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古代,躺平开摆by桃梨不言
桃梨不言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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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这样,解桢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最后他只道:“去敬茶罢。”
小于氏顺从应下,“是。”
解瑨和汤婵早早就来到太夫人房里,正跟太夫人说着话,解桢夫妻到了。
新婚小夫妻跪在蒲团上,恭敬地给长辈敬茶。
小于氏举止得体,性格稳重,太夫人十分满意,给了厚厚的见面礼。
汤婵也对小于氏印象不错,等小于氏收了礼物,汤婵笑着对她道:“以后没事可以多来我这儿玩。”
小于氏羞涩应是。
接下来要见礼的是徽音姐弟三个,小于氏特别喜欢孩子,看到几个堂弟堂妹,还有后面自己的继子兼外甥垚哥儿,便克制不住地露出喜爱之色。
她不自觉摸摸小腹,希望她能早日有自己的骨肉……
等再去祠堂拜过,敬茶认亲就算完成,太夫人笑道:“好了,昨日辛苦一天,我便不留你们了,都早些回去吧。”
等众人散去,太夫人回到内室。
佛香袅袅,太夫人本想读读经书,却不自觉靠在榻上打了个盹。
何妈妈轻手轻脚地为太夫人盖上毯子,神情闪过一丝忧虑。
每年入秋以后,太夫人的精神头就会变得不太好,但今年的情况似乎尤其严重些……
快到用午膳的时辰,太夫人醒了过来。
“我刚刚又睡着了?”
她看了看身上的毯子,问何妈妈道。
何妈妈应了是,踌躇问道:“太夫人,要不还是请太医过来瞧瞧?”
“没什么可看的,年纪大了而已。”太夫人淡笑着摇了摇头。
何妈妈还想说什么,外头通传,桓哥儿跟垚哥儿来了,何妈妈就把话咽了回去。
两个小的是来跟太夫人用午膳的,太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吃饭,童言童语逗得太夫人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等用完膳,两个孩子回去午睡,太夫人出了会儿神,突然问起何妈妈一件事,“你觉得,桓哥儿跟垚哥儿,是不是早点送到他们母亲那里比较好?”
何妈妈一怔,不知道太夫人为什么说起这个。
不过没等她答话,太夫人就自己答道:“罢了,还是再等等罢。”
她眼中闪过不舍,“怕是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何妈妈不明所以,太夫人露出一点浅淡笑意,对何妈妈这个堪称世上与她最亲密的人说起秘密。
“我最近总是能梦到老头子,”太夫人心有预感,“想来他等我这么多年,也要不耐烦啦。”
何妈妈愣住,等反应过来太夫人话里的意思,她不由立刻神色大变,“太夫人……!”
“诶,你慌什么,”太夫人倒是很平静,甚至嗔了她一眼,“人老了,总有这么一天的。”
何妈妈手足无措,太夫人则是想了想,吩咐道:“唔,去把我嫁妆册子拿来罢。”
何妈妈张了张口,知道自己不好在主子面前露出丧气,最后强行挤出一个笑,“是。”

敬茶认亲后,解桢有事出门,小于氏独自回到了院里。
四下无人的时候,她才微微放松了脊背靠在大迎枕上,按了按略微酸痛的腰,神态间露出几分疲色。
一位四十多岁嬷嬷打扮的仆妇打了帘子进来,小于氏见到来人,赶紧坐直了身子。
“李妈妈。”
小于氏并不在嫡母身前长大,得了与解家的亲事后,于夫人才亲自带着小于氏,教她一府主母需要懂得的种种。
但于夫人担忧小于氏受教导的时日尚短,嫁进解家后做事不周,特意指了李妈妈到小于氏身边帮扶指点,故而小于氏对待这位妈妈很是敬重。
“少奶奶,该喝药了。”李妈妈将手上端着一只药碗递了过去。
小于氏连忙接过,“有劳妈妈。”
出嫁前,于夫人请大夫为她请了大夫看诊,大夫说她有些寒症,想要早些有孕,须得仔细调养,给她开了现在这个补药方子。
药汁又酸又苦,但想到白白胖胖的宝宝,小于氏丝毫没有犹豫地把药喝了下去。
“妈妈,”小于氏用帕子擦了擦嘴,将药碗递回给李妈妈,“这药我还要喝多久?”
