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生长by猫猫可
猫猫可  发于:2025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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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转过脸去,认真看向坐在他身边的陈恣问:“其实关于艺术馆的设计方案,我这里已经有好几个了,你要不要看一看?”
“嗯,你说吧。”对方有神的黑棕色的眸子,直视着她,回答了她一句。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桑意总觉得,今天的陈恣,看向她的目光,和平常似乎很不一样,有些说不出的炙热和直白,像是有一团被压抑住的火,在那双黑棕色的眸子里隐隐燃烧一般。
她白皙的耳朵红了一下,但随即迅速摆正了自己的心态,毕竟,从身份上来说,他是自己的上司,自己这一趟出差也完全是为了工作来的。
于是她拿出自己的电脑,摆在桌子上,调出了那几份设计方案,语气认真的像陈恣汇报了起来:
“我认为地板和墙壁的颜色可以统一一些,浅灰色或是克莱因蓝,这种高级而简约的冷色调,会更符合现在年轻人的审美,也利于她们在美术馆里拍照打卡出片……”
桑意说了大半天,却没有听到陈恣,回答她的话,对方只是一言不发的侧耳倾听,骨节修长的手指敲在椅沿上,气场强大到令人不可忽略。
而头等舱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不知何时,空乘人员的身影也不见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实在有些近的可怕,令这里的气息,莫名的越发暧昧逼仄了起来。
“陈董,您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呢?”习惯性的因为他是自己的上司,而脱口像他喊出了这个称呼,桑意望向陈恣,一双睁得圆圆的鹿眼里,多了许多期待。
可陈恣却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那张轮廓深邃,好看到没有任何缺点的脸,反而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她能看到他皮肤上的细腻毛孔,以及感受到他灼热的鼻息,喷在自己耳垂上,令她整张白皙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往后瑟缩着肩膀,纤长的手指,则紧紧握住自己的电脑,根本不敢动弹。
他又想做什么?现在可是在飞机上,虽然只有他们两人在这头等舱里,但显然,这里是公共场合,是不适合陈恣发疯的地方。
陈恣那张线条极好看的唇,却与她擦脸而过,下一秒,桑意的皮肤上传来一阵微热的触感,令她浑身几乎颤抖了一下,是他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抚过了她的脸颊。
他眼尾上扬,朝她痞里痞气的勾唇说道:“桑总监的方案特别好,不过刚才吃点心,吃的太认真,都差点吃到耳朵上去了。”
桑意脸上红的更加厉害了,纤长的手指赶忙抚上自己的脸,原来那里沾了点心屑吗?不过他为什么听自己报告工作的时候,注意力却完全在自己脸上啊?
“这……是小事而已!陈董,请您认真一点!”她抬眼看向陈恣,提醒他道,可迎上他望向自己的眸光深深,又只得转过脸去,红着脸,深吸了一口气,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陈恣却低低的笑了一下,尾音微扬,似乎勾了点散漫和撒娇的意味在:“桑意,你一口一个陈董的叫我,不会真打算,一辈子都做我的桑总监吧?”
“你……”桑意白皙的耳廓红的厉害,却又不知如何回答他,她自然明白陈恣这番话里有话的意思,从带她回英国之前,陈恣对她语气坚定,说出的那句话开始,自然就不是要和她成为上下级关系的意思。
看着她窘迫的模样,陈恣似乎终于觉得逗够了她,正了正衣襟,高大的身影在座椅上重新坐好:“艺术馆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还在想,暂时还没有思路,不过我考虑到,既然是瀚海集团的第一家艺术馆,那么或许名字,可以根据集团名称去想,比如浩瀚的大海。”桑意忙转头看向他,认真的回答他道。
陈恣听到她的话,却没有什么反应,一双炙热的眸子紧紧锁住她,多了些桑意不明白的意味。
难道是这个取名的方向不好吗?她忍不住这样想。
陈恣低沉的嗓音,却在她耳边再度想起:“桑意,这栋艺术馆,其实并不是为了集团而建造的。它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是你的作品,也
会是我们的见证,所以你可以把名字,往我们俩的方向去想。”
桑意瞪大了一双鹿眼,白皙的耳廓已然完全红了,根本没想到,陈恣会如此直白的,对她说出这番,令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话来。
如果说这栋艺术馆,真的是陈恣,专门为她准备的礼物的话,那以艺术馆选址,动工,并建造的时间来推测计算,那至少在陈恣大四,也就是刚刚接手了公司不过两三年的时间,他就已经在策划这件事情了。
也就是说,这四年来,无论他表面如何与自己断联,行为上,他对于寻回自己这件事情,其实是笃定至极的。
“那……我想想吧。”陈恣的目光实在过分炙热,紧紧锁住她,似乎不会放弃她脸上,一分一毫的表情变化。桑意回答他道。
知道这件事情,实在太过突然,她的心跳越发乱了节奏,抚了抚鬓边的长发,在有些混乱的脑海里,思考着艺术馆的名称,她和陈恣的名字,到底可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被组合放在一起呢?
