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当天,十万禁军跪迎她回朝by日照前川
日照前川  发于:2025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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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如利剑般剜进楚青娘心口。她望着眼前这个扭曲的男人,忽然觉得陌生得可怕。
“那便和离吧!”
半晌后,楚青娘突然出声,淡淡的道:“齐彻,看在你曾救过我的份上,我无意与你为难,三年的扶持,包括这座宅院,全都归你,你只需写下一封和离书,从今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自可去追求你的青云路,而我,亦不会与人共伺一夫。
所以,我们和离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齐彻看起她淡漠的神色,和认真的语气,只觉得一股火气只窜天灵盖。快要压制不住。
“你是认真的?”他从牙缝间挤出这几个字,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是,齐彻,你该清楚,当初的相救之恩,我早就还清了。如今你亲手斩断了我们之间的信任,这段姻缘,也该到此为止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一寸寸割开了齐彻的理智。他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一股无名火在五脏六腑间横冲直撞
“楚青娘,你真以为提出和离,就想拿捏我?”
“你也不想想,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离了我,还能去哪里?”
他死死的盯着她的脸,想从上面找出一丝破绽,哪怕是一丝痛楚也好。
可她偏偏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仿佛他们之间三年的耳鬓厮磨,那些红袖添香的夜晚,那些床榻间的嘘寒问暖,都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幻梦。
这个认知,让齐彻心头涌上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讨厌她此刻的样子,表情冷静,语气从容,她真的在意过自己吗?爱过自己吗?
为何她可以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三年点点滴滴的相守,难道最终就是她一句轻飘飘的和离吗?
“楚青娘,你到底有没有心?”他突然起身,猛地拽住楚青娘的手腕,力道大的出奇。
楚青娘眉头微皱,正欲反驳,却间一道影子突然冲门外冲了进来,一掌打在齐彻的肩上,瞬间将齐彻震飞到三米开外的距离。

“狗东西!”
只见知夏怒喝一声,犹如从天而降,挡在楚青娘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齐彻。
“我家小姐待你如珠如宝,变卖嫁妆供你读书时,你怎么不说商贾低贱?照顾你那半死不活的寡母时,你怎么不说并无裨益。别说区区一个相国之女,就算你这个状元郎,给我家小姐提鞋都不配!
我呸!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负心汉!”
齐彻被这一掌打的眼冒金星,刚想开口,知夏又是一个巴掌甩过去:“闭嘴!你也配叫状元郎?”她狠狠的吐了一口,“连街边的野狗都知道报恩,你连畜生都不如!”
外面,紧随而来的齐老夫人正杵着拐杖,被顾嫣然搀扶着,正缓缓走了进来,刚好就看到齐彻被踹飞的这一幕。
齐老夫人当场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反了!反了这是!”
她颤抖着手,指着身后一大群丫鬟护卫,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去,把大人扶起来?”
她手中的沉香木拐杖重重的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双浑浊的老眼瞪的溜圆:“反了天了,一个贱婢也敢对主子动手!”
顾嫣然故作惊慌的喊道:“哎呀,夫君流血了,快去请大夫!”随后又转头对着知夏呵斥:“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殴打朝廷命官,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紧接着,十几个家丁护卫哗啦啦的涌进院子,却都在距离知夏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方才这丫头的身手,他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知夏冷笑一声,随手抄起廊下的扫帚,在手里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来啊!姑奶奶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诛九族’!”
她目光如电,扫过那群瑟缩的家丁,“不怕死的,就尽管上前!”
眼见双方就要爆发一场争执,顾嫣然得意的扬起嘴角,已经给其中几个护卫使了眼色。
她是让一会儿动手的时候,趁乱把那丫头给弄死。
这样楚青娘和齐彻之间,隔着一条人命,就永远不会再对自己的地位构成威胁。
谁料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楚青娘一派从容的走出来。
她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齐老夫人身上,微微颔首:“老夫人。”
这一声‘老夫人’,唤得齐老夫人心头一颤。三年来,这个儿媳晨昏定省从未间,就连她病重最难伺候的时候,也是楚青娘衣不解带的守在她的床前。
从前,她都是唤自己婆母。
“青娘……”老夫人语气不自觉的软了几分,“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婆母可别被她给骗了!”顾嫣然见状,急忙插嘴:“方才这贱婢差点打死夫君,定是她指使的,你看看,夫君都流血了!”
