多。
没想到仅仅是谭斯京这宛若闲谈的一句话,她就回答不上了。
像是刻意为之。
阮晋伦掐了烟,兴致盎然地替人回答:“这不就是一个宝?”
小姑娘站在谭斯京身边,又红了脸。
谭斯京将人揽过来,稍落眼风,阮晋伦就接过那贝壳风铃,贴心周到地送到吧台调酒师那去。
给人巴巴地挂上了。
风一吹,贝壳铃铛碰撞,脆生生地响起。
招宝招宝,大门里还真进来几个客人。
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苏祈安没忍住低头笑,好像在默认这是显而易见的纵容一样,是当初想都不敢想的。
谭斯京那双眼垂着,眉骨清隽,沉慵贵气,无尽的勾人。
他揉着苏祈安那绯红耳垂,嗓音磨人地落进耳膜里。
“满意了?贪心鬼。”
苏祈安“嗯”了声,软糯无骨,要命得厉害。
阮晋伦放完风铃,有人喊玩游戏,说是玩真心话大冒险,他问谭斯京玩不玩。
他兴致一般,问苏祈安。
“可以呀。”
话音落地,徐清落的电话就进来了。
苏祈安接起来时周围音乐声恰好到高潮点,女歌手被换走,来了个高音巨牛的男歌手,气氛更是被燃爆。
谭斯京带苏祈安进了隔壁包厢,这才听见徐清落说话。
“祈安,你在哪呀?我最近的工作都结束了,现在到厦城了,我过来陪你。”
徐清落一直记得她心情不好的事儿。
苏祈安“啊”了声,下意识看向谭斯京。
这儿是他决定的,不是她。
说实话,她是想徐清落过来的。
碰到光的那一刻,她想分享给徐清落,她的朋友。
也不想枉费朋友过来陪她的一片心。
那湿润无声的眼眸直勾勾地撞进谭斯京眼里,冷白指节轻触她的手腕,无意识地捏了把。
依旧是原来那句:“听你的。”
无边无际的允许,是今晚。
徐清落来的时候游戏还没开始。
苏祈安坐在谭斯京身旁,周围是几个不认识的人。
谭斯京也不全认识,圈
子里几乎都有名气,他只能说得上眼熟。
但这群人想认识谭斯京很久了。
坐得较近,深蓝牛仔裤贴在谭斯京那条黑裤子上,融成暧昧一片。
原本游戏要开始了,苏祈安却和谭斯京说徐清落还要一会才到。
几个朝谭斯京敬酒的男人意味不明地看着苏祈安。
谭斯京饮下半杯酒,没说话,只浅淡看了眼苏祈安。
替她捻了捻滑下肩头的领口。
什么意思?不必再说。
在场人目光聚集在苏祈安身上,不得不信谭斯京竟听了这一小姑娘的话。
灰衣蓝裤,活脱脱一干净温婉女学生的模样。
再一打听,才认识不到几天,更吃惊了。
整个包厢静下来,太过沉寂,只剩下阮晋伦打着场面的话。
谁叫这组局人又是他呢?为了那女人的消息,恨天恨地放了江苻回意大利,否则就有人陪他受着这祖宗。
直到徐清落说自己到了,苏祈安出去接她。
趁着苏祈安不在的间隙,阮晋伦终于得空坐到谭斯京身边。
替在场所有人都问出那句不可置信的问题:“就这么全听她的?”
谭斯京端着酒杯,神色颓然,不疾不徐地吐出个淡淡的音:“嗯。”
在场人低声哗然。
阮晋伦有种吃瘪的感觉,几十年的好兄弟没对他这么好过,东西说撤就撤,场子局势说断就断。
还要不要面子。
阮晋伦忍不住吐槽:“你知道今晚花的是多少时间还有——”
谭斯京朝他丢了张卡,财大气粗:“报销了。”
苏祈安和徐清落再进来坐下,游戏终于正式开始。
徐清落进来时没太大反应,也没问苏祈安。
该做什么做什么,该玩什么玩什么,如鱼得水。
骰子比大小玩法,要么真心话要么大冒险再者就是喝酒。
舞团里团建的多了去了,徐清落算个老手,输不了几把。
倒是苏祈安,根本玩不得这种游戏,纯新手,靠着新手大礼包运气好得厉害。
没输不代表一直不会输。
盖子掀开,几个骰子决定了她的数是在场最小。
喧闹声和音乐声此起彼伏,今天开业礼,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望眼过去全是脑袋。
dj伴着五颜六色的光线,其中一个人不怀好意地笑了,连连追问苏祈安真心话和大冒险选哪个。
即使听不见那人的声音,想也不用想要干嘛,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花样百出,苏祈安眼眸深处闪了几分。
真心话是—“喜欢谭斯京多久了啊?”
