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生长by猫猫可
猫猫可  发于:2025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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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想着,这种男人最后能便宜谁呢!看来我们都没机会了!……】
热火朝天,惋惜至极的感叹,一声又一声在这空间里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此时,安静的隔间盥洗室里,却兀然响起了一阵水声。
一个纤细的身影推开门,走了出来,令在场所有的女生,瞬间呆若木鸡,不敢置信。
正是刚才她们话题的中心人物——桑意。
一件气质干练的白色通勤蕾丝长袖,搭配粉色高腰半裙,穿在她身上却气质极佳,非常突出,更不必提那一头海藻般浓密而顺滑的黑色长发。
她走到洗手池边,淡定的洗完了手,这才回头,看向她们,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总监好!”所有人已经反应了过来,瞬间换了一副表情,挺直腰身,极其礼貌,齐刷刷的向她问了声好。
桑意朝她们微微点了点头,留下一句淡然的话,便转身向外走去:“不必紧张,现在还是休息时间,你们好好放松一下吧。”
“好的,谢谢总监关心!”谁都大气不敢出一声,礼貌道谢以后,几乎是屏住呼吸,目送着桑意离开。
直到确定她完全离开了休息室以后,所有人才再次惊讶至极的聊起了天来,感叹声比刚才更甚:
【天啊!你们看到没有,我就说是纯天然大美女吧!是啊,真的太美了!好清纯的感觉啊!脸好小啊,眼睛也太大了吧,好灵动,皮肤也那么白!】
【如果她真是陈董的女朋友,那我放弃竞争!长得美也就算了,还那么有才华!年纪轻轻就是这么有名气的策展人,当上了艺术总监!……】
休息室里,话题再一次围绕桑意,气氛变得热火朝天了起来,只是几乎所有人,都被她的美貌而惊艳。
桑意才走出休息室,耳根已经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其实她根本没有想到,公司里的人竟然在这样猜测,她和陈恣的关系,而她虽然假装淡定,但却掩饰不住加快的心跳。
但事实确实是,自己回国以后,这个月开始便已经入职了瀚海集团工作,而她也住在属于陈恣的,那套市中心现代风的别墅里,虽然她一直没有放弃,自己寻租合适房源。
然而此时,一道声音却兀然在她耳畔响起,正是手里拿着文件夹,在四处寻找她的刘纪:“桑总监,董事长让您去一趟顶楼,向他汇报工作。”
桑意愣了一下,耳朵红的更加厉害。
这人怎么如此明目张胆?根本没有身为董事长的自觉呢?总是毫不避讳的打发刘纪下来找她,导致她待在专属于她的,总监办公室里的时间,并不算多。
“哦,好!”担心自己的反应,被周围同事们探寻的目光看出任何端倪,桑意表情冷静,向刘纪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了直通顶层,董事长办公室的专属电梯内。
而不一会儿,随着电梯门开启的声音响起,刘纪已经飞也似的离开了,桑意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果然是待在陈恣身边许久的老狐狸,这人的自觉性未免也太强了。
她走到总裁
办公室门前,正欲抬手敲门,门便已经自行开了,里面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便将她径直带进了门。
陈恣一双好看的黑棕色眸子,已经牢牢锁住了她,宽大的手掌,则握住了她纤瘦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抵在门上,毫不掩饰,对于她的一切炙热感情。
“等下……陈恣,这门还没关好吧!”害怕被他人发现,或是被人风言风语,桑意红着脸抬头看向陈恣,斥责了他一句。
可奈何力量太小,手掌抵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根本无力撼动,反而只能徒劳感受到,他黑色西装底下,坚实的胸肌轮廓。
陈恣有力的胳膊,撑在她身后的门上,朝被困在他怀里的她勾了勾唇,眸中的痞气未曾变过分毫:“怕什么?这门的隔音可是很强的。”
“那……那你也不能乱来啊,这里是在公司!而且你该有点董事长的样子吧!”桑意觉得,她跟这个人,简直是越来越没办法好好讲道理,只得涨红着一张脸,再次警告他道。
陈恣点了点头,似乎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样子根本不像董事长,在认真思索她话里的意思了,而眸光却落在她白皙小脸上,骨节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她的唇,粗糙的指腹碾过她淡色的唇瓣。
见对方终于消停了下来,桑意这才放下了心来,平稳下心跳,张了张唇,耐住性子,仰头看向他,继续跟他讲道理:
“陈恣,你让我来瀚海集团,也是为了让我创造价值,发光发热吧!你不能把我骗回了国内,就把所有事情都本末倒置吧!”
