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看够了,傅易沛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对她说:“这次是你说的。”
“嗯。”林晋慈轻轻地应。
“不去周游世界了,要永远留在你身边。”傅易沛用手臂环
拥住林晋慈,呼吸到她身上淡淡的甜杏仁油的气味,温暖好闻,将一颗被帽子盖住的湿漉漉脑袋,埋进林晋慈肩窝里,忍不住地要求林晋慈:“你要永远喜欢我。”
林晋慈只穿着单薄的长袖睡衣,领子很低,脖颈全部露出,被微潮微硬的发丝蹭得有些痒,避不开,似乎也不想避开,嘴角浅浅抿起,拿这样的坦荡地说出要别人永远喜欢他的傅易沛没有任何办法。
林晋慈无奈地笑着,小声说道:“哪有人会说这种话啊?”
会说这种话的人,按着她的肩膀,和她拉开半臂距离,目光锁定她:“你不答应吗?难道我不是Daniel?”
是的,Kitty会永远喜欢Daniel。
林晋慈招架不住这样强势又幼稚的胡搅蛮缠,脸颊发红,只好顺从:“没有人说你不是,好吧,可以,就这样。”
傅易沛觉得她别扭的样子实在可爱,好像在做一笔赔本买卖,但实在太想成交了,就说好吧,可以,就这样。
但又要故意为难,装作一副受到伤害的样子,摇了摇头说:“没有真心……”
“不是。”林晋慈立马要跟他解释,“不是没有真心,我其实,很喜欢你的。”
傅易沛眼一眨,嘴角的一丝笑被压下去,淡淡说“哦”。
林晋慈的手指下意识抓着他胸口的衣料,好像非常害怕失去傅易沛,努力克服不习惯表达的自我,试着对傅易沛坦白,声线罕有地因紧张而发颤。
“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一个做完决定就不会后悔的人,在我的观念里,只有不后悔,才代表正确,所以我都是一旦放弃什么,就是真的不要了,我不会再回头。”
“只有你——”
她抬头看着傅易沛。
下一秒,那双一贯漠然的清冷眼眸,坠落不堪重负的眼泪,声音微哽着,对傅易沛说,“我会舍不得,想要拿回来。”
“但是,我没有办法……”
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所以选择低下头,但是近乎发抖的声音,让认真听她说话的傅易沛,没有错过她每一瞬的情绪转变。
傅易沛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晋慈,听到这样的表白,甜蜜感动之外,揪心难受更多,手足无措伸手抱住林晋慈,轻抚她的背,听林晋慈倾诉。
因为清楚知道自己做了错的事,伤害了傅易沛,她不是一个轻易原谅别人的人,同样,也很难轻易原谅自己。
所以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弥补,才能把自己舍不得的东西拿回来,又想到如果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试图用弥补来换取自己的原谅,自己是不会原谅的。
因而感到更深的无望和难受。
傅易沛捧着林晋慈的脸,拇指擦过泪痕,低眼问她:“你想要弥补,但不知道做什么是吗?”
林晋慈鼻音很重,“嗯”了一声。
傅易沛退开一步,指导她:“把手伸出来。”
又在林晋慈疑惑着慢慢伸出右手时,不禁失笑,她掌心朝上,好像以为他要拿手板打她。
傅易沛说:“两只手。”
林晋慈照做。
傅易沛又说:“手臂伸高一点。”
林晋慈继续照做,伸出手,抬高手臂,虚虚挂于空中,仿似坠海之人的求救姿态。
她保持有些怪异的姿势,实在不明白,眼睛看着傅易沛,问:“然后呢?”
话音刚落,傅易沛低下身躯,闯进她的两臂之间,把宽阔的肩膀借给她搭手,他的手臂环紧,将她重新拥进怀里,话音温柔地拂在她耳边,说:“这样就够了,你只需要朝我伸手,让我知道,你喜欢我,你需要我,我就会立刻回到你身边。”
林晋慈卡顿一般:“你,你就原谅我了?”
“没有原谅,不需要原谅,”傅易沛说,“我从来没有怪你,我舍不得怪你。”
她在今晚向傅易沛坦白,傅易沛也同样告诉她一件,她至今完全不知道的事。
“其实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那时候,你对我几乎没有关注……后来在一起,也想过要跟你说,但又觉得那些都是我单方面的回忆,讲出来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我不想提高中,我觉得你应该也不想听。”
林晋慈轻声问:“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想听?”
