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梦蜉蝣by咬枝绿
咬枝绿  发于:2025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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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雪,你特意过来,还带着花,就是要跟我告白啊?”
林晋慈点头,说“嗯”。
不想再耽搁,她要把纪念日定下来。
傅易沛用撑伞的臂弯将花夹住,另一只手臂将林晋慈搂近,低着一双雪意落进去都能融化为春天的眼睛,对林晋慈说:“你干嘛那么着急啊,不是去参加成寒的暖房派对了吗?不好玩吗?干嘛想我?”
林晋慈仰起头,也同样看着他:“可就是想到了。”
她这样没有办法的语气,差点要把傅易沛的一颗心揉碎,傅易沛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摸到她的外套,觉得不够厚。
“冷不冷?要去我办公室待一会儿吗?我跟我舅舅说——”
“不用。”
林晋慈是绝不愿意打扰傅易沛工作的,因她自己也同理,对傅易沛说:“你回去开会吧,我也要回去了,跟汤宁说好了跟她一块打桥牌。”
傅易沛看着她,搂着腰的手不松开。
刚刚问她为什么要在雪天赶来的人,好像已经不肯放她走了。
林晋慈踮脚,在傅易沛侧脸上亲了一下:“去吧,我只是想来送花给你,不是来打扰你工作的。”
傅易沛说:“你没有打扰我工作。”
但还是把林晋慈送上车后,目送车尾红灯消失,撑伞进楼,回了会议室。
章岩一见傅易沛进门,就注意到他手里那束色彩明亮的花,纳闷道:“说有事儿出去一趟,怎么带束花回来了?大晚上的,哪来的花。”
傅易沛懵懂无知地说:“我也不知道大晚上,外面还下着雪,林晋慈从哪儿弄了一束花,非要特意来送给我。”
旁边有两个相熟的编剧老师,连连赞叹道:“今天下初雪嘛,傅总有情调,找的女朋友也这么懂浪漫,果然般配啊。”
只有章岩纳闷,林晋慈这么懂浪漫吗?他没看出来,也没想到,不过也应和着说了一句:“是挺浪漫的,到底年轻。”
两个编剧老师又感慨,年轻好啊,年轻人懂浪漫。
闲谈够了,傅易沛才拿起手机打电话让助理过来,吩咐助理来把花拿去办公室,然后又说算了,他自己来,说时间很晚了,几位老师还没吃晚饭,叫助理把订好的日料送来。
随后傅易沛说了告辞,带花起身,回自己办公室。
这是林晋慈第一次送花给傅易沛,送的还是寓意如此甜蜜圆满的蝴蝶兰,傅易沛在办公桌上左右摆放着,简直爱不释手。
他从来没想过林晋慈会送花给他。
还是在雪夜,还是在成寒开暖房派对这天,不都跟她说了,让她跟朋友玩开心点,为什么出去跟朋友玩也要惦记着他,还特意来送花,真的是……
章岩他们在吃饭,傅易沛不着急过去,欣赏够了花,拿出手机,想拍一张照片发给魏一冉。
镜头聚焦,这时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张折起来的小卡片。
居然还写了话给他?
傅易沛忍不住扶额——林晋慈为什么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么会给人惊喜?
傅易沛想不明白。
看似满脸的苦恼思考,实则脑子里全是甜蜜。
靠在自己
宽大的办公椅里,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人生赢家别无所求的满足。
从读小学开始,被各种塞情书,都毫无感觉的一个人,此刻拿着一张小卡片,感受到了心跳加速。
傅易沛缓缓打开。
那一刻,落在卡片内的目光一瞬凝滞,心跳也仿佛骤停。
傅易沛想过,林晋慈不擅长甜言蜜语,可能不会写一些肉麻的话,哪怕只写一句“很高兴遇见你”,这种朴实无华的语言也足以让傅易沛感动。
但是——
祝贺乔迁之喜(笑脸)~
这是什么意思呢?