果然,齐老夫人顺着视线看过去,齐彻半边脸已经肿起来,官袍上沾满泥土,嘴角溢出血渍,哪里还有半点状元郎的风光。
老夫人的心又硬了起来:“楚氏!这就是你管教的下人?”
楚青娘不慌不忙的从袖子里取出那封和离书:“老夫人,从今日起,青娘与齐大人桥归桥,路归路。”她将文书递给身旁的知夏:“烦请老夫人做个见证。”
“和离?”老夫人倒吸一口冷气!
“荒唐!齐家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她猛地举起拐杖指着知夏:“除非你把这贱婢交出来,家法处置!”
“家法处置?”知夏冷笑一声,抄起胳膊气笑道:“你齐家的家规,怕是处置不了我。”
齐老夫人一怔,定定的看着知夏,似没料到,一个小小的婢女,竟敢当众顶撞自己。
反应过来后,她气得浑身发抖,“放肆,楚氏不过一个低贱的商户之女,你也不过一个下贱的丫头,身份还能顶了天去不成?
你们主仆如今能背靠我儿,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不满足!”
知夏怒极反笑,目光在齐彻和齐老夫人身上游移了一圈,“呵,真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原来齐大人的自私凉薄都是来自遗传,你们母子两个,都是一样的寡淡,冷血,忘恩负义之辈。这个地方,真真是多待一刻都觉得脏!”
“你——”齐老夫人一双老眼瞪得老大,伸手指着知夏,扭头对齐彻道:“彻儿,楚氏竟如此纵容恶奴欺主,这等目无尊长的贱妇,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休了她?”
齐彻捂着红肿的脸颊,眼神复杂的看着楚青娘。
她站在阳光底下,斑驳的光点洒在她素白的衣裙上,恍若间想到了初见时那一眼的惊艳。
他不信楚青娘会真的想和自己和离,她只是生气了,就像从前他熬夜读书忘记用膳时,她总会板着脸不理人。但只要他软声哄几句,她总会心软。
这次、这次一定也一样。
“母亲。”齐彻喉结滚动,声音沙哑的不像自己的,“您先回去,儿子会自己处理好。”
“彻儿!”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莫不是被这妖妇给迷了心窍?她都纵容恶奴……”
“母亲!”齐彻突然提高了声音,很快又立刻放软了语调:“您信儿子一次。”
“青娘她,只是一时气话。”
“她不会走的。”她像是在说服齐老夫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青娘的心肠最软,您是知道的……”
齐彻意有所指,齐老夫人也顿时想起先前的点点滴滴,确实,以前齐彻染了风寒,楚青娘嘴上虽然说着不管,但实际上却背地里亲自煎好了药送过去。
齐老夫人怒其不争,但她也知道齐彻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眼下顾嫣然还在,她也不好偏袒太过,于是板着脸道:“我今天把话撂这儿,要么把知夏这贱婢交出来,要么,就让楚氏带着嫁妆滚出齐府。”
反正有了顾嫣然,齐府也不会缺银子。
楚青娘只要有脑子,就该知道怎么选。
楚青娘闻言,反而笑了。
可笑,亏她还想着齐彻好歹救过她一场,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可眼下,她的想法似乎有些多余。
她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正好,嫁妆单子我已经让知夏整理好了。”
楚青娘转头又对知夏吩咐道:“去把库房钥匙交给管家。”
齐彻如遭雷击,踉跄着上前两步,“青娘,你当真……”
“齐彻。”楚青娘终于看向他,眼神却陌生的让他心慌,“你知道吗?最伤人的不是背叛——
而是你明明做了选择,却还要装出一副情非得已的样子。
今日,要么你在和离书上签字,要么,就是我休夫,你自己选一个!”