“你在南安读书的那两年,好像总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林晋慈沉默下来。
的确如此,高中那两年是她最不开心也最不愿回忆的时光。
傅易沛将手臂收紧,深深地抱着林晋慈,对她说:“你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不知道是什么在为难你,我们也不是朋友,我没办法靠近你、跟你说话,也不清楚如果你愿意告诉我,自己有没有能力为你去解决,但那时候,我就想,有一件事我能做到,我不为难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永远不为难你。”
“我会永远喜欢你的,林晋慈。”
林晋慈愣怔一瞬,只觉得有一颗空空的冷寂的心脏,忽而吹进暖风,好像有人在这里播种了一个春天。
林晋慈木讷着,如一颗小而坚硬的种子,即使感受到春日气候,也很难挣开紧厚的种皮,去发芽回应。
嘴巴微微启开一丝缝隙,试了试,只吸进安静的空气,却说不出与傅易沛同等的话。
永远是太缥缈的词汇。
而变故总是不期而然地发生。
她感到些许前所未有的沮丧,仿佛受困于一辆静止不动的车上,无论她的意念如何向往花团锦簇的前方,行动也不能到达。
林晋慈将脸埋进傅易沛胸口,环抱在傅易沛背部的手,慢慢抓紧他的衣服。
太过用力,以至于被傅易沛察觉异常,他轻按着林晋慈的肩膀,拉开距离,观察她的脸,说的话却是轻松平淡的:“我头发都没吹,身上潮气重,别把你睡衣弄湿了。”
林晋慈不禁纳闷,他刚刚亲人的时候怎么没管这些?林晋慈望着他,没说话,四目相对的眼神渐深,脚尖随之踮起,想要亲吻傅易沛。
刚刚才说自己身上潮气重的人,下意识将脸庞低下来,回应她的靠近。
两片唇瓣即将触碰上,震天响的敲门声,梆梆两下,将林晋慈吓回原位。
“砰砰——林晋慈!”
“砰砰——林晋慈你出来!”
魏一冉辨识度极高的大嗓门隔门传进来。
气氛被毁,傅易沛闭眼忍耐,再睁开发现忍不了,腮角肌肉因咬牙的动作暗暗鼓起,心想,魏再不是说魏一冉已经变了,让他之后就放心好了吗?
“砰砰——林晋慈!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听声音应该是喝多了,口齿不清,一副要闹事的霸道语气。
不是一个小时前才跟林晋慈相谈甚欢,魏一冉怎么这么善变?
傅易沛脸色沉下来,准备开门去审问醉鬼,刚一步上前,就被林晋慈拉住。
“你去把头发擦一下吧。”低声说着,她将傅易沛推向卫生间的方向,“我去开门,你不要出来。”
傅易沛脸色更加冷沉,看着林晋慈露出疑惑样子,像是问她要解释,外面是他的朋友魏一冉,又不是她的朋友成寒,他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吗?
林晋慈似乎看不到他的不悦,手指虚而不实地贴在他掌心里,仰起下巴,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小声哄他:“去擦头发吧。”
傅易沛看似继续沉默,实则已经答应。
目送林晋慈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林晋慈先是得到魏一冉劈头盖脸的批评,说他敲半天了,怎么才开啊?
林晋慈将门开得很小,尽量不让门外的人看到室内,探出脑袋和半个肩部,情绪并不受其波动,冷静如常地问:“你要干什么?”
那句“喝多了就去休息”还没有脱口,章明熹从走廊另一头追来,边跑来边喊着:“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你跑来找小慈干什么啊?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不像话吧?有什么话不能明天早上再说啊?”
一脸醉相的魏一冉,语气坚定,说他就要现在问!说知道傅易沛和林晋慈快要复合了,他现在不反对,但是还是不放心,要来问林晋慈要一个准话。
章明熹拽不走他,听了都无语:“人家两个谈恋爱,要给你什么准话?怎么,你不放心,你要当傅易沛的陪嫁是吧?”
林晋慈听了也想笑的,但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笑,立马笑不出了。
还好门口的两人拉扯得热闹,没有留心到林晋慈房间里的声响。
林晋慈打发魏一冉快问。
魏一冉便理直气壮地问:“林晋慈,你爱不爱傅易沛,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的?”
