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古代,躺平开摆by桃梨不言
桃梨不言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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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婵本想去找德音,不过德音不在自己房间,而是受陆氏邀请去了她那里,汤婵就没打扰,自己出门逛逛。
山庄很大,汤婵随意溜达着,到了一处被围栏围着的大片草地,有几匹马儿正在惬意地吃草。
汤婵微微诧异,这竟然是个马场。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个小点由远及近,汤婵眯眼看过去,看清人影后更惊讶了。
居然是黄氏!
汤婵不自觉回忆起前世去内蒙旅游时骑马的往事,她没学过骑马,最多只能骑着马儿慢慢小跑,不过当地姑娘们飒爽驭马飞奔的英姿,汤婵到现在也忘不了。
眼前黄氏的身影与汤婵的记忆重合,另一头,黄氏也看到了汤婵,她驾马跑近,翻身下马后走了过来。
见汤婵目光讶异地看向自己,黄氏脸上露出些不好意思。
她是武将家的女儿,长在边城,自小就会骑马,后来嫁进京里,最怀念的也是儿时纵马飞驰的感觉。
可惜京里的贵妇讲究的是恭默守静、仪静体闲,穿着骑装跑马这种事传出去,交际时会惹来不少异样的眼光。
丈夫倒是理解,送了这个带马场的山庄给她,刚刚黄氏路过,实在没能忍住,趁着没人,上马痛快地跑了一圈。
却没想到被汤婵看了个正着,黄氏有些难为情,真是,自己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沉稳,找遍整个京城也没有她这样的,要被笑话的吧……
“夫人居然会骑马,还骑得这么漂亮。”汤婵对黄氏很是佩服,同时也有点羡慕。
她也想有带马场的山庄诶!
“嗯?”听到意料之外的话,黄氏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汤婵是真心,心中不禁立即生出找到同好的惊喜来。
她很高兴地问:“想试试吗?”
汤婵惊讶,“我可以吗?”
“自然。”
黄氏热情地叫来养马的马倌,汤婵拒绝的话到嘴边,没能拒绝骑马的诱惑,跟黄氏道了谢。
马倌听说汤婵是初学,给汤婵选了一匹性格温和的母马。
马儿毛发棕红,眼睛又大又圆,睫毛极长,眼神温顺透着灵性,汤婵心里喜爱,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皮毛油光水滑,手感很好,汤婵换上黄氏找出来的骑装,踩镫上马,由马倌牵引着慢走。
黄氏与汤婵并行,时不时指点几番,汤婵逐渐熟悉起来,找回几分前世的感觉,也能慢慢小跑了。
溜了一圈,汤婵过了把瘾,恋恋不舍地下了马。
黄氏看她这副模样,不自觉笑道:“以后若是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汤婵笑着摇头婉拒,“这哪里好意思,怎么能总占您的便宜?您下次来再邀我便是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黄氏简直要把汤婵当知己了,不过她倒也尊重汤婵的分寸感,兴高采烈地计划着,“就是不知道我下次来要等到什么时候……夏天天气太热,不太好来玩,但到了秋天就好了,还能打点兔子野味加餐……”
马场连着后山,山林里有不少小猎物,刚刚黄氏就差点跑进林子。
听她一杆子支到秋天去,汤婵不禁好奇,“这儿离得也不远,看您这样喜欢,难道不能常来?”
“这怎么行?”黄氏下意识就摇头,“再是不远,一来一回也要一天,家里有老有小,我若经常不在,会乱套的。”
“不是有儿媳嘛,”汤婵别的不行,摸鱼肯定第一名,“您把内务交给您大儿媳不就得了?”
“不成不成,她还年轻呢。”黄氏摆手,年轻人没谱,她哪里能放心。
汤婵就语重心长地劝道:“但事情总要交给年轻人的不是?”
她的语气听得黄氏忍俊不禁,“你这话说的,怎么如此老成?”
分明也没比她们大多少……不对,
论起年纪,眼前人比起老大媳妇儿还小呢。
汤婵理直气壮,“我是长辈嘛!”
托解瑨的福,汤婵的辈分还挺大,跟差了二十来岁的黄氏也能平辈论交。
汤婵想到黄氏在马上神采飞扬的模样,撺掇道:“出来一次也不容易,干脆多住几天,您成亲后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照顾一家老小,应该都没太休息过吧?总该给自己放个假嘛。”
黄氏张了张口,“这……”
不得不说,汤婵的话让她有些心动了。
她出身不算高,又不是什么才女,却成了人人艳羡的国公世子夫人,自成婚以后,黄氏付出了十二万分的努力,孝敬老人,照顾儿女,打理家事,二十多年如一日,唯恐哪里被人说做的不好。
“……那就多住两天?”
