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古代,躺平开摆by桃梨不言
桃梨不言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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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死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眼睛一闭是不是真的就能回去。
少年人天真无知,大胆莽撞,做事只凭一腔孤勇,可她却得过且过、瞻前顾后,能凑合躺一天就绝不动弹。
唉,真是个糟糕无比的大人啊……
汤婵保证了好几回,秋月才算勉强安了心,但自此落下了看不得汤婵拿剪刀的毛病。甚至汤婵一用什么锋利的东西,秋月哪怕不即刻上来抢夺,也要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唯恐一个错眼,汤婵就出什么意外。
汤婵无奈,但这是自己乱说话惹来的麻烦,只好随秋月去了。
“夫人,二爷回来了!”
“嗯?”汤婵抬起头,解瑨出差总算舍得回来了?
她望向门口,进来的却不是解瑨,而是解瑨的小厮捧砚。
“见过夫人。”捧砚躬身捧着个小盒子,“奴婢奉二爷的命,来给夫人送点东西。”
汤婵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块玉蝉配饰。
“二爷人呢?”
“二爷还得进宫面圣,过一会儿才回来。”捧砚笑得讨好。
汤婵挑眉,进宫之前来见她的一点时间都没有?
都多久了,这人还在这闹别扭呢。
捧砚似乎也觉得主子不像话,话里话外给解瑨找补,“……这是二爷特意带回来的礼物呢,二爷不管走到哪儿,可都念着夫人……”
汤婵一笑,“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罢。”
想到解瑨也才二十多岁,汤婵不打算小年轻一般计较,等解瑨从宫里回来,她拿着解瑨送来的礼物,施施然去书房找他了。
进门的时候,解瑨正端坐着看书,见她进来,只是状若平静地瞥了她一眼,“你来作甚?”
汤婵也不戳穿他,她扬了扬玉蝉,笑眯眯道:“特意给我带的?”
解瑨神色淡淡,“顺路随便买的而已。”
“真的只是随便买的?”汤婵挑起眉头,在解瑨再次出声之前道:“说实话。”
解瑨刚要出口的话一顿。
办完差事之后,一同出行的同僚约他一同购置些土仪带回家,二人顺路游览了当地有名的一条古玩街市。
在逛到其中一家店铺的时候,解瑨被一枚佩戴用的古玉吸引了注意力。
古玉是玉蝉形状,玉质晶莹温润,造型简洁大气又不失俏皮活泼,解瑨看到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块玉似乎很适合汤婵。
一旁的伙计见解瑨目光停留在玉蝉上,赶紧殷勤解说道:“贵人好眼光!这枚玉蝉是千多年前的古玉,算是咱们镇里最老的物件儿之一,说是镇斋之宝都不为过,您可是看中了它?”
解瑨点了点头,“装起……”
结果话说一半,解瑨才反应过来,眉目间闪过一点微不可查的懊恼。
……怎么又想起她了?
借着差事出门,是想趁机理清思绪,结果倒好,看见什么都能想起她来。
人家根本就不甚在意,只有他自作多情……
伙计等了半天没见他再出声,只得小声提醒,“贵人?贵人?”
解瑨回过神来,沉默片刻,终是道:“装起来罢,我要了。”
回忆画面戛然而止,解瑨看着眼前的人,抿了抿唇道:“……只是觉得会很适合你。”
“这才对嘛,有话就要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汤婵弯起眼睛,“谢谢你,我很喜欢。”
解瑨眼神微缓,“喜欢就好。”
鼻尖传来淡淡香气,汤婵忽然凑近解瑨,“你沐浴过了?”
解瑨一愣,微微颔首,“面圣前需要整理仪容。”
汤婵闻言,嘴角弯起,不客气地往解瑨大腿上一坐。
解瑨吓了一跳,连忙伸手环住她。
他皱眉问道:“你要作甚?”
汤婵挤进解瑨怀里,轻笑着环住他的脖子,小声咬着他的耳朵道:“昨日我小日子刚走……”
解瑨耳根迅速浮起薄红,他喉结滚了滚,哑声道:“白日宣淫,不庄重……”
“跟你当然无需庄重,”汤婵故意曲解他的话,“难道我要跟别人不庄重吗?”
