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古代,躺平开摆by桃梨不言
桃梨不言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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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姑娘们习武不是文官家惯例,汤婵准备了一堆理由,不过没等她说出口,解瑨就已经点了头。
看出汤婵的惊讶,解瑨提醒道:“你忘了?我儿时曾经想要从军,有不少相熟的武将人家。”
武将家里,女子练武便常见得多了。
“是了,”汤婵恍然,赶紧笑着给解瑨夹了一筷子菜,“解大人见多识广。”
解瑨悠悠看她一眼,把她夹过来的菜吃了。
得了解瑨的许可,汤婵就请了丁香来说话。
得知汤婵的打算,丁香自是欢喜地应下。家里能多一分收入,解家夫人跟两位姑娘性子也都很好,丁香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徽音虽然好静不好动,但她愿意陪着佳音一起试试。于是很快,小姐俩就穿着新裁的短打,在新收拾出来的大花园里劲头十足地开始上武课了。
汤婵送了姐俩回来,到自己院里之后,不免也起了念头——之前在京城,每日总还会出门给长辈请安,自从开始守孝,好似很久都没运动了。
于是开始每天换了衣裳,在院里打五禽戏八段锦不提。
等上了几回课,佳音便对汤婵感慨道:“世上果真没有容易的事情,我扎了两天马步就累得不行,可听丁香姐姐说,她四岁便开始习武,此后寒暑不歇,风雨无阻,受伤更是家常便饭……真是太不容易了。”
汤婵笑着问道:“那你如今怎么想?”
佳音显然已经提前想了很久,很快便答道:“习武很有趣,我很喜欢,但想要在武学上有所成就,童子功、努力、天赋缺一不可,我怕是不行的。不过我是解家女儿,本就不可能像丁香姐姐一样以武为生,以后还是要嫁人相夫教子,那就跟母亲之前说的一样,即便达不到多深的造诣,能够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她曾因为裹脚不当,高烧不退差点丢命,对健康的身体很有执念,没怎么多纠结就做了决定。
一旁的徽音听了佳音的话,小小松了口气。
她学武只是因为想陪着妹妹一起,可若是妹妹想同丁香小师傅一样,踩梅花桩、练铁板桥,她还真不知道会不会“舍命陪君子”。
若只是强身健体,徽音还是愿意跟佳音同进退的。
解桓一听说两个姐姐也要学武,比两个当事人还要兴奋,等得知两边是不同的师傅,还噘嘴不开心了好久。小姐俩便去接他下课,随后一同去读书,读完书一起回来再各回各院,姐俩或写字练琴、或刺绣插花,解桓则另有功课,日子过得愈发充实。
这日下了课,姐弟三个来给汤婵请安,却见汤婵冲他们招了招手,“快来,”她笑着道,“给你们准备了礼物,来瞧瞧。”
几人好奇上前,一旁的福婶笑着拎过来一个篮子,把盖在篮子上的布掀开——
一个个嫩黄的毛绒团子挤在一起,正在睡觉,毛茸茸的小翅膀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时不时轻轻抖上一抖。
姐弟三个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动也不敢动。
“别怕,你们可以呼吸的。”汤婵笑着提醒。
徽音和佳音这才满面潮红地小声叫了出来,“啊!”
“是小鸡!”
“这也太可爱了!”
似乎是声音让小鸡仔们醒了过来,有两个颤颤巍巍地伸出了脑袋,探出篮子边又很快缩了回去,声音又细又软地叫了两声。
两个小姑娘又是一阵尖叫,手牵手激动得不得了,就差抱在一起转圈了。
“最近上课都辛苦了,”汤婵笑道,“上次没能有机会领养小鸟,若是喜欢,咱们就留下几只小鸡养一养。”
徽音和佳音拼命点头,上手想去摸,又不太敢,福婶在一旁笑道:“三姑娘放心,鸡仔已经出壳五六日了,只要不抓着乱玩,不会有什么事的。”
姐妹俩便头顶着头,挨个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摸完还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分享感受。
见一旁的解桓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汤婵笑着问他:“想不想摸一摸?”
任谁都看出来桓哥儿的眼馋,结果这小子憋了一会儿,居然拒绝了。
随着年岁愈长,许是身边丫鬟婆子总夸他男子汉,不知道怎么,他就多个了讲究男子气概的毛病。
如今嘴硬拒绝,显然是觉得喜欢这么可爱的东西有损他的“男子气概”。汤婵心说小子毛还没长齐呢,现在就讲究起来了,见他死要面子不承认,眼神却根本移不开的样子,便逗他道:“没事,给你挑只小公鸡,等它长大就变得可威风了,特别配你。”
“真的?”解桓眼睛一亮
汤婵差点笑出声,“真的。”
有这么个台阶在,桓哥儿立刻就下来了,“那我要养一只大公鸡!”