正迟疑着,天上又飘下了小雨,汤婵笑了:“您看,老天爷都同意呢,下雨天路不好走,您合该留宿庄子。”
“……你也太会劝人了,”黄氏知道自己已经被说动了,既然起了心思,她也不扭捏,“那就再住两日,过两日再回。”
汤婵连连点头,“就该如此,正好给府里人看看您的重要性。”
黄氏还没想过这个角度,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从马场回到房间,隔壁的德音的也回来了,汤婵就问德音道:“黄夫人打算多住两天,你想留宿吗?不想的话我等会儿就送你回去。”
德音认真听完,腼腆一笑道:“都听婶婶的。”
若是以往,德音肯定想着越早回家越好,但这次出门,她认识了特别投缘的陆氏,回去的愿望就变得不是很迫切。
德音有些害羞地想,跟陆姐姐多相处也好。
见她没有勉强之色,汤婵放下心,派人送了信回去。
“夫人说过两日再回?”
解府,太夫人收到传信,点头表示知晓。
刚进屋坐下来的沈姨妈正好听到,忍不住念叨,“这孩子,怎么心能这么野,用膳时屁股比谁都沉,也不知道伺候婆婆,出去踏个春也要玩几天,家里头的事就扔下不管了?哪有这么当媳妇的?”
太夫人岔开话题道:“你刚刚怒气冲冲地进来,是谁又惹你了?”
沈姨妈被打断,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脸上露出恼怒的表情。
“大姐,不是我说,你那个外孙也太不像话了,你也是,怎么都不知道管一管?”
太夫人想起汤婵跟她说的,沈姨妈看中庞逸做女婿的事,心知沈姨妈这应该是听了汤婵的话,四处打听完消息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动不动去戏楼听戏也就罢了,听说这两天干脆就住在了戏楼里!”沈姨妈痛心疾首,“好人家的公子哪有这样的?”
沈姨妈想起来就生气,幸亏她好好打听了一下,不爱念书、风流浪荡是一码事,骄奢淫逸就是另一码事了!
太夫人稍一停顿,叹了口气,“他毕竟姓庞,我怎么好管太多?”
沈姨妈还指望着解家出面,给自己调教出一个好女婿呢,当即便理所当然道:“你是他亲外祖母,外甥是他亲娘舅,怎么就管不得?”
“你说的对,”太夫人点头道,“回头我跟老二说,好好教训他。”
沈姨妈完全没听出太夫人这是在敷衍,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跟你说,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自家孩子本性坏不到哪去,好好管教一番,孩子才能成器……”
连着两日阴天,今日总算是个大晴天。
暖风和煦,汤婵跟黄氏又约在马场骑了会儿马。回来沐浴过后,汤婵叫人在院中支了个躺椅,又架起纱棚挡挡紫外线,往躺椅上一靠,眯起眼懒洋洋地晒太阳。
“德音呢?又跟陆大奶奶在一块儿?”汤婵问秋月。
“是,跟陆大奶奶去采花了。”秋月答。
德音跟陆氏特别合得来,这才刚认识,都快好成一个人了,不是你在我这里读书写字,就是我在你那里编花环做花篮,就没有分开的时候。
认得这样一个朋友,德音这趟就不算白来,太夫人和于氏知道后,也应该会为德音高兴。
“汤妹妹好生闲逸。”
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汤婵含笑坐起身,“姐姐来了。”
黄氏迈步进来,看着汤婵支起来的纱棚和躺椅,不由感慨道:“妹妹这日子才叫日子。”
“不过偷闲罢了。”
汤婵笑着请黄氏进屋,叫秋月上了茶,亲自递了过去,“姐姐来是有什么事?”
突然被邀请出来踏青,汤婵还不知道黄氏是为了什么呢。
“本该早就跟你提的,结果这两天玩得尽兴,一直没跟你说。”黄氏接了茶盏,“我是想问问你,庆祥侯府的世子,没在说亲事吧?”
汤婵明白黄氏的意思之后,不由愕然。
忠国公府竟然看上庞逸了?