“……”解瑨额角一蹦,却在她乱扭时怕她坐不稳,不自觉就伸手扶住她的腰。
……也罢,遇上她,他似乎只剩认命的份。
汤婵唇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庞妍之事,她已经不再多想。
多想无用,反正不管自己在哪,她都有信心把日子过得很好。

烈日炎炎,蝉鸣阵阵,刚进五月,外头就热得人只想躲在屋里。
今年入夏比往年都早,也比往年更热。巷子里树荫下,老人们坐着马扎,摇着蒲扇回忆,“上回夏天这么热,还得是三十多年前的时候呢!”
解府,汤婵早早就让人把各处用冰的份例分发下去,不过来给太夫人请安的时候,她却发现太夫人房里并没有放多少冰。
太夫人本来靠在榻上小憩,见汤婵进来,太夫人这才坐起了身子,“你来啦?”
见她没什么精神的模样,汤婵不由有些担心,“您还好吗?”
太夫人笑着说没事。
走的时候,汤婵特意跟何妈妈打听了两句。听了何妈妈的话,汤婵沉吟一会儿,忽然兴起个念头。
晚上解瑨回来,汤婵就对他道:“天气越来越热,徽音跟佳音她们的学堂都放假了。太夫人也苦夏,最近胃口一直不好,老人家身子又弱,不好贪凉用冰,你说,我同太夫人带着几个孩子去东郊云香山那边的庄子避暑怎么样?”
解瑨一怔,随即眼神暖了几分,“我刚刚给母亲请安,也觉得她似乎身体不太舒服,正想同你商量怎么办。”
汤婵问:“那你有什么想法?”
“本来我想等过两日母亲把平安脉的时候,请大夫给母亲开个方子,但是药三分毒,还是你的法子好些。”解瑨道,“辛苦你安排了。”
汤婵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她也就是动动嘴皮子指挥下人,何况她自己也想出门玩。
转天,汤婵就跟太夫人说起了这件事。
太夫人听罢,眼中露出心动,但表情有些迟疑。
见她犹豫不决,汤婵劝道:“今年天气反常,孩子们也都不好受呢,特别是垚哥儿,他年纪太小,也用不得冰,下个月天候更热,怕是难捱。”
提到孩子,太夫人就定了心思,“都听你的。”
一说到出去玩,汤婵那叫一个精神头十足,迫不及待安排起行程。
她正要指挥下人收拾行李,却突然想起个事,叫来秋月道:“派人去三皇子府跟大表妹说一声,太夫人去京郊避暑,我要在太夫人身前伺候,她的喜宴就不亲自去了。”
前段时间,三皇子妃去世,三皇子请旨,将有了身孕的庞雅扶正为皇子正妃,过几天正好要办喜宴。
汤婵不想跟庞雅有交集,如今正好有了理由可以避开。
“表姐说不能来了?”
庞雅坐在梳妆台前,得了汤婵送过来的消息,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着她照镜自揽,将手中凤钗插入发髻。
这是只有皇子正妃才能佩戴的七尾凤钗,传信的丫鬟立刻恭维道:“这凤钗果真最配您了!”
庞雅露出一点笑意,眼中闪过志在必得。
三皇子妃体弱多病,她本不想做什么,免得脏了自己的手。可她的退让换来的却是三皇子妃的得寸进尺,在得知她有身孕之后,三皇子妃竟然找各种理由给她立规矩。
为了保住孩子,她只能让三皇子妃先一步让路了。
庞雅微微转了转头,金凤口中衔着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好看极了。
如今不过是七尾而已,总有一天,她会戴上那至高无上的九尾凤钗!
到了喜宴这日,三皇子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只是比起想象中人人争相示好的场景,许多来赴宴的客人对庞雅只是矜持地恭喜,态度中带着几分客套。
这其中的缘故,庞雅再是清楚不过——上个月,皇后顺利诞下皇子,皇上大喜过望,不仅亲自赐名为“稷”,洗三、满月办得极其盛大,堪称普天同庆。
稷为百谷之长,江山又称社稷,所有人都看出了皇上对这个中年才得来的嫡子寄予厚望,只差没有直接立储大赦天下。
皇上的偏好如此明显,之前立储的热门人选三皇子就变得有些尴尬起来,这样的场合,为了避免误会,众人自然要保持距离。
面对这样的情况,三皇子私下里都不免露出几分消沉,庞雅却是不慌不忙,心里波澜不惊。
她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划过一丝凉意。
皇后所出的嫡子后来确实被封为了太子,可惜皇上也不看看,那么小的孩子能不能承受这么大的福气。
没过几年,太子就会意外去世,她只需静静候着便是。
突然,一道谄媚的妇人声音传来,“见过皇子妃殿下。”
庞雅回过神,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位中年妇人,三十多岁年纪,打扮堪称豪富。
不过庞雅的目光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不自觉被跟在她身边的一位少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世间竟有如此之绝色!