一张六个字的小卡片,傅易沛心情复杂地看了许久,久到助理来敲门通知:“傅总,章导喊您过去把最后一点事说了。”
傅易沛应了一声“好”,将小卡片揣进口袋里,亦揣上一件不解心事。
后续的筹备方向由章岩大致讲完,舅甥一块送走两位编剧老师。
被网友称作美学大师的章岩也同样非常擅长捕捉人物情绪,从傅易沛回来继续开会,他就发现了外甥的情绪转变。
比较细微,但又十分不合理。
没道理欢欢喜喜捧着一大束花出去,回来又半点高兴都没有了。
不过,孩子们大了,做长辈的最重要的还是少管少问多尊重,包括章岩对自己的女儿也是这样。
外人走了,章岩也没有多加探听小辈的隐私,只是拍拍外甥的胳膊,打趣说:“恋爱谈得很有精神啊,都这么大人了,没必要跟家里藏着掖着,找个时间打个电话告诉你爷爷,让老人家也精神精神,听你爸说你爷爷愁你没对象的事儿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肯定假的。”
傅易沛立马戳破,“我爷爷,我太了解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发脾气,装可怜,全能演出来。”
上次傅老爷子从疗养院挪回家,傅易沛回宜都探望,老头儿腿上盖着毯子,半靠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唉声叹气,扯东扯西。
傅易沛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给老头儿剥柑橘吃,一点戏不接。
剥好了,掰一瓣,递出去,好似冷酷无情的试戏导演,不想看了,直接对还在努力发挥的演员喊咔:“可以了可以了,就到这儿。”
傅老爷子捏着橘子,用大逆不道的眼神瞪了两眼孙子,先把橘子吃了,再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傅易沛自己也吃了一瓣,嚼了嚼,客观公正地说:“我承认你很有魅力,台词功底也还不错,如果你年轻五十岁,我会考虑让你当我下部戏的男主角,但你快八十了,说实话,演戏已经不是适合你走的赛道了。”
老头被气到发笑,又要撑住一副严肃发怒的样子,说谁演戏了!他说的那些不结婚晚景凄惨的例子,都是视频里刷到的真人真事!是前车之鉴!
软的硬的,哪套傅易沛都领教过,就是都没作用,他爷爷才搞起了群众策略,那时候没对象,被催得太紧,自然会烦不胜烦,现在有对象……
想到自己的对象,傅易沛也没工夫陪舅舅闲聊了,叫助理来送人,手插进兜里摸到小卡片,他要回办公室研究研究,他对象是不是认真地在跟他处对象。
不是没有往好的方面想过。
比如,傅易沛想起来魏一冉的初恋官宣——举着一片挖出爱心形状的落叶,对着阳光,拍下一张氛围感照片,配文是:今天搬家了,以后住你心里。
由于非主流气息过浓,傅易沛一直难以忘怀。
或许这个“祝贺乔迁之喜”和“以后住你心里”有什么异曲同工之处?傅易沛试图朝这个方向去理解过,但是无法说服自己——不善表达爱意的林晋慈,现在已经可以和花马吊嘴的魏一冉并肩齐名。
也不是没往非常不好的方面想过。
但就想了一下,立马觉得不可能会这么离谱。
毕竟林晋慈难以抑制对傅易沛的想念,雪夜捧花前来,亲吻傅易沛,对傅易沛告白说喜欢,恋恋不舍地哄傅易沛回去工作,这都是不掺一丝虚假的事实。
傅易沛思忖片刻,打开小卡片,摆到花里,拍了一张角度随性的照片,在想发给魏再还是魏一冉时,犹豫一秒,选择了后者。
毕竟魏一冉是个闲人。
果然傅易沛预料不错,魏一冉真的很闲,信息秒回。
WYR:[要送给谁啊?搬新家暖房喊你不喊我?]
收到傅易沛发来的信息时,林晋慈已经跟汤宁上了桥牌桌,放在旁边小桌上的手机忽地亮起,她同汤宁正如赌局双姝厮杀得痛快,一时没有注意到。
是成寒先发现的。
只隐隐扫到有“男朋友”的备注字样,他就立马挪开目光,不想在乔迁之喜的日子里给自己找太多不痛快,拿起手机,碰了碰林晋慈的手臂。
在林晋慈回头时,成寒说:“……好像有人给你发信息,你要不要看一下。”
场上刚发完牌,还没有叫牌,林晋慈拿到的十三张花色还没理,但看起来已经赢面很大了,她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没什么犹豫,把一手好牌递给成寒。
“这局你跟汤宁打吧,我去回一下信息。”
成寒接过这手牌,看了一眼林晋慈朝客厅走去的背影,目光移开,才敢露出一丝怅然,对面的汤宁喊他一声,成寒回神,迅速将手里的牌理好。
即使是被动地、灰心地,仍余不甘地处于此刻的位置,他所能做的,也只有把自己拿到的牌理好。
傅易沛发来的信息不长,但就这一行字,林晋慈坐到沙发上也没明白,傅易沛为什么要问她:[你送给我的是什么花?]