“好。”
汤婵真让福婶帮忙挑了只公的给他,桓哥儿将它捧在手心,一动也不敢动,小脸不一会儿就红了。
他想了想,郑重宣布道:“我想好了,以后它的名字就叫将军!”
汤婵忍俊不禁,“好名字!”
桓哥儿言出必行,说要养他的将军,还真就上了心。汤婵在小花园里圈出了一小块地,让人给小鸡们搭了个大别墅,桓哥儿却不愿意让将军跟其他兄弟姐妹住在一起,而是想要抱回到自己院里。
汤婵道:“要是你能说服你院里的所有人都接受你养将军,再找到人照顾它,那就可以。”
桓哥儿便挨个去问。
院里伺候的人哪能不愿意给小少爷这个面子,另有不少丫鬟婆子都是农家出身,养只鸡堪称小菜一碟,没过多久,解桓就顺利把将军抱回去了。
小鸡一天一天长大,越来越活泼,在小花园里圈出的鸡舍里到处跑。
只是有两只运气不好,没能成活,徽音看到以后哭得天塌地陷,也不敢像桓哥儿一样挑一只养了,只怕日后没了受不住。
解桓的将军倒是一直挺好,抱到房里之后,姜妈妈养得认真,甚至将将军训练得能在固定地点上厕所。
这天,解桓突然拿着一张画来找汤婵,“母亲快看!”
“嗯?”汤婵瞅了一眼,“这是什么?”
“先生最近开始教我画画了,”解桓挺起小胸脯,“我画了将军!”
“呃……”汤婵对着那一坨深深浅浅的墨色端详了半天,“不错!”
解桓眼珠转了转,道:“母亲要不要也画一幅吧?咱们比一比!”
解桓刚开始描红写大字的时候总是拖拖拉拉,汤婵就陪着他一起写,并且毫无廉耻之心地拿自己的字嘲笑小朋友。
解桓敢怒不敢言,忍到现在,如今终于有机会反击了。
汤婵一看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想比啊?成,我这就给你画一幅。”
汤婵居然也会画画,解桓明显有点失望,但他很快抖擞精神,万一母亲画得不如他呢?
结果等终于看到汤婵的画,解桓懵了,“怎么是白纸啊?”
“哪里是白纸?”汤婵道,“分明是将军吃米图。”
“什么将军吃米?”解桓指着画,“米在哪里?”
汤婵:“米被将军吃完了呀。”
解桓一噎,“那将军呢?”
汤婵一本正经,“将军吃完米跑了。”
“噗——”
屋里众人都忍不住笑,唯独解桓反应过来后气得小脸发红,“母亲——!”
佳音捂嘴闷笑,肚子都笑疼了,徽音哪怕心疼弟弟,也实在没忍住,笑得东倒西歪。
解桓握着小拳头,“母亲你太过分了!”
汤婵看他快被气哭了,赶紧向他认错,“好吧,是我不对,桓哥儿对不起,我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解桓气鼓鼓的,“那母亲要怎么给将军赔礼?”
嗯……这也是现世报,每回桓哥儿认错的时候,汤婵都要问一句“要怎么表达诚意”,小鬼头有学有样。
汤婵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道:“让你去我的菜园子给将军摘菜吃怎么样?”
解桓知道母亲把自己的菜园子看得很重,得了这份“诚意”,心里就不气了,只面上还别别扭扭地应道:“哼,原谅你了。”
他矜持地对汤婵伸出手,“咱们去吧。”
汤婵笑着拉了他一起出门。

“喔喔喔——”
一声嘹亮的啼鸣传来,守门的小丫鬟眼睛唰地一亮。她伸长脖子向外看去,果然过了不一会儿,便见到一个粉妆玉琢的孩童身影走了过来,后头跟着一只羽毛丰满、色泽艳丽的漂亮公鸡。
后院的丫鬟婆子都认得,这是小少爷的爱宠将军。
大半年过去,曾经嫩黄可爱的小鸡苗已经长成了一只精神威风的小公鸡,一路走来,看见它的众人都不曾阻拦,还有人笑眯眯地同它打招呼。
小丫鬟弯起眼睛,跟解桓行礼问好,“小少爷。”
解桓似模似样地点头回礼,“铃铛姐姐。”
小丫鬟笑着替他打起了帘子,解桓溜着将军,一主一宠迈着同样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走进房门,解桓迫不及待地喊着,“母亲,我来啦!”