可下一秒,桑意所有的话,却都只能吞回肚子里去了,陈恣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宽大的手掌,扣住她后脑勺,好看的唇,俯身压下,径直吻住了她。
“唔……”陡然被这样霸道的吻上,被动接受着他的深度索取,浑身都被他身上的薄荷清香围绕,唇上则传来奇异而温暖的触感,
桑意感觉到,如同触电一般,身体完全无法抵抗,已经自行发了软,纤长的手指只得攥紧他胳膊上的衣服布料,才能勉强依托他而站稳双腿。
她止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果然,自己又被暗算了,这人才没有在好好思考她说的话呢,反而根本是在打她的主意,仿佛永远无法餍足一般。
直到吻到她眼神有些迷离,大脑如同缺氧一般,浑身都已经脱力。
陈恣才终于良心发现,停下了这个吻,伸出胳膊,一把将桑意从地上,毫不费力的抱起,走到了这间豪华而宽敞,一应俱全的董事长办公室内,将她放到了柔软的沙发上,为她倒了杯水。
才平息下心跳和喘息,桑意便看向坐在她身旁,好整以暇,看着她的陈恣,红着脸控诉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们公司,现在有很多人,都在传我和你的流言蜚语!”
陈恣似乎对她说的话很感兴趣,一张痞帅而好看的脸迎上她,勾了勾唇追问:“哦?怎么说的?”
“她们说,我和你是兄妹关系,我是借着这层关系,才空降进了公司,当上艺术总监的。”桑意抚了抚头发,语气有些苦恼,回答他道。
陈恣却笑了出来,眼尾上扬:“某种程度上,她们说的也没错吧,以前,我们确实算是兄妹吧?更何况,我也不介意你走后门。”
“什么走后门啊!谁走后门?我在英国的时候,那些艺术馆,都争先恐后的给我发offer好吗?”听到他这样说,桑意有些气急,恼羞成怒,干脆伸出胳膊,捶了他胸膛一记。
陈恣的目光却变得更加幽深了,嗓音里多了一丝喑哑,顺手握住她手腕:“哎,小瞎子,你好像很多年,都没有叫我哥哥了吧。”
“以前你妈在的时候,你叫我哥哥,叫得那么顺口,要不,你现在再叫一声,让我听听?”
桑意整张脸彻底红了,她站起身来,朝面前根本没个正形的人,嗔斥出声:“陈恣,你疯了吧!你再这样,我就马上把合同上的钱还给你!立刻离开这里!”
竟然还敢叫她小瞎子,要知道她的眼睛在做了近视手术以后,视力早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更过分的是,这人现在,变本加厉,竟然真的想听她叫哥哥。
陈恣笑了笑,赶忙出声安抚,伸手搂住她腰身,让她继续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好好好,我知道你有钱,我不说了。”
“桑总监,你可是我高薪聘请回来的艺术骨干人才,瀚海集团可不能失去你。现在我要交代你一个大的任务。”
“什么任务?”听到他这么说,桑意换了副表情,坐直了身体,向陈恣问道,神情里多了些紧张与期待。
桑意此时才将目光,完全的落在了陈恣身上。
他身穿一件高级定制的,创驳领黑色意式单排西装,丝绸面料的深棕色领带,和胸前复古的怀表链,质感极佳,隐隐反着光,却更给他强大的气场里,增添了几分矜贵,令人根本无法移开眼睛。
她不得不承认,当陈恣不在她面前,恣意妄为,做那些痞里痞气的事情时,虽然年轻,可作为董事长,他整个人身上,还是完全拥有着,突出至极,说一不二,压倒性的强大气魄。
陈恣喝了一口,面前玻璃杯里的威士忌,这才慢条斯理的,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沓文件递给了她:“筹备艺术馆的事情。”
桑意快速的翻阅着那些纸张,是艺术馆选址,以及筹备情况,商业分析,盈利模式等,相关极其详尽的数据资料。
而初步看完以后,她忍不住向陈恣问出了声:“艺术馆的地点不是在梧州?而是在京州的核心区域。这该不会是集团的第一家艺术馆吧?”