李妈妈亲眼看着她喝完药,接过药碗,又递上漱口的温水,温和道:“大夫开方时不是说过,先喝个半年看看?不过,许是在那之前,您就能怀上身孕呢。”
小于氏听了这句吉祥话,不禁露出一点期待的笑意。
二人正说着,丫鬟翠喜进了屋。
“姑……大少奶奶,李妈妈。”
她给二人行了个礼,随后对小于氏道:“金姨娘来敬茶了。”
小于氏一怔。
后院里只有一位姨娘,便是长姐身边的陪嫁丫鬟画眉。
她打起精神,“快请她进来。”
画眉娘家姓金,抬了姨娘后,府里便改称她为金姨娘了。
不一会儿,一位二十上下,身形苗条,样貌清秀的女子进了门。
她头发绾起一个规规矩矩的圆髻,穿着秋香色缎面袄裙,打扮简单素雅却不简陋。
小于氏曾经见过画眉,脑中还有些印象,眼前身影和昔日那位在长姐身边服侍的丫鬟渐渐重合起来。
翠喜在身前摆上蒲团,金姨娘恭敬磕头敬茶。
“见过大少奶奶。”
小于氏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大姐姐是最后才决定要将画眉抬成姨娘的,留下一个人在大姐夫身边,是为了防着自己吧。
她与大姐姐差着五六岁,并不算亲近,垚哥儿年级尚小,大姐姐心里忧虑,也是人之常情……
茶有些浓了,咽下一口,就在舌尖留下一抹苦涩的余韵,久久不散。
小于氏送给金姨娘一只金玉镯子作为见面礼,温和地让她起身坐下,“你是大姐姐留下的人,同我不必这样客气。”
“少奶奶为人和善,奴婢却不能不懂规矩。”金姨娘恭敬接过礼物,搭在小锦杌边上坐了,笑着道,“礼不可废。”
两人聊了一会儿,金姨娘便准备告退,“想来大奶奶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奴婢就不多留了。”
小于氏没有多作挽留,只是邀请道:“以后没事可以多来正房,咱们一块做针线。”
金姨娘笑着应下。
等金姨娘走了,小于氏吐出一口气。
翠喜跟她最久,能看出小于氏怕是因着昨日洞房身子不适,只是一直在忍耐,不由心疼道:“少奶奶歇一会儿吧。”
小于氏犹豫了下,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还是算了。”她故作轻松地笑笑,伸手让翠喜扶她起来,“陪我看看新房吧,昨日嫁进来一直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过呢。”
解府府邸风格方正典雅,建筑宽敞大气,只是大房人丁稀少,垚哥儿在太夫人院里没有搬过来,除了几个常用的房间之外,其他闲置的房间不免带了点萧索之感。
翠喜陪着小于氏逛了一圈,看过会客的明间,二人又走进西次间。
房间北边摆着一张大书案,上头堆着笔墨纸砚和书本,瞧着颇有些杂乱。
看来除了书房,这里也应该是解桢常用的读书的地方。小于氏看到书案跟一旁的博古架都凌乱不堪,不由皱了皱眉,忍不住走上前,打算整理一番。
翠喜连忙帮着小于氏一起。
她收拾书案,小于氏则是将博古架上的随手放着的书籍拿下来,打算等会儿摆到书架上。
不过她看着博古架上的陈设,越看越觉得不对。
架上的各种摆件颜色都很明亮饱满,这样活泼的东西,不太像是秋冬该用的陈设,反倒是春夏用的才对。
是因为院里没有主母,所以下人不懂胡乱布置吗?
小于氏心里疑惑,翠喜见状,跟着主子打量了一会儿,也咦了一声。
“大奶奶,这些陈设要不要换掉?”
小于氏想了想,“嗯,换掉吧。”
说不定等夫君回来,看到焕然一新的房间,心情也会变好一点。
小于氏初来乍到,还使唤不惯院里的人,故而只叫来自己的几个陪嫁丫鬟帮忙。她从自己的嫁妆里挑了挑,又转了一圈库房,亲自选了些物件儿摆上去。
刚将屋里整理收拾好,解桢回来了。
小于氏赶紧迎了
二人一见面,气氛就有些尴尬,解桢生硬地点了点头。
见她从西次间出来,解桢顺着往里一看,突然就变了脸色。
“你把屋中陈设换掉了?”解桢提高了音调。
小于氏没想到他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心里一个咯噔,茫然应道:“是……”
“谁让你动了!?”解桢心里的火气直冲头顶。
小于氏张了张嘴,“妾身只是觉得,原先的摆设不合节气……”
“那你也要先问问我啊!”解桢发火,“以后不要随便乱动我的东西!”