第6章 老夫人病危,可账面上银子已经不够了
楚青娘的话音落下,整个院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齐彻脸色煞白,仿佛被人朝着胸口捅了一刀,连呼吸都凝滞了。
“你……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齐老夫人终于反应过来,指着楚青娘的手剧烈颤抖着,胸口剧烈起伏。
从来都是男子休妻,哪儿来的女子休夫?
这简直倒反天罡!倒反天罡啊!
“我、我齐家待你不薄,你竟敢……竟敢……”
话音未落,齐老夫人突然捂着胸口,脸色骤然惨白,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母亲!”
齐彻大惊失色,顾不得再和楚青娘起争执,一个箭步上前扶住齐老夫人。
顾嫣然也慌了神,尖叫道:“快!快去叫大夫,老夫人晕过去了!”
今日是她登门的第一日,若传出了老夫人就病重或者不好的消息,对她这个新妇的影响也不好。
虽然此事是因楚青娘这贱妇而起,可难保别人在议论时,不会捎带上自己。
院子里顿时乱作一团,丫鬟婆子们手忙脚乱的围上来,七手八脚的搀扶齐老夫人。
齐彻一把将人抱起,转头怒视着楚青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楚青娘,我母亲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楚青娘没说话,只冷冷的看着这场闹剧。
反倒是知夏冷哼了一声,道:“她若真有个好歹,那也是被你的贪心和虚伪气出来的,与我家小姐何干?
更何况,若不是我家小姐出钱出力,你母亲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如今坟头草都该三米高了,多得了三年寿命,做人应该要懂得知足和感恩。”
“你——”齐彻被气的浑身发抖,可怀里的母亲已经面色发青,呼吸急促,他不再耽搁,咬牙道:“来人!立刻请大夫!把老夫人抬回寿安院!”
一群人很快簇拥着齐老夫人离开,院子里瞬间空了大半,只剩下楚青娘和知夏站在原地。
知夏冷哼一声,“装模作样,平日里身子骨是不好,可也不至于一听见小姐要休夫就受不了,这以后要知道了小姐的身份,还不得原地去世?”
楚青娘淡淡的收回视线,语气平静:“不管她是真晕还是假晕,都与我无关了。”
她伺候了齐老夫人三年,都没捂热她一颗心。
从今往后,她亦不会再管她院子里的事。
齐老夫人这一晕,和离书也没签成,楚青娘本想着再等他一晚,等齐老夫人醒来之后再去找他签。可没想到还没等到老夫人醒来,却等来了府里的管家。
管家是来取银子的。
他匆匆而来,额上还挂着汗珠:“夫人,老夫人病情危急,需要用百年血参救命,可中公账上的银子已经不够了……”
这次齐彻衣锦还乡,府里散发的喜钱,操办的宴会等,花费不小。
知夏一听,顿时柳眉倒竖:“呸!不要脸的负心汉,先前嫌弃我家小姐是商贾之女,说什么配不上你们状元郎的门楣,如今要用银子,倒是想起我们小姐来了?
脸这么大,咋不上天呢。”
管家被骂的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道:“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没办法?”知夏冷笑一声:“他齐彻怎么不去找你们那位新入府的相国千金要银子?不是说平妻吗?这会儿倒装起孝子贤孙来了?”
说着,知夏转身从妆奁里抓出一把碎银子,放在管家手里:“拿去,回去告诉齐彻,就说他齐家,就只配捡咱们小姐施舍不要的银子!”
看着手里的几块碎银,管家的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白,老脸臊得慌。
他也知道,齐状元这事做的有些过分,可自己到底只是个下人,又不好多言。
无奈,管家只好点点头,准备回去复命。
却在这时,楚青娘突然出声道;“这银子我可以出,但有一个条件——今日之内,我要见到签好的和离书。你回去转告齐彻,让他尽快做出决定吧。”
管家拿着碎银,点了点头,逃似的退了出去。
知夏却有些不解:“小姐,齐彻不可能会为了这点银子妥协的。”
楚青娘点头:“我知道,用这点银子买个清净,值得。”
事情果然如知夏预料的那样,管家拿着碎银回去复命后,齐彻气得是脸色铁青,当即就要亲自来宜兰苑,却被顾嫣然给拦住了。
“夫君是打算同意签下和离书吗?”