陈恣一双有神的黑棕色眸子锁住她,点了点头:“对,是集团的第一座艺术馆,面积在5000平米以上。”
“名字和设计,装修的风格,都还没定下来,这些我都打算交由你来决定。至于艺术馆里的第一场展览,我也打算交给你来办。”
兀然接到了这么重大,这么重要的任务,桑意心里的紧张更甚,但更多的却是惊喜与兴奋。
如同儿时的梦想成了真,她不仅成为了策展人,而且拥有了设计,命名,一个庞大集团,所打造的第一家艺术馆,并策划首场展出的机会。
她向陈恣郑重的点了点头,接下了这项任务:“好,我会尽我的全力,来完成这件事情。”
“嗯,如果这座艺术馆,能够在你的工作下,成功运行起来,并且和国内外的艺术家开展合作,定期举办各种常规展览和特展,建立艺术衍生品的销售途径,和会员制度。”
“成功达到集团设定的预期目标的话,分馆会在梧州也建造出来,未来在国内许多城市也会建造一系列分馆。”
陈恣骨节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玻璃杯,目光如炬,一双有神而锐利的眸子锁住她,继续将后续一系列的计划都告诉了她。
桑意不得不承认,她此前确实有些小看陈恣的能力了。
他在商场上的能力,比起他的父亲陈瀚海,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大投资体量的艺术馆项目,显然是他早已,经过了与董事会的讨论,决定下来的事情。
他显然早有规划,将这个项目交给她来负责,根本不是她想象中,对方一时兴起,只是为了让她离开英国,和他一同回到国内,临时想出来的托辞。
而完成这一切的转变,陈恣只用了四年的时间,从他大一时,陈瀚海猝然逝去的那个寒夜里开始。
在这一刻,桑意心内有些动容,真切的为陈恣快速构建的学习与成长,以及他所拥有的强大能力而深深折服。
“嗯?怎么这么看着我?发什么呆?”见她久久不言语,陈恣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炙热的眸光落在她脸上,朝她问道。
桑意回过了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陈恣看。发了好几分钟的呆,她整张白皙的小脸,红的更加厉害,赶忙朝陈恣说了一声:“那我现在下去了,出差京州的时间,你让刘纪来通知我就行了。”
“这么快就急着走?”对方却
不依不饶,宽大的手掌,一把揽住她纤瘦的腰身,未曾放松过一毫,显然是不想让她走。
桑意有些哭笑不得,望向陈恣那张无赖的脸:“那不然呢?你知不知道,公司里还有流言,在传我们俩是情侣呢,我要是久待在你这董事长办公室里,会引起别人怀疑!”
“哦。”听了她的话,陈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但随即,他说出来的话,令桑意差点吐血:“她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我不介意,立刻在公司里,公开这个秘密。”
“可是我介意啊!你一天天的,晚上霸占我在你家客房里的床,而且千方百计的,妨碍我出去租房也就算了。现在,在公司里上班,你也丝毫不注意,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我一切都是靠你。”
桑意涨红着脸,再次嗔斥了他一句。
陈恣听她这么说,眸光却沉了一下,他自然明白,桑意现在无法全部接受他,和他在一起,是因为心里,仍然在顾忌着,那件难以过去的事。
他伸手抚上她的发丝,正欲开口再说点什么,几声响亮的犬吠却兀然从门外传来,打破了两人独处的氛围。
“这叫声好熟悉啊!”桑意的眼睛却瞬间亮了一下。
陈恣朝她笑了一下,长腿一迈,将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门外站着的身影,却令桑意完全意想不到,是顾斐斐和蒋亮,蒋亮手里正牵着雷诺。
她立即走上前去,握住顾斐斐的手,惊呼出声:“斐斐,你怎么来了!好惊喜啊!我回国以后约你出来,你总有事!现在可算见到你了!”
“这不是跟着蒋亮,来给你家陈恣,送雷诺嘛。桑意,前段时间,真不是我不愿意出来见你,是现在肚子里多了个人,检查太多,真没空。”
桑意听到这句话,更加惊喜了,瞪大了一双鹿眼,看向她有些隆起的小腹:“天啊,斐斐,你这是已经怀孕了?恭喜啊!”