陈恣看出了她脸上的慌乱,放缓了语气:“没事,你慢慢想吧,不着急。”
听到他的话,桑意心里松了一口气,其实她比谁都清楚,无论是陈恣,还是她自己,那份愈燃愈烈的感情,就如同吞噬纸张的青色焰火,总有完全遮盖不住的那一天到来。
“你刚才,晚餐吃的东西很少,是不太舒服吗?”桑意转头看向陈恣,转移话题,向他追问了一句。
听了她的话,陈恣的表情却多了些复杂,墨眉拧了一下,点了点头:“胃疼的时候,就吃不下多少东西。”
“胃疼?怎么会这样?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胃还非常好的!”桑意听了他的话,却瞬间瞪大了眼睛,向他反问道。
她还记得以前在陈家别墅里,陈恣说她太瘦,劝她多吃些肉的回忆,而现在,怎么反倒是他胃变得不好了,还得上了胃病,与高中时期,那个在她心里无坚不摧,身体好到不行的陈恣,变得很不一样了。
怪不得,自上了飞机以来,她就看到他脸色不是很好,略微有些苍白,她还以为,他是忙于工作才这样,原来是因为胃不舒服。
陈恣却满不在乎:“不碍事,小问题。集团里事情忙的时候,就顾不上准时吃饭了,应酬,谈合作的时候,也免不了喝酒。”
原来如此,桑意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复杂,心内有些抽疼的厉害。
这就是他付出的代价吧,接下瀚海集团这副重重的担子,让年轻的自己在商场上火速成长,迅速站稳脚跟,以远超他父亲的速度,攀上权力的顶峰,他付出的代价自然不会小,不仅精神上的自由,还包括肉/体上,患上胃病这样无法避免的事情。
“那你刚才还喝红酒,以后都不要再喝酒了!多喝点热水!”目光落在他面前的桌板上,桑意一把将放在陈恣面前的红酒杯收走,又将自己从不离身的,盛着热水的保温杯拧开,放到了他面前。
陈恣看着这一幕,却朝她痞里痞气的扬了扬唇:“桑总监,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桑意脸上无法抑制的红了一下,反驳了他一句,假装伸手去拿自己的杯子:“那你不喝就把保温杯还给我!”
陈恣却早她一步,骨节修长的手指迅速握住了她的保温杯,好看的唇,刻意沿着她留在杯圈上,那抹淡淡的浅红色口红痕迹,喝了一大口水。
看到他这样无赖痞气的行为,桑意耳廓完全红了,目光落在他上下滑动,形状明显的喉结上,却莫名觉得浑身多了些燥热。
于是,她抚了抚鬓边的发丝,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你现在,是不是很少击剑,骑机车,或者去蒋亮那里玩赛车了?”