齐彻眉头紧锁,沉声道:“非也,我只是想去与她好好谈谈。”
顾嫣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面上仍带着温婉的笑意,柔声劝道:“夫君,姐姐如今正在气头上,你若贸然前去,恐会适得其反,不如……先让我去劝劝姐姐?”
齐彻看了眼顾嫣然,视线在她的发髻上停留了一瞬,先前被知夏弄乱的发髻还没来得及完全恢复。
依照青娘的脾气,若真让顾嫣然过去,两人指不定又会爆发什么冲突。
“不必了,此事终究是我与她之间的事。”
旁人不好插手。
顾嫣然见此,心中暗恨,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勉强维持着笑意:“既如此,夫君且先冷静片刻,婆母的病耽搁不得,不如……”她顿了顿,似下定决心一般,“不如先用嫣然的私房银子,去给婆母买血参吧。”
齐彻一怔,转头看向她:“这怎么行?你的银子……”
顾嫣然垂眸,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委屈:“夫君待我情深义重,嫣然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婆母受苦?况且,姐姐既不愿再出银子,我们也不能强求。”
她这话说的巧妙,既显得自己大度,又暗指楚青娘无情。
齐彻心中复杂,既感激她的体贴,又对楚青娘的决绝感到恼火。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拿和离书来威胁自己。
最终,齐彻叹了口气,“罢了,先用你的银子应急,日后待我领了俸禄,定会加倍还你。”
顾嫣然温顺的点头,心中却冷笑不已。
这招以退为进,就是要齐彻和楚青娘两人,再也回不到当初。
她不是要和离吗?那她就推波助澜一番好了。
反正她也不想和一个商户女子共伺一夫。
另一边,知夏得知消息后,冷笑一声,一点都不意外。
“小姐,您瞧见了吧?这齐彻就是个没骨头的软货。既想贪咱们的银子,又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又当又立,奴婢真真是被恶心到不行。”
对此,楚青娘却显得十分淡定。
“我也没指望他会妥协。”
知夏不解:“那小姐接下来打算如何?难不成真要写休书?”
寻常女子自然无权休夫,需得经过官府判夺,将家丑摊在公堂上。古往今来,还从来没有过女子休夫的先例。
除非,楚青娘亮出自己皇室公主的身份,以公主之尊休弃驸马,倒也名正言顺!
可楚青娘却摇头。

第7章 状元郎这是在审问我家小姐吗?
“若直接以身份强压,反倒会显得皇室仗势欺人。我离京三年,如今局势未明,贸然闹大,只会让有心人借题发挥,损了皇家颜面。”
其实,她不叫楚青娘,她叫楚青鸾,是当朝皇室唯一的嫡公主,与众皇子们一同受教于太傅,自幼学习权谋、通政事,是皇帝亲手培养的继承人。
三年前,因为调查一桩军粮案微服来到江南,却不慎落入敌人的圈套,受伤失忆,邂逅了齐彻。
那时的他,还是个满口圣贤书的寒门举子,眼底有着她欣赏的清正与抱负。彼时朝中有人正对她虎视眈眈,局势未明,她不便回京,于是便暗中策划让‘公主假死’,再伪造楚青娘的身份留在江南,继续调查军粮案。
对于和齐彻的这场姻缘,她亦出自真心。
本想着今后恢复身份,就带齐彻入京,册封为驸马,可谁知……
“可小姐,难道咱们就这么耗着?那齐家岂不是更要蹬鼻子上脸?”知夏急道。
楚青娘垂眸,指尖轻轻敲了敲案桌:“和离之事,未必非要硬碰硬。
齐彻既要脸面,又贪图利益,我便让他——自己求着要我和离。”
之后,楚青娘先是带着知夏出去了一趟,在城中几个重要的铺子巡视一圈,并跟掌柜交代了一些事情。
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刚踏进齐府大门,就敏锐的意识到府中气氛不同以往。
原本松散的门房多了几个陌生面孔,佩戴短刀,眼神警惕。
楚青娘神色未变,步履从容的朝宜兰苑走去,然而刚到院门口,就看到两排铁甲侍卫,铜墙铁壁似的将整个院子围得密不透风。他们身形高大,目光冷硬的注视着主仆二人,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知夏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哟,齐家这是下了血本啊?连看家护院的狗都换了一批。”
她双手抱胸,语气轻蔑:“就凭这些酒囊饭袋,也想困住本姑娘?”