只是还没见到母亲,却见爹爹从母亲房里走了出来。解桓赶紧停下脚步行礼,“见过爹爹。”
“来给你母亲请安?”解瑨低头看他,“怎么这样早?”
解桓挠了挠脸,“早上被将军叫醒,没什么事,就来找母亲了……”
将军精神奕奕地叫了一声彰显存在感,解瑨不由看了它一眼。
他本来不太赞同儿子养一只鸡做宠物,只是随汤婵的心意妥协,直到清明那天,祭拜太夫人的时候,解桓一同把将军抱上了。
“祖母!我们又来看您了。”小人儿抱着小公鸡在太夫人坟前絮絮叨叨,“祖母您瞧,这是我养的将军,母亲送给我的。它长得可威风了,又很乖巧……”
解瑨静静地听着,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不许解桓养将军的想法。
见解桓好奇地往屋里看,解瑨回过神,低声对他道:“你母亲还没起身,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母亲还没起啊?”解桓瞪大眼睛看了看窗外,时值初春,外头暖阳高照,“太阳都照屁股啦——”
解瑨看了他一会儿,“你母亲身体不适,还在休息。”
“什么?”听了这话,解桓不由急了,“母亲没事吧?”
解瑨微顿,“没有大碍,只是有些劳累而已。”
“劳累?”解桓仰着脑袋看解瑨,大眼睛里全是疑惑不解,“爹爹让母亲做什么了,怎么能让母亲受累呢?”
解瑨一时顿住,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转眼,太夫人逝世已经二十七个月,解家在前几天正式出孝。
忙完了除丧诸事,解瑨与汤婵在两年多以后第一次同床共枕。
小别胜新婚,昨晚床帐落下,两人都有些克制不住。
昨晚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热意不着痕迹地爬上了解瑨的耳廓。
正当他思考要如何解释,甚至想着干脆板起脸问起桓哥儿功课转移话题的时候,脚步声从内室传来,有人走了出来。
解桓眼睛一亮,“母亲!”
汤婵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解瑨一眼,显然刚刚听到了父子的对话,随后笑吟吟对解桓道:“谢谢桓哥儿关心母亲,我没事,不用担心。”
解桓仔细打量了汤婵一会儿,见她脸颊红润,面色极佳,才放下心来,还认真嘱咐道:“母亲注意身体,累病了就不好了。”
汤婵眉眼带笑:“好,我记下了。”
她转头吩咐双巧,“去看看两个姑娘起了没,若是已经起了,便请来一起用早膳。”
双巧应下。
没过一会儿,徽音和佳音便到了。
行礼问安之后,众人一边等着传膳一边聊天,佳音看着汤婵身上的新衣裳夸道:“母亲穿红色好看。”
汤婵被嘴甜的小姑娘哄得心情大好,笑眯眯道:“这是旧款式了,也不知如今京里如今实行什么新样子,等回了京咱们就去逛绣坊,给你们做新裙子。”
“昨儿奶娘同我说咱们要回京了,是真的?”徽音听了插嘴问道。
“是啊,毕竟相熟的亲朋好友都在京城。”汤婵叹道。
在老宅这段日子便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可惜不能永远住下去,解瑨还要给皇帝打工呢。
她看了一直默默听着娘几个说话的解瑨一眼,又看向徽音,“怎么,你们不想回去?”
徽音摇摇头,“想回的。”
她羞涩地笑了笑,“我们同菲姐儿还有其他同窗们都好久没见面了呢。”
菲姐儿是翰林楚家的十二姑娘,也是姐俩在陆家女学的同窗兼好友。虽然相距甚远,但小姑娘们时不时通信送礼物,感情反而
更加要好了。
汤婵笑道:“那咱们早些开始收拾行李,争取早点跟朋友们见面。”
用完早膳、送走孩子们,汤婵打发解瑨去找大少爷解桢,自己则带着丫鬟去了一趟大房小夫妻的西院。
“小婶婶来了?”