“据我所知,应该还没有,但我也挺久没问过了。”汤婵试图再次确认,“您这是要为哪家闺秀说和?”
“不是别人,就是我家的,”黄氏说,“你也认识——是九娘那个小魔星。”
虽然有所预料,但听到答案,汤婵还是惊愕不已。
不是汤婵瞧不起庞逸,可郑宝珠什么身份?忠国公府最受宠的小女儿、皇后的妹妹、皇帝的小姨子,这样金贵的出身,配哪个青年才俊都不为过,忠国公府怎么会瞧得上庞逸?
许是她的表情有点明显,黄氏看出她的不解,也没打算瞒着。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宝珠不知怎么,一个劲儿跟在庞世子屁股后面跑。这丫头被我们惯坏了,但两个孩子好像还处得挺好,我们便想着,说不定可以作个亲……”
她没有说前几日宝珠在戏楼发生的事,一来,若是此时提起宝珠是跟着庞逸去的,倒显得他们是在向庞逸追责算账,但黄氏知道,宝珠去戏楼,不是庞逸主动带的,而是这丫头自己连强迫带威胁一定要去的,怪不到庞逸头上,忠国公府虽势大,却也不会跋扈欺人;二来,宝珠又是逛梨园又是动鞭子打人,这总不是什么好事,能不说就不说了。
汤婵也想不到,当初把郑宝珠带往茶楼的一个举动,竟然还有了这种后续。
忠国公府是真心实意,给庆祥侯府递个话也不麻烦,汤婵应下来道:“等我回头帮您问问。”
黄氏就等着这句话,不由笑道:“那就有劳你了。”
虽然黄氏请她出门的原因有点意外,但汤婵还是过了很快乐的三天,带着同样开心甚至有些不舍的德音,高高兴兴地回了解府。
时隔三日,解瑨总算再次看见了汤婵。
不过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他就被汤婵带回来的消息占据了心神。
解瑨的反应跟汤婵一模一样,“忠国公府还会看上庞逸?”
汤婵看着他皱起的眉,好笑地把黄氏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想着把庞逸叫过来,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汤婵下意识还是觉得要问过本人再说。
解瑨毫不意外汤婵有这个念头,只是沉默片刻,“你若要见庞逸,可能要再等两天。”
汤婵不解,“为何?”
解瑨皱着眉:“他之前留宿梨园,被我惩戒了一番。”
特意送信告诉庞逸在戏楼多呆两天的汤婵:“……啊?”

“表姐!你们夫妻俩怎么都不提前商量一下的啊!”
被汤婵喊来的庞逸一进门就叫屈,“您都不知道,小舅舅把我好一顿教训,我又不敢多作辩解……”
“咳,”汤婵有点心虚,“忘记跟你舅舅说,这事是我不好。”
不过她随即就板起了脸,“但你这顿打挨得也不冤——我问你,你跟忠国公府郑家九娘是怎么回事?”
因着汤婵忘记提前打报告,解瑨是沈姨妈来的时候,从沈姨妈口中得知了庞逸最近流连勾栏瓦舍的消息。解瑨没有轻信,暗下派人打听,这一打听,就听到了庞逸带着
姑娘去戏楼,还跟他人起了纠纷的事。
因忠国公府下了封口令,郑宝珠的身份没人敢传出去,面对解瑨的询问,庞逸还挺讲义气,也没说姑娘就是郑宝珠,于是庞逸就这么背了黑锅。解瑨心知有蹊跷,本想再查上一查,结果从汤婵这儿知道了忠国公府的事,一切就都对上了。
和解瑨一对消息,汤婵也猜出来了前因后果,她沉着脸表情严肃道:“人家是个小姑娘,你带人家去戏楼那种地方是想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不应该,”庞逸又感觉到了天大的冤屈,赶紧解释道,“不是我主动带她的,是她逼迫我的,我没办法啊!”
“她怎么不逼别人,就逼你?”汤婵瞪了庞逸一眼,“还不是你跟人家走得太近,现在人家嫂子想招你做妹婿,你怎么说?”
“什么!?”庞逸可谓大惊失色,“让我娶她?”
汤婵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不由一怔,“你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庞逸头摇得像拨浪鼓,“那丫头就是个小祖宗,娶回家里,我就没一天消停日子了!”
汤婵皱眉,“你既然没这个心思,那跟人家走那么近,还总跟她一起玩是怎么回事?”