果然,说溺水能扯到初吻的人,提问一样振聋发聩。
这下轮到魏一冉催促:“我只是要你给我一个保证,说话啊!你爱不爱傅易沛?”
那辆停滞不前的车,糊里糊涂地被催动了一下,心绪颠乱之际,林晋慈延长了呼吸,她知道傅易沛就在她身后。
她低声说:“爱。”
鼓足勇气说出口的话,到魏一冉那里毫无分量,立马被大声吐槽并得到指导:“你这么犹豫,都像假的!你是不是真心的啊?你大声地说,你爱傅易沛!”
章明熹压着音量,几乎要跪下来求他:“小声小声!魏一冉,你行行好,别拉着我一块丢脸行吗?”
魏一冉大着舌头嚷嚷:“怎么了?真,真话她都不能说吗?除非是——”
话音被打断。
“我爱傅易沛。”
魏一冉傻兮兮看着林晋慈,好像再也挑不出问题来了。
章明熹连忙感谢,一边说“小慈难为你肯哄这个醉鬼,真的麻烦你了”,一边一把薅着遂愿的魏一冉赶紧撤离,生怕慢一秒他又要蹦出什么古怪要求来。
两人在走廊渐远,周遭安静下来。
房门再度合上。
林晋慈转过身,果然看到站在几步之外的傅易沛。
还是那副穿睡袍的随意样子,只是摘了浴袍上的帽子,湿润乌黑的额发被毛巾擦得凌乱好看,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林晋慈。
林晋慈:“卫生间有吹风机。”
傅易沛:“我知道。”
林晋慈还是站在门边,人不动,细声说:“刚刚……不是哄魏一冉才说的。”
傅易沛笑了一下,还是说:“我知道。”
过了两秒,手上多余的动作停了,他喊林晋慈过来,林晋慈犹豫了一秒,朝他走过去。
被毛巾勾到傅易沛身前时,不是很意外。
被吻住时,觉得是情理之中。
只有一点,让林晋慈的瞳孔不自禁地睁大了一些。
傅易沛这一次吻得格外轻柔。
以前的吻,总是来势汹汹地侵占,即使林晋慈稍有不适应,他最多会缓一缓,但不会停下来,就像辛苦捕获的猎物,要敲骨吸髓地食尽,她总是被动地感到晕眩。
但这一次,是林晋慈自己意识不清地张开被吮含到酥麻的唇,渴望更多,那股清冽的气息才蔓延进来,一点点攻城略地,调动林晋慈的感官。
傅易沛一手捧着林晋慈的脑袋,另一手扣着林晋慈的腰,宽松的睡衣,被抓揉出凌乱的线条。
林晋慈变调轻哼,像某种信号,傅易沛忽然停下来,将一颗脑袋轻抵在她肩窝里,喘息略重,手臂将林晋慈单薄的身体按向自己,彼此紧密得不留任何缝隙。
林晋慈快要喘不过气,拍了拍傅易沛的肩膀,要他先去把头发吹干。
傅易沛明明答应了,闷闷地说好,不到一分钟又变卦。
酒店的吹风机到他手里,尺寸小得只有巴掌大,他却好像拿到什么异形魔方一样苦恼:“你帮我,酒店的吹风机我用不明白。”
林晋慈极少说假话,即使真的不愿说实话,也习惯用片段式的真话去组构谎言,因而实在不知怎么会有人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胡说八道张口就来,每一次都说得和真的一样。
林晋慈起初直直看着傅易沛,希望傅易沛能自己意识到他讲话有点离谱了,但是事不遂愿,傅易沛只是顶着一头蓬软的湿发,锲而不舍地用无助的眼神望过来。
林晋慈怀疑他大学读的是导演系,但去表演系也旁听了不少课程。
最后没用地叹了一声气,走过去把吹风机拿过来,让傅易沛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调成低档温热风,一边松松拨着发路,一边用吹风将短发吹得东倒西歪。
傅易沛坐在偏矮的沙发上,两只手臂前伸,刚好可以搂住林晋慈的腰,林晋慈象征性地推了一下,但并无作用,还被回馈一个略感受伤的注视,她就算了。
林晋慈忍不住说:“你刚刚说我高中对你几乎没有关注,其实不是,我有关注,我觉得你跟大家说的差不多优秀,很能干。”
末尾声音加重的三个字,显然意有所指——高中的傅易沛独立自主,技能满点,而现在的傅易沛用不明白酒店吹风机。
“你怎么会知道我很能干?”