林晋慈回复:[蝴蝶兰。]
又奇怪地打出一句:[你之前送给我的花不也是蝴蝶兰吗?]
这句没发,在聊天框里删掉,因林晋慈想,可能傅易沛跟她一样,并不是自己订花,而是全权委托助理,所以不懂花卉知识。
这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她也不知道。
立马去搜了蝴蝶兰的寓意花语,截图发给傅易沛。
林晋慈:[图片]
林晋慈:[是寓意幸福来临的蝴蝶兰。]
男朋友F:[我知道蝴蝶兰的寓意是幸福来临,只是不太清楚这是谁的幸福来临。]
紧接着发来一张图片。
花束里的卡片上写着“祝贺乔迁之喜(笑脸)~”
林晋慈一眼认出颇具辨识度的可爱卡通字体,出自她的助理,她真的没想到温迪这么贴心,还帮忙写了手写贺卡……
有点尴尬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晋慈擅长处理问题,立马打字过去:[你现在还在工作吗?我方不方便打个电话给你,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男朋友F:[电话可以打,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花是送给成寒的吗?]
林晋慈:[本来是要送给成寒的。]
林晋慈刚发消息过去,手机就响了,傅易沛主动拨电话过来,林晋慈一按接通,就听见他异样低沉的声音,语速也比平时快一些:“好了,你可以解释了。”
明明让林晋慈解释,他又紧跟着问了句:“你买了两束花是不是?”
林晋慈说不是。
然后听到那头缺氧般深吸气的声音,“只有成寒的?”
林晋慈又说不是。
傅易沛似乎难以置信:“那’乔迁之喜‘是给我的?”
林晋慈说:“你听我讲,这是个意外,花是我助理帮忙订的,我不知道温迪帮忙写了贺卡放在里面,’乔迁之喜‘是写给成寒的,但是我到了暖房派对这边,成寒说这是我第一次送花给他,我忽然想到,我还没有送过你花,其实我可以再去订一束,但我觉得你很重要,是我想要第一个送花的人,所以这束花也有点重要,我就问成寒把花拿回来了,因为当时着急开车去找你,我没有检查,不然我会把卡片拿出来的。”
林晋慈逻辑清晰、语言顺畅地讲完前因后果,一切明了。
而电话那头是安静。
她问:“傅易沛,你是不是生气了?”
隔了两秒,那边的男声已经不再低沉,音量虽然也没有升高,但声色听起来毛绒绒的,像沾了潮湿气的玩偶。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没有想到我这么重要,你这样把送出去的花拿来送给我,成寒不会生气吗?毕竟本来是要祝贺他乔迁之喜。”
林晋慈说成寒不会生气的,他今天收到了很多花,然后好像被毛绒绒的傅易沛感染了,心绪柔软,声音也软下来:“但我的花,我想给你。”
电话那边又安静了。
林晋慈再添解释:“把本来要送给别人的花,拿去送给你,可能不太好,但我只是想送给你,我没有——”
傅易沛先出声,说他知道。
“你只是最在意我,最想送花给我。”
“嗯。”
傅易沛忽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林晋慈。”停了停,忍不住地
感叹,“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林晋慈:“你真的没有生气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
傅易沛又说:“我只是担心你拿错了花,会让你朋友误会。”
林晋慈说不会,温迪只订了一束,并且她把花拿走的时候,跟成寒打了招呼。
从启映回来后,林晋慈也跟成寒说补他一束花,但是成寒说朋友之间这么客气干嘛,今天他家的花已经多到摆不下了,不用补了,说林晋慈能过来,就已经是最好的祝福了。
傅易沛问她那边什么时候结束。
林晋慈往牌桌方向看了一眼,说估计还有一阵子,汤宁玩得正起兴。
“我这边的会开完了,还有几份文件要看,等你那边结束,我去接你。”
林晋慈说:“我今晚没有喝酒,自己开车过来的,回家很方便。”
傅易沛声明:“我不是去给你当司机,我是想见你,不管你方不方便。”
林晋慈只好答应,说那好吧。
通话结束后,傅易沛看到微信多了好几条新消息,都是魏一冉发来的,简直毅力惊人,刨根究底地在问,到底是谁乔迁暖房。
心情重新舒展的傅易沛,打字回复:[成寒。]
WYR:[你现在大度到这种程度了?]