庞逸一噎。
其实那丫头吧,性子还挺有意思的,霸道归霸道,但也算明理,他说什么都还听话……
汤婵看他犹豫的脸色,认真地看着庞逸道:“有因才有果,早先你跟人姑娘玩到一起去了,人家家里才会起这个心思。你若是想要拒绝,那你要考虑清楚,而且以后绝对要跟人家保持距离。”
这年头跟后世可不一样,虽说民间风气还算开放,毕竟百姓家中没有奴仆,哪怕是未婚女子,为了家计,有时也需要与生人有正常往来,但朱门之中讲究绝对的男女大防,也就是庞逸跟郑宝珠离经叛道惯了,家中宽容,才让两个人有机会相处。
庞逸挠挠头,脸色微赧,但表情也变得郑重起来,“表姐说的是,我会好好考虑的。”
等庞逸走了,听了全程的双巧才好奇问,“夫人,您觉得世子愿意接受这门亲吗?”
汤婵摇头轻叹,“不好说,总感觉他还像是没开窍……先拖一拖看看吧。”
还未等汤婵细琢磨这个事,外头来报,段姨娘带着佳音求见。
“见过夫人。”
“见过母亲。”
段姨娘同佳音进来,先给汤婵问了安。
“快坐吧,”汤婵叫她们起身,让丫鬟搬了小锦杌来,笑着问道,“吃饭了没?”
段姨娘坐了半个杌子,听到问话连忙小心翼翼笑答道:“劳夫人垂询,已经吃过了。”
汤婵看她不自在的模样,就看向佳音,闲聊问道:“佳姐儿最近都还好?”
小姑娘坐在小锦凳上,腰板挺直,姿态端正,只视线时不时落在段姨娘身上,看来段姨娘把佳音教得不错,佳音跟生母感情也挺好。
段姨娘看汤婵脸上带笑,心情不自觉放松了些,答话道:“都好,最近正在学针线呢,还说要绣手帕荷包孝敬夫人呢。”
这话说得好听,汤婵也不管真假,笑着点头,“你们有心了。”
段姨娘笑道:“都是应该的。”
她的表情像是有话要说,汤婵就没再多作寒暄,直接问道:“这个时候来找我,找我是有什么事?”
“夫人英明,是三姑娘。”段姨娘连忙小心道,“三姑娘快过生了……”
“是了,”汤婵这才想起来,她轻轻敲了敲额头,“多亏你提醒,最近太忙,我都差点忘了。之前几个姑娘的生辰,府里都是怎么过的?”
段姨娘一怔,汤婵问完,也反应了过来,“噢不对,小孩子是不怎么过生辰的吧?”
这时候小孩的夭折率比较高,有一种说法,说给小孩子过生辰容易让他们被阎王记住,所以时人比较忌讳给孩子的生辰大操大办。
果然,段姨娘应道:“夫人说的是,府里头的规矩,少爷跟姑娘抓周之后,十岁前的生辰都不大办。”
汤婵“唔”了一声,“毕竟好好长大了一岁,也不能完全不庆祝,就家里人低调摆一桌席面吧,你觉得如何?”
段姨娘一喜,“多谢夫人!”
她带着佳音给汤婵谢恩,等汤婵点头,段姨娘放下这桩心事,笑着跟汤婵话家常道:“过完生辰,三姑娘就五周岁了,可以开始裹脚了……”
没想到汤婵听到这儿突然皱起眉打断,“你要给孩子裹脚?”
段姨娘吓了一跳,“夫人?”
汤婵摇了摇头,“裹脚这事儿不成,咱们家的姑娘不缠足。”
“这……”段姨娘有点傻眼,解家又不是什么武将勋贵,姑娘不裹脚怎么行?
徽音在太夫人那里也是正常裹脚的!
段姨娘赶紧小心陪笑问道:“夫人说不裹,可有原因?”