“嗯,三个月了。还不是得怪蒋亮这人!我这刚毕业没多久,才到我爸公司上班呢!他就给我搞出这种事情来了!”
“桑意,你可得给我准备个大红包了,以后这孩子出来,还得认你做干妈呢!”顾斐斐朝她笑了笑,摸了摸肚子说道,话语上虽是埋怨,但她能明显看出来,这两人之间持续存在的粉红泡泡。
桑意欣喜至极,也伸手感受了一把她的肚子,点了点头,兴奋之情完全无法掩饰:“那当然了!不止是红包呢,我从国外带回来的画,还准备送给你们呢,过几天我亲自给你们送过去。”
“哎,顾斐斐,你俩一毕业都结婚了,你怎么还总对着你老公,直呼其名呢?”一旁蹲下来摸狗的陈恣,却朝顾斐斐说了一声。
蒋亮笑出了声来,向陈恣比了个大拇指:“还得是我恣爷义气,能帮我主持公道!不过,你当初单枪匹马就去英国,找你家桑意了,一声不吭就把狗丢给我们养。”
“我们一养就是三个月,现在斐斐这情况,可再也养不下去了,工作再忙,你们可也得自己负责了。”
“好呀!我们养……不对,我来养都行。”桑意听到这话,在陈恣身旁蹲下去,摸了摸早已认出了她来,在地上打滚撒娇的雷诺,柔软的毛发,回答蒋亮道。
与此同时,她耳朵上却红的厉害,自己一时嘴快,顺了蒋亮的话说了我们,显得实在也太过亲昵了。
她向身旁瞄了一眼,果然陈恣早已无心摸狗,炙热的眸子已经锁住了她。
“喂,你们俩,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我红包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喝你们俩喜酒了,结婚的事,什么时候提上日程啊?”顾斐斐显然看出了端倪,望向他们俩,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口。
桑意差点被顾斐斐,这过于直接的话给呛到,涨红着一张脸看向她:“咳,这……这还太早了。”
“你们以为,谁都是你们俩啊,这么随便。”一旁的陈恣显然也看出了她的尴尬,站起身来,替她圆了句话。
顾斐斐听了这话,却不服极了,一边和陈恣辩解,一边和大家一起,往客厅里走去:“哎,恣哥哥,你说谁呢?我和蒋图图,我们俩大学期间,可是正正经经,谈了整整四年恋爱好不好!”
整个偌大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有了顾斐斐和蒋亮这两个活宝在,瞬间变得热闹非凡了起来,桑意抱着雷诺,坐在沙发上。
看着这同样活力四射,与以前并没有太大变化的两个人,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恍惚间,如同回到了高中时期,中间那几年的分离,似乎从未存在过一般。
“对了,斐斐,你哥呢?他应该也毕业了,开始上班了吧?”直到说了许多家常,桑意才想起来,问顾逸飞的事情。
顾斐斐的表情却变了一下,笑容逐渐从脸上消失了:“他呀,没上班,每天往医院里跑呢。”
“啊?为什么,他生病了吗?”桑意听到这句话,有些惊讶,赶忙向她追问了一句。
顾斐斐却摇了摇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桑意,你知道吗?桑瑜她从大学开始,就已经休学了。”
“休学了?为什么?她在哪里?你哥是在陪她吗?”桑意瞪大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向顾斐斐反问道。
她能猜测出来,既然自己问起顾逸飞时,顾斐斐说到了桑瑜,那他们俩必然是有所关联了,而且她依稀记得,当年顾逸飞的志愿,填了桑瑜所在的同一所大学。
而紧接着,顾斐斐表情复杂,说出来的答案,令桑意更加不敢置信,根本无法想象:
“桑瑜她,现在住在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桑意瞪大了一双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词语。
桑瑜怎么可能住进了精神病院呢?她可是曾经在学校时。高高在上,从未低下过自己骄傲头颅的校花阿,当时在高中无数男生的心里,她都是如同白天鹅一般的存在。
而现在顾斐斐却告诉她,这样一个骄傲,美丽,自尊心极强的人,不仅没能完成大学的学业,而且还住进了精神病院里。
“怎么会?她为什么会在精神病院?”桑意张了张唇,一双眼睛不解的看向顾斐斐,想从她那里知道更多具体的信息。
顾斐斐摸了摸自己肚子,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主要还是受她爸妈影响吧,当年她高考不算考的好,远远没有达到桑明远的标准,你也知道,她爸妈对她要求有多么变态严苛了。”
“所以,老婆,以后咱孩子生下来,就让她开心快乐的过就好了!你可千万不能鸡娃!”一旁的蒋亮听到她们的对话,蹲下身来,摸了摸顾斐斐的肚子,在一旁陪着笑脸说道。
顾斐斐又和他拌了几句嘴,两个人气氛热闹极了。
陈恣显然察觉到了桑意的表情不对,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你在国外那么多年,不知道国内发生的事情也很正常,再说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命运,你不必为了知道这件事情,而觉得有负担。”
桑意心中仍然无法相信这件事情,桑瑜的命运竟然就是住进精神病院里吗?