“听别人说的。”林晋慈认真吹发。
“别人更不可能知道。”
林晋慈疑惑:“你不知道你高中的时候很有名吗?”
连去年参加南安高中的同学会,都有人频频提起他。
傅易沛要笑不笑地抬头看着林晋慈,好像没有认识到错误的意思,林晋慈想,自己恐怕在对牛弹琴,不跟傅易沛说话了,但傅易沛却要缠着她,随便一句话就能导致林晋慈大脑的运作过载。
“待会儿吹完头发,你能不能再亲亲我?”
林晋慈道明他们现在的服务关系:“……我帮你吹头发,还要回报你啊?变成资本这么可怕吗?”
“没有,那我回报你。”
“……”
林晋慈感觉自己应该是中招了。
如果要从他人的评价中,选一个自己也绝对认可的特质,林晋慈会选“聪明”,但傅易沛总有这样的本事,让她觉得自己不够聪明。
她的人生里存在太多的对抗关系,聪明这种特质是她与生俱来的盔甲,大多时候让她感知到安全,小部分时候她又会因为自身不够轻盈,而觉得与快乐隔远。
只有跟傅易沛在一起,她才有“不聪明也不必害怕”的体验,得以卸下盔甲,不担心这个人会伤害她。
男人的头发短,吹起来也快,吹至七八分干,林晋慈把吹风机关掉,放到一旁,然后分膝坐在傅易沛腿上,朝他紧贴拥抱而去的重量,让傅易沛被动回拥着,靠进沙发靠背里。
还不明情况,他的手已经轻缓地在林晋慈背上抚着。
这样没有任何交流的拥抱,持续了很久,直到一旁林晋慈的手机震动亮起,傅易沛伸长胳膊替她拿来,无意一瞥,就瞧见并不陌生的吉他头像。
他大方提醒林晋慈:“成寒给你发了信息,你要不要看一下?”
林晋慈顺从地说“好”,坐到一旁,拿过手机看,然后发现傅易沛一言不发,但似乎又非常想知道内容的样子,一直看着她。
林晋慈就告诉他:“是成寒的房子下周要开暖房派对,提前通知朋友,他那个房子装了很久,九月份其实已经装修好了,因为一盏定制的主灯又等了两个多月,现在总算是都弄好了。”
傅易沛听后,并不关心地“哦”了声,过了片刻,又问:“他的房子,是你帮他设计的吗?”
“我做住所类型的室内设计比较少。”
林晋慈说自己推荐了臻合哪位设计师给成寒,简单赞许了这位设计师的能力资历。
傅易沛要林晋慈发这个设计师的微信名片给他,说他舅妈最近正在考虑换内装,苦于找不到好的设计师,林晋慈不疑有他,就把微信推给傅易沛了。
刚发过去,准备放下手机,一旁的傅易沛忽然朝她伸手,直接说:“把你手机给我。”
林晋慈愣了一瞬,不知道他要自己的手机干什么,也没问,就把处于微信界面的手机,放到傅易沛手里。
傅易沛接过去,直接点开对话栏里的“F”,了然说:“我就知道你不会
给我打备注,每次都是我自己打。”
嫌疑人F,老同学F,男朋友F,都是傅易沛自己输入的。
他改完微信,又去通讯录里改。
林晋慈无所事事又感到甜蜜,不想呆呆地显露,便转移注意力,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打开酒店的电视,巨大的液晶屏上投来光影,是晚间的电影剧场。
忽而浮现的声音画面,似乎都难以进入她的脑袋里,因她在想,在她和傅易沛认识的第十一年,傅易沛在她的通讯录里,终于又变成了男朋友F。
她舍不得的,终于重新拿回来了。
于是,忍不住偏头去看旁边的傅易沛,发现他又点进微信里,将“男朋友F”设为置顶聊天。
林晋慈眼中稍有惊奇,使用微信很久,她还不知道也从没使用过这个功能。
傅易沛将手机递过来,看了一眼屏幕,是一部国外的爱情电影,目光没什么兴趣地收回,他看着林晋慈接过手机,又放去一旁,手掌撑在沙发上,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傅易沛问:“怎么了?”
“你待会儿会走吗?”林晋慈问。
傅易沛是成年人,不会听不懂暗示,但这种话由林晋慈来说,缺乏情愫,导演系出身的人也很难判断这是不是暗示。
他略靠近一些,也直接问她:“你是希望我待会儿走,还是不走?”