少女正值及笄之年,发若乌丹,肤如凝脂,明眸皓齿,浓桃艳李。不只是庞雅,妇人带着少女一路走来,场中已经有不少人投来目光,伴着低声议论和窃窃私语。
妇人还在谄笑阿谀,“……妾身从未见过这么贵气端庄的人,怪不得三皇子殿下将您放在心尖上呢!”
庞雅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妇人,“夫人是?”
妇人连忙道:“妾身夫家姓宁。”
说着她把旁边的少女拽到跟前,“这是小女洛姐儿。洛姐儿,快来见过皇子妃殿下。”
“见过殿下。”
少女依言恭敬行礼,动作间姿态万千,声音婉转若莺啼。
庞雅眼神一闪,随即笑道:“姑娘出落得这样好,夫人真是有福气。”
妇人听得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哎呀,哪里,哪里,殿下过誉了,她身份低微,怎么也比不得您。”
庞雅与妇人客气寒暄了一会儿,等妇人带着女儿离开,她对丫鬟示意,低声吩咐,“去打听打听,这宁家是怎么回事。”
“……是南方的商户出身,不过父亲砸下大笔银子,捐了个小官,一朝改了门庭,刚刚搬到京城……不知哪里得来的请帖混了进来,看这模样,似乎是想勾搭贵人,将女儿卖个好价钱……”
丫鬟将打听来的消息细细说了,庞雅听得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丫鬟觑着她的脸色,试探问道:“您觉得,宁家的目标是殿下吗?”
“那般绝色,若是钻营得当,嫁进高门做正妻也未必不成,没必要一个劲儿往咱们府钻。”
如今在众人眼里,皇后有了嫡子,三皇子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皇子,与其做皇子妾室,还不如做个勋贵的正室夫人。
庞雅扶着肚子小心坐下,丫鬟在一旁伸手搀着她,顺手拿起一个靠垫塞到她腰后。
直到靠到榻上,庞雅才放松下来。
她身怀六甲,胎儿已经不小,在宴席上交际一天,只觉得腰酸疲累。
丫鬟笑道:“您这肚子的形状愈发明显了,肚子尖尖的,肯定是个小皇孙。”
庞雅微笑着抚了抚肚子。
梦里她在宋家操劳受累,情绪不好,身子也不好,从未有过身孕。而现实里,她在皇子府吃好喝好,甚至顺利怀上了皇孙。
“你下去罢,我休息一会儿。”
丫鬟轻手轻脚地退下,庞雅闭上眼睛,打算眯上一会儿。
庞雅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跟在太监身后,走在皇城长长的红色宫墙之间。
庞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已经生了细纹,带着操劳的痕迹。
引路的太监热情搭话道:“……宋山长桃李满天下,太后娘娘为陛下寻老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山长。听说宋夫人您也一同回了京城,太后娘娘立马就说想要见见您……”
庞雅探问:“公公,您可知道,为何太后娘娘要为皇上寻新师傅?原来为皇上讲学的师傅呢?”
太监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原先那位管不住自己的嘴,欺负皇上年幼,竟然跟皇上说什么要顾念骨肉亲情,劝皇上放了圈禁中的废太子……”
跟着太监,庞雅来到了一处华美的宫殿。她不敢乱看,低头等候宣召。
过了一会儿,太后传庞雅入内,庞雅小心地跟着宫女迈入殿门。
她恭敬行礼,“见过太后娘娘。”
“嗯,起来吧。你就是宋山长的夫人?”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庞雅小心起身,朝上首望去。
庞雅蓦然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她直直坐起,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没有错!虽然年长了许多,添了妇人的成熟风韵,但梦中太后的脸,就是今日见到的那个绝色少女!
幼帝登基,太后垂帘听政,给幼帝寻找课业师父,寻到了先帝钦点的状元、这些年在山中书院教书的宋羲和头上。
所有零碎的信息穿成一串,昭示着一个事实——今天见到的宁姓少女,日后会进宫成为后妃,或是
诞下皇子、母凭子贵,或是魅惑皇上、子凭母贵,总之一路做到了太后!