“对身体不好。”
汤婵跟她解释,裹足之后会影响孩子的身体发育和健康,甚至对以后生育都有影响。
段姨娘面上听着,心里却是半信半疑。
裹足习俗流传了这么多年,多少姑娘都裹了足,怎么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段姨娘不太相信汤婵的话,可看汤婵十分坚决的模样,她又不敢反驳,只能应下。
汤婵看出来段姨娘并不相信,之前她跟太夫人也说过这些,太夫人一样不怎么认同,不过汤婵对太夫人的选择没办法干涉,但段姨娘总要听她的话。
段姨娘告退回了自己院子,等屋里没人,她的表情开始变得焦虑起来。
段姨娘本是许茹娘的陪嫁丫鬟,生下佳音之后,许茹娘将佳音养在正房,跟徽音作伴。
后来汤婵嫁进解家,段姨娘得以亲自抚养女儿,最开始的时候,段姨娘简直高兴得不得了。
可随着时间推移,段姨娘心中渐渐生出隐忧。
虽然段姨娘不希望夫人对她怎么养女儿指手画脚,但汤婵不管事的程度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说不掺和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掺和。
段姨娘不由开始担忧,庶女的婚事可是捏在嫡母手上的,若夫人一直对佳音这样不亲近,佳音未来的婚事可怎么办?
她还不比宛姨娘得了夫人青眼,早先年关府中事务忙碌时,夫人还叫她一同帮忙,但过了那段忙碌的时间,夫人就再也用不上她了。
段姨娘也曾试图用各种手段巴结讨好,可夫人始终不咸不淡,好不容易让夫人答应为佳音过生,可夫人转头却不同意佳音缠足……
正着急的时候,段姨娘得到通传,她的母亲进府来看望她了。
段姨娘一家都是许茹娘的陪房,许茹娘和离后,将他们一家都留在了京里,作为儿女在府外的人手。
段母来给段姨娘送些土产和自家做的针线,看到佳音,段母自是免不了一顿夸赞,“……三姑娘快五岁了吧?也该开始裹脚了。”
“别提了。”段母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段姨娘一脸郁闷,“刚禀过夫人,夫人说不让裹脚。”
“什么?”段母也很惊异,“这话怎么说?”
段姨娘让丫鬟把佳音带下去,把之前跟汤婵的对话同段母一说,段母连连摇头,“哪有这样的说法?”
她甚至揣测汤婵是不是有什么阴暗心思,“你说夫人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不给继女裹脚,以防继女说到好亲事?”
也许对方的目标是身世更复杂的二姑娘徽音,三姑娘只是受了牵连。
段姨娘迟疑,“应该不至于吧……”
“怎么就不至于?”到底是继母呢!
段母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不管是不是,这事都不能听夫人的,不然等日后三姑娘被夫家嫌弃,那可就来不及了!”
段姨娘被念叨得更发愁了,“那怎么办?”
“其实我今天也算是为着这个事来的,”段母兴致勃勃地说,“你嫂子说,现在南边时兴一种新的缠法,缠出来的脚被叫做三岁金莲,特别受那些顶尖的高门欢迎。物以稀为贵,若是三姑娘缠得出这个,不愁没有好亲事!”
说真的?”段姨娘闻言顿时心动,“这三寸金莲,具体是个什么说法?”
“我是你亲娘,骗你有什么好处?”段母嗔道,“具体我知道的也不多,这可是特殊的手艺!你嫂子跟那位裹脚的婆子相处得很好,若是咱们好好相请,应该能让她上门帮佳音裹脚,到时候你再仔细问她便是……”
不提解府里段姨娘与段母如何商议定下,另一头,庞逸离开解府,回了茶楼。
没想到一进门就有“惊喜”等着他,一位生嫩的少年公子手持折扇,正尽力做出一派风流之色。
这少年长相熟悉得很,不是郑宝珠又是哪个?
禁足一结束,郑宝珠就按耐不住,偷偷溜出来了,还特意吸取上一回的经验教训,认真装扮了一番。
庞逸咋舌,脱口而出,“你怎么穿成这样?”
郑宝珠摇了摇手中折扇,面带得意说道:“你瞧我这一身怎么样,不会再被轻易认出来了吧?”
庞逸下意识点头,“是比上次强一点儿……”
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对,连忙正色道:“不过你日后莫再来找我了。”
郑宝珠眨眨眼睛,“什么意思?”
庞逸严肃说道:“你我男未婚女未嫁,需要保持距离。”
“这还不好办。”
郑宝珠听了这话,却是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咱们成亲不就得了?”
最疼她的郭妈妈偷偷告诉她说,长嫂之前踏春是跟解二夫人一起,为的就是她跟庞逸的亲事呢!
想到这里,虽然郑宝珠的表情看着依旧镇定,但耳廓已经微微红了。
庞逸刚从汤婵那儿知道这个事,还没想清楚怎么办呢,就听郑宝珠来了这么一句,不由张口驳道:“谁说要同你成亲了?”