她很明白那些恣意的爱好背后,代表着极大的自由,而管理庞大的集团公司,必然会让陈恣失去这种自由。
事实上,她仍然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可以如此洒脱,放下一切,去接手他父亲的公司,过上他曾经拼命抗拒,并且与之对立,完全不喜欢的总裁生活。
这似乎,并不是她印象里,属于陈恣的那个作风。
“对,很少去做那些了。”陈恣看向她,那双黑棕色的眸子里隐隐闪烁着光,那张轮廓深邃的脸,在窗外高空万里的昏暗灯光下,忽明忽暗。
桑瑜嗫嚅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张了张唇,一双清亮的眸子,直视着他,问出了口:“你为什么放弃这些呢?毕竟在我眼里,曾经你就是最自由的鸟,整个梧州实验高中,乃至整个世界,我都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够像你一样。”
这是她的肺腑之言,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陈恣在她眼里,就是能这样轻易飞上万里高空,自由翱翔的鸟,是万千人群里,最独特,最耀眼的那一个。
她永远不能忘记,他穿着白色击剑服,汗水滚落脸颊,站在她面前的样子,也不能忘记,他教她打篮球,在夕阳下奔跑投篮时,那自由恣意的背影,更不能忘记,他穿着黑色皮夹克,开着重型机车,载着她一路飞驰,去看他和高手们赛车比赛,轻松夺冠的意气模样。
而他的选择,却如同亲手折断了他自己的那副羽翼。
此时,一阵带着暖意的触感,却兀然出现在她头顶和脸颊,因为自己问出这个问题,迎来了短暂沉默,便陷入曾经画面里的桑意,立即回过了神来,白皙的耳垂后知后觉,逐渐红了起来。
是陈恣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和脸,略显粗糙的指腹,动作温柔而缓慢,仿佛带着不尽的柔情。
他那双炙热的黑棕色眸子锁住她,张了张好看的唇,一字一顿,沉声回答了她的问题:“因为,这四年来,我早就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份自由留给你——桑意。”
留给自己?桑意愣了一下,清澈的鹿眼微睁,望着陈恣,疑惑不解,有些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因为,我要亲手给你构建一个最安全稳定的家,我要成为,你此生最牢固不破的后盾,我要终结你一切的漂泊和流浪,让你拥有往后余生的幸福与温暖。”
“所以,我愿意牺牲,自己的那份自由,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为你撑起一切,桑意。”
陈恣那双有神的眸子,望着她,继续往下,认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他的这番话,令桑意内心受到的震荡极大,她眼圈红了一下,迅速低下了头去,弥漫的水雾和热气,充斥了她的心房,酸胀的厉害,泛起的泪水,充盈了她的眼眶,令她说不出任何话来。
陈恣还是那个陈恣,如此轻易,就能看透藏在她背后的一切。
他明白她是什么样的桑意。
是那个从小跟着母亲到处奔波,四处寄人篱下,狼狈生存的桑意。
是那个从未有一刻,得到过心安,从未拥有过港湾保障,内心却极度渴望着家与温暖的桑意。
而他如此坚定的告诉她,他要亲手为她实现一切,哪怕代价,是奉上他那份年少时,便引以为傲的自由。
陈恣那双炙热而深情的眸子,仍然牢牢落在她脸上,似乎已经敏锐捕捉到了,她一切的表情变化。
他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一个吻缓缓落在桑意白皙的耳畔,沿着她滚落的,咸涩热烫的泪珠一路往上,停留在她颤抖着长睫,泛红的眼尾处。
张了张唇,低沉而好听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令桑意肿着眼睛,恍惚到以为自己身处一本残酷世界里,却专为她一人开启的童话书中:
“没有你的存在,我的自由毫无意义,桑意。”

第68章
晚上十一点,航班在京州机场落了地,他们刚走机场,早已有身穿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站在一辆白色加长版劳斯莱斯前,打开了车门,等待着他们到来。
“陈恣,要不,咱们兵分两路,我自己打车去酒店也可以的。”本着是以工作的目的,所以来到京州的想法,桑意仍然想要尽量和陈恣避嫌。
万一让这边的合作方察觉出她和董事长的关系过于亲密,也难免会被人说闲话,传到集团本部去。
于是,她停下脚步,转头望向陈恣说道。
然而,下一秒,她却失去了所有其他选项,不得跟上,长腿一迈,跨了几步,就轻轻松松超过了她的陈恣。
因为对方毫不讲理,大手一把将她手里的行李箱,夺了过去,径直上了那辆劳斯莱斯。
司机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目光落在他们俩身上,表情有些讶异,这让桑意脸上红的更加厉害,但也只得跟着陈恣高大的身影,钻进了车里。
车内的光线有些昏黄暧昧,更不必提,她在宽敞的空间里,和陈恣相对而坐,她低着头有些不敢看陈恣,怕对方再做出什么令她出乎意料的举动来。
他有神的目光却似乎一直落在她身上,令桑意能感觉到,那种炙热的温度,这也令她的心跳越发快速了起来。
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直到陈恣的电话响了,她才明显感觉到他移开了视线,低声在电话里,和那头处理起了工作上的事情来。