小于氏攥紧帕子,难堪地闭了闭眼睛,强忍泪意,“是妾身不好,以后再不会了……”
解桢发泄完冷静下来之后,便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态度过激了。
他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唇,却又拉不下脸来道歉。
“那些东西,是你姐姐还在的时候亲自布置的。”解桢哑声道,“我不想把它们换掉。”
小于氏的手瞬间紧了紧。
“我之前不知道……”
“算了,没事。”
解桢沉默一会儿,神色带了几分疲累,“我去书房。”
小于氏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是。”
书房里,解桢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房梁发呆。
有小丫鬟来禀,“大少爷,金姨娘来了。”
“她来作甚?”解桢回过神来,皱了皱眉,“让她进来吧。”
金姨娘端着一盅乳鸽汤,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她把乳鸽汤放在书案上,盛了一碗递了过去。
“大奶奶刚进门,您怎么自个儿在这儿,没陪着大奶奶?”
解桢沉默地接过汤,不语。
金姨娘叹了口气,“若大奶奶在天有灵,定然不愿意看到您这般。”
和刚刚不同,她这句里的大奶奶,指的便是已经去世的于氏了。
解桢突然恼火地放下碗,碗和书案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若她真的在天有灵,看到丈夫这么快就与她的妹妹亲密无间,心里该有多难受?”
金姨娘一怔,柔声道:“怎么会呢?如今的大奶奶,可是大奶奶亲自过了眼的人选,她只希望在她走后,您也能过得好。”
她越这么说,解桢就越是愧疚痛苦,而且这份愧疚不仅是对于氏,更是对后嫁进来的小于氏。
他心底明白,小于氏没有错,不该被他这样对待,可……
解桢闭了闭眼,愈发觉得煎熬。
“大少爷……”
解桢打断了她的话,“你先下去吧。”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金姨娘欲言又止,“是。”
她收拾好东西,告退离开。
无人注意,在她转身的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暗喜。
如今大少爷对旧人余情未了,对后来人才会生出反感,等再过几年,再深的感情也会消失不见,若是那时候再娶新人,可就不会像现在一般了。
她可得抓住现在的机会,好好“撮合”大少爷跟新进门的大奶奶,如此才有她的前途……
转眼到了小于氏回门的日子,解桢同小于氏早早出发,来到于府,垚哥儿也被裹得严严实实,一起带了过来。
于夫人一大早便翘首以待,总算把他们盼了回来,看到垚哥儿更是惊喜,满脸笑容止都止不住。
奶娘抱着垚哥儿给于夫人请安,教他喊人,垚哥儿害羞地躲到奶娘怀里。
于夫人用糖块把他哄了出来,抱着他好一顿亲香。
等垚哥儿开始打瞌睡,于夫人让人抱他下去睡觉,拉着解桢同小于氏说话。
她亲热地问解桢道:“怎么样,四娘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解桢对于夫人很是尊敬,听于夫人问起,他微顿片刻,如实答道:“四娘稳重知礼,家里人都很喜欢她。”
小于氏闻言,不由愣了一下。
“好好好,那就好。”于夫人没注意到小于氏的怔愣,转头对她道,“这算是开了个好头,以后更不可怠慢。你在我这里是读过女四书的,之后要多多孝敬太夫人,好好照顾夫君儿女……”
小于氏已经习惯于夫人随时的训诫,微垂着头,恭敬听着。
倒是解桢见于夫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好在于夫人看到解桢的脸色,很快反应了过来不对。
她唯一停顿,不由暗中看了表情谦顺的小于氏一眼,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解桢陪着小于氏在于家用了膳,太阳西斜时,一行人回了解府。
转天,解桢就要回国子监。
国子监虽制度严格,不准监生随意请假,但若是成婚这样的人生大事,国子监会通融,允许监生请十天半月的长假,甚至有祖籍外地的监生,他们需要回老家成婚,离开小半年的都有。
像解桢这般只休三五天的实属罕见,小于氏是官宦人家出身,有兄弟在国子监读书,也知道这一点。
然而许是短短几天经受了太多次失望,小于氏听说解桢要走,心里竟然没有太过难受。
她想,夫君刻苦上进,也是好事。
送走解桢,隔日是个雨天,小于氏推开窗子,静静听着外边的雨声。
一场秋雨一场凉,她靠在窗边,已经能感觉到随着雨水而来的寒气。
忽然间想到什么,小于氏转身从衣柜里收拾出几件厚衣服,打包成一个包袱,叫来翠喜吩咐道:“让来保去一趟国子监把这个送过去。天气转寒,大少爷昨日带走的衣裳有些薄,别再冻着。”
犹豫片刻,她还是添了一句,“再跟大少爷说,让他多注意身体,小心着凉。”
翠喜接过包袱,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为小于氏抱屈。
“大奶奶,大少爷那样对您,您还对他这么好做什么?”