楚青娘抬手,不着痕迹的按住了知夏蠢蠢欲动的手腕,“稍安勿躁。先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不必暴露实力。”
知夏撇撇嘴,虽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收起了锋芒,跟着楚青娘踏进院子里。
屋子里,齐彻面前的茶盏已经空了半杯,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听到脚步声,齐彻回过头来,阴沉的面容半明半暗:“大晚上的,你这是去了哪里?出门也不知道说一声,眼里可还有半点为人妻的规矩?
新科状元的夫人夜不归宿,传出去让我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知夏闻言,当即怒目而视,冷笑道:“状元郎这般兴师动众,还有责问的语气,是在审问我家小姐吗?”
齐彻一听这话,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住口!我看在青娘的面子上,先前没同你计较,可你一个下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知夏冷笑一声,一双杏眼满是鄙夷:“状元郎还真是威风呢,这才刚做了官,就迫不及待的摆威风来了,只可惜,你管不着我,更管不着我家小姐!”
“真以为凭着门口这几个酒囊饭袋就想困住我,困住我家小姐,信不信只要小姐一句话,包括你在内,你们全都要——”
“知夏!”楚青娘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淡漠:“你先出去吧。”
知夏没动,一脸防备的盯着齐彻:“小姐,我不走,为了防止有人不顾廉耻,兽性大发,我就在这里守着!”
齐彻顿时恼怒不已,“青娘,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婢女?如此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这要换成其它主子,早就被发卖了出去。”
从在大门口开始,知夏就一直顶撞他,下他面子,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此刻心里的怒意更是达到了顶峰。
知夏白了他一眼,冷笑道:“该放肆的是你才对,真以为穿上这身皮,就能掩盖你骨子里那可笑的卑微和凉薄了?呵,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的负心汉,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放肆!”齐彻终于被激怒,抬起手就要朝着知夏扇过去——
然而手腕却被楚青娘拽住。
她力气明明不大,却犹如春风化雨一般的力量,齐彻感觉身体瞬间被软化。
“青娘!你若再惯着她,指不定哪天就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时候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护不住她。”
“知夏的事,就不劳你费心。”楚青娘语气平淡,神色淡漠:“还没恭喜你,金榜题名,衣锦还乡。如今你已步入仕途,心想事成,那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齐彻猛地一僵,心头一跳:“你还是要走?”
楚青娘点头:“是!”
“我不会与人共伺一夫,你也不必再为难,从中周旋平衡。”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坚决的意味:“看在你曾救过我的份上,我愿自请下堂,成全你和相国千金的婚事。大家好聚好散。”
话落,周遭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齐彻面颊上的肌肉急速抖动,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
“你想都别想!”齐彻震怒。
“自古以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既然嫁入我齐家,便生是我齐家的人,死也是我齐家的鬼!
别说我如今是官身,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在这江南再无容身之地,便是换做以往,只要我不同意,你也休想提出‘和离’二字。”
“齐彻,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她语气平静的让人心慌:“和离书,不管你签不签,都改变不了结局。我意已决,你该知道,你强留不了我。”
她如此笃定的语气,仿佛对一切都胜券在握。这让齐彻内心感到一阵慌乱。
她到底凭什么这么自信?