桑意长舒了一口气,干脆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专心规划起了明天艺术馆参观,筛选艺术馆设计方案,以及艺术馆命名的事情。
“陈董,桑总监,地方已经到了,请下车。”不一会儿,下榻的酒店已经到了,直到听到司机的声音,劳斯莱斯的车门被打开,沉浸在工作里的桑意,才回过了神来。
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下了车,面前的酒店,却远超她的想象,这里看起来不仅僻静,而且极尽低调奢华,是一家一般人订不到,极其出名,专门接待富人的顶奢八星级酒店。
身穿西装的侍应生,已经迅速迎了上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并且毕恭毕敬的推开了酒店,那扇华丽的水晶旋转门。
只是来出差一趟,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桑意疑惑不解抬头看向站在她身旁的陈恣,可对方那张深邃平常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于是走进酒店里,到了前台,她率先去拿到了自己房间的房卡,因为陈恣似乎还没有处理完,集团里突发的事情,骨节修长的手指,不耐的扯了扯领带,一副顾不上其他事情的模样。
直到看她拿到了房卡,走向他的间隙,他才揉了揉太阳穴,神情有些疲惫与严肃:“那你先去休息吧,公司里的事,有点棘手。”
“好,那我先回自己房间了,明天早上,我们再在大堂里汇合吧。”桑意点了点头。
虽然内心从陈恣亲自来陪她出这趟差时,超出预期的期盼,到此刻多了些,她心内自己也说不明,道不清的失落,却还是语气如常的,接受了陈恣的这个安排。
只是,虽然在国外独立生活了四年,可她方向感极差,路痴的这个毛病依然没有改变,即使有身穿西装的酒店服务人员,给她指明了客房的方向,在这间偌大的酒店里,她还是差点迷了路。
直到迂回了好一会儿,桑意才成功找到了通往自己楼层,正确的电梯间,站在那全透明的,足以俯瞰京州夜景,极佳位置的豪华赏景电梯里,刷了卡,到达目的地以后。
她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直通的房间,竟然是在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里。
这是助理给她订错了酒店吗?她一个人前来出差,实在没必要给她订价格如此昂贵,如此奢华,如此宽敞的总统套房吧?
或许是自己又走错了地方,走到那扇装潢极为古典优雅的棕色实木门前,桑意迟疑的刷了自己的房卡。
清脆的机械提示音很快响起,偌大的房门,立即打开了,而引入眼帘的景象,却令她瞪大了一双鹿眼,难以置信。
屋内的灯并未亮起,但有一条散满牵牛花花瓣,铺满了澄黄色星光串灯的小径,一直蔓延到了远处,房间外的大露台,串灯旁边还有透明的气球,在空气中发着光,漂浮着,花香扑面而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桑意有些没弄明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走错了地方,可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却引着她不断顺着这条被人精心铺好的路,往前走去。
走到了花瓣的尽头,露台上的景色,更令她不敢相信,如同翻开了一本儿时,她珍藏在抽屉里的童话书,坠入了其中的世界一般。
整个露台,被精心打造成了一个童话般的梦境。柔和的串灯如星辰般垂落,缠绕在欧式铁艺栏杆与绿植花架上,暖黄的光晕温柔地洒在每一处角落。
地面铺着柔软的浅粉色花瓣,像是被春风吻过的樱花雨,空气中的花香扑鼻,轻轻踩上去,仿佛漫步云端。两侧摆放着复古的玻璃罩烛台,烛火摇曳,映照着水晶球里悬浮的迷你城堡和旋转的木马,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而当桑意继续往前走,她到达了一扇由绿藤上的浅紫色牵牛花,和金黄色的向日葵,缠绕而成的拱门前,门上仍然点缀着闪烁的星星灯,宛如童话里的精灵之门。
夜风拂过,花香与烛蜡的甜香交织,让人恍若置身于梦境森林。
更令她惊讶的是,不远处,一张铺着蕾丝桌布的圆桌上,不仅摆放着精致的甜点塔——马卡龙、草莓蛋糕和翻糖玫瑰,香槟杯旁,似乎还摆着一个心形的天鹅绒盒。
桑意停下脚步,这些事物的存在,更加令她怀疑,她必然走错了房间,误入了别人准备的惊喜现场,毕竟她来到京州,只是为了出差工作而已,更不必提,陈恣刚才也忙得很,现在还在楼下处理集团里的事情呢。
趁着没人,她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误入别人的地盘,令她觉得尴尬至极,甚至有些头皮发麻。
可转身走了几步,一首熟悉的音乐,兀然在她耳边缓缓响起,从身后传来,令正往外走的桑意,缓缓停下了脚步,有些不敢置信。
因为这首歌,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在变幻,她仿佛瞬间回到了那个夏天,高中时期,那趟人潮拥挤,走走停停的公交车上。
陈恣散发着独特薄荷香的高大身影,自身后圈住替他抱着球的她,为她隔离开一切喧嚣的事物,将他的耳机分她一半的场景。
那首,她独自在异国时,难以入眠的夜晚,也曾偷偷听过无数次的歌——白色海岸线(Thewhitecoast.)
