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娘荣华路by倾碧悠然
倾碧悠然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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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红卿:“……”
“您至于么?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她脸色冷了下来,“就没见过哪个男人还在乎清白的。”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贺元安收了脸上的笑容,“余姑娘,这门亲事……我真的很有诚意。你有哪里不满?有哪点看不上我,或者是觉得咱俩不合适的,但凡有顾虑
,都说出来。”
他见她侧脸一片冷意,柔声道:“初见,我就觉得你是个很特别的姑娘,若是此生要娶,就想娶姑娘一般的女子,才不算是蹉跎一生。”
余红卿面上没露出异样,心里特别惊奇。
两人初见,好像是余红卿刚兴安府不久,当时去给白如意请安,恰巧碰到了彭继文和他一起出来。隐约听见他好奇询问她的身份,彭继文无意引见,给糊弄了过去。
然后就是在池塘边。
不过,从贺元安送来的那些画上,看得出他早已在私底下注意她。
“我到底哪里好?”
贺元安也问过自己这种话,摇头:“不知,就觉得你样样都好,处处长在了我的心坎上。”
余红卿脸有点红:“婚姻大事要门当户对,首先咱俩身份就不合适。”
“门当户对的意思是希望对方不要拖自己后腿,然而侯府只缺一个世子夫人,其他什么都不缺。”贺元安一脸认真,眼神专注地看着她的眉眼,“我母亲的态度你也看见了,她不会为难你。”
说到态度,余红卿倒挺好奇侯夫人为何要这般谄媚。
用不着啊,堂堂三侯之一的侯府世子,还怕娶不到媳妇么?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呢?
余红卿狐疑地打量他浑身上下:“该不会你浑身上下有什么不可为外人道的隐疾,娶了高门贵女后人家会给你叫破,你为了维护自身面子,所以才非要娶小地方来的我吧?”
贺元安:“……”
“我妹妹告诉你的?”
这一次轮到余红卿不自在了,贺元慧没有直说,只说是他哥哥不是良配,又从兄妹俩吵架时露出的口风里猜出来的。
非礼勿听,人家兄妹吵架,她不应该偷听。
余红卿反问:“还真有?”她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就能笃定我一定会帮你隐瞒?贺世子,如今我也不是小地方来的姑娘,而是将军之女。我阿爹脾气可不太好,要是知道你蒙骗于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不信你打得过他。不怕挨揍的话,你尽管纠缠于我!”
她以为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转身就要走。
贺元安看着她背影:“姑娘总要嫁人吧?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你只有自己站在了高处,才有可能立于不败之地。侯府夫人之位在这整个京城中都算难得,你不想要吗?”
这话有几分道理,但也不可全信,余红卿回头:“你不会跑?”
“自然不会。”贺元安看着她的眼睛,“我平时有许多正事要办,没有太多的时间花费在这些杂事上,娶妻嘛,从定亲到成婚,前前后后要花费近两年,实在太麻烦,一辈子娶一次就够够的了。且我这一生都不会再在别的女人身上费心思,若有了妾室和丫鬟,她们会越来越贪,也会引得我妻子不满……我不希望自己的下半生陷入这些毫无意义的争斗中,余姑娘,你总要嫁人,与其嫁别人,不如嫁给我。”
余红卿对于他口中的不再有妻妾之语很是动心,但话说回来,这世上男子求娶时都会承诺类似的言语,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白如意带着大笔嫁妆下嫁两次,为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皆是被负。
不过,白如意被负那是人财两失,又伤身,又伤财。她这边,好歹能捞着一个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有廖齐这个继父在,贺元安想要伤害她,也得掂量掂量。
贺元安一边说,一边追了上来:“我母亲不为难你,妹妹喜欢你,我父亲不管家中杂事,而我也会敬重于你。整个侯府身份最高的人都会待你客客气气,你嫁去别家,能遇上一个对你好的小姑子么?”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诱惑之意,“你入了侯府,就能天天和小姐妹相处。到时你们想要喝茶聊天,都不用出府了,也不用管谁愿不愿意……”
这还真的打动了余红卿,不过,她也不傻:“贺姑娘会嫁人。”
“那她再快也要两三年才嫁啊。”贺元安承诺,“我不会让她嫁太远,到时你俩相见也容易。”
他掰着指头开始算,“我自认长相不差,文采嘛,也不错,又练过武,算是文武全才,还是侯府世子,怎么看都是良配。”
余红卿都替他尴尬,人的脸皮怎么能厚成这样?他就不知道什么是谦虚么?