在沉默了几秒钟后,她兀然抬起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向了他,说出了一句令陈恣有些惊讶的话来:“陈恣,我想向你请个假,明天我想去医院里看看桑瑜。”
纵使心里觉得讶异,陈恣也明白,桑意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于是他点了点头:“嗯,明天我亲自送你过去。”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桑意都在自己的总监办公室里忙碌着,因为很想将陈恣交给她的艺术馆任务办好,所以她很快就进入了工作模式。
虽然现在对于艺术馆的名字,以及艺术馆的第一场展出的内容,她都暂时没有头绪,或许只有在亲自出差,去探访了艺术馆实地,她才会获得确切的灵感。
桑意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继续查看由艺术部的下属们发给她的,一
个个风格各异的装修设计方案。
叮铃,此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开始震动了起来,是有人打电话给她,无暇看来电显示的名称,桑意伸出纤长的手指,拿起手机随意按下了接听键。
“下班时间已经到了,快来地下停车场,一起回家。”陈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猝不及防的响起,进入了她的耳朵里,令桑意脸上泛起了一阵热意。
她立即站起身来,表情警惕的关闭了办公室的房门,这才好整以暇的回答对方:“你不是董事长吗?怎么你下班比你的员工还积极?而且现在才刚到下班时间,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忙完,再说人多口杂的,在公司里,我们必须避嫌,你先回去吧。”
“还想不想明天我给你批假了?还有,雷诺今天见到你太兴奋,我快牵不住了。赶紧给我下来!”一阵犬吠声从电话里传来,那头的人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桑意语塞,低头看着手机,耳朵上热的更加厉害,她终究还是小看了陈恣,这人根本就没变过,从来都有无数种手段来对付她,现在更是无耻至极,软硬兼施,根本不加掩饰。
她背上自己的包,又从抽屉里捞出了一副足以遮住自己,大半张脸的墨镜戴上,确保自己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后,这才快步走出了门,用了陈恣给她的卡,上了董事长专用电梯,下到了,停了无数辆豪车的,陈恣专用的停车区内。
才刚出了电梯,桑意已经在一辆黑色宾利前,听到了犬吠的声音,她快步走过去,果然看到了咧着嘴巴,朝她热情挥着尾巴的雷诺,朝她敞开腿跑了过来,本就是力气极大的大型犬,站在它身后牵着狗绳的陈恣,也只得顺着它跑了过来,皱了皱眉头。
“哎呀,雷诺,你怎么这么可爱呀……”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蹲下了身去,摸起了雷诺在她面前打滚露出来的,毛茸茸松松软软的肚皮。
陈恣看着这一幕,亦无奈笑了一下,感叹道:“还真是稀奇,你去了国外整整四年,雷诺它还能这么记得你,第一时间就听出了你的脚步声。”
“那当然,狗狗可是很有灵性,很记情分的动物呀。”桑意摸了摸雷诺毛茸茸的狗头,抬头朝陈恣笑了一下,唇角旁的两个梨涡绽放开来,灿烂至极。
陈恣高大的身影,却走近了她身旁,也蹲了下来,骨节宽大的手掌,兀然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也如同在摸什么小动物一般,低沉的声音,伴随着灼热的呼吸,在她耳旁响起:“那你呢?桑意,你忘记过我吗?”