傅易沛:[不是大度,是本来就没什么好计较的。]
WYR:[难道成寒现在不喜欢林晋慈了?]
傅易沛:[他喜不喜欢,那是他的事。]
想到之后魏一冉和林晋慈见面的机会恐怕不会少,不放心地叮嘱魏一冉,成寒的事,知道就知道了,不要拿到林晋慈面前说,不要告诉林晋慈她并不知道也并不需要知道的事情。
魏一冉不理解。
傅易沛叹气,魏再说他弟弟谈恋爱都跟过家家似的,能懂什么,真没冤魏一冉半点,怎么连这么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有时候,不树敌就没有敌。
快到零点时,傅易沛顺导航将车开来了成寒所在的小区。
其他人要玩通宵,没有散场气息,深夜的园区道路上,只有成寒将林晋慈送出来,边走边说明天会请助理把林晋慈的车送回去,叫她放心。
透过挡风玻璃,观察林晋慈愈近的身影,傅易沛适时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取出一束点缀着尤加利叶的百合,百合是乔迁花卉里的常客,递给成寒,祝他乔迁大吉,百事合意。
对于傅易沛会带花来送成寒,林晋慈和成寒一样毫不知情,但没有成寒表现得那么惊讶,她观察着傅易沛脸上的笑容,似乎没有任何不诚心。
成寒在疑惑中接过花,抿起一点笑,也客套一句:“费心了,花很漂亮,感谢傅总。”
成寒曾经想象中与傅易沛迎面碰见客套寒暄的场景,没想到并非是人人带着虚假面具的名利场,而是在他自己家门口。
两人的眼神,不动声色地碰撞,因一旁的林晋慈,彼此都没有产生任何外溢的锋芒,默契地维持住一份本来在他们之间不可能存在的友好。
傅易沛提醒:“里面还有张贺卡。”
成寒便拿出来、打开,象征性地看了一眼,上面写了一句祝贺乔迁之喜,他说:“有心了,你们回去路上慢一点。”
等成寒带着花回去,林晋慈才问傅易沛:“你怎么还带了一束花来?”
落雪又停,夜间寒冷。
担心林晋慈今天穿得单薄,吹多了冷风会感冒,傅易沛揽过林晋慈的肩,催她上车,一边拉开副驾的门,一边无奈地说:“那能怎么办?就带一张卡片来送人,也太小气了。”
林晋慈嘴角弯了弯,坐进副驾,刚系上安全带,驾驶座的傅易沛,朝后伸手,变魔术一样将另一束花递到林晋慈眼前。
“送你的。”
林晋慈伸手捧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低眼瞧,说:“是粉玫瑰。”
傅易沛启动车子,转着方向盘,精确纠正道:“是戴安娜。”
林晋慈朝开车的傅易沛看去,问他:“戴安娜是什么寓意?”
她看到傅易沛好看的侧脸上扬起一抹惹眼的笑容,姿态有些散漫,神情又有些乐在其中:“不是会查蝴蝶兰吗,自己再去查。”
看了傅易沛一会儿,他好像真的不打算告诉自己,哄着说“自己查一下”,林晋慈拿出手机,自食其力是她早早具备的优良品德。
在这条回家的路上,林晋慈往搜索框里输入:戴安娜的花语寓意是什么?
在词条界面还未显示出来时,花语好像不重要了,她已经被一种甜蜜美好的气氛包围。

林晋慈查到戴安娜的花语——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她坐在副驾捧着手机,傅易沛开车间隙,朝她这儿速速扫一眼,问查到没有。
林晋慈息了手机屏幕,半晌不吭声,怕自己说查到,傅易沛会用渴望知识的可怜眼神,要求她用嘴巴无惧羞耻地分享出来。
心跳疑似被层层糖絮缠裹,跳动不再如常,最后林晋慈学着傅易沛一本正经胡说:“没查到,网不好。”
车子被拦在红灯前,静等数字变小,傅易沛手掌搭在静止的方向盘上,朝林晋慈看过来。
那副无语模样,好像在说:他也快不好了。
林晋慈视而不见地扭过头,面向车窗,偷抿起一点嘴角。
笑弧薄薄的,挂上没两秒,因听到身后语调轻松的调侃,顿时窘得魂飞魄散。
“在偷笑是吧,都照到车窗玻璃上了。”
林晋慈“唰”一下转过来,心虚明晃晃布在脸上,瞧见傅易沛欣然得意的一张脸,朝他那边漆黑的车窗一瞥,才意识到自己又中招。
车里没有光,哪来的反射?