她搓了搓手臂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我得考虑考虑。”
“考虑是应该的。”贺元安强调,“以后无论大小事,我都不会勉强你。”
余红卿心中一动,侧头看他。
他眼神中情意真挚,诚意十足。余红卿像是被烫着了一般,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而去。
贺元安看着她背影嘱咐:“你要是不好意思跟长辈们说,就让我说。”
两人在林子里分开,明明是余红卿先走,结果却是贺元安先回到了亭子里。
余红卿刚刚靠近就看到众人眼带揶揄,她瞄了一眼贺元安,见他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含笑望着她。
白如意上前拉过女儿:“刚才我们在说,再过几日就是七月七,到时会有不少人去爬结缘山呢。”
两家相看,一般不会相看当天就表态,而是回去以后再下帖子。
有些人态度太隐晦,对方看不出来,下了帖子约人家姑娘出门,若是姑娘愿意赴约,那就可以准备提亲事宜。
顾夫人今日是一定要一个答复的,笑呵呵起身,取下手上的镯子:“我一见余姑娘就特别喜欢,姑娘肌肤白,戴这翠绿的镯子最衬。”
说着,拉过余红卿的手就往上套,动作轻柔又强势。
若是不答应婚事,此时必然要拒绝了镯子。
余红卿心下有些迟疑,一会儿想着贺元安身份不错,一会儿又想着他那张脸挺俊俏,所谓的不情愿,只是害怕自己以后被侯府针对苛待。至于他这个人,两人了解不深,但他眼中深情是真的,至少此刻,他是真心的。
脑中思绪万千,便没有第一时间去推拒顾夫人的手。
带着体温的镯子落到了手腕上,一时间,余红卿心中特别乱。
“这……”
顾氏生怕儿媳妇拒绝自己,昨天拉着丫鬟的手用另一个镯子套了半天,力求套镯子的速度又快又不伤对方。
看着姑娘眼中的茫然和错愕,顾氏心下一笑,这镯子能套上,事情就成了九成九。
白如意看到女儿有些纠结,正想帮腔几句,结果那镯子已经套上去了。堂堂侯夫人,不应该是做事稳重不疾不徐么?怎么动作这么快?
套就套了吧,若实在不愿意,回头就将其送回去。
话说回来,侯府也确实是一门不错的亲事。如果是白如意自己去给女儿寻合适的郎君,兴许都找不到贺元安这样年轻有为又长相俊俏的。
于是,一时间,大家都很欢喜。
贺元慧则是瞪大了眼睛,亲娘真的套上了。
套上了!
她瞪着那个镯子就要开口,顾氏早就防着女儿坏了这桩好事,一拉女儿的胳膊,笑着道:“别盯着了,那是我送给余姑娘的,如果想要,娘回去再给你挑一个镯子。”
“不是。”贺元慧有些着急。
顾氏眼神严厉:“不是什么?元慧,你这么大孩子了,不要再任性!”
贺元慧看出了母亲眼中的严肃,她平时敢胡闹任性,那是因为双亲没有动真格的,而此时他若再说话,母亲就要动真怒,一时间,
她不敢再多言。
婚事成了,一行人往回走时,车厢里的白如意神情很是轻松。
余红卿看着她脸上的笑颜,摩挲了一下手上温润的镯子……也行吧。
比起那些勉强来的婚事,她这开局,已经很好了。
当初万氏恨彭月娇入骨,彭月娇还往里嫁呢。
后来的柳江如也是,万氏忌讳她是自家男人相好的女儿,不答应亲事,亲事还不是定下来了?
还未过门,先得了婆婆的厌恶,日子也一样过。好歹,她婆婆对这门亲事很是热衷。
这和彭家老夫人当年喜爱白如意又不一样。
彭家老夫人是为了儿子的前程才捏着鼻子喜欢白如意,所以后头很快就出了真面目。而侯府夫人地位高,没必要对一个小地方来的姑娘这般讨好和重视。
白如意见女儿不说话,忍不住问:“我看你方才不愿意接镯子,是不太愿意吗?”