小于氏正在给垚哥儿讲绘本,见汤婵来了,连忙带着垚哥儿起来行礼。
垚哥儿也奶声奶气地跟汤婵作揖,“见过小叔奶。”
“诶,快来给小叔奶抱抱。”
汤婵眉开眼笑地冲垚哥儿伸出手,垚哥儿已经两岁多了,生得玉雪可爱不说,性子更是软糯乖巧,汤婵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她一边抱起垚哥儿一边对小于氏示意,“快坐。”
小于氏抿唇笑着应了。
汤婵打量了小于氏一眼,见她只穿了一身偏旧的蟹壳青衣裙,头上也只有一根银簪挽住头发,便随口问道:“已经出孝了,怎么还打扮得这样素净?”
小于氏闻言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知想到什么,眸中闪过一抹晦涩。
她很快恢复如常,笑着小声对汤婵解释,“反正是在家里,也没什么人看……”
“也不是光为了给别人看嘛,打扮得漂漂亮亮,自己也高兴不是。”汤婵笑道,“当然,在家里还是舒服为主,看你自己。只是世人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你心里有数就好。”
知道这是待她亲近才会说的话,小于氏心里一暖,“是,谢小婶婶教我。”
汤婵见她明白便不再多说,一边逗垚哥儿,一边问道:“说起来咱们过些日子就要启程,回京之后怎么住,你们什么打算?”
小于氏一愣,“小婶婶是指……”
汤婵道:“二爷和我的意思,咱们虽然分了家,但回京后还是一起住在解府为好。”
小于氏赶紧摆手,“这怎么行?太麻烦小叔叔和小婶婶了。”
解家在京里的宅子并不算解家祖产,那是当年先皇赏给解阁老的赐宅,解阁老去世、解家回老家那一年,宅子已经便被先皇收回,直到当今登基,解瑨高中后,皇帝再次把宅子赐给了解家,但赏的人实是解瑨。
汤婵解释道:“咱们家人丁稀少,若是你们另寻宅子住,家中也太冷清了,更何况你们还要多一笔开销。不如住在一块,只把你们的院子单开个门,再分开走账便是,等垚哥儿大了也好跟他小姑姑小叔叔一起玩。”
若说别的还好,可提到垚哥儿,小于氏不得不心动了,“那大少爷那边……”
“桢哥儿那边你小叔叔去说了,”汤婵玩笑道,“放心,你小叔叔是桢哥儿克星,他怕是不敢拒绝。”
知道解桢最怕他小叔叔,小于氏也不禁莞尔,“那便有劳小婶婶了。”
汤婵笑着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到了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老宅已经承载了许多回忆,别的不说,养了大半年的小鸡们如何处理就是个大难题。
将军是一定要带上路的——桓哥儿抱着自己的将军不撒手,一副如果汤婵把将军留在老家,就要水漫金山的架势,哪怕汤婵严肃地告诉桓哥儿,说将军可能在路上生病,桓哥儿也没能改变自己的主意。
至于鸡舍里的其他小鸡,佳音说由姐姐决定,徽音思考了很久,最后跟汤婵说算了。
“还是趁着现在还没那么深的感情,早早分别了吧。”徽音轻轻一叹,“幸亏当时知道它们寿数有限,看不得它们早一步离开,故意没有跟它们有太多的接触……”
她决定这辈子都不养宠物了。
活物有了归属,剩下的死物,便能精简就精简。半个月后,一家人同抹着眼泪的福叔福婶作别,向京城而去。
不管过去多久,京城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繁华热闹。
秋月和宛姨娘早早便翘首以盼,得到汤婵一行人已经到了府外的消息,秋月立马奔到二门,伸长脖子向外张望,看到汤婵从马车下来的一瞬间,她便激动地哭了出来,“夫人!”
“好了,”汤婵哭笑不得地扶起扑到她身前就要跪地行礼的秋月,心里也有些发软,“都好好的呢,这不就见到了?”