【AsIwatchalltheseflowersbloom
当我看着这些鲜花盛开
Andshedrives
你的出现
Awaytheseemptinessfromme
驱散了眼下的空空荡荡
Aslongasyou'rehere
只要你在这里
Myheartbeatsfasterwhenyourewithme
当你和我在一起时我的心跳总是加速】
在这一刻,桑意瞬间明白了,她并未走错房间,而和这首歌一同回归的,仍然是她那颗,只要一靠近陈恣,就会不由自主,没了控制,不断失速跳动的心脏。
夜风从阳台上袭来,伴随着牵牛花的淡淡花香,以及那股熟悉的薄荷香味。
她瞪大一双鹿眼,转身看去,果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她身后,暗夜里那双依然明亮的黑棕色的眸子,如此灼热,正紧紧盯着她。
一抹绯红的温度,立即从她耳根攀升而起,桑意感觉自己仿佛瞬间被夺走了行动的能力,只能站在远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迈向她,将她整个人笼罩侵蚀。
“你……不是刚
才还在楼下吗?而且今天我们不是只是来京州出差吗?”桑意攥紧了用力握住裙摆而泛白的手指,红着脸抬起头,有些结巴的向陈恣问出了口。
她万万没有想到,今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以她根本没有预料到的方式进行下去。
陈恣带着体温的,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脸颊,指腹缓缓碾压过她的唇瓣,喉结滚动了一下,眸中那些拼命压抑过的火热,在这一刻似乎再也不想掩藏。
空气逐渐变得逼仄,仿佛混成了一张浓密而暧昧的网,令桑意垂着颤抖的长睫,根本不敢动弹,长发在夜风里飞舞,而她仿佛也无酒自醉,因为他指尖的这点温度,而逐渐变得思维混沌了起来。
陈恣修长有力的手指,不知何时攀上了她向后退缩的手背,不由分说灵活的穿过她指缝,与她发着烫,沁出淡淡汗渍的掌心相握,令桑意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他低沉而喑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落在她耳畔:“因为,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桑意。我要让你明白,我们注定会在一起!我会给你一个家,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存在,永远安定温暖的家!”