从跟着小于氏嫁进来第一天开始,翠喜就把她受的委屈看在眼里,然而小于氏只把委屈都默默咽了下去,翠喜从未听见主子抱怨过一句。
——何止没有抱怨,对着解桢,小于氏依旧尽心尽力,怕他在外头吃得不好,得了什么好的都要送过去,如今天凉了,也不忘嘘寒问暖,惦记给他添衣。
可说句难听的,大少爷哪里配?
小于氏沉默下来,看向窗外,很久没有说话。
“翠喜。”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道:“你觉得解家这桩婚事,对我来说怎么样?”
翠喜一怔,面露纠结。
要说不好吧,解家人口简单,家风淳厚,太夫人跟二夫人都是极好相处的人,当家的二爷更是前途远大;可要说好吧,大少爷又真不是个东西……
小于氏见她皱成一团的脸,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我是庶出,姨娘已经去了,亲事完全拿捏在母亲手里。我同母亲并不亲近,没道理盼望母亲能花费心力,给我寻一门四角俱全的好亲事。能嫁到解家,我已经很满足了。”
翠喜抿着唇说不出话,小于氏接着道:“大姐夫对大姐姐情深意重……这不是什么坏事,总比那般妻子还重病在床,便忍不住寻欢作乐的狼心狗肺之辈要好。”
“俗话说得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慢慢说着,眼里闪着微光,语气轻柔又坚定,“只要我全心全意待他,我相信,总有云开月明那一日的。”
“夫人,厨房来人问话,今日府上采买又进了些上好的活蟹,您想怎么吃?”
听了双巧的传话,正靠在炕上敷脸的汤婵眼睛一亮。
金秋菊香蟹肥,正是花式吃蟹的季节,前几天厨房做了一道蟹酿橙,橙子的清香与蟹黄蟹肉的鲜美以及酒醋的提味完美混合在一起,简直让人魂牵梦绕。
“叫厨房再做一回蟹酿橙,再清蒸两只送来吧。”
“欸!”双巧脆生生应了一声,去厨房传话了。
“对了,”汤婵想起什么,叫住她问,“螃蟹一共有多少,各个院子的份都送去没有?”
“您放心,都送了的。”双巧回道。
汤婵这才满意地靠回迎枕上。
很快,螃蟹蒸好送了过来。
双巧边摆桌边问:“奴婢帮您拆开?”
“不用。”汤婵踩着睡鞋下了地,洗过脸和手后坐到桌前,摩拳擦掌,“螃蟹要自己拆才好吃。”
她也没让双巧闲着,“去找本话本子念给我听听呗——放心,不让你读不正经的。”
双巧早习惯了主子整天没个正形,刚开始还闹一闹,现在最多就是无语地翻个白眼然后去做事,惹得汤婵用总开玩笑说她“大不敬”。
古时富贵人家吃蟹很是讲究,还有一套专门拆蟹的工具“蟹八件”,用铜银打造,甚至镶金带玉的也有
汤婵就不管那么多了,她直接上手拆。
如今正是秋蟹最为肥美的时候,送来的两只一公一母,蟹壳翻开后,香气扑鼻,蟹黄饱满,汤婵深吸一口气,虔诚地嘬了一口蟹黄送进嘴里。
鲜、香、甘、腻,舌尖味蕾瞬间爆炸,汤婵陶醉地闭上眼睛。
清蒸最大程度还原了螃蟹本身的鲜美,配醋、酒作为蘸料,让人大快朵颐。
因螃蟹性寒,厨房还一并送来了一小盅黄酒。汤婵就着酒啃完两只蟹,最后把蟹酿橙当甜点解决,饱足得瘫回到大迎枕上。
太舒服了……
汤婵边揉着肚子,边跟双巧闲聊,“唔,说来新的大奶奶进门也有几日了,怎么样?”