他根本看不到,居心叵测在诓她这个高中当过物理课代表的人。
还真的诓到了。
并且倒打一耙,乐滋滋地说:“真的在偷笑啊。林晋慈,你学坏了。”
林晋慈板起脸对着他。
傅易沛立马投降:“好好好,是我学坏了。”
林晋慈不吃这套,坚持板着脸,硬声硬气地提醒,绿灯了,快点开车吧。
车子朝前启动,林晋慈的记忆却飞向过去。
想说,傅易沛没有学坏。
大学那会儿,他就已经挺坏的了,仗着自己有一副眉清目朗的好人长相,颠倒黑白起来,简直信手拈来。
但主要都是希望获得林晋慈的关心和在意,比如,时而身强体壮,时而弱不禁风,时而是无神主义,饱览中外恐怖片,时而在密室逃脱里,紧抱林晋慈说怕鬼。
如是一想,林晋慈又笑了。
傅易沛开着车,余光一直留意着林晋慈,见她笑了,也挂着笑,匆匆偏头看她一眼。
过了一会儿,林晋慈主动出声问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花语,刚刚送成寒百合花,说百事合意,也感觉特别恰当。
就对这些一窍不通。
傅易沛如实说他也没有懂那么多,但是花店的人懂,把需求告诉专业的人,自然就会有专业的方案出来。
就像造房子,跟他这种半吊子说,他肯定不知道怎么造,但跟林晋慈说,林晋慈对各种结构和材料特性必定都是如数家珍。
林晋慈恍然大悟,既觉得傅易沛聪明,又感觉自己学到了一个技巧。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时间太晚,人也困倦,林晋慈没有打算约傅易沛上楼,但打开车门,脚还没落地,便听见傅易沛的挽留声:“等等——”
林晋慈抱着花回头,心想如果傅易沛说“你不请我上去坐坐”这种话,那就请他上楼坐坐好了。
但傅易沛没问,而是望着她说:“想找个时间,让我父母和你见一面,你愿意吗?觉得什么时候合适?我爸妈他们最近在宜都陪我爷爷,我可以通知他们过来。”
算算日子,元旦不远了。
林晋慈说不用麻烦傅易沛的父母过来,可以回宜都见面,刚好她之后可能也有事要回去一趟。
说完话,林晋慈把车门推得更开,刚下车,又被驾驶座的人喊住:“林晋慈——”
她刚回过身,傅易沛说:“就这么走了,一点表示也没有?有女朋友的样子吗?”
林晋慈返回副驾驶。
得到拥抱和亲吻,又不舍地亲了亲林晋慈的脸颊,傅易沛才心满意足将车开走。
之后傅易沛正式跟家里说了他恋爱的事情。
他爷爷在电话里多次问是不是真的,好像已经对孙子全无信任,等傅易沛再三保证了会带女朋友回去让他亲眼看看,老头儿才停下追问。
周二中午,林晋慈当天工作忙,和傅易沛就近约在园区内的某家粤餐厅一起吃饭,点餐的时候,因为傅易沛之前来吃过,给了一些建议。
他们坐在靠窗的座位,透过二楼的玻璃能看见对街的一家便利店。
林晋慈不知道那家透过玻璃能看到简餐区桌椅的便利店有什么特别的,一顿饭的功夫,傅易沛朝那里看了好几次。
林晋慈便问他在看什么。
“没什么,之前来这儿吃饭那次,看到你了,你从那家便利店里走出来,不过当时……不太方便,就没有喊你跟你打招呼。”
林晋慈露出些许惊讶。
她平时经常在这条商业街解决三餐,那家便利店光顾过多次。
有一次用餐途中也忽然想,会不会在这条街遇见傅易沛,但转念就不这样想了,觉得傅易沛应该不会来这条街吃饭。
事实也的确如此。
傅易沛并不是每天都会到公司,如果过来,大多是要开会或者签合同,通常之后都会有安排好的商务聚餐或者应酬一类,很少到这边来。
就连上次带章明熹过来买咖啡,也是因为想要再遇见林晋慈,才会选择亲自过来。
最近来得很勤了。
勤到蔡平川怀疑这边入驻了什么神仙小店,引得启映傅总频频前往,特意跑去跟傅易沛的助理打听,才知神仙店铺没有,原来是有情饮水饱。
蔡平川纳闷不已,他这出差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就横空出世了一位“林小姐”了?