“随便你好了。”接着,林晋慈语出惊人,“只是这个房间,好像没有那个东西,如果有需要,可以打电话请前台帮忙送来,你是不是……需要,需要大一点的。”
傅易沛从听到“那个东西”开始强撑平静自若,听到林晋慈磕巴,破功失笑,又恢复一本正经:“原来你还会觉得不好意思。”
“不是……”林晋慈声音渐小,“我不太记得了……”
她和傅易沛第一次去酒店开房没有做到最后,她多少是有点类似任务没完成的失落,但又觉得自己已然尽力,不多强求,只在关了灯之后,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做了吗?因为看不清脸,只能听到傅易沛的声音,含混不清地说不做了,好像小了,勒得不舒服。
那晚太累了,意识不清。
时隔多年,也无法分辨是否属于真实记忆。
瞧她好像少见地脸红了,傅易沛伸手碰了一下林晋慈的脸,说他待一会儿就走,今天白天很累,明天上午还有集体行程,林晋慈需要好好休息。
林晋慈想,他们上次没有做到最后都感到筋疲力竭,如果做完,应该会更累,但有件事,她还是想确定,对自己没有明确掌握的信息,难免求知欲旺盛。
“那次,酒店的……是真的小了吗?”
傅易沛一如当年,含混不清“嗯”了一声。
清除盲区的林晋慈,此刻感到妥当,因想起旧事,又不禁坦白:“我那时候以为是我做得不好,不过我当时真的尽力了。”
傅易沛笑了,点头附和说“你是很尽力”,在林晋慈听出反话语调,面露疑惑时,他解释说:“你何止尽力,你简直乱来,不打招呼就忽然那样……哪有人那样咬的,那也不是能咬的地方。”
知识储备增长,林晋慈现在当然知道自己有失循序渐进的情调,或许鲁莽,只是那时候她唯一看过的那部限制级电影里,有关女主主动的亲密戏部分就是如此表现。
片子是在工作室的影单里找的,某天所有人都在楼上开剧本会的下午,她自己一个人在放映室看完,她跟傅易沛形容了背景设定。
傅易沛一听就知道了。
问她看的是完整版吗,有音乐室的亲密戏吗?林晋慈说有。
在复古而幽暗的音乐室,激烈的曲调中动作戏也层层升温,男主就是这样对待女主的,吻着女主胸口和腿根,衔住皮肉。
林晋慈出神望着面前放映的影片,眼瞳里划过回忆的色彩,喃喃说:“好像要吃了她。”
“他是军官。”
设定上自然会强势一些,傅易沛看电影会下意识从创作者的角度来分析角色张力。
林晋慈不懂创作,不太明白军官跟那样的渴求有什么关系,只是说自己看到的:“他很爱女主,很想占有女主,不想和她分开。”
傅易沛听后一愣,后知后觉,意识到林晋慈好像在说,那时候,她表现的是,她很爱傅易沛,不想和傅易沛分开。
久久听不到傅易沛的声音,林晋慈转过头,有些茫然地问:“我说得不对吗?”
她对电影的理解好像从来都没有别人丰富,看不出太多隐喻和象征。
傅易沛倾身过来,毫无预兆又一记深吻更让林晋慈迷惑了,氧气渐渐稀薄,才松开,林晋慈像被亲懵了一样看着傅易沛,听到傅易沛说:“你说得对,就是那样的——”
“他很爱她,很想占有她,不想和她分开。”
次日一早,魏一冉到餐厅看见自己的准嫂子,就占了他哥的位置,挨在章明熹身边对账,问自己昨晚喝多了没干什么太出格的事儿吧?