提起这个,正收拾桌子的双巧摇了摇头,露出几分唏嘘之色。
新的大奶奶不得大少爷欢心的事儿,在下人之间不是秘密。双巧把听来的种种消息都说了,其中还包括小于氏动了房间摆设,解桢大发雷霆的事。
汤婵听着,不由皱了皱眉。
她动作缓了下来,沉吟片刻。
“明天把大奶奶请到我这里一趟罢。”
“小婶婶有事找我?”
小于氏听到双巧的传信,立刻放下手中针线,起身说道:“姑娘稍等,我这就过去。”
双巧笑道:“不着急,大奶奶慢慢来。”
小于氏跟着双巧来到汤婵的院子,心下不解,也有些忐忑不安。
小婶婶突然找她,是想说什么?
等来到汤婵跟前,听了汤婵的话之后,她不由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您说什么?”
小于氏以为自己听错了,颇有些手足无措地问:“让我接手中馈?”

汤婵笑吟吟地点头,“对,我已经同太夫人商议过了。”
她看出小于氏的惶恐,笑着安抚道:“不要慌,你是长房长媳,这府中中馈本就该交给你的。”
新人进门,汤婵总算能把手上这一摊事分出去,减轻自己的负担了。
再者,解桢和小于氏之间的事,汤婵没法插手,但她希望小于氏有了事情做之后,可以被分散一些注意力。
想来有了掌家权,小于氏心里也能更有几分底气。
见小于氏心动,却又担忧做不好的模样,汤婵便跟当年她刚开始时一样,先让小于氏跟在自己身边,边看边学。
小于氏终是不好意思地应了。
汤婵指点起来很是用心,小于氏感受到她的照顾,心里愈发感激,学得也更认真了。
做完今天的功课,小于氏眉眼带着几分放松,坐到炕上拿起了绣绷。
翠喜进来问,“大奶奶,午膳已经做好了,传饭吗?”
小于氏看了看天色,“大少爷还没回来吗?”
今日国子监休沐,解桢总算能回家,小于氏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他喜欢吃的菜。
见翠喜摇了摇头,她便道:“我还不饿,先温着罢,等大少爷回来再说。”
翠喜应下。
小于氏低下头,继续做绣活。
专心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日头偏西,小于氏却没等回解桢,而是等到了小厮的传话。
“见过大奶奶。”小厮小心翼翼地禀告道,“今儿是前头大奶奶的生辰,大少爷去了供着她长明灯的寺庙,晚上应该就不回了……”
小于氏一怔。
过了一会儿,她才松开紧握的顶针,平静地应道:“好,我知道了。”
小于氏独自用了温热的饭菜,又捡起了针线。
月上中天,夜深人静,小于氏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她本以为下次休沐前都见不到丈夫,结果第二天,院子里就迎回了发烧的解桢。
许是在寺庙呆的一晚受了冻,解桢染上风寒,转日就烧得说起了胡话,被同窗送回了家。
小于氏很是着急,送走看诊的大夫之后,她衣不解带地亲自照顾,直到下半夜,总算让解桢的高热退了下来。
解桢清醒过来,耳边便传来小于氏惊喜的声音,“您醒了!”
守在床边的小于氏直起了身,“您渴不渴?想不想吃点什么?”