秋月好一会儿才缓和了情绪,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地抹了抹泪,“叫夫人看笑话了。”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看到跟在汤婵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解瑨。
秋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完全把男主人忽略了过去,脸色瞬间通红,赶忙行礼问安,“见过二爷。”
解瑨微微颔首示意她免礼。
宛姨娘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这时候才道:“二爷夫人快进来吧,院子已经都收拾好了。”
一行人就此进府安置叙旧不提。
回到阔别依旧的京城,安顿下来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拜见长辈,访亲问友。这日风和日丽,汤婵同解瑨带着三个孩子坐上马车,来到了庆祥侯府。
庆祥侯府是解瑨的外家,也是汤婵的半个娘家,侯府上下都很重视,女眷们早早便聚在老夫人房里,等着汤婵她们抵达。
老夫人见到人更是十分欢喜,“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两年多未见,老太太头发已经全白了,但精神头还是那么好。众人一一见礼,围着老夫人说话。
老夫人拉着徽音姐弟几个看个不停,夸赞汤婵道:“好好好,不错,你把她们养得真好。”
三个孩子长得好,性子又都很懂事,老夫人哪有不喜欢的道理,挨个问了好一会儿话,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们,笑着道:“行了,都还小呢,别拘在咱们跟前,叫敏姐儿陪他们玩去罢。”
敏姐儿是庞侯爷的幼女,跟徽音佳音差不多大,听了吩咐,便很有主人翁意识地起身,似模似样地邀请徽音姐弟一起出去了。
等孩子们走了,老夫人又拉着汤婵两人说了大半个时辰的家常,路上辛不辛苦、过去几年好不好、听说之前解瑨因叔叔受贿而被皇上训斥,有没有事……
解瑨一一恭敬答了,汤婵在一边说笑调节气氛。直到前院派人来问,老夫人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放解瑨去了前院,“你舅舅跟表弟他们都等着你呢,叫婵娘留在这儿陪我便是。”
解瑨应是,随后微微偏头,跟汤婵示意之后,才被丫鬟领着出去了。
郑宝珠坐在一边的榻上,用团扇挡着面颊,等解瑨出去了,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走了。”
不知怎么,郑宝珠天不怕地不怕,偏偏见到解瑨有些拘谨,完全不敢随意说笑。老夫人闻言不禁乐出了声,“你这丫头,跟逸哥儿不愧是夫妻。那个兔崽子遇上别人都是混不吝,只怕他小舅舅怕得要命,你跟他简直一模一样!”
汤婵笑眯眯道:“光瞧弟妹这红光满面的样子,也知道跟表弟感情愈发好了。”
这两年郑宝珠的日子过得格外舒心,脸颊圆润,连身材也丰满了些,端坐在美人榻上的样子,很有几分大人模样。
郑宝珠脸颊一红,坐在郑宝珠身边的庞秀也大着胆子凑趣,抿嘴笑道:“到了年底,咱们就有小侄子了呢。”
提起这桩喜事,老夫人笑意止都止不住。汤婵视线落在郑宝珠带着弧度的小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一晃眼,当年那个娇蛮任性的小姑娘也长大成人,就要做母亲了。
众人的目光让郑宝珠耳根一热,只她哪里是任人打趣的性子,不甘示弱地回击庞秀道:“四妹妹别急,你同未来四弟妹好好努力,明年便也能抱上大胖小子了!”
庞秀白皙的面颊霎时便红透了。
她今年也有十七了,于去岁秋定了亲,婚期就在四个月后。对方是一位宗室子弟,普普通通,丝毫没有出奇之处,但也同样安稳,庞秀很满意自己的亲事,对自己的婚后生活也有隐约的期待。
“我来迟了!”
这时外头传来一句爽利的招呼,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影打了帘子,迫不及待地迈进了屋。
汤婵起身笑着打招呼,“三妹妹,好久不见。”
“表姐!”庞盈快
步走了过来,“你可算回来了!”
庞盈去岁成亲,嫁给了外祖家营国公府的表哥,汤婵没能参加庞盈的婚礼,只能送了添妆和礼物遥表祝福。
礼单上除了常用来祝贺新婚的贵重之物,还有两套汤婵特意定制、自己也参与制作的瓷塑。一套是五个女娃娃,每个都各有特色:从左往右,笑眯眯的、端庄持重的、眉目骄矜的、笑容爽快的、表情羞赧的,一看便知道这是她们庆祥侯府姐妹几个的模样;另一套则是一对男女,前一套里那个笑容爽快的女娃娃穿着大红嫁衣,眉目间多了几分羞涩,旁边是同样一身喜服的男娃娃,二人分别手捧并蒂莲和连理枝,寓意夫妻百年好合。
收到这份珍贵又用心的礼物,庞盈眼前浮现起闺中的日子,瞬间哭得稀里哗啦。
想起那份礼物,庞盈又要红眼圈了,她见过礼,便拉起汤婵的手打量,叽叽喳喳地问了一堆问题,汤婵笑着挨个回答。
众人正有说有笑,有丫鬟悄悄走了进来,在老夫人耳边禀报了一句什么。
老夫人不着痕迹地看了汤婵一眼,这才对众人说道:“妍娘刚刚送信来,说丰王府里有事,今儿就不来了。”
汤婵微微挑眉,笑容未变,庞盈似乎有些失望,“那大姐姐呢?”