余红卿摇摇头:“这亲事……我算是高攀了吧?”
除开廖齐得当今皇上重用,一品将军府和侯府两家的门第完全不能比。
“你想攀就攀,不想攀就不攀。”白如意帮女儿顺了顺发,“原先没有将军府,娘都能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有将军府在,你更可以随心所欲的挑自己喜欢的郎君。若你不愿意,也别害怕,把镯子褪下来,我找个机会还回去。”
有姑娘不好意思当面拒绝男方长辈送的礼物,之后再还回去的也有。就是动作要快。最多两三天,不然,等上十天半月,人家都准备上门提亲了再还,就有点骑驴找马的嫌疑,这对姑娘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余红卿想了想:“我是有点害怕。”
白如意笑了:“害怕是正常的,于你而言,对方那一家子都是陌生人,不怕才怪呢。”
余红卿低下头:“反正嫁到谁家都会害怕这一场,那不如……就他吧。”
白如意一乐:“我也觉得贺世子挺好,当然了,是你嫁人,要你觉得好才行。”
母女俩回到将军府,折腾了大半天,都有点疲惫。
马车直入府内,发现陈家姐弟就在那附近游玩,马车一到,二人立刻过来了。
陈菁儿不好问长辈婚事成没成,靠近了余红卿,小声问:“怎样?”
话问出口,看到了余红卿手上的镯子。
今儿余红卿一身粉色,首饰也多以亮色为主,一只手上戴的是个粉色珍珠镶嵌的手钏,另一只手上戴的翠绿镯子就显得特别突兀,跟这一身都不搭,明显是后来才有的。
陈菁儿好奇问:“定下了?”
此话一出,陈青山猛然望了过来。

余红卿看着那镯子,点头道:“差不多吧。”
侯府那么有诚意,她再矫情,显得自己不识好歹……就是不知道贺元安想了什么法子让侯夫人这般放得下身段。
白如意和其他人没有多留,下了马车后很快各自散去。
陈菁儿拿起她的手腕看那镯子:“这玉质真好,一看就是传家宝。看来,侯府真的很看重你。”
陈青山有些着急,陈菁儿用眼神示意他走。
他不走:“表姐,我……要不表姐考虑一下我?”
余红卿一脸疑惑。
她其实有注意到陈青山看向她时的眼神,应该是对她有动心。
人家没表态,余红卿也不可能主动出言拒绝。
“我这已经快要定亲了。”余红卿笑着道:“表弟不要开玩笑。”
陈青山眼睛一红:“我会对你好,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陈菁儿用手捂着额,简直没眼看,于是上前抓住弟弟胳膊:“走!”
男女有别,即便是亲生的姐弟,也不好这般拉拉扯扯。但陈菁儿顾不上了,有些话要点到为止,说得太直白,大家是亲戚,以后还怎么见面?
他们姐弟就这一个亲舅舅,不可能不来往。可不能让弟弟再说了。
陈青山此时是有些冲动,但有一些话,如果此时不说,他怕自己这辈子都再也说不出口:“我会敬重你,此生绝不纳妾,也愿意陪你长期住在将军府……”
陈菁儿无奈,训斥下人:“捂住他的嘴拖走。”
两个随从上前,想要拖走陈青山。
其实陈青山想说的话都说了,回头看到表姐目光平静冷淡,对于他的那番话没有半分触动,他心知自己的奢望不可能成真。留下来也不过是徒增尴尬,于是,装作不敌两个随从的力道,很快就被拖走了。
余红卿确实有点尴尬:“表弟这是喝多了?”