“不必了。”解桢声音沙哑,“你守了一晚上?还是早些去歇息罢,叫丫鬟来伺候就行。”
小于氏笑道:“没事,妾身还不累……”
解桢打断了她的话,“你这样,我更没有办法面对你。”
小于氏笑容一僵。
借着昏暗的烛光,解桢看着小于氏眼下的青黑和憔悴的面色,心里五味杂陈。
小于氏勉强笑了笑:“是妾身哪里做的不好吗?您说,妾身以后会改……”
解桢摇了摇头,“没有,你很好。”
她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可这些只会让他心里愈发沉重。
“一切都是我的问题,当初我应下这门亲事,是以为我能接受你,但我现在发现,我好像做不到。”
他停顿了一下,“我一见到你,就忍不住想起你姐姐。”
小于氏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最后还是解桢开口道:“既然我已经娶了你,就一定会负责,以后我会把你当成妻子,相敬如宾,但除此之外……我没有办法许出更多。”
好一会儿,小于氏才低声道:“我没想过跟大姐姐争什么,只是想做到妻子的本分……”
“嗯。”解桢扭过头错开视线,“你好好照顾垚哥儿便是。”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刚过立冬,竟然就下了一场持续一夜的大雪。
解瑨轻手轻脚翻身下床,汤婵感觉到动静,模模糊糊动了一下。
随着她的动作,白皙的胸前露出了一片痕迹。
解瑨一顿,不自在地挪开眼。
他重新将被子给汤婵盖好,轻声道:“还早呢,接着睡罢。”
汤婵听了,便又钻回被窝,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头,只一个呼吸间便再次睡沉了。
解瑨眼神更缓。
他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到外间,洗漱换衣之后推门而出。
一跨出门槛,寒风扑面,解瑨不为所动,迈步出门。
捧砚缩着手,哈出一口白气,苦着脸跟在解瑨后面,可怜兮兮道:“这么冷的天,二爷就不要出门晨练了罢,万一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屋里比外头暖和太多,呆在屋里不好吗?
解瑨脚步微顿。
脑中闪过昨夜汤婵嘀咕的一句“怎么感觉你腹肌边线没有之前清晰”,解瑨转头看向捧砚,平静地问:“你最近是不是胖了点?”
捧砚大惊:“有吗?”
他摸摸小肚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前段时间跟着二爷吃太好了……不过我娘说了,贴了秋膘好过冬嘛!”
解瑨默了一瞬,随即面无表情继续向前走了。
“欸……二爷您慢些!”
汤婵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外头天光大亮。
她吓了一跳,“这么晚了?”
“还早呢,”帐外传来秋月的声音,她把床帐挽起,“是外头下雪了。”
“下雪了?”汤婵下地的动作一顿,闻言更惊讶了,“这才什么时节就下雪了?”
“可不是,下了一夜呢。”秋月道
,“说来今年的天候真够怪的,夏天比往年热,冬天竟也来得早……”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汤婵刚洗漱完,外头一阵脚步声,桓哥儿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
他眼睛发亮,兴奋地拉着汤婵的衣角,“雪!”
“太夫人怎么又把你送过来了?”
汤婵惯例捏了捏他手感甚好的脸,姜妈妈笑着悄悄告密:“是小少爷自己要来找的。”
汤婵唇角一弯,“走,带你出去玩。”
怕染风寒,桓哥儿被裹成球之后才被放了出去。
看到厚厚的雪,桓哥儿忍不住激动小跑着想要踩雪,结果一身装束太笨重,自己绊了自己一跤,咚一下就扑进了雪里。
桓哥儿一懵,很快便听到汤婵毫不掩饰的笑声,随即就感觉自己被提着后衣领拎了起来。
他又羞又气,小老虎一般张牙舞爪,“不许笑!”
汤婵笑得更欢了,“来,决斗!”
她开始带着桓哥儿打雪仗。
桓哥儿人小,没什么力气,汤婵抓雪不握实,砸在身上没什么重量,两只菜鸡互啄,最后汤婵顺着桓哥儿一发攻势倒地,躺倒在雪里。
今儿是晴天,天空是瓦蓝色,一点云也没有,冬日暖阳罩在身上,舒服极了。
桓哥儿见她倒地,先是慌了一瞬,赶紧冲了过来,见她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
随即他回过味儿来,大喜道:“你输啦!”
汤婵眉眼弯弯,抱拳夸赞,“大侠厉害!”
桓哥儿美得鼻涕泡都要出来了。
成年人比不得幼崽精力旺盛,汤婵跟小崽子玩了一会儿,就跑不动了。
正好这时徽音佳音也到了,今儿她们不必去上课,汤婵就退场坐到廊下,端着热茶,看着徽姐儿佳姐儿带着桓哥儿堆雪人。
“小婶婶安。”
听见小于氏的声音,汤婵扭过头笑着招呼,“你来啦?”
小于氏如今每日雷打不动地来她这儿报道,学习进度喜人,汤婵觉得年后就差不多可以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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