庞盈脱口问完,随即便暗叫不好,仔细看老夫人的表情。
果然,提到庞雅,老夫人的笑淡了几分。
自从皇后有了嫡子,三皇子位置越发尴尬,作为三皇子妃的庞雅,这两年却在京中经营了不小的好名声。老夫人每每想起当年庞雅因为不满亲事而毫不犹豫算计亲人,便总是心惊胆战,生怕她会闹出什么大事来,故而一直对庞雅颇为疏远。
她也没有隐藏自己想法的意思,众人都能看明白老夫人的态度,故而即便庞盈挂念庞雅,也不太在老夫人面前提起。
郑宝珠见状赶紧转移话题,“时候也不早了,咱们用膳吧。”
直到天色将晚,汤婵一行人才回了家。
孩子们回了自己的院子,汤婵和解瑨刚坐下,今天留在府里看家的紫苏便来禀告,“夫人,今儿杜府来了人送信,明日大姑奶奶来不了了。”
德音本来约好了和丈夫明日回娘家的,解瑨皱起眉,“出什么事了?”
紫苏笑道:“说是今天大姑奶奶身体不适,请了大夫诊脉,竟是有了喜,这几日都不便出门。杜夫人说,等过几日给咱们府上下帖子。”
添丁进口是大好事,紫苏喜气洋洋,然而她话音刚落,便听汤婵惊讶问道:“德音又怀孕了?”
她掐指算了算,德音三年前生了女儿,隔年又生了儿子,这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年,就又要生第三胎了?
紫苏惊讶地发现汤婵的喜悦似乎只持续了片刻,更多竟是担忧。
她不解汤婵为何是这个反应,多子多福不是好事吗?
一旁的解瑨也看向汤婵,眼中稍有疑惑。
“我只是有点担心,频繁产育对身子伤害挺大的。”汤婵叹了口气,“再说生产也是会发生意外的,生一次遇不到,可五次十次呢?”
想到因为难产伤了身体导致早逝的于氏,汤婵坐不住了,“不行,回头我得跟德音说说避孕的事,若是不打算避孕,那就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解瑨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想劝她不要生?”
“当然不是了,你怎么会这么想?”汤婵诧异地看向解瑨,“不生孩子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要是把我的意愿强加给别人,那跟那些成天苦劝我生孩子的有什么区别?若是德音喜欢孩子,自己也想清楚了,那她生八个我都支持。”
解瑨一顿,“是我想岔了。”
他心里生出一丝懊恼,认识她这么久,他该知道她的为人才是,怎么会问出那样的话?
汤婵本就没在意解瑨的问话,更没注意到他的心思,心里记下下回见到德音要说的话,思维就跳到了别的地方,“对了,话说今儿老夫人还问起来着,解桓读书的事,咱们什么章程?”

无论什么时代,孩子们读书都是一等一的大事。
在老家时教姐弟几个读书的柳老先生年纪大了,不愿离开故土,并没有跟来京城。
这对徽音佳音姐妹俩来说影响倒不大,她们离京之前是在陆家女学就读,回来之后直接插班继续便可,解桓却需要一个新先生。
“不必再请先生,我打算把桓哥儿送进书院上学。”解瑨说道,“柳老先生辞去之前,曾写了一封荐书,推荐桓哥儿去他曾经担任夫子的翰川学院就读。”
翰川书院……汤婵一怔,有些惊讶地道:“那家书院离京城不近吧?你是打算让桓哥儿寄宿在书院?”
解桓年纪那么小,真的可以撒手不管?
“书院有规定,八岁以下的学生允许带一名书童照顾生活。”解瑨解释道,“过了八岁,也该学会自理了。”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汤婵了然之余不由感慨,解家这样的家风,是绝对不会养出废物的。
“书院里也有武艺课吧,”汤婵这才想明白,“怪不得当初我想请林师傅跟着回京,你没有同意。”
翰川书院是天下四大书院之一,有不少名师在此讲学,吸引了不少学子来此就读。与天下其他设于山林胜地的书院不同,翰川书院坐落于繁华市井之中,学生也多以富家子弟为主。他们不止要读书,还要修习君子六艺,虽然因为不像其他三大书院一样招收很多寒门学子,而被人诟病是“权贵书院”,但不得不说,翰山书院的学生们会更加全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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