庞雅眉头紧皱,焦虑地咬着嘴唇。
宁氏女膝下的皇子登基,那本该是太子的三皇子呢?
想到梦里太监说的“圈禁中的废太子”,庞雅的心直直下坠,纤指死死捏着薄被。
不,不会的!
三皇子怎么会在夺嫡中输给宁氏女和她的儿子?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另一边,解家的马车队伍已经到了云香山的庄子门口。
庄子的管事得了消息,早早候在门口,等汤婵扶着太夫人下马车之后,立刻上来恭敬地行礼问安。
这庄子本属皇家,因地处山中,又毗邻水脉,夏日里十分凉爽,本来也是作避暑之用,后来被先帝赏给了谢阁老,故而修建得极为舒适,庄中服侍的人得知主家要来,更是将各处打理得干净整洁。
山里温度比外头低了不少,微风拂过,很是惬意,太夫人的精神头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等众人休整安顿之后,汤婵就忍不住想到周围转转。
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垚哥儿,剩下几个孩子都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桓哥儿早就兴奋地坐不住,喊着要出去玩,徽音佳音小姐俩对视一眼,也暗含期盼地看两个长辈。
太夫人上了年纪,又坐了两个多时辰的马车,有些疲累,见状就对汤婵道:“我领垚哥儿睡一会儿,你带着几个孩子去玩罢,晚上回来吃饭。”

小时候一放暑假,汤婵就会被父母带回到农村老家,穿着背心裤衩上山下河,抓鱼逗鸟,疯玩两个月,肤色被晒得黢黑之后,再狂补两天暑假作业回到学校。
此时迈出庄子,周围树木成荫,鸟语蝉鸣,汤婵不自觉回忆起儿时在林间疯跑的场景,眼中闪过一抹怀念。
跟在汤婵身后的小姐儿俩手拉着手,一眼不错地看着周围的秀美风景,时不时小声低语。桓哥儿被姜妈妈抱着,也睁着大眼睛,看新鲜看得目不转睛。
出了庄子,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
除了她们一行人之外,四处没有人烟,汤婵一时兴起,脱了鞋袜,拎着裙摆踏进溪里踩水。
小溪清澈见底,水位很浅,只没过脚踝一点儿,河底的卵石细腻圆润。一踩进水里,清凉舒爽的感觉瞬间带走了暑气,汤婵惬意地眯了眯眼。
徽音和佳音见状,也有模有样地学着汤婵进了水。
溪水很浅,只有些小鱼小虾,并没什么危险,身后又跟着一大帮人,汤婵也不担心会出事,便没有阻止。
桓哥儿一看岸边就剩自个儿,那还得了,立刻急得直蹦跶,“我也要!”
姜妈妈为难地看着汤婵,汤婵知道桓哥儿在解府人眼里金贵,一丝差错都不能有,就不许桓哥儿下水。
桓哥儿拉着脸很不高兴,汤婵皱眉,“解桓!”
一叫大名,桓哥儿就不敢闹了,他气鼓鼓地看着汤婵,委屈得眼泪都憋出来了在眼眶里直打转。
汤婵看孩子怪可怜的,就让人在小溪边缘刨了个坑。很快,溪水从泥坑底下渗进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汤婵低头寻摸了一会儿,看中目标之后,她眼疾手快,捧起连带着两条小鱼的一抔水,走到溪边放进泥坑里。
小鱼浑然不觉自己被迫搬家,摆着尾巴在坑中游动。桓哥儿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哭也忘了。
汤婵如法炮制,又弄了几只小虾放进去,还翻开石头捉了一只溪蟹。
不过为了避免鱼虾成了溪蟹的饲料,汤婵把溪蟹放到旁边另挖出来的一个坑里,随后让姜妈妈把桓哥儿摆到水坑旁边。
桓哥儿有新鲜玩意儿看,也不记得要下水了,撅着屁股蹲在泥坑边看。
见他还要伸手去摸溪蟹,汤婵阻止道:“不能伸手进去。”
溪蟹个头小,对成人完全没有杀伤力,但对上桓哥儿的小手指头就不好说了。
她指着放小鱼小虾的坑对桓哥儿道:“只能伸手玩这个,记住没有?”