陈菁儿:“……”
若是不喝多,说出这番话,哪里像是一个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疯子呢。
她打了个哈哈,顺着余红卿的意思道:“是喝得有点多。”
然后,她也飞快告辞,其实是落荒而逃。
男女相看时,女方收下对方长辈给的礼物,等于是答应了这门婚事,只要两家谈得拢,就该找时间上门提亲。
相看的第二日,侯府那边送来了一些礼物,全部放在托盘上,都是些女子所用的衣料首饰,有一盘是熏香和脂粉。
白如意心情不错:“这些东西是贺世子让人送来的。”
至少证明了未来女婿对女儿挺上心。
京城里太多的男女都是相看过后由长辈定下亲事,稀里糊涂就成了亲,虽说磕磕绊绊也能过一辈子,但这其中要受多少委屈,日子要怎么熬,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侯府世子这般热情,两人至少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余红卿摩挲着精致的脂粉盒子:“收下吧。”
这门婚事到目前为止,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于贺元慧而言,兄长定亲之事让他很是意外。她接受不了小姐妹即将做自己的嫂嫂,怏怏了几日。
但很快又振作起来,给小姐妹下了帖子。
要是不请卿娘出来,让卿娘误以为她不答应这门亲事,那就糟了。
余红卿收了帖子,自然要去赴约。
一码归一码,距离她做侯府世子夫人至少还有一年半到两年,时间太久,说不准何时这婚事就出了岔子。无论婚事成不成,贺元慧对她一片赤诚,帮了她许多,她不想失去这个小姐妹。
出门时,撞上了陈菁儿也要出门。
此时的陈菁儿一副丫鬟的打扮,看见余红卿后,冲她眨眨眼。
按理,借居府上的姑娘家若是出了事,白如意这个主母有很大的责任。不过,廖玉珠让儿女们常住京城时就已经考虑到了此处,她不愿意给新进门的嫂嫂增添负担,知人知面不知心,也害怕嫂嫂亏待自己的儿女。于是,人虽然是住在将军府,但却在外院单独划了几个院子,将军府大门进入后左边拱门之内,一大片的园子都归了姐弟四人,里面有一个管事,关于孩子们衣食住行上的所有事,都由管事照看着。
说是住在将军府,实则是各有各的门户,想要互相串门,还得提前打招呼。
这种做法虽然显得生分了些,但却特别贴心。
余红卿没有拆穿她,看看她独自一人,也怕她出事……再是单独住,姑娘家出了事,将军府也是照管不力,于是,冲她招了招手。
陈菁儿到底是跟着上了马车。
“表妹,你去哪儿?”
“赴约。”余红卿想了想,“我去香满楼,要不你去尝尝点心和茶水呢?稍坐一坐,一会儿咱们再一起回来。”
陈菁儿有些迟疑:“香满楼的点心确实不错,可是……姐姐囊中羞涩,怕是付不起账。”
余红卿:“……”
“我帮你付账。”
吃食便宜的地方人多事也多,万一出事,后悔都来不及。
陈菁儿也不客气,大喜道:“好妹妹!你简直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妹妹了。”
难得出门,陈菁儿心情很不错,一直趴在窗户旁偷偷往外瞧。
余红卿提议:“下次你出门,可以跟我娘说一说。到时不光有人付账,阿爹还会给你派护卫相送。”
如此,吃得好也能玩得好,还不会出事。
陈菁儿笑了笑:“我和舅舅不太熟。”
余红卿立即道:“跟我娘说就行。还是……你出门不只是为吃的?”
陈菁儿瞪了她一眼:“别胡说啊!”
余红卿:“……”
合着还真是为见人去的?
那可不得了。
余红卿暗暗决定,今儿一定要将陈菁儿带回来,回府后立刻告知白如意此事,必须要让廖齐知道。
香满楼还是人满为患,大堂里的客人不少。余红卿从后门直接上楼梯,然后入了雅间。
陈菁儿原先也来过,但没有到过贺元慧所在的这一层,一路上左看右看。
入了雅间,陈菁儿见到贺元慧后,忙不迭退出:“我没有打扰
你们的意思。”
贺元慧有些惊讶,此人明明一副丫鬟的打扮,但言语动作间却不见半分下人该有的拘束。她疑惑地看向余红卿。
余红卿无奈:“能帮她安排一个雅间吗?”
贺元慧颔首,看了一眼身侧的丫鬟。
等到陈菁儿离开,贺元慧好奇问:“怎么回事?你可不是那爱往自己身上揽事的人。”
“千人千面,每个人想法不同。”余红卿感慨,白如意管家这么久,估计是第一回遇上敢偷偷往外跑的闺秀,“她借住在将军府,独自一人悄悄跑出门,万一出事,我娘不好交代。”
她不是为自己,也没有多好心,纯粹是顺手帮白如意将麻烦扼杀在萌芽中。
贺元慧恍然:“那岂不是跟我有点像?”