谭斯京看出她那点把戏,酒杯往前推了推:“酒蒙子。”
次次装醉哄骗。
苏祈安朝谭斯京咬嘴唇,淡红软肉被贝齿轻带,包厢闪烁灯光下美得惊心动魄,她软声:“那你要我选哪个呀。”
下意识地轻声细语,是无尽的亲昵。
出口的瞬间,那声娇的苏祈安心脏都漏了一拍。
谭斯京笑了,腔调勾人。
只说:“听你的。”

只乱糟糟地说:“那真心话好了。”
谭斯京身边的姑娘,自带他的庇佑,谁又能得罪,但又谁都能赌。
赌什么?赌能再见她几回。
更何况还不熟,一旁人巴巴地看着,少不了低声哗然。
最后笑得意味深长,问出那个问题,不过稍微变了。
“认识谭斯京多久了啊?”
清楚且知道的众人,这会问出来,在敲打什么,不言而喻。
苏祈安垂眸,捏着酒杯,紧紧的,最后说:“高中的时候,认识的。”
厦城一中为了放松学子学习压力,提升对课外活动知识的兴趣,同时为了展现学子们艺术活动魅力,常举办活动。
五四晚会上,周雨喆替她报了个芭蕾舞表演。
说是最近压力大,跳跳舞也好。
读到高二,苏祈安的长发被周雨喆一声令下剪短。
初具江南美人的温婉长相已然展露,引来不少男生的悄悄关注。
也引来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
除去日常作业,苏祈安常常去芭蕾舞团里和徐清落排练舞蹈。
芭蕾舞团报的校外的,那会苏祈安和徐清落已经认识,是十分好的朋友。
练了一周,周雨喆专门高定了一套芭蕾舞服,让苏祈安表演那天穿。
换衣服期间,苏祈安被班主任叫去确定节目上场顺序,等回来准备换衣服时,肩带忽而断落,露出大片白净肌肤。
几个女生出现在后台,指着苏祈安的脸笑,说她活该,整天盯着这张脸勾引她的心仪男生。
苏祈安对这几个女生有印象,时常在班里说人坏话,不务正业,她压根儿就不认识什么所谓的男生。
她的表演节目在最后一个,此时的后台早已被几个女生想尽办法支走人,包括一切可以用的工具,哪还有人、物给她弄衣服。
几个女生临走之前不忘嘲讽她几句。
苏祈安用手压着肩带,阻挡那肌肤的风光。
表演服是高定的,不是几针简单的针线活就能缝补起来,更何况要是周雨喆知道了又该怎么办?
后勤负责老师失了踪迹,身旁再无工具。
苏祈安坐在礼堂三楼的空旷无人阶梯上。
这根本不是一顿骂可以解决,倘若表演上不去台,是无止境的争吵,也是面对那几个女生硬生生地把她的自尊给压断了。
苏祈安没忍住,用校服挡着肩膀落下泪来。
五月初,还不是很热的天气,加之在室内,偏偏苏祈安就觉得冷。
她从来就没觉得这样委屈过。
然后,谭斯京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高中两年,这是她第二次和谭斯京接触。
还是以这样狼狈的模样。
狭长眼眸是冷淡的,也是带着少年气,是显而易见的不喜抽泣场景。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精致的胸针,远远看过去在阳光下折射出清冷耀眼灯光。
苏祈安怔怔,眼眶下还带着泪,没想到谭斯京会在这儿,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擦去眼泪。
谭斯京没想多管闲事,把场地腾出准备让给女生。
只是不多时,苏祈安又低声抽泣,那白皙透亮的肌肤随着她的动作,暴露在眼前。
苏祈安摸出手机,准备给徐清落说这件事。
少女唇红齿白,用手在面前扇了扇,试图将那份委屈掩盖。
表演高定芭蕾服,断掉的肩带,披在肩上的校服。
很明显为了什么哭。
谭斯京从不做好事,也不想碰见什么爱哭的女生,麻烦死了。
但手里的胸针也实在太不符合他今天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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