桑意整张白皙的小脸,瞬间红了起来,她瞪大了一双鹿眼,感受着头顶传来的属于他掌心的温度,闻到独属于他身上的薄荷清香,根本不敢与陈恣那双炙热的眸子对峙。
她该如何去告诉陈恣呢?事实上,孤身在英国的这四年里,她从未曾有过一分一秒忘记过他。
无数次午夜梦回里,桑意仍然记得,当她独自站在太平间里,握着母亲冰冷的那只手,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与自己断联时,陈恣自身后拥住她,在她耳边说“你还有我”时,那个怀抱的温度。
也记得高三毕业那天,他在天台的牵牛花架下,将她困在臂弯里,将那个恣意而霸道的深吻,印入她骨髓里。
更记得分别那天,他烧得迷迷糊糊,浑身滚烫,宽大的手掌,却仍然固执的握住她手腕,不愿意放开,求她不要离开自己。
很多时候,即使白天再表现得多么积极乐观,不断用笑脸来装饰自己的桑意,也仍然逃避不了,在深夜里,不断确认自己不断失去的人生。
无论是最疼爱她的父亲,英年意外去世,还是一声不响在高中时,便抛下她离开的母亲。
可只有一个人,在她的生命里,一直在拼命的靠近她,给予她。
他的到来根本不需要打招呼,他的闯入不断告诉她,她是如此被人需要着,而至少在这个人的世界里,永远也不能缺乏,她这抹独特的色彩。
她不再被人抛下,而是被人需要。
可即便如此,尽管每一次,她在内心确认自己对陈恣的感情时,都会告诉自己。
他是他,陈瀚海是陈瀚海。他是陈恣,不是陈瀚海,她不能将陈瀚海造的孽,全部算到他的儿子头上,这对陈恣一点也不公平。
可她越这样想着,却也越提醒了自己,心里那道,复杂的,难以逾越的鸿沟是真实存在的,不知何时才能褪色,彻底淡忘。
“嗯?桑意,怎么还那么喜欢发呆?想什么呢?”陈恣显然不满她的沉默,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径直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对上她那双澄澈的大眼问。
桑意却立即站起了身来,向车前走去,只给他留下了一句:“我又不是狗。”
陈恣留在原地,落在桑意的背影上,一双黑眸有些晦暗不明,刚才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恍惚间他似乎看到,桑意那双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两人坐回车里,刘纪已经轻车熟路的,将车向陈恣市中心内的那栋别墅里开去。
桑意低着头,纤长的手指摩挲着自己衣袖,转头偷偷看了一眼,一贯在她耳边话多,今天却变得有些沉默的陈恣一眼。
车窗外的灯光下,他那张棱角分明的好看侧脸,忽明忽暗,比起高中时期,那个痞帅张扬,总有些漂浮不稳的陈恣,多了些成熟深沉的气质。
他是生气了吗?因为自己刚刚不回应他,不好好回答他的话?
一路沉默里,桑意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伸手摸了摸正乖乖咧着舌头,坐在他们中间,毛茸茸的雷诺一把,随即张了张唇,向他问道:“陈恣,以前陈家,半山上那栋别墅,你还有回去过吗?”
“没有,自从我爸去世,我妈的遗物,我也让人清点带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地方了。”听到她的话,陈恣转过脸来,摇了摇头,语气淡漠。
桑意表情有些惊讶,那里毕竟是陈恣,从小到大,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他竟然就再没有回去过了。
那栋别墅于她而言,其实也有不一样的意义,她既在那里认识了陈恣,认识了这个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整整三年的时间,从一开始的互相抵触对抗,相互吸引,到最后的一次离别。
而她亦在那里,被自己的母亲抛下,深夜里落下过无数泪水。
因此,这栋别墅承载的感情,对她来说,也是复杂的,因为那里,见证了太多事情的发生。
“是因为……那里已经没有值得你留念的地方了吗?”她再次看了一眼陈恣,迎上他那双黑棕色的眸子,追问道。
陈恣沉默了几秒钟,随即点了点头。
桑意当然明白,陈恣的意思是什么,他带走了他心里最深处,那块关于他母亲的拼图,而剩下的,那一切关于父亲陈瀚海的气息与回忆,于他而言,或许只有厌恶和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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