注定会在一起?桑意抬眼看向陈恣那双炽热的黑棕色眸子,她好久没有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了。
恍惚间,令她仿佛回到了高二时,和他一同被困孤岛的那个夜晚,那时他在困兽四伏般的黑暗里,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那语气同样是如此笃定。
那时的她,亦如此刻般惊愕,不敢置信,以为那只是自己在恐惧与绝望中出现的幻觉。
因为,她清楚的明白,陈恣要找到她,必须穿行过心底最深处的阴影,那令他童年时,便开始恐惧的黑。
而现在,她也能穿越那片“黑”,和陈恣无所顾忌的在一起吗?毕竟,她们都很清楚的明白,不能使她们心无芥蒂在一起的,那片难以跨越的深沟,到底是什么。
陈恣却在此时,兀然松开了她的手,低下头去,从上衣口袋里,缓缓拿出了一样,令桑意猝不及防的东西。
那是一只表面有了划痕,看起来有了些年头的黑色录音笔。
“这是?”桑意疑惑的抬起头来,向他问出了声。
陈恣宽大有力的手掌,却握住她纤细的手,将那只录音笔径直放在了她白皙的掌心:“这是刘纪给我的,这么多年在瀚海集团工作以来,无论在谁手下做事,他都有使用录音笔来记录重要事情的习惯。”
“刘助理?他不是已经离开集团了吗?”听到这个名字,桑意更觉得疑惑万分,不明白陈恣的用意是什么。
但随即,她逐渐反应了过来,刘纪此前多年来,不是一直在陈瀚海手下做事吗?曾经是他的特级助理。
莫非?一个猜测兀然在她心里浮起,令她不敢相信。
陈恣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再次响起,果然证实了她的猜测:“桑意,你打开来听一听,就知道,当年那个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了,这一切,都只是我爸所设下的局。他用这个局来阻隔,分离了我和你。”
设局?阴谋?听到这些字眼,桑意手指颤抖了一下,差点将手里的录音笔摔在地上。
她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她对陈恣的感情始终是复杂的,既有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又有着因为母亲的去世,而他是陈瀚海的儿子,而带来的微妙恨意。
而她却从未往阴谋的方向去想过,因为桑文笙的存在,使她不会相信,一个父亲会带有如此强烈的恶意,来暴君般,亲手毁掉自己儿子获得幸福。
重重按下录音笔的按键以后,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瞬间从录音笔里传了出来,这个声音她不可能忘记,正是陈瀚海。
他语气冰冷带着几分得意,正向刘纪询问:“你亲自去了一趟梧州公安局,已经明确了,骗了赵梦的人,不是我派去的Eric对吗?”
刘纪毕恭毕敬的确认了这个事实,告诉了他,派去的人段位太高,根本无法令赵梦信服这样的话语。
之后的录音已经不必再听了,桑意的内心是震撼的,陈瀚海俨然在他的世界里,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冷漠的控制并愚弄着周围所有人,包括他的亲生儿子陈恣。
包括那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掉进了他言之凿凿的话语陷阱里,在心里被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亲手隔离了陈恣,整整四年的自己。
这简直就像一个讽刺的笑话,在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冷血无情,残酷至极的父亲,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如果不是刘纪把这只录音笔交给我,我和你或许一辈子,都要活在这件事情的阴影里,此生也无法好好在一起。”
陈恣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哽咽,他难以忘记,那天刘纪在停车场叫住他,亲手将这只藏着所有秘密的录音笔交给他时,那种喜极而泣的心情。
桑意的眼圈亦红了起来,那样久的分别里,那么深的误会中,她曾经下过许多次想要远离陈恣的决心,却始终没有办法做到,尽管她像个蒙在鼓中的傻子一样,被陈瀚海这套离间计玩的团团转。
而无论经历了什么,陈恣依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从未放弃过这份属于他们的感情,从未怀疑过,有一天,他们不会在一起。
这一刻,就如同那个冷风刺骨,恐惧深入骨髓的黑夜里,陈恣再一次找到了她,并且证明给了她看。
他们一定会在一起,而且会过上与陈瀚海,亦或是赵梦,他们的上一辈们,截然不同的,安定又温暖的生活。
“对不起,陈恣!”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澎湃汹涌的情感,桑意攥紧那只录音笔,一把扑进了陈恣宽阔的胸膛里。
陈恣有力的胳膊,牢牢圈紧了她纤瘦的腰身,骨节宽大的手掌轻轻抚过她被夜风吹起的长发,仿佛在无声的安慰着她。
嗅闻着他身上的薄荷清香,贪婪的汲取着他的体温,紧贴着的胸膛,零距离的感受,彼此两颗心脏的跳动,桑意闭上眼睛,头一次明白了什么是心安的滋味。
她从不后悔,曾经独自出国。努力追寻过的自由和梦想,但在这一刻,哪怕整个世界全部毁灭,她只想要和陈恣永永远远的待在一起。
陈恣抬起她小巧的下巴,指腹轻轻碾过她颤动的睫毛为她拂去眼尾滚烫的泪水,桑意睁开泪眼朦胧的一双眼睛,望着那双紧紧锁住她,只停留着她一人的,炙热无比的黑棕色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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