余红卿摇头:“不一样的。”
贺元慧偷跑出门,是她有自保之力。从她一个人跑到兴安府那么远就看得出,她会武功,那不是会一点点,一个人出门在外也不会有事。
可陈菁儿没有练过。
“没练过武啊,那确实有些鲁莽。”贺元慧提议,“让廖将军给她配两个会武的丫鬟。或者是干脆把那些厨子都请回将军府去,不出门,总不会出事了。”
余红卿好笑地道:“难就难在这里了啊,若是纵容她随意出门,或是纵容她随意吃喝,吃胖了怎么办?”
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长胖了还怎么相看?
贺元慧日子过得简单,在安东侯府,她是府里的大姑娘,没有人会为难她,完全是为所欲为。而出了府,那是不服就干,大不了打一架。对于这些人情世故,她是知道,但却没有切身体会过其中的为难处。
“这要是自家孩子,那还好办。”
余红卿深以为然。
两人都不愿意多说旁人,贺元慧笑眯眯打量着面前的小姐妹:“说了我哥哥不是良配,你还答应这门婚事,以后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余红卿若有所思:“你哥有隐疾?”
贺元慧面色微变:“你从哪儿知道的?”
兄妹俩那天差点在这个雅间大打出手,就差明说了,余红卿又不聋,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余红卿倒有些好奇:“什么隐疾?”
贺元慧:“……”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隐约……大概……好像……”她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但又不想让小姐妹被蒙在鼓里,“不能有孩子。”
余红卿一愣。
不能生孩子不提前说,那不是骗婚吗?
“他不能生,那以后你们侯府怎么办?过继?”
贺元慧瞅她一眼:“我那哥哥,心思有点卑鄙……啊不是,他走一步能看三步,原先他送你玉佩,后来又找母亲上门约相看一事……我怀疑他的隐疾是编出来的。”
余红卿:“……”
可真行!
虽说贺元慧的猜测有些无厘头,但也有几分道理。不然,很难解释侯夫人的热情。
小姐妹俩如今是越来越亲近,什么都能聊,贺元慧和那闵世子相看的事情不了了之,人家接了差事出京去了,归期不定。
对于国公府而言,世子的亲事远远比不上前程要紧。
“不看也好。”
话音未落,门被人敲响,外头丫鬟禀告:“姑娘,袁姑娘到了。”
贺元慧皱了皱眉:“她怎么来了?”
大家在宫中一起学规矩,互相都相熟,人家到了门口让丫鬟禀告,明显是想进来。
以二人的身份,还真不好把人拦在外头,总要给安西侯府面子嘛。
贺元慧纠结:“大好的日子,大好的心情,不想看她哭啊。”

袁珍珠一脸无奈:“你非得跟我这么客气么?”
贺元慧是不敢不客气,她那六个哥哥特别难缠,全部围拢过来就跟鸭子似的,只听得见耳边嘎嘎响。贺元慧已领教过几次,是真的不想再来一回了。
“袁姑娘有事吗?”
袁珍珠脸上黯然,目光打量余红卿:“余姑娘,宫门一别,你可还好?”
余红卿头皮发麻,她知道袁珍珠的脾气,在宫中那段时间,确实很爱哭。而且袁珍珠身上有种魔力,能让身边好多人都心疼她,谁要是惹她哭,会遭受到所有人的指责。
“好啊。袁姑娘可好?”
本就是得了别人的问候随口反问,谁知只这么一句,袁珍珠就哭了出来。
余红卿清晰地看到她眼睛在两息之间,红成了兔子一般,眼泪滚滚而落。
啊这……余红卿求助的目光落到了贺元慧身上。
贺元慧也很麻啊。
别看她和袁珍珠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是真的很不好,她对这个侯府的嫡女完全是敬而远之。
“袁姑娘,你怎么又哭了?我们俩可什么都没说呢,你在外头受委屈了吗?”
袁珍珠张了张口,似乎想说话,但却眨眼之间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身边的丫鬟是哄都哄不住,贺元慧无奈,只好起身走到她旁边,将帕子递了过去。
“你到底是为什么哭啊?说来听听呢。”
其实贺元慧一点都不想问她缘由,只是因为余红卿一句话而哭,这要是不问清楚,她那六个哥哥就算不为难她,也会为难余红卿。
而为难余红卿,哥哥肯定要出面,到时,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怕是要收不了场。
袁珍珠泪眼婆娑,看起来楚楚可怜:“你哥哥与人相看了?”