助理示意蔡平川去看傅易沛办公室的桌子。
蔡平川看了,摆了一束花,蝴蝶兰,怪好看的,他跟看图说话似的:“花儿?怎么了?”
助理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花儿,这是林小姐送来的花!”
蔡平川愈发好奇,林小姐是何方神圣,怎么之前都没听说过?
助理细说由来,先问:“颜一,您认识吧?”
蔡平川心里咯噔一声。
他就说!他就说!傅易沛怎么会无缘无故照顾起一个新人。
颜一长得是挺漂亮,但演技也实在蹩脚。
启映的艺人部今年下半年才刚成立,第一个洽谈合约的是柯燃这样有奖在身的影帝,多的是知名艺人主动递名帖示好,谁料第二份拟的居然是颜一的合同!他早知不妙,不禁感慨认识傅易沛好几年,赔钱的片子、赚钱的片子都拍过,还是第一次对傅易沛的眼光产生一丝质疑。
蔡平川猛地恍然,更懵了:“颜一真名不是刘彩婷吗?跟林小姐有什么关系?”
助理说:“那当然有关系了,颜一是林小姐的表妹,傅总肯定是要照顾的,下部戏都已经帮颜一定好了,请了两个表演老师来给她上表演课,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就连林小姐送来的这束花,傅总也都天天悉心照顾,有事没事拿小水壶滋两下水,颜一这关系,那还了得!咱们以后得罪柯燃都不能得罪颜一。”
所以一得知林小姐的助理喜欢柯燃,蔡平川的办事效率很高。
一顿中饭接近尾声,傅易沛从一旁的大衣兜里拿出一沓明信片,递给林晋慈:“你不是说你助理喜欢柯燃吗?拿去送她吧。”
林晋慈接过来,还没来得及说温迪一定会喜欢,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便响了。
是律师打来的电话。
傅易沛听得一知半解,只隐约知道是丢了什么东西。
“办公室失窃。”通话结束,林晋慈放下手机说。
“又是成寒的私生粉?”
林晋慈摇头:“不是,跟成寒没关系。”
“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吗?”
“手表。”
“很贵重?”
“你之前见过的,九月底,吃宜都菜,那一只月相。”
傅易沛的记忆立即浮现:“成寒送你的?”
林晋慈和他仿佛不在一个频道,“嗯”了声,自顾说那只表是定制款,有特殊编号,即使流到二手市场也非常容易追踪溯源,因为具有唯一性。
这起失窃事件,从报案材料的准备,到公安机关受理调查,再到林晋慈请来的律师介入协助,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再操心的了。
如果傅易沛好奇,林晋慈愿意把整个过程告诉他,就像学生时代,她虽然并不张扬骄傲,却也不吝啬把自己的满分试卷给别人看一看。
可傅易沛一点没有好奇,面色偏冷淡,反倒问起那只表的款式细节,跟林晋慈讨论起手表了。
虽然瑞士以高端制表业闻名全球,林晋慈也在那边读书工作过好几年,凭样子中意,也买过几块,但对手表并不能称得上行家。
所以傅易沛详细地多问几句,某些工艺类的专业名词涉及盲区,她就有些答不上来了。
傅易沛当时也没有继续再问。
没隔多久,温迪捧着那些柯燃的签名照还没过热乎劲,就有人来臻合送表。
温迪捂着心口说:“上次还疑似LVMH,这次是真的百达翡丽!还好丁琴现在不在了,否则不得嫉妒到扭曲,又要说看不惯别人炫富。”
讲到丁琴,现在整个臻合都知道,心善助人的林工遭熟人背刺。
好心帮忙推荐工作,还额外厚待让对方中午来自己的办公室休息,丁琴屡屡人前出言不逊诋毁林工,就算她素质低好了,拿茶水间的零食咖啡当自己的囤货超市,大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会贪得无厌到这种地步,连偷窃这种犯法的事都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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