“不!”齐彻想也不想的开口,“我绝对不会同意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她之所以这么笃定,无非就是仗着自己爱她,在乎她。
可若是自己表现出不那么在乎她呢?
想到布政使大人临走前说的话,齐彻的眼底翻涌着一股阴鸷的情绪。心肠也冷硬了几分。
“身为儿媳,将自己的婆母气到吐血,你这是不孝不悌,身为妻子,你更是三年无所出,是为无后,如今更是私自外出,行为不端,是为不守妇道,青娘,别再妄想要和离,像以前一样,好好伺候我,才是你该做的,否则,我不介意用另一种方式,让你明白,什么叫为人妻子应尽的义务!”
楚青娘看着他眼底翻滚的怒意和阴鸷,心底一片失望。
成亲三年来,这是两人爆发的第一次争吵。
也正因如此,才让齐彻露出了真面目。
说不寒心,是假的。
但也仅仅只是心寒,失望。并没有到痛入骨髓,无可救药的地步。
良久后,她轻笑一声,“所以,你是打算往后就将我困在这方院子里,哪儿也去不了?”
齐彻背脊挺直了几分,脸上重新扬起温和却不达眼底的笑意:“我这是为你好,青娘,你太倔了,身为妻子,当柔善似水,包容万物,这几日,你就先在这院里好好反省反省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随时派人来告诉我一声。”
他靠近楚青娘,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却被对方偏头躲开。
但他也不恼,而是化笑道:“我等着你!”

第8章 今日这铺子,本夫人要定了!
之后,齐彻出了院子,并吩咐外面的看守,一定要严加看管,不许楚青娘踏出房门一步。连同知夏也不能出入。
等齐彻走远后,知夏气得一拳头捶在柱子上,“小姐,咱们还要受他的鸟气到什么时候?”
真希望裴将军能快点来啊!
再待下去,知夏忍不住要大开杀戒了。
楚青娘走出院子,环视这座自己精心布置的小院,假山流水,周遭点缀着名贵的花木,绿树。
这些都是她费了心思找人布置的,如今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小院,还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知夏大概察觉到她的心情,走过来安慰她:“小姐,你别难过,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咱不必在这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等你恢复身份,大不了就广选面首,什么温柔体贴的,果敢刚毅的,沉稳持重的,咱都选入公主府,气死他齐彻。”
楚青娘忍不住轻笑出声:“傻丫头,我何曾说过我难过。”
她盯着远处树上的落樱,轻声道:“人心本就易变,就像这四季更替的花木,今日红艳似火,明日便碾落成泥,不过是一段错付的缘分罢了,我何至于为这等事伤怀。”
知夏松了一口气,“小姐能这么想就好。只是如今这院子被围的跟铁桶一样,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青娘收回目光,淡淡的回了一个字:“等。”
等有人坐不住,定会先来找麻烦。
不出所料,翌日,顾嫣然在齐老夫人的授意下,强势接管了齐府的掌家权,将原本楚青娘安排的下人遣散的遣散,发卖的发卖,大多重要岗位上都安插自己信得过的人。
不仅如此,为了彰显自己能比楚青娘更好的打理好中馈,顾嫣然还派人去了楚家的绸缎庄和铺子,强势接管铺子的生意,然而却遭到了拒绝。
管事们站在铺子门前,神色恭敬却寸步不让。
为首的陈掌柜拱手一礼,语气不卑不亢:“这位夫人恕罪,这铺子的地契、账册皆在楚夫人名下,我等受楚家恩惠多年,只听楚夫人一人差遣。”
顾嫣然身后的嬷嬷厉声呵斥:“放肆!如今齐府是我家夫人当家,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陈掌柜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叠文书:“这是楚夫人当初立下的规矩,白纸黑字写得明白,铺子经营,全权交由我等负责,便是齐状元亲自前来,没有楚夫人的手令,也动不得分毫!”
围观的百姓渐渐聚集,议论纷纷:
“听说状元郎新娶了高门贵女,将原来的糟糠妻贬成了平妻,看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那位顾相国的千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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