似怨还诉的言语一出,贺元慧顿时恍然大悟,与此同时,心头又泛起一阵担忧来:“是!就这几天之内,大概要定亲了。”
袁珍珠泪水滚滚而落。
贺元慧:“……”
不会吧?
从来没听说安西侯府的姑娘要与人相看,原先贺元慧真心认为这袁七姑娘最好一辈子都别嫁人,不然,谁都受不住她那六个嘎嘎叫的哥哥。
她是万万没想到,袁珍珠不知何时已经看上了自己哥哥。
她心头为自家兄长默哀了一瞬,问:“我兄长要定亲,你哭什么呀?”
姑娘家得矜持,她是故意这么问的。
心上人都要定亲了,说出自己的心思也无用,还会被人笑话。袁珍珠又不是个傻子,肯定会把话茬扯到别处去。
“他怎么能定亲呢?”
此言一出,贺元慧心知事情大了。
大多数的未婚男女在定亲之前有个把心上人实在太正常了,但真正能到非君不嫁非卿不娶这地步的很少,都是看对方定亲,或者是看清两人有缘无分以后,就会死了心,然后与所谓的门当户对的人家相看,然后定亲成亲,生儿育女。
很少有人会为了年少时的梦中人而念念不忘到影响自己的婚事……廖齐算是少数之一。
话说回来,像廖齐这般执着,最后却能得偿所愿的真的很少。
一般男女成亲后,不会与人和离。如果不是白如意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廖齐不可能美梦成真。
贺元慧忙回头看了一眼小姐妹,轻咳了一声:“我哥哥年纪大了,肯定要定亲啊。这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吗?还有啊,你和我哥也不熟,我哥定亲你哭什么?这也太多愁善感了点。”她忍不住多嘴了两句后,又急忙劝说,“你别再哭了,不然,等你哥哥来了,我们解释不清楚啊。”
袁珍珠泪眼汪汪,目光落到了余红卿身上:“要与贺大哥定亲的是不是你?”
余红卿也没想到贺元安还招惹了这朵桃花,她硬着头皮道:“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
两家已经初步约定了婚事,那不是余红卿说退亲就能退。
安东侯府的长辈们和将军府的长辈素日都忙,光是相看一场,要耽误他们不少时间。余红卿可不会因为袁珍珠跑到跟前来哭就主动说要退了这门婚事。
再说,凭什么?
人家一哭她就要让,袁珍珠又不是公主。
“你能不能……”
余红卿耐心等着她的下文,心想着这袁七要是好意思说出口,她也好意思一口回绝。
袁珍珠抬头看着她:“你到底哪里好?”
余红卿脑中忽然想起自己问了贺元安这话,他说哪里都好,处处长在他的心坎上。
当然了,原话可不能说,余红卿轻咳了一声:“这个嘛,每个人想法不同,我这……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侯府看入了眼。袁姑娘若想知道侯府看中我哪儿,那得去问侯府的长辈。”
袁珍珠:“……”
“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此言一出,贺元慧脸上的厌烦之色毫不掩饰,余红卿脸色也冷了下来:“袁七姑娘,再是侯府贵女,也要修口德。张口就谩骂人,敢问姑娘,我做错了什么?”
她一步步逼近。
袁珍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面对她步步紧逼,白眼一翻,摔倒在地。
余红卿想伸手去扶,却只扶了个空。
贺元慧皱了皱眉,看向袁珍珠的丫鬟:“我们可没有碰她,而且,她先骂人。”
丫鬟也不知听没听见,这会儿正忙着去扶地上的主子。
贺元慧长叹一声,满脸的懊恼:“下次再放她进来,我就是猪。”
她反正是烦透了这位袁七姑娘。
丫鬟将人扶到榻上,又让外头的丫鬟去请大夫。这门口的人进进出出,隔壁雅间的陈菁儿探出头来,往这边瞧时,她的脸颊还一鼓一鼓,口中明显塞了不少东西。
“表妹,怎么了?”
余红卿面色一言难尽:“袁姑娘晕了。”
陈菁儿满面狐疑:“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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