他今早醒来已经按着自己的脑袋想了一遍,略有些不体面,但好像也没太过分。
章明熹切着嫩嫩的牛肉吃,拿眼悠悠一斜旁边:“放心吧,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把我哥的恋爱搞砸的。”
这次约林晋慈出来玩,她妈还特意叮嘱了,要她多帮忙,说傅易沛虽然平时看起来一百零八个心眼子,能言善道,但依照第一次带林晋慈来家里吃饭的情况看,他在那个小姑娘面前跟中了邪似的,人家说什么,他都说好。
说着深深叹气,作为舅妈不免忧心忡忡:“这怎么能行呢,现在的小姑娘内向腼腆放不开,什么事都等着女孩子先说,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虽然章明熹不禁疑惑,内向腼腆放不开,这些听起来不太像是现在小姑娘的标签,倒像是她妈妈当小姑娘时候的社会情况,但还是领了母上的旨意。毕竟傅易沛的婚恋情况,如今是章傅两家共同关注的热点。
知道自己没惹事,魏一冉放心不少。
见他哥端着食物盘子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懒得再动,直接不问自取,将点缀着火腿的面包片往嘴里送,被魏再冷冷一瞥,仗着两人待过同一片羊水,魏一冉忽略不见,想拿牛奶喝时,才被魏再重重拍了一下手背。
“你嫂子的。”
章明熹大度得很:“算了,我还没喝,给他吧。”
魏一冉厚脸皮地夹在哥嫂之间,美滋滋饮用热牛奶,想到一件事:“我今天一早醒来就去找阿沛了,他不在房里,”说着四下望望,“以为他来吃早餐了,嗯?人呢?”
章明熹说:“没见他来啊,不在房里,难道去健身了?”
话音刚落,就见傅易沛和林晋慈穿着色系相近的衣服,一块走来。
魏再看着,眼神一动,转去问魏一冉:“你说你一早去找傅易沛他不在房里是吧?”
魏一冉说“对啊”,随后猛地恍然:“他一大早拉着林晋慈去健身啊?阿沛有问题吧?”
魏再睇了睇魏一冉,懒得质问“有问题的是你的脑子吧?”,低声叹气说:“算了,你多喝牛奶吧。”
魏一冉觉得莫名其妙。
等那两人走近时,魏再一把将魏一冉推起,打发他过去:“坐别的地方去,挨在我女朋友旁边,你好意思吗?”
林晋慈放下餐盘,跟对面的情侣打招呼。
被驱逐起身的魏一冉,顺理成章来到傅易沛身边,拉开椅子,还没坐下,又被礼貌请走:“不好意思,我也不想你挨着我女朋友坐。”
“女朋友?”魏一冉呆呆站在一旁,看着林晋慈入座,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就说!今早醒来复盘,纳闷林晋慈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昨晚怎么那么配合,原来已经是女朋友了!
害他昨晚白出丑!
魏一冉在傅易沛另一侧坐下,急忙发表不满:“什么时候的事,你都不通知我一声的吗?”
“通知了,刚刚第一个通知的你。”傅易沛把端来的粥,挪
到连个食盘都没有的魏一冉面前,跟他说,他昨晚醉成那个样子,喝牛奶不如喝点粥,说完抬手请服务生再送一份来。
鲜香热气熏面而来,魏一冉感到暖心,还是有些怀疑:“第一个告诉我的?你们刚刚复合的?”
“差不多吧。”傅易沛模棱两可道,“别问了,快喝吧。”
而另一边已经尝了味道的林晋慈,对傅易沛说味道不错:“有点像你之前做的砂锅粥。”
粥勺刚送到嘴边的魏一冉又停下,斜过头,纳闷道:“你还会做砂锅粥?”
傅易沛“嗯”了一声。
话题忽地落到傅易沛的厨艺上,章明熹说她知道傅易沛会下厨,听她姑姑章岫说,傅易沛城南那套房子,尤其在厨房装修上花了不少心思,但还从没吃过傅易沛做的东西。
“有谁吃过?”
在这个问题上已经不小心透露出信息的林晋慈,选择不再重复回答。
魏再略略沉吟:“我应该算吃过。”
章明熹立马追问:“在哪里吃的?手艺怎么样?如实回答!”
“就城南那套房子里。”
至于水平,魏再稍稍斟酌,“去年的事了,在他家光一个岛台就四十多万的厨房,给我煮过两包速食意面,傅总手艺可以的,按电磁炉基本一按就开,零失误。”
林晋慈和章明熹听了都在笑。
只有魏一冉笑不出来,看向傅易沛的眼神,仿佛在质问,他作为傅易沛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没吃过他做的砂锅粥就算了,为什么也没吃过傅易沛做的速食意面?
但傅易沛并不关注他,一心一意看着林晋慈解释,因为那套房子他自己也不常去住,前后都有院子,上下四层,太大了,一个人住太冷清,魏再去的时候,冰箱里没什么东西,食材有限,就凑合了一顿。