他皱着眉摇头,“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把这种话挂嘴边?”
郑宝珠意识到什么,脸色“唰”地变了。
“你不愿娶我!?”
“呃……”
庞逸第一反应确实是不愿意,一时没有说话。
郑宝珠看见他这反应,眼圈慢慢地红了。
“哼,当谁稀罕你!”
她恶狠狠地说道,跺了跺脚,转身跑走了。
“欸!”
庞逸下意识想追过去,但他想到汤婵说的保持距离,脚步就是一停。
算了算了,这要是追过去,又该解释不清了。
但是她这么跑出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她有武艺在身,真论起来,一个能打他三个,轮得到他来操心?
庞逸告诉自己别在意,坐下来该干嘛干嘛。
茶楼里的掌柜正好有事要禀,庞逸一边剥花生一边听着,结果没一会儿动作就渐渐慢了下来,一看就是心不在焉。
“世子爷?世子爷!”
庞逸回过神来。
“唉……这可真是……”
到底坐不住,庞逸扔下手里的东西,认命地站起身来追了出去。

“姑……少爷!少爷您慢点儿!”
郑宝珠埋着脑袋快步奔出门,边走边深吸气,把泪意憋了回去,做小厮打扮的丫鬟追在后面,边追边喊,差点没能跟上她。
一口气跑到马车跟前,郑宝珠的脚步才渐渐慢了下来。
然而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追上来,郑宝珠不由再次恨恨一跺脚,转身上了马车。
赶车的婆子连忙问,“姑娘,咱们去哪?”
“回府!”
婆子连忙应是,驾车出发。
结果马车走了片刻,车里又传来了一句,“等等……”
婆子又赶紧把车停下,等着吩咐。
郑宝珠咬着嘴唇,越想越生气,满眼都是不甘心。
就这么放过庞二不成?
凭什么?
“去解府!”
解府,双巧一脸古怪地进来跟汤婵通报,“夫人,忠国公府的九小姐来了。”
汤婵还没琢磨明白庞逸这事呢,没想到当事人之一会这么主动找上门。
这是出什么事了?
汤婵赶紧把人请了进来,结果转眼就瞧见了一个气鼓鼓的桃子进了门。
“汤姐姐。”
郑宝珠也不多话,直奔主题,“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庞二他心里有没有人?”
事实证明,若是有需求,郑宝珠的嘴也可以很甜,这还是汤婵头一次被郑宝珠叫姐姐。不过这也不意外,若郑宝珠不会讨好长辈,又怎么会被家里人如此宠爱?比如在老父亲面前,郑宝珠比谁都乖巧,是忠国公最贴心的小棉袄。
不过汤婵还未来得及细细咂摸这个称呼,就被郑宝珠的后半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怎么突然问起庞逸是不是心有所属?
“这我却不敢完全确定,应该是没有?”
汤婵没料到郑宝珠会问这么个问题,不由在心里猜测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想到来问我这个?”
郑宝珠撅了下嘴,有点失望,“你也不知晓吗……”
对方有没有心上人这种事,关系亲近的人才会知道,郑宝珠知道庞逸跟家里姐妹关系都不错,但她跟庞家姑娘们都不认识,反而和汤婵最熟悉,想到上次汤婵跟庞逸的亲近,郑宝珠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直接上门来询问汤婵了。
汤婵问道:“他心里有人会如何,没有又如何?”
“若他心里有人,我自然就不稀罕嫁他,”郑宝珠小天鹅般骄傲地宣布,“可若是没有,他就一定得娶我!”
她扬起脑袋哼了一声,想这么轻易就摆脱她,没门!
汤婵不由一怔。
穿越以来,汤婵见过各式各样的闺阁女子,她们中有温柔典雅的,有文静端庄的,有高贵雍容的,还有蕙质兰心的,等等等等,可她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被这个时代规训的痕迹,如同郑宝珠这样的明媚大胆,汤婵还是第一次见。
正因为如此罕见,哪怕郑宝珠的话如此霸道,汤婵也生不出厌恶或者反感来,反而在心里感慨,只有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才能有如此性格,养育郑宝珠的忠国公府一定用了十二分的心思。
她正想说什么,外头又来人通传,庞逸来了。
“什么?”
刚刚还态度蛮横的郑宝珠一下子就慌了,她急着抢先开口道:“不许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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