桓哥儿撅着个嘴应了。
汤婵看了他一会儿,看他玩得投入,就转身上岸穿鞋去了。
但她忘了,桓哥儿年纪还小,又是个淘气的性子,甚至有时候你不让他干什么,他偏偏就要干什么。等玩了一会儿,他就把汤婵的话忘在脑后,看顾他的姜妈妈去给他拿水的功夫,他便要伸手去捉溪蟹。
“哇——”
汤婵刚穿好鞋袜,桓哥儿那边就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啕。
她吓了一跳,赶紧奔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只见桓哥儿的手指头上牢牢夹着那只溪蟹,他一个劲儿地甩着手,甩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溪蟹甩了下去。
他举着手指哭着扑到姜妈妈怀里,“好疼!”
姜妈妈心疼得不得了,焦急地看向汤婵,汤婵皱着眉,“我瞧瞧。”
听见汤婵的声音,桓哥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悄悄瞄了她一眼,才抽噎着把手指举到汤婵面前。
汤婵握住他的小手,仔细看了看,随即松了口气——还成,只是有些发红,没有破皮,不用担心感染,问题不大。
但如今这种情况,还是先回去上个药。
徽音跟佳音听见桓哥儿的哭声,早就上了岸来查看情况,汤婵就带着众人一同回到了庄子。
出门的行李里早备好了常用药,汤婵把止痛消肿的药找出来,用冰块给桓哥儿冷敷了一会儿之后,给他上了药,最后用白色纱布加压包扎好。
整一套流程下来,桓哥儿已经打起了瞌睡。
赶了一早的路,又是出门又是受伤,小人儿已经撑不住了。
最后桓哥儿脑袋一歪,栽在汤婵身上睡了过去。
汤婵小心地抱起他,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在了床榻上。
等桓哥儿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又变得生龙活虎。
他被抱到太夫人屋里给长辈请安,“祖母!”
早在他睡觉的时候,汤婵已经跟太夫人禀告了他受伤的事情。此时见桓哥儿声音中气十足的模样,太夫人就知道他没什么大事,担忧的心思也放下了大半。
她拆开桓哥儿手指上的包扎看了看,有一点红肿淤青,皮外伤,并不严重。
想到这伤是怎么来的,太夫人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手还痛不痛?”
桓哥儿本来挺正常的,结果像被这句话提醒了一样,他赶紧装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可怜巴巴地道:“痛的。”
太夫人失笑,这个鬼精灵。
“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母亲的话了?”太夫人问他。
桓哥儿见没搏到太夫人心疼,只得扁了扁嘴,“不敢了。”
一旁的汤婵眨了眨眼,心里滋味有点儿奇妙。
解桓受伤,汤婵学到了教训,但并没因为这事儿自责内耗。不过之前跟太夫人禀告的时候,她做好了太夫人会怪罪她照顾不周的准备。
结果太夫人听了全程,非但没有责备汤婵,反而生怕她自己过不去似的,主动安慰道:“你别多想,除非把他拘在院子里不出门,不然小孩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
汤婵本来以为出了这样的事儿,太夫人会心疼得不让她继续养娃,结果没想到太夫人这么向着她。
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更不习惯
欠人,太夫人如此态度,反倒弄得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看着蔫巴巴听太夫人教训的桓哥儿,汤婵心里啧了一声。
哪怕只看在太夫人的面子上,以后也要对小鬼头多上心几分了。
太夫人跟桓哥儿说了会儿话,正好到用膳的时候,徽音佳音一同被叫了过来,一家人一起用了饭。
桌上有许多农家特色菜,炒田螺、炖泥鳅、炖河鱼贴玉米饼子,又鲜又香,汤婵和太夫人吃得满足,几个孩子下桌时更是都捂着肚子。
“这几个傻孩子,只知道憨吃。”太夫人嗔道,但见到小辈们能吃能睡,老人家心底还是很高兴的。“今儿折腾了一天,时候也不早了,都快回去早些歇息吧。”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汤婵就被闹了起来。
“小祖宗,你要干什么?”
桓哥儿睁着大眼睛趴在汤婵床头,他视线火热,盯得汤婵不得不醒过来。
……太夫人这么早就把这小子打发过来作甚?
昨天觉得要对这小子温柔一点的心思不翼而飞,汤婵打了个哈欠,伸手搓搓他的圆脸。
温柔什么温柔,真是温柔不了一点。
桓哥儿被捏地吐字有点变形,但还是坚持不懈地说:“出去玩!”
汤婵没理他,“右手先伸出来我瞧瞧。”
桓哥儿听话地把右手举到汤婵跟前,这是他受伤的那只手,只见他的手指已经消肿,只有一些淤青,应该很快就能好。
汤婵放下了心,“行了,你坐着乖乖等我。”
桓哥儿就坐好,边啃点心边等她。
结果刚等汤婵收拾好自己,一声雷响传来,伴着哗啦啦的声响,外头下起了大雨。
桓哥儿傻眼了。
他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汤婵看得想笑,“别急,等雨停了就带你出去。”
夏天的雨来得急,走得也快,雨势很快转小。
天一直没放晴,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次下大雨,汤婵不想走远,给太夫人请过安后,便打算只在庄子里逛逛。
叫徽音跟佳音一起时,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对汤婵道:“母亲,外头还下着雨呢,我们想在屋里做功课。”
女学留了课程让她们自学,汤婵见二人用功,就不多打扰,只带了桓哥儿一人出门。
反正之后还有的是机会,想什么时候逛都行。
刚下过雨,走在路上,时不时会遇见或大或小的水坑。
汤婵打着油纸伞,带着桓哥儿慢悠悠地溜达,桓哥儿瞧见水坑,就忍不住去踩。
看着溅起的水花,桓哥儿开心得不行。
姜妈妈看他腿脚都溅上了泥水,忍不住道:“小少爷……”
“没事,让他踩吧。”汤婵说,“难得见他这么开心,反正穿着雨鞋,弄脏一件衣裳而已。”
姜妈妈就没再阻止。
走着走着,众人逛到了庄中自带的一处果园。
园子占地不小,种了许多不同种类的果树。照顾果园的果农正好也在,如今桑葚成熟,几位妇人正在采摘。
桓哥儿看得新奇不已,汤婵就让下人举着他摘了一点儿过过瘾。
不过摘下来的他只尝了一个,其他的都让姜妈妈替他收了起来。
汤婵见状就问他:“不好吃?”
“好吃的!”桓哥儿说,“给祖母和姐姐。”
汤婵挑了挑眉,还挺贴心。
除了果树,果园里还有相当一部分地方是瓜园。正是西瓜成熟的季节,汤婵带着桓哥儿下了瓜田,摘了几只西瓜准备带回去。
这时乌云散去,天气渐渐放晴,日头升高,阳光变得毒辣起来,汤婵抬头看了看天,准备回去歇午觉。
桓哥儿还没玩够,恋恋不舍地不想走,汤婵道:“咱们现在回去,晚上再带你出来玩好玩儿的。”

太阳西斜,汤婵斜倚在罗汉床上,腰后垫着让巧手绣娘特意做的靠垫,闲适地翻着书。炕桌上放着一盘今天刚采摘下来的新鲜桑葚,上头还带着洗净后留下的水珠。
一旁,徽音佳音正跟桓哥儿一起过家家。不过桓哥儿明显心不在焉,隔一会儿抬头瞟一眼汤婵,隔一会儿又瞟一眼。
等丫鬟进来点灯的时候,他终于沉不住气了,“噔噔”跑到汤婵跟前,大声提醒道:“晚上!”
之前汤婵说到了晚上要带他玩好玩的,小家伙一直记着呢。
汤婵随手拿起一个桑葚喂进他嘴里,“放心,没忘。”
桑葚肉厚多汁,口感酸甜适口,但对于不爱吃酸的桓哥儿来说有点涩,他不自觉皱起小脸看向汤婵。
又欺负小孩儿!
汤婵唇角一弯,放下书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候差不多了,走罢。”
夕阳沉落,倦鸟归林,远处群山渐渐隐没于夜色之中。
汤婵带着几个孩子来到庄子北角,这里有一片面积不小的池塘,周围生长着茂盛的草丛灌木,此处建造时追求天然野趣,未有多少人工斧凿的痕迹,很是质朴自然。
桓哥儿吸了吸鼻子,不自在地动了动脚。
汤婵余光看见,问他道:“被咬了?”
桓哥儿摇了摇头,指了指脚腕处示意,“紧。”
池边温暖潮湿,蚊虫很多,小孩子皮肤娇嫩,汤婵让他们涂了驱虫的药水,戴了防蚊虫的荷包,又把手腕脚腕扎紧,防止被叮咬。
汤婵温声道:“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天边最后一点余晖消失,她对举着灯笼的丫鬟婆子吩咐